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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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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府衙任了从七品的司户参军,如今也有八个年头了。
娄参军才来的时候,就没有带家眷过来,说是燕京城里什么米珠薪桂的,拖家带口的过来,每日嚼用的花费太大,所以就让家眷在乡下家里了,每年有地耕种,不愁饱不了肚子。
听说胡家二爷跟前任府尹王大人打过招呼,所以娄参军在府衙里还混得可以,没人敢为难他。不过他向来花费节俭,每日除了当差以外,也没见过他做过其他营生。
他刚来的时候要租房子住,还是我帮着找的人,还帮他搬进去的,那时候娄参军也就只一个装行李的藤箱而已,不过后来他搬到这杨左胡同以后,我就不怎么知道他的事了……”
说到这里,老衙役眼睛忍不住又溜向那一箱金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说多了话还是别的什么,一时只觉得口干得很;毕竟就跟自己一个衙门,而且一向哭穷的娄参军家里居然有这么多金子,实在是一件让人很震憾的事!
老衙役说完,易长安不由陷入了深思。
家里是乡下的,自己又没有做过什么营生,那娄四德家里的这些财物是从哪里来的呢?莫非是贪污?
算上那些摆件,小两万两银子也是要的吧;一个司户参军,八年里要贪下这么些东西,平均每年要贪下两千五百两,相当于她四五年的年俸了,账目上这么多缺口,八年了都没人看得出来?不可能啊!
那名年轻的衙役面色有些犹豫地嗫嚅了几下嘴唇,方未一眼看见,忙开口问了一声:“张三哥,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事?”
易长安不由抬头向张衙役看了过来。
第256章 搜
见易长安目光灼灼,张衙役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嗓子有些发紧:“那个……大人,小的曾经在香粉街见过娄参军几次……”
“香粉街?”易长安有些奇怪,“难不成娄参军在香粉街开的有什么铺子?”
方未连忙低声在一边解释了:“大人,那个香粉街上……都是青楼。”
原来那条街倒是有个别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街上一溜儿全开的是青楼,那些妓子们整日里倚门卖笑,冲前来的恩客抛媚眼、丢香帕,整条街上香粉味儿扑鼻,久而久之,那条街就叫做香粉街了。
易长安了然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刚才倒是一时没想到,娄四德年纪不过四旬出头,来燕京已经八年却没有带着家眷,要解决一些生理需要,只怕就是往香粉街上去了。
张衙役能在香粉街上碰到娄四德几回,大概也是因为他是那里的常客,所以刚才说出来的时候才会那么尴尬。
除了陈岳那里,她可没兴趣关心别人洁身自好的问题。易长安表情不变地追问了一句:“张三,你可知道娄参军寻常是找的谁?”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看他似乎是常去满春院……”张衙役连忙答了,见易长安不作声,急急又解释了一句,“那满春院一夜的渡资要得贵,小的从来没进去的,所以不知道……”
易长安“嗯”了一声,看了眼被那婆子翻的凌乱卧室,点头发了话:“你们再把这里好好搜一搜,搜完了再跟我去书房搜。”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概是那婆子在这里做得久,早瞄见了娄四德藏钱的地方,两名衙役并方未将这间卧室又仔细搜找了一回,却是再没有发现别的值钱的东西了;一行人转身就踏进了书房。
书房的摆设很是简陋,不过一个书架,一张书桌并一把椅子而已。两名衙役将书桌的抽屉全都拉开了,里面除了些小玩意儿并没有别的东西,甚至连书架上的那几本单落落的书拿下来翻了翻、抖了抖,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易长安的目光不由凝了凝。
有些人确实喜欢在自己眼前看得到的地方放东西,一般而言,会把一些重要的书信物件放在书房,财物之类则放在自己睡觉的卧室,这样似乎更安心一些。
娄四德典吏出身,并不喜欢看书,这从他的书房就可以看得出来,书架上不多的几本,除了一本《大燕律》大部头外,就是一些带了些颜色的词话本子,间或还有本秘戏图鉴之类的。
按说这样的人就算挑灯夜读,也犯不着动用笔墨。
可是娄四德书房里的那方砚池,墨渍已经浸入砚石的纹理中,旁边的一方墨锭瞧着应该是新墨,却已经用了一半,笔洗上搁着的一支羊豪笔,笔杆纯滑,笔头圆钝,明显就是被经常使用的样子。
那么,娄四德写了些什么?他写的东西呢?
书房里的情形,在外人看来是没有收拾好,易长安却从几处都看出了有翻动的痕迹;可是不管是书架上还是书桌里,却是半张着墨写字儿的纸都没有……
见易长安还拧紧了眉头站在那里,似乎想着什么,方未上前轻轻提了个醒儿:“大人,书房里也搜完,没有再搜出什么了。”
易长安回身就把娄家那老婆子提了过来,使劲掐了掐她的人中。
婆子“哎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正要继续干嚎撒泼,易长安“刷”地从靴筒里抽出了那柄陈岳送她的匕首,在婆子眼前一挥晃过。
婆子只觉得耳尖处飞快掠过一点凉意,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正在疑惑间,一缕被割断的鬓发却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婆子不由一个激灵,抬头对上易长安似笑非笑的脸,立时没骨气地低了声气儿:“大、大人,都怪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
易长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在书房里翻到了什么?”
婆子又惊又怕地往后缩了缩:“大人,老奴就只来得及翻了卧室,书房那边没去翻过啊?”
易长安瞧着婆子的眼神和动作确实不像骗人,心里不由紧了紧:“在我们来之前,包括昨天,可曾有人来找娄参军?”
她说话的时候匕首在指间轻轻转了一圈,耍了个花儿又重新握在手里,动作很是娴熟,看在那婆子眼里,却更添了一分害怕。
易长安话音刚落,那婆子就一迭声地回答了:“没有,昨天一早老爷去上值以后,就没有人来找过老爷!大人,老奴可以对天发誓,老奴说的都是真的!”
易长安轻哼了一声,确定了这婆子说的是真话,让张三把婆子先提溜出去了,自己在书房里慢慢转悠起来。
方未不解地上前问了一声:“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就是想着找找,总觉得娄参军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这书房之前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易长安低应了一声,仔细看着书房各处。
房间的墙壁俱是用青砖垒成的,勾缝应该用的是加了糯米汁的三合土,看起来很是严实,要在墙上做什么机关藏东西,估计是不可能。
就这么一间屋子,要藏东西的话,既然墙上不可能,那么地上呢?
大概是为了防潮和暖和些,房间里并没有铺方砖,而是铺的一块块木板,易长安想了想,慢慢地踩过每一块能走人的木板,却发现根据声音来听,下面都是实心的。
易长安不由诧异起来;难不成她想错了?娄四德写的那些东西纯粹只是随便练字玩玩的?写完后还全都拿去引火了?
皱着眉头在书桌前的方椅上坐了下来,正想着把那婆子再提过来问问是不是有字纸引火的事,易长安突然听到脚下的声音有些不对,连忙踮着脚尖加了几分力道用力在地板上点了点。
地板发出了“嘭嘭”的清音,证明下面是空的!
看来娄四德是把一些重要东西放在了这里!或许这里会找出娄四德藏金的一些秘密……易长安心里不由一跳,起身将椅子移开,蹲下身伸指叩了叩那块木板,很快就找到一处缝隙,拿桌上一把薄竹尺将那块木板轻轻撬了起来。
第257章 旷家
一方狭长的木板被竹尺轻轻撬开,里面确实有一处用青砖砌得很是规整的长方体状凹洞,只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易长安愣了愣,不甘心地伸手在那里仔细敲摸了一阵,这才确认里面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只得悻悻地站了起来:“把搜出来的东西和那个婆子一起都带回衙门去,再取封条来把娄家先封了。”
娄四德家里有这么多财物,事情没查清之前,可不能轻忽。
等易长安回了府衙,又让方未查了房契,发现杨左胡同的这套一进院子也是娄四德在五年前买下来的,当时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房契却是一声不吱儿的,私下里找人给办的;平常跟他一起共事的其他几名参军对这事都是一无所知,还以为娄四德杨左胡同的宅子一直是赁的呢。
婆子先入了大牢,财物让书吏清点后出了清单先入库暂扣,易长安跟宁玉堂禀报了事情经过,宁玉堂也吃了一惊,很快就派了人去娄家贴了封条。
既然那婆子已经入了狱跑不了,推迟一些再问笔录也是一样的;易长安回头就带了人先去了旷扬名的家里了解情况。
旷扬名是一大早就被人从屋里拘走的,因为也是府衙里的参军,过来带走他的衙役还算客气,只说衙门里有事是他经手的,要他过去核实一下。
饶是如此,旷家老小还是有些人心惶惶的,只担心旷扬名差事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见府衙里又来了人,一听方未介绍是易推官,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行了礼。
旷扬名本来就是燕京人氏,父亲已经过世,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俱都嫁了出去,只有他这个独子留在家中奉养老母亲。
后来娶妻林氏之后,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四岁,读书不行,跟着舅舅外出跑生意去了,小儿子十岁,这时已经去了学堂里读书,小女儿才得五岁,倚在母亲林氏身边,两眼懵懂地看着这些陌生的来人。
家中顶梁的男人就是旷扬名了,这时他不在,旷老太太只好哄了小孙女儿去屋里头玩,陪着儿媳林氏一起接待了易长安。
易长安张眼打量了下旷家的光景,见家具摆设已经陈旧暗淡,家里也并没有请仆妇,旷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就罢了,林氏不过三旬多的年纪,头上也只是戴了一只银钗,一朵小米珍珠镶缀的花胜,耳朵上倒是挂了一对金丁香;心里大致有了些底。
勉强捱着给易长安和方未以及那两名衙役上了茶,林氏就有些着急地问了出来:“易大人,我家夫君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些事要他过去核查一下。”易长安解释了一句,见方未已经持好了笔,冲他示意了一个眼色,开始了询问,“旷老夫人,旷夫人,我这里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此事关乎旷参军,还请你们如实回答,勿要隐瞒。”
“易大人请问。”林氏跟婆婆对视了一眼,虽然被易长安客气地称了一声“老夫人”和“夫人”,两人却都有些紧张拘束起来,虽然坐在椅子上,手却似乎僵硬得没处放似的;方未不由仔细看了两人一眼。
易长安默默观察着两人的神态,开始发问第一个问题:“昨天旷参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氏仔细回想了下,慢慢答道:“昨天夫君说有同僚请酒,使人回来说了一声不回来吃晡食,我在家里做些针线给他留着门,夫君后来敲门进来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外面打更已经到子时了。”
“既然是同僚请酒,那昨天旷参军回来时可有喝醉?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夫君酒量甚好,昨夜倒是并没有大醉,回来后还去看了二子和小囡,才去洗漱睡觉的。夫君只跟我说了再过几天衙门封印,他那里就清闲了,到时陪我去街上买些东西,好准备过年。”
林氏回答时眼睛不自觉地向左上方看,虽然两手有些紧张地交握着,神色间倒并不是慌张,从肢体语言来看,并不像是在说谎。
易长安面色不变地看向旷老太太:“旷参军昨夜回来的时候,旷老夫人是已经就寝了还是醒着?”
旷老太太连忙坐在椅子上屈了屈身子:“回大人的话,老婆子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昨夜不到戌时就早早睡下了,并没有听到我家二郎回来;老婆子是今天早上用朝食的时候才见到二郎的。”
易长安点了点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旷参军昨夜醉酒,今日朝食只怕是没有什么胃口用了吧,朝食他可用过了?”
“二郎酒量尚可,睡了一觉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朝食是用了的。”
“哦,用了些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这位易大人怎么连这些也要问,旷老太太还是马上答了:“老婆子自己腌了些酱菜颇可开胃,二郎佐着用了两碗白粥,两个油饼……”
“哦,旷参军倒是食量可以。”易长安随意点了点头,却突然看向林氏问了一句,“寻常旷参军朝食也是用的这些吗?”
林氏没想到易长安跟自家婆婆说着话,一下子会突然问向自己,愣了下就赶紧答了:“是,家中朝食惯用白粥,另外在外面添买些油饼、炊饼之类的,夫君早上一般都是用两碗白粥,再加两个饼子。”
也就是说,旷扬名今天早上吃的东西跟往常一样,分量没有变化……
按方未说的,旷扬名是个老实人,如果他忍耐不住骤然爆发而行凶,昨天晚上回来后怎么会有心情去看他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跟往常一样吃得下?
“旷参军今早可曾换了衣衫?”易长安脑中飞快地转过念头,却又开口发问了一句。
林氏被易长安这天马行空的问话给搅糊涂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愣愣答了:“夫君还是穿的昨日的棉袍,就是换了件外面的罩衫。”
“那罩衫可洗了?可否拿来看看?”
“没洗,我还搁在那儿,我这就给大人拿过来。”林氏连忙起身进了卧室里头,很快就拿了一件暗蓝色的细棉罩衫过来;今天一早旷扬名就被衙门里的人匆匆带走了,一家只剩下几个妇孺,她哪里有心思洗什么衣服?
易长安才接过罩衫,那件衣服上的一股酒气就直熏鼻子,让张衙役拎着那件罩衫展开来,易长安仔细查验了一遍,只见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酒水和油渍的痕迹,袖口处却并没有血迹。
易长安让张衙役将那件罩衫折收了起来:“这件衣服我们得带回衙门,让昨天跟旷参军一起喝酒的人辨认辩认,看是不是昨天旷参军穿的那件。”
第258章 积蓄
官府的人要带走件衣服,林氏哪里敢不同意?只是总觉得今天这位易大人来得有些奇怪,心里愈发沉重起来。
自儿子一大早跟衙门的人走了以后,旷老太太就觉得自己右眼皮直跳,这会儿见易长安把儿子昨天穿的衣服也要带走,分明就像是找什么证据,旷老太太到底年纪大,经过些事,此时忍不住声音颤抖地问了出来:“易大人,可否告知老婆子,我家二郎他、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这一问,林氏突然就觉出了不好,婆媳两个两双眼睛紧张地盯向易长安。
易长安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话慢慢说了出来:“今日拂晓,有人发现府衙的娄参军被人杀死在杨柳胡同。”
娄参军被人杀死了,府衙的人却一早把儿子带走了……想到儿子几回在家里说到娄参军仗着有后台,故意在差事上欺负他的事,旷老太太眼睛一黑,身子就软在了椅背上。
林氏连忙上前又是给婆婆揉胸顺背,又是掐人中的,瞧着婆婆悠悠醒转了过来,这才眼泪汪汪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易长安跟前:“易大人,我家夫君他不会杀人的!他虽然厌恶娄参军,但是他真的不会杀人的——”
易长安连忙起身避开:“事情尚无定论,本官也正在查证,旷夫人不必如此,如果这事不是旷参军做的,本官也绝对不会冤枉他半分。”一边示意方未上前去扶林氏。
方未忙上前将林氏扶了起来:“旷嫂子放心,我们易大人一向断案如神,之前庶王府的夏氏命案嫂子可知道?那就是我们易大人破的!”
寿王被废为庶人,起因只是因为一起自家侍妾的命案,这件事虽然为着皇家的脸面,官方遮遮掩掩的,但是如此传奇大事,在燕京城民间却很是流传了一阵。
林氏以前买菜和跟街坊邻居闲嗑的时候,也知道这件案子,听到方未说这案子就是易长安破了,连忙抹了一把眼泪顺势站了起来,向易长安深深一福:“易大人,我、啊不,民妇相信我家夫君是清白的,恳请易大人详查!”
易长安郑重还了一礼:“旷夫人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有罪之人,事实如何,自有证据说话。不过现在要得罪旷老夫人和旷夫人一二了,你家中本官还要仔细搜查一回。”
旷老太太已经回过神来了,她也是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杀人,听到易长安要搜查,连忙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易大人只管搜就是!媳妇,你先带易大人去你们那屋里头搜查,我就在这里等着。”
难得旷老太太这么态度配合,易长安一揖谢过,留了方未在这里陪坐,自己亲自带着那两名衙役跟着林氏进了她和旷扬名的卧室。
旷家虽然生活简朴,但是家里各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卧室里更是如此,一样样东西都放得规规整整的。
易长安一眼扫过,看了个大概,担心两名衙役粗手粗脚,索性让他们守在那里,自己亲自上前翻找了一番。
林氏见她虽然找得仔细,但是却是轻手轻脚的,翻找过一遍后几乎没看出什么痕迹来,并不像自己先前想像的一片狼藉,知道这是易大人给自家留了情,心里不由感激万分,主动又上前问了一句:“易大人还要去哪里查看,民妇这就带你过去。”
易长安客气道了谢,却并不因此放松,仔细将旷家里外都搜查了一回,见洗衣盆子是干的,证明昨夜以来旷家并没有洗过衣服,家里也并没有发现凶器,心里基本有了底。
等从厨房转出来,瞄到旁边的杂物房里码得一垒垒齐墙高的柴禾,易长安目光微转,看向林氏:“这些柴禾倒是劈得齐整,都是旷参军做的?”
林氏摇了摇头:“我家夫君虽然身体康健,只是原来也是个读书的秀才,哪里做得这些体力粗活;民妇每回都是多花十个铜板,请卖柴禾的人帮忙劈好码好的。”
易长安“哦”了一声,见没有什么再查的了,就此告别;旷老太太和林氏连忙起身相送到门口。
易长安转身正要告辞,瞧见旷家婆媳两人殷切又担忧的眼神,心中一动,突然低声问了一句:“旷参军在府衙当差也有五六年了,本官冒昧问一句,现在你家中积蓄几何?”
这是……要问自家还能有多少银子疏通吧……
易长安虽然问得冒昧,林氏扶着旷老太太的手紧了紧,还是低声如实答了:“有五百多两……”
五百多两……易长安怔了怔,只略微一算俸禄,也明白这应该是一个小官吏的正常储蓄水平,只是同为参军,今天她从娄四德家里搜出了价值快两万的财物,而被人怀疑是凶手的旷扬名,家中却只有区区五百多两,这悬殊——
见易长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林氏心中一紧,生怕易长安以为自己隐瞒或者是嫌少,急急解释起来:
“这几年虽然夫君能进了府衙当差,民妇也接了些绣活在家里做着,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如今大儿虽然跟着他舅舅去行商跑脚了,二儿却还在学堂里读书……哪怕民妇再节俭,也只能攒下了这些银两了。
大人,只要能让我家夫君少吃些苦,能够好好儿,这些身外之财,民妇绝对不会舍不得;还请大人稍等,民妇这就去取过来——”
易长安愣了愣,这才明白林氏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旷夫人,本官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旷参军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并不是犯人,根本不存在什么需要银两疏通的问题。
而且旷参军本来是府衙里的人,大家同僚一场,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们都会照应他的,这案子是本官手上审理的,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屈打成招的情形。”
方未也连忙接了话解释起来:“是啊,婶子,嫂夫人,你们只管放心,旷参军是我们的同僚,他如今只是有嫌疑,所以府尹大人才让他先回衙门等待事情定论,那些皮肉之苦什么的,是绝对不会让他挨的;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马上过来的告知你们的。”
那位易大人,旷老太太和林氏以前并没有见过,但是方未却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人是个实诚的,跟旷扬名两个也说得上几句。
听到方未这么一表态,旷老太太和林氏这才微微放了心,再三谢了易长安和方未。
易长安走出了好远,无意中回头看时,却看到婆媳两个还在倚门望着这边,心里忍不住恻然慨叹了一声:现在按她所调查的,除了那句酒话,并没有别的什么证据指证旷扬名就是杀人凶手,她也希望这人真的不是……
第259章 王参军和姚主事
方未见易长安回头,也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婆媳两人还在远远看着这边,轻叹了一声:“真希望人不是旷参军杀的……易大人,现在我们是不是回去问讯旷参军?”
跟一大早去娄家相比,旷家这种平民家庭更容易让家境相似的方未引起共鸣,所以忍不住才会有那一声轻叹。
易长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先去香粉街一趟,找到娄四德常找的那个粉头问问情况再说。”
张衙役本来跟在易长安身后,听到她这话,连忙上前紧走几步:“大、大人,这时候去香粉街……有些太早了,那些姑娘们只怕还没有起来……”
欢场上基本都是夜里做生意,灯红酒绿中,常常玩乐到半夜才会歇息,早上则高卧不起,大多要到近午的时候才会起床;易长安如果这时候过去,只怕会吃个闭门羹。
易长安恍然“哦”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那我们就先回衙门吧,不仅问一问旷扬名,那娄家那仆妇也问一问。”
一行人马不停蹄回了衙门,易长安让方未将昨夜与旷扬名一起饮酒的几名同僚分别请了过来,先问了问昨天的情况。
大家虽然语气不一,说的情形却是基本都相同。
时近年底,衙门里盘账已近尾声,为了赶进度,所以司户主事姚伟义让几名司户参军加了一会儿班,等下值后为了慰劳大家辛劳,做东请了几名司户参军去外面用了一餐;娄四德和旷扬名自然都在其列。
席间两人虽然是明显不对盘,互不说话往来,不过看在姚主事的面子,倒是并没有争吵起来。
姚伟义体恤大家辛苦,特意在燕京有名的金不换酒楼请的客,菜美酒香,几人饮酒闲谈之下,不知不觉就费了些时间。
大概到戌时末的时候,旷扬名就以自己不胜酒力为名,向姚伟义先告了辞,随后姚伟义一看时间,发觉时辰不早了,于是跟大家都散了。
王参军大概跟娄四德有几分交情,跟易长安说完了情况后又急着问了一句:“易大人,这案子如今是你在审理,听说你早上去了旷家,可查清旷扬名杀人的事了?”
易长安看了王参军一眼,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这案子要查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听王参军这口气,莫不是还有什么情况要说?”
王参军略踌蹰了片刻就开了口:“说起来,旷扬名和娄四德回去,差不多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那杨柳胡同又是两人都要走的同一截路;若是旷扬名有心藏在路边等着娄四德回去,然后在他身后暴起袭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这种貌似无意的言语间所带来的心理暗示,对易长安来说根本属于小儿科;易长安心里不为所动,面上却装出了几分犹疑:“王参军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本官会好好查查的。对了,还请王参军认一认,这件衣服可是昨天旷参军穿上身的那件?”
前面已经问过了两名司户参军,那两人辨认后都点头确认了旷扬名昨天就是穿着这件罩衫赴席的;易长安拿出来还要问王参军一遍,不过是看看他的反应。
王参军仔细看了看那件暗蓝色的罩衫,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没错,昨天旷扬名就是穿着这件衣服。”伸指点了点衣服左袖处的一处油渍还特意说了一句,“昨天我跟旷扬名临座,喝了几巡酒以后不慎带翻汤碗,污了他的袖子,就是此处。”
见王参军说的是实话,易长安心里微微沉吟了片刻,就微笑着向他一请:“我这里已经问完话了,叨扰王参军了。只是还有一句惯常的例话还请王参军别怪本官说得难听,此案本官正在查证中,在这里问讯的任何话,还请王参军务必不要对外泄漏半点,否则法不容情!”
这确实是办案时例行说的话,刚才易长安每问完一人,都会这么说一声。王参军连忙应了,这才起身告辞出去了。
问完了王参军,下一个就是司户主事姚伟义。
姚伟义行礼坐下以后,开口前就先长叹了一声:“唉,易大人,你说这一年都要到头了,我正准备过几天就封印回家安安稳稳过年了,怎么就出了这事儿呢?”
姚伟义是司户主事,听说并没有中过进士,但是举人出身能够在燕京府衙里当上主事这个从七品的官儿,背后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查案是查案,易长安也犯不着给人家没脸,随意就点了下头:“事有意外,姚主事也不必多想。”
姚伟义却摇着头又叹了一声:“扬名是个老实人,又是个闷性子,四德的性子却是有些张扬,平常两人之间一直有些龃龉。
我素来也跟他们两个提过醒,大家都是同僚一场,能让就让一让、忍一忍,什么事儿不就过去了?没想到扬名到底还是忍不了,几次都扬言要打四德一顿。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结果四德出了这样的事……”
姚伟义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意味,如果有那先入为主的,很容易就会让他把思路带着走……易长安心中蓦地涌上了一层奇怪的感觉:这姚伟义,到底是只是自己这样想呢,还是故意把这话说在她面前?
易长安揣着心思,听着姚伟义继续说着:“……唉,旷扬名那些个话,说起来是酒话,可是老话常说,酒后吐真言,所以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今儿一早我本来是提前过来核算账册的,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娄四德被人杀死的事,这思前想后的,到底怕瞒下不好,这才跟府尹大人禀报了旷扬名说过的那些话。
不瞒易大人,我这心里,想到平时朝夕相处的这两个人出了这样的事,这心里也实在是难受得紧啊……”
原来旷扬名说的要打破娄四德的头的那句话,是姚伟义说给宁玉堂知道的。宁玉堂身为府尹,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后,谨慎起见,自然是要把旷扬名先拘起来……
易长安借着端起茶盏喝茶,仔细观察了姚伟义一眼,心里隐约闪过一丝违和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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