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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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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郑家的惯例,一大早郑郎中要起来先带了嫡出的大儿子去祠堂祭祖,所以孟姨娘也早早起身,服侍着郑郎中梳洗。
  恰好厨房给她送了一碗热酥酪过来,孟姨娘就先奉给郑郎中吃了……
  孟姨娘轻轻抽泣了一声,又赶紧说了下去:“当时老爷还开玩笑说,喝了奴家那碗酥酪后,觉得浑身都热烘烘的,说不出的有力气。
  奴家正笑着给老爷戴冠,老爷却动手动脚起来。祭祖本是大事,奴家还以为老爷是跟奴家笑闹一回,没想到老爷却一下子按住了奴家……一定要行那事……”
  衣服都被脱了,孟姨娘也不好意思再唤人进来,又担心会耽搁了郑郎中祭祖,只得拿出手段曲意承奉,郑郎中愈发动得畅快。
  行到那处时,郑郎中大叫了一声,伏到了孟姨娘身上久久不动,孟姨娘先前还以为是郑郎中累了,后来才发现不对,却是已然晚了。
  她素来也是个有些小聪明的,知道郑郎中死在自己屋里头,这事绝对不能善了,但是究其原因,郑郎中先前都好好的,就是喝了那碗酥酪后才毛手毛脚起来,而且那时脸色隐然赤红。
  她先前还以为郑郎中那是一时动情,之后想起来却觉得不对,包括行事的时候,郑郎中也一反常态地粗狂,竟像是中了药一般。
  孟姨娘当即就唤了贴身的丫环先溜了出去,去了燕京府衙击鼓报案。后来郑夫人闻讯赶来,果然说她妖媚惑夫才酿下祸事,让人先拿下她,以后再作处理。
  郑郎中就死在自己屋里,孟姨娘又哪里有什么活路?很可能等办完丧事后也会被“暴病”而亡。
  孟姨娘年纪尚轻,哪里就愿意去死?听说府衙的人已经到前厅了,这才趁着人不注意,拼死逃了出来说清缘由:“……奴家虽然在内宅中,也曾听说易大人的威名,奴家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想陷害奴家啊……”
  她先前一直不敢说自己是冤枉的,而是口口声声说郑郎中是被人害死的,就是怕官府以这些是内宅阴私之事为由而不管,所以拉了虎皮做大旗;心机倒也可见一斑。
  郑夫人实在忍不住,顶着陈岳几人的威压拍桌骂了起来:“贱婢,定是你狐媚了老爷,才酿下了如此祸事,你不思悔疚,反而置阖府颜面于不顾,将事情张扬了出去,实在是百死莫赎——”
  “大人!奴家那里还留着那只装酥酪的碗,求大人着人查验!”
  孟姨娘的一句话惊得郑夫人一下子哑了口,当时事情一发,她就带人涌了进来,忙乱间搁在桌上的那只碗巳摔碎了,早被人清理了出去,没想到孟姨娘竟然心机如此深,那么短的时间里不仅派人溜出去告了官,还能够想到调换了碗——
  盯着孟姨娘片刻,郑夫人缓缓吐了一口气,声音凝重万分:“孟姨娘,你说的可当真?”
  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孟姨娘连连点头:“几位大人,夫人,奴家说的全是真的,当时奴家用一只相似的碗换下了那只碗,那只碗奴家就放在——”
  易长安摆手打断了孟姨娘的话,转头看向陈岳:“陈……钰山兄,烦你找一名专精于此的大夫过来。”
  要查验这些,锦衣卫里有的是人才,陈岳很快就让人带了一名形貌不扬的老者过来。
  一番查验后下了论断,那碗酥酪里果然被下了烈性春药,郑郎中早已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哪里经得住那药性?所以才会发生了马上风,当场猝死;死后的症状,陈岳也让那名老大夫一一验过了,直接填写了尸格。
  孟姨娘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立即哭着跪到了宁玉堂和易长安面前:“求几位大人明鉴,奴家再是邀宠,也不会赶到大年初一老爷要祭祖的时候!
  更何况老爷就是奴家在府里安身立命的根本,奴家明知道老爷身体情况,怎么会给老爷下这种烈性的药?这事奴家根本就毫不知情啊!”
  易长安将那只装酥酪的青瓷小碗举到眼前细细看着,慢慢开了口:“孟氏,是你喜欢吃酥酪还是郑大人喜欢吃酥酪?”
  酥酪这东西做起来金贵,按说即使如郎中府,这东西也不会是能常供姨娘吃的东西。
  郑夫人听到易长安问话,一脸怨愤地抢着答了:“孟姨娘惯会撒娇做痴,若是有好东西不给她那里送一份,回头她又要在老爷面前哭闹!”
  说到这里,郑夫人忍不住眼眶一红:“她惯是掐尖的性子,年节下我也不耐烦让她闹出事来,这才让厨房里蒸了酥酪后给她送了一碗,谁知道……”


第314章 孽子
  谁知道孟姨娘捧着酥酪让给郑郎中吃了……
  也就是说,有人本来针对孟姨娘在酥酪中下了药,结果却误中副车?
  如果是针对孟姨娘,动机则可能是内宅阴私之事,服药后再引人来捉奸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套路了。
  易长安有些想扶额,不过既然郑郎中是意外横死,这命案燕京府衙就管定了,易长安自然是点了一系列相关的人出来,从孟姨娘房里一直到做酥酪的厨娘,中间但凡接触过这碗酥酪的,一个不漏全都被指了出来。
  陈岳恼怒这案子耽搁了他和易长安的私下时光,直接就令人上前把人拖去审问了,对宁玉堂的说辞却很是冠冕堂皇:“郑大人可是身居高位的朝廷命官,这些到底是内闱之事引起的,还是有心之人别有图谋,谁也说不清楚。
  若这事我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我撞上了,岂可放着这可疑之处置之不理?况且锦衣卫办案一向高效,早些办结了案子,也好让宁大人早些回去安心过年;宁大人放心,锦衣卫只是帮着审审人而已,这案子还是你们府衙办的。”
  郑郎中是正四品的京官,也勉强算是身居高位了,于公于私,陈岳这一番话都很有理,还表明是白出力,宁玉堂自然不会拂他这个面子,一迭声地连忙谢过了;心里却对陈岳跟易长安的私交重新往高处又估算了一回。
  刚才陈岳跟着过来的时候,见宁玉堂想介绍自己,就摆手制止了,只低声跟宁玉堂说自己是闲来撞上,就跟过来看看,宁玉堂也就作罢了。
  这会儿陈岳出来说话,郑氏母子这才知道这一位竟然是锦衣卫千户大人,齐齐吃了一惊,脸色更是难看起来;谁不知道锦衣卫缉查的事件可以直接上达天听?
  今天这个丑,只怕是要出到皇上面前去了!这一下不止郑二郎脸色惨白,就是郑夫人和郑大郎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锦衣卫审讯人的手段向来严厉,魏亭几个稍稍出手,很快就把事情审了个水落石出:竟然是郑二郎的一名长随买通了在大厨房打杂的一个婆子,偷偷在里面下了药!
  锦衣卫还没有上刑,那名长随就吓得痛哭流涕地招供了,供词却是让人瞠目:“二爷喜欢孟姨娘,几次拦了孟姨娘想调笑,却都被她摆脱了。
  年三十那天二爷喝了不少酒,想到每年初一老爷都要带了大爷去祠堂祭祖,二爷一时生了色心,探知大厨房第二天要蒸酥酪给各房送去,孟姨娘那里也有一碗,就让奴才找机会把药下到送给孟姨娘的那碗酥酪里……”
  到时候郑郎中带着嫡出的郑家大郎去祠堂祭祖了,庶出的郑二郎趁着孟姨娘药性发作,正好趁虚而入成就好事……
  等事情做完了,郑二郎只肖拿着孟姨娘的贴身物件走,就不信孟姨娘敢把这事嚷出来。
  要嚷出来,他顶多挨顿家法,可能会被打得一两个月下不了床,可是孟姨娘却一定会被秘密处死;郑二郎只不过是想着时不时与孟姨娘来几场露水姻缘而已,他还年轻,体力上比他父亲可强多了,自然相信有了这一次后,孟姨娘只要不想死,不管甘心不甘心,都会在暗地里从了他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碗酥酪没进孟姨娘的肚子,却被他父亲郑郎中吃下了,结果被药性刺激下闹了个马上风猝死!
  供词一出来,郑夫人又是伤心又是震怒,上前重重掴了郑二郎一巴掌:“孽子!孽子!你竟然想逼奸父妾!早知道你如此丧心病狂,当初莲音就不该拼了命把你生下来,却落得自己早早就走了……”
  易长安在一边冷眼看着,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冷意。
  她刚才看了陈岳问出来的那些人的口供,对郑二郎的身世自然是清楚的。
  郑二郎的生母莲音当初是郑夫人陪嫁过来的大丫环,因为郑夫人怀孕所以指给了郑郎中开了脸,后来还提了个姨娘的名分。
  要不是这一点情分在,郑夫人说什么也不会让莲音生下这个庶子。看看满府的妾室,也只有一两个生下了庶女,剩下的有的不巧还在怀的时候就小产了,有的更是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偏偏郑夫人在人前贤惠得紧,一个不行就另外再给郑郎中抬一个妾室进来。
  不知道的说是郑家子嗣缘分薄,那些积年的当家主母却有几分了悟个中情形。或许莲音在生产的时候难产也是郑夫人的手笔,那一点主仆情分,容许她让莲音留下一个儿子,却不容许莲音再活下去。
  就是这个儿子……这个郑二郎,也被郑夫人借着疼惜他生下来就没了亲娘的名义,放到了自己膝下教养,却养得只知道眠花宿柳……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不是郑夫人一手造成的吗?这样的捧杀,也正是郑夫人当初想要的效果吧,只可惜却是阴差阳错,把郑郎中也拖了进去。
  案子已经审完了,但是死主是工部正四品的郎中,这案子还是要等大理寺开衙后再复核的,燕京府衙也封了印,这会儿不过是把笔录和一众人证等先押走而已。
  孟姨娘倒是暗自欢喜地跟着衙役走了,她觉得即使大过年的暂时坐在牢里,也比呆在家里随时可以被“暴病身亡”要好!
  一个晚上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大年初一又审出了这么一个逼奸父妾却致父亲身故的案子,易长安只觉得心力憔悴,等府衙沈捕头将郑二郎和相关人证先押去收监以后,就疲惫地坐上了马车,一进马车就落进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
  刚才明明提前骑马走了的陈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藏在了马车里,等易长安一进来,就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按摩起来:“累着了吧?”
  易长安靠在陈岳的怀里不出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陈岳小心将她拢了拢:“我让他们做了你喜欢的鸡皮酸笋汤,还有红烧狮子头,等吃了饭,我也有新年礼物要给你。”
  本来是打算等易长安醒了就送她的,结果被这案子一打岔就拖了下来。
  易长安一是有些累了,二是新年刚到,就撞上了这么满满的负能量,一时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心思却乱飞起来:“你说,要是当初郑郎中没有纳妾,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郑郎中家的事,陈岳半点都不想理,只是听到易长安的语气,立即就斩钉截铁地答了:“长安,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第315章 郑夫人的管理能力
  抬脸瞧见陈岳那双凤眸中既紧张又担忧的神色,易长安忍不住笑了笑,心底却还是有些伤感:“其实你要有,我也……”
  她又能怎么样呢?这时空里正妻不容妾室是善妒,何况昨天她说嫁给陈岳了,实质上是把自己给了他,却是没有半分名义的。
  明面上,一个同朝为官的好友,又能对朋友纳几个小妾有什么立场来置辞责问呢?陈岳要是有了花花心思,她也没办法,只不过再痛也要控制自己离开他罢了。
  不等易长安把话说出口,陈岳就低头堵住了她的唇,半晌才气喘吁吁地松开,却用额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我不许你说这些伤人的话!
  我现在给不了你一个十里红妆的婚礼,可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们两个要好好的,生几个儿女,再看着儿女生下孙子,我们要一起活到老!长安,这辈子能遇到你,能得到你,我觉得哪怕即刻拿命来偿也值了——”
  情浓时分,哪怕为情人死也是心甘情愿,若是情淡了呢?
  易长安伸手紧紧捂住了陈岳的嘴,定定盯着他幽深如渊的凤眸,倏尔浅浅弯了弯唇:“大过年的,不许说这些破口话!”
  沧海还会变桑田,刚才倒是她一时患得患失地想岔了,认真活在当下才是最好!何况当下,陈岳是真心爱着她的!
  见易长安心情好转地笑了,陈岳也放下心来,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着:“好,不说!以后我们有了儿子,一定要好好地教导他,郑夫人那是对庶子捧杀,我见过燕京城里不少当家主母,对自己的儿子却是溺杀的……”
  “嗯,溺子如杀子。”易长安轻轻点了点头,“郑夫人实在很有心机,想来管理内宅极有一套,郑郎中几个妾室,除了生下几个庶女的,就只是一个陪嫁大丫头生下郑二郎这庶子了。
  估计她是怕别人说闲话,想保住自己的脸面,才让大丫头生了郑二郎下来,却将他教养得一身纨绔习气,这样对她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妨碍。郑家就这两个儿子,这么一对比……”
  陈岳的手却蓦然紧了紧:“郑夫人管理内宅极有一套?”
  易长安不明所经地坐直了身子看向陈岳:“是啊,你没注意看那些下人的供词吗?一二十年间都只有两三个庶女幸运出生,其他的怀孕妾室都是出了这样那样的意外,最终只有郑夫人的陪嫁大丫头才生下郑二郎这一个庶子,郑夫人对郑府的内宅如果掌控不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呢?”
  “可是如果郑俞氏对内宅掌控力强,又怎么会放着郑二郎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这些意图逼奸父妾的事呢?”陈岳是没有太注意看那么多下人的供词,却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然后和易长安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易长安思忖片刻,猛然抬起头来:“难道郑俞氏是故意纵容的,然后再一起捉了郑二郎和孟氏的奸,一举除掉这两个一直让她不痛快的人?”
  乍一看,也确实有这个动机,但是陈岳想了想,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我听说郑郎中任职一直勤勤恳恳,这几年考绩不错,很可能在年后会往上调一调。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曝出这样的家丑,御史绝对会参他一个‘家不齐,不堪重用’!郑俞氏不会不知道年后就是考绩,要整治一个姨娘一个庶子,什么时候都有的是机会,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拿郑郎中的名声来做赌呢?”
  “也有可能,是平素积恨太深?”易长安偏头想着,“对了,现在想来,郑郎中大年三十竟然歇在孟姨娘房里也有些奇怪……”
  出仕的人讲礼仪要脸面,一般初一、十五、三十这样的正日子,多是要歇在正房屋里的。大过年的,郑郎中就这样给郑俞氏没脸?
  陈岳面色已经有些肃正起来:“我们即刻调头回去!我刚才想了起来,郑郎中跟兵部管着火器制造的傅郎中关系很好……”
  “火器制造?”易长安疑惑地问了一声。
  “就是你以前给我画的黑火药和带膛线的后装枪,那几张方子皇上交给兵部傅郎中领的火器司来做了……”
  听到陈岳的解释,易长安的脸色也变了变。夏氏命案和瞒税案就在眼前,这样的事,不由她不多想几分!
  郑府。
  前几天为了迎新年才贴上的大红“福”字和流云百蝠的窗花全部都被撕了下来,转而挂上了白幛,门口也换了上白色的挽联。
  一直跟在郑郎中身边的长随卢启明现在脑子还是木木的,家主的突然暴亡,让他这个贴身长随一下子就失了势,燕京府衙的人一走,郑夫人就打发他跟在管家后面来布置灵堂了。
  他这才知道管家明里是老爷的人,暗地里早投了夫人和大爷了,这会儿满府里调遣人手布置着,身上虽然穿着麻衣,脸上却是一派志得意满。
  多亏他眼力好,这管家的位置还可以继续做下去,让一众暗搓搓想把他拉下来的小管事们看跌了眼,管家怎么能不得意呢?
  管家得意,卢旭可就失意了。原来老爷已经说过,等年后考绩以后,就让他做个二管家的,过两年就把管家的职务接过来;可现在……
  卢旭现在也只有一个服侍过旧主的旧仆身份了,刚才管家还支使着他跟那些杂役一样去搬运重物呢!
  暗自长叹了一口气,觑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卢旭装着去解手趁机先溜回了倒座房里,想着先歇上一会儿,没想到才一进门,就被正坐在房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这两人,刚才不是都问过话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卢旭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陈、陈大人,易大人。”
  陈岳坐着不动,一双凤眸只冰冷狠戾地盯着卢旭,易长安却缓慢而低声地开了口:“卢旭,你跟随郑大人有几年了?”
  “回大人的话,小人跟随老爷有十五年了。”当初他还只是一个刚到舞象之年的小厮,承蒙老爷不弃,挑选到身边当差,直到做到贴身长随,如今他也到了而立之年了……
  十五年,也确实很久长了。易长安指节轻叩着椅子扶手,轻轻点了点头:“郑大人平常也是喜欢吃酥酪的吧。”
  卢旭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大人怎么知道……”
  酥酪这东西,向来是女子和小孩儿喜欢食用,郑郎中虽然喜欢吃,但是觉得说出去不好听,所以从来没有在外面宣扬过,就是自己在家里想吃了,也是借着孟姨娘的名义,让厨房做了送来。
  但是这件事,易大人怎么会知道?


第316章 争吵
  易长安当然是推测出来的。
  马车转回来的路上,她就仔细回想了一遍案情,发现了自己先前忽略了不少东西。
  孟姨娘把那碗酥酪奉给郑郎中食用,或许是表明她的爱意,如果郑郎中不喜欢吃,那么吃上几口表示下意思应该就行了。
  但是那只装酥酪的青瓷碗被吃得比较干净,但是孟姨娘却并没有中药,这就表明郑郎中应该是喜欢吃酥酪的,所以才会把那碗酥酪全都吃完了。
  之前她也想到过这一点,所以问了孟姨娘一句,但是却被郑俞夫有些怨愤的话带开了去,回头又忘记再问了。
  这会儿想起来,孟姨娘应该是知道郑郎中喜欢吃酥酪的,所以见到厨房送了一碗酥酪过来才会殷勤递给郑郎中吃;那么别人呢?
  明知道郑郎中在孟姨娘房里,还把这碗酥酪送来,郑郎中喜欢吃酥酪,孟姨娘身为妾室也不可能傻得当着郑郎中的面偏了这一碗酥酪,那么有没有可能,这碗酥酪本来就是想送给郑郎中吃的呢?
  易长安没有回答卢旭的话,反而重新问了一个话题:“昨天郑府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郑大人在大年三十住到了孟姨娘房里?”
  卢旭脸上不由现出了一抹尴尬的神色,转瞬想到老爷都没了,易大人又是府衙的人,他再为死者讳又有什么意思呢?连忙如实答了:
  “昨天是府里家宴,小人并没有在旁边服侍,只是看到老爷跟夫人后来发生了些争执,所以这才怒气冲冲地去了孟姨娘房里。”
  果然是有争执!易长安连忙追问了下去:“当时有谁在旁边听着?”
  卢旭摇了摇头:“当时夫人把人都摒退了出来,就连大爷和二爷也不在。大爷和二爷去看人布置焰火了,小人担心老爷会唤人服侍,并不敢远离,就守在院门边的小耳房里。
  小人只是隐约听到里面有些争吵,声音略大,但是具体在说些什么并不敢上前去听,没过多久,老爷就一脸怒容地出来了……”
  但是郑郎中却并没有对孟姨娘说起这事,即使孟姨娘是他的爱妾!这一点易长安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看过孟姨娘的口供。
  孟姨娘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如果郑郎中跟孟姨娘说过争执的事,为了活命,在口供中孟姨娘一定会把这个情况说出来的。
  那么,是什么样的事,让郑郎中虽然与正妻发生了争吵,却并不在妾室面前吐露一字呢?
  陈岳此时突然开口发问:“郑大郎这一段时日可有异常?”
  他是男人,自然理解一个做事勤恳又思想比较传统的男人跟正妻争吵却不对妾室透露半分,不是涉及到嫡子,就是牵涉到朝堂上的事,或者是因为正妻娘家的事。
  郑郎中考绩不错,朝堂上应该没有烦心的事会引起他和郑俞氏的争吵,而郑俞氏的娘家并不在燕京,听说与郑家的关系也一向不错;所以陈岳先把怀疑的重点放在了郑大郎身上。
  卢旭经常跟着郑郎中出门,对府里的事并不是了解得太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大爷是举人出身,几次春闱不第后,老爷就帮他在鸿胪寺谋个了主事的职位,平常也没有什么公务。
  小人跟着老爷回府时,大爷通常都已经回了府……如果有什么事,可能夫人和管家那里会更清楚一些……”
  陈岳出声将在门外望风的魏亭叫了进来:“即刻去查查郑家大郎!”回头随手将桌上的一只茶杯捏成了齑粉,簌簌洒在卢旭脚边,“见到我们的事,不许跟任何人透露,不然你可以试试你的骨头和这瓷杯比,到底哪一个更硬!”
  卢旭吓得连连点头。
  “还有!你好好注意着这府里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就在你窗户上系一方白帕子,自然会有人来跟你联系!”陈岳语气略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举止自然些,不要让人看出端倪;若是你在其中立了功,自不会少了你的赏!”
  卢旭哪里还敢要赏,只求这位锦衣卫的大人能放过他就是好的,连忙一迭声地应了:“大人放心,小人一定照着大人的吩咐办好事!”
  陈岳这才带着易长安走了,却是进了不远处一家茶楼里等着消息。
  过了小半晌,魏亭已经打探了消息回来:“大人,郑家大郎郑启明前些时日与人斗鸡博彩,输了五万两!”
  易长安吃了一惊:“这么大数目?难道郑俞氏娘家很有钱吗?”不然以郑郎中一个工部正四品官员的家底,是不可能让儿子拿这么多银钱出去搏彩的,即使是嫡长子也不可能!
  “郑俞氏娘家也只是地方上的普通官宦,当时嫁妆不会有多厚。”陈岳轻轻解释了一句,看向魏亭。
  魏亭会意,忙把情形一五一十都报了出来:“……先前有人邀郑启明斗鸡,一路都是小赢,属下算着他应该赢了有大几千两之数,只是前些天……”
  易长安静静听着,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有人给郑启明套了笼子!
  能把几千两银钱先拿出来设笼子,这手笔不可谓不大,可郑家并不是豪富也并非高官,难不成真是为着郑郎中跟兵部傅郎中的关系来的?!
  陈岳的脸色不由沉了沉。
  上次的火器制造,燕皇之所以选中兵部傅郎中来主管这事,跟傅郎中只是孤家寡人不无关系。
  傅郎中一直沉迷兵械制造,年过四十也没有娶亲生子,反正他父母早就过世了,听说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早年跟着师傅出来以后,就一门心思扎进了兵械制造里。
  按现在的话说,这就是个技术宅,而且没有什么亲戚是软肋,所以燕皇才放心把这项机密的火器制造交给傅郎中来负责。
  只是傅郎中这人虽然有些孤僻,却跟郑郎中是多年的好友,如果有人从傅郎中那里下不了手,转而通过郑郎中来伸手……
  陈岳眉头拧了拧,立即吩咐魏亭:“魏亭,你即刻派人先暗中盯住郑启明和郑俞氏,记着不要打草惊蛇,他们一有异动,即刻过来禀报!”
  魏亭连忙应声,飞快地走了。
  陈岳叹了一声坐了下来,给易长安加了热茶:“也不知道郑启明输的那一大笔银子,与郑郎中的死到底有没有关联……”
  情况不明,他也不好下手,不知道暗处藏着什么人,就怕他这头把郑氏母子拘了起来,背后那一头的线索就直接断掉了,只能这么盯着人慢慢去摸藤了。
  易长安一手托腮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想到郑俞氏缠在手腕上那一串圆熟的琉璃佛珠,轻呷了一口热茶:“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第317章 至亲至疏夫妻
  冬夜风寒,灵堂又不能关门,过堂风穿进来就格外地沁骨,郑夫人哪怕在白色的麻衣里面暗自加了件裘衣,这时候也一样手脚冻得冰凉,只得往烧纸钱的火盆那边又跪近了几分。
  夜色已深,因为主家新丧,下人们都不敢弄出声响,四周听起来有些安静得怵人,郑夫人打算再烧几张纸钱,就装作体力不支晕倒过去的模样,让人扶了她下去休息。
  卢旭却在这时提了两刀纸钱进来,跪在了郑夫人身后:“夫人,求夫人允小人给老爷烧些纸钱吧……今天晚上,小人想给老爷守一夜……”
  卢旭声音哽咽,几不成句,就是旁边在灵堂陪跪的几名下人也不禁动容。
  想到卢旭跟着郑郎中已经十五年,身为旧仆,这么一个小请求实在是人之常情,郑夫人也不好拒绝,轻轻点头允了。
  卢旭忙膝行到火盆一边,拿着那两刀纸纸一张张折着扔进了火盆里。火舌一舔,很快就把凿了元宝纹的黄草纸吞没,燃烧出更大些的火焰,带着些微稻草味儿的热气扬扬扑到人的脸上,在这寒冷的冬夜让人感到一片温暖舒适。
  郑夫人也觉得这一片火烤得挺暖和的,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下来,过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先前是打算装晕了先回去休息的。
  晕倒后马上就回房这事儿,在晕倒之前是要安排妥当的。郑夫人马上转过头,想跟自己的贴身大丫环打个眼色先示意示意,没想到一回头才看到刚才还整齐跪在侧后的下人全不见了。
  郑夫人不由吃了一惊,调转头又去看跪在另外一边的儿子郑启明,却发现儿子也并没有跪在灵前,连先前还在火盆前烧纸的卢旭也不见了身影,整个灵堂突然间空荡荡的,竟然只有她一个人!
  寒风穿过灵堂,吹动着白色的挽纱起伏飘荡,生生渲染出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偏偏这个时候点在墙壁上的几盏油灯突然熄了大半,灵堂里的光线一下子阴暗起来。
  郑夫人只觉得嗓子眼儿一阵发干,口中又苦又涩,正要开口唤人,灵堂前方却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郑夫人的心猛然提了起来,脖子僵硬无比地一点点转过来,恐惧地看向前方。
  前方……是郑郎中的棺材!
  棺材里的敲击声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却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棺材盖被掀开来掉到了地上,在郑夫人恐惧的尖叫声中,一个身影慢慢地从棺材中坐了起来,披头散发,却正穿着郑郎中下葬时穿的寿衣,只唤了一声“夫人”,就让郑夫人成功闭紧了嘴。
  或许是因为已经死了快一天的缘故,郑郎中的声音听起来很僵硬,像是尖利的石子划过光滑的瓷器,刺得人耳朵发痛,也让郑夫人想晕又晕不过去。
  只是一眨眼,棺材中的人不知道怎么弄的,已经从里面出了,直直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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