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郁兄妹连忙行礼道谢,再坐上明府的马车返家。
路上林郁越想越深觉这并非易事,便劝解林青穗道:“穗穗儿,我也知机会难得,但这单活计工程太大了些,哥哥一人实在难以应付,若是做不好,耽误人家明府的灯宴就坏事了。”
“郁哥哥,”林青穗难掩激动道:“不是还有我么,咱还能让我哥他们帮忙,再说还有这么多天,未必就完不成。”
她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再想想这笔单子若做下来的盈利,心痒痒的接着说:“你想想,明府家大业大,稍稍拔根寒毛,就比咱们的腰腿还要粗,若做成这笔单子,咱们能赚多少钱两啊?可不比在街头摆摊强上多少倍去。”
林郁心中自然也是蠢蠢欲动的,之前不肯轻易应下,也是出于现状考虑,他知穗穗儿家急需攒钱,听她这样一劝,便咬咬牙道:“咱明儿再去看看他府上地形,听听吴管事话里的意思,看他打算如何布置,再细做打算,若当真是费把力气就能做成的,哥哥豁出去帮你就是。”
林青穗感动又欢喜的连连点头。
二人回了兴祥巷子,敲了门板正欲踏进屋,忽听隔壁嘎吱一声传来开门声,妇人温温柔柔的唤住她:“青穗小姑娘。”
“温婶儿,”林青穗一侧首,点点头笑声道:“您回来了啊。”
温清影朝她招招手,两人走到不远处屋檐下站定,寒暄了几句,温清影笑道:“听闻昨日易儿同你们去街上卖花灯,惹出了些事端来,可是让你烦扰啦?”
“没有没有,”林青穗连忙摆手,“不过是。。。碰上了些宵小流氓,温少爷才是受了委屈,是我的过错,不该带着他出去胡闹的。”
“唉,你这孩子呀,”温清影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感叹一声:“小小年纪,聪慧又能干,很是了不得呢。”
妇人的柔荑绵软温暖,语气欣赏又疼惜,林青穗心口热烘烘的,眼角没由来泛酸,一腔感恩之情无可言说。
她重活这一世,遇到的好人好事太多,不说一向待她好的林郁哥哥,哪怕是无亲无故的崇大伯夫妻,朱俏母子,温家母子。。。人人都是这样好心又良善,尽心尽力帮她这样多。
温婶儿救了她娘亲,更是不同于一般的恩情,林青穗想着就鼻头发塞道:“不是的,婶儿,我既愚钝又没能力,您待我家这样恩重如山,欠下这么多恩情,我当真是一分都还不上来。”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过举手之劳,再说,要说恩情,也是你娘亲欠我的恩呀,”温清影弯唇一笑,眼中带着些怜悯的感慨:“你这孩子,有些个地方,同我家易儿太像了。”
“有事情喜欢憋放在心里,总想着替他人着想考虑,”温清影半俯下身子,明眸同林青穗平视着,温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婶儿打心眼里心疼你。”
“因而婶儿也说句逾越的话,老话说独木不成林,单线不成丝,”温清影轻抚着林青穗瘦弱的肩膀,劝解道:“你要知道,你还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不该将你家老少事情一力承担,你该学着松下一些挑子了,不然会累垮你的。”
“所谓恩不恩情的,施恩或是受恩,不过机缘巧合罢了。我当时帮你母亲,却从未想过要你还我恩情。”
“若真说我想要点什么,穗穗儿,我想,你若能活得恣意洒脱些,我看着你们这些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心里不觉也跟着高兴的很。”
林青穗愈发泪盈满眶,咬了唇重重点点头,温清影又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来:“喏,这是易儿要给你的,怕你不收,非得让我来当说客,听说是他写桃符卖的一半银子。”
温清影说着不由得失笑:“倒是有出息了,还会挣钱了呢。”
林青穗自然是摇头不肯要,“收着吧,”温清影硬塞给她,轻笑道:“温小公子说,卖桃符所得八两银钱,一半孝敬他母亲我,一半送给青穗姑娘你。”
“按理说,我也觉着我儿待你过分好了,”温清影越说越乐不可支:“不过,许是有缘人呢,人生难得碰上一两个有缘人的,赤诚之心难能可贵。”
“母亲!”温行易站在门口又羞又急的唤她,说好了只送银钱就成,为何要多说些那样多余的话,“你回来,该熄灯安歇了。”
“温公子,”林青穗旋身,仍是要将荷包还给他,“这是你的钱,我哪里能收。”
温清影笑得险些破功,半掩着唇角缓步挪回屋,只听见她儿子呆头呆脑道:“笔墨是你买的,钱自然需分你一半,你无须推辞。”
林青穗仍是解释想要退还,温清影只得又清声道:“小姑娘,方才婶儿还劝你,人生该活的恣意洒脱些,他待你好,自然是因为你有值得他待你好的道理。”
“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就该恃宠而骄的,任性一些才好玩,”温清影朝她说些歪理,偏语气还一本正经的,林青穗颇为措手不及,温行易气恼的要反身回屋去,温清影提醒他:“明日我们可就要走了,你不同她道别么?”
她说着便先行回屋,温行易这才热着脸,吞吞吐吐的告诉林青穗,他明日要与母亲去族亲家过年去了,年后学社允入学才能回来。
林青穗柔声与他告别,心里竟也生出一些不舍。原本还想着到时年三十,请温婶儿母子去家里吃一顿好饭菜,她能做的还人情的事,不过就是寻常送些吃食之类,不想他母子竟要去族亲家过年,林青穗想了想,急忙跑回屋里去。
翻出了前几日才做的,预备留着过年吃的芝麻团米糖,匆匆装了一荷包,“行易公子,我也没有什么好相送,您若不嫌弃,带着这袋糖在路上吃着玩吧。”
温行易收了芝麻糖,林青穗朝他行个拜别礼,笑道:“要不要先祝你新岁大吉?”
温行易扬着唇角摇摇头,林青穗再同他说几句碎话,抛下不舍回到家门口,挥挥小手道:“小公子,过年吃好喝好呀,最好胖上几斤重,再长高一些,明日一路康泰,过完年回来再找我们玩儿。”
她说着又想到,过完年温行易就该去学社念书去了,叹口气心道,人生总是这般聚散匆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林青穗快合上门时,温行易似是又说了句什么,她探出头问:“还有什么事呢?”
“。。。没,”温行易收紧了拳头,抿了抿唇道:“你也一样,过年吃好喝好,圆润些,长高一些。”
林青穗失笑着再同他告别,缓缓关上了门,直到四下重归于寂静,温行易才轻声道:“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去四叔家过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好晚啦。。。在外婆家走人家,木有电脑,嘤,请谅解。
第43章 留宿
林家兄妹最终仍是应下了明府的花灯单子。
所谓财从险中求; 何况林青穗实在太缺钱了,这样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焉能忍住心动不去拼上一把。
吴管事领路林郁兄妹围明府观绕了一周; 以便熟悉其地形规划布置,并腾出两间偏厢房,供他二人这段时日行卧起居,吴管事走时笑得别有深意,他叮嘱林郁道:“府里能将这样的要差交于你兄妹两位; 皆因表小姐一力促成,还望莫辜负表小姐一番美意。”
林郁忙不迭点头言谢; 吴管事再拨了四个家丁给他打下手; 一位主管钱财; 一位负责采买; 另外两人帮忙扛竹木扎扎架之类。
工程量大; 林郁兄妹先是买了长宣纸回来描画筹备,费了整日的功夫,将明府四进主院规划成不同的格调。少爷小姐们喜飞禽走兽花卉果虫等灯饰; 老爷夫人们大多爱看八仙祝寿神女献花灯; 重头戏是主院当摆一座宝塔巨型祈福灯。
林青穗绞尽脑汁想花样出主意,林郁伏在案前执笔边记边画; 兄妹俩忙活到临近日暮; 那闲得无聊的四位家丁来喊人,态度言辞散漫的很:“林木匠,今日这样晚了; 您这还没开工呢?我们可要散工吃饭去咯。”
林郁连忙抱拳致歉,将所需材料物件报备给负责采买的那位,托付道趁早将这些买齐,明日便要着手动工。
采买这位唤作薛蛮子,这人闲闲散散收了采买单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林郁一番嘱咐,虚虚点了点了头,背着手同那几人一行走了。
林郁兄妹仍是坐马车回家去,林郁揉揉酸胀的胳膊,回过意来夸赞林青穗道:“穗穗儿,多亏了有你在一旁相助,否则这些图纸都得画上好几日。”
他说着便深觉纳罕:“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能想出那样多的点子,何时竟懂得这样多?”
“哥,”林青穗撇过头去,含含糊糊道:“我这不是,在城里见了点世面,自己瞎琢磨了一些,具体如何还是要你来定。再说,我也不是小孩了。”
“倒也是,”林郁心里叹了声,穷人家的孩儿早当家,面上依是笑着:“打小你就机灵,如今将这股子机灵劲儿放在正事上,更是了不得,我家的小幺妹,渐渐儿长成大姑娘了。”林青穗微微垂下目,心虚的抿嘴笑了笑。
待二人下了马车,在巷口巧遇上位面熟的少年郎,林青穗讶异一声:“苏小大夫,”她小声同林郁嘀咕:“他怎么又来啦?”
林郁笑笑道:“这小大夫倒是得闲。”
苏行蕴见着两人面上一喜,甩了甩水色锦缎长袍衫袖,直莽莽几步走来,开口就问:“野丫头,你家邻里哪里去了?”
林青穗心中诧异愈甚,试探着问:“您是说,温公子他们?”
“对对,”苏行蕴连连点头,眉眼似是藏着些仓促焦急,林青穗缓缓道:“温婶儿他们,听说是到别家过年去了,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儿么?”
“过年去了啊!”苏行蕴脱口喊道,他旋即便自知失态。抬手抚了抚下巴,轻皱眉头叹了一息,煞有介事道:“倒没什么事,前儿不是带着那小郎君打了一回架么?想来探望探望他,却不知他母亲带他去别处过年了。”
他说完又探头来问:“你可知,他俩人还会回这处来么?”
“唔,应当还会回吧,”林青穗作势要往家走,一边委婉道:“天色这样晚了,冷冷冻冻的,小大夫还是尽快归家去,待年后再来寻温公子也不迟。”
“好吧,”苏行蕴讪讪的应一声,识趣的慢慢挪着步子往外走,林青穗正要松一口气,偏林郁见不得他失落模样,心口一快,多礼的挽留了句:“小大夫可是等了许久了,不如去我三叔家吃杯热茶再走。”
“哎,行呀!”苏行蕴当即转身,转瞬又是满脸欣喜,一双星眸里盛满了笑意,哪里还能看得出半分失意来:“你看,你既这样客气,我怎好拂你一番好意。”
林青穗颇为无语的将苏行蕴领回家去。
苏行蕴此人极会做面上功夫,轻易就将林家上下哄得喜笑颜开,人人将他奉为座上宾,加之他又是医治过高氏的小神医,于是先说的喝一杯热茶,顺理成章就成了留一餐饭。
“娘,”林青穗悄悄声同高氏道:“这样晚了,留他吃饭还合适么?”
高氏便费心的问:“小神医,你家是哪里的?这般晚还来得及回去么?”
林青穗看向苏行蕴,只见他满脸纯稚无辜道:“我家不是这临安城的,暂寄居在师父的一位旧友家,远倒尚可。”
果然这话一出口,高氏语气疼惜更多了三分:“可怜见的,小小年纪为学医治病,跟着寿翁仙人常年在外漂泊,这大过年的,竟也不能归家。既是寄人篱下,这般晚回去,只怕人家并不高兴呢。”
林青穗心一喜,暗道这下你该早些回去了呗,谁知苏行蕴微摇了摇头道:“无妨,他家人知我飘荡惯了,随我早出晚归,并不在意的。”
原本是说舒云府上任他进出自如,谁知高氏却会错了意,只当那位旧友家人不待见这小神医,连他回不回家也不在意。
高氏素来心善,当下眼神软得一塌糊涂,连连吩咐穗穗儿多炒几个好菜,好好招待苏小神医。
林青穗本着早些打发他的心思,咬咬牙炒了几个好下酒菜,一盘油煎豆腐炒薄皮腊肉,一盘爆炒虾仁儿,和一大碗干菜煎蛋什锦香,并一大罐干豆角煮汤,还凑了一碗酱黑菜,一碟花生米。
饭菜煮的足,一餐饭食吃下来,人人吃得又暖又饱,苏行蕴满意的抚着肚皮儿,赞几句林青穗手艺,再信口说了些随师父在外行医的趣事。
穷村僻地去过,夜宿荒山野岭也有过,有时甚至于缺衣短食,在山野途中寻野物煮了吃。
苏行蕴又若无其事道,自小跟随师父行迹在外,许多年不曾回过故乡旧家,虽看似有几分心酸几分无奈,但为了行医救人,这些便算不得什么苦楚。
高氏抹着泪花儿又敬又怜,时不时就要叹上几句:“你师徒当真天大的善人呐,”“可怜见儿这小神医!”
说得连林青荞青芜等人都动容不已,不知不觉间到了戌时末刻,巷子外更夫提着梆子锣鼓途径,梆梆梆的提醒时将入歇。
高氏等人才惊觉竟这般晚了。待林青穗洗净碗筷出来,只听高氏同苏行蕴温声道:“若小神医不嫌弃,今夜不若在这凑合一宿,郁哥儿,你同苏小大夫挤一挤,不打紧吧?”
“什么?”林青穗诧异的盯向苏行蕴,这厮还不走意欲如何?
却见苏行蕴朝她狡黠一笑,下一刻便向高氏恭谨行个谢礼:“那便多谢林伯母,叨扰了。”
林青穗被他一番做派惊得哑口无言,论脸皮厚,这小神医当真是实属罕见!
林青穗生生憋着一口气,仍同青芜跑去朱俏家借宿,朱俏听闻苏小神医竟是这样的“无赖”,乐不可支的捂着被子笑个不停。
但朱俏二人最多也只觉得苏小神医此人,行事颇为荒诞,有些任性妄为罢了。再说前儿他帮忙打架那样的风姿,加之长相又那般好看,细想想他诸多行径,竟还莫名觉得有几分率性可爱。
朱俏见林青穗满脸不高兴,顿时好奇的笑道:“穗穗儿,你是多不喜欢苏小神医啊,头一次见你这样气呼呼的呢。”
“对呀三妹,”林青芜跟着吐吐舌道:“其实苏小大夫也怎么不讨厌啦,又听他说与他师傅四处行医救人,还挺让人钦佩的呢。”
“。。。也没有,”林青穗吐了口气,揉了揉脸道:“也说不上讨厌,就是觉着这苏大夫,大约跟我命格不大搭。”
林青穗也自知,苏小大夫也不是什么纨绔恶人,四处行医治病的确令人敬佩,待她家甚至都有恩情在,凭良心说,林青穗该客客气气的,像待温行易那般对待苏小大夫。
但心中总觉着有梗过不去,不说别的,单说与他重逢短短几日,竟破天荒接连经历了两回厮打斗殴,林青穗前后两世都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她睡前咬咬牙:“这小孩儿,真是太顽劣了。”
次日大早林青穗兄妹便要去明府做活,俩人前脚刚走,苏行蕴后脚便跟了来,这回连林郁有些奇怪:“小神医,我们是要去干正事的,您可甭再像上回那样,跟着来玩闹了。”
“上回那事,对不住啊,”苏行蕴老老实实的道歉:“我就觉得你们做灯笼挺好玩的,想跟你们一道儿卖,不想却似是在捣乱,当真对不住。”
林郁大咧咧笑笑道:“罢罢,也无妨,”他又跟苏行蕴正经道:“小神医,咱们做灯笼是要挣生计的,就好似你与你师傅采药救人一样,可不是为了好玩。”
“我知道我知道,”苏行蕴跟几步上前,拍拍林郁肩膀道:“回去过后,舒云已经说过我了,我也反省了许久,这回当真是想看帮你们的,权当将功补过。”
林青穗乜他一眼:“当真相帮?”
“当真!”苏行蕴斩钉截铁。
“那行,”林青穗点点头道:“郁哥哥,咱们带他一道去吧,正好人手不足,我那日见他身手不错,打起架来孔武有力,想必扛木头削竹篾也是一把好手。”
林郁为难道:“这。。。合适么?”“合适合适,”苏行蕴咧着一口白牙,爽朗的笑:“您甭跟我客气!”
第44章 鲁莽
“小大夫; 我虽知你一番好心肠,帮不帮得上忙另说; ”林郁仍是不放心苏行蕴; 连路苦口婆心劝他回去:“可干这份活计极易伤手,并不好玩,您看您又何必跟着来受这份苦。”
“林兄,莫担心,我量力而行就是; ”苏行蕴搭着林郁肩膀,心情大好的笑呵不停:“方才小丫头不也说了么; 精细活儿我做不来; 扛扛木头之类的粗活; 我还是在行的。”
“年轻人有力气; ”他抻抻胳膊踢踢腿儿; 做出一副练家子派势,连林郁都被他这副耍宝模样逗笑:“似你这般的大夫可少见,”捏捏他胳膊肘儿; 好奇的问:“可是练过的?”
“我跟我师父是江湖郎中嘛; 常年行走江湖,不得学点子武艺傍身; ”苏行蕴朝他扬扬眉梢:“有机会来比试比试?”
少年们爽朗大咧的笑声很能感染人; 林青穗虽目不斜视的走路,但在一旁听他俩谈笑,心情也不由得开怀不少。
她渐渐回味过来; 苏行蕴此人自有厉害之处,用村野糙话来说,就是逢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似乎只要他愿意同人亲近,便能让人感到轻松愉悦,轻而易举便能与之结交。
三人租了驾马车,一路闲聊,很快便到了明府门前,经由侧门去了西府杂院,那四位帮着打下手的家丁却并未来。
林青穗昨天就见那四人闲散惫懒,心忧地同林郁道:“哥,只怕那几个家丁有些散漫怠工。”
“急不得,”林郁等了半晌不见人来,只得走出院子托人去寻吴管家。
吴管家却也正忙着,帮着带话那婆子急急走回来,不满地气声道:“眼下这关口,人吴管事上上下下要管的多了去了,就怕木匠你为难,不是还特地拨了四个人手帮你了么?怎么零头碎事又要去寻他,惹得婆子我也受一通好话。”
“麻烦您了婆婆,”林青穗连忙解释道,“吴管事虽拨了人,但今儿都快晌午了,薛蛮子那几人还未来,我们着急才寻你去问问。”
“说什么呢!”正说着薛蛮子那四人就从廊庑下走来,一步一行的半点也不见急,皱着眉头粗声粗气的抱怨:“我们可干等了木匠你一早上,两位这么晚才到,反成了我们几人的不是了?”
林郁暗叹一声,也不同他们计较这些,上前抱拳客气的问:“薛叔,不知昨日托你买的材料等可都采买齐了?若买好咱们便要着手动工了。”
“哟!你当采买物件这么容易?那么多物件,说买齐就买齐?”薛蛮子粗眉一横,开口就是抱怨:“还有,你昨日不是说,今儿等你来再采买动工么?现在一来就要东西,没买上是不是又要兴师问罪了?”
“不是,”林郁为难的解释:“昨日不是再三托付了,望薛叔能一早先去买一批竹木和麻绳回来,咱们这边好着手扎灯笼架子,至于其他纸面绫布等,之后依次分批买也不迟。”
“哦,那你又没说清楚!”薛蛮子耸耸鼻头,依旧是推诿塞责,林郁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账房那位却似有什么不满,指责林郁算的价格不合适。
四个家丁各有各的意见,几人凑在一块吵吵嚷嚷,昨日林郁兄妹写的谋划半点没作上数。
“喂,小丫头,你们先前没说好么?怎么没头没脑的争起来,”苏行蕴站在身后,看热闹似得跟林青穗道:“按这个架势,一根竹子的价格都要说半天,天黑都等不到他们拿定主意。”
林青穗正忧心着急着,那群人大声争论她又插不进嘴,只得回苏行蕴道:“可能是我跟我哥初来乍到,没能处处考虑周全,只想着赶紧买齐材料动工。原本昨日样样都算好了,也不知为何,他们一早又说不妥,要翻盘重新定。”
“嘁,我看你们呀,是碰上刁奴了,”苏行蕴嗤一声,俯身在她耳畔道:“碰上这些油嘴滑舌的老刁奴,跟他们客客气气的,反而说不清楚。”
“那要如何是好?”林青穗不由得求助的瞥眼看他,“我也不知道,”苏行蕴摊摊手,似是无奈道:“我又没做过这行,你也知,咱们行医的,哪里用得着计较钱财。”
“那你还说,这不是添乱么?”林青穗拧着眉尖摇摇头,“不过嘛,一般若我遇上为难的事,”苏行蕴嘴角噙笑道:“有一招可制百敌。”
“什么?”“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林青穗呵的倒吸口气侧头看他:“你待如何?”“听他们这么胡搅蛮缠也无用,”苏行蕴拍拍掌,清声道:“咱们自己得当机立断。”
“怎么断?”“你这是想让我帮你?”
林青穗无语冲他一瞪:“您这不是废话么?”“看吧,就说带着我只赚不亏,”苏行蕴得意的昂昂头,一手握拳一手相抵,做出打架的架势来:“我试试看行不行的通。”
林青穗颇为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只见他几步上前,拨开一干人等,朗声道:“都别争别争!”薛蛮子等愣了一瞬,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跟他一道的,”苏行蕴指指林郁说,薛蛮子嗤一声,转过身去又同林郁争辩他要的东西不合算。
“叔,您看这样,”苏行蕴一把硬揽过薛蛮子,将他扭过身来:“林师傅他们呢,急着拿材料动工,咱们先买些竹木来再说,余下东西价格合不合理,我回来专门再来同你细算。”
苏行蕴虽看着面嫩,手头上的劲儿却并不小,薛蛮子一个躲闪不及,就被他连带着扭了个转,正欲发火,苏行蕴又嬉皮笑脸重重拍拍他肩膀:“别耽误功夫了,咱们这就走呗。”
“混账!”薛蛮子一双肩膀被苏行蕴拍得生麻,憋红着一张脸怒声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走走,先买些东西回来再说,耽误了事,到时你主家也得怪罪你不是,”苏行蕴也不管他骂些什么,将人夹在胳臂之下,似拎似拖的带着就走,薛蛮子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嘴里喊骂不止,却停不下步来,余下几人惊得大眼瞪小眼,“他,他这是?”
“这,行得通吗?”林郁偏过头低声问林青穗。“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林青穗就没见过这样的耍愣法,当即后悔的说:“哥,他这不会坏了咱们的事儿吧。”
不到一个时辰,充楞耍横的苏行蕴带着薛蛮子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行板车,先行几辆板车之上,齐齐堆码着一排排竹木,竹筒粗细不等,随后还拖了两车麻绳。
苏行蕴从领头那辆车上一跃跳下,冲林青穗笑道:“姑且先买了这些,你们先动手做着,余下等我跟薛叔他几个算清了账再说,耽误不了事儿吧?”
林青穗一愣一愣的点点头。薛蛮子满脸惨灰走下来,被管钱财的王账房不满的盯了几眼。苏行蕴使唤木行的人将货都下到屋角去,又笑呵呵的凑来同王账房道:“叔,我怕你们辛苦,特地请了几个木行的人,留下来帮林师傅他们刨竹削篾,您看可成?”
“胡闹!”王账房气得吹胡子瞪眼:“请人不用费钱?咱们的银钱用度可是先预算好了的,你若要请人也行,多花费的钱两我们可不包管。”
“行行行,”苏行蕴正等他这句话,揽过他就走:“银钱用度都是预先算好了的是吧,咱们也不耽误林师傅做工,我就是他账房,咱们来细细算一算,这钱物该如何花费。”
***
木行的人下了货,又来客客气气的笑声询问林郁:“林师傅,你说说这木头都要如何刨?我们尽快帮你做了,还赶着回去呢。”
林郁同王账房他们一样,没弄懂这笔债该如何算法,笑得谨慎道:“您看这,若帮着刨了这些竹,价钱怎么。。。”
“嗨!没多少,不必担心,”领头的木工哈哈一笑:“那位苏公子跟掌柜说好了,竹木都从咱们店里买,我们的人也是顺手帮着劈成细条,不用费多少钱的。”
木工们说着便利索的干起活来,一行七八个人,拎起锋利的刨刀一顿劈劈砍砍,半晌午时间,那堆粗木块就劈成一条条粗竹篾。
活儿做得并不细致,但给林郁他们省了许多功夫,林郁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木工,回来同林青穗着手编起灯笼来。
“郁哥哥,”林青穗边干着活,边同林郁叹道:“我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是怎么回事?”
“哈哈,”林郁不禁失笑道:“穗穗儿你怎么了?”
“总悬的慌,”林青穗扯过一根麻绳来,忧心忡忡道:“这事经由苏小大夫这一掺和,老是觉得不大靠谱。”
“你先别多担心,”林郁仰头朝里屋看看,笑着安慰她:“我看这苏小夫行事虽看似无章法,却也不像不靠谱之人,年轻鲁莽正是好对付老奸巨猾,待会儿咱们去看看,他们谈的如何了。”
林郁话一落音,只见里屋传来咣哐一声拍桌响,林青穗连忙放下手中的灯笼起身去看。只见苏行蕴半脚踩在横凳上,一手虚撑着桌案,居高临下俯身看向王账房,一身的匪气:“好歹也是一府的账房管事,这么婆婆妈妈磨磨唧唧作甚,就这么拍板定了!”
“定。。定什么了?”林青穗心一急,开口问道。
苏行蕴转过头来,冲林青穗粲然一笑:“小丫头你来,说说你们要多少工钱?至于其他的,就不关你们事了。”
第45章 小煞星
“这样; 咱们就先打算着,做满半个整月的活儿; 工钱嘛; ”苏行蕴瘦白的两指抚着下巴,一番衡量:“姑且先算着每人五十两,当然车马饭钱得另付,哦还有,要扎这么多灯笼; 得请人来帮把手吧,总之钱物归你们出; 我们只负责扎灯笼。”
“笑话!”王账房气急败坏; 盯着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煞星; 亦是一拍桌起身:“活儿还没开干你们就想要工钱了; 还是这样的狮子大开口; 真当咱们明府没规没矩了!”
“得得,跟你费半天嘴皮子都白扯了,”苏行蕴不耐烦的扫袖起身; 捱到王账房面前直通通道:“有规矩你拿账本来好好算算成不成?你们这一个个的; 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着?”
“明府在临安也算有头有脸,怎地下人如此不济事; 究竟能不能来个明白人。”
王账房几人气得满脸涨红; 咬牙切齿的暗暗交错一番眼色,又怵他或有来头背景,只得憋着气怒道:“你小子再口不择言; 休怪我等无礼了!”
“怎么?说不过理就要动粗啊,”苏行蕴一昂下巴,声音里竟扬起几分兴奋来。林青穗心里咯噔一声,生怕这愣头青又要闹事,连忙伸手拦着:“小大夫且慢!”
屋外同时响起一道少年声音,明翊匆匆赶来,一进院子就听有人起了争执,再一看,竟是那性子直莽莽的苏小大夫,当即疾步来劝:“苏小大夫怎么也在?薛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明翊是受明貌所托而来。
因那夜大闹西坊长街,被人瞧见明家表小姐当街弹琴卖艺,传出许多不成体统的笑话来,可因明貌甚得明大夫人的偏疼,府里上下只得装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