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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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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听到自己的婚事就羞红满面地要么避开,要么含羞半推半就地应下?可是易长安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刚才羞赧过后,很快就能镇定下来,还冷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陈岳本能地感觉到,自己今天突袭一回得亲芳泽,是因为易长安那会儿被自己那句“安先生”扰乱了心神,这会儿却是不能一而再地逾线了,不然只怕适得其反。
再说了,他今天的举动倒也不是没有效果,易长安不是答应跟自己相处了吗?有这个机会总比没机会被她直接拒绝的好!
陈岳立即笑着应了下来:“好,就依长安的;先处上一段时间彼此好好了解了解。”
易长安暗松了一口气,想到今天突里突然的,被陈岳这么一搅和,就跟他定了交往的事,一时又有尴尬起来。
陈岳倒是脸皮厚,极自然地拉着易长安的手,带着她到便榻上坐下:“你说你失忆了,不记得籍贯在哪?”
易长安“啊”了一声,隐去了自己莫名来到这个时空的事,只说了来了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年夏末时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山里。
往山外走的途中正好遇上了跟我长得极其相似的易梁,易梁大概是觉得我们有缘,就让我化名安先生,以师爷的名义收留在易家,怕惹人惊怪,我一直蒙了脸行走。
没想到半个多月后,易梁因为库银失窃的案子挨了板子,加上外感风寒,因此一病不起,临终前他和沐氏担心李泰会乘机把库银的事栽到易家,让易家妇孺获罪,因此恳求我冒了易梁的名……”
之后的事,陈岳就都知道了。易长安第一天顶了名去县衙,就正好撞上了前来办差的陈岳,再之后,两人之间的纠葛就此开始……
难怪易梁之前并无办案方面的才干,被打了板子后却能接二连三地破获各个案子,根本就是易推官已经换了人……陈岳想到一事,急忙问了出来:“当时易梁和沐氏都不知道你是女子?”
易长安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我当时……在山里走了小半个月,找到路出山的时候跟个野人似的……当时易梁并没有有看出来,我也将错就错,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自然还是男子比女子的身份更好用些。陈岳想不出易长安那种能让易梁误以为是男子的野人模样是什么情形,总之应该是很狼狈就是了,忍不住有些心疼,却还是继续问了下去:“那个……你顶了易梁的名,难道他的妻子何氏不知道?”
易长安的脸色顿时更加尴尬起来:“易梁临终前请我不要说出这件事……沐氏倒是无所谓把云娘送过来,不过云娘正好有孕,我就趁机睡在了书房。后来见云娘伤心,我索性说、索性说……”
陈岳瞧着她脸色讪讪发红,心中突然一动,讶然失笑:“你不会是跟何云娘说,你挨了板子的时候伤了身子,那个……不行了吧?”
易长安瞪了陈岳一眼:“不这么说,我还能怎么说?!何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件事中,她是最无辜的;而且她娘家也没了什么人,我不多照顾她一点,只怕下人都会看轻她了,沐氏都还在云娘怀着孩子的时候说给我纳妾呢……”
难怪易长安会那么关心何云娘,原来是带了补偿的心态。陈岳心里头那点小小的醋意立即飞了个没影,紧紧握住了易长安的手:“我以后绝不纳妾,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易长安斜睨了陈岳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纳不纳妾的,你这会儿跟我保证什么?君若滥情我便休!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再说了,我也不用靠男人过活。”
话刚说完,手上就是一疼,易长安忍不住“嘶”了一声。见她吃疼,陈岳立即又后悔刚才自己手劲用大了,连忙轻轻给她揉了起来,不过张口却还是硬梆梆的:
“想都不许想这些!那个莫离,你回头就让他离你远点,还有太子那里,也不许你凑上去,你那两个长随,不许他们进你的屋子,要不我另外给你寻两个人来……”
易长安“嗖”得把手抽了回来:“你要是想这么管着我,我看我们也不用相处什么了!”果然这做同事跟做恋人就是两回事,这都才说着先处一处呢,陈岳就要伸手管过来了。
第166章 缘分既来
瞧着她那一脸被倒了毛的样子,陈岳又是想气,又是想笑,正在想自己是先放软了身段哄哄她呢,还是先说几句硬话撑住身为男人的面子,再放软身段来哄她,忽然就听到常大兴在院门外扯着嗓子喊:“大人,田胜回来了,有要事跟你禀报!”
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陈岳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往外走去:“你远道而来也乏了,我即刻让人送热水过来给你洗漱,也松泛松泛。等你歇好了,回头我再带你去尝尝沧州这边的风味菜。”
易长安瞧着他匆匆走远的背影,想到刚才给他甩脸子,这人也没有恼起来,心气到底还是顺了些;要是陈岳来不来为着这事就跟她大男子主义地硬扛着,那她也不用考虑两人相处的可能性了。
常大兴压根儿没好意思进院子,只是提高了音量在外面喊,还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坏了陈岳的好事。
见陈岳竟是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而且衣着不乱,常大兴还愣了愣,才想起了回话:“大、大人,田胜刚刚回来了——”
陈岳瞧着常大兴脸上那神态,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好气地重重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刚才的事,咳,你和雷三娘都紧着点,不许说出去!”
常大兴被捶得一个踉跄,又立即挺胸站直了:“大人,放心,属下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三娘那里……她、她也不会看见的……”
陈岳“嗯”了一声,想到自己让田胜去调查的事,转身就走,倒是并没有注意到常大兴脸上虽然黑黑的看不出什么,却是连耳朵都红透了……
田胜已经等到了陈岳的院子里,一见他过来就立即行了礼:“大人,属下无能,依然没有探出那位安先生的籍贯和去向。”
易长安说她失忆了,醒来时就是在大山里。陈岳猜测她既有这么一身本事,只怕是哪个隐世门派的弟子,或许也像神医谷那样起了内讧,才导致易长安逃命出来,又意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因此田胜没能打探出她的籍贯也是正常。
听到田胜请罪,陈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是她的来历……咳,有些特殊。”
咦?对易大人的来历,难不成大人从别处知道了些什么?田胜不敢多问,只是接着禀了下去:“属下还去找了当时给易大人看病的那位老大夫,不过那位老大夫不巧在年前喝多了酒,醉溺在门外的池塘里了……”
如今易长安已经跟他一五一十说了来历,还答应跟他先试着相处了,先前让田胜去打探的事也没了什么意义。陈岳嘉许了田胜一句,就说起了沧州饷银失窃的案子:“……如今你回来了正好,今天长安过来里外看了一遍,已经提出了几个疑点……”
田胜听着陈岳把易长安今天提的那些线索说了,忍不住咂了咂舌:“大人,你说易大人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同样的事,怎么在他眼里,处处都有漏洞啊?”
陈岳心里一阵与有荣焉,面上却不显:“她指了这么些线索出来,我们这边也不能懈怠了,太子殿下已经派东宫侍卫统领董渭过去找良将军取回那只银箱了。
我们这边既是专职调查此案,现在得立即行动起来。你和常大兴即刻带人过去,从留城那边至沧州这一路,细细查访,太子殿下带人押运饷银过去以后,那一条路线沿途有什么异动……”
先前田胜在外面,听到陈岳已经调任锦衣卫苍北道千户,心里正是欢喜呢,就跟着收到消息,说是运进沧州银库的饷银失窃,田胜心里顿时就急了。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用说那一道的锦衣卫必是要参与进去查案的。可是这饷银是太子殿下亲自押送的,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定是下了血本的。
陈岳被升职调去查这个案子,根本就是忧不是喜啊。
果然,他还在外头查着易长安的事,就从密信上知道了案件没有进展,心里正着急呢,没想到一赶过来,就听到了易长安已经被提请到沧州的事,而且居然还这么快就有了线索;田胜本能地就鼓满了一腔信心。
听到陈岳吩咐,田胜立即一挺胸就应了诺,拔腿就往外走了:“有易大人出马,那这案子是一定没得跑了,大人记着等我们回来给我们记功!”
这小子倒是对易长安信心十足的!陈岳忍不住笑了笑,想到易长安刚才差点和自己僵着的那句话,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易长安这性子……得,总觉得还是先哄哄她才好。
陈岳见田胜的这一会儿工夫,易长安也美美洗了个澡,换洗了一身,坐在窗前晾着头发,一边想着心思。
一直以来,跟陈岳打交道,她总觉得像头上悬了一把刀,如今这把刀终于掉下来了,却是自带了无伤害BUFF,让她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抛去先前的顾虑,陈岳这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跟她也挺谈得来的,而且从先前的肢体接触来说,两人也属于那种生物电配对的,易长安觉得嘛,缘分既来,就顺其自然吧。
不过以前跟她交好的女法医覃菲说过,这世上并非天生就有好男人,好男人那都是女人用水磨工夫一点点雕琢出来的。
就像刚才,陈岳那差点想把她跟别的男子隔开的意图,吃点小醋是好事,吃得太过以至于想要限制她的交往自由,那就不对了。
易长安先前是赌气说的那话,其实心里也是不想轻言放弃的,这会儿静了心,自然要把今后两人感情到底要怎么处理的事往心里过了过。
陈岳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易长安散着头发趴在窗前失神的模样,那一股子慵懒的劲儿,看让她看不出寻常狐狸般的心性,却像是一只闲适的猫儿了,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轻轻顺一顺她一头黑缎子似的青丝。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一片黑影挡住,易长安诧异回过神来,头刚刚一动,就有一只大手轻轻落在了自己发顶,顺着长发慢慢抚了下去:“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瞧着陈岳这类似于顺毛的动作,易长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坐直了身子隔着窗户看着他,见他凤眸殷殷盯着自己,心里不由一软:“太阳还烈着呢,你还真不怕晒!”
听着她这语气,陈岳就知道易长安把刚才那一遭算是揭过了,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几步就走进了屋里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梳好头,我带你先出去吃点东西。”
易长安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第167章 异响
陈岳带着易长安绕街穿巷的,却是在深巷里一家不起眼的门脸前停下了。
如果不是门脸前面挂了“老关面馆”的幡子,易长安压根儿就不知道居然还有人在这里做生意,难道真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陈岳却带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叫了一声:“老关,来一份羊肉锅子,再来两碗清水面!”说完就带着易长安一径越过穿堂往屋后头走,在这户人家的葡萄架下石桌边的藤椅上落了座。
天边夕霞正红,屋后铺的石板上早被洒了水,驱走了不少暑气,再加上葡萄架凉,穿堂风一吹,坐在藤椅上并不觉得烦热,反而生出几分凉风习习的惬意。
易长安听着陈岳刚才点的菜色倒是有些诧异:“这大热的天儿呢,怎么还点锅子?”
“都说热天吃羊肉更温补,你这一路赶来辛苦,正好进些食补。”陈岳解释了一句,见老关已经把一只羊肉锅子端上了石桌,先给易长安盛了一碗汤放了过去,才继续说道,“而且老关家的这羊肉味道很好,你先尝尝。”
多少有名的大酒店里的菜色易长安都吃过了,还真没对陈岳推崇的这家羊肉锅子有什么期望。
老关并没有上小汤勺,见陈岳示意,易长安也跟着他端起碗轻轻吹了吹,啜着碗慢慢喝了一口;一股食物原味的鲜香竟是突然从舌尖绽放,刺激得味蕾像是遇到了春风似的,一瞬间全都打开。
“好鲜……”易长安只顾得说了两个字,就兀自大口喝汤去了。
正端了两碗清水面过来的老关嘿嘿笑了起来:“多谢公子夸奖,我这里的羊肉可是货真价实的苍山黑头羊,只吃苍山的牧草、喝苍山雪溪水长大的。
一会儿公子先捞几片羊肉吃一吃就知道,这苍山黑头羊肉质鲜嫩又没有膻味,薄薄切了片在汤里打个滚儿捞出来,吃在嘴里跟化了似的,渣都没有的……”
陈岳已经用漏勺舀了满满一勺羊肉片放进易长安的碗里,见老关抢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咳了一声:“老关,再帮我弄个卤猪蹄过来。”
老关不疑有他,连忙应声返回厨房去了。陈岳这才用羊汤帮易长安浇了面和好了,又舀了一勺羊肉搁在上面,把旁边碗里的香菜小葱洒了上去,递到了易长安面前:“快吃吧,这羊汤面要趁热吃才好。”
易长安“嗯”了一声,看了眼那口跟脸盆一样大的羊肉锅子,呼了一口气:“这羊肉锅子够实在的,你也多吃点吧。要不点的那个卤猪蹄就不要了吧,不然就我们俩个也吃不完。”
“他家里卤的猪蹄也好吃,这会儿吃不完,我们打包带回去当宵夜也好。”陈岳点都点了,哪里又会再说不要?再说了,有了宵夜这个名头,他晚上又可以蹭在易长安那里一阵了。
易长安倒是没注意陈岳这心思,美食当前,她自然是专心吃东西去了。她吃东西速度不慢,吃相却并不粗鲁,看得陈岳也是胃口大开,轻笑了笑也埋头跟着她一起吃了起来。
两人刚吃完一碗面,穿堂里就突然传出一道略有些尖细的唤声:“原来易公子和陈公子在这里!”
易长安一个激灵,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位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忙搁了筷子站起身拱了拱手:“庆——老哥!”
庆吉刚才只唤她为“公子”,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易长安那声“公公”在嘴里转了个弯儿,还是唤成了“庆老哥”。
庆吉连忙拱手回礼:“两位公子教人好找啊,我家公子正设了小宴,要给易公子接风洗尘呢。”
之前燕恒不是已经决定不再设宴的吗?易长安有些诧异,等看到庆吉想是找她找得有些急了,一头一脸的汗水也顾不上揩的模样,心里隐约明白,只怕是燕恒那里又找出些什么线索,这才急着把她叫过去了。
陈岳瞧着庆吉的样子,也立时明白了这所谓的接风小宴只怕是借口,连忙扔了银子在桌子上,跟易长安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果然,一出了老关面馆,就看到魏亭正在外面望风,见三人出来,打了个手势示意附近没有人。
庆吉忙躬身向陈岳和易长安恭敬行了礼:“两位大人,刚才不是奴才不知高低当了那一声‘老哥’的名,实在是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召!”
“有劳庆公公了。”陈岳点了点头,见魏亭牵了他的大黑马过来,轻轻一搂易长安的腰,就把她一起带到了马背上,“还请公公前面带路。”
魏亭带着庆吉过来找人,确实没有带多余的马匹,加上燕恒那边既然是有要事,易长安也不忸怩什么,稳稳当当在马背上坐好,任陈岳带着自己疾驰。
倒是陈岳心里有些忍不住的欢喜,搂着易长安腰肢的手臂暗自绷紧,下意识地把易长安往自己怀里嵌,哪怕易长安觉察后暗自掐了他手背一把,也只是稍稍放松了一分。
好在几人很快就到了地儿,却是一条小巷里一家看着不起眼的民居。几人蹄声刚停,里面就有几名下人迎了出来牵马。
陈岳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挑了挑眉:这几人虽然着的是下人服饰,身手却都是武功很高的练家子,想来就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了。
倒是这处民居,就连他也不知道燕恒除了在府衙旁边那处临时下榻的居所外,还另外弄了这么个地方……如果不是怕引人注目,估计燕恒也不会让庆吉把他们带到这边来。
燕恒果然已经候在了正堂里,见陈岳和易长安进来,也不多寒暄废话,直接就把事情说了:“今日得长安分析了一番后,孤即刻去押运饷银的那一队兵士中理了理,有兵士说,船从留城出发往长州的途中,半夜以后似乎船舱里有些动静,不过等他仔细去听的时候,又只听到舟桨水响……”
那名兵士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睡得有些熟,那天晚上他因为有些跑肚,没怎么吃晚饭,后半夜起来出了一趟恭,这才听到了一些动静。
不过动静不大,仔细听听像是舟桨划在水中的响声,又像是就是水流的声音,所以只是有些疑惑而已,出完恭后也没有再跟别人说起过这事。
不过燕恒有心想找出线索,把那些既压又赏的手段用得纯熟,那名兵士想着要是得了那一笔丰厚的赏银,回去后就能修幢砖瓦屋子,除了把爹娘请进来住,还能把自己的亲事给办了,所以还是鼓足了气把这事说了出来。
一千名押运饷银的兵士,就只有一名兵士听到了些异响么?那其他的那些兵士呢?
第168章 精巧的榫卯结构
陈岳不由脸色微沉:“殿下,虽然行宿船上,兵士也是有彻夜值守的吧?可有那一段时间的值守名单?”
燕恒点了点头:“名单我已经拿在手中了,那一段时间值守的兵士也全让人先看管起来了;不过孤瞧着,这些人的嘴全都硬得很……”
哪怕把这些人杀了剐了,燕恒也不会施舍半点仁慈,关键是,这些人一直扛着不开口,而他现在最着急想确定的,就是不知道那唯一一名兵士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异响,还是根本就是水声?
那些被押着的人不开口,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留城往长州那一截水路人烟不丰,为了防止意外,那一段时间入夜后他们都是歇在船上,船只并没有靠岸,就是有人在那时调包,那么多饷银要运出去,总也要有些痕迹的吧?可是他们一路行来,连董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陈岳沉默了片刻,提醒了一句:“船上的那些伙计也全部要扣住,如果没有水手们内应,光是船上的兵士也难成事。”
燕恒神色一凛,立即招手叫了一名侍卫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卫转身急走,刚踏出正厅就惊喜地唤了一声:“统领,你回来了!”
燕恒眼睛一亮,抬眸见董渭挟着一只银箱大步进来,连忙站了起来:“老董,辛苦了!”
“幸不辱命!”董渭不及行礼,先把那只银箱放在了正厅的一张方桌上,“托殿下吉运,正好良将军也在回程的途中,倒是让属下正好遇上,赶急把这只银箱拿过来了。”
这就是古代装运饷银的银箱?易长安好奇地走近,仔细查看着那只银箱。
白蜡木质地较硬,银箱制作得很是粗实,除了上下各有两圈元宝纹外,一点也不花哨,跟她原来那个时空五六十年代家家户户当传一样用的大木箱子也没有多大区别。
易长安看了一阵,又上手在各处敲了敲,包括箱底也仔细掰了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不由沉思起来。
侍卫们都说过,直到入沧州银库的时候,银箱外的封条一直未动,那饷银到底是怎么被调包的呢,难不成之前她的推测有哪里出了错?
见易长安并没有找出头绪,陈岳站在一边细细观察着那只银箱,目光突然一凝,沿着那只箱子后壁板材上的元宝纹慢慢摸索着两回,选择了一处元宝纹伸指一抠。
只听“咔嚓”一声,箱子后壁立即松动,由着陈岳轻松横着将后壁板子沿着卡槽抽了出来;整只银箱竟是用元宝花纹掩藏了精巧的榫卯结构,箱体其实早被人开了后门!
有了这处暗藏的榫卯结构,上头银箱盖子锁得再好,封条贴得再牢,有心人要取银也是如探囊取物般轻轻松松!
燕恒脸色一阵发黑,忍不住冷笑起来:“从户部的银箱开始,直到沧州银库的大火,这一环环的,竟是给孤设了好大的一个局!”
如果不是凑巧存下这么一个银箱,这些运送饷银的银箱全都会随着那场大火烧成飞灰,易长安再是推论,手上没有证据也是徒呼奈何!
这案子,到现在算是有了一大步进展!陈岳立即上前一揖首:“殿下,臣请与易大人即刻出发,沿留城至长州的水路细查!”
户部银箱那边事发地是燕京,这个并不是陈岳管辖的范围,再说了,燕恒只要让人把这只银箱带回去呈到燕皇面前,这一趟差事的罪责就完全能脱掉了。
不过有人处心积虑伸了这么长的手来设计太子,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朝中要被狠狠肃清一番了!
陈岳拉着易长安沿水路去寻找被调包的饷银,能找到固然是天大的欢喜,就是实在找不到,这一趟差事也算能交得过去,不会因此获罪了。
燕恒见陈岳请命,沉着脸点了点头:“这一头,就劳钰山和长安多多费心了!”
易长安并不知道陈岳早就想到了这么远,直到被他拉着走了出来后,还有些愣怔出神。
陈岳将她一把抱上自己的大黑马,纵马疾驰出去,瞧着一众属下都被自己远远甩到身后了,这才轻轻用下巴摩了摩易长安的发顶:“在想什么呢?一直这么出神。”
易长安其实上马后就回神了,听到他问起,忍不住喟叹一声:“以前只听说过古……木匠师傅手艺好的,整套家具可以不用一个钉子,只用榫卯关节就能做得严丝合缝。
我一直想着光凭着那几样锯子、刨子、凿子,能做出什么花儿来?没想到今天还真是开眼了,刚才那只银箱,我压根儿就看出居然有个榫卯关节!”
“天下间精巧的技艺,无奇不有,你以前……也没走过什么地方,一时没见识到这些也是正常的。”陈岳笑了笑,倒提起了一个心思,“等这件案子办完,我得空就带你四处走走?”
易长安是燕恒提调过来办案的,要是办完案子又回去了,两人又要分离两处了;陈岳这会儿先打了埋伏,想着等手头的事办完后把易长安多留一留,怎么也要让易长安的心思多往自己这边倾一倾才好。
易长安却是听着陈岳说到案子办完的事,一时又想起了这件案子来。
整件案子,确实如太子燕恒所说,从户部出银开始,就一环扣着一环地设计,显见得布局者思维极为周密。
一千人的押银队伍不算少,如果在陆地上宿营的话,是围着银车整编营地的;其中被买通的人很难有什么动作,因为整个营地都是在巡夜兵士的眼皮子底下。
但是上了船就不同了。易长安已经了解过情况,燕恒这次征用的是用于内陆河流行驶的平底船,满载可装万斤;也就是说,加上载人,满打满算,两艘船就能把二十万两饷银装完。
不过为求稳妥和安全,燕恒这一次用了四艘船只,一艘自用,另外三艘分装了那二十万两饷银及各两百名押送银两的兵士。
船上毕竟要看守的范围小,两百名兵士排了班,每班五十人,分四班,各看守三个时辰。
银箱就放在货船舱底,要真是五十人眼睛不眨地守着,怕是一只苍蝇飞进去就能被拍死,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五十人中大部分只是守住了甲板,另外派几人不时下货舱巡视一番,到底只是这么一艘船,空间有限,所以对于货舱里的情况兵士们并不太上心,倒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防备外围可能出现的危险上了。
这么一来,只要下货舱巡查的兵士被买通,或者没有巡查到位,水手或是藏在里面的兵士是完全可以偷梁换柱的,关键是换出的那些饷银,他们是怎么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运走的呢?东宫的这些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而且侍卫统领董渭明显是个高手!
第169章 他喜欢自己什么
不过太子燕恒说的,有兵士隐约听到了水响……
如果小船过来接了饷银,吃重之下定然费力,那么划水声必然更响一些,那名兵士就不会只是隐约听到水响了;既要把饷银调包,又要避开甲板上兵士的守卫……
易长安心里隐约有了些想法,一时却没有成形,正在出神,陈岳见她久不说话,突地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
易长安一个激灵,低低“啊”了一声:“陈岳你干嘛?!”
陈岳小动作得逞,被易长安那一声叫得心都酥了,见她嗔怪,却是一脸无辜:“刚才问你话呢,你想什么去了,半天都不答?”
问话不答,也犯不着这么色情地咬她耳朵啊,两人现在还是共骑在一匹马上呢!易长安哼了一声,伸手掐住陈岳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狠狠拧了一圈。
陈岳吃痛地“嘶”了一声,听着后面的马蹄声已经近了,不好再做什么,只附到易长安耳边低声道:“你要是不怕当着他们的面跟我打情骂俏,我也不怕……”
“千户大人的功夫真的好,特别是这一招倒打一耙,简直用得出神入化!”易长安气笑了一声,突地屈肘往后一撞,结结实实给陈岳胸口来了一下,这才罢了手。
“打是亲,骂是爱……我现在才知道长安爱我之情深——”陈岳揉了揉胸口,瞧着易长安耳垂都透了粉,怕她羞恼下倒了毛,也不敢再逗她了,立即改了口,“我刚才是说,你回去后收拾东西,晚上就在马车上休息吧,你那个长随带着也累赘,就让他呆在沧州好了。”
如果陈岳不知道她的性别,易长安肯定是要带着墨竹的,这会儿盖子已经揭开了,易长安倒也没了那么多顾忌,立即点头应了好。
月亮刚刚爬上柳树梢头的时候,一架马车就跟在一支马队后出了沧州城门,吱吱咯咯地向着东南方行进。
易长安拿着自己制的一支炭笔,一条条将饷银案中的各个要点记了下来,一直记到“疑似听到水有异响”,车帘子忽地一动,陈岳闪身跃了进来。
易长安放了笔,抬眼看向陈岳:“怎么了?”
“田胜来了飞信,暗探在长汀县境内发现一些可疑人物!”陈岳凤眸微微发亮,取出舆图把位置指给易长安,“喏,就是这里,正是留城到长州的途中!”
易长安不由精神一振,接过舆图仔细看了起来:“长汀县……是在长州边际的位置,从地图上看似乎比较偏僻?”
陈岳郑重点了点头:“看来应该是那里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彻夜赶路过去,抓紧的话,到明天下午估计也能到了;你也别记了,就在马车里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易长安“嗯”了一声收了炭笔:“那你呢?”
陈岳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肩头:“是不是心疼我了?那我和你一起在马车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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