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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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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抬起手在余辛夷的发顶缓缓的抚摸着,许久后才长叹一声道:“我只需你记得,你姓余。即便什么新仇旧恨,余家总养大了你,你父亲……那是个迂腐的人,只注重他的前程。但换句话说,因有了他的前程才有了咱们阖府的前程,有些事他也是被逼无奈。你听明白没有?”
  老夫人是在告诉她,同时也未尝不是在祈求她,这个孙女并不是寻常闺阁之女,她注定是有大造化的人。辛夷是她嫡亲的孙女儿,而余怀远更是她的亲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余辛夷抬起头望着老夫人带着不忍与担忧的苍老眼神,许久后最终启唇道:“奶奶放心,孙女儿绝不会犯大逆不道之罪。”
  听到允诺,老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宽心,拍拍余辛夷的手道:“若你是男儿身,可省了我多少心。”
  余辛夷沉默不语,若她为男儿,这个念头甫一出现立刻被她抹杀。这世间没有可能,也没有猜测,她是余辛夷,余家嫡长女余辛夷!背负着两世的仇恨归来的余辛夷!
  三日后,定国公府。
  温长恨揉了揉眉心道:“祖母怎么样了?”这些时日,温家人过得绝算不上好,几乎可以算得上焦头烂额。公孙赞就是头油盐不进的狼,逮到谁便咬死不放,再加上余辛夷的暗示以及八皇子的暗中点火,温家这段时日简直如置水火。
  回答的是温问天,温家二房的长子:“太医号过脉,是怒火攻心,不能再动怒,否则心疾恐要恶化。”温老夫人自余府晕厥,回来之后便病倒了,三日未醒,让定国公府上下如临大敌。谁都知道,温老夫人是温家的主心骨,若是温老夫人出现什么意外,温家上下丁忧三年,那么对温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温长恨一掌拍在案上,咬牙道:“她是故意的!”眼睛里闪着两簇熊熊烈火!
  温问天诧异道:“二哥,你在说什么故意的?”
  温长恨如劈刀般侧过脸来,阴测测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余辛夷!之前我们算计余老夫人患天花,让余家担心忧虑,唯恐余老夫人归天守孝三年,现在她把这原原本本的还给我们了!她明知道祖母患有心疾旧症,还一次又一次的故意引祖母发怒,就是为了激怒祖母旧患复发,将我们定国公府逼入死境!更何况我们现在的状况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只需一点点意外,就可能毁于一旦!恶毒,实在太恶毒了!”
  温问天被他的话骇到了,脱口而出:“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有这么……”
  温长恨迈近几步,阴森森的目光直盯着温问天道:“你想说她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算计?我告诉你她有!她绝对有!就是因为小看她了,所以我们这次才会失败!”无论他怎么不肯承认,但实际上,他这次的确是失算了!“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靠山!”那就是八皇子,景夙言,那位皇后嫡子,鎏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来不是盏省油的灯!
  温问天似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道:“她这么厉害,那我们该怎么做?”
  温长恨的目光极为阴森,像随时准备捕杀猎物撕成碎片的狼:“你就等着吧,我会亲手结束她的命!”他是狼,“贪狼星”的狼!温家的骄傲,十二岁便指挥战役,在他手上见阎罗的人命不下八十万!上次只是大意了,一个余辛夷,即便再厉害,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温衡刚从温老夫人的房里出来,面色绝算不上好看,甚至充满忧虑,坐在太师椅上接过温长恨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对着来通报消息的亲信道:“派出去的人有什么消息回?余辛夷有没有故意散播什么?”
  这人是定国公府这二十多年来秘密培养刺客的首领,道:“启禀老爷,我们派出去的人这几日一直在外打探,并没有打探到有任何不利国公府的消息散播出去,反而听到一首童谣。”
  温衡狐疑道:“童谣?什么童谣?”温长恨与温问天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诧异,余辛夷会放弃这么好的打击他们的机会?
  首领道:“是首歌颂定国公府这百年来保家卫国的歌谣,是从孩童间无意传唱出来的,这几日已经在京城传遍了,现在全京城都在赞叹咱们国公府百年威望。”
  赞叹国公府名望的歌谣?温问天当即击掌庆幸道:“太好了!有了这首童谣,咱们府里的威望都回来了!”温家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声誉上做文章,这下终于不必怕了。
  “不会这么简单……”温长恨皱紧眉头沉思着,立刻抬起头目光忽然如剑般刺向温问天,“闭嘴!完了,这是余辛夷的诡计!”
  温问天诧异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长恨俊美至阴柔的面孔上,露出撕裂般的狰狞表情,一拳打在墙壁上:“这歌谣看似在宣扬我们国公府的好,但是你仔细想想,三日前出了那样的事,三皇子定然要回宫原原本本的禀告皇上,这个时候却出现了这种童谣,你以为皇上会怎么想?他只会觉得这是国公府故意散播!”即便被诋毁,名声受损,在皇上那里至多地位一降再降。但是这首歌颂国公府的童谣,听在皇上耳朵里,却会以为是国公府所为。而这首童谣散播得越广,皇帝的怀疑之心就越深!怀疑温家有功高盖主的嫌疑,更怀疑温家有不轨之心!
  天哪,那个女子到底有多可怕。他们自以为互相看穿彼此的算计,但是没想到又错了!在他们踏出第一步的刹那,她已经算到了第十步,第百步!
  温长恨握紧颤抖的拳头,立即下令道:“孙首领,你立刻带人去阻止这首童谣,并且搜查到底是何处传出来的!父亲,劳烦您立刻进宫,不,我与您一起去!”
  只希望此事还没传入皇上耳中,更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但是,来得及么?
  京城另一个方向,另一座大宅里,余辛夷站在窗边抬起手接过一只飞进的白鸽,解开绑在鸽腿上的消息,唇畔扬起一抹灿烂如春的笑容——温长恨,你,来不及了!
  正在此时,午门之内九殿之中,温衡温长恨直挺挺的跪在金銮殿前,烈日曝晒让两人恍若从水中泡过一般,然而后背上层层汗水,都是冰冷,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心!整整三个时辰,从正午一直等到天黑,皇帝的传召都没有出现!
  月升之时,大总管孙福寿缓缓走出来,轻叹道:“温大人,温二公子,您两位还是请回吧,陛下今日不见人。”
  温长恨取出一枚价值连城的羊脂玉配道:“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请李公公笑纳。陛下既然繁忙,不知可否向雪嫔通传一声?”
  温长恨还未说完,突然另一位公公,冷这面来宣旨道:“陛下有谕,今闻温老夫人年事已高,沉疴卧床,特允许荆州刺史温大人暂卸官职,在家伺疾,明日早朝便不必上了。这是陛下的恩典,温大人谢恩吧。”
  温长恨的脸瞬间沉下去,温衡听到这句的刹那,浑身僵了僵,还没来得及说出“谢主隆恩”四个字,已经直挺挺的昏厥过去!
  看着温家的马车焦急驶离皇宫,孙福寿缓缓摇了摇头:到现在还不知道,皇上原本都要松动了,可最后捅了他们一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雪嫔,不,应该称为雪妃。现在,可不再是定国公府的天下喽。
  寒紫接过一支送信的飞镖,面孔上带着明显的激动:“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温家大老爷被皇上停职了。”
  余辛夷点点头,眸子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兵不贵在多,而在奇!温家人千防万防,但绝对料不到她会反其道而行之,她相当好奇,当温衡被得知被革职时,该是多么精彩的表情!
  白芷也有些激动:“那小姐,定国公府是不是快垮了?我们要不要再加一把火?”从大夫人到二小姐,再到定国公府,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死了绝不可惜。
  余辛夷摇摇头,回过身道:“说‘垮’这个字,还太早。别忘了咱们这位陛下,目标是要做千古明君的,所以定国公府下一步不会垮,反而会施以恩德,并且是天大的恩德。”
  皇上不是已经将温衡停职了么,怎么还会施恩呢?白芷跟寒紫对视一眼,似乎没弄懂自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您不是……”
  余辛夷提起毛笔,在宣纸上缓而稳的落笔:“你们且等着看吧。”当最后一笔书完,白色的半江宣上落下一个浓墨重彩的恩字。
  果然,三天后传来消息——皇上将一名温家从旁支过继入长房的嫡女,赐婚给五皇子景浩天为正妃,大婚半个月后举行。一时间寂静了数日的定国公府门槛被几乎被踏破,温家失宠的消息不攻自破。五皇子那是什么身份?四妃之一的慧妃之子,将来即便继承不了皇位,亲王的封号也绝对少不了的,皇上竟然将温家旁支一名过继来的女子赐予五皇子为正妃,这是什么?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这说明,皇上给足了定国公府颜面。
  然而余辛夷在看到这封请帖的时候,唇畔扬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皇上在捧,并且会继续将温家捧大,甚至捧到天上!但是别忘了有句话叫:捧得越高到时候摔得也越重!温家看似风光,其实实际上权利已经在无形中被皇权的刀削得七零八落,温衡现在只挂虚职,温家二房是户部文职,油水丰厚却触摸不到实权,整个偌大的定国公府只剩下定国老国公一人在西北军支撑,但老国公一人能撑多久呢?这就是咱们这位陛下的厉害之处!他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去你的肉,一边还给你无数金银珠宝,让你只有谢恩的份,到最后只要等老国公仙去,定国公府这棵屹立了百年的大树就彻底垮了!
  厉害!实在是厉害至极啊!
  二十年前的明德王府败落得实在太难看了,几乎引起一场对当朝质疑的浩劫,更引起朝臣的动摇之心,皇上绝不会让那件事再发生第二次,所以这一次,他要做的只是煮沸一锅水,然后将定国公府这只青蛙,完完整整的丢进去!
  而这个过程中,她只要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不是么?
  与此同时,余惜月弑母咒父之罪也判出来的,因顾着余家体面乃秘密审讯,最后罪证确凿处以极刑!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真是前世冤孽啊,罢了,既然脱胎在我们余家,好歹我去送她一程吧,辛夷,你随我一起送她一程吧。”
  余辛夷抬起头,“奶奶,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缓缓抬起头,那双苍老的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果决:“无论如何她也是咱们余家一条血脉,我不希望她在刑场被百姓围观,污了咱们余家的名声,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余辛夷亲自伸手扶老夫人起身,垂下眼睑。
  用来关押重刑之犯的天牢建得格外森严,如同一只铜皮铁骨的笼子将人关在里头,如同黄泉之下审判的地府,处处透露着阴森寒气。经过了三道守卫,余辛夷才扶着老夫人走近关押着余惜月的牢房。狱卒得了打赏的银子千恩万谢的上前开了牢笼,提醒道:“郡主,老夫人,这里面关押着的便是了,不过小的斗胆提醒两位一句,进去可千万小心着点,里面那位……疯得会咬人。”
  余辛夷点点头:“多谢。”
  牢门刚打开,便嗅到里面一股阴寒的霉味,到处弥漫着一股腥臭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腐烂气味。似乎听到开门声,余惜月尖锐而沙哑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放开我!放我出去!你们这帮贱人,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余家的嫡女,余尚书是我父亲!定国老国公是我外祖父!赶快放我出去!你们这帮瞎了眼睛的,我没罪!我是未来五皇子妃,日后我一定要砍了你们的狗头,快去找五皇子来!我要见五皇——”
  余惜月撕裂而疯狂的声音,在一眼见到余辛夷的刹那,声音戛然而止,那张阴暗中肮脏而狰狞的脸僵了僵,顿时扑过来,若不是栅栏挡着,已经掐断余辛夷的脖子:“贱人——贱人!余辛夷你这个贱人来干什么!我要杀了你!”
  一旁老夫人不悦的皱起眉,拐杖用力击在地上道:“住嘴!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真是死不足惜!”
  余惜月到这时才注意到老夫人的存在,整个心神晃了晃,疯狂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用力的捂住自己没有一根秀发的头,像溺水的人一般手透过栅栏用力伸向老夫人,眼泪已经刷刷滚了下来:“奶奶,奶奶您来救我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从前我都知错了,我好歹是您的孙女儿啊,求您救救我……”
  前一刻还恶毒至极,要人性命,下一刻就恍如变了张脸哭得梨花带雨,老夫人早看穿了她令人厌恶的人前人后两副嘴脸,沉声道:“既然知错了,那就承担你该有的处罚吧,竹心,把东西端过来。”
  余惜月的眼泪一停,直愣愣的望着竹心端着一碗新制的糕点,以及梅子酒上前,本就难看至极的脸色刷的死灰一般,几乎是嘶吼道:“你要……毒死我……你为什么要毒死我!你这狠毒偏心的老恶婆!你为什么总是不信我!是余辛夷,是这个贱人百般陷害我,我是无辜的啊!她才是心机深重的恶魔,是她!是她!”她不甘心,不甘啊!
  老夫人的目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牢房,道:“我只问你一句:那三个诅咒的木偶是否为你所制?”
  余惜月所有怨恨陡然一僵,嘴巴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夫人沉声道:“若是你没那个害人之心,别人如何害得了你?你这番只能是自作自受!竹心还等什么,立刻送二小姐上路!”说罢,老夫人厌恶的捂住口鼻,先行一步走了出去。
  竹心立即将糕点与梅子酒端出来,送到余惜月面前:“二小姐,请吧。”
  余惜月看着面前诱人而充满剧毒的食物,害怕的一直往后退缩:“不!不!拿开!快给我拿开!我不要死,我是未来的皇后,我不要死!余辛夷,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死?”听到这个字,余辛夷眼中溢出一抹嘲讽,“二妹你还是无时无刻不巴望着我死啊,可惜现在要死的人是你呢,我的好妹妹。”从前,被送进地狱的人是她,现在,也该换个人尝尝那个滋味了!
  余惜月赤红着眼睛,怒骂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外祖母会帮我报仇的!表舅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温家么?”余辛夷扬起眉梢,笑了笑道,“恐怕他们现在顾不得你了,对了,你关在这里恐怕不知晓,皇上给五皇子赐婚了,赐的正是温家旁支过继的一名嫡女,你以为你还有价值么?”现在还想着,五皇子救她一命,她这个妹妹还真是愚蠢至极啊。
  余惜月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一个字说不出来。五皇子被赐婚给,温家旁支的继女,那么她的价值……真的彻底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她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余辛夷,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寒紫一个巴掌便甩了上去!余辛夷冷酷的望着她狼狈跌倒的模样道:“别再说这个字,因为这个字与你无比相配!”她厌恶,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她都厌恶极了,余惜月那高高在上朝着她说这两个字的模样,仿佛别人活该死,活该做她的垫脚石!
  阴森的牢狱中,余辛夷的身影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而逼人:“若论条件,你才是占据有利地位的,你有温氏为你谋划,有定国公府为你撑腰,更有父亲一心偏爱,以及你这张无比美丽而具有蛊惑性的脸,按照常理赢的人应该是你,但是你输了。余惜月,你知道为什么么?”
  仿佛被这巴掌打傻了,余惜月捂着脸,木讷的摇摇头。关在牢中的这些日子,她死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输!
  余辛夷的声音无比冷酷:“因为你的心,一开始就长错了地方!”贪婪,是对温氏以及余惜月母女最好的解释!
  
  第75章 我心换君
  
  余惜月厉声嘶吼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余辛夷唇边扬起一抹讥讽,道:“你还是等着进地府后,向你的亲生母亲说吧。真可惜啊,温氏临死都想着帮你一把,可你呢,却亲手喂她吃致命的毒药,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真算是温氏这辈子最大的报应!”
  余辛夷转身步步走出牢房,在踏出的刹那回头道:“哦对了,听说弑杀父母的人进地府可要遭受油煎之刑,你准备好了没有呢?”
  余惜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不停的颤抖激灵,瞪大了眼睛再次扑过来,肮脏的双手用力伸出来,朝着余辛夷尖叫咒骂道:“余辛夷你等着!我就算做鬼,也会回来找你报仇的!你这个贱人!永生永世都是贱人!唔唔……”
  竹心跟寒紫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按住余惜月的头,将酒跟糕点强行塞进余惜月的喉咙里。不久后,看着余惜月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
  牢门重新关上,锁上沉重的锁链。许久后,阴暗里缓缓走出一双紫色绣金线的靴子,徐徐转弯走到栏杆前,隔着栏杆望着里面像死狗一般的余惜月,怜悯又无情的用靴子踢了踢她。
  口吐白沫,命悬一线的余惜月死死捂住喉咙,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那靴子,似乎想说救命,但最后只吐出难听至极的声音,如同木头刮在铁板上的刺耳声响。
  靴子的主人徐徐道:“想活命么?我有一笔买卖可以让你活着,但是你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生或者死,你自己选择。”
  余惜月的手死死抓住那只靴子,拼命的点头!
  靴子的主人唇畔扬起一抹阴沉的弧度:“那么,咱们的买卖,就算成功了……”
  与老夫人同乘马车离开天牢,余辛夷眼皮忽然跳了下,秀眉微微皱起掀开帘子朝后望了一眼,寒紫诧异道:“小姐,怎么了?”
  余辛夷望着身后毫无异常的天牢以及守卫,将帘子放下,摇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我多心了。”她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或许是她多心了吧,天牢周围守卫众多,应该没人敢在这附近滋事。
  马车在阳光中缓缓驶离这片阴森而腐烂的牢笼,不久之后,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望着马车远去的轨迹,一双犀利而冷漠的眸子里闪耀出一种诡谲而阴沉至极的笑意。
  余辛夷,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另一辆布置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过来:“主子,都布置好了,请您上车。”那双紫色金线宝靴移步,不紧不慢的上了马车。
  五皇子大婚,乃皇家喜事,整个京城所有达官贵胄都不得不赏脸,甚至连地方豪吏都纷纷上书请求回京恭贺,整个京城全部沸腾,当然余家也不能例外,余怀远亲自去备礼,相比而言温氏的丧事,则在余怀远的默许中草草过了七日便入葬,因死得实在不甚光彩,甚至连宾客都未请,仿佛余府中根本没有这号人存在过。
  余辛夷正在房里写字的时候,穆雅兰带着丫鬟敲门进来,笑吟吟的说道:“郡主,这是这个月府里新进的一批胭脂水粉以及刚裁好的新衣裳,布料是江南织造的蓝烟纱,最是趁你的肤色呢。还有这胭脂是点翠斋的,一年只有一百盒,其余八十盒都送进宫孝敬宫里的娘娘了,这盒还是我费了好大劲功夫才寻来的。”
  余辛夷看着胭脂,淡淡笑了下,只道了句:“母亲有心了。”便沉默不语。温氏暴毙那件事后,穆雅兰一直若有若无的避着她,现在倒来献殷勤了,非奸即盗。
  在那样的目光之下,穆雅兰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僵,越来越僵,最后再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泣泪求饶道:“郡主,我知错了,我不该动那些搬不上台面的小心思,只是,我也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不利于您的事,请您再饶我这一回吧……”
  余辛夷坐在椅子上,接过白芷端过来的茶道,连眼睛都没抬道:“母亲这说的什么话,你现在可是父亲唯一的妻子,虽还是平妻的身份,但只要你给父亲生下一男半女,那主母的位置便非你莫属了,我还要尊称你一声母亲,怎么求我饶你一回呢?”
  余辛夷越这样说,穆雅兰越是害怕,双肩抖如筛糠般,连连给余辛夷磕头:“郡主……我绝没有恃宠的意思!”
  余辛夷抬起眸,在穆雅兰脚面上微微扫了一下,道:“母亲脚上的绣花鞋是新做的么?看样子可是极为精致呢。看样子像是金履楼玉大家的手艺呢。”
  穆雅兰一愣,低下头去看自己那双粉色的绣鞋,只见缎面上绣着的莲花仿佛活的一般,乍一看那莲叶并不起眼,但仔细一瞧莲叶的经络竟是一块块绿玉镶嵌而成,而叶心里圆润的水珠竟是珍珠,更别谈鞋面上其余金线银缕,一看这做工便知晓有多昂贵。穆雅兰面色变了变,忙将脚收进裙子底下,惊慌道:“只不过寻常绣鞋,并没有郡主说的那般精贵呢……”
  余辛夷但笑不语,目光从穆雅兰头顶一直到脚打量了一圈,从发里那支价值千两的九宝珠翠钗,到她腕间水头极足的白玉镯,从她脖子上精致的项圈,到她大家亲手制的绣鞋,一件件打量过去。若是温氏死前,穆雅兰断然不敢穿着这样,更不敢如此盛装的到她面前。
  余辛夷唇畔扬起一抹浅笑,手中茶杯忽然一洒,一整杯茶水正好洒在穆雅兰簇新的鞋面上,立刻湿了一片,余辛夷立刻站起身道:“看我手笨的,竟把这样一双好鞋泼湿了,白芷,赶紧取丝帕来给母亲擦干净。不过话说来,常走河边哪有不湿鞋的,母亲可得千万小心才是,否则浸坏了这双好鞋,可就不美了。”
  穆雅兰面色一僵,似乎被余辛夷话里的意思惊到了,强扯起嘴角笑了笑,连忙道:“不,不用了,我回屋换一双即可。”
  望着她慌张离开的背影,余辛夷启唇缓缓道:“母亲,慢些,若是不小心跌进河里,那就再爬不上来了!”
  穆雅兰浑身一颤,面色惨白的立即离开海棠苑,直到回到自己院子才发现后背上湿透了一片,一摸,全身凉的!
  看着穆雅兰慌忙逃走的模样,白芷可气又可恨的啐了一口道:“该!大夫人暴毙那天,二夫人分明句句都在顶着您,像生怕祸害不到您身上似的,现下又装的这副无辜模样,真让人恶心。”
  寒紫抱着剑自屋顶落下,道:“小姐,二夫人昨日一人坐马车去了金玉楼,似乎见了什么极为隐秘之人,属下在金玉楼外等了三个时辰也没抓到那神秘人,需不需要再去探一次?”
  “不必了,既然如此隐秘,绝对不会留下半点把柄。派人跟着穆雅兰便是,将她一举一动都报上来。”余辛夷微微眯起眼睛,其实她已经大概猜到与穆雅兰暗中联络的神秘人身份,穆雅兰只是一枚棋子,那人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对付她,这京城之中谁最迫不及待看她死呢?除了温家,便只有一个景北楼!
  寒紫领命,立刻飞身去安排人手。余辛夷侧过面,朝着白芷道:“东西都备好了么?”
  白芷点点头:“都备好了,马车也在府外候着了,咱们要不要去向老夫人禀报一下?”
  余辛夷走出海棠苑,回首望了眼院中花早已凋尽,只余一树树碧叶如盖道:“不必了,昨日已经禀过,去寺庙祈福,老夫人默许了。”
  白芷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急急的追了上去。上了马车,寒紫守在外头,白芷几次三番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余辛夷看着她那副模样,笑道:“你有什么话,何必遮遮掩掩的?难道咱们还有什么要孤寂的不成?”
  白芷终于咬牙,大胆道:“小姐,恕奴婢多嘴,您留在这里实在太委屈自己了。”凭小姐的本事,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何必要过这样乌七八糟的日子。
  “你错了,我要留,而且必须留。不留在这儿难道给温家动手的机会么?还是让那好父亲从此高枕无忧,过得舒坦?”她相信,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并且在他们眼前晃悠一日,他们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那她何乐而不为?!
  白芷浅叹一声,她知晓自己小姐总是口硬心软,其实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老夫人以及六姨娘跟刚出生的子钰少爷。但依然打抱不平道:“可是今天是您的生辰啊!”别家小姐,哪怕是再不受宠的庶出,这个日子论理也要庆贺一番的,可是小姐呢?堂堂余家嫡长女,竟然连个庶女又不如!老爷说什么守孝期未过,家中不能见喜,可二夫人整日穿红带绿的又算什么?不过是借口罢了,老爷那颗心天生是歪的!
  余辛夷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她本就是为了报仇而来,什么伤心,什么难过,她全部都在前世尝尽了,这样一件小事就能伤到她,她便不是余辛夷了。有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惜她从来不是余惜月那样的人,学不会也不屑于学她的招数。
  白芷却觉得,小姐在笑的时候,自己心里忽然那么一酸,酸到骨子里。小姐要有多么失望,才会如此平淡的说出这四个字?
  马车在护国寺停下,因白芷早来打点过,有僧人将她们引进殿内,十八尊大佛前余辛夷一步步走向那看似悲天悯人的佛祖,最后站在一个无字牌位前。经过三个月的查询,她才知晓余家祖坟中母亲的墓碑只是个衣冠冢,真正的骨灰竟然藏在这里。
  看着这个孤寂了十六年的牌位,余辛夷唇边溢出一丝悲凉的笑意,到底有多大的恨,多大的忌惮,才会让她母亲连安眠都成为奢侈!母亲,若你在天之灵会不会后悔,后悔嫁错了人!
  余辛夷一人在佛堂里站了许久,不跪,不坐,只是站着,静静望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但白芷却觉得那样的背影,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就在此时,一道罡风突然从身后飞来,白芷立刻脱口大呼,但还没喊出声眼前忽然一黑,已经被人带走。
  “谁!”余辛夷立刻警戒的回头,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指缝中银针滑出,大喊道,“寒紫!”
  但是没有回应!余辛夷面色一凛,眸中放出一道寒光,怎么回事!寒紫应该一直守在暗处,遇到异常绝不会不出现,还有另外两名暗卫也受命保护她,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回应,难不成——出事了!
  余辛夷脑中瞬间闪过许多名字,最终仍是咬了咬牙,追上!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即便余辛夷紧追不放,赶至后山时人影也消失不见。余辛夷站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缓缓闭上眼睛,若真是对她不利的人,那么目标也是她,绝不是白芷,所以白芷暂且不会有事。但是——
  正在她思索之际,天空忽然一声巨响,余辛夷立即惊醒的睁开眼睛,然而看到不是危险,而是——
  无法去形容,那夜空中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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