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4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时,温清影自个却突然有些慌张了。
“要不,要不,还是苏靖歇来吧,他有分寸些,”温清影罕见地露出了畏怯的形色,丝毫不如先前淡然自若的模样。一同随行的苏靖歇板着脸瞪大双眼,露出你果然如此的目光,只有林青穗立在那里,一时间错愕万分。
“我就知!”苏靖歇恼怒一声还未说完,“不不,我可以治,这病我能治,”温清影又反水道,苏靖歇恨不得将这小妇人如昔日般教训一顿:“人命关天,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我。。。。”温清影蹙着秀眉,攥着袖口迈不动步子。一旁的林青穗见状低声道:“温婶儿,从前我母亲危在旦夕,你那时也说没有把握,但你治好了她,我母亲如今都记挂着您的大恩。”
温清影像是被这话点通了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苏靖歇,定了定心神,决心道:“只怪你杵在这儿,扰我神思,这几日你离我远远的去。”
“穗丫头,你等我消息,”说罢便拂袖入了堂内。
“婶儿,”林青穗声音细得只有她自己能听清:“但愿此番过后,你我皆了无憾事。”
。。。。。。。。
很多年后,林郁那时已儿孙满堂,他家有个灵巧孙女儿,求娶的踏破门槛,这小孙女儿却执拗地挑了个极不显眼的,家里人自然不肯,小孙女哭哭闹闹折腾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在明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妇给她出主意:“要不您写封书信去,问问你京城那位小姑奶奶,你小姑奶奶若是首肯了,你祖父祖母定会同意,她老人家若说不好,那这人定是不好的,您也莫再闹了。”
孙女儿当即托镖行带了封信,去跟远在京城的小姑奶奶求助,林青穗接到信后一阵头大,只得派人仔细去调查了男方家世人品,最后才斟酌语气给了中肯的回音。
林郁七十岁寿辰那年,苏行蕴抽空带着林青穗回了临安一趟,林青穗当面啐他:“多事管了你儿女的事也就罢了,孙辈婚嫁这种大事,我哪能插得了手?”
明貌在一旁打趣:“你惯得他,”末了又叹:“他这辈子啊,论起最信任的,我大约只能排老二。”
林青穗连忙摆手说没有的事,又数落哪回哪回林郁可没听她意见,连苏行蕴都不肯听她说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明貌当即也附合,说道老头儿都越老越死犟,十头牛都拉不回,两人一碰面,讲话仍同闺中密友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停。
林郁和苏行蕴在一旁喝茶斗棋,偶尔听见了趣事,林郁拂着花白胡须笑得茶水都要呛出来,却始终开口没有否认,妻子最初说的那句话。
。。。。。。。
温清影近乎不眠不休守了林郁五天五夜,被拦在堂外的林青穗同是。
等到温清影飘着脚步出了房门时,林青穗只能祈求地看着她,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我得回行倌好好睡一觉,你叫苏靖歇来看看,”一屋子的人一时都不明所以,舒云结结巴巴:“小师叔,那。。。那?”温清影却不理他,模样像是极其疲惫,撑着额心走过林青穗身边时,将一张书纸随意递给她,轻声道了句:“穗丫头,多谢你信我。”
林青穗颤着手接过薄薄一片纸,听闻这句当即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风信水莲连忙搀着她,舒云放声喊:“快去叫虞离师伯他们来!”
很快药王谷一行人皆匆匆赶了过来,等众人把过脉仔细查看症状,连老神医都禁不住大声喜叹:“成了!当真好了。”
“也难怪,疫病也是毒,治这病,当属冰罗最拿手。”
苏靖歇再三看过之后,撤了手疾步出门就要去寻温清影,林青穗镇定了情绪跟着跑了出去,哑声道:“二叔,温夫人把方子留在这儿了,她这几日辛苦至极,不若明日咱们再去打搅她。”
苏靖歇脚步一收,喘息未平的旋身看她,他脸色泛白,双目沉沉,里头似有无数的情绪在翻腾,林青穗头一回见他如此失态,连忙将药方捧着递给他:“您过过目。”
几日过后,官府广发告示,敲锣打鼓广而告知,朝廷御医已寻出治疫良方,可根治疫病,以安抚百姓。
时至今日,这种告示官府已发过多次,多数老百姓甚至懒于去看告示,可不日之后,听说钦差大人的小舅子疫病好了,县太爷的小舅子也治好了,医馆那批重病之人好些都能下地走路了。
官府阵仗也空前浩大,陈郡的重兵大半调入清河,清河水陆两条通道大开,不断有粮食和药草运送过来,官兵甚至每日挨家挨户的赠送汤药,但一再叮嘱,有味药只有患了疫症之人才能吃,旁人若吃了反倒会出毛病。
总有人不信这个邪,以为吃了总比没吃强,第二天立马传出官府送的药有毒的消息。谁知药馆里的人索性认了,这药是有毒,但若想治疫病,就得以毒攻毒!
药馆甚至传出信儿,向百姓有偿收蜘蛛、蜈蚣、蛇蝎之类毒物。百姓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毒物,一时间人人恨不得满山遍野去抓蛇寻蝎。
夏初,朝廷收到奏折,清河水患已平,灾疫无后患,百姓居有定所,耕有田地,天子大喜,终于松了口,令三皇子一众班师回朝。
苏行蕴向三皇子穆寿告假数月,直言道,想与未婚妻在临安拜堂成过亲,再一同赴往京城,本以为三皇子会多有责难,谁知他淡淡一笑:“听苏大人这意思,是不准备请我喝杯喜酒了么?”
苏行蕴内心乍喜,当即抱拳躬身道:“不敢不敢,若殿下能来,下官荣幸之至。”
“那我便厚着脸皮,吃了这杯喜酒再返京,”穆寿又叮嘱了句:“不过不必张扬,就当我是,就当我是寻常友人即可。”
“你那未婚妻,虽出身贫寒,不过人倒是个极好的,”穆寿扫袖旋身,笑声叹了句:“倒是你小子的福气。”
第112章 返程
待清河这边基本安定后,林青穗一行便要收拾行李回临安; 林青松和秦之游特地赶来接她们; 林青芜在家里憋得久了; 死活缠着要一道跟来。
双方碰面之后; 林青芜搂着小妹一阵好哭; 直嚷嚷家里爹娘兄姐如何如何担忧; 又端详林郁、朱俏、明貌几个,抹着眼泪道怎地一个个都瘦成这幅模样。
林郁鬼门关头走了一遭,较从前更为淡然沉稳,浅笑道:“你倒看似圆润了些。”
“还不是被爹娘锁在家里头; 半步都迈不动; 成天只能吃吃喝喝; 都快养成家猪了,”林青芜又羞又悔地跺脚,屋内几人皆被逗笑; 她哎呀一声:“东西可都收拾清楚了?赶紧着; 临行前爹娘可叮嘱了大半日; 让我们尽早回去。”
恰逢小武拿着行囊从廊下走过; 林青穗便指指他道:“你这才刚落脚; 再急也不至于现在就走; 若实在闲不住; 不若让小武带你去清点清点物件。”
“咦?他是行倌的人么?”林青芜去侧首见那精瘦少年; 长得倒是虎头虎脑挺讨喜; 小武早听说是青穗小姐娘家人来了; 他也不敢看人,只低着头朝屋里头躬了一身。
“这是我二姐姐,初来乍到,你领着她到行倌四处走走。”说罢又跟林青芜道:“小武是清河本地人,因水灾跟家人冲散了,平常在医馆帮工,偶尔才来行倌帮我干些活。”
林青芜了然地喔了声,心中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但她好在禀性天真,何况自己也是出身农家,并不介意玩伴身份如何,于是也新奇地迈步出门去,笑嘻嘻地向他问到:“你叫小虎?”“不不,二小姐,”小武连忙解释:“小的叫小武。”
林青芜边走边叽叽喳喳:“倒是我听错了,不过我家那边有好几个叫小武的。。。。”
歇整了两日后,一行人预备走水路返程,朱俏犹豫再三,仍下定决定跟着林青穗回临安,事后林青穗才问清楚,原来朱俏与她母亲回了外祖家后,她那亲舅舅做生意败了家产,竟要将她胡乱嫁人,朱俏自是拼死不依,一时口不择言就抬出了温行易和苏行蕴的名头。
她那舅舅原本怎么也不信的,听朱俏说得有头有尾,好巧不巧那时温行易去杜县调粮,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托人向温大人探了探口风。
得到温大人点头,说确实认识朱俏,她舅舅当即欣喜若狂,顺水推舟就将朱俏当作礼送给温行易,温行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底顾忌儿时情谊,将她带到清河来交给了林青穗。
事已至此,朱俏自认在温行易面前最后一点脸面都丢干净了,她到底不是自轻自贱的人,便彻底断了那点肖想,打算回临安仍是一心一意做买卖,做商贾总好过寄人篱下为奴为妾。
林青穗见她想通了便没再劝阻,她甚至暗中揣测,这一世如此兜兜转转,朱俏都没能跟温行易成全好事,前世朱记状元红的佳话听起来完满,但依朱俏的性子,嫁到温家那种高门深府里去,只怕也难快活自在,何况温行易眼见的对她未生出情意来,实则不必彼此勉强,世上好男儿那般多,俏俏这样的好姑娘哪里寻不到合适的呢。
与长辈们道过别后,挑了个顺风顺水的好日子,林青穗一行便从清河启程,苏行蕴和温行易两人送她至渡口,当下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本以为此番回临安安心待嫁就好,谁料到半道上又起了风波。
经过祁梁山那段河道时,似是船头不小心触了礁石,船夫吆喝得暂时靠岸修整,众人正好在船舱里憋久了,当即便下船在山脚活络活络手脚,林郁林青松几个帮着去查看船板,林青穗便唤人去捡些柴火,好架上锅灶用来煮些吃食。
因这边闹得动静不小,惹得躲在山头里的人偷偷出来打探。小武正在仰头劈着枯枝干柴,林青芜还在一旁嬉笑打闹,忽然听得一声刺耳尖叫:“小武!”
这一声吓得小武刀柄都握不住,他惊愕侧头,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妇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周身衣衫褴褛,形貌瘦似骷髅,只一双眼睛鼓得偌大,见着他之后愈发欣喜若狂:“当真是小武!”
“她她她是谁?”妇人的模样有些骇人,林青芜磕磕绊绊地问。
“我不认识,”小武心一慌,当即一手搂着柴火,一手扯过林青芜臂膀就跑,妇人在后面边追边嘶声喊:“小武,小武,是我啊,我是你伯娘,”小武听到声音跑得更快了,林青芜的手臂都被他握得生疼,妇人见他故意跑了,便在身后破口大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连你伯娘都不认了!”
妇人瘦得连走路都打颤,自然跑不过小武,追了几步又被草藤绊倒。等两人一气儿冲到山脚,林青芜撑着腹急剧喘息,心口砰砰跳,腿肚子都在发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明貌见两人如此狼狈,急忙来问:“怎么着,怎么了你俩?”“太可怕了貌貌,”林青芜指着山腰,惊道:“我们遇到了一个疯婆子!”
林青穗原当他俩是撞上什么毒虫野兽,听说是疯婆子,当下也诧异道:“这山头哪里有疯婆子?”“她,她还叫了小武,”林青芜向来心直口快,也没遮掩如实说了:“说她是伯娘什么的,看着可吓人了。”
“小武你,”林青穗警惕心一起,朝着小武看去:“你可认识的?”
小武头低得恨不得栽到地里头去,双手捏着衣角,急出了满头汗:“我我我。。。”见他那心虚的模样,不必多说林青穗也懂了,她仰头看了看祁梁山地势,山高崖峭,两侧森然,去年三皇子要借此地开渠引水,才修通不久的水路。
林青穗心里隐隐腾起些忧虑,快声道:“去看看船修得如何了?避免多事,咱们还是尽快起程。”
好在船舟并无大碍,秦之游也察觉出不对来,赶紧让人登船起水。船刚划到河心,只听到岸上远远传来嘶喊:“在哪里!小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几位武士闻声迅捷地跳出了船舱,齐刷刷立在船头拔刀示威,小武躲在船尾朝岸边一看,原来那妇人还带了同伙来,有些是当初北郊那批流寇,还有不少生疏面孔,小武忍不住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林青穗就在这把他抛出船去。
那批人也并非一味不怕死,见船上这番阵仗,知道是不好惹的角色,有不少人立即撤回了山林。
等过了祁梁那段,林青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清河北郊那帮流寇,竟然逃到祁梁山来当盗匪了。小武吓得要跪地赔罪:“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小武的身世林青穗早打探清楚了,知道那伯娘并非良善人,让人扶他起身,“罢了罢了,这回跟你倒并无干系”,林青穗喝了口收惊茶:“若非你早发现了,不定我们还得跟那帮人当面对上。”
秦之游不明小武的来历,警惕心没有卸下,当即声色颇厉地盘问原由,小武哪敢隐瞒,当即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其实也不是小武的错吧,”听罢起始过后,林青芜小声地替他求情:“他也是个可怜人。。。。”
秦之游到底是老江湖,稍一细想就品出不对来:“难道那段河道是山贼有意设阻?我方才远远见那群人行动极为迅捷,并不似普通流民。”
“是是,有些不是的,”小武只求将功补过,连忙说:“我看着好些极为面生,不是当初我在清河认识的那些,也许是别地的山寇。”
众人又惊又叹,好在逃过一劫,平复一阵后,林青芜心有余悸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每回出远门都要受一趟灾,在临安咱们连贼都少见,这一出远门,可算什么吓人的事都经历过了。”
“对啊,”朱俏也受了些惊吓:“不过比起上回从京城回来的那遭,这还算好,幸亏咱们跑得快。”
“京城回来你们碰上什么了?”林郁和林青松却从未听她们提起过,连忙询问。“我们,”朱俏心虚地瞥了眼青穗,因之前青穗怕家人担忧,不让她们把碰到贼人的事说出去,林青穗扶着眉头点点头,林青芜也止不住话匣子:“姐夫,我们从京都回来也遭了贼了!”
这边几个人一惊一乍地说着,林青穗忍不住忧心四起,祁梁山才被三皇子开渠通了水路,哪里来的山寇,若单单是北郊那行流民,吃了雄心豹子也不敢在此地作乱,她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起身去问掌舵,何时才能到下一个渡口。
同时唤了水信风莲来,让众人准备在下个渡口走旱路返回清河:“这事必须得让行蕴知晓才能,免生后患。”
“不许,你好好回临安去,”秦之游从船舱内走出:“若真放心不下,我再带人去清河一趟。”
第113章 同林桥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区区几个山贼; ”秦之游宽慰她; 又道:“去年那样的年头; 为着活命; 落草为寇的不在少数; 若想收拾这烂摊子; 官府得费一大番功夫,也不是去告知了苏大人就能立马剿灭的。”
“不不,倒不是那些,”林青穗蹙着眉头; 沉吟道:“总感觉; 那些人不简单。”“那倒是; 不像是普通流民,”秦之游也赞同:“多半是哪里的强盗头子,见祁梁山刚通水路; 想来占山为王捞些好处。”
林青穗这心头始终七上八下; 秦之游答应代为走一趟; 才勉强点了头。
临到天擦黑船只才抵达渡口; 一行人正准备登岸休整; 却被渡口管制拦住要搜船; 说是这几日有贵人在此;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岸。
出船一看; 泊停渡口火把环绕; 四周还围着不少官差; 连秦之游都讶异不已:“哪方贵人,连百姓通行都要拦,好大的威风!”
林青穗探头四处一打量,远远瞧见一艘大船屹立于河心,虽未挂官旗,但大船之上灯火通明,那威风凛凛的形貌,非一般官员出行能用的,显然秦之游也看出了端倪,眼色变了变,众人窝回船舱商榷。
“能摆出这个派头的,”秦之游揣测:“莫非是京官?”
林青穗暗下点头,叹到:“去年听说朝廷三皇子一行来,都没有这个架势,这哪里的大官比三皇子派头还大?”
“比三皇子派头大的?”林青芜闷闷道:“难道是他爹他娘?他兄长?”
“芜儿!”秦之游横了她一眼,沉声:“当心祸从口出,”林青芜回神过来自己说的什么,当即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林青芜的话却点醒了林青穗,她眉心一皱,伸手比了个二字,朝天指了指:“莫非,又是那位?”
秦之游神情一凛,低头仔细思索了起来,良久道:“不无可能。无论如何,咱们先上岸休整一夜再说,”林青穗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
给管制送了些好处,让搜了船才放上岸。分明困顿非常,但林青穗整夜担惊受怕睡不安稳,天未亮就起了身,下了酒楼后,竟见是林郁和秦之游在商量事宜。
听那意思,竟是林郁提议不如自己折回清河去给苏大人报信,让秦之游照旧带众人回临安。一来去清河的路林郁最熟,再来依照青穗犯拗的性子,也只有秦之游能规束一二。
秦之游思虑再三,点头应下来,叮嘱几句小心,林郁就骑着马走了。
不想林郁才走到半道,却发觉身后总不远不近跟着个尾巴,林郁心生警惕,特地躲进密林里等那人先行,不想成那马一到,林郁顿时黑了脸,辛苦他跟秦之游一番计策,仍是让林青穗跟着追了过来。
“郁哥哥,”林青穗赔罪地笑:“你甩不掉我的。”林郁不得不妥协。
一路快赶又回到了清河,直奔官衙去寻苏行蕴,在后衙当差的并不是别个,而是罗县令家的妻弟,那个唤作李弘致的少年。
说起来李弘致如今身康体健,还得多亏林青穗相救。当日李弘致性命危在旦夕,正是他姐姐罗夫人,哭哭闹闹到处求医,拖着林青穗不放。林青穗自家也有兄弟,一时感同身受,连聘礼都拿了出来,送了根百年野人参给罗夫人,这才吊着李弘致的命,等到了后来的药王谷一行和冰罗娘子。
之后罗夫人和李家都送了不少贵重谢礼来,林青穗挑了几样收了,说是礼礼相抵,日后再不提起便罢。又因为她时常出入医馆,菩萨心肠,言行却爽利,李弘致对她印象很深,颇有些又敬又慕的意味。
李弘致如今在县衙帮着抄文书,一见林青穗匆匆而来,心里乍然有些欢喜,还在踟蹰该如何问好,只听林青穗开门见山:“小公子可知苏行蕴大人在何处?”
李弘致知道她是苏大人未婚妻,为此当初还惆怅叹息了几日,眼下听她问起,不由奇道:“难道林姑娘不知,苏大人护送三皇子一行回京去了么?”
林青穗愣了,分明苏行蕴特地跟她提过,三皇子说是要留在陈郡,等喝了他俩的喜酒再走。
“糟了,”像是想起什么,她扯过林郁就要跑,“去祁梁山!”
她来去风风火火,林郁摸不着头脑了:“苏大人既护送皇子上京,你安心回临安备嫁也就罢了,祁梁山那是什么地方咱们才见识过,现在去那里干嘛?”
林青穗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一般,她直觉祁梁山那儿有什么事,或许,或许苏行蕴就在那儿,她非得再去一趟不可。
林青穗铁了心要做的事,林郁犟不过她去,好说歹说,让她休整半日,他俩并无功夫在身,若苏行蕴真在祁梁山和贼匪打起来,非但帮不上忙,很有可能还会添乱,不若等罗县令知州他们回来,带足人马再去。
不多时罗县令倒是回来了,听闻祁梁山有流寇亦是惊诧,但调兵剿匪一事并非说调就调,眼下清河内务尚且焦头烂额,罗县令也为难,一时拿不定注意,只说山贼定不会胆大包天惊扰朝廷重臣,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好巧不巧,苏行蕴派给林青穗的四个护卫,只在他们身后半个时辰也跟着来了,原本他们的使命就只是护林青穗周全,林青穗中途客栈留了封信溜走,护卫们当即也调头追回了清河。
有了本事过硬的护卫护驾,林青穗也不耐听跟罗县令推辞,打算直接带了人启程奔赴祁梁山。
李弘致先前跑回府搬救兵,罗夫人匆匆而来,正好赶上林青穗要走,听闻相公不肯出兵相助,罗夫人揩着泪地好说歹叫人多留片刻:“待小妇人去骂醒那个白眼狼相公!”
罗夫人进后屋就收了哭声,气得将绞着手帕甩在罗县令脸上,板着脸同他分析利弊:“这可不单是弘致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她是苏大人正儿八经下过聘书的未婚妻,还与温大人、药王谷一干人关系紧密,哪一个说出去不鼎鼎有名,是你一个小小县令得罪的起的?你个榆木脑袋!”
“何况祁梁山那个地方,三皇子才修通的漕浚,是有多不长眼的贼匪才会在那里占山?多半是先前哪些流民,收拾那些人能费什么功夫?你派些人跟她去,一是卖个人情,二来也是立功,有利无害的事,怎么就不知道开窍呢?你今儿拂了那林姑娘的面子,能得什么好处?”
罗县令原本只想着剿匪凶险,不敢跟着林青穗贸然冒险,免得她有什么事连累担责,不如避而远之,但被夫人这么一点,茅塞顿开,当即言明要亲自带着官卫,同林姑娘一道去剿匪。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林青穗未顾忌太多,谢过了罗夫人后,便与众人纵马启程。
路途中意外飘起了雨,自从去年那场水患过后,清河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林青穗仰头望了望黑云压头的天,心里的急切感愈甚。
一路马蹄飞溅,凉风刷刷地从耳边刮过,周边树叶被刮出飒飒响声,飞鸟被马蹄声惊扰,呼啦呼啦一阵飞向更深的密林,路越走越窄,风越来越大,林郁已经担忧地喊了她好几回让她慢些。
但林青穗脚下的马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一般,四蹄飞驰地愈急,林青穗的发丝被刮得高高扬起,她握紧了缰绳,竟觉着迎面来的凉风格外舒爽,心里也莫名安定,快了,就快了。
一直到了祁梁山,林郁险些惊掉了下巴,他知道自家妹妹颇有些“神通”,但每次亲身经历这种“天外神通”,仍是会忍不住背脊发寒,四肢发僵。
祁梁山通河边一片狼藉,凌乱的脚印、血迹,河边停靠了一排排废舟,随地可见的刀剑,倒地而亡的有山匪、有黑衣人、还有官差!
显然这地方才经历过一场混战,罗县令是文官,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双股打颤:“怎会,怎会如此凶险,眼下该如何是好?苏大人他。。。”
祁梁山还是清河的地界,若有大人物在这里出了事,他的乌纱帽就悬了!
“去同林桥!”林青穗当机立断,罗县令几乎毫无迟疑,下意识跟着喊:“去同林桥。”
同林桥这个名字,在来时的路上,一直萦绕在林青穗耳边。
同林桥,同林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就算前世的林青穗起初不识字,但也是听过这两句话的。
前世清河水患之后又发瘟疫,听说一城人死了多半,而林郁音信全无,为着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一向柔弱的林青穗犯了倔,说是死了多半,那说不定郁哥哥是那小半呢?
她拿出积攒已久的盘缠,带足馒头干粮,偷偷给公婆留了口信,说是拼死也要去清河寻一寻林郁。她这一寻,就寻了小半年。
最后盘缠用光,馒头干粮也所剩无几,迫不得已只好返程回乡,来时路上还能搭乘几段车马,回家就只能靠走路了,她边走边问人,就走到祁梁山。
前世里,祁梁山似乎并没有开山通河的事,这一片都是陡山野岭,她要赶路,就得从同林桥那边绕。
未曾想,同林桥那边有人在恶斗,死了一地的人。
清河县死的人够多了,林青穗一路见得也不少,早已看木了眼,看硬了心,她只担心惹祸上身,便偷偷躲进了山里,想等到人都打完了再走,因为改道再行路程太远了。
林青穗等了半日,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慢慢的出了林子,从死人堆里挑着干净的地儿过,却不想,走到一半就被人绊住了脚。
林青穗吓了一大跳!
第114章 结局
“姑娘,不好了; 前边林子里有人打斗!”打前探看路况的护卫折回来一声通报; 将林青穗从癔境里拉了出来。
林青穗神情一凛; 纵马更快; 手掌几乎都要被缰绳勒破; 听说有打斗; 罗县令也急了,高呼:“快些!”
队伍风驰电掣,众人很快进了林子,远远就听见一片哀叫连天的厮杀声; 近了一看; 只见山林里有几伙人在混战; 待隐隐看清有好些兵卫是熟面孔,罗县令胆儿都要吓破了,高呼一声:“苏大人!下官来迟了; 还望恕罪。”
罗县令这一声吼; 让那头混战的知道来了援兵; 有方显然慌了阵脚; 刀剑兵器乒乒乓乓; 情势愈发见急。
林子里草深木密; 马匹寸步难行; 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林青穗见黑衣人那方被打的节节败退; 似是要往同林桥上撤退; 心中悚然,连忙惊呼:“不要过桥!”
那头打斗声不绝于耳,女子声音尖细,也不知道有无人听清,林青穗急急让护卫帮着一道喊:“不要过桥!苏大人!不要过桥!”
然而快来不及了,双方你来我往已经缠斗着就要往那边去了,林青穗愈急:“桥上有危险!苏行蕴,不要过去!”
“大人,不好了,似是林小姐来了,”不必护卫暗声提醒,苏行蕴早就听见了林青穗的声音,但他是敌方主要目标,好几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合力织围攻他一人,本就脱不开身,何况他还要护人周全。
“林啸,去拦着林小姐,别让她靠近,”苏行蕴一声令下,一名精壮的汉子立马抽身朝林青穗这边奔来,而黑衣人边打边撤,苏行蕴朝身后的男子低声问:“殿下,追是不追?”
“追!”男子目光精锐,哪怕听到了林青穗的叫喊,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一向表现得果敢刚毅,唯命是从的苏行蕴,这紧要关头竟然犹豫了:“可我妻十万火急前来示警,定是追不得的,殿下!”
“苏大人?”男子愕惊回首,赫然是那三皇子穆寿,他双目迸出怒火,直视着苏行蕴:“你该知这是些什么人?若今日不能反将一着,一网打尽,日后你我性命皆堪虞。”
“苏行蕴,穷寇莫追,别上桥!”林青穗再一句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似惊似泣,“追!”三殿下再下一声令下,重若千钧。
苏行蕴眉头紧皱,额前冒汗,双臂死死握紧剑柄,槽牙死咬着,忽地提剑单膝一跪:“殿下请三思,抓活口,从长计议,好过贸贸然突进。”
“苏行蕴!”穆寿怒极之下举剑就要砍他,“殿下!”一旁的贴身护卫见况惊声劝阻:“殿下三思!”
“殿下,似乎当真有蹊跷,”又一名亲卫指向桥边,凑到穆寿耳边附语:“你看那边!”
穆寿一侧首,只见一干黑衣人在同林桥边又跟差卫缠斗上了,分明先前撤退得极快,显然此时与差卫多加纠缠毫无意义,穆寿稍一冷静,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