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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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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长安“呵呵”了两声:“在草稿上写初稿时是心情平静,在正式的奏本上写陈情时却心情激愤了……下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种心情了。”
这明显是与常理相悖嘛!小丁这才转愤为喜;陈岳想到易长安之前也对自己“呵呵”过两声,当时并不以为意,现在仔细体味其中的含义,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起来。
钱良海轻点了下头:“易推官就是这个发现?这个与陈岳的杀人动机一事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易长安揖了一礼回话:“大人说的极是;不过下官还有另外一个发现。”
转身走近矮几上那只被切开的胃囊,易长安取过两只银签,将那只胃囊用力撑开:“诸位请看,张大人尸身中的胃囊里只有极少的一些胃容物,那么亥时三刻,张大人叫的那碗醪糟汤圆吃到哪儿去了?”
许仵作猛然皱起了眉头;押在一边的杨义却气愤地叫了起来:“这还不好解释吗,自然是消化掉了!”
易长安“嗤”地笑了一声,摞下了手中的银签:“再是健壮的成年人,从进食到消化,期间一般要经过二至三个时辰,而醪糟汤圆这种糯米粉做的东西不好克化,所以是不会少于两个时辰的。
我记得许仵作的初检尸格上有记载,张大人的死亡时间就是亥时末子时初吧?这个时间点,那碗醪糟汤圆应该刚刚落肚不久,可现在——怎么就在这胃囊里找不到了呢?”
第30章 下官还有一个发现
是啊,那碗醪糟汤圆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是,张明忠并没有吃那碗醪糟汤圆?”钱良海思忖了片刻,才开了口,“再说了,一碗醪糟汤圆而已,跟张明忠的死又能有多大关系!”
“如果张大人当时没有吃,那碗醪糟汤圆完全可以放在原处不动,凶手没必要对那碗醪糟汤圆动什么手脚。
只是那只装醪糟汤圆的碗放在书房的内室,从碗中的残留物来看,倒像是真的被人吃过了的,而且房间周围四处也没有看到有被泼倒的醪糟汤圆。
更主要的是,先前那名小厮的供词是:‘老爷还叫了一碗醪糟汤圆,吃完后老爷继续伏案奋笔疾书’……”
张明忠的胃囊里并没有醪糟汤圆,那名小厮做的是伪供!
总算有一个突破口了,袁光华微松了一口气,沉着脸发话:“把刚才那小厮给我带上来!”
锦衣卫的刑罚那么多花样,一样一样地试,不信撬不开那小厮的口!
几名力士飞奔着去了,又很快脸色不好地跑了回来:“大人,嫌犯一见我们又去提审他,当即服毒自尽了!毒药是一直藏在他牙齿里的,属下制止不及……”
“什么?!”袁光华拍椅而起。
刚有一点线索,就被人掐断了……袁光华现在也只能吩咐手下:“去仔细查查这个人!”转回头看向易长安,“易推官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易长安点了点头:“对张大人肋骨断裂之事,下官也有了几分判断。”
“哦?易推官的判断是——”袁光华目光亮了几分。
“下官的判断是,张大人的肋骨并非是被什么内功震断的,而是被钝物击打所致。”
许观霍然看向易长安:“这不可能,再是钝物击伤,怎么可能没有伤痕?!就算这钝物包裹了布或者毛毯一类,用醋浇法也绝对能验出伤痕!”
其实醋浇法……也是比较原始的;不过易长安这时可不是来辩论什么验尸方法的:“如果是以一扇冻硬了的猪肉相隔,然后以铁锤重捶呢?”
居然还有这些的法子?许观不由呆了一呆,才怀疑地看向易长安:“你怎么知道——”
“因为——”易长安伸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一件衣物,“衣物上还有很小的一块被捶击迸开的猪肉屑;如果仔细闻闻,还可以闻到张大人这件贴身穿的中衣上,还有一股子开始发陈的生猪肉味儿。”
许观脸色变了变,另取了一双长竹筷,果然从易长安指的衣缝处挟出一小丝肉屑,凑到鼻子边仔细闻了闻,又俯下身闻了会儿,放下手中的竹筷,看向易长安时已经是一脸叹服:“凭易大人这份眼力和细致,不做仵作实在是……”
猛然想到仵作在大燕朝是贱役,而易长安却是身有功名的推官,许观赶紧打住了话,有些不安地看了易长安一眼。
易长安倒是不以为意,还朝许观拱了拱手:“若有机会,易某定会向许仵作多多请教的。”又转向袁光华和钱良海,“两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牵一头猪来,如法一试便知晓。”
袁光华看了钱良海一眼,摆了摆手:“试倒不必了,钱大人你说呢?”见钱良海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如此一来,陈岳的嫌疑应该就洗清……”
钱良海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袁大人,如果这是陈岳故弄玄虚呢?”
袁光华不由词穷。
要说钱良海这是故意挑茬儿吧,这事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如果结不了案,陈岳背上“莫须有”这三个字,这一辈子的仕途也是就此断了的……
陈岳负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由捏紧了拳。
易长安却一脸镇定:“大人,下官还有一个发现,请几位大人移步房内。”
还有发现?!袁光华有些惊喜起来,就连钱良海都外注意地看了易长安一眼;几人一起起身,跟着易长安走进了书房内室。
“几位大人请看这书房的摆设。”一进内室,易长安就提醒了一句。
略看一眼摆设,诸人都明白了,张明忠是把这书房内室设成一处怜香惜玉之所,瞧着那些玉制的人儿、避火图的精致绣屏和那只大梅瓶,私下看是个情趣儿,这会儿审案时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脸上不免都有些尴尬起来。
“如果当时张大人正在外间写字,宵夜送来后,为什么不在外间食用,而又端进这内室来?”易长安面色不变地开了口,“而且张大人的胃囊中并没有检出醪糟汤圆,这碗又搁在这里——”
环视了房中的众人一眼,易长安一字一句开了口:“因此下官推断,当时这内室中还有一人,正是这人吃了那碗醪糟汤圆!而且这人是一名女子,很有可能不是张大人的妾室就是他的通房之类。”
“不可能!”童世信有些失态地喊了出来,见大家都看向他,又连忙解释道,“要是这房间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凶手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还是易推官是想说,这人是凶手的共犯么?”
“共犯?”易长安饶有兴趣地深看了童世信一眼,“童大人不必带歪大家的想法。凶手之所以没有杀她,是因为他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童世信“嗤”地冷笑起来:“易推官是在说笑话么?这斗大的内室,并没有什么遮挡之物,一眼看去一目了然,要是真还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易长安指了指墙角的梅瓶:“如果那女子是躲在梅瓶和墙角的夹缝里呢?”
“那里怎么可能藏人……”童世信不忿地辩着,等走过去细瞧时,脸色却慢慢有些变了。
这一处夹缝看着狭小,但是如果是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子,却是完全能够躲得进的。
“诸位大人请看,”易长安指了指梅瓶瓶身的一处,“这一处有一抹嫣红,在这个位置,下官推断应该是那名女子在躲藏时口脂擦在了上面,惊慌中并没有发现,也就并没有拭去就跑了……”
“先前问话的时候,这院子里的小厮们已经都说了,并没有看到有别的人进出这院落;何况,如果那女子发现张大人被害,又怎么可能不大声呼救呢?”童世信的脸色有些发青,狠狠瞪着易长安。
易长安双手一摊,诧异地看了童世信一眼:“自然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呼救呗,要是她敢发出半点声音,外面有没有人听到且不论,今天我们要验的可能就是两具尸体了。至于小厮们说没有人进出院落……”
易长安走近博古架末处,指了指固定在靠墙位置的一支被打磨成形状的斜翘玉柱:“那是因为有这个。”
第31章 下官跟大人不沾亲
这个……袁光华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刚才进来勘查的时候,发现此物放在博古架最末处,旁边又有一只大梅瓶,按说应该不会被人经常碰到才是。但是此玉却半丝儿灰尘都没有,且油润有如被人常常摩过,因此下官一时好奇也上去摸了摸。”易长安一边说着,一边一前将那东西往下用力一掰。
瞧着她那力道,在场的几人莫名背上一寒,下意识地将两腿紧了紧。
就在这时,内室床前那张裹了锦垫的脚踏突然无声往床下一移,露出了一处地道来。
这里居然会有密道?!
“所谓狡兔三窟,这里有一处地道应该也不奇怪吧,不过似乎张大人是把这处地道用作了其他用途?”易长安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将烛台举在手中,“不如几位大人跟我一起下去探一探,看看这处地道通往何处?”
陈岳一个眼色,田胜横身堵住了想往房间外溜的童世信:“童大人这是要去哪儿?不一起去看一看么?”
袁光华目光微闪,轻轻一摆下巴,身后的一名手下就上前一步点了童世信的穴道,同时将他的下颔卸了下来,捏着他的嘴仔细查了片刻,从齿缝中挑出了一粒极小的封蜡药丸;正是之前小厮自尽时咬破的那种。
袁光华重重哼了一声:“童世信,你想要做什么?!”
童世信虽然被装回了下颔,却闭眼置若罔闻。
袁光华见他一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模样,吩咐人手牢牢看住了他,跟着易长安走下了那条地道。
地道口虽然狭小,里面却颇为宽阔,容两名壮汉并肩而行也绰绰有余。
另外一头的出口,却是在一间更衣室里,被装饰成了镶嵌在墙上的一面大穿衣镜。
几人鱼贯走出,刚看清这是女子的闺房,就有一道娇弱无力的声音惊恐发出:“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正是此间闺房的主人,张明忠的爱妾小怜。
只几句盘问,已经提心吊胆好几天、以至生了病的小怜就哭哭啼啼地将那天夜里的情形和盘托出:“……房事之间,大人喜欢玩些花样,自发现了这条密道之后,就把奴安置在这间房间里,晚上但使人来暗号召唤,就让奴从密道去他的书房……
那天夜里,奴又收到了召唤,就从密道去了书房,还让大人帮奴叫了一碗宵夜过来……奴在内间刚用完宵夜不久,就听到童世信的声音。
童世信过来告诉大人,说春醉楼的事陈岳不上套,然后他说、他说大人光是这样写封奏本上去根本没用。大人就问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把陈大人置于死地吗,童世信说有,只要大人借他一样东西……”
回忆起那天夜里的事情,小怜面色惊恐至极。
内室与外间的那堵墙只是一块薄木板,刚好在小怜躲藏的地方有一处极小的蛀眼,那天夜里小怜就贴在那蛀眼上,目睹了外间的杀人情形。
童世信说要借的,就是张明忠的命!趁着张明忠猝不及防,童世信点穴制住了张明忠,将他活活套上绳套缢死,又把尸首放下来,隔着一腿冻硬的猪肉,用铁锤狠捶在尸身的胸口……
“奴吓得根本就不敢发出声音……童世信在外面杀了大人以后,还进内室看了看,幸好奴身形瘦小,躲在了梅瓶后没有被他发现……等童世信一走,奴就从密道转回房间,吓得病了一场……”
易长安轻吐了一口气,从荷包里摸出一粒粽子糖含进了嘴里;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再来插足了。
真相大白,有易长安找出的几样物证,更有小怜这个人证,童世信不得不吐了口供,交待了自己因为嫉妒陈岳立功,唆使张明忠抢功不成,心生恶念,杀害张明忠借机嫁祸陈岳的事。
张明忠被杀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就此定案。
袁光华急着和钱良海带着人证物证上燕京报上官复核销案,只在榕城停留了一天,就匆匆出发了。因张明忠身死,滁州这一片的事务就暂时先交给陈岳一并管总;榕城宜园本就是锦衣卫的公产,自然也交到了陈岳手上。
前脚送走了袁光华和钱良海,后脚陈岳就在宜园摆了一桌酒宴,让田胜去请了易长安过来。
如今魏亭和小丁可不敢在易长安面前露面了,不然易长安看这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弄得两人不敢抬头;谁让易长安有这本事把陈岳从那等劣势中捞出来呢?
易长安正要跟陈岳辞行,见他派人来请,顺势就过来了;只是一见暖阁中只摆了一张小桌,在座的仅有陈岳一人,易长安脚下顿时踟蹰起来。
陈岳却是笑着迎上前:“长安,快过来坐,今日这宴,我只单请了你一个。”
怕的就是你这单请!易长安心内腹诽了一句,脸上不咸不淡地应了:“多谢陈大人盛情,只是下官仓促离家几日了,甚为思念家中,这酒宴就不必了,下官是来跟大人辞行的。”
“长安这么急着走?”陈岳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赞同,“榕城颇有些景色可观,长安既然来了这一趟,何不好好赏一赏景,过得几日,我再派人送长安回去就是了。”
“那怎么敢!”易长安嘴角讥讽一弯,“下官一介书生,可再经不住这马车日夜不停的颠簸,不然只怕这两天时间下官又被送回太平县后,就得卧床养上几个月的病了。”
说来说去,易长安还是恼了自己强请了他过来!这事,自己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易长安怎的这般小鼻子小眼的非拿着不放!
陈岳心中一阵不悦,却还是强忍住了:“这事是为兄不对,不过若非长安在这里,为兄这一回只怕就是能脱身出来,也要脱掉一层皮了。
长安放心,这回得你襄助,为兄定有厚报!长安这一年的考绩就不必担心了,滁州府内长安想去哪里,也可以跟我说一说,但凡——”
这话不是夸口,袁光华临走前唤了陈岳过去秘密嘱咐了一声,来之前,他就已经把陈岳的功劳报上去了;如今这件案子与陈岳毫无关碍,很快陈岳的擢升文书就会发下来了。
即使如陈岳这般性格沉稳的人,在人前丁点不露,独请易长安的时候,因为心中极其高兴,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口风来。
“下官姓易,大人姓陈,咱俩不沾亲!大人不必一口一个‘为兄’,下官可不敢有大人这么个亲戚!这一次也并非要襄助大人,而下官凭本心破案而已。”易长安却一口就打断了陈岳的话,“仕途一途,下官只管好好做事,不问其他,大人只要今后少想到下官,就是下官的福报了!”
第32章 能不能跟你借十两银子?
一腔高兴被人兜头泼了这么一盆冷水,饶是陈岳心有城府,面色也凌厉起来:“易长安,你——”
“下官并非不识抬举,只是下官是人,有人的骨气傲气,并不愿做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易长安退后几步向陈岳一揖,“陈大人,只祝大人下次再无用到下官之时,告辞!”
陈岳冷冷瞪着易长安转身扬长而去,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碗碟一阵作响。
田胜面色讪讪地从外面走进来:“大人,易大人他……可能有些本事的人都有些……性格执拗吧,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也是他还了大人的清白……”
“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他做些什么,”陈岳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不过易长安竟然歪曲我的求贤之心,这脾气……”
陈岳心中不快地轻哼了一声,不得不将收服易长安的想法暂时放下了。
易长安这人,把他捋倒毛了,这毛一根根竖起来跟刺儿似的,真是让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罢了,田胜,你且去看看易长安罢,人既是我们请来的,总得平安把他送回去才是。”陈岳到底心胸开阔,转念一想就摞下了不快,让田胜跟着赶过去了。
田胜刚走,魏亭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人,童世信在半路上自尽了!”
陈岳下颔紧绷起来:“自尽?当时不是搜出他嘴里藏的毒药了吗?”
“听说是发髻中还藏了一片刀片,趁着小解的时候自己割了喉,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流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割喉这种死法也是极痛苦的,想不到童世信居然这样对自己下得了手!要知道就算童世信被押回燕京,看在他是锦衣卫出身的份上,上头也未必不会给他一个体面痛快的死法,可童世信却依然……
陈岳眉头紧蹙,心里飘过了一片阴云。童世信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求死?倒像是一死以求解脱,以便掩饰什么似的……
难道他真的是在掩饰什么?
当初童世信交待口供时,易长安似乎很是看了童世信几眼,当时陈岳并未在意,如今细想起来也感觉到了不对。
童世信嫉恨他是可能有的,要是有机会下手杀他,陈岳相信童世信绝不会手软。但是童世信一直是张明忠那边的人,为着嫉恨自己,犯得着把自己靠的一棵大树都砍倒了来嫁祸他吗?
就算真的诬陷成功,以袁千户大人的意思,只怕根本也不会考虑将童世信提拔起来。那童世信如此费尽心力是为了什么?
从这起案件来看,童世信可并不是那等没成算的人!
这么看来,童世信背后另有幕后之人,童世信不是只是那人放在明面的一枚卒子!可那幕后之人为什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呢?
按说能跟自己结仇的,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入了昭狱,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了,那藏在暗中的到底会是谁……
想到刚才易长安才说的那句“陈大人,只祝大人下次再无用到下官之时”,陈岳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易长安不会是早看出了其中的不对,所以才那么态度坚决地抽身走了吧?
陈岳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想多了。易长安虽然感觉童世信在作案动机上不足,但是之所以跟陈岳扛上,实在是因为反感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强势态度。
人不求人一般高,她易长安既然没想着要什么高官厚禄,凭什么要她委屈自己在陈岳面前装孙子?
只是辞行时两人说话有些说崩了,易长安气冲冲地从宜园出来,想去驿站找辆马车回太平县时,才发现因为那天几乎是被强抢过来的,她身上可没有告身文书!
没办法证明官身,驿站哪里会给自己马车啊?可自己身上那只荷包里总共只带了二两多碎银,连身换洗衣服都不敢买,这点钱就是预付租了马车,也不够这一路上的吃喝啊!
易长安不由犯了难,这榕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熟悉的那个,她没脸回身去找啊!
“易大人!”一声略带惊喜的呼唤将易长安从纠结中救了出来。
抬眼看见许观带着他那个徒弟向自己走来,远远就行了一礼,易长安连忙回了一礼:“许仵作,你好。”
“易大人这是打算逛逛榕城?”许观见易长安空着两只手,想当然地以为易长安是来逛街的。
易长安苦笑了一声:“我、我是打算回太平县的。”
许观的徒弟倒是个知机的,立即接了话:“易大人的行李在哪里,可要我去帮忙搬一搬?”
“我没行李……当初被请过来时走得急,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来的,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什么行李。”易长安话都说开了头,索性也不怕丢脸了,“许仵作,那个,能不能跟你借十两银子?我、我身上只带了二两多碎银,又没有带官身文书在身,回太平县这一路的费用怕不够。”
见许观愕然看着自己,易长安不由红了脸,她何尝不知道跟不熟的人借钱挺丢人的,可是她这会儿也没办法啊,只能嗫嚅着低了声音:“许仵作放心,我一回到太平县就会把银钱寄过来还你……”
易大人不是陈百户大人请来的吗?他帮陈大人洗清身上的嫌疑,难不成回去的时候,陈大人都没有送他程仪?那位陈大人瞧着人不错,难道竟悭吝到了这个地步?许观的徒弟眼睛越睁越大,差点要问出口了,却被许观暗中拉了一下。
“我身上也没有带这么多银钱。”
听到许观说了第一句话,易长安刚以为这是许观委婉地回绝了自己,没想到他第二句话却大出易长安意外:“还请易大人在这里稍候,容我去前面一个相熟的铺子借些银钱回来再借给易大人。”
易长安不由又是感动又是羞赧:“真是麻烦许仵作了……”
许观笑着摆摆手,让徒弟带着易长安在路边的茶水棚子里先坐着等:“易大人,这是我的徒弟章正霖,正霖,你陪易大人在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章正霖连忙应了,请易长安坐下,点了一壶五文钱的粗茶,要了一笼刚出笼的小笼包,正好把自己前些天在勘验中的一些疑窦问了出来:“易大人,你怎么知道张大人那肋骨是用那种手法……”
仵作虽然是贱役,但是章正霖却是沉迷其中,一直勤学好问;能有机会向易长安讨教,章正霖几乎是一刻都不想虚过。
正霖是个好苗子,只是也不知道他收正霖为徒到底是对正霖好还是耽搁了正霖,一旦入了贱役,可是三代都不许参加科举啊……许观欣慰地笑了笑,又轻叹了一声,抬步往前面那家相熟的店铺走去;没想到才拐过街角就被一人拦住了。
第33章 你挺老实的
这人……不正是那天跟在陈大人身边的一位姓田的小旗吗?许观有些惊讶地忙行了礼:“田军爷?”r
田胜轻咳了一声,拉着许观往角落里又走了几步,才问了出来:“易大人刚才是找你说什么?”r
这个倒没有什么好瞒的,许观很快就答了:“易大人要回太平县,因没有告身在身证明身份,身上银钱不够,所以找小人借十两银子。”r
田胜大为尴尬。r
当初魏亭和小丁是从太平县把人“强请”来的,别说证明身份的告身了,就是随身衣物都没让人打一个包裹;这会儿易大人又跟大人闹乔了,本来大人是准备宴请了易大人之后,留他在榕城多住几天,再送上程仪的……r
现在倒是丢脸了……田胜连忙从怀里掏了几张银票出来:“先前……易大人急着出来,我家大人没赶上送程仪,这才让我从后面赶了过来,还请许仵作把这些交给易大人——”r
许观却退后一步并不敢伸手去接:“田军爷,这个……既是陈大人送的程仪,你看,是不是还是你送过去合适些?”r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他送过去合适,可现在这不是不正常情况嘛,他要送去,只怕得被易长安给扔回来……田胜只得敷衍了一句:“这不是中间出了些事,有些、有些不大方便嘛。”r
许观也不想得罪锦衣卫这边,只是还有些犹豫:“易大人先前只是找我借十两银子,这么多银钱,只怕……”r
只怕易大人问清了来龙去脉,不肯要啊!r
田胜想了想,只得从银票中挑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递过来:“那你就拿这张过去吧,就说借到了二十两!一会儿你把他带到驿站去,就说你跟驿官熟,有你做保不用他出具官身文书也行……”r
这也是个折衷的办法了,许观接过那张银票忙点了头,转身走回了茶水棚子那边:“易大人,小人已经把银钱借来了。”r
易长安连忙道谢,接过一看竟是二十两,不由疑惑地看向许观:“许仵作这是?”r
她只借十两,许观却给她借了二十两……r
许观连连摆手:“穷家富路,穷家富路,易大人身上多带些银钱,行路也方便些。小人跟驿丞那边也有几分薄面,一会儿小人带易大人过去吧,有小人做保,易大人不用官身文书也使得。”r
易长安大喜,感谢不迭。能坐驿站的马车,那么吃住都能在驿站了,那可省了一笔银子了!借来的这二十两,倒是可以买些榕城的土特产回去了。r
还有换洗衣服也要买一身,不然光是擦澡不换衣服也不行……易长安一路盘算着,跟许观和章正霖两个边说边走了。r
田胜急忙带了人先往驿站去了,跟驿丞亮了身份牌子,把事情交待好了,回身重重拍了拍自己手下一名力士的肩膀:“刘二柱,这一路上就靠你了!”r
“胜哥放心!”刘二柱忙应了一句,“属下一定会护着易大人平安回程!”r
驿站的马车是正常行路,从榕城到太平县要四天的时间。刘二柱装成一名官府的信差,也在驿站吃住,没想到第一天傍晚才要打尖的时候,就被易长安给拦住了。r
刘二柱想到田胜的吩咐,还想装装傻:“这位大人,你找小人有事?”r
易长安翻了个白眼儿:“别装了,我这双眼睛只要看过一次就能记住人;我在陈岳那里见过你,说吧,你跟着我干嘛?”r
啊?易大人竟然认得他?刘二柱呆了一呆,想不通自己在宜园出入的时候在哪里跟易长安遇到过,不过既然已经被叫破了,再藏头藏尾的也没有什么必要了,老实答了话:r
“陈大人说既是从太平县请了易大人来,自然也要把易大人平安送还太平县去;怕易大人生恼,所以命小人暗中护着易大人。”r
哼,算陈岳还有点良心!易长安暗哼了一声:“让你护着?那我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是你负责吧?”r
“是、是啊。”r
刘二柱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易长安已经欣慰地点了点头:“我听说这地儿特产一种鸡腿菇,一会儿我去买些干菇子,你跟过来结账啊。”r
陈岳逼着她出了这一趟差,差旅费得给她报销吧,不能让她自己垫钱进去吧!这些特产之类的,就算陈岳给她的交通补助和伙食补助了。r
刘二柱有些哭笑不得地跟上去,还不忘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易大人是什么时候在宜园见过小人的,怎么小人并无觉察?”r
“哦,原来你去过宜园啊。”r
易长安随口答的一句话让刘二柱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在刘二柱带了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易长安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自己被跟踪了,所以拦住你诈一诈的;没想到你挺老实的,还真不经诈啊。”r
所以她才说在陈岳那里还不是说在宜园那里见过刘二柱,陈岳是人,是可能四处活动的,只要刘二柱是陈岳的手下,她这么一问就不会让刘二柱有疑心。r
如果她说在宜园那里,虽然陈岳后来是带人进驻了宜园,可是万一刘二柱没进去过呢?r
刘二柱懊恼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脑门儿给狠拍几下;他做了这么久了,以前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一回居然轻轻松松就被易长安给骗得自己交底了,难怪易长安要嘿嘿笑了,可不就是“真不经诈”么!r
宜园。r
将刘二柱传回的密信交给陈岳,见陈岳打开看后露出了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田胜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大人,是刘二柱那里出了什么漏子了吗?”r
陈岳将密信递到了田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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