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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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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秘密,从此他们不会任由我离开,必定会将我拉进内部。我晓得法子是铤而走险的,可是这是最快的办法。”
  她告诉别人知道了人家最大的秘密,结果有二,一成为自己人,二成为死人。
  谢十七郎自是不同意的,不过他知道施瑶向来固执,他不同意她必定也会去做,好比如先前那一回,与其让她一人冒险,不如先商量好了。且也的确如同施瑶所说的那般,这个方法是最迅速的。
  他轻叹一声,道:“想好退路再说。”
  施瑶认真地道:“巫族里能窥测天意之能的人目前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巫族舍不得杀我,我有最大的利用价值。我与他们联手,他们谋反成功的机会更高,他们不会因小失大。况且我如今是方家的女儿,尽管官小,巫族不敢贸然对我下杀手的。”
  话虽如此,谢十七郎仍旧不放心,他沉吟片刻,说道:“我让白丰跟着你。”
  施瑶一愣。
  谢十七郎又道:“白丰的轻功是我这么多心腹之中最佳的,他格外擅长躲避之术,他成为我的心腹之前,是我最得力的暗卫,甚至有时候我都不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次也算是让他戴罪立功。
  施瑶知道这是谢十七郎的底线,她若不同意,恐怕谢十七郎也不同意她了。
  施瑶担忧地问道:“白丰是你的心腹,燕阳城人都知道。倘若不小心被人瞧见他的脸了……”毕竟巫族里的人知道白丰的人并不少。
  谢十七郎道:“有方槐在。”
  没几日,方槐便弄出了一张极其普通的人脸,说是普通,乃因这张脸仍在人群里实在没什么存在感,而且五官太过普通,属于见过几面仍会记不住的人脸。
  白丰之前被重罚的伤也养好了,晓得郎主愿意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打心底高兴,跪在谢十七郎面前,说:“属下定不负郎主所望,任何想伤害王妃的人必须先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
  施瑶的嘴角一抖,说:“尸体就不必了,你别拖我后退就成。”
  白丰从白卓口中得知施瑶算计了他,只不过知道她是为了郎主好,且一个小姑娘有这样的勇气和胆识,实在令人敬佩,连同之前的算计也变得不值一提。
  被算计了是他失误,可他心甘情愿。
  他头一回如此恭敬,是真心真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母,跪下叩拜,行了最隆重的大礼。
  “属下必不负主母所望。”

  ☆、第91章

  施瑶做好了一切准备,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切事情竟会如此顺利,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依照计划,直接找上巫族族长。虽说她如今只是新进来的巫族子弟,但多亏之前的铺垫,她要见到巫族族长并不难。
  她先是半遮半掩地与巫族族长提起施家,随后表达对皇帝的怨恨,最后再说起鬼神托梦一事。
  巫族族长对她说:“初五子时,东南阁楼。”
  之后,巫族族长便没有说其他,悠然离去。施瑶只觉微妙,好比如你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然后你告诉某人,某人却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嗯,非但没有惊讶,甚至连打探也没有。
  施瑶摸摸下巴,问方槐:“莫非我长了一张谋反的脸?”
  方槐的嘴角微微抽搐。
  与施瑶相处的时日一多,他真真觉得她是个奇女子。不仅仅临危不惧,而且还能谈笑风生,也不知施家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皇帝之前查过施瑶的,方槐有份参与其中。
  然而得到的却是施家幼女沉默寡言,不得族人喜欢。
  如今一瞧,就像是在说不同的人。
  不过方槐自是不知如今施瑶性格的形成,与过去的几年脱不了关系。做了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后,施家便被流放边疆,彼时她还是不到二八的姑娘,除了恐惧和害怕之外,还有面对残酷现实后被逼迫出来的胆量和睿智。她也不想自己面对一切困难,她也想个人为她遮风挡雨,可是没有,能帮到她的人只有自己。她只能被迫成长,被迫学会冷静和淡定。也因为如此,那时的她才会有了渺小的渴望,只希望可以平平静静地活下去。再到后来,她被掳到墨城王府,认识了谢葭。不得不说,她是极其感谢阿葭的,在阿葭身上,她看到了许多自己不曾有的东西,比如周游列国的那份胸怀,还有闯荡南北的那份豪气。
  她羡慕阿葭,甚至有点妒忌,仿佛有些人天生便有了自己努力一辈子才换得来的□□。但是施瑶也知道,羡慕妒忌没有用,唯一有用的是把自己变成自己羡慕的人。
  所以施瑶才会去追求自由,追求那一份洒脱,也会在跳崖之后毫不犹豫斩断一切。归根到底,不过是想要追求她心中所望。
  而对她影响最大的人自然离不开谢十七郎。
  对于施瑶而言,谢十七郎可以说是她人生的老师,他在无形中逼迫她不断地成长,应付一切以往她不愿面对的困难。同时,他博学多闻,足智多谋,尽管他有很多缺点,可瑕不掩瑜。
  她会喜欢上谢十七郎,也许是命中注定。
  或许他不像是她最初所憧憬的闲王那般温文如玉,可他愿意为她改变,就如同山中的巨石,在慢慢地打磨,最后出来一块只属于她自己的原玉,它有棱角,可是却甘愿为她收起,不知不觉中温柔了她的整个世界。从此,她可以任性,也可以坚强,因为有他在。
  。
  施瑶让白丰去告诉谢十七郎,巫族族长初五那一日让她去东南阁楼。虽有密室,但施瑶也怕方家安插了巫族的人手,所以也不敢与谢十七郎见面。且谢十七郎如今也鲜少得闲,她打入巫族内部,是为了与谢十七郎里应外合,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仔细部署。所以这段时日以来,她大多借白丰之口与谢十七郎传话。
  白丰的忠心,她是绝对信得过的。
  不久后,白丰回来,说:“郎主让属下转达,小心为上,恐有诈,”顿了下,他面容扭曲地说了句:“还有,郎主想你了。”
  施瑶不禁失笑,说:“瞧瞧你家郎主,真是个不正经的,哪有人当着下属的面说些话呀,也不怕让别人当笑话看了,”微微一顿,又说:“你也转告泽郎,我也想他了。”
  白丰面色青白地爬窗离去。
  这两位祖宗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如今硝烟已起,两人还有心思*,也不难为他一个大男人说出这些害臊的话。
  施瑶不由笑出声,瞧白丰这般神情,想必内心很丰富。不过她很快便收起笑意,与方槐商量初五那一日的应变之策。巫族族长这句话说的太简单,她摸不清他话中含义到底有多少,唯一能做的是想好每一个应变之策。
  方槐披了方鹭侍婢的脸皮,声音也学得惟妙惟肖。
  她不知道方槐到底藏了多少张脸皮,只知道依靠这个本事,他可以出入皇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正因为如此,皇帝才会派他来相助。
  到了初五,施瑶与以往并无不同,她依旧早早去了巫族的宅邸,与新进来的几位师兄师妹听巫族里年长的老妪说课,老妪在讲与巫族相关的事情,几位师兄师妹听得认真,施瑶也佯作认真的模样。
  本来当了巫族子弟该住在巫族里面的,一个月才能出去一次。不过这里头也有大多子弟是平民百姓的缘故,他们住的远,自然不能时常回去,而施瑶住得近,又有族长允许,因此可以时常回方家。
  上完课后,施瑶又与几位师兄师妹闲话家常,一天眨眼间便过了。子时一到,施瑶如约而至。如今已是半夜,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偶尔有夜风拂过,撞响了长廊竹帘下的青铜铃铛。
  东南阁楼安静得似是带了分诡异。
  外头仅仅有一小童,见着施瑶,上下打量好一会,他才抓起门环,轻轻地叩响,足足叩了十八声,黄桐木大门才缓缓打开。东南阁楼足足有三层高,巫族族长并没有明示是哪一楼,而小童似乎也没有领着她进去的打算。
  施瑶见状,索性独自进去,刚跨过门槛,黄桐木门缓缓关上,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响。
  她暗自心惊。
  巫族族长说了初五子时东南阁楼,却也未具体说明是哪儿。如今她准时来到,这个漆黑一片的阵仗又是何意?她轻轻地喊了一声:“族长可在?”
  只不过没有人应她。
  她迈步前往,同时从袖袋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幽幽的光芒照亮了周遭。
  她很快就寻到桌案上的烛台,点亮后,她才发现阁楼的一层是堆满了竹简。她又喊了声:“族长可在?”依旧没人应她。施瑶想着莫非这是一次考验?思及此,她不慌不忙地在阁楼一层打转,又随手拾起一卷竹简,展开一看,发现是记载巫族的各类事宜,这些说课的女先生都有讲过,施瑶并不感兴趣。
  她很快又放下了。
  她又拾起另外一卷竹简,是记载巫族族内的大小琐事,写得倒是有趣,施瑶借着光,看了大半卷又放了回去。
  这时,她又喊:“族长?”
  同时的,她又嘀咕一声:“莫非我记错日子了?还是族长记错日子了?”她捧起烛台,拾梯而上。阁楼的二层比起一层东西倒是少多了,仅有角落里的几张桌案,看起来像是废弃不用很久了,因为角落里结了几个蜘蛛网。
  施瑶又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是阁顶,与一二层有些不一样。
  一二层的楼梯是内嵌的,而第三层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门。
  她轻轻一推,门并未锁住。
  第三层地方不大,周遭也只是普通的家具。她委实有点不解,原以为今夜东南阁楼会险境丛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刁难,岂料半个人影都没有。
  施瑶又待了会,便准备下楼去问问小童。
  然而门被锁住了,任凭她如何推都开不了。
  她冷声喝道:“谁?”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亮起一道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夜空。施瑶暗自惊诧,连忙推开窗子,往下一看,下面竟然有几十人,纷纷举着火把,而领头之人正是巫族族长。
  只见巫族族长面容冷肃,而他身后的一人高喊道:“方氏,没必要做挣扎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细作。”
  施瑶一愣,顿时背脊冒出冷汗。
  东南阁楼里头半个人也没有,小童引她进来是为了请君入瓮?
  只听楼下的人又喊道:“说出幕后主谋,我们给你一条全尸。”
  白丰一直跟着施瑶,当她进入阁楼后,他便无法再跟,只能徘徊再阁楼之外。他并未想到忽然间会来了这么多人,如今的白丰正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他仰望着顶楼的施瑶,暗自咬牙,今天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把王妃带回去。
  他打量着周围,在寻找一个可以迅速攀爬到顶楼的方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施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尽管距离有些远,可是他可以确定王妃就在看他。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
  白丰按捺下躁动的心。
  而此时,施瑶忽然高声道:“我不是细作,你们不信我,可我知道鬼神信。”底下有人嗤笑道:“这种时候你有何颜面提起鬼神?”
  施瑶咬住下唇。
  只见她四肢并用,有点笨拙地爬出窗子,站在窗沿上。
  她道:“我若跳下去不死,便证明是鬼神庇佑。鬼神庇佑之人,尔等岂敢不信?”
  话音一落,她纵身跃下。

  ☆、第92章

  施瑶在赌一事。
  巫族此举仅仅是为了试探她。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不可能被识破。她在巫族待了那么久,从未听人提过巫族里什么人懂得巫术,倘若巫族当真有人能够窥测天意,巫族族长又岂会不知上古卷轴在哪儿?
  倘若巫族真的没有人懂得巫术,那么作为唯一一个懂得巫术的人,巫族必然不会放弃。
  再说了,她身后只是方家而已,对待方家,又哪来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怕被有心人知道,悄悄往外头捅出去?所以施瑶想了又想,决定一搏。
  如今是夏天,阁楼前有一大片草地,她将那儿选择了落脚地。
  摔下去,倘若她赌失败了,大不了摔胳膊断腿的,那么高的断崖她都敢跳下去了,何况区区一栋阁楼。她若赌成功了,那么必然会得到巫族最大的信任。
  所以,她跳下去的时候,半分犹豫都没有。
  白丰真真要被吓死了,他知道施瑶自己有分寸,可看着她从那么高摔下来,他登时不知道要去接呢,还是任其掉落。这么一摔下来,不死也残废呀!他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跟郎主交代。
  在白丰犹豫的瞬间,已经有一道身影冲前,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施瑶。
  施瑶在那一刻,知道自己赌赢了。
  白丰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脑仁疼得厉害。未过门的王妃胆子太大,这都敢跳下来!幸好没事。白丰后背的衣裳湿了一大片。不过,此时此刻白丰是愈发敬佩施瑶。
  这样的胆量,即便是换了他,也未必能有。
  他确认施瑶真的安全后,才悄悄在树丛中隐去身影,找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耳朵灵敏,方才巫族的人群里有几个死士,在树梢上继续停留,恐怕迟早会被发现。
  。
  施瑶落了地,发现接住她的人穿着玄色衣裳,面孔倒是陌生。
  火光渐近。
  巫族族长抚掌大笑。
  施瑶咬牙道:“族长既不信我,又为何让人救我?阿鹭担当不起。”
  巫族族长称赞道:“好胆量,方才只是试探,如今已通过试探。”说罢,他抬袖一辉,“请。”言语间的语气已与平时的威严有所不同,客客气气的,倒有几分像是在对自家人。
  施瑶问:“那位郎君是?”
  巫族族长说:“巫族的死士。”说着,那位死士已经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
  施瑶赞叹道:“好身手。”
  巫族族长说道:“吾族死士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皆武功高强,能以一敌十。”说话间,巫族族长与施瑶再次进入东南阁楼。施瑶心中诧异,问:“我方才已经进来过,这不是已经废弃的阁楼吗?”
  巫族族长道:“你跟我来便知。”
  只见巫族族长走进第一层,他径直走向摆在西北角落的竹简,俯身分开竹简,竟是露出了一块青白石砖,那块石砖与施瑶所站之处的石砖有些不同,上面微微发白,透露出一股与众不同。
  巫族族长摁下石砖。
  只听地动声响,整栋阁楼都在微微摇晃,约摸半刻钟,东南角的墙面渐渐分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小门,只容一人弯腰进出。施瑶说道:“没想到小小的阁楼竟别有洞天。”
  巫族族长含笑不语,摆摆手,示意施瑶先进去。
  施瑶拎起裙摆,弯腰进入。
  里头灯火明亮,是一条长长的石梯,石梯两旁是青砖堆成的墙面,每隔三尺便有一个火把。与方家的地下密室不同的是,巫族的显然要陈旧得多,看得出来已经存在多年了。
  约摸走了一刻钟,里头越来越深,可是仍旧没有到尽头。
  施瑶也不慌,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已经无路可退。她按捺住内心的一丝紧张,慢慢地往前走。巫族族长走在施瑶的身后,见她背脊挺直,半分害怕的模样也没有,不由添了丝满意。
  能得鬼神庇佑之人,果真是与众不同的。
  好比如当年的崔氏,能成为他们巫族的巫女,也是与众不同的,因此才能凌驾于世俗之上,进入朝堂。巫族族长收回思绪,说:“就在前方。”
  终于,施瑶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
  她大概走了有两柱香的时间,可见这地道挖得有多深,根据她的计算,这道石门的上面很有可能就在巫族宅邸的中心。此时,巫族族长越过她,伸手进入一处只容拳头进出的洞穴。
  不一会,轰隆声响起,石门自下而上缓缓打开。
  石门内比密道的灯火还要明亮,几乎可以用亮如白昼四字来形容,而里头有一张巨大的石桌,围着石桌而坐的统共有十人,算上巫族族长与她,此刻总共有十二人。
  施瑶的心开始噗咚噗咚地跳起。
  想必这十二人就是巫族内部的关键之人,巫族族长说道:“试验通过了,方鹭,来见过诸位同僚。”
  施瑶上前施礼。
  巫族族长说道:“这位是唐虎,统筹巫族地下一切事宜。这位是明和,晋南商会会主。这是……”巫族族长一一介绍,施瑶也一一打量,内心震撼到了极点。巫族内部竟勾结了晋国各地的大人物,族长目前介绍的几人都从来没有在巫族出现过,但是施瑶单单是听名号就知道是各地叱咤风云的人,再加上之前的行事,巫族谋反的这一手果真准备充足。
  她不敢表露太多,只能佯作镇定地打招呼行礼,然后慢慢地从目光出透露出欣喜的神色,以及对谋反的期待。
  众人很是满意施瑶的神情。
  当介绍到第十位的时候,施瑶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穿着玄色锦袍,缓缓地转过身。
  巫族族长道:“这位想必不用介绍了。”
  施瑶咽了口唾沫。
  “阿鹭……见过闲王。”
  他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若说先前是震撼,此刻施瑶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在众多反派里见到自己曾经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且在不久之后,她将要站在他的对面,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
  施瑶离开东南阁楼的时候,天色已亮。
  巫族内部谈论了许多谋反之事,施瑶不由庆幸幸好自己只是细作,一整夜听着他们一句又一句地骂皇帝,她每听一回,内心都要颤抖一下,真真是太不敬了。
  她一夜未眠,又知道了太多震撼性的消息,此时此刻只觉脑袋发晕,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
  她准备回方府歇息。
  离开巫族的时候,她在外头遇到闲王的马车。她是从巫族的侧门出来后才遇上的,离开东南阁楼时,只有她跟巫族族长从东南阁楼出来,而其他人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想来跟方家的密室有异曲同工之处,应该都能通往其他地方。
  不过,没想到她出来不久就遇上闲王。
  两辆马车并列行走,他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温文儒雅的脸,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不是玄色锦袍,而是月牙白的袍子,是他平日里喜爱的颜色。施瑶总算知道了,平日里她见到的闲王不过是表象,而巫族里的闲王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一想到夜里的闲王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就觉得不自在。
  她微微点头。
  闲王说:“过几日我与你一同去红花湖。”
  不容拒绝的语气。
  说完,他放下车帘,马车直接离开。
  施瑶压根儿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不过转眼一想,如今两人都是同一阵线,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想起谢十七郎再三提醒自己小心闲王,估摸着她的泽郎早已有所察觉。
  。
  施瑶回了方府后,与方槐说了巫族内部的事情。
  她昨晚将巫族族长介绍其他十个人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转告给皇帝,让皇帝做好防范。说到闲王的时候,她语气微微一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真真没想到闲王会去谋反,那种心情就像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谋反了一样。
  她只觉这几年来,她身边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谋反”两字。晓得巫族内部死士不少后,施瑶也不让白丰去谢家通风报信了。如今巫族虽然承认了她是自己人,但是肯定也是有所防范。
  施瑶思来想去,寻了当初的侍婢,让她给谢十七郎的通风报信,说是她想见他一面。
  侍婢回来的时候,说:“回禀姑娘,郎主这两日不在燕阳。”
  施瑶也晓得谢十七郎忙,听侍婢这么一说,索性作罢。横竖她已经告诉了皇帝,皇帝会有所防范,这样也够了。不过此时的施瑶一想起闲王,仍然觉得可惜,就像是看着一个知己好友渐渐走向末路。
  但是他选择了这样的路,她也无法阻止。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收起任何心思,执行皇帝的命令,守护她的家族还有她的泽郎。
  第二天,闲王府的小厮送来了邀帖,说是两日后一同游湖。施瑶让人回了帖子。两天后,她欣然前往。她不知道闲王为何会忽然邀她游湖,但此时她只能小心应对,万万不能让他识破自己的身份。

  ☆、第93章 

  如今正值夏季,湖上泛舟乃美事一桩。
  施瑶到红花湖后,只觉湖风迎面拂来,凉爽得很。湖边绿树成荫,此处倒也是个消暑的圣地。施瑶下了马车后,便见到了闲王。一见到闲王,又不禁想起去年在红花湖的时候,她以施瑶的身份与他同游,那时两人还处于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她还挥鞭打马,绕湖奔跑,说不出的惬意。
  如今……
  也只能说是物是人非。
  她敛去以往的心思,问道:“不知王爷为何突然邀我出来游湖?”
  闲王说道:“你不必拘谨,向以前那般与我相处便是。”说着,他命人往湖心泛去,船头的船夫应声,卖力地往湖心划去。船夫技艺高超,小船划得稳稳当当,一点儿也不会摇晃。
  闲王又问:“可会晕船?”
  施瑶摇首。
  闲王笑道:“那便好,若晕了船,夏日里的红花湖美景你便无缘欣赏。今日与你出来游湖,并无他意,只是我们相识不深,该好好地加深感情。”
  施瑶也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王爷有要事与我商量,若晓得只是游湖,今日阿鹭肯定会换一身衣裳,如此也对得起红花湖的美景。”
  闲王看着她,说道:“你如此很美。”
  施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害羞和紧张,而是害怕。闲王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有追求之意?她若只是施瑶,拒绝闲王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她可是方鹭,已经加入谋反阵营的方鹭,若闲王有意与她结亲,为了大局,答应才是应该的。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
  “红花湖也甚美,以前病重都没有离开过方府,更别说红花湖。多得鬼神庇佑,我才能有康复的今日。”她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王爷经常过来红花湖吗?”
  闲王道:“倒也不是经常,其实我来的次数也不多。”
  见闲王真的在认真思考来红花湖的次数,施瑶内心微微松了口气。之前与闲王相处都不怎么紧张,可是晓得闲王幕后身份后,她与他一相处,便觉得有压力。
  闲王忽然道:“去年冬天,我与阿瑶曾一起来过红花湖。”
  施瑶露出微怔的表情,问:“阿瑶?可是……那一位施家幼女?”
  闲王颔首。
  施瑶睁大眼睛,问:“王爷与施姑娘?”
  闲王叹息一声:“不提也罢,其实这样也好。像我们这样的人,下定了谋反的决心后便不该误了其他人。她若跟着我,一旦谋反不成,便会吃苦。”
  施瑶没想到闲王还有这样的心思,她连忙说道:“不会的,我们准备充足,定能谋反成功的。”说这句话时,她看了船夫一眼。
  船夫面不改色地继续撑船。
  闲王道:“是自己人,不必担心。”
  施瑶又说道:“王爷,你一直没有娶妻纳妾,便是怕连累她们?”
  闲王再次叹息一声,轻轻颔首。
  施瑶似是想起什么,心中只觉一紧。当初闲王接近她,还说出那般暧昧不清的话,果真是另有目的。他既然怕连累妻女,当初就不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想来,那时他是动了谢十七郎的心思。
  她佯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王爷当初是想娶施姑娘?”
  闲王对她道:“谢泽待她与众不同,想来是有特别之处,后来经我观察,我怀疑阿瑶懂得巫术……”
  听到此话,施瑶暗自心惊,按捺住紧张,不动声色地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本是想着若娶了她,兴许便能掌握一个谢泽的把柄,没想到最后被谢泽捷足先登。不过……”闲王扬起唇角,笑容似带了丝伤感。
  “不提了不提了,今日游湖,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带了美酒过来。”说着,闲王在船上取出一坛碧玉雕,又取来两个小碗,斟满后,递了一碗给施瑶。
  酒碗里的碧玉雕如其名,白釉质地的碗中盛满一碗澄碧,酒质清澈,宛如此刻的红花湖。
  闲王道:“敬我们。”
  施瑶也跟着道:“敬众人。”
  她仰脖一饮而尽,碧玉雕属于烈酒,施瑶之前没有喝过,如今一碗入肚,她被呛得不行,咳得泪珠子都出来了。闲王不由大笑:“怎地喝得这么急?真是傻丫头。”
  他伸手拍她的肩膀。
  施瑶下意识地避开,取了一旁的水葫芦,连着喝了几口水,说道:“我没事了,多谢王爷。”
  闲王忽道:“阿鹭似乎特别害怕我?”
  施瑶轻轻一咳:“王爷多虑了,阿鹭只是觉得虽然与王爷坐在同一条船上,但是阿鹭毕竟云英未嫁,还是个黄花闺女。即便参与了谋反大业,可仍旧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爱我怜我的郎君。王爷今日此举,让阿鹭有些不自在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直说了。
  如此一来,估摸着闲王也不会勉强她了吧?
  闲王的笑容微微僵硬,他缩回手,道:“阿鹭已有心上人?”
  施瑶摇首道:“并没有,只是……如今这般境地,也不宜有心上人。一切事宜,阿鹭只想在大业成后再谈。”
  听到此话,闲王竟是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姑娘家竟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与寻常姑娘不一样。”寻常女子都是盼找个好夫婿,她却顾着大业,如此有趣的姑娘以前在燕阳城时他怎地就没有发现呢?
  施瑶见状,倒是有些恼怒了。
  “莫非王爷看不起人?”
  闲王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阿鹭甚是有趣。不知大业成后,你又打算如何?”
  她眨眨眼,说道:“大业若成了,我们方家自然就成为人上人了。王爷是大晋的正统血脉,到时候巫族定会扶持王爷上位,王爷成了九五之尊,到时候定然也不会忘记阿鹭暗中辅助的功劳。到时候还请王爷给阿鹭招揽天下佳婿,让阿鹭仔细挑选。不瞒王爷,阿鹭内心一直有这样的想法,盼着哪天能跟皇帝后宫选妃一样,也来个民间选婿,全天下的郎君任我挑。”
  她说得理直气壮,眼睛眨巴着,仿佛相当期待。
  闲王听了,虽觉得荒唐,但也荒唐得有趣。
  施瑶真怕闲王又扯上她,又提起了一事:“王爷,到时候大业一成,百年谢家估摸也毁于一旦。如今谢家十七郎还未娶施家姑娘过门呢,到时候王爷干脆把施家姑娘给抢进宫里当皇后。如此一来,王爷左手江山,右手美人,岂不美哉。”
  同时施瑶默默地在内心说:泽郎呀,我都是身不由己才说这样的话!若巫族当真谋反成功,我肯定不会被闲王抢走的,你若死了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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