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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花开锦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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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人的梦想是鲜明而又美丽的,虽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如果他现在是一名著名的建筑师,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那次之后,我对任何的嘲弄就不在意了。不但如此,我还要感谢那些藐视我的人,因为他们觉醒了我的自尊。”
  男人立在灯下,那一头毛绒又松软的黑发在橘黄灯晕的折射下发着金灿灿的光,侧影清俊翩然。
  感觉到了身侧的那对目光,男人缓缓侧眸。
  康聿容一碰到他那对吸引人的眼眸,瞬间心虚的低下了头,可是她却闹不懂,自己为什么心虚。
  良久,她说:“你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就是想告诉我,那些句式,那些发音,就像那人手里破损的砖头,如果我也费费力,用用功,把它们学会,利用起来,它们有天也会助我一臂之力。”
  柯木蓝的耳廓霎时红透,还有种被人看穿小秘密的羞涩感。
  他是不想让她放弃英语,可是嘴笨不知道该怎么给她鼓劲儿。太直白怕她反感,所以就这样掩掩藏藏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大堆。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灵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梦想,但是我知道,要想梦想成真,就要站到‘高处’才行。”
  “你说的,所谓的‘高处’指的是学历?”
  “我是这么认为的。”
  康聿容嘟囔着:“我也挺努力的,就是学不会,可能我这辈子与学校无缘了。”
  柯木蓝问:“几个月前,我们去的那所大学里,女学生多吗?”
  她想了想:“挺多的,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
  “别人能走进大学校门的,你也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别人能做到,而你做不了的。你现在学不会,只能说咱们还没有找对方法。大部分人的水平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差距不大,别嫌弃自己,更别放弃自己。”
  大约是柯木蓝的话起了作用,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了从未有用过的自信。
  柯木蓝这次针对她的弱点,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他的讲解几乎不带什么废话,言简意赅地直奔主题,顺便说完了还给她点一下重点。
  在他的带领下,康聿容觉得英语也没那么难了,至少他讲的她都能听懂了。
  口语发音,让康聿容最头疼了,为了加强她的练习,柯木蓝给小凯茜下了死命令,和康聿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用英文。
  为此小姑娘可不高兴了,因为她也想学汉语啊。
  柯木蓝为了达到目的,对小姑娘是连哄带骗,又讨好又许愿的,这才得到小姑娘首肯。
  为了加强康聿容的反应能力,一向循规蹈矩,诚诚恳恳的柯木蓝,居然厚颜无耻的使了一招——挑拨离间。
  一天,小姑娘想吃水饺,跟眼前的柯木蓝说了一声,让他对康聿容转达一下。
  柯木蓝却使了“坏心眼”,和康聿容说的时候,故意把水饺说成了面条。
  结果,当康聿容摆出晚饭的时候,小姑娘不高兴了,第一次对康聿容发了脾气。
  小姑娘撅着嘴,冷着脸问:“Well;whataboutmydumplings?”康,我的水饺呢?
  康聿容纳闷了,说:“Don'tyoumeantoeatnoodles?”你不是说,要吃面条吗?
  小姑娘特别喜欢吃饺子,好久没吃了,本来满怀欣喜结果失望落空。现在还被冤枉,特别生气。
  小姑娘瞪着眼睛,验证言辞的说:“WhatI'mtalkingaboutisdumplings。”我明明说的是水饺。
  康聿容坚持己见,摇头说:“Ican'tremember。You'retalkingaboutnoodles。”我不可能记错,你说的就是面条。
  那天晚上,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争辩的那叫一个激烈。康聿容的口语水平那真是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在一旁看好戏的柯木蓝,看她们争得面红耳赤,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一开始把大小女人笑懵了,不一会儿,康聿容先回过味来。
  她问小姑娘:“Kathy;doyoutellKeisdumplings?”凯茜,你告诉柯是水饺?
  小姑娘点头说:“Yes。”
  康聿容说:“Butwhathetoldmewasthenoodles。”但是,他告诉我的是面条。
  聪明的小姑娘也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小女人四目一对,伸着手,奸笑兮兮冲向了幸灾乐祸的男人,齐心协力的把男人胖揍了一顿。
  康聿容学的很认真也很刻苦,她从不偷懒。
  关键是她想偷懒也没机会,柯木蓝整天跟个周扒皮似的,手里拿着个“小鞭子”,她一松懈“小鞭子”就抽在了身上,她哪敢偷懒啊。
  这样有目标并为之努力的感觉,很累,但更充实。
  就在她,在柯木蓝的带领下,像个小马驹,不停的向前奔腾的时候,父亲的一封信,又给了她一次残忍的打击。


第60章 父语伤人心
  听到楼上有人敲门,康聿容走出去一看是邮递员。
  这时,她在柯木蓝的房子里,正要准备午饭。
  接过信,她没有回自己的房子,而是一边拆着,一边返回到客厅里。
  聿容听之:
  因你之过,康家痛失盛呈,已是不赀(zi)之损。你拒绝回国,父不强求,如此还可制止四起流言。
  听述言,你身边有一男子相伴,父不允。不管你与之关系如何,立即分开,从此不得相见。
  你被夫家丢弃,已是飞短流长,如果你再不洁身自爱,与男子暧昧不清,有朝一日,可还有脸面见父母,面见相邻父老?
  为静门庭,三年内你不许嫁人,更不可与男子往来,否则世人会认为是你红杏出墙被章家抛弃。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须谨记。
  父上。
  父亲的信上,没有关切,没有寒暄,有的只是训斥,甚至是鄙夷,康聿容心里一阵悲凉。
  她的手一松,手里的信笺翩然飘落,她没有管。
  二哥说:痛失盛呈,如丧考妣。
  父亲说:痛失盛呈,不赀之损。
  章盛呈,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也是她看了一眼就为之心动的男子。
  失去他,她也曾心痛难耐。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如丧考妣?
  不赀之损?
  她才是他的妹妹,她才是他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把失去章盛呈的错,放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他们只看到章盛呈带给他们的光鲜,却看不到章盛呈带给她怎样的伤,怎样的痛呢?
  她虽木讷,却不是个木头啊。
  她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觉,知道痛知道伤的人。
  章盛呈已将她伤的鳞伤遍体,父亲、二哥他们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
  难道说,她在他们心里的位置,已经渺小到可有可无的地步了?即便她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们是不是也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
  康聿容盈泪苦笑。
  她要嫁人,她要与男子往来,就是红杏出墙。
  章盛呈都大张旗鼓的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都把红杏出墙坐实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埋怨一句,责备一句?偏偏对她如此的刻薄。
  这样,公平吗?
  公平吗?
  康聿容慢慢合上眼睛,从眼角滑下一行泪。
  柯木蓝中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康聿容坐在一张小沙发里,两条胳膊夹着扶手耷拉着,头靠在沙发的背上,眼睛轻轻地合着,如果不是眼角一串串的泪,他一定会以为她睡着了。
  冬日正午,炫目且又热情洋溢的阳光,铺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亮光。
  只是,这亮光,掩盖不住从她身上散放出来的疲惫与哀伤。
  她可怜兮兮的躺在那儿,像被人遗弃的小孩,充斥着无尽的悲怆。
  她沉郁在自己的颓丧里,忽略了脚步的临近。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思索着如何开口,黑眸无意识的一个低垂,瞅见了地上的那张纸。
  弯腰拾起,低头一看,不禁惊愕,世间居然还会有这样残忍的父亲。
  他皱着眉,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满心满眼的疼。
  他想安慰,甚至想把她抱进怀里,用怀抱抚平她心里的创伤。
  但是,他不能。
  信笺上词言辞,让她悲伤、让她对至亲的态度心灰意冷外,还让她心里的那道“三从四德,妇德妇功”的枷锁,再次将她死死束缚。
  他想,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要和他这个“暧昧不清”的男人划清界限。
  如果,他此时关切与担忧过于的明显的话,她不仅会把他推离,甚至还会迅速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让他再也找寻不到。
  他决不给她逃开他的机会。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柯木蓝往前走了三两步,站到她的面前,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被惊醒的康聿容,倏然睁眼,头一歪,正撞上他的俊秀眉眼。
  片刻,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坐起身子,把头扭到一边,悄悄地擦拭眼里的泪。
  柯木蓝把手里的信笺伸到她的了康聿容的眼前,明知故问:“这是你的吧?”
  好似那纸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康聿容一把就多了过来,都没顾得上折,团吧团吧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康聿容飞快的扫了男人一眼,微不可察的吐了口气,咬了咬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问:“你父亲没有出过国吧?”
  康聿容一愣,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摇着头,如实回答:“没有。”
  柯木蓝说了句:“难怪。”
  说完,从她的脚边跨过去,转身做到了旁边的长沙发上,解开上衣的扣子,两腿一搭,这才又开口说:“难道他的思想还是那么的守旧。”
  康聿容没明白,直眼看他。
  柯木蓝说:“我觉得吧,如果你父亲常到国外转转走走,对待男女关系这个问题上就不会那么的死板,甚至是狭隘了。因为男人和女人,除了夫妻关系,还会是同事关系,同学关系,朋友关系,上下级关系,医生病患关系等等等等。
  这些关系里,别说言语交流,恐怕肢体接触也是在所难免的吧?如果这样的话,在你父亲眼里岂不都暧昧不清了?所以,我说他的思想太过守旧了。
  别说国外,就是在咱们中国,任何学校,任何工作的地方,都是男女混合的,难道你要一辈子不与你的男同学男同事交流?这恐怕不现实。所以我认为你父亲的话过于武断。
  和同学,和同事,和朋友,互帮互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也经常求助房东太太,房东太太也没少叫我帮忙,小凯茜、还有楼下的李小姐和莎莉小姐,作为邻居我们也是你帮我我帮你的,难道我们都暧昧不清了?
  所以,我和你作为朋友,互帮互助,偶尔的关心一下对方,我不认为我们暧昧不清,我们明朗很清。”
  半晌,康聿容才把柯木蓝的话消化完。
  她问:“我们是朋友?”
  他挑眉反问:“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说:“是。”这还是她提出来的。
  “既然是朋友,那你帮帮我我帮帮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那不就结了?俗话说,身正不怕影斜。只要我们站得直,做的正,你父亲的猜疑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柯木蓝没继续往下说,看着她思忖的少许,最后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身为子女,遵从父母没有错,但别让父母禁锢了你所有的思想,那样你会盲从,会失去自我。你说,我说的对吗?”
  康聿容点点头。
  “既然认为我对的对,那就听我的,现在什么都别想,只想如何把英文学好,如何去考取一所好的学校。等你成为强者的时候,你就有了话语权。任何人,甚至你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才会接纳你的意见和想法。”
  “嗯。”
  康聿容沉郁的脸色,和缓了不少。
  柯木蓝知道,那道枷锁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凭借他的三言两语就能一下子跳出来的。但至少,她已有所松动。
  柯木蓝见好就收,没有在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立即转换了话题。
  他说:“我饿了,帮我弄点吃的吧?我下午还要上班。”
  康聿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准备午饭呢。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即跑进了厨房。
  柯木蓝望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吐了口气。
  虽然他不善言辞少言寡语,但他不是个傻子,他对她什么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
  不敢言明不是在意她的身份,她胆怯且又敏感,怕剖白之后,她只是一味的退缩,到时候,他连待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实说,刚才他自己都为自己捏了把汗,真怕哪说不好了,反而弄巧成拙。
  康聿容父亲的言词让他很反感,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直白的去批判和驳斥。只能隐晦的去揭露他的不足。
  还好他把自己摆在了单纯的朋友位置,否则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放下心里的包袱,让她和自己坦然的相处呢?
  只是,自己这个“朋友”的位置还要摆多久呢?
  那一吻之后,一直在找机会表明心迹,现在看来,还得再等等了。
  离柯木蓝上班没多长时间了,康聿容只是简单的做了两份儿西红柿鸡蛋面。
  饭间,为了分散康聿容的注意力,柯木蓝的话格外的多,医院里的趣事儿,小凯茜的琐事,还有她学习上的事儿,反正就是不停的说。
  临走的时候,怕她想些有的没的,给她留了一大堆的家庭作业。
  康聿容被他布置的作业,惊得是目瞪口呆。
  或许也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可自己说出口的话,哪能自己再收回来?把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他抵唇一咳,有些赖皮的说:“英语这东西就该,多读、多写、多念、多练。你必须完成,回来我是要检查的。完不成,明天加倍。”
  话一说完,柯木蓝也不看康聿容是什么样的神情,就转身逃似的离开了。


第61章 苦心终不负
  有点可爱!
  康聿容望着柯木蓝离去的方向,眼睛睁的浑圆又亮澄,懵懵然的脑袋里,冒出了刚才的想法。
  他很好!
  康聿容又想。
  几次三番,她最尴尬难堪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是他及时解救;三番几次,她死如死灰放弃生命的时候,都是他耐心疏导。
  这样的男人,在情感上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依赖。
  康聿容不说,但她知道,她依附他的付出,贪恋他的温柔。
  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哪怕她走进了大学,拿到了学历,也并不代表自己能够与他比肩。
  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她是被丈夫休了的女人。
  单单这些,足以让她自惭形秽,与他无法匹配。
  她想过逃开,想过离他远远的,可残酷的现实让她胆怯了。
  因为,她现在离开他,除了寸步难行,就是死路一条。
  她想活。
  她该怎么选?
  自己装傻不提,她想,那些过往和不堪,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淡化。
  岂料,父亲简简单单的一封信,又把她的不堪赤果果的摆在了她的面前,也摆在了他的面前。
  柯木蓝说的对。
  她现在是弱者,没有主动权,没有话语权……
  有的只是,丈夫的羞辱、父亲的训斥、兄长的轻视、别人的嘲讽……有的只是被动、挨打的份。
  柯木蓝说得对。
  她只有成为强者了,才有反驳的资格,对抗的资格,甚至蔑视的资格。
  ……也只有成为强者了,她才有逃离依附他的资格。
  她要成为强者!
  从那天开始,康聿容完全进入了疯魔的状态。
  早晨起的比鸡都早,晚上不到一两点,绝不离开书桌一步。
  洗衣做饭,拖地洗碗……单词句子绝不离口。就是蹲在马桶上,也是念念有词。
  别说白天了,就是晚上做个梦,嘴里也是叽里咕噜个不停。
  她现在不光勤奋,关键还认真。
  以前,遇到不会的不懂的,她都不好意思说,每次都是柯木蓝上赶子的追问。如今,不懂就问不懂就问,柯木蓝讲一遍不明白,直接问;再讲一遍还不会,继续问,非得问的明明白白了才罢休。
  口语一直是她的弊端。
  为了把口语练好,一向薄脸皮,易害羞的她,把脸皮一撕,扔了,不要了。一有时间就跑到大街上,不管男女老少,逮着谁就和谁“交谈”。
  一开始,别人还以为是哪家精神病医院没锁好门,让她给跑出来了,人家都吵着要报警了。
  还好她的反应还算敏捷,当路人听了她的解释,知道她只是在练习英文后。唉,还真有不少的好心人热情的与她对话练习,耐心好的,还指出她的错误帮她纠正。
  这样的好人,不仅提高了她的口语能力,还增强了她的胆量,注足了她的信心。
  康聿容这种“鬼上身”的改变,惊得柯木蓝的下巴都快掉了。
  不过,他还没自恋到,她的改变是他那天的三言两语起了化学反应。
  肯定是什么触动了她。
  是什么?他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吧,她的改变是朝着好的方向前进的,这就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配合她。
  柯木蓝的支持与配合,可不止是溜溜嘴放空炮。
  从康聿容打了鸡血那天起,除了上班睡觉,他是分分秒秒的陪在她的左右,只要她把眸轻轻一转,准能看见。
  日升日落,冬去春来,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曾说过,康聿容的第二位贵人艾伦太太曾帮过她两次。
  第二年的初夏,在艾伦太太的帮助下,康聿容申请到了一所学校。
  明天就是考试的时间,忙活了一年多,是骡子是马明天就见分晓了。
  康聿容很紧张,洗碗的时候,盘啊碗啊打碎了好几个。
  柯木蓝其实也挺紧张的,可为了缓解康聿容的压力,他故意摆出一副松缓的姿态,舒朗的和她聊着闲天。
  他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她问:“你想学什么专业?”
  “专业?”康聿容擦着碗的手一顿,扬眉看他,没明白这个“专业”是什么意思。
  柯木蓝看懂了她的颜色,往简单处说:“也就是,进了学校你想学什么?”
  想学什么?康聿容迷糊了。
  想了好一会儿,她说:“画画吧。”
  柯木蓝问:“喜欢画画?”
  康聿容实话实说:“倒也不是多喜欢,只是不知道大学里都有什么,所以你猛地一问,把我给问住了。”
  她抿了下唇,又说:“说学画画。是因为我们去XX大学找江先生的时候,那个要给我画像的外国女人,她说她学的是画画,我就想大学里可能会有这项吧。”她停了一下,说:“其实,我真的是一点方向都没有。你读过这里的学校,你觉得我适合读什么?”
  柯木蓝笑了笑,思索片刻问:“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她脱口而出。
  一想到儿子,她的嘴角不自主的向上翘,可又一下子想到对他的亏欠,嘴角立刻又耷拉了下来。
  柯木蓝低了头,刚好错过她脸上起伏的神情。
  他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喜欢孩子,也看得出,你对孩子有着十足的细腻与耐性,就试试幼儿教育。”
  “为什么读这个?”
  “这个专业,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学起来比较容易。最主要的是,毕业后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国,找工作都更容易些。”
  “好!”
  他的爽快让他愉悦起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这么信任我?”
  “我一直都信任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话音刚落,康聿容就怔了,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心里只懊恼,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让它瞎秃噜了呢。
  乍一听这话,柯木蓝也是一愣,随即一抹笑意在嘴角漾开,堪如春风。
  一个低着头红着脸,一个看着红脸的人,言笑晏晏。
  一种叫做旖旎缱绻的气氛,就这样随着空气不知不觉的飘荡在了四周。
  “你……”
  “我……”
  须臾,两人异口同声。
  康聿容脸上的红颜色又艳了一层,低着头都不敢看他了。
  柯木蓝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更浓。
  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主动打破了这僵局,他问:“你要说什么?”
  康聿容正在做着收尾的工作,边做边说:“也没什么,就想告诉你,我马上收拾完了,你外面坐吧。”
  柯木蓝没有出去,站在那儿也没动,而是不等她问,直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说:“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告诉你,收拾完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好考试。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早,康聿容梳洗打扮之后,走到门口,习惯性在梳妆台镜前照了照。
  望着镜中的自己,素净的容颜,老实的发髻,深蓝老土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又老又陈旧。
  她今天要去考试,如果成功,她将迈上人生里的新台阶,迎接全新的自己。
  她忖思几秒,既然是全新的自己,那就来个全新的改变吧。
  康聿容进来的时候,柯木蓝正背对着她找东西。听到门响也没回头,只说了句:“来了。”
  康聿容走过来,问:“嗯。你找什么?”
  “是,找到了。”
  原本只是不经意的回眸,刹那间被凝住了,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
  此刻的康聿容穿着一件白底碎花旗袍,刘海覆额,乌黑的秀发不再是老式的发髻,而是编成了麻花辫盘在了后脑。
  脸上略施脂粉,蛾眉淡扫,朱唇轻点……这样的这装扮,即有少女的明快,又有少妇的端庄。
  站在那儿,唇角浅笑,没有一点多余的挢揉造作,自然清新。
  柯木蓝触及到她的一瞬间,仿若全世界的阳光为她聚拢代替了头顶的灯光,恬静的双眸,没有任何夺目吸睛的意愿,却如倒映着星辉的海面,波光潋滟熠熠生辉。
  再多的辞藻,也形容不出柯木蓝此刻的感觉。
  康聿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同时也被他愣怔的样子搞得心里没底,问:“我这样行吗?”
  柯木蓝瞬间移开目光,突然想到了那个吻,不知为什么热腾腾的,嘴巴也有点干渴。
  他轻咳一声:“行,很好。”
  康聿容进了厨房,准备早餐。因为今天要考试,昨晚已向艾伦太太请了假。
  学校有点远,康聿容也不认识路,柯木蓝特意的请了假陪她一起去。
  到了考场的门口,柯木蓝是嘱托再嘱托,叮咛再叮咛:“别紧张,见到老师也别害怕,他们都是人,只不过头发比咱们黄些,鼻子比咱们高些,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嗯,我知道了。”
  “回答问题的时候,稍微的思虑一下,张口就说容易出错。”
  “嗯,知道了。”
  最后,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
  康聿容在里面考了多长时间,柯木蓝在外面就来回的踱了多长时间。那急躁的脚步,泄露了他焦灼的心情。
  什么叫做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康聿容的身上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第62章 界限划分明
  康聿容就读的塔斯科洛学院距离现在租住的地方有些远,来回实在不便,无奈她只能和艾伦一家告别并辞职。
  把东西都整理好后,康聿容在小屋里四下又看了看。
  老实说,房子虽说不怎么样,可毕竟也住了快两年了,真要走了,心里终究是舍不得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再舍不得的地方,到了该走的时候也得走,像这里。
  再舍不得的人,到了该分离的时候也得分离,像柯木蓝。
  康聿容站在客厅里,重重的沉了口气,拿起小桌上的盒子,然后出门,下楼,进了柯木蓝的家。
  客厅里,放着几个装满的皮箱。
  康聿容看看箱子,问:“你要出远门?”
  柯木蓝笑了下,细心一看,还能看出他笑意里的那股神秘感。
  他说:“也不算太远。”顿了一下,说:“我刚煮好咖啡,来一杯?”
  康聿容绕过去,坐到一张小沙发上,把手里的盒子放到茶几上,摇头道:“不了,待会儿该休息了,喝了咖啡,又要睡不着了。”
  柯木蓝知道她的毛病,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杯子,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柯木蓝喝了口咖啡,看着那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问:“这是什么?”
  康聿容说:“这是一套茶具,青花瓷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买到精致的中国瓷器。”
  “干什么用?”柯木蓝朗眉蹙起,温暖的神情,突然覆盖了一层霜。
  “哦,可以当摆设,也可以用。”
  “我是说,你把它拿到我这里干什么?我不缺茶具。”男人的声音有点冷。
  “我知道你不缺,可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买点什么。别的东西我也不懂,看着这还行就买了。”康聿容说。
  柯木蓝把咖啡杯往茶几上一放,往后一仰,两手环胸,盯着她,挑着眉问:“然后呢?送我东西,然后呢?”
  康聿容看了对面男人一眼,他几乎没怎么动过怒,所以他一恼,还是很明显的。
  她垂下眼帘,认真的道:“就是想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你又照顾我又帮衬我,咱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你这么的帮我……但凡有一样我能帮得了你的,我也不至于这么的内疚了。可我这人笨,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无法对你施于援手。
  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一直鼓励我,协助我,我万万是考不进大学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就买了这个,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柯木蓝盯在她脸上的视线没动,在他面前,这还是她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可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叫他恼火。
  好一会儿,柯木蓝那边没声音也没动静,康聿容忍不住眼睛往边上一挑,正对上柯木蓝那凉飕飕的目光,下意识的又低下了头,眼睛再次放在紧攥在一起的手上。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不冷不热,就是有点怪怪的。
  康聿容有些紧张,至于为什么紧张,她不知道。
  她想,既然开了口,索性就把要说的话说完算了。
  于是,她又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这一走估计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柯木蓝表情僵硬,冷言冷语:“这里离你的学校也不过二十英里,怎么就没有机会见面了?其实,是你不愿意再见到我吧?”
  不是不愿见,是不能再见了。
  他这样的人,应该和一个简单干净的女孩在一起。而她,即使是做朋友,也是在玷污他,她不能这么的自私。
  康聿容错愕的抬起头。
  在柯木蓝眼里,她的表情已经肯定了他的话。
  他抿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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