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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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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八爷罕见的发了怒,皮笑肉不笑地对林泽道:“你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今后北城码头就当没你这号人,你想去哪儿去哪儿。”
  林泽想着,做了最后一单脱了身也好,不在城北码头干,大不了去其他县郡,财八爷的手还不至于伸得那么长。
  财八爷带着他们,在中途关南建州换了渡船。他吩咐手下心腹,带着林泽几个去磨砺磨砺。
  林泽没想到的是,最后一桩事,竟是贩运一批活人。被各处拐骗而来的,强抢过来的,或是低价买进的,鲜泼泼的小姑娘,手脚捆着,嘴巴塞着,乌压压一群,全挤在腥臭的船舱暗底下。
  林泽自从得知真相,就害怕得想退缩了,尤其后又偶然听说,这群小姑娘们,要被卖作奴的,作妓的,甚至还有的,要被运到塞外荒莽之地去。
  林泽虽在外游历闯荡几年,但内里到底是个实实在在,老实本分的匠工,要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他良心如何能安。
  尤其当中有个性子烈的丫头,趁着船夫送饭的功夫,眨眼间横冲直撞出了舱,不管不顾的,跳出船板一头栽进了深河里。
  正蹲在船头吃饭的林泽当场被吓掉了魂。
  那姑娘全身被结结实实的绑着,跳下水去,就是铁了心的寻死。被捞上来时,林泽没敢朝那边看半眼。船老大见人断了气,破口大骂晦气,怕被捆着的尸体飘远了惹事端,又将人松了绑,随意的抛下水去。
  林泽晚上噩梦不断,冷汗涔涔,莫名的,他突然起了想去看眼船下暗舱的念头。
  却不想,在半道瞧见了守暗舱门的船工,那吴癞子和王麻子两个,正扶着腰从那船舱出来,跑去甲板放水抽烟,两人阴阳怪气嘿嘿嘿怪笑着,谈论谁谁真是够味。
  同是男人,林泽自然瞬间意识到,他们方才干了什么畜生事。林泽头脑嗡的一声炸了,他眼睛冲红,四肢打颤,心里飕飕的冒着寒气。
  怒从心起,林泽那会子,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猫着腰走下船舱,暗舱门方才那两人没来及锁,林郁扒开了门锁,从裤腿处摸出了防身的匕首,抖抖索索的,去砍正哭啼着的小姑娘们的捆绳。
  还只解了十来人的绑,外间忽而起了动静,林泽心一慌,姑娘们更慌。
  被解了绑的几个,呼啦一阵全冲了出去,王麻子大喊:“出事了”!林泽被这一声吼的腿脚都软了,将匕首胡乱塞给了人,拔腿就跟着朝外头跑。
  船舱一阵轰轰乱乱的,林泽慌不择路,急急忙忙跑上船板,跟那群下饺子似的小姑娘们,一道扎进了河里。
  *
  林泽说完这段,整个人缩成个虾球,浑身颤抖着痛哭失声,他流涕哭嚎着喊:“我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啊穗穗!”
  林青穗一张脸白得泛了青,惊吓和惶恐蓦地笼罩心头,她瘫坐在床头,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林泽。
  她心中绝望的想,财八爷定早就查清楚了林泽的底细,泽哥哥逃不掉的。她去求林泽帮忙,让财八爷知道了老林头是林泽三叔,现在,她们一家人更是难逃干系。
  怎么会这样?上一世,明明没有没有这样事啊!难道,又是她不记得的大事?
  或许,大伯一家,正是因为林泽出了事,才举家迁去了清河县?可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
  林青穗撑着发黑的脑袋,倏地起身打着圈踱步,嘴中碎碎念不停:“怎么会这样?泽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林泽仍是曲臂弯腿缩成一团,六神无主的呐呐道:“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啊。”
  “穗穗儿,泽哥哥好些好了吗?”臂弯挎着菜篮子,刚买菜回来的林青芜,踏进屋朝林青穗轻声喊了句,而后朱俏也巴在门边,小声的跟着喊:“穗穗,我能进来吗?”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们保守秘密,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林青穗已然失了方寸,她大步跨出内屋,朝着林青芜颤声道:“二姐,我们,我们可能要搬家了,我们不能再住这儿。”
  “啊?”林青芜和朱俏齐声惊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堂兄,他得罪了很厉害的人,”林青穗边说着,边去推朱俏往外边走。
  “俏俏,你千万别再来蹚这趟浑水,快些回家去,关起门来,无论我家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来瞧,还有,这些日子切记要谨慎,不要轻易朝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问我家事的人。”
  “你千万要说,你跟我家的人素不相识。”
  “什么啊穗穗,”朱俏被她带的同样慌里慌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细说说,咱们好好的商量,若是有坏人来了,咱们去衙门报官啊。”
  “对啊三妹,怎么了这是?”林青芜慌得菜篮子都拎不住,“是泽哥哥吗?泽哥哥得罪了谁?”
  “别问了别问了,”林青穗板着脸,急急道:“我是为你们好,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这些事情,你们几个小丫头丝毫不懂其中险恶。”
  “穗穗,你先别慌!”朱俏反过身来抱着她,安慰道:“你别怕,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你不要害怕。”
  林青穗眼眶忽地一下泛了红,可正因为这样,她更不能连累朱俏母子,咬紧牙根,推开了朱俏:“你走啊俏俏,你一对孤儿寡母,能帮我什么啊。”
  “别再管我们,”林青穗大力的将朱俏推出门去,而后大声招呼林青芜道:“姐,你去学堂喊哥哥回来,就说急事,快!”
  她说着又跑进屋去,急急去找包袱裹细软,林青芜被她一吼,吓得红着眼睛也拔腿就跑。
  苏行蕴在巷子口被林青芜猛地一撞,那丫头看也不看人,拍拍膝盖又一溜烟跑了。
  苏行蕴啧啧摇两下头,“哪哪着火了么这是?”
  他再走到巷后尾去,只见朱家那丫头,正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站在道上,苏行蕴讶然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了这是?”
  “苏,苏大夫!”朱俏一见来人,想起当日苏行蕴在夜市打架的威风,脱口就求救道:“穗穗,穗穗家出事了,有坏人要来找他们,他们要搬家!”
  “什么?”苏行蕴奇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情?她家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仇人不成?”


第54章 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 就方才听穗穗说; 他哥哥得罪了大恶人,怕仇人上门来; 所以得搬家,”朱俏绞着手急急道:“您能帮帮他们吗?”
  “这丫头; 净爱逞强!”苏行蕴剑眉一皱,拂袖大步走进林青穗家; “小丫头?小丫头!”
  苏行蕴敞着嗓子两声吼,吓得正踮脚在柜子拿东西的林青穗心神一颤,杂七杂八的物件全被扯了下来; 劈头盖脸砸了林青穗一身。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行蕴听见这声响; 几步走进屋; 见桌上收拾的包袱皮,眉间一抹忧心; 无奈道:“惹了事就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青穗嘴唇泛白; 抖擞一阵; 咽咽喉咙问:“那; 那怎么办?”
  “水来土掩,祸来人挡; 惹了事就不要怕事。”
  “你说的容易,你根本不知道; 我家。。。。”林青穗捏紧了手心,强撑着解释道。
  “你这鸵峰鸟似的性子,究竟何时才能改?”苏行蕴忽起一阵烦躁:“躲有什么用。”
  “三个臭皮匠; 还赛过诸葛亮呢,把事说出来,出了乱子也好,借了钱也罢,我们替你想想法子,好好处置妥了它,”苏行蕴几步上前,握紧林青穗瘦细的臂膀,沉声道:“我好心帮你,你对我为何这般戒备?”
  林青穗咬着唇不声不语,苏行蕴心底压不住的躁意,甩手反身道:“行行行,就你行,不用我帮是吧,算小爷多管闲事,再不想管你了!”
  他几步就走到了门边,看那气冲冲的架势,当真像是一去再不顾返,林青穗心陡地一慌,失口喊出声:“苏行蕴!等等!”
  苏行蕴脚步一顿,僵直着背脊停在原地。
  “小大夫,”林青穗疾步跑了过来,小手迟疑的伸出去,紧紧攥着他的衣袖道:“抱歉,抱歉,谢谢您能帮我,我我,”她慌张的语无伦次:“我也真的很需要您帮忙,我没法子了,事情都乱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苏行蕴蓦地转身,沉沉地看着满脸戚戚然的林青穗,只见她又解释:“也并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我家的事情,本就一锅混粥,自己都牵牵绊绊解决不好,怎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劳您施援手。”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苏行蕴语气软了下来。
  “你,你来,”林青穗牵着他的衣袖,拉着他进屋找林泽,将事情说给他听。
  待事情前后都解释了一遍,苏行蕴也满脸忿色,他愤声道:“岂有此理!视王法于无物,未免也太嚣张了。”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一阵动静,朱俏压着声音在喊:“回来了,穗穗,你哥哥他们回来了。”
  林青芜气喘吁吁的返回家,同时跟着除了林青松还有温行易,三人皆是面色通红,满头大汗:“妹,妹,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林青穗索性关了屋门,众人围坐一堆,前后又次解释了一遍。
  “老天,怎么会这样!”林青芜又惊又怕的抱着手缩一团。林青松结结巴巴问:“那,咱们怎么办,财八爷找得着咱们家吗?”
  林泽捂着脑袋痛声道:“财八爷财大势大,底下养着一帮丧心病狂的狗奴,就算没找来这儿,咱们村里也逃不过的。”
  林青穗一急:“糟了!我娘和大姐都还在村里,我得回去接她们!”“是啊,还有娘!”林青芜跟着惊声起身要走。
  “慌什么慌!”苏行蕴一声斥。
  “咱们现在就是要想法子应对,你们一个个先自乱了阵脚,到时人真找上门了,除了哭哭喊喊,还能怎么办?”
  “报官!我们报官啊!”林青松连忙道。
  “报官有什么用,”苏行蕴板着脸:“先不说你家借钱这事,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怕你哥哥林泽,本就是财八爷的手下的人,谁会信他是迷途知返,好心救人?届时官府将罪名全数推到他身上,那才是有大麻烦。”
  “那你要如何应对?”温行易低声开口,他倒还能沉得住气,说话声音克制又冷静,苏行蕴乜他一眼:“你先说说你的主意,”
  “报官,”温行易道:“凭咱们几个青头小生,碰上这么大的事,除了报官,你莫还想私了不成?”
  “你想的简单!财八爷能这样为霸一方,你以为官府没点猫腻?最后还是得靠咱们自己!”
  “你说的简单,靠什么?靠你那三脚猫的拳脚功夫么?”
  。。。。
  “停停!”林青穗被他们这样左右一吵吵,反倒渐渐冷静下来,她压着手,重呼口气道:“别争了,一个一个说,报官也好,私了也罢,咱们得定下心来谋划。”
  傍午时,去明府喊林郁的老林头也回来了。
  当着众人面,林泽将有关财八爷的事,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林青穗几个从正午商定到日暮,根据林泽回忆起的丝缕线索,想了些能试着搏一搏的法子。
  官还是得报,但事先得搜罗出,足够让财八爷判罪的确凿证据。
  林青穗心中惴惴然,最是放心不下她母亲,便说:“当务之急,得将我娘和大伯几个都接出来,避一避祸端”,但住在哪里是个难题,不可能全挤在兴祥巷子,再说这地方也不稳妥。
  跟着林郁来的明三小姐激动的说:“我母亲在郊外有座老宅,那是杳无人烟的山里,许多年不曾有人住过了,你们可以去那儿!”
  林郁犹豫了一会儿,道:“三小姐,这事本是我家的私事,不该牵扯到你。”
  明貌不高兴了,一撅嘴:“你这是没有把我当回事咯?为什么苏行蕴,温行易都能帮忙,唯独我就不行!”
  林郁苦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林青穗斟酌道:“要不这样,三小姐,你先去回去找五少爷商量商量,问问借住那座老宅合不合适?这事您不能凭借一时意气行事。”
  明貌原想说那是她母亲的旧屋,借不借她说了算,但想着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便匆匆返回家去,寻找五哥哥明翊求助。
  老林头和林郁也急急赶回丰杏村。
  至于余下几个,同样兵分几路。
  林泽无意说起一事。从前他偶然听人谈笑过,财八爷有个心头好,因家中妇人是个母老虎,太过心狠手辣,他便在外边赁了间屋子,将那美娇娘当外室养着,每逢出船回来,就会去那边夜宿。
  苏行蕴耳尖,当即拎出来这事说:“人常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后院起火的事情,最难应付,咱们得沿着这条线找突破口。”
  众人受教的齐齐点头,实际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苏行蕴先去找舒云,打听财八爷的府宅所在。
  林泽带着林青松躲在码头附近,蹲等着财八爷现身。
  温行易去学堂寻他授业恩师,据说县衙知县昔年是他的学生,温行易想着或许能借先生之手,同官府搭上一二关系。
  *
  那厢老林头很快将人都接到了临安。
  明貌也委屈巴巴的跑来兴祥巷子说:“五表哥不肯来帮忙,他说我母亲的旧屋早已荒废多时,你们若不嫌弃,去住也不关他事。”
  明翊是明府的大少爷,自然不好来蹚浑水,但既松了口说屋子可以借,林青穗等已感激不尽。
  林郁租了驾马车,由明貌带头领路,将尚且蒙在鼓里的爹娘及三婶等人,全数带去了郊外明貌母亲的旧宅。
  那边苏行蕴也很快打听到了确信。
  财八爷真名姓金,原叫金旺财,他夫人是河西郑屠夫的长女,性情泼辣粗莽,耍的一手好砍刀,财八爷再外头胡作非为也罢,回了府里却是个十分惧内的软骨头。
  他还得了个好消息,郑氏近两年身子不济,时常向宋仁堂求医,多次下帖请舒云大夫去金府替她治病。
  苏行蕴替舒云接下了帖子,想要领着林青穗一同上门,去金府试探一番财八爷那位夫人。
  “胡闹,”无意得知了内情的苏靖歇却不赞同,摇头道:“凭你们几个小子,是想如何掀起一番风浪?”
  “那要怎么办?二叔,你要出手帮她吗?”苏行蕴问。
  “蕴儿,”苏靖歇叹一口气,“个人有个人的因果造化,天下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你帮不来。”
  “二叔常说,蝼蚁之力尚能撼大树,救人于危难,能助一桩是一桩,你自己一贯做的,不也是这样,否则你去村野救那些人,又有什么意义?”
  苏靖歇半晌无语,而后试图同他解释:“治病救人,是行医之人的本能,你一腔热血想要助人是好,可到底那是人家的家事。”
  苏行蕴愤愤然道:“如何就算得了家事?财八爷为祸一方,草芥人命,枉顾王法,难道不该将他绳之以法么?”
  “二叔,人人都称你是至善之人,行医治病是善,惩治恶人就不算善了?那你的至善未免也太。。。”他忍了忍,没有将更不好听的话说出口。
  苏靖歇愣了一愣,他盯着苏行蕴,忽而莫名的想起,很多年那个同样年少轻狂,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小姑娘。
  片刻之后,苏靖歇从愣怔中醒来,而后扶着额头,长吁道:“后生可畏,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子啊。”
  苏行蕴见他松了脸色,嘿嘿一笑:“您就帮帮她吧,那个小丫头很有意思的。”
  “不帮,”苏靖歇冷声道,苏行蕴正要哭丧脸。
  只听他又道:“不过我这几日要去那什么金府,看看金夫人的病情,这才是医者本分。至于其他,我不会插手。”
  “嘿!”苏行蕴又是一喜:“可以了可以了,多谢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应该有加更。
  想尽快结束这个剧情,然后就平平顺顺长大……
  长大了,才好有感情戏~( ̄▽ ̄~)~。
  么么各位夶夶。


第55章 妒恨(加更)
  林青穗扮作女药童; 与苏行蕴叔侄一道去了金府。
  金府宅邸气派庄肃; 仆人小厮规矩有礼,金夫人穿扮华贵艳丽; 入目所见,碧瓦朱檐; 雕梁画栋,不知内情者; 还当这是如何体面的人家。
  谁又能知道,在这富贵之下,掩埋着多少肮臜与血骨。
  财八爷的夫人郑氏; 待宋仁堂神医一行人; 极其客气有礼; 丫鬟们小心翼翼服侍着,郑氏好言询问着; 她十分惜命; 哪怕有一点点不适; 就要急着寻医问药。
  “金夫人; 你这病是些陈年积累的顽疾,得平心静气; 用药汤将养,辅之以推拿按捏; 费以时日才能调理回来,”苏靖歇很快便看过病状,他去侧室替郑氏写几张药方。林青穗俯在郑氏身旁; 替她捏拿肩周,疏通经脉。
  郑氏感激连连,封了重金给神医,苏靖歇临走时,郑氏又期期艾艾道:“不知这位小姑娘神医,寻常可得空?”
  苏靖歇问一句:“怎么?”
  郑氏讪笑道:“方才小神医替我拿捏一番,手劲得当,有轻有重,比起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婆子丫鬟,不知强了多少倍去。”
  她亲热地拉过林青穗的手道:“妇人许久不曾这样通体舒畅过了,故而想问,若小姑娘得空,可否时常来我府里,替我推拿按捏几番,自然,酬金定少不了你的。”
  苏靖歇不置可否,只瞥眼看了看林青穗,林青穗低着头不言。
  郑氏见有戏,连忙褪下手中的虾须镯子,笑吟吟的替她带上:“小神医,我一见你就是个有缘的,这个你拿着,再说你给我治病,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林青穗仍旧不说话,郑氏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苏行蕴才轻咳了一声:“师妹,你看?”
  “好,好吧,”林青穗埋着头害羞的细声应下。
  “哎,多谢神医,”郑氏满脸喜色,亲自送他们出门,欢喜道:“你记得日日要来啊。”
  三人出了金府许远,初步行动异常顺利,苏行蕴一拍林青穗肩膀:“行啊小丫头,瞧把你给厉害的,手段了得啊。”
  苏靖歇也侧目看了她一眼,眼里也隐隐有些赞赏。林青穗面上却并无明显喜色,她不声不响的取下了手中的镯子,叹一声:“也不知二姐那边如何了。”
  林青芜和朱俏正在沿街叫卖小馄饨。
  铜铃铛摇得叮当响,小姑娘敞着嗓子的叫卖声,似一串儿清脆的银铃声经过:“小馄饨哟,皮薄馅多的小馄饨,撒上青翠翠的葱花儿,又香又鲜!”
  朝窗扉紧闭一户门前绕了三回,才听见嘎吱一声,有妇人悄悄打开巴掌宽的缝隙,伸出素绢朝楼下挥了挥,柔声喊句:“哎,小姑娘,过来,买碗小馄饨。”
  林青芜和朱俏相视一笑,“来咯!”
  *
  晚时几人回到兴祥巷子,互相交换情况。
  林泽先说:“这几日我日夜不停的跟着财八爷,那老货对渡花巷那位外室,极其宠爱,却十分惧内,时常白日抽空去渡花巷,晚时回金府。”
  “渡花巷那个小娘子,看起来是个温温柔柔的女人,”林青芜连忙道,“平常门户紧闭,很少外出,买东西都是唤人去门前的。”
  她想了想又道:“她长得十分好看,穿戴很讲究,早知道咱们应该去卖些朱钗胭脂之类。”
  “不不,”朱俏反驳道:“财八爷宠爱那个外室,估计好东西没少给,那位小娘子的簪花珠环,都是足金足银的好东西,咱们卖的朱钗胭脂,人家未必看的上。”
  林青穗点点头:“正是,卖些吃的就挺好,过两日脸熟些,问她想吃些什么,你们再挑去卖。”
  磨了几日,苏行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这样磨磨蹭蹭,靠两个女人能成么?我看财八爷偶尔也一人落单,咱们就拿麻袋蒙头,暗里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除非将他打死,否则他一旦脱身,到时只会更麻烦。”温行易冷声道。
  “未必就不能打死,”苏行蕴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别别,你别冲动,”林青穗连忙劝住他,“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找到能让财八爷获罪证据,让官府抓人问罪,你别总想着私了。”
  “而且,哪怕你打死了财八爷,还会有下一个财八爷,城北码头污秽脏乱已久,是该好好清洗一回了,”温行易将杯盏扣下,声音又硬又冷。
  “呵,好大的口气!”苏行蕴嗤他,“就凭你这个小秀才,还是等你考了状元,当了大官再来说大话吧。”
  “将将出任东南安抚司的,文晏大学士你听过么?”温行易问他,苏行蕴自然摇摇头:“我又不认识多少朝廷命官。”
  “素来传闻文晏刚正不阿,铁腕手段,文晏初任东南安抚司,正需要立下马威,”温行易把打听到的情况分析给小伙伴们听。
  “如若能彻底查清财八爷此案,捣毁城北码头一派,宿弊一清,于他而言也是一笔政绩,又能用以撼住地头蛇,在临安一带站稳脚跟。”
  小伙伴们被他一番官场话说得目瞪口呆。
  林青穗一时惊得结结巴巴:“所,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想着,扳倒城北码头暗势力了么?”
  “要想永绝后患,势必斩草除根,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温行易沉声道。
  “咱们,咱们如何才能将事情闹大啊,”朱俏又惧又忧。温行易声音缓了下来:“你们仍旧按原定计划做就是了。不过我们得搜罗出更多的证据来。”
  *
  林青穗再一日去金府,替郑氏按捏经脉时,见她挽着一件紫绡流云纱翠纹披肩。
  天儿渐渐炎热,郑氏这件披肩的料子又水又柔,薄如蝉翼,似流云织就,一看便价值不菲,加之颜色也衬人,显得郑氏原本就白腻的肌肤,愈发润莹似羊脂白玉。
  林青穗不由得出声赞叹了几句,郑氏听了夸赞心里高兴,弯着嘴角同她说笑许久。
  不一会,林青穗又似随口问:“夫人,您这料子在何处能买的到?这般好的衣料,可不多见,我也想着给我娘买上一匹。”
  “哎呀,这可不是临安能买得到的呢,”郑氏愈发得意的眉开眼笑,她拍着林青穗小臂道:“难为你一番孝心,不过这料子,可是我家中夫君,从千里之外的西淮带回来的。”
  想是心中愉悦,她又重复了句:“临安可没地儿卖,独独我家有这匹料子。”
  “嗷,这样呀,”林青穗了然的点点头,又羡慕的道:“你家夫君待您可真好。”
  郑氏摆弄着自己水葱似的手指,寇丹艳艳,嘴边一直泛着笑。
  回到家中后,林青穗问朱俏两人:“你们俩可有留意,渡花巷那位小娘子,有没有穿过紫绡流云纱做成的衣衫?颜色很亮眼,衣料很薄软的那种料子。”
  “穿了穿了!”林青芜连忙激动的说:“就她今日穿的新衫,紫色的软纱裙,特别好看,又衬肤色,我和俏俏还夸了她来着。”
  林青穗嘴边勾起一抹笑:“还真是恩宠均分啊,”她又朝林青芜道:“你俩继续留心着,那小娘子的穿着打扮等。”
  再去金府时,林青穗有意无意的说起那流云纱的衣料,状似天真道:“夫人,前儿您说的那料子,大约有衣料商带到临安来了呢。”
  郑氏一扬眉,哦的一声:“怎么说?”
  “我今儿无意遇见一位美娇娘,穿的一身紫绡流云纱翠纹裙,袅袅娜娜的,煞是好看,”林青穗高兴的说:“待我明日去布帛店里问问,若能多买几匹就好了,我也想做条软纱裙。”
  “是吗?呵呵,”郑氏脸色变了变,又问:“那美娇娘如何的年纪啊?”
  林青穗按照林青芜两人说的,又给高氏描述了一遍那渡花巷的小娘子,只见高氏面色越来越难看,一双手狠抓着靠枕,怒气腾腾。
  林青穗再添一把火:“哎呀,夫人,您这支八宝攒珠簪花,同那位美娇娘也是一样的呢!”
  她啧啧惊叹:“果然长得美的人,眼光都一样呀。”
  郑氏咬着银牙送走林青穗,转身喊来自己的丫鬟婆子,狠狠将头上的攒珠簪掷在地上,尤不解愤,再将那匹价值千金的流云纱料子撕个粉碎。
  “去给我查!那狐狸精如今被安置在何处,找到打死作罢!”
  *
  好巧不巧,郑氏找上门时,朱俏正在给那渡花巷小娘子,介绍新卖的青竹酒。
  财八爷嗜酒,那小娘子可能正想投其所好,买些好酒供他喝,正巧朱俏近来连带着卖酒,她难得的出门来看一看。
  郑氏一伙人火气腾腾而来,见着那小娘子,婆子当即高喊一声:“狐媚子!是她!”
  哄得一下一伙人涌了过来,打的打砸的砸,将朱俏的摊子都掀翻在地,朱俏和林青芜见状赶紧逃走。
  郑氏恨极了这狐狸精,又见她穿着打扮比自己华丽更甚,头上还正簪着那支财八说过,价值连城,独一无二的夜明珠钗子,郑氏当即眼睛泛红,令人将其朱钗扯落,衣衫全数剥光。
  婆子一边拉扯一边毫不留情的狠掐,小娘子先还嘤嘤哭泣,后来索性不顾形象嚎哭起来。
  婆子们尚且只会使阴招,可郑氏的父亲是屠夫,自幼学着拳脚功夫,加之心底狠辣,她亲自下场,打起人来掌掌到肉,当真往死里打。
  不到片刻功夫,那小娘子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披头散发,浑身乌青泛紫,嘴鼻高高肿起,满脸都是血。
  在暗处看着的林青芜和朱俏吓得浑身发抖,想帮又不敢,两人紧抱哭成一团:“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
  “小娘子!”
  苏行蕴安排的一伙人进了巷子,见那小娘子被折腾的那样惨,高声喊道:“哪里来的恶毒妇人!”
  高氏打人打的兴起,转头斥道:“瞎了你们的贼眼,老娘在收拾贱人,不想死的滚边上去!”
  “救,救命!”那小娘子见着人来,垂死挣扎的哭声喊。
  “兄弟们,救人啊,愣着做什么,小娘子被打成这样,八爷饶不了我们!”当下那伙大汉就冲进院子,用披风草草裹了地上的人。
  郑氏耳尖,高声问:“你们是谁的人?”
  “你这妇人好生歹毒,将我们财八爷的夫人打成这样,且看着,日后有你好果子吃,”那伙人带着人就要走,郑氏哪里肯罢休,双方起了一阵厮打。
  那群婆子丫鬟,怎会是大汉们的对手,连郑氏都吃了不少苦头,狼狈不堪逃出了巷子。
  这一日,财八爷一回家,就被他的原配妻子郑氏,打得鼻青脸肿,在门口台阶前,生生跪了一夜。
  他心知事情败落,心里有鬼,强忍怨愤。
  但翌日他去渡花巷探看相好,见人被打的全身无块好肉,当即愤声骂道:“好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那小娘子垂着泪,奄奄一息道:“八爷,莫伤心,我死了,也好。”
  她费力指了指桌上一壶酒,细声道:“昨天有两个酒娘子来卖酒,据说是极好的,八爷拿去喝吧,也是妾身最后的一点心意。”
  财八爷对这娘子是有几分真心在,见她都这样了,还想着自己,哪还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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