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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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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字的尾音还没拖出来,就被一声响亮的“噗”声给打断了。魏亭一口喷出了嘴里的烤肉,剧烈地呛咳起来。
  雷三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男人眼中揶揄的目光,终于明确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这些人……雷三娘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身形颀健、面容硬朗的青年男子身上,警惕而犀利。
  “雷三娘。”那名男子淡淡瞥了一眼,声音平平开了口,“常胜峰上起了内讧?”
  雷三娘手肘微曲,整个人如猎豹一样暗中蓄势:“恕我眼拙,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兄弟?!”
  陈岳轻轻扬了扬眉:“哪条道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与我们为敌,还是为友?”
  这人虽然语气平淡,雷三娘却本能地感觉到了极度危险,这是从多年拼杀出来的经验中得出来的直觉:为敌,只怕下一刻这人就会直接灭了自己。
  她费尽千辛万苦从陈手中逃脱出来,难不成要把命稀里糊涂地送到这里?雷三娘几乎是立刻就答了出来:“为友!兄弟想要我怎么做?”
  陈岳冲常大兴点点头,常大兴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画卷,“刷”地打开在雷三娘面前一亮:“见过这个人没有?”
  画卷上的人一双绿豆眼,吊八字眉,左脸上一个大痦子,痦子上还长了一根长长的毛,特征十分明显。
  雷三娘只一见,立即就咬牙切齿起来:“见过,这王八蛋不就是吴老鼠嘛,他烧成灰我都认得!”
  要不是前些天吴老鼠借着早年跟陈的关系投奔进了常胜峰,也不知道两人神神叨叨地鼓捣些什么,没过两天陈就突然对她发难了!
  要不是她那几个心腹手下拼死挡了一挡,她也别想着逃脱出这一条命了!
  不等常大兴再问,雷三娘就主动跟陈岳说了:“这王八蛋现在就在常胜峰,跟陈在一起!”
  陈岳目光微闪:“吴老鼠跟陈搅在一起了,这才把你踢了出来?”
  雷三娘心中愤恨,却也只能讪讪然地答了:“两个王八蛋,老娘迟早干死他娘的仙人板板的!”
  与刚才装柔弱的模样相比,雷三娘现在这副语气才符合她雷三娘一贯的作派;只是这一下子转变太大,魏亭忍不住又吸岔了一口气,呛咳起来。
  陈岳凤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亮光:“如果你能带我们攻进常胜峰,你以前犯的那些案子,我可以保证既往不绺,一笔勾销!”
  以前犯的案子可以既往不绺,一笔勾销?这么大的口气……
  雷三娘盯着陈岳的脸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开了口:“原来你们是锦衣卫!”
  换任何一个官府的人,能张口就说出这话的,不会跟着下面的兵头儿一起钻这深山老林;能跟着下面的兵一起钻这老林子的,谁也不敢张口就说出这样的话!
  只除了一种人——锦衣卫!
  陈岳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明确说是,只抬眼看向雷三娘:“怎么样,带,还是不带?!”
  “带!我带!”雷三娘立即一口应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她落在锦衣卫的手里,不带?等着想死都不能吗?!
  得了陈岳点头,常大兴将一块烤肉扔到了雷三娘怀里。雷三娘一边大口嚼着,一边蹩近篝火边试着坐了,眼睛睃向陈岳:“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
  常大兴的眼睛立即立了起来,看那模样,似乎很想把刚刚抛给雷三娘的烤肉给抢回来。
  雷三娘狠狠咬了一大口烤肉,冲常大兴抛了个媚眼,转向陈岳时,先长叹了一声,神情哀婉又郑重,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我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子,自小跟着我娘被抢上了这常胜峰,当初老寨主对我娘和我也算不错的,亲自教了我学武艺……”
  陈岳面无表情地打断了雷三娘的话:“直接说重点!”
  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啊!雷三娘腹诽了一句,不得不收了那副刚死了娘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条件:“这次事后,我也没法儿在道上混了,请大人把我收进锦衣卫当个缇骑吧!”
  这女魔头想进锦衣卫?!这一下子从黑转白,跨度跳跃有些大啊!
  魏亭吃惊地盯着雷三娘,正想排揎她几句,雷三娘已经抢着把自己推销了一番:“大人你看,你们锦衣卫不是经常要办些这样那样的案子吗?
  有的地方要是男人去打探,一准儿打听不出来什么,不过要是女人过去,那就不同了。寻常人对女人的防范心都不高,而且我还有功夫在身……”
  雷三娘巴啦巴啦地说了一大串,直说得唇焦舌燥,陈岳却一直自顾吃着手里的一块烤肉,并不说话,明显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雷三娘心里一阵失望,目光慢慢黯淡下来。她差点被陈给弄死,要是自己纠集了人马过去报仇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牵扯上官府的白道上去清剿常胜寨,那就是过界了。
  这事要传出去,她确实不用在黑道上混了,所以她才想着索性从黑转白,认定了一头就一直跟下去,也算是个“良禽择木而栖”的意思,免得今后遭人耻笑。
  可是锦衣卫这位大人明显不接砣啊,难不成把这些人带上常胜寨以后,从此她就要一辈子乔装浪迹天涯了?或者是这位锦衣卫的大人根本就是打着卸磨杀驴的主意?
  雷三娘正在胡思乱想,陈岳咽完了最后一口烤肉,却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雷三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地向陈岳看去:“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真的吗?!”
  一直护卫在陈岳旁边的田胜“嗤”地笑了一声:“我们大人姓陈,现在已经是管着定北道的副千户。只要你这次能立功,我们大人说过的话,就没有不践诺的!但是你要是跟了我们大人以后又生了异心,别怪我们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第92章 受伤?生病?
  天气渐暖,何云娘和黄淑珍的珍云绣庄已经开了起来,得几位官眷们捧场,开业这一个月来生意还不错。
  加上易长安又给她们出了个主意,不仅让几家大布料铺子把绫罗锦缎放在珍云绣庄里寄卖,而且开设了休闲茶座,方便女眷们购物之余小聚,熟人照顾一趟生意以后,也渐渐拢住了客。
  这些天滁州府都风平浪静,就连邸报上发的诸多事项也是颇为寻常,无外乎哪里官员调动,哪里又新开耕了多少亩田地。
  易长安一般只囫囵看个大概,不过今天上值的时候一份新到的邸报引起了她的注意:定州官兵剿灭了一直藏在定军山脉常胜峰的一群贼匪,枭首三十余级。
  这是政报中难得的一则有官兵信息的战报,易长安不由起了几分兴趣。
  关江推门而入时,见她正拿着这份邸报仔细看着,笑着感慨了一声:“这群贼匪总算被清剿了,这回定州往沧州的商路可算安全了。”
  易长安不解:“沧州不是军事重地吗?怎么,定州往沧州的路上有这么一伙贼匪,我瞧着枭首只是三十余级,居然还能盘踞这么久?”
  关江向来就有些八卦,见易长安不懂,未免带了几分吹嘘:“长安你有所不知,那伙贼匪盘踞在常胜峰上,那峰里大有古怪。
  有人说里面曾有高人布置过奇门遁甲,也有人说是设置了重重机关,听说就是当地人偶尔误入,也会在里面迷路,运气不好转不出来的,就死在了里面;总之是一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
  自我大燕建国以来,官府也屡派官兵围剿,一直都是无功而返。你别看这几十名贼匪数量不多,问题是就是调了大军过来,这人上不去常胜峰,贼匪一藏起来就连风都摸不到,再多的兵士过来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
  常胜峰这一带,常年围剿都无建功,后来定州的官兵也实在懒得出动了,只要那伙贼匪做得不出格,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真没想到,这伙贼匪居然还有被清剿的一天……啧啧,也没听说定州的总兵换人啊,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厉害人物,竟然冷不丁地把这伙贼匪给剿了……”
  不像现代有飞机可以高空轰炸,炸药可以连山都炸平,还有红外线热导追踪等等,这时空全是冷兵器,贼匪往茫茫大山里一钻,也确实难找到人。
  听了关江的解释。易长安了悟地点了点头,顺带奉承了关江几句:“关大人懂得真多,下官佩服。”
  关江“呵呵”一笑,正要开口邀易长安下值后作陪,一起去赴一个酒宴,郁师爷却急步走了过来,脸上神色有些急切和慎重:“易大人!”
  易长安不由脸色一凛,难道有命案发生?
  见关江也注目看了过来,郁师爷行了一礼,比往常更恭敬,声音也颇有些严肃:“府尊刚刚收到定北道锦衣卫的文书,提请你前往定州府!”
  锦衣卫提请……定州……易长安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刚才看的那份邸报上,一时若有所思:定军山脉常胜峰的贼匪……难道是陈岳?!
  清晨,定州清县城门。
  雷三娘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外望去,不耐烦地揉了揉脖子:“我说常大兴,大人说的那位厉害得不得了的易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常大兴瞥了雷三娘一眼,纹丝不动地站在一边并不吭声。
  雷三娘睁圆了眼,抬脚就向常大兴的小腿踹去,却被他轻巧地避开了,雷三娘不由恨恨地哼了一声。
  这男人瞧着牛高马大应该很笨拙的,偏偏一动起手来身形灵活得紧,跟常大兴交了几回手,雷三娘一直都没有占到便宜……
  步子轻轻一移,雷三娘正想再踹过去,常大兴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来了!”
  雷三娘连忙停住了步子,注目往那条大路上看去。
  一辆马车很快驶近两人,刘二柱勒停了马,轻轻跳下地来:“常小旗,属下把易大人接来了。”
  车帘子轻轻一揭,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面容。易长安有气无力地跟常大兴打了个招呼:“常军爷。”目光转向常大兴旁边的雷三娘,微微愣了愣,轻轻颔首示意。
  见常大兴挑眉,刘二柱连忙解释:“易大人在路上感了些风寒,加上马车赶得急,这几天都有些发晕……”
  雷三娘顿时大失所望:这面色黄黄的弱鸡真的就是魏亭说的那位顶厉害的易大人?
  常大兴点点头,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易大人,我先带你去休息,大人现在还在外面忙着呢,特意叮嘱我和雷三娘过来接你。”
  “有劳常军爷和雷……姑娘了。”易长安勉强应了一声,继续倒回了马车里。
  这些天刘二柱赶路赶得急,偏偏她大姨妈又来访,这在路上折腾的,还要遮掩,实在累得她够呛。
  常大兴很快带着马车带到了一处清静的宅院,揭开车帘请了易长安下车。
  易长安钻出头,像以前那样跳下车,没想到脚下竟然一软,打了一个趔趄,站在一边的雷三娘刚才伸手扶住了她。
  易长安连忙站稳了身子,冲雷三娘勉强笑了笑:“多谢雷姑娘。”
  “易大人客气了。”有常大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雷三娘不敢放肆,松开扶住易长安的手,退开几步请她进去了。
  盯着易长安的背影,雷三娘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眼中露出疑惑:她嗅觉一向比常人灵敏,刚才一扶之下靠近这位易大人,她似乎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这位易大人难不成受了伤?不过刘二柱巴巴儿地把人送过来,怎么可能不先说这事呢?而且瞧着这位易大人的模样,也不像是哪儿有伤啊?
  易长安并不知道只一个照面,雷三娘已经对她生了疑;由着常大兴把她安顿进了一间雅舍里,易长安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扑到了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陈岳赶回来时,天色已黑,易长安的房间里还是黑灯瞎火地没有半点动静。听了刘二柱的禀报,陈岳吩咐厨房做了几道补养身子的菜品,自己抬脚就往易长安房间里来。
  见门从里面栓着,陈岳掏出一柄极薄的匕首,从门缝里去只轻轻一挑,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床帐静静垂落,除了帐中人轻浅若无的呼吸声,笼罩在暗夜中的房间似乎格外静谧;陈岳却不由生出一丝不安来。
  易长安一大早过来,洗漱后倒头就睡,这都整整一个白天了怎么还不醒,不会是生病了吧?


第93章 被压
  檐下挂的灯笼从窗户透过一片淡淡的灯光,轻轻挑开床帐,见易长安侧身面向外沉沉睡着,陈岳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想探探她是不是发热。
  温暖的大手才刚触到易长安的额头,一只手突然搭上陈岳的的手腕猛然翻身一拧,然后借着腰部的力量将陈岳一下子甩进了床内侧。
  陈岳眼明手快地捏住了易长安直袭向他喉间的另外一只手:“是我!”
  易长安怔了片刻,愣愣看着被自己半压在身下的男人,下意识地唤了一声:“陈岳?”
  她差不多睡了整整一天,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到现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陈岳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半压过,明明易长安身上还奇怪地穿着那件内甲,但是他却莫名地感觉到了压住他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柔软,软得让他很想反手搂紧;而且因为靠得太近,易长安身上清淡的、说不出什么香味却极其好闻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陈岳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卸下了本来想推开易长安的力道,低低应了一声:“嗯。”
  来不及考虑刚才发生了什么,易长安立即慌慌张张地一把推开陈岳;只是陈岳已经被她压在内侧紧挨着床壁,一推之下,对方没有被她推动,易长安自己反而往后倒去。
  陈岳下意识地伸手将她一把捞了回来,随着沉闷的一声响,两人都闷哼了一声。
  因为疼痛,眼泪应激地涌了上来,易长安飞快地抱着被子缩到了床角,一手揉着被撞得生痛的额头,一边有些气恼地控诉:“谁让你进来的!”
  其实陈岳的下巴也被撞得生痛,不过睨见易长安眼泪汪汪瞪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痒,又有些微微的胀,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下来,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见你睡了整整一天了,担心你生病……”
  睡了一天了?易长安这才赫然发觉窗外光线很暗,只有屋檐下挂的灯笼透过来的微光——原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陈岳也是一片好心,易长安只得放下了这一节,飞快地转了话题:“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陈岳一边答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下了床,见自己经过易长安跟前时她不自觉地将堆在身前的被子搂了搂,心里蓦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语气却并没有半分改变,“既然你没事,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瞪着长身立在自己床边,很给人一种压迫的男人,易长安清咳了一声:“刚才纯属意外,陈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个……还请大人先在外面等候片刻……”
  陈岳不出去,她怎么起身?刚才那一番动作,下面大姨妈一下子汹涌了一下,现在她很想泪奔啊……
  陈岳站着不动,只是轻轻挑了挑眉:“陈大人?”
  不就是一个称呼吗,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不好!易长安飞快地改了口:“钰山兄!”
  陈岳这才转身走了出去:“我去叫人给你送饭菜过来。”
  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易长安几乎是飞扑过去将门栓重新栓紧,然后冲进了净房:好险,差一点就要弄脏衣服了……
  等易长安走出房间时,迎接她的是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桌上的一钵乌鸡炖甲鱼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易长安的眼角不由微抽——气血双补……
  陈岳已经给她盛了一碗汤递到了面前:“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汤。”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听刘二柱说这一路赶得太急,害得你身体不太舒服,所以特意让人炖了些补汤,你多喝点。”
  易长安接过碗谢了,也给陈岳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听说钰山兄这一段时间也忙于公事,公事固然重要,不过身体更加要紧,你也多喝点。”
  陈岳微笑着接过那只汤碗轻呷了一口,见易长安也正低头喝着汤,突然迸出了一句话:“我怎么突然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易长安猛地呛咳起来,陈岳连忙递过手帕,易长安顺手接过捂了嘴咳了一阵,才喘定了气息:“钰山兄真会说笑……”
  这该死的陈岳,“相敬如宾”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这么说出来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她虽然拿陈岳那方大帕子捂住了大半边脸,露在外面的耳朵却有些发红;陈岳凤眸闪了闪,歉意地笑了起来:“真是对不住,我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惊到长安了。”
  陈岳这神情,应该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吧?她在路上因为担心露出马脚,可是把胸都缠了的……易长安飞快地稳了稳心神:“可见古人说的‘言如杀人利刃’是有依据的,钰山兄一句话,好险没把我呛死。”
  不等陈岳再说话,易长安就急急开口继续说道:“喝汤喝汤,不喝不觉得,这一喝就觉得饿了。”三两下喝完了碗中的汤,取了碗直接盛了一碗饭,动作迅速地开吃起来。
  见她一副有些饿急了的模样,陈岳咽了还想说的话,也安静地吃起饭来。
  易长安趁着他搛菜的空当,偷偷瞄了他一眼,低了头认真吃着碗里的菜,却并不知道在自己一低头的瞬间,陈岳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眸中露出一抹说不清的意味……
  第二天易长安歇足了精神,睡到巳时才起。雷三娘正和常大兴在院子外面斗着嘴,见她开了房门出来,“吆”了一声似笑非笑:“易大人今天这么早就不睡了?你那身子骨儿可养好了?”
  她从小生活在以强者为尊的常胜寨里,只觉得像易长安这种手上连二两力气都没有的白面书生最是无用,平常就会口花花说些花言巧语,真要让他做些什么事,却是百无一用。
  常胜寨才被清剿,后续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这院子里的人早就起来去忙了,谁像易长安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
  偏偏陈大人交待,让她和常大兴两个守在这里听候易长安的差遣。常大兴这夯牛又是个逗不起来的,雷三娘守在这里简直是百无聊赖到了极点,见易长安出来,忍不住就开口刺了她一句。
  常大兴连忙拉住了她:“雷三娘,不许对易大人无礼!”回头又向易长安解释,“易大人,这位雷三娘原来是常胜寨的寨主,后来被他们那寨里内讧给轰下了台,死里逃生被大人救了她一命,她这才投诚过来的。
  她粗野惯了,说话没个轻重,易大人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计较,等回头我再……”
  常大兴话还说完,雷三娘就倒了毛:“夯牛,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这种人是哪种人?!”


第94章 他杀
  不等常大兴开口,易长安就直接岔进话来:“常军爷,陈大人提请我过来是有什么疑难案子吗?”
  常大兴没理会雷三娘,脸色微凛肃然道:“是我们攻进常胜寨之后发生了一些事……陈大人请你过来帮找出真凶。”
  原来邸报上所说的官兵清剿了常胜寨,实际上是陈岳以雷三娘为内应攻进去的?这家伙又立了这么一个大功,想来很快又能升官了?
  不过那个常胜寨都打下了,还会发生什么事,让陈岳发出急信,令刘二柱披星戴月地赶着把自己拉过来呢?莫非这时间上有什么来不及……
  易长安念头飞转,脸色也严肃起来:“什么案子,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一说,要尽量说全些。”
  见两人三言两语就谈起了正事,根本无视自己,雷三娘讪讪闭了嘴,语气不善地轻哼了一声:“别傻站在这儿,边说边走吧!”
  常大兴连忙伸手做了个“请”,自己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易大人请跟我来,就在后面那条街上。”
  一边走着,一边把前些天的情况细细跟易长安说了。
  原来邸报上所写的枭首三十余级,并不是常胜寨贼匪的全部人马,另外还有七八个头目级别的被生擒了回来,其中就包括原来常胜寨的二把手,后来成功把寨主雷三娘给赶下台自己当了寨主的陈。
  先前陈岳一直追踪的刘老鼠已经在乱战中死了,据雷三娘所言,刘老鼠进了常胜寨后就一直与陈走得极近,最后更是煽动陈篡了权。
  刘老鼠死后,要说谁最知道刘老鼠的事,那非陈莫属了;因此生擒了常胜寨的七八个大小头目后,陈岳就将陈单独关了起来。
  问题出就出在为了顺利清剿常胜峰的贼匪,陈岳跟定州守备豪借了五十名精锐府兵上山,自然而然,因兹事重大,押送俘虏的时候这五十名精锐府兵也一路参与了。
  虽然陈是锦衣卫的重点“照顾”对象,但是在清县临时关押以后,陈竟被发现意外死在了那间临时的牢房中。
  当时除了陈岳带的锦衣卫一众人等,还有那五十名府兵也在,陈貌似自杀,可是他分明不是会自杀的人!那么凶手肯定就是在押送俘虏的兵士中了!
  陈岳立即做出了决断,将五十名府兵一同扣押了下来,另外火速提请了易长安过来。
  清县的仵作陈岳并不相信,如果易长安判定陈是自杀,那他就得火速放人,还少不得写一份请罪的奏本上去;毕竟不向上禀报,不经上司批准,他就擅自扣押了五十名府兵……
  如果陈确实是被人谋杀,那就得找出杀他的人到底是谁,顺着这条藤一路摸下去!
  听了常大兴的介绍,易长安这才明白,原来陈岳这一回虽然在常胜寨贼匪清剿中立了功,但是回头又把参与清剿有功的五十名府兵扣下,这担的干系可就大了。
  也真难为他能忍得住,这么紧急的事也按下了,昨天居然没叫醒自己。
  不管是“要想马儿跑得好,草料要喂饱”也好,还是真的担心她的身体,想到昨天夜里陈岳特意让人给她炖了补汤的事,易长安心里还是微暖,等常大兴说完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常军爷放心,我会细查的。”
  走在易长安斜后的雷三娘不由侧目,又为常大兴有些不值:那夯牛说得口沫都干了,这弱鸡就只应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好歹也拍着胸脯发个誓啊!
  清县并不大,从易长安住的地方往后街走去,也不过花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
  常大兴指着前面的一片建筑物报了一声:“易大人,到了,就是那里。”
  易长安停下脚步,注目向前方看去。
  前面是一片土砖夯出的营房,周围都用泥砖垒了围墙,辕门开得很大,只是用拒马用的鹿角栅栏围住了门,有两名男子正在严阵把守。
  “这里是清县平常用来训练兵丁的地方,临时被征调了过来,一是供那些借调来的府兵落脚,二是这边是县城偏远之地,方便先关押人犯……”
  常大兴凑上前解释了两句,想到原来以为这里僻静,临时关押人犯方便些,结果却……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几步走上前跟守门的那两人打了招呼。
  那两人连忙挪开了挡在门口的鹿角栅栏,冲易长安抱拳行礼:“易大人!”目光中都带了丝殷切。
  瞧着有些面熟,易长安很快认出了这两人也是锦衣卫的缇骑,客气还了礼。
  其中一人看了易长安一眼,赶上前两步附在常大兴耳边低语:“常小旗,今天肖守备又过来了,才被大人拉了回去……”
  这耳语的声音却刚好让一边的易长安听得见;这份小心机不由让易长安微微一笑,没进营房,心里已经暗自先紧了紧:加上从滁州府赶过来的时间,现在陈岳能争取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常大兴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并不是个笨人,很快也明白了那名缇骑的小心思;瞪了那名缇骑一眼,常大兴有些尴尬地转回头看向易长安:
  “易大人,这几天肖守备天天带了人过来,说是再这么不明不白地把那五十名府兵扣下去,他就要上奏本了……”
  易长安轻轻“嗯”了一声,抬步向前走去,先不急着进里面的房间,而是在外面的场地上转溜起来。
  那五十名府兵算是被陈岳软禁在这里了,虽然能在后面那一片场地上出来溜达晒太阳,但是却不许擅自离开那片范围。见今天突然来个了长相隽秀的白面书生,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最靠近外围的几个人不由流里流气地吹了几声口哨。
  易长安本来转身要走,听到口哨声蓦地回头凝目看向那几人。许是她目光太过犀利寒冷,那几个府兵下意识地收了声,讪讪地退远了。
  雷三娘不由暗自撇了撇嘴:这弱鸡装起腔作起势来,还真有那么一点气场,看起来竟然跟大人有那么一点相似了……
  易长安先围着一溜儿土砖垒起的营房转了两圈,听着常大兴解说了当时府兵和锦衣卫们住的几处营房方位,这才抬步往关着陈的那间临时牢房走去。
  自陈死后,为了方便后来的验尸,除了把陈的尸身放平在地面的一张草席上,房间里用上了冰块以延迟尸体的腐败,其余都保持着陈死时的原样。
  入目就是墙壁上飞溅的血迹,斑斑点点,因为已经过了七天的时间,血迹已经变成黑紫的颜色;而躺在草席上的陈则更不好看,因为大量失血,脸色死灰中带着青黑,加上周围排放的几盆冰块,阴恻恻地吓人。
  雷三娘没能如愿在易长安脸上看到什么惊色,压住心中的遗憾,一声不吭地跟着易长安走进了那间临时牢房。
  易长安只团团看了一遍,又解开陈的衣裳上下查看了一遍,就一口说了出来:“陈是他杀。”


第95章 左撇子
  常大兴长松了一口气,立即转头往外疾走:“我去禀报大人!”
  雷三娘不由嗔目:常大兴这是对这位易推官有多崇拜?人家进来不过几息的工夫就说是“他杀”,这夯牛竟然深信不疑?!
  见常大兴拔脚飞跑地走了,雷三娘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易长安,语气有些恶劣:“喂,姓易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敢随便乱蒙乱猜——”
  雷三娘平平伸出右掌在易长安面前用力晃了晃,然后猛然握拳:“我会生生把你的卵蛋捏爆!”
  易长安根本不为雷三娘这粗俗的威胁所动,看了她一眼,并不开口,只弯腰拾起摞在房间中间的一只极薄的细刀片仔细看了看,又蹲下身仔细检查陈左腕的伤口——陈是被割断了腕动脉而死。
  这么一种死法,极像是割腕自杀,不过凶手大概没想到这些可以蒙骗外人的伎俩,在易长安眼里实在纰漏太多;因此她刚才只看了片刻,就断定了陈是他杀。
  将刀片放回了原处,易长安站到那堵溅满了血迹的墙壁前面,仔细观察起来。
  再一次被无视,雷三娘气得鼻孔都差点冒烟。她向来是个爆炭性子,所以有时说话做事经常得罪人,不过以前她是寨主,寨里的小喽罗们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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