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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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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夙言唇畔一抹微笑倾国倾城,突然注意到什么,嘴角的弧度瞬间压下,目光冷凝的扫向柱子后,却见景北楼面色冷沉的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景夙言嘴角再次缓缓上扬,笑道:“四皇兄。”
  ——
  参加寿宴的贵胄、夫人小姐们逐渐散去,余辛夷在人群中搜寻着老夫人的身影,却不料刚走至回廊角落,一名女官恭敬的走到她面前,轻声道:“辛夷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请她?余辛夷打量了下这名女官,的确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看着女官的姿态模样,明显是不想引人注意,余辛夷心下当即开始急转,皇后单独传召她见面,恐怕没那么简单:“请容我与老夫人说一声。”
  那女官笑道:“余小姐放心,皇后娘娘已吩咐奴婢向余老夫人带了话,请老夫人稍等片刻。余小姐请吧。”看似客气,实际上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看着那只摊开的手,余辛夷笑了笑,目光微微闪动,看来非要她去不可了。跟随着女官一路行至凤和宫,女官亲自将她引进了内殿,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余辛夷恭敬的屈膝。
  灯火通明中,一袭明黄色的凤袍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屈膝行礼的余辛夷,淡淡启唇道:“你可知本宫请你来所为何事?”
  余辛夷低着头,状似惶恐道:“臣女不知。”
  皇后看着状似惊惶不安,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儿,波澜无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颜:“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转身坐回凤塌上,目光一闪不闪的望着余辛夷,朝着女官沉声道:“央儿,赐酒。”
  名为央儿的女官立刻端起案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壶酒来,倒了一杯,送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白玉杯,以及杯中满满的,散发着浓郁花蜜香气的酒,眸中划过一道异光!
  这酒里,有毒!
  看着白玉杯沿口上那一层孔雀蓝的异色,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而这层孔雀蓝分明表示着,这杯酒里下了噬命之毒!根本不需这一杯,只需轻抿一口便可能毙命!
  叫央儿的女官平板的声音催促道:“余大小姐,请吧。”
  余辛夷抬起头,望着皇后一双如千年古井般波澜无惊的双眸,手心捏了捏,最后决然的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她平生最不怕赌命,那就再赌一次!
  待一杯酒喝完,把酒杯还给央儿,看着空掉的酒杯,央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从没见过这样胆子大,不,或许该称为不怕死的人,然后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份,忙拿了酒杯退到皇后身边。
  余辛夷跪着,依旧沉静。皇后却以手支胰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死物,但看着余辛夷至今还云淡风轻的表情,眼中缓缓染上一层兴味,半晌后才缓缓道:“你不怕这毒,毒死你?”
  听到这句,余辛夷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放下,她知道,自己又赌赢了一回!她扬起头,恭敬的回道:“娘娘若是想我死,不用这般大费周章。”若是皇后真想毒死她,根本不会让她察觉到酒杯上的毒,这就是破绽。而另一点就是,更不会去通知老夫人她来了凤和宫。所以,这毒是故意让她看见的,目的就是测一测她,测她的胆量,更测她有无反抗之心!
  皇后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贵气的美,如同绽放到极致的雍容牡丹,她指了指门口一盆花,缓缓道:“看到门前那盆紫玉兰了没有?”
  余辛夷顺着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门口窗棂般放着一盆不起眼的紫色花朵,不张扬,极易让人忽视,若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那自花蕊里散发出的极轻极薄的香气!难道那盆紫玉兰……
  仿佛应征她的猜测,皇后好整以暇道:“你进来的时候就中了毒。”
  余辛夷顿时仿若福至心灵,原来,皇后早就给她下了毒!那盆花是第一层毒,而这杯中看似带毒的酒,其实是解药,以毒攻毒!若是她刚才起了异心想反抗,那么恐怕她现下就是皇后脚下一具尸体!
  余辛夷看着面前面容清冷莫测的皇后,低下头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句:“臣女谢皇后不杀之恩。”这一层又一层的毒,皇后这样处心积虑的测试她,为的,无非就是景夙言!
  “余辛夷,抬起头来。”明黄色的裙裾迤逦而下垂到地上,走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眉心动都未动,依言抬起头与皇后对视,两个人互相在打量着对方。
  皇后很美,哪怕已经年近四十,然而那眉目精致如画仍是让人不敢逼视,景夙言的俊美有五分便是传自于她。然而人们看到她的第一眼却不是为她的容貌所叹,而是她那双眼睛。狭长凤眸,在眼尾处微微上挑一点,然而眸底却如一潭数年不曾起涟漪的死水,冷,冷得让人骨子里发寒。
  “若吾得卿,则平生无二色。”皇后清冷的嗓音缓缓念出一句话,忽然笑起来,“敢在宫里说这句话的人不多,本宫在宫中二十余年,只遇到过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你猜猜是谁?”
  余辛夷面色不变道:“臣女知道。”
  玫贵妃,也曾盛宠一时,传闻中她所得到的恩宠是淑贵妃曾得到的十倍也不止。原本是坊间一名豆腐西施,皇帝微服出巡时偶然碰见,为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所惑,排除各种阻拦之声,直接封为妃嫔之位,之后短短一年内又封为贵妃。传闻她得一场小小的风寒,皇帝竟抛下文武百官去探望;传闻龙榻之上除皇帝外无人能过夜,唯独就是一个她!传闻皇帝为了取悦她的欢心,甚至下令以千万两黄金造了一栋孔雀阁。甚至传闻,皇帝一度为了她有废后之心!然而,盛宠之下玫贵妃变得越来越自大,竟起了独霸皇帝之心,于一场盛宴里表演过一幕贵妃醉酒之后,胆大妄为的说了那句话,是夜便暴毙而亡。自此,这个距离后位一步之遥的传奇美人,便成了宫中禁忌!
  皇后忽然提起旧事,分明是在借这件事点她,更在警告她,别有非分之想,否则下场就是第二个玫贵妃。或者,比玫贵妃更加凄惨!
  皇后浅浅笑起来,尽管笑容依然很冷:“余辛夷,本宫倒是极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慧的了,难得你还很识大体。对于定国公府的手段,更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明日一早,你被封为郡主之衔的谕旨就会昭告天下,往后你便是光华郡主。不管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但本宫只提点你一句,人——要知足。你听懂没有?”
  这两个字“知足”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过分妄想,攀附自己不该得到的地位,或者人!
  郡主的封号对一介臣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在本朝都是独一份的,任何人听到这样大的诱惑,都会立即感恩戴德,然而余辛夷目光一闪,随后望着皇后的眼睛,回答道:“回禀娘娘,臣女一向知足。”
  皇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更冷,这余辛夷看似在低头,但是只要一细听,话语之中根本没答应过什么!皇后捏起余辛夷的下巴,冷笑一声道:“余辛夷,本宫并不想为难你,但有句话叫慧极必伤,你笃定了本宫为了夙言,不会杀你。但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别忘了,这里是皇宫。”皇后的容姿语调依旧慵懒的,然而字里行间的却仿佛藏着一把利刃,似乎随时都会刺破表象,刺向人的命脉!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血与红颜枯骨!
  说罢后,皇后才缓下声来,仿若劝慰般说道:“本宫知道,你与继母不合,更与定国公府有怨,若想对付你的继母、妹妹,甚至是定国公府,本宫都可以帮你。你是直接的人,该知晓有了本宫的帮助,你所有的障碍与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相信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更有价值不是吗?这笔账相信你绝不会算不清。”
  余辛夷挺直着后背跪着,虽然膝盖弯曲着,但目光却如同一面最明亮摄魂的镜子,把外界一切的丑陋、恐吓、扭曲都阻拦在外。先兵后礼,皇后娘娘的手段与心理果然非同凡响啊,余辛夷浅浅笑着,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多谢娘娘美意,但臣女更喜欢靠自己这双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承认她很想报仇,想亲眼看着温氏、余惜月去死!看着定国公府在她眼前覆灭!但是,那并不代表她会为了报仇,任人摆布,成为他人的手中剑甚至袖中傀儡,否则她余辛夷也算白重生一场!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眸中藏着的两把剑几乎要射出,刺穿余辛夷的心脏!却看见余辛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眨也不眨,没有丝毫畏惧。央儿几乎感到惊奇,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与皇后顶撞,莫非这余辛夷真不想要命了!
  许久之后,皇后身上的威压才徐徐散去,弯起唇角,明黄色的宫装缓缓退后,重新做回凤塌上:“余辛夷,你好,好极了。”
  两道薄如轻纱的垂帘放下,隔着朦胧的烟纱,余辛夷听到幕帘之后皇后不带半死感情的语调道:“明天起,就进宫来抄抄佛经吧。”
  余辛夷起身福了福,不卑不亢的转身走出宫殿。
  身后,看着余辛夷离去的背影,央儿道:“娘娘,其实余大小姐很聪慧,容貌也是上佳,户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并不低。身份容貌与殿下倒还算得上匹配的,殿下上次为了她惹了沈太妃不快,怕是真动了真心的。若是您……恐怕要坏了您与殿下的母子情分呐。”
  她跟了皇后二十多年,见过各位妃嫔、贵夫人及名门闺秀们无数,但这位余大小姐完全不同,让她都暗暗心中折服。
  “她不适合夙言,”皇后缓缓起身走到窗棂边那盆紫玉兰边,以手拢袖,拿起旁边的烛火,然后烛台一把扔进花盆里,看着明亮的火焰将这盆价值万金的紫玉兰烧为灰烬!原本淡而无味的香气,忽然香气四溢,将整个宫殿都布满了扑鼻的香气。
  皇后美丽的侧脸在火光中显得尤为耀眼,又尤为清冷:“若她为男子,那么她在夙言身边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谋臣,甚至是合作伙伴。但她是女子,若是平凡的女子也就罢了,可她不是!相反的,她太不平凡,从她的眼睛里我甚至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能束缚她。我的儿子,我宁愿他找的是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大脑的花瓶,也不愿是个会给他带来灾难之人!”
  央儿唇抿了抿,终于懂了皇后娘娘的顾虑。
  “你知道吗?我看她第一眼就像看见了当年的我,”皇后一双死水般的眼睛仿若透着火光看向另外极远之外,皇后的声音轻得像是含着怨恨,“我的儿子,不需要像他父亲那样重蹈覆辙……”
  央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皇后娘娘明黄色的宫装,裙摆上的凤凰曳地而走,缓缓踏入内宫之中,直到最后一抹明黄色消失不见。央儿低着头,将那盆花处理掉,赶紧跟随而上。
  从凤和宫出来,夜已极深了,头顶一轮满月里带着一抹红,犹如掺了血色,余辛夷一步步迈下白玉制的台阶。
  对于这位皇后娘娘,余辛夷知道的不多,不是她未调查过,上辈子跟在景北楼身边,为他处心积虑的谋划,甚至专门调查过各位宗室的秘辛,以寻找把柄加以利用。但只有这位皇后娘娘实在太过神秘,虽出自恭王府,但实际上二十年来与恭王府并没太多联系,就连前恭亲王过世,也只是送上一份奠礼而已,冷漠得仿佛与恭王府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而为后多年,几乎待在后宫从不踏出,后宫数百位妃嫔荣宠哀衰更是半点不在乎,她坐在那高高的后位上二十年,似乎她只是为了坐稳后位而活着的。若说余辛夷能对皇帝把握五分,那么这位皇后,她连三分都触摸不到。
  一个人若是太过神秘,要么便是极为简单,要么,便代表着她身后藏着巨大的秘密!
  至宫门口,老夫人已经在马车里睡下了,寒紫跟白芷立刻上前:“小姐。”
  余辛夷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声音轻些,别吵醒了老夫人。上了马车,从西南偏门沿着朱雀大道回府。余辛夷闭上眼睛在马车中沉思,脑海中温衡、温断崖、雪嫔、皇后……这一颗颗棋子在脑海中逐个归位,形成一个巨大的网。
  今日淑贵妃殁、温凌萱死,温断崖被撤职静思己过,温家人势必会更要将她除之而后快!虽然大夫人只剩下一口气,余惜月现在在尘鼓庵里当尼姑,但她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只要她们一日不死,便一日是威胁!
  忽然,一道黑影猛地窜过来,朝着马车横冲直撞!马匹被惊着,猛地发出嘶鸣,而那道黑影竟直直的朝着余辛夷与老夫人所在的马车冲了进来!
  余辛夷立刻睁开眼睛。
  府中家丁立刻抽出剑,呵斥道:“什么人!”
  老夫人被惊醒,猛地抓住余辛夷,问道:“怎么回事?”
  余辛夷安抚道:“奶奶,您放心,没事的。”她朝寒紫递了个眼神,寒紫点点头早已戒备。
  她目光微冷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正瞧见那黑影仍旧横冲直撞而来,完全不怕死的模样,家丁们忙提剑上前,斥道:“这里是尚书府的马车!何人胆敢冒犯!”
  那黑影忽然尖叫一声:“啊——不要杀我!”
  是个妇人?好像还在哭?家丁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剑一时犹豫住不知该不该挥下去。而那妇人趁着这个机会,竟从地上爬起,一股脑的冲进马车里,吓了老夫人一跳。
  寒紫腰中软剑立刻抽出,刺向妇人的喉咙。
  却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拉着老夫人的衣袖哭泣道:“老太太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一跪下,怀中紧抱着的孩子便哇哇的开始大哭,小脸通红。
  老夫人见状,先是惊了一跳,随即抬手拦住寒紫道:“慢着,先看看吧。”老夫人年纪大了,一见这狼狈的妇人怀中抱着哭泣的婴儿,便止不住心软。
  那妇人连连磕头,苦苦哀求道:“民妇是沿海一带的灾民,夫君在洪涝中死了,民妇无奈带孩子进京投奔亲戚,可亲戚嫌民妇没钱,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门,民妇带着孩子流浪街头,可我的孩子才五个月,一路上随我奔波染了风寒,民妇去求大夫救我的孩子,跪了一天一夜无一个大夫理睬,所以不得已惊扰了您……老太太,您是菩萨心肠,求求您,给点银子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下辈子民妇给您做马做狗报答您啊……老太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老夫人看了看那怀中婴儿,果真小脸涨红,嘴唇上甚至泛出紫来,看来这妇人所言的确不假。老夫人想到了六姨娘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轻叹一声道:“竹心,取个荷包来让她带孩子看病去吧。”也算给自己未出世的小孙子积德了。
  妇人接了荷包千恩万谢的磕头,下车之前将自己腕上一串据说祖传的佛珠解下来,当做谢礼,老夫人推拒不得只得收下。妇人忙抱着孩子,拿着荷包离开,着急慌忙的给孩子寻大夫去。
  余辛夷示意寒紫检查一下那串佛珠,寒紫仔细验过一遍后,摇了摇头。
  老夫人见状,问道:“怎么了?莫不是有问题?”
  余辛夷浅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例行检查罢了。”
  老夫人点点头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马车重新上路,已入了夜,来往并无什么人影出没,车轱辘声在朱雀大道上显得尤为清晰。余辛夷服侍老夫人继续闭目养神,然而一刻之后,她突然皱起眉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若是寻常逃难流民,应该会向京城之北的贫民区或者寺庙庵堂等收、容、所聚集,为何会在深夜于朱雀大道上出现?更碰巧的是,刚好撞到她们余家马车。而她怀中孩子一直啼哭,却不见她哄一句,就算太过激动也有些不合常理了。那民妇胆敢冒死来求老夫人给银子救命,接到荷包后第一件事就该是检查里面的银子是否足够请大夫,然而那民妇拿了荷包就走。这几点越想变越是疑点!
  余辛夷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朝寒紫轻声叮嘱道:“寒紫,你去跟着那妇人,看看她究竟去了哪里。”
  寒紫立刻领命下车,立刻踏着轻功暗暗追上去,亲眼见着那妇人的确抱着孩子敲进了一家药堂的门。待一炷香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回去禀报。
  听了寒紫的汇报,余辛夷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来,又看看那串毫无破绽的佛珠,难道是她太过多疑了么?
  余辛夷被皇后收为义女,封为郡主的谕旨第二日便传了下来。这消息一出,阖府都震惊了,三房当时就嫉妒红了眼,柳氏虽然克制得很好,然而也暗暗收紧了手心。刚放出来没多久,今日收敛得多的余明珠此刻也忍不住撑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妒意。臣女能封为郡主这可是天大的殊荣,而且还成了皇后的义女,这不仅意味着将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就连亲事都能更上一层楼。这让人如何不妒恨!不过,她也就只敢暗地里妒忌罢了。
  而撑着骨瘦如柴的病体温氏,陪同余怀远一同接旨的温氏听到谕旨册封余辛夷为光华郡主时,脸上肌肉抖了抖,眼前一花,几乎当场晕过去。这个小贱人,怎么三番两次就是死不掉!还平白得了郡主的头衔回来,她凭什么!这一切本该都是她女儿余惜月的,都该是她们母女的!这个贱人凭什么!
  传谕旨的女官当即脸色不悦道:“大夫人是何意思?难不成是对娘娘的旨意有所不满不成?”
  余怀远当即道:“内心有病在身,是以冒犯谕旨,请大人切勿见怪。”藐视谕旨便是藐视皇后娘娘的威严,这罪名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可是了不得的。他立刻暗暗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将这讨人嫌的温氏立刻拖走。若不是温氏还担着大夫人的位分,余怀远根本不会允许她来接旨。现下她有当众出丑,坏的可是他余怀远的脸面,只恨不得她早日“病死”才好!
  在四周嫉妒或敬畏的目光中,恭敬的低头接了谕旨,余辛夷看着手中明黄色的谕卷,脸上没有丝毫过度的兴奋或者,连笑容都是淡淡的。
  因为她知道,这看似风光的郡主,可绝不是好做的!
  不过有了这层身份庇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府里再没哪个敢动些歪心思,去害六姨娘腹中的孩子。余明琪跟六姨娘都是极为开心的,特别是六姨娘甚至高兴得泪水汪汪。
  一连三日,余辛夷日日去宫内向皇后娘娘请安,事实上不过是在凤和宫后殿里抄写佛经,一抄便是一整天,手臂酸得发僵,她却纹丝不动,保持着沉默垂首的姿势,抬腕提笔抄写着经书。
  央儿在旁边守着,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暗暗敬佩之。这种抄写经书的事,最是磨人的。每日抄写五个时辰,保持同一种姿势,第一日可能坚持得下来,第二日便会手臂发僵,连动一动都难。第三日便手腕如针锥在刺,密密麻麻的痛,让人难以忍受。但难得这位余大小姐,每个字都书写得相当工整漂亮,一笔流畅丝毫不显小家气的行楷,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懈怠。
  央儿心中忍不住感叹,这位光华郡主许是有大造化的人,只可惜——皇后娘娘绝不会接受她!
  直到第三日,央儿才替皇后来传话,今日写完便不用来了。又暗示,余辛夷身上的毒需得四次才能解干净,这几日抄写经书,并不是为给她立规矩,而是为她解毒。
  余辛夷浅浅冷笑:若是单纯给她解除余毒,何必要让她抄写经书?不过是借机告诫她,别妄想攀龙附凤!既罚了她,却又想着办法让她感恩戴德。这皇家的传统还真是别具一格!
  余辛夷什么都没说,恭敬的行了礼,走出宫殿。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又业已擦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白芷出来迎门,将余辛夷扶下车后在她耳边轻声禀报道:“那位已经到府里了,在老夫人房里呢。”
  余辛夷唇边徐徐绽放出一抹笑意:那位终于来了,她可是等这出戏,等了许久!“走,咱们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进了老夫人房,远远的便听到老夫人的笑声,伴随着另一串娇柔客人的笑,并不如九姨娘之辈那般腻味,反而透着清甜,让人忍不住生出倾心来。透过窗棂看见老夫人榻边坐着的少女,只十八、九岁的模样,正是少女绽放到最美好的年纪,将老夫人逗得相当欢喜。而更巧的是,余怀远今日也在老夫人房内,向来沉默严谨的嘴边,难得竟也是含着笑的,足以见得,这少女的手段果然是不凡!
  而这样的一个人,正是温氏最好的对手,不是么?
  余辛夷浅笑着跨进门内,唤道:“这就是小姑姑么?老夫人您偏心得很,小姑姑来了也不告知我,难不成是想一个人独占了去?”
  老夫人一听余辛夷的声音,立刻便笑了,笑骂道:“你这丫头,谁藏着你小姑姑了,还不快来见见?雅兰,你瞧瞧我这大孙女,最是个古灵精怪的。”
  坐在老夫人榻边的穆雅兰首先起身,朝余辛夷福了福道:“拜见光华郡主。”
  余辛夷嗔怪道:“该辛夷向小姑姑行礼才是,怎么小姑姑倒行起礼来了?莫不是还把辛夷当外人呢。”余辛夷眼眸浅浅一瞥,故作惊讶道,“父亲也在呢,辛夷给您请安。”
  余怀远嘴边的笑意敛了敛,轻咳一声道:“既然你来了,便陪老夫人说说话吧,为父去书房了。”
  余怀远抬起脚踏出房内,余辛夷敏锐的发现,那小姑姑一双剪水明眸状似无意的跟随着余怀远行了一段,那目光太过缱绻,余怀远转身之际都忍不住回头浅望了一眼。
  穆雅兰的脸颊羞怯的红了一下,忙低头颔首,露出脖子后一段白皙的弧度。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做得恰到好处,又在被老夫人发现之前及时的收回了目光,又变回那个温婉可人,左右逢源的小姑姑。
  余辛夷看着这位小姑姑,唇边的笑意深深不散。
  待老夫人乏了,余辛夷才协穆雅兰一同告退。穆雅兰住在红梅院里,那院子坐落在西南角落,位置并不大好,但胜在与父亲的墨竹院竟极为靠近。想来,老夫人可是花了极大的心思的。
  余辛夷浅浅笑道:“辛夷与小姑姑很是投缘,倒是希望小姑姑永远留在府里不走了。小姑姑,你说好不好?”
  穆雅兰一时猜不透,余辛夷话里的意思,又或者猜透了却装着糊涂,谦卑笑道:“雅兰自当陪光华郡主多说说话,解解闷的。只是永远留着怕是不能的。”
  “是么?”余辛夷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莫测,“倒是有个法子,能永远留在府里的,只是不晓得小姑姑愿不愿意了。”
  穆雅兰抬起头,望着面前十六岁,穿着一身莲叶青的美丽绝色的少女,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立刻咯噔一下,像是被针一下戳穿了心中暗藏的晦暗!
  “小姑姑想要的,只有府里才有,不是么?不过,有些事还是趁早的好些,否则晚了,兴许就错过了呢。”只说了这一句,余辛夷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已经翩跹而去。
  穆雅兰脸色变了变,望着这位光华郡主莫测的背影,缓缓咬紧了红唇!仿佛已经下定什么决定!
  两日后,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而这场雨正式将穆雅兰变成了十姨娘。
  “姑小姐正巧想去老夫人院里陪老夫人解闷子,不巧突然下了大雨,又没带伞,便疾步冲到老爷书房院外避雨,不巧一时不慎滑到了,刚巧撞进老爷怀里。因着姑小姐身上衣裳是湿的,刚巧天热本就穿得少些,被雨水淋得透透的,跟老爷抱了个满怀,名节上便有些妨碍,最后老夫人做主,便将姑小姐许给老爷,下个月便正式行仪式呢。”白芷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的意思,“照我说,这位姑小姐也太着急了些。”
  余辛夷却放下手中毛笔,不置可否的浅笑起来。穆雅兰这招用得实在心急了些,但不可否认却是最有效的!对余怀远来说,这样的女子是最让他动心的,对老夫人来说,只缺了个抬举穆雅兰的借口罢了,现下天时地利俱全,如何能不成呢?
  而对她来说,穆雅兰的出现更是妙极!一是给温氏找了个对手,让她没有时间再对六姨娘动手。二则是,温氏注定活不了几日,待到温氏一死,温家那里保不齐又弄出一个“温沁雪”来,嫁进余府!这样的事在鎏国并非不常见,比如李丞相府大夫人病逝后,不出一年便娶了原大夫人的亲妹妹。再比如她生母温尺素早逝后,没三个月温皖容就紧接着嫁进府内。与其到温氏死后再慌忙围堵,不如现下就堵死温家的后路!一举两得,如何不美!
  现下要等的,便是一场龙虎之争了!
  果然,大夫人得知穆雅兰之时后立刻愤怒的从病床上爬起,甚至给了穆雅兰一个巴掌,骂她贱人。然而刚巧被余怀远看见,狠狠训斥了大夫人一番,亲自将穆雅兰带走。大夫人怒火攻心,吐血之症更为严重。
  余辛夷冷眼旁观着,然而一件事却意外的出乎她的意料!那就是——老夫人病了。
  原本只是小小风寒而已,按照孙大夫的高超医术该早就好了的,可这情形看上去,病情却是越来越加重的模样,至第五日竟然发起高热,并且一夜不退!老夫人年事已高,若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
  此事非同小可,阖府都戒备起来。连余怀远都亲自到老太妃房里探望,伺疾,然而第六日老夫人竟然烧到昏迷过去!就连孙大夫都束手无策!
  余怀远急得上火,亲自去延请刘太医进府,然而刘太医谈过脉象后,竟一时也查不出什么病灶来。余怀远一夜未睡,眼睛下布满青痕。难道——老夫人真的要不行了?那么阖府都要丁忧三年,府中三位老爷的官职都要暂且移交,此事可是非同小可啊!那么,余家的天,就要变了!
  府里没一个是笨的,各房的夫人、姨娘一并子孙们都在老夫人院里请安。
  余辛夷望着昏厥的老夫人,眉头深锁。许久后,目光突然锐利的捕捉到老夫人榻边小几上一串不起眼的佛珠。突然心底一冷,像是猛地蹿过一阵寒气!“老夫人这段时日有无碰过这串佛珠?”
  丫鬟们面面相觑,只有竹心思忖了片刻道:“有过的,大约七八日前,老夫人曾拿着念过一段经的。”
  果然!余辛夷脑中不知怎的闪过这两个字,突然咬牙对寒紫道:“把佛珠砸了!”
  寒紫不敢懈怠半分,立刻将这串佛珠砸碎。
  一共十二颗佛珠里,十一颗是实心的黑檀木,唯有一颗里面竟然是中空的。而正是那颗小小的佛珠之中,竟然藏着一块帕角。但那并不是最骇人的,最骇人的是——那帕子上竟沾着血迹以及一点干涸的黄色脓浆!
  刘太医惊呼一声,整个人瑟瑟发抖:“这是……天花的脓水!”
  什么?!这佛珠里藏着的竟是天花病人的血跟脓浆,这么说来,老夫人患的根本不是普通风寒,而是——天花!
  看着面前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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