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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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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便走了。”
此话一出,施瑶顿觉轰雷劈下,将她劈了个正着。
是阿葭姐姐的声音!
而另外一道嗓音难怪耳熟,她听过的!
在宫中夏日宴时,她心尖上的闲王身边坐着平玉公主,她羡慕得不得了,但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平玉公主在闲王身边撒娇,一声一声地喊着“皇叔”“皇叔”。
对!就是这样的声音!
平玉公主与阿葭姐姐都在,岂不是说明……谢十七郎也在?
施瑶的心重重地咯噔了下。
☆、第十七章
施瑶顿觉冷汗直流。
若在这里被谢十七郎发现了,定会连累阿葭姐姐。
骆堂走前,说道:“你怎么愣在这里?要开门就开呀,我也没说不让你走。”说着,他准备去推开雅间的房门,未料却被施瑶一把扣住,力度还微微有些大。
骆堂瞪着施瑶的手,没由来的耳根子竟是有些红。
“你你你你……”
半晌才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施瑶没心思搭理这个,她的目光在雅间里四处打量着,似是在思量着什么。骆堂还在瞪着施瑶的手。此时外头又再次响起平玉公主的声音。
“行,本姑娘不包下墨香楼,但是一定要甲字号房的雅间,本姑娘从不将就。”
骆堂总算反应过来了。
他道:“外头是何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不行,我要去和她讲讲理,且让她明白何为先来后到。”说着,他又瞄了一眼施瑶的手,五指白皙,指盖还微微带有贝壳般的粉色光泽。
他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先放开……”
“我”字还没有说完,施瑶便已经拖着他往里边走,吩咐道:“阿兴,阿盛,你们过来。”
两个仆役应声。
施瑶说道:“我需要你们配合我,你们站在门口,务必要挡住外边想要进来的人,挡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待我弄好后,你们方将门打开。”
两人点点头。
骆堂满脸疑惑,他问:“为……为何要……”
施瑶打断他的话,道:“外边都是燕阳城的贵人,你一直想见到的墨城王也在,”见骆堂眼睛一亮,施瑶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可有想过被墨城王见到他的人与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后会做些什么?莫说骆氏纸,怕是你连宜城都回不去了。”
骆堂眼中亮光骤然消失。
他懊恼地一拍脑袋,差点就忘了施瑶的身份了!他不由得也变得紧张,“那……那……那该如何是好?”施瑶道:“你配合我便可。”
。
掌柜一脸为难。
平玉公主倒是有些不悦,若非微服,她去哪儿必定要清场的。她堂堂一国公主,又岂能跟小城小民共处在一楼之中?若……若非为了谢十七郎,她此刻早已发了脾气。
阿葭心中亦然不悦,只觉燕阳贵女就是娇气,方才还想着劝几句的,此时索性站在一边,让平玉公主自个儿与掌柜争执去。
谢十七郎上了楼,见两人杵在廊道上,问:“发生何事?”
平玉公主的声音登时变软了,只听她说道:“十七郎,这家墨香楼好生欺负人,凭什么我就不能用甲字号的雅间? ”
掌柜一听,方才还是盛气凌人的姑娘瞬间变得温柔似水,再瞧瞧被称作十七郎的郎君,掌柜立即就明白谁才是能够决定一切的人。
他咧嘴一笑,说道:“这位郎君,并非我们墨香楼不愿,只是我们做生意皆讲究先来后到。若是郎君先到,甲字号的雅间怎么说都是你们的,谁也抢不走。今日还请委屈委屈,所有吃食都算我们墨香楼的。”
这几个客官面带贵气,除了常来的阿葭姑娘之外,剩余两个肯定不止是哪儿的贵人。屋里头的骆堂好歹在墨香楼吃喝住半年有余,是他们墨香楼的常客,他们也不好得罪。
谢十七郎因有洁癖,从不去外边的食肆与茶楼,若非今日平玉公主吵着要来,阿葭也想着里头的吃食,他是半步也不会踏进此处的。
谢十七郎眉头微微蹙起。
而这个时候,平玉公主身边的侍婢一个踉跄,竟是将雅间的门撞开了。
坐地屏风前,端坐着一位青衣郎君,在品尝着香茗。郎君身边有两个仆役,还有一个伏在地上的侍婢。那侍婢带着斗笠,垂下的黑纱几乎挡住了她的半个身子。
只听青衣郎君说道:“也罢,你执意如此,便放你离开。”
说着,他起身对屋外的数人说道:“正所谓君子有成之人之美,诸位既然想要甲字号房,请便。”他又轻笑一声,对阿兴与阿盛说道:“此时前往红荷亭,想来正好是赏荷的好时机。”
一言一行颇有洒脱的游子之风。
青衣郎君带着两位仆役走出了雅间,经过谢十七郎的身边时,青衣郎君还对他微微颔首示意,那跪在地上的侍婢也紧接着跟上,经过谢十七郎与阿葭身边时,她屏住了呼吸,心底有几分紧张。
施瑶此刻恨不得可以插上翅膀离开谢十七郎,她加快了脚步。
有小二端着托盘上楼,讶异地道:“几位客官,怎么还没用上吃食便要离去了?”
说完,他才见到自家掌柜对他使眼色。
就在这个时候,谢十七郎忽然开口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亦有让人之德,菜肴既上,又何必辜负?雅间尚且能容十余人,便一起享用佳肴吧。”
此话一出,骆堂真真是无法离去了。若当真离去,岂非说明自己没有容人的雅量?
骆堂咬咬牙,只好应承。
谢十七郎又淡淡地道:“你的侍婢一道进来,今日由我做地主之谊。”
骆堂说:“她貌丑,恐怕会污了贵人的眼。”
谢十七郎撇了带着斗笠的施瑶一眼,说道:“我非肤浅之人。”说罢,他一挥袖,也不给骆堂和施瑶拒绝的机会,直接走入雅间。
。
骆堂不禁有些惶恐。
他坐在屏风前,虽说桌案上满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但他吃得很是战战兢兢。施瑶跪在他身边,为他布菜,在桌案下不着痕迹地轻咳了一声。
骆堂的心方稍微定了定。
在座之人,除了骆堂之外,还有谢十七郎与阿葭以及平玉公主。
很显然的,平玉公主对此极其不满,不过因为谢十七郎在,她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倒是让身边的侍婢受苦了。阿葭是见过骆堂的,但此时她的关注点不在骆堂身上,而是谢十七郎。
他从来都不会邀请一个陌生人与自己同处一室。
莫非这少年郎有何特别之处?
阿葭不禁开始打量骆堂。
谢十七郎并未起筷,桌案上的吃食他半点也不曾动,唯独品了几口香茗,他问道:“听你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骆堂轻咳一声,回道:“在下乃秦州宜城人氏。”
“哦?宜城?”
“正是。”
“你身边的侍婢犯了何错?”他轻描淡写地问,却是让骆堂紧张得连喝茶的手在发抖。墨城王比传闻还要来得可怕,明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那眼神与气场却令人不得不害怕。
骆堂回道:“并无犯错,只是她母亲得了病,她思念成疾,我于心不忍便放她归家。”
“方才你唤我贵人……”
骆堂重重一咳,说道:“只因郎君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想来是燕阳城的哪一位贵人……”
施瑶稍微松了口气,还算骆堂反应得快。
蓦地,一直没有吭声的平玉公主冷声道:“你既知我们乃燕阳城的贵人,便也该知晓礼仪。你的侍婢在炎炎夏季时竟还戴着斗笠,不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不将本……本姑娘放在眼里?”
她瞥了眼侍婢,很是不满。向来不近女色的十七郎竟然主动问起了一个侍婢!看着青衣郎君身边的侍婢,平玉公主只觉她伏地在一旁,那故意让人怜爱的身姿极其碍眼,简直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摘下你的斗笠。”
骆堂说道:“我这侍婢貌丑,实在是怕污了姑娘的眼。”
平玉公主不屑地道:“貌丑之人,本姑娘又不是不曾见过。你这侍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恐怕是有什么见不得光吧。”
骆堂为难地道:“姑娘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平玉公主横眉道:“本姑娘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如此遮遮掩掩,倒真教人怀疑。翠枝,去将她的斗笠给摘了。”
“是。”
翠枝一步一步逼近。
骆堂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看了施瑶一眼,此时的施瑶依旧镇定如常,半点紧张也见不着。骆堂不明了,都这个时候了,只要斗笠被强行摘下,定然会被墨城王识破,到时候要是安个通奸之罪,她和他都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她还如此淡定?
施瑶倏然站起。
谢十七郎望向了她。
她施了一礼,捏着嗓子,说:“奴曾对鬼神起誓,此生只有奴的夫婿方能见奴的真容,若有违誓,愿天打雷劈。”因捏着嗓子的缘故,她说话格外尖锐,就连骆堂也险些听不出她的声音。
翠枝停下来了,她望向了平玉公主。
平玉公主真真是气急了。
此女竟敢拿鬼神来压她!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谢十七郎忽然开口:“好一个对鬼神起誓,你既有此心,便成全你。”骆堂连忙起身道:“多谢贵人,吃食已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便先行离去。”
这一回谢十七郎没有阻止了。
骆堂与施瑶迅速离开了墨香楼。
☆、第十八章
施瑶回到墨城王府时,时辰与她最初所预料的并没有太大的相差,仅仅是晚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幸好的是她安全回来了,虽然后门的守卫多问了几句,但是她假装是阿葭姐姐的侍婢,关键时候抬出阿葭姐姐,守卫也不敢多问。
施瑶掀开纱帘,又将薄被整理好,没多久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姑娘,晚饭送来了。”
施瑶微微一怔,平日里在日落时分方送饭过来的,今日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她清清嗓子,说道:“进来吧。”
仆役端着托盘进来。
施瑶一瞧,又是一怔,之前每日早中晚都是馒头稀粥,今日竟有了一碗鱼羹。仆役小声地说道:“今日与郎主一道外出的贵人出门后忽感不适,便先回府了,唤灶房做了一桌菜,无奈身子实在不适,便将菜肴赏给我们了。姑娘这几日吃得清淡,正好可以补一补。”
施瑶顿觉感动。
她吃光鱼羹后,仆役进来收走托盘。她试探地问道:“郎主可有回来?”
仆役说道:“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施瑶又问:“郎主今日回来可有说了什么?”
仆役想了想,说道:“并不太清楚,只知郎主回来后立马唤了白丰,兴许是要办什么要事。”一顿,他连忙道:“当然,郎主的心思也非吾等可以揣摩,方才只是我的一派胡言。”
施瑶说:“大哥放心,我明白的。”
仆役这才放心地出去。
待屋里剩下施瑶一人时,她重重地呼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今日委实太惊险了!
幸好谢十七郎和阿葭都没有发现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幸好。
。
施瑶夜里做过了梦,准确点来说,是一个噩梦。
她梦见了谢十七郎。
梦里的谢十七郎凶如恶煞,将她把玩在股掌之间,令她痛不欲生。她几番逃离,可最终还是无法逃离他的手掌心,最后在那一场□□之中与谢十七郎同归于尽,仍旧死得很是壮烈。
她醒来时,只觉背后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大夏天的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抬眼望向窗外,天色昏暗,看来离鸡鸣还有一段时间。兴许是做了个噩梦,施瑶再也歇不下了。她离开床榻,走到窗边。窗沿下的地板放了一盅茶,她倒了一杯。
冷茶入肚,施瑶又清醒了几分,正准备回床榻好好酝酿睡意的时候,外头冷不丁的飘过一道人影。
施瑶屏住了呼吸。
她瞬间环望着四周,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破旧的纱帘放下,脱了脚底的布鞋,整齐地摆在床榻前,随后悄悄地贴在了墙壁上,手里握着一根发簪。
她看了眼门外,守夜的仆役竟是不见了身影。
方才窗外飘过的黑影从另外一个窗子翻了进来,目标直奔床榻。在背后幽幽看着这一切的施瑶咽了口唾沫,握紧簪子一步一步地无声靠近。
即将逼近之时,她毫不犹豫地举簪刺下,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又快又狠。
黑影闷哼一声。
在施瑶即将刺第二下的时候,她忽觉脖颈一疼,双眼一翻,登时失去了意识。
。
施瑶醒过来时,只觉脖颈疼得很,眼前一片漆黑,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她的眼睛被蒙住了,她感觉到了覆在眼上布料的厚重感。
还未坐起,她便听到了车声辘辘,她不由一愣。此刻,她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莫非她又被人掳了?
没抄家之前,她是无人问津。
抄家之后,不曾想到竟是成了香饽饽,先是被墨城王所撸,如今又不知是被哪一位贵人所撸。能从墨城王手中抢走人的,想来是有些本事和地位的。
不过能脱离墨城王,施瑶还是有些高兴的。
她正想得入神,冷不丁的,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飘来。
“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施瑶顿时色变。
是谢十七郎的声音!他发现了!昨天他定是发现了!
施瑶的心微微一紧,她佯作欣喜地道:“多日未见郎主,阿瑶心中思念极了,故心情澎湃,如今听得郎主的声音,更是激动不已。”
“多日未见,你倒是依旧喜欢说胡话。”
施瑶听到一声冷哼。
谢十七郎的声音变冷,只听他说道:“施氏,你在燕阳城中沉默寡言,不得族长青睐,何故如今巧如舌簧,宛若有鬼神附身?”
听到“鬼神”二字,施瑶心中不由咯噔了下。
她道:“回郎主的话,经历过抄家之事,试问有谁能不变?阿瑶若再沉默寡言,若不再为自己争取,岂不是只能沦为他人玩物?敢问郎主,阿瑶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样又有何处不对之有?”
她已经不期待要嫁一个好郎君了!
她什么都不期待了!她就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不再跌沛流离,不再惨死街头,她甚至可以不要贞操,只要可以和家人团聚。
她如此卑微的要求哪里碍着谢十七郎了?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谢十七郎他打量着坐在地上的施瑶,明明她乌发蓬乱,是他极为不喜欢的模样,可偏偏她这般据理力争的模样,还有不顾一切的干劲竟让他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
不过这一丝异样转眼即逝。
他又道:“施氏你如此深藏不露,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谢十七郎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她身边,一字一句地道:“施氏族长不曾发现你扮猪吃老虎,是施家之憾。我想想,”他轻笑了声,“我离开墨城的这段时日,你倒是做了不少事情。你困在秋梧院里,竟还能收买我的仆役为你送信至边疆,不仅如此,连我那眼光高于顶的阿妹也收得服服帖帖,为你隐瞒遮掩。不仅如此,还空手挣了三百金,在墨城置办了屋宅,且还买下两名仆役。”
顿了下,他的目光微闪。
“哦,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将我的属下刺伤。施氏,你好大的本事。若为男子身,岂不是要将本王的王府闹得鸡飞狗跳了?”
施瑶说:“原以为是贼人想掳走阿瑶,为了留在郎主身边,阿瑶只好想方设法地与贼人智斗。”这事可不能怪她!真不能怪她!天晓得谢十七郎要见她会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方式?
她若不护着自己,若真是贼人,兴许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谢十七郎冷声道:“你不仅巧如舌簧,而且还是个马屁精。”他总算看穿施瑶了,此女非同寻常,不能像寻常姑娘家那般对待。上一回是他失策了,此女为了达到结果可谓是不择手段,连名声与身体都可以不顾,且观之过往一月所做之事,从中可看出施氏善用人心,还有勇有谋,若为男子,他兴许会收为己用。
思及此,谢十七郎又打量着施瑶。
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施瑶目及之处全然漆黑一片,谢十七郎一不说话了,周遭便安静得只能听到马车辘辘声。可她也不着急,他不说话她便等着,横竖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谢十七郎这把刀俎要怎么砍她也无法阻止。
她坐得有些不舒服,在谢十七郎思考的期间,她还调整了下姿势。
蓦地,谢十七郎道:“你如何得知今夜有人袭击你?”
施瑶说道:“阿瑶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毫无睡意,本想在屋里走走酝酿睡意,不巧见到了窗边的黑影,于是心生一计。”
谢十七郎又问:“不是鬼神托梦?”
施瑶只觉奇怪,为何谢十七郎如此执着于鬼神托梦?上回在阳城的庙里也是问了差不多的问题。她道:“鬼神只给阿瑶托了一次梦。”
谢十七郎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道:“白丰。”
“属下在。”
马车里倏然多了一道呼吸声,紧接着施瑶只觉眼前倏亮,覆在眼上的布料被解开了。她先是眯了眯眼,好一会才适应了马车里的光线,映入她眼帘的是谢十七郎那张若有所思的脸,然后是宽敞之极的马车。
☆、第十九章
施瑶委实捉摸不透谢十七郎到底在想什么,此人行事古怪,且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她都已是瓮中之鳖了,哦,呸呸呸,不是,她都已为鱼肉了,他这把刀俎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可他偏偏不切了!
有谁会掳人之后,关在府里两月,随后又再从自己府里重新掳一次?
对,就是谢十七郎这个怪人!
施瑶的心里简直要崩溃了。
可尽管如此,她表面依旧不露声色。外人肯定不晓得施瑶的内心有如此精彩丰富的世界。她的目光落在谢十七郎身上,她心底其实是有些害怕谢十七郎的,因为她无法琢磨他的心思,可她晓得不能让谢十七郎看穿自己。
她轻咳了几声,问道:“郎主要带阿瑶去哪儿?”
她说此话时语气极其冷静,丝毫恐惧与紧张都没有,仿佛谢十七郎不是半夜三更派人掳走她,而是请一个贵女去郊外游玩似的。
她甚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在马车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平静地看着谢十七郎的眼睛。
此番举动丝毫没有作为一个被囚之人的自觉!
尽管如此让谢十七郎心里头微微有些不愉快,可经历了上一回在王府里的事情后,谢十七郎晓得此女厚颜无耻到极点。他索性敞开天窗,说道:“不是说心悦于我么?”
施瑶原本想就着谢十七郎胡编乱造下去的,可瞅着谢十七郎这样的眼神,加之谢十七郎在短短一夜之内便将她所做之事查得一清二楚,有如此本事的谢十七郎想来已经识破她上一次的诡计。
她也不装了,说:“郎主既然已经识破阿瑶的心思,又何必再多此一问?”
“施家倒会教女儿,你第一次识字学的便是厚颜无耻吧。”
施瑶理直气壮地说:“郎主第一次识字学的恐怕也是厚颜无耻吧,我为了保护自己这么何错之有?郎主想要羞辱我,我不过是为自尊而战。郎主掳我至此,也不曾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施家虽然犯了谋反之罪,但我亦有我的尊严。郎主是贵人,我是戴罪之身,郎主是天,我是地,我们之间有云泥之别。我原先惧怕于郎主,可如今我不了。”
“哦?你不惧我?”
她目光灼灼地继续道:“作为姑娘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名声,如今我名声已毁,又是朝廷要犯,我家人远在边疆,兴许此生我不复相见,这样的一个我已经再也没有能够失去的了,大不了便是一死,死已无惧,又何需惧怕郎主?”
是呀。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之前在王府里忐忑不安的,便是因为害怕谢十七郎。可如今一说,她无需惧怕谢十七郎了。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就是因为太在意那个梦,所以才举步维艰。
现在她不在乎了!
施瑶一脸豁出去的模样。
谢十七郎没有料到施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先只觉施瑶说话真真假假,兜兜转转十八弯,满口胡言乱语,如今见她吐露真言,说得如此直白,他不禁怔楞住了。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白丰的声音响起:“郎主,到了。”
谢十七郎这时方回神过来,他没有再看施瑶,径自下了马车。他刚走了一步,身后有衣袂窸窣声传来,眼角的余光一瞥,施瑶毫不见外地跟了上来。
谢十七郎的脚步微顿,却是没有阻止施瑶。
此时天色已然全亮,日头也逐渐高升。
日光笼罩着一座宅子,匾额上的“清辉山庄”四字闪烁着微光。此时乃最炎热的夏季,在马车里时施瑶已经觉得微热,背后出了些热汗,可是如今下了马车,站在清辉山庄的门前时,方才的热气已经渐消,有山风吹来,顿觉透心凉,浑身舒爽之极。
施瑶一看便知此山庄乃谢十七郎的避暑山庄。
燕阳地热,每逢夏季便如同蒸笼一般,几乎是每一家权贵在各地都有一处避暑山庄,尤其是当今圣上,格外喜欢建避暑行宫,但凡景色佳到了夏季又凉快的地方,都有皇帝的避暑行宫。
施瑶跟着谢十七郎走进山庄。
她此时心里是平静的,横竖事情已经不能更糟糕了,如此干脆既来之则安之吧。
。
山庄里布置得格外雅致,一进去便有流水潺潺之声,还有微凉的山风扑面而来,浑身愈发神清气爽。谢十七郎径直穿过朱红长廊,进入了屋内。
施瑶也跟着走进。
谢十七郎坐下后,便有小童捧着菜肴鱼贯而入。待布置好后,又鱼贯而出。当然的,准备的吃食没有施瑶的份。谢十七郎看了施瑶一眼,只见施瑶半点局促也没有,她落落大方地坐下,目光在屋里四处打量,还时而露出欣赏之色。
谢十七郎收回目光,不再看施瑶。
这一次轮到施瑶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十七郎,而后是他桌案上的吃食。她咽了口唾沫,肚子咕咕咕地响起。听到声音的谢十七郎抬眼瞥了她一下。
施瑶说:“郎主,阿瑶饿了,可否让小童也送点吃食过来?”
她又说:“以后只要鬼神向阿瑶托梦,阿瑶必定事无巨细地告诉郎主。”
谢十七郎抬袖置于唇前,轻轻地咳了声,说:“来人。”
一小童上前。
谢十七郎淡道:“让灶房准备一份吃食。”
施瑶眼睛微亮。
一刻钟后,小童在施瑶面前置放了一张桌案,紧接着若干吃食一一摆上。施瑶正要起筷,却见谢十七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道:“多谢郎主。”随后再也不看谢十七郎,独自一人吃得津津有味。
谢十七郎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一张脸一天可以变化无数次,他竟有些猜不透眼前的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在此时,白丰忽然走进,禀报道:“郎主,闲王过来了。”
此话一出,施瑶登时被呛了下,鱼骨卡在了喉咙里,她不停地咳嗽,一双眼睛咳得通红。她沙哑着声音,说道:“郎主,阿瑶被鱼刺卡到了,容阿瑶出去将鱼骨挑出来……”
她正要起身,不曾料到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本王似乎听到了一道女声,怪不得十七郎一早离府,原来是金屋藏娇。”
施瑶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
她几乎是想也未想便下意识地钻到桌案下,待她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懊悔极了。她真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她和闲王是没有未来的了,她又何必担心被他见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
可是想归想,身体却是不像自己控制那般,几乎是听到闲王的声音那一刹那起,她就往桌案下钻了。
谢十七郎愣了下,不由眯起了眼睛。
外头小童的声音传来。
“还请王爷在偏阁里稍等片刻,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施瑶从桌案下抬起头,说道:“阿瑶方才不小心掉了个丸子,幸好……找到了。在王府吃了一个多月的馒头,只觉肉食难得可贵。”
她咧嘴一笑。
“阿瑶先行告退……”
谢十七郎忽道:“白丰,将山庄里的刘大夫唤来。”说着,他又与施瑶道:“鱼刺卡在喉咙,此事可大可小。你对我既有这么多怨言,我便大发善心一次。”
施瑶说道:“可……可是外面不是有王爷在等着么?”
谢十七郎道:“让闲王进来便是。”
施瑶面色微变,她道:“郎主,阿瑶不必劳烦刘大夫了。阿瑶忽然想起原先母亲教过阿瑶的一个方法……”说着,她连着吃了几大口的米饭,将鱼刺一并吞了进去。
“好了,多谢郎主。郎主既有贵客,阿瑶也不便在此,阿瑶先行告退……”
谢十七郎此时方道:“嗯,退下吧。”
施瑶若获赦免,微微松了口气,急急地施了一礼后直接往门外走去。她的步伐迈得颇大,不过是眨眼间便消失在谢十七郎的眼里。
白丰喃喃道:“施氏仿若遇着了鬼一般……”
谢十七郎若有所思地地收回目光,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去请闲王进来。”
☆、第二十章
小童引着闲王走进正厅。
闲王手持折扇,摇了几下,迎上谢十七郎的目光时,他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早已有听闻十七郎的清辉山庄乃秦州一流的避暑胜地,皇兄果真偏爱于你,如此好的地方,即便是太子也未必能有。”
谢十七郎不急不缓地道:“不过是得了祖上荫庇罢了。”
闲王笑道:“我听平玉说,近年来皇兄对十七郎父亲颇为怀念,当初皇兄年少登基,幸好得了十七郎父亲辅助,方稳住了当时的格局。”
谢十七郎说道:“是陛下年轻有为,父亲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闲王此时的目光在正厅里四处打量。
谢十七郎忽道:“王爷怎么知晓我来了清辉山庄?”
闲王收回目光,寻了一处施施然坐下,回道:“昨日水土不服,夜里吃了药好些了,今早起来忽然想起十七郎有个避暑山庄,正想问问你可否前去一观,遂寻了一仆役一问,”他笑道:“不曾想到十七郎一大早便过来了。”
谢十七郎问:“王爷独自一人过来?”
闲王笑了,说:“十七郎是想问我那皇侄有没有一起跟过来吧?你且放心,我何尝不知你的心思,我悄悄过来的,平玉并不知道。此时,她估摸着还不曾起榻。”
谢十七郎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清辉山庄,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平玉公主。
此女缠人,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他动不得。一想到平玉公主,谢十七郎便觉太阳穴发疼,怎地世间竟有如此娇蛮的姑娘?若非是公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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