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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追妻:王妃有毒-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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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依称赞,“你们兄妹当真仁心同德”。
俞芳却道,“哪里,我们做的都是小事,若论真正的仁德,应当是楚王,这些日子除了朝廷的救济,许多人都额外捐赠了财物,楚王府可是最多的一个”。
“是吗?”凌南依的神色变的意味不明。
想起事情的起因,她不敢苟同俞芳的看法,却也没说什么。
俞芳自顾自道,“自然,我时常过去,灾民拿到手的物资都是带有楚王府印记的多”。
凌南依又随意和俞芳聊了一些,终于熬到将闻飞雪和苏晔的手臂处理好,几人才起身辞行。
俞芳救人事多,凌南依先送走了她。
因姨丈的事还没说清,凌南依便借故单留了闻飞雪,只让苏晔先行回府。
失而复得会让人更加珍惜,也更加黏糊。
临上马车时,苏晔十分依依不舍,目光一直萦绕在闻飞雪身上,看的最多的便是他方才品尝过的红唇。
过分了!
凌南依实在忍不了,怼了他一句,“苏大人,再有二十天你们就要成亲了,不必着急,想做什么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
闻言,闻飞雪如遭雷击,轻轻掐了凌南依腋下一下,羞的满脸通红。
苏晔却尴尬又认同的笑了笑,“楚王妃言之有理”。
不想这时候,凌南依身后传来一道反驳的声音。
“王妃,你这话可错了,成亲了什么都做不了的大有人在!”
第一百五十八章 带血糖人
凌南依回过头。
炎炎烈日当空,在宣阳楼门前照下阴暗和明亮的两地,萧瑾嘴角噙着笑意,从宣阳楼里面走出来。
直到有棱有角的面容暴漏在阳光之下才停下脚步。
他穿着黑色的华服,肩上的夔龙纹闪闪发亮,气度还是那样轩昂,一双眼眸隐着欣赏和淡淡的沮丧流转在凌南依周身。
“你怎么来了?”
凌南依想起他方才的话,瞥见还在原地的苏晔和闻飞雪,饶是并非闻飞雪这样深闺怕羞的女子,此时,脸上也浮现几丝绯红。
她又默默瞪了萧瑾一眼,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与凌南依不同。
闻飞雪与她感情颇好,苏晔官位又低于楚王,她的身份可以打趣苏晔,苏晔却不敢斟酌楚王的闺房之事。
“王爷”,见到来人,苏晔赶忙又下了马车,恭敬作揖。
似乎完全没听见楚王方才的话。
萧瑾受了这礼,随意点头回,“本王顺路过来看看王妃,苏大人有事就回吧”。
凌南依微微侧目,萧瑾似乎不怎么亲近苏晔,甚至有些疏远。
心下不免琢磨起来,苏晔是户部侍郎,他的顶头上司是户部尚书,凌南依记得晋王妃的父亲正是户部尚书。
朝廷的派别之争,亘古至今。
苏晔出自四大家族,又身为朝中要臣,他避免不了要做出选择。
通过他官职,凌南依不难推断出他是晋王的人。
“是,下官告退”。
萧瑾开了口,苏晔自然不敢磨叽。
马车晃晃悠悠远去,转瞬,宣阳楼匾额下只剩下三人。
闻飞雪悄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萧瑾。
许是尊位待的久了,身上的积威浑然天成,无形中总能给人一股压迫感。
尤其凌南依方才的打趣还萦绕在耳,萧瑾对闻飞雪来说算是陌生男子,那样的话题让她更加站不住。
“南依,我先去里面等你”,她极有眼色的开溜。
天越来越热,临近午时的太阳晒的更让人难受。
站了许久,凌南依已经出了一身薄汗,闻飞雪离开后,她往宣阳楼飞檐下的阴凉处靠了靠,可惜檐角太窄,总有一缕强光照在她身上。
这时,萧瑾从后面转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正好挡住炙人的太阳。
“本王就是来看看你的小手段行不行?”
没有旁人在场,他的话语很随意。
凌南依眯着眼抬起头,衣锦华服的萧瑾隐在光彩之中,除了侧脸流畅的线条清晰可见,高大的身影一片模糊。
如同梦幻一般,让人看不透,抓不着。
“和你的手段比起来,我这的确是小了点”,凌南依掀起唇角,不着痕迹的自嘲一笑。
说的好听,无条件帮她!
可这里头又到底藏了他多少私心?
其实凌南依不介意萧瑾耍手段,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何况在萧瑾这般身份的人,哪个没有几分城府。
只是不要打着为了她的旗号,让她产生错觉,以为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王爷真的待她不同。
看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凌南依突如其来的讥讽让萧瑾沉下脸,他清楚自己喜欢凌南依,也会想办法让她感受自己的心意,甚至为此去和她斡旋。
只是他自小被抬捧惯了,如今的他还不懂自降身份去哄一个女人。
他知道凌南依误会了什么。
她如此不信任自己,让他不屑去解释。
愉悦的语调也冰冷下来,“凌南依,有时候不要太自作聪明”。
“是吗?”凌南依挽起唇角,轻笑了笑。
原本她只是怀疑,可是通过方才萧瑾对苏晔的态度,她已经确认了。
朝中官员盘根错节,官职晋升更是复杂,然而,有一点绝不会错,重要位置的分配必是上位者操控着。
户部尚书会将女儿嫁给晋王,自然是晋王一派。
而他手底下户部侍郎这样重要的官位,他有太多话语权,不是自己人,他绝不会提携上来。
所以,苏晔是户部尚书的人,也就是晋王的人。
也许不是苏晔,而是苏府,只是苏晔恰好是苏府最优秀的后辈,重职落在了他头上。
如今,苏府爵位的承袭者是苏晔的父亲。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苏晔的作用,他能让仁义伯夫妇同意他迎娶丧父的闻飞雪,已经说明了一切。
仁义伯早已放手,他十分信任自己的儿子,苏府的实际掌权者其实是苏晔。
苏府未来的走向也是苏晔说了算。
如果凌南依没猜错,当年谋害姨丈的贵人应当是东宫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与晋王一体,他们母亲齐心,皇后做的事也就是晋王想做的事。
她与闻飞雪有杀父之仇,是两个绝对对立的立场。
苏晔若是不娶闻飞雪,与晋王一派便没有任何嫌隙,他会是晋王最好的帮手。
他若迎娶闻飞雪,必然会站在晋王的对立面。
萧瑾不希望晋王势大,更不希望残留一些麻烦,他得知凌南依要凑合苏晔和闻飞雪,自然乐得其成。
在凌南依看来,萧瑾这些日子这么忙,却有时间来宣阳楼一趟,无非是想看看苏晔最后的走向。
苏晔放不下闻飞雪,萧瑾也就放心他了。
面对凌南依的质疑,萧瑾冷笑起来,“苏晔此人的才华的确不错,若是他有心,必定是个好的帮手,只是在本王眼中,小小的苏府还构不成威胁”。
不过片刻,萧瑾已经猜测到凌南依的想法。
只是对于此事,他不愿和凌南依多说,他帮了凌南依,凌南依却怀疑他别有目的,甚至是在利用她达到自己的意图。
这样的凌南依太过冷心冷肺!
她像个捂不熟的冰块,压在萧瑾的胸膛,让他感觉冰寒。
一句解释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让侍从牵出自己的马匹,再没多说一句,冷着脸打马匆匆离开。
“难道真的是我多疑?”
凌南依立在檐下看着萧瑾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又开始怀疑起自己。
上辈子在秦风手中载过一次,她对感情已经太过谨慎。
秦风和她在一起七年,危险面前他为相处三个月的唐小姐抛弃了她,这样境遇深刻在她心间,让她始终无法相信与自己只相处了七个月的萧瑾。
秦风性子冷淡,和她在一起七年,两人都只是坐在一起聊聊任务,喝喝咖啡。
他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最多不过承诺会带她离开组织。
凌南依便为了这句话,也和他保持了七年的情侣关系。
而萧瑾不同,他个性分明,他不喜欢她时,会毫不犹豫用恶毒的语言讥讽自己,他信任她时,也会用动人的情话对她诉说。
她承认,她动容过也恍惚过,可是冷静下来后,她又会反复琢磨,将萧瑾的话思索成别有用意。
凌南依深知,自己性子多疑,又不敢相信爱情,而且也不信任萧瑾。
故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萧瑾的怀疑,到底是萧瑾真的有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对于萧瑾的闹别扭,凌南依以前体会过多次,这次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她回到先前的雅间寻了闻飞雪。
凌南依质疑萧瑾帮她的用心,连带怀疑了他昨日对自己所说的情话。
可是在大事面前,她很有分寸,苏晔立场不明,为了不妨碍萧瑾的计划,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将一切告诉闻飞雪。
“有萧瑾在,你安心嫁给苏晔,不过此事你一人知晓便行”。
闻飞雪恍惚的点头。
半响,又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沈忠会怕到这个地步!”
凌南依不仅告诉了她关于自己对萧瑾行动的猜测,还分析了谋害姨丈的凶手。
结果让闻飞雪也生出胆寒。
皇后是丹华殿之主,她能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依靠的不是皇上的感情,而是她背后的势力。
生辰宴中,她与翌贵妃在宫中斗败,但她的势力依旧在。
皇上冷落了几天,却不会撤了她的中宫之位。
她想要再次得势,不过是迟早的事。
何况……
就算她在宫斗中败给了翌贵妃,在皇上面前少了几分话语权,可她想要对付一个没有实权的闺阁小姐,也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凌南依再道,“我估摸萧瑾要对付的人是晋王,可是你说过那夜寻找姨丈的人是个内官,内官只有宫中才有,所以害死姨丈的不是晋王,而是皇后,你若是想追责到真正的凶手头上,就必须要拿出指正皇后的证据才行,否则就算萧瑾扳倒了晋王,皇后也不会受到应有惩罚”。
“不!”闻飞雪一下子抬起头,眼中透着坚定和祈求,“晋王如何与我无关,我要的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伏法”。
凌南依沉下面色,“那我们只能继续寻找沈忠!”
因为证据就在他手中。
找沈忠要腰牌这事,凌南依先前承诺过会帮闻飞雪。
正好手中有了萧瑾给的暗卫,凌南依行动起来更加方便,而且她也打算将腰牌当做新婚礼物送给闻飞雪。
所以,不过两日便找上沈忠。
她的人这几天一直暗中盯着沈忠,她得知沈忠每日上午帮人做完活会去附近的酒楼喝一杯。
“将人手分成两队,一队去沈忠每日必去的酒楼蹲守,一队由我亲自带着去沈忠的家里。”凌南依吩咐手下的侍卫。
沈忠断指明志,如何劝说都不会交出腰牌的。
凌南依只有做回恶人。
她打算假意绑架沈忠的妻儿,借此威胁他拿出腰牌。
青州灾民已经在盛京城外逗留了半个月,这两日除了留意沈忠的动向,凌南依也让人探查了青州的事。
“现在外头全在大肆宣扬一件事,都说沂河不可能无故决堤,一定是重修的河堤质量没有达到预期的要求”。
“灾民们知晓此事,已经连着好几日在城外闹事,要皇上一定要彻查”。
萧瑾既然将灾民引到盛京城外,凌南依相信他后面的手段已经准备好,要不了多久,沂河堤坝的案情就会明朗。
工部、晋王一个都逃不了。
而闻府突然同意闻飞雪嫁入苏晔,显然和背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凌南依觉得若是在闻飞雪成婚前将腰牌拿到手,举证皇后,皇后顾应不暇,闻飞雪的婚礼也能办的顺利点。
只是当她带着人来到沈忠的家里时,里面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
“王妃,全死了!”
李格上前探过地上人的鼻息和脉搏,做出定论。
他也是萧瑾挑选的侍卫之一,跟了凌南依后,凌南依将他提拔为统领,万事由他打头。
凌南依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的尸体,语调变得格外沉重,“我们来晚了一步”。
“来人连孩童都不放过,太狠毒了”,李格将目光从沈忠妻子怀中的幼儿身上移开。
“对了”,脑中寒光乍现,凌南依再道,“这边派了杀手,沈忠那边自然不会放过,若是他也出了事……”
沈忠出事,便表示这世间谁也不知道腰牌在哪里。
姨丈的仇报不了,皇后不能伏法,闻飞雪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最重要一点。
凌南依一直也是皇后针对的人,不能借此事彻底拉下皇后,她将要面临皇后更凶猛的手段。
说到这,凌南依突然停了下来。
李格的目光一直追着王妃,见她眉眼纠结,赶忙倾身又探了探尸体上的血,旋即,面上露出一丝欣喜。
“王妃,血还没凉,来人刚走不久,我们的人是先一步去跟踪沈忠,有他们在,沈忠应该不会有事”。
闻言,凌南依的希望再次燃起。
庆幸的是,李格的估计果然很准确!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今日要不是你们,我便被那帮人暗杀在巷子里,沈忠多谢各位”。
由凌南依的侍卫护送,沈忠满身狼狈的回来了。
只是他刚踏入自家院子的门槛,神色彻底震住,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尸体,再迅速看向凌南依一行人。
“你们……”他神情苍白,双唇颤抖,“你们杀了我的家人。”
“沈忠,你听我说……”李格惧怕他对王妃不利,拔出剑拦在凌南依面前。
可惜,这时候沈忠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只看到自己的妻儿满身是血躺在小院子里,而凌南依一行人拿着刀站在一旁。
“我和你们拼了!”
他坚信是凌南依一行杀了他的妻儿。
“李格,你们都不要动”。凌南依盯着沈忠,轻轻张口。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深深的刺激着沈忠,他几乎发狂,理智不存在,更无法冷静下来。
给闻大人做护卫时的佩刀,他一直留着。
毫不犹豫,他冲击屋子里,找出自己的刀,出来后将目标锁定领头的凌南依,冲了上去。
“啊……我要杀了你们!”
为了保护妻儿的安全,沈忠断指明志,可见他对妻儿的重视。
如今妻儿双亡,凌南依对他的遭遇很同情。
他会发疯,她也能理解。
“我一人就行。”
她没有让人对付沈忠,仅靠自己手中的玄月打落了沈忠的兵器。
“你……”沈忠震惊的望着凌南依。
他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看起来柔弱,竟然能一招制服自己,他楞了片刻。
正在这时,凌南依迎头扇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极大,打的沈忠踉跄转了几圈,最后摔倒在自己妻儿的身边。
凌南依轻叹一声,提高了声调,冷斥道,“今日所有种种,与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没有人能找到你吗?”
而此时的沈忠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语。
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落到身旁的妻儿尸体上,看着妻子怀中被一刀穿心的儿子,沈忠的薄醉和癫狂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儿子刚满两岁,聪明伶俐,已经会说很多话。
今早他离家做工时,儿子步履蹒跚的追出门外,缠着他,要他午时回家带一个老虎形状的糖人。
他儿子最喜欢吃糖人。
可是他的工钱不多,他很少满足儿子的要求。
“虎子……爹今天给你买了糖人,你快起来尝尝甜不甜……”
沈忠从怀里掏出已经压瘪的虎形糖人塞到儿子手中,可是虎子已死,手脚僵硬,不能拿住糖人。
沈忠反复塞了几次,糖人还是落在血泊中。
“虎子,爹对不起你!”沈忠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知青楼
沈忠又哭又笑,对着妻儿的尸体说了许久的话。
“王妃,他可能疯了”,李格观察了许久,轻轻出声。
当真?
凌南依默默盯着沈忠,经过这些事,一个人会疯也正常,只是沈忠多年前对这些早有意料。
他不是第一天知晓自己的家人可能被害。
眼中的悲伤是真,一时不能接受也可理解。
然而,凌南依觉得他疯的可能性不大,沈忠曾经是闻大人手下最得力的护卫,能在关键时刻藏起腰牌,也能在闻光启掌控闻府及时离开。
他是个有主见的人。
他应该是在与自己过招中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连她一人都对付不了,他根本不是这里所有人的对手。
装疯卖傻!
毕竟他没有看见前面的情况,凌南依一行也可能是真正杀死他家人的凶手,这样做,无非是他不愿意交出腰牌。
望着地上的尸体,凌南依眼中闪过遗憾,她对身后吩咐,“跟着我来这里的人全部亮出手中的武器”。
众人面面相觑。
“是!”
他们不解王妃的用意,但是都听命的拔出佩刀。
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小院子里,侍卫们齐刷刷将佩刀举在胸前,反射出干净明亮的银色光芒,炫耀让人无法睁开眼。
搂抱着妻儿尸体的沈忠这时候也偷偷看了一眼。
那一眼没躲过凌南依的眼睛,她更加肯定沈忠没疯,于是凛然出声,“如果人当真是我们杀的,我们的刀上不可能一丝血迹都没有”。
沈忠移开眼,又自顾对着妻子说话。
他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凌南依轻叹一声,再道,“你是做过护卫的人,对杀人并不陌生,事实如何,我相信你能有个判断”。
沈忠还是不回应。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凌南依给李格一个指示,李格立刻从怀着掏出楚王府的令牌塞给沈忠,她再道,“哪天你想通了,你随时来找我”。
现在的沈忠谁也不愿意相信,他需要的是冷静。
凌南依留下一笔安葬费和几个隐卫,只得带着人先行回楚王府。
她不能一直耗在沈忠这边。
沈忠没了妻儿,孑然一身,变的很恐怖,只要他不愿意交出腰牌,这世间谁也没办法拿他如何。
想通这件事只有靠他自己,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年。
闻飞雪根本耗不起。
她和苏晔的婚期将近,闻府的沈氏还没出手,当务之急要考虑的不是拿回腰牌举证皇后,而是应该让闻飞雪顺利嫁入苏府。
否则沂河堤坝的案子结果一出来,别说闻飞雪报仇,连她自己都保不住。
这里的法律严酷,重刑之下有各种连坐。
或斩头,或卖做奴婢,或卖入青楼。
沂河堤坝决堤毁了青州一半百姓的家园,这是特大罪,虽说连坐不至于斩头,卖入青楼为贱籍必是少不了。
闻飞雪大好年华,无论如何不能葬送在她大伯贪婪的手中。
而姨母年岁已大,又病入膏肓,官府不会拿她如何,等闻飞雪嫁入苏府,若是苏府愿意,可以接到苏府将养,也可以在外安置。
以苏晔的性子,他不会让闻飞雪做出弃母不顾的事。
而且苏府是仁义伯,苏晔的父亲虽是晋王一派,可品行颇好,他也该不会反对苏晔和闻飞雪对闻郑氏的照顾。
“王爷多久没回来了?”
凌南依忙着打探沈氏的阴谋,又日日盯着沈忠的动向,一连过去十几日,她才想起萧瑾。
自从脱离皇后,凡儿的心思全扑在王妃和王爷身上,加上风影回府免不了要见上凡儿一面,凡儿或多或少能从他口中的得知一些萧瑾的消息。
“上次匆匆待了半天离开后,已经有十六天没回来了”。
“王爷往日也经常不回府,这次倒是最久的一次了”。无双也凑过来。
她面上隐约含着一些忧虑,凡儿没敢和王妃说,却和无双透漏了一些。
据风影说,王爷和王妃似乎又在闹别扭。
她想也是。
王爷再忙,不可能连回一趟王府的时间都没有,他晚上总要歇息的,人就在盛京城内,去别的地方和回楚王府是一样的。
王爷总不回王府,只有一个可能,王爷自己不愿意回来。
“哦”。凌南依随意哼了一声,又拿出一封书信在看。
这是苏晔派人送过来的。
五日后便是他和闻飞雪的婚礼,里面有一份请柬,烫金的封面加隶书里字,漂亮又精致。
只是吸引凌南依目光不是这份请柬,而是其中夹杂的一张纸条。
“为庆贺下官新婚,四日后,户部尚书邀请下官过府,应是赐酒”。
苏晔是个通透的人。
虽然凌南依对他隐瞒了许多事,他却有自己的本事得到这些消息。
而且他早一步知道有一波人盯上了闻飞雪。
恰好近日他查出了一些眉目,那些人中正好有户部尚书的人。
他深知他们对闻飞雪不怀好意,而楚王妃一直在帮助闻飞雪,对于曾经差点失去闻飞雪的心痛,苏晔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他向楚王妃表明了自己做出的选择。
凌南依满意的挽起嘴角,拿出一张空白的宣纸,提笔给他回了信。
“王妃……”
将信交给外面的丫头,凡儿回来后一直逗留在凌南依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总是在身边转来转去,凌南依都无法静下心去做自己的事。
眉间染上一丝疑惑,她抬起头,“有话就说吧”。
与无双对视一眼,凡儿才小心翼翼开了口,“王妃,王爷总不回王府似乎不太妥当,我见风影偶尔会回来,你是不是要托他带个话给王爷,让王爷得空回王府来”。
清媚的目光一顿,凌南依定住了神思。
她想起在宣阳楼外的事,时至今日,她依旧没弄清楚到底是萧瑾利用了自己,还是她想多了。
如果见到萧瑾,她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看萧瑾如今的模样,显然还在为那日的事气恼,估摸就算她可以做到,萧瑾也不愿意。
如果是她多疑了,萧瑾无端被猜忌,心中定然不快活她,如果是萧瑾早有打算,他被自己猜透心思,面子上过不去,同样对她不虞。
他向来很小心眼。
无论从哪方面讲,上回的事,他都不会轻易放下,回来后免不了要摆出一张臭脸。与其如此,凌南依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哦,王爷近日挺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这下,连无双都不能冷眼旁观了。
她道,“再忙总要回府歇息的,王爷又不是在很远的地方,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忙完了应当回府才是,王妃你是楚王府的女主子,不该放任王爷在外逗留”。
听出一些不对劲,凌南依盯着无双,她可是甚少关注她和萧瑾的事。
难道萧瑾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几条街?你们似乎知道王爷在哪里?”她拧起眉头。
怎么说漏嘴了!
“无双……”
凡儿轻轻跺下脚,一直给无双打眼色,试图制止她接着说下去。
可无双与她不同。
她觉得此事不该瞒着王妃,王妃有自己的想法,与王爷之间该如何发展,都应该由王妃自己决定。
不理会凡儿的眼色,她直言回,“王爷这些日子一直是歇在凤仙楼”。
凤仙楼?
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青楼!
凡儿得知此事时差点没跳起来。
她和风影都有私心,他们希望王妃和王爷能携手一生,这样以来,他们二人也不会分开。
只是前些日子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才好点,这会子王爷已经留恋青楼。
这可急坏了凡儿。
不管为了什么,任何女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夫君整日待在青楼里,所以她选择对王妃隐瞒此事。
这下好了,无双全盘托出了。
凡儿偷偷看了王妃一眼,赶紧接上话,“风影说了,王爷是去办事的”。
“办事需要每日每夜留在那里吗?”无双反驳。
王爷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她知道凡儿的心思,可是无双觉得不论王爷好的一面还是不好的一面,王妃都应该知晓。
因为她不在乎王爷能不能和王妃白头到老,她只要王妃好。
哪怕跟着王妃去过清苦的日子。
显然逗留青楼的男子不是她眼中的良配。
听到这里,凌南依的眸光转到窗外的院落里,她轻轻念出声,“凤仙楼吗?”
如果她没记错,凤涟漪似乎正是那里的老板。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这凤仙楼也是萧瑾的产业,他一个云州的诸侯王,却在盛京城置办了这么多产业。
心思可真大!
经历两辈子,她看过许多史书,知道太多史事,自古帝王业有太多身不由己,三宫六院也不是帝王一人说了算。
何况……萧瑾也从来没说过身边只会留她一人。
思及此处,她挽唇自嘲笑了笑,她为何要思考这些事。
她有什么资格!
“王爷如何做都是他的事,你们是我的丫头,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便好,以后不准再偷偷探听王爷的事”。
凌南依的面上还停留着笑意,只是,这笑容中参杂了太多冷漠。
“知道了”,无双和凡儿皆不敢再说什么。
“你们都去忙吧”。声音依旧清冷。
凡儿和无双越发低眉顺眼,“是”。
人都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转瞬只剩下凌南依一人,她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信息。
这些都是她让隐卫探听到关于沈氏的事。
她极快的转移自己的心思,因为她不愿意去猜测萧瑾在凤仙楼会做什么。
男人的那些龌蹉事,她上辈子见的太多了。
“咯吱…”
一阵微风吹过来,木质的扇叶窗发出轻微的声响,凌南依啪一声关上窗户。
如同关上自己的心扉。
她撩起鬓发,露出自己明媚精致的脸庞,一如既往沉静如水。
只是探不着的心田深处早就泛起了涟漪。
然而,这些涟漪像一阵细风吹落垂柳的叶子,轻轻缓缓飘到寂静的湖面,实在太过温柔。
不去深究,谁都发现不了。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里萧瑾依然没有出现过,凌南依也将他的事抛到脑后,全心帮着闻飞雪准备大婚之事。
闻飞雪大婚,凌南依自然要参加的。
只是一个侯府小姐的婚礼,楚王妃一人出席已足以。
如今的凌南依拥有无限的自由,萧瑾又不在府中,楚王府的下人都很听她的话。
一切她都安排好了。
天还没亮凌南依就起身,她带着无双和凡儿早早到了闻府,一直陪着闻飞雪化妆更衣。
期间,沈氏来了两趟,她表现的很高兴。
临行前的哭嫁更是认真,似乎嫁出的是她自己的亲女儿。
闻光启朝务繁忙,并未休假,闻飞雪的亲事由闻老夫人和沈氏操办。
凌南依与沈氏一道将闻飞雪引出内宅,去与闻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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