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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宠后(久岚)-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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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戎自小就心思多,小小年纪便已经学会争他父亲的宠,到大了,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要不是他,穆炎也不会死,太皇太后越发怀疑,是穆戎那时设计杀了穆炎。
  张寿看她脸色阴沉,心知起了效用,又道:“如今皇上又要查什么卖官一案,奴婢想着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要把不光彩的事儿再翻出来?总是太皇上当年……假使是孝子,便不该查了。”
  是啊,光知道要显他作为皇帝的威风,一点儿不顾其他人的面子。
  他自登上帝位,便野心勃勃,想把天下所有权利都握在手中,前不久才派人去查榷场一事,恐怕她这太皇太后,她王家,早晚也没有活路。
  太皇太后本来就为此不满,因觉得穆戎太过独断,其次,她心里也确实有些担忧,毕竟她早年为护住穆炎,不止一次的要把穆戎赶出京都,试问,他怎么会不记恨在心里?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张寿以头抢地:“奴婢自治犯了大罪,请娘娘责罚。”
  其实怎么责罚呢,这事儿是穆戎指使的,真要治,那便说明她已经知道,只会打草惊蛇,太皇太后深深看一眼张寿:“你这条命,我先记着,今日起,这执笔太监就莫做了,我正当缺个人,你替我去江南走一趟。”
  她又哪里不知张寿是为保命投奔她。
  便先留着罢,指不定将来有用。
  张寿松口气,站起来告退了。
  太皇太后又叫了两个近侍来,叫他们去查狩猎那日的事情,不择手段也得查到。
  穆戎很快就察觉了,张寿无端端不做了去江南,他自己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而皇太后并不太管事儿,那便只有太皇太后了,他这日去拜见,太皇太后提起这事儿,语气轻松:“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什么都妥当,故而我叫他替我办件事儿,怎么,莫非皇上还不准?”
  “也不是,只是有些疑问,既然皇祖母看重他,朕还不至于舍不得,便叫皇祖母用罢。”他手指在袖中摸索了两下,昨日周知恭说有一个暗卫失踪了,怎么也寻不到,这事儿叫他有点儿在意。
  到底是谁抓了他?
  又想审问出什么呢?
  太皇太后笑眯眯道:“皇上得注意身体了,听说连日里都很劳累。”
  那么慈祥,可叫穆戎平白的觉得讽刺。
  同是孙儿,皇祖母只喜欢穆炎,自小就不喜他,然而,父亲却是相反。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禀告:“皇上,太皇太后娘娘,福慧殿出事儿了,康太子妃中毒了!”
  徐氏中毒?那她那嫡长孙儿呢?
  太皇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第108章

?  穆戎也有些吃惊,只这节骨眼上,问不出什么,徐氏必定正由太医看着呢,他与太皇太后前往福慧殿。
  太皇太后在路上就怒气冲冲的,下令道:“福慧殿任何人等都不得擅自离开一步,不然杀无赦!”
  对此穆戎没什么反对,确实是该好好查一查,只他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怎么会在这时候?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如今他正在大肆整顿皇宫,原本作案的人,只要有点脑子,就该避着,可偏向虎山行,到底有何意图?
  他两道剑眉微微拧了起来,他治国,姜蕙是皇后,执掌六宫,虽然这六宫里只有她,可寻常事宜,都是要她做决定,便算是照着规矩来,她的责任仍是不可推卸,他侧头朝何远看了一眼。
  何远心领神会,转头就低声吩咐一个小黄门。
  那小黄门拔腿就往坤宁宫去了。
  姜蕙这会儿正跟儿子玩,听说穆戎派了人来,也不在意,叫他进来,小黄门行完礼便道:“娘娘,康太子妃中毒了,皇上与太皇太后去了福慧殿,遣奴婢来告知一声。”
  姜蕙心里咯噔一声,上辈子穆炎被毒死,怎么着,这回轮到徐氏了?
  可这不可能啊!
  如今穆戎已经登基,再也没有障碍,就算他冷血,可再冷血,他也不会对徐氏下手,实在没有必要,这种白花力气还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做。
  可谁要毒害太子妃呢?
  姜蕙把阿元交给奶娘,先让小黄门回去,她自己在屋里走了几步,忽地顿一顿问金嬷嬷:“福慧殿的膳食我记得是由福慧殿旁边的一个膳房管的?”
  宫内共有二十几处膳房,唯有御膳房是管帝后平日里膳食,其他的膳房分管各处,看品级,也看地点,有时候大差不差,便由附近的膳房来供应膳食。
  金嬷嬷道:“是,那处由吴监丞看着。”
  每个膳房都得有个头儿,来管理厨子,宫人黄门。
  姜蕙道:“先把他抓起来。”
  她说完就往外走。
  金桂忙拿了条雪狐披风给她戴上,银桂要去拿手炉,她摆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节骨眼上,还能顾着暖手?
  不知道徐氏怎么样了!
  她脚步匆匆。
  等到了福慧殿,只见殿门前跪了一地的人,有些胆小的偷偷抹眼泪,姜蕙走入殿内,先看到穆戎,再看到太皇太后,她上前行礼:“我将将听到这消息,已经把吴监丞抓了,不知皇嫂……”她看向内室,“太医还未出来?”
  穆戎道:“无性命之忧。”
  姜蕙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皇太后也赶来了:“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下毒?可查问了?”
  太皇太后朝姜蕙看一眼:“听说是膳房送来的鱼肉丸子,阿瑶吃了一个就中毒了!幸好阿仪还未吃。” 
  小孩子可不比大人,哪里承受得住。
  皇太后咬牙:“到底是谁如此狠毒,要阿仪的命?”
  太皇太后没作声。
  太医这回终于看完了:“臣给康太子妃去了些毒,索性毒性不强,没伤到心脉,如今还有些余毒,照着方子吃药,一两个月便能干净的。”
  皇太后看他满头大汗,可见是尽了全力,当下赏了银钱,使人送他出去。
  “真是大幸了。”她伸手拍一拍胸口,“刚才不知我有多怕,万一阿瑶出事儿,阿仪还小呢,没有娘亲可怎么办,这可怜孩子……”
  她想到穆炎,眼睛一红。
  她这孙儿当真命苦,刚刚出生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一个男儿没有父亲,就好比女儿没有母亲,此乃大憾!
  穆戎安慰她:“无事就好,母后放心,朕必会将凶手找出来。”
  几人进去看徐氏。
  徐氏面色苍白,刚才中毒听说她还吐了血,伤得不轻,只一看到他们,就问道:“阿仪可好?”
  “阿仪已经叫人安抚着睡了。”太皇太后坐到她床边,“你只管静养。”
  皇后与姜蕙也上前探望。
  徐氏忍不住掉眼泪,可也不能大哭,只压抑的抽泣着,哽咽道:“不知道是谁下的毒,皇祖母,母后,我着实有些害怕……有没有抓到人了?我自己便罢了,可阿仪还小,我怕他,”她手紧紧握在一起,身子微颤,“我不能留下阿仪一个人。”
  “莫怕,你搬来慈心宫,与我一起住,我不信还有谁敢害你。”太皇太后看向穆戎,“还请皇上下令彻查!”
  人都抓起了,只等一个个审问。
  穆戎吩咐下去。
  可谁知,他们刚出殿门,就有人来报:“吴监丞悬梁自尽了。”
  膳房是他负责的,他一死,很容易就断了线索,穆戎沉吟片刻,与何远道:“叫周知恭亲自审问平日里与他来往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何远领命。
  太皇太后的脸在月光下越发显得肃穆,姜蕙朝她看一眼,只觉她要出口训自己了,可偏偏没有。
  太皇太后抿着嘴,把头侧了开去。
  姜蕙有些惊讶。
  她原本就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对自己有些不满,不然不会在她面前提什么选秀,一个人的态度,常常不经意间就会显露出来。
  其实穆戎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提前派人叫她有个心理准备。
  然而,却是料错了。
  这回太皇太后竟然一点刺都没有挑。
  她更是有些不安。
  只这不安又有些模糊,便是她自己,此时也理不出个头绪。
  天已经黑了,她走在穆戎身后,一直都未说话,不提太皇太后,光是这件事儿也透着一股子古怪,要说徐氏,此人八面玲珑,做太子妃时便不轻易得罪人,如今穆炎死了,她更是谨言慎行,岂会叫人恨得要毒死她呢?
  且她平日里只与儿子一起,也甚少出门,莫非是早前的敌人?
  可不该在这时候,穆戎一直在查宫人黄门,那是顶风作案。
  她思来想去,突然脑门就被撞了一下,抬起头,见穆戎朝着她笑:“在想什么,路也不好好走。”
  “这事儿奇怪。”她拢一拢披风,也才觉得冷,京都的冬天比起鄠县,实在冷太多了。
  穆戎右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圈入怀里。他身形高大,她虽然个子也不矮,可二人站在一起,就显得小鸟依人了。
  闻一闻她发间清香,他道:“你莫费心了,朕自会查明。”
  “就怕皇上查不出来。”她叹口气,“吴监丞都死了,万一那些人都推在他身上,如何是好?”
  穆戎挑眉:“那也用不着你来担心。”
  “可皇上都说要查明了。”看得出来,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很看重这件事儿,假使交不出主凶,恐怕她们不会满意。
  看她一脸认真,好似还想与自己商谈这事儿的细枝末节,可未免急躁,什么都还没查呢,光是凭猜测,又能得到什么结果?
  “朕饿了,先回去用膳。”
  一句话就打发她。
  果然姜蕙不问了,只道:“膳食一早叫人备好了,恐是要热一热。”
  她吩咐银桂去御膳房,想到什么,轻声笑:“只怕御膳房那里也如惊弓之鸟呢。”
  她说得没错,岂止是御膳房,宫里的所有膳房都在说这件事儿,管理膳房的黄门听说那吴监丞已经吓得悬梁自尽,一个个也都不敢松懈,每道菜重新仔仔细细验查了一遍,又挑了信任的,方才敢送过来。
  这一耽搁,比往常都晚一些。
  看见送来的菜肴里有一小碟不明食物,穆戎拿起来瞧了瞧,又闻了闻,还是不知道是什么,问姜蕙:“这是给你的?”
  可见皇上再怎么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也有一点不了解的东西,姜蕙同他说:“阿元吃得。”
  穆戎惊讶万分:“他不是只喝奶吗?吃这个,不会闹肚子?”
  姜蕙噗嗤笑起来:“皇上,阿元不是刚生下来那会儿了,如今这么大,可以吃些菜肉,不过得切得细细得,蒸软了才好入口。金嬷嬷说得,光喝奶长得慢,得什么都吃些才好,故而今儿叫厨房做得。”
  “可他还没牙呢。”穆戎与奶娘道,“把阿元抱来。”
  阿元才睡醒,有些懵懵懂懂,见到自己的娘也不急着咿咿呀呀了,只半眯着眼睛,还打个小呵欠,可就是这样,也可爱极了。
  姜蕙把他抱在腿上,拿个小勺子舀一点菜肉泥给他吃,阿元一开始不认识,还找奶,无奈这勺子老放在嘴边,他不高兴,张嘴就上去咬,吃到一点儿努努嘴。
  好像不知道是什么,眼睛眨啊眨的,像是在想,在品。
  穆戎第一次看儿子用膳食,津津有味,眼见他吞下去了,比什么都高兴,大笑道:“还真吃了。”
  此时也像个半大孩子。
  可阿元吃得一点就不吃了,姜蕙眉头皱一皱,心想莫非是不好吃,她把剩下的往嘴里塞。
  确实不怎么可口,孩子又吃惯奶了,一下子改不过来,看来得慢慢来了,她拿起勺子放到穆戎嘴边:“皇上,您尝尝,可好吃了。”
  穆戎倒是不犹豫,只一口下去,满是失望:“这也叫好吃?”
  姜蕙只笑。
  他才知道被她耍弄,手伸过去给她弹了一个栗子。
  姜蕙放下勺子,只手将将离开,她猛地想起之前的事情,鱼肉丸子,徐氏是吃了这个中毒的,只鱼肉丸子,阿仪也喜欢吃,她记得徐氏来看她时,说起过这个,一岁多的小孩子都吃些什么。
  莫非,这原本是要毒死穆仲仪?
  假使是,那更是古怪了。
  ?

☆、第109章

?  她瞧一眼穆戎,穆戎浑然不觉,但以他的聪明,未必不会想到,可他显然不想再谈这件事,她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明日罢,终归有个结果。
  然而,她想到了,太皇太后也一样如此。
  慈心宫里,静悄悄的。
  太皇太后已经坐了一阵子,半响,突然手一拂,金绣凤凰的沈绿色大袖像是刮了大风,面前案几上的茶盏应声倒下,碎成了好几片,刺耳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
  宫人们都屏气凝神,身子绷住了一点不敢动。
  太皇太后站起来,身影已有几分佝偻,面上满是疲惫,她没想到穆戎跟姜蕙的心竟然那么黑,如今已经得了天下,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那可是他们的侄儿啊!
  可宫里,除了他们,谁会想要一个孩子的命呢?
  穆仲仪,对谁都不是威胁。
  她也不信那么巧,姜蕙将将叫人去抓人,那吴监丞就悬梁自尽了,恐怕是被逼的,便是要隐瞒真相。
  若没有猜错的话,明日定然不会有结果,一切都只会推在吴监丞的身上。
  这原就是他们的目的。
  整件事,总要有个幕后主凶,至于吴监丞为何要这么做,人都死了,怎么查呢?只能不了了之。
  她突然又坐下来,吩咐宫人准备笔墨。
  竟然写了一封信。
  “送去我王家。”她叮嘱心腹,“莫让人发现。”
  穆戎暂时还没有动王家,他刚刚登基,还想演一番母慈子孝,可用不了多久,凭他这幅心肠,必定不会放过王家。
  太皇太后慢慢走到门口,外面的月亮小如银钩,散发出淡淡的光辉,明日恐是要下雨了。
  到得清晨,只见小雨淅淅沥沥,好似银丝般不停的从天空飘下来。
  这冬日显得越发寒冷。
  姜蕙抱着阿元,坐在窗前看雨。
  阿元手里拿着匹小木马,并不理会外面,两只小手只管着在木马上摸来摸去,摸腻了又往嘴里塞。
  小孩子就喜欢乱啃东西,只牙没长呢,光是留了口水。
  幸好木马是干净的,姜蕙伸手摸摸他脑袋。
  “刚才康太子妃已经搬到太皇太后那儿去了。”金桂与姜蕙说,“打着伞呢,幸好东西不多,只人先过去。”
  那么急?
  姜蕙眉头皱了皱,徐氏还在病着呢,可见太皇太后对这件事有多上心,生怕还有人去害她,可昨日里,她却表现的很是古怪,一点不曾责备人,她不在意都不行。
  等穆戎傍晚过来,她必得问一问。
  却说周知恭审了一整日,什么都没查到,好像这是凭空而出,因他手段毒辣,能经得住他手的,要么是无辜,要么真不是人了。
  反正吴监丞管得那膳房,所有人等都查了,一个个都矢口否认与自己无关,那除了吴监丞外,还会有谁呢?
  他每日都会亲自查看膳食,要在里面动手脚一点不难。
  只其中一点令人疑惑不解,那就是动机。
  穆戎道:“他与皇兄皇嫂可有过节?”
  周知恭道:“吴监丞原先是管东宫膳房的,后来犯了事,被调到别处,若非要寻个理由,恐是他为此怨恨上了康太子与康太子妃。”
  穆戎眼眸眯了眯,这着实有些牵强,他如今还是管事,何必要在这时候害徐氏呢?为此还不惜舍去一条命。
  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周知恭看他脸色阴沉,忙跪下来道:“属下无能。”
  穆戎也不叫他起来。
  这事从头到尾,细细想来,定是某人设了局,吴监丞不过是个棋子罢了,他到底在其中有什么作用,甚至已不紧要,如今紧要的是,这件事到底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原本他心思就深沉,那些年从不曾放松,简单的一件事他总会联想到许多,好一会儿,他才让周知恭起来:“从今日起,你给我盯紧几个人。”
  听到名字,周知恭脸色变了变。
  “皇上,那这件事……”他询问。
  “便说是吴监丞做得。”
  幕后之人心思缜密,至少在这件事上,做到了天衣无缝,那就如他的愿罢,穆戎起身前往坤宁宫。
  皇太后见到他来,忙问:“查的怎么样?到底是谁要害阿瑶?”
  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宫里那么不安全,想要下毒便下毒,还能得了?徐氏到底还是康太子妃呢,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穆戎握着她的手坐下来:“是吴监丞做得,原先他就与皇兄有仇怨,母后,您大概也不记得了,他本来是管东宫膳房的。”
  皇太后一怔,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么一说,还真是!”
  “许是见皇嫂如今势单力薄,又被人挑唆了两句,一时之气下了毒,后来事发,又后悔,故而自尽了事。”
  勉强也算能解释,皇太后自个儿本猜不到是谁,自然就信了,叹口气道:“看来以后入宫的人都得好好挑一挑,这等心胸狭窄的定是要坏事!自己做错了,还不能罚了?当初早就该遣出宫,炎儿阿瑶也是心好,竟然只把他调走!”
  穆戎道:“母后说的是。”
  这事儿就这么算结案了,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她暗道,果然如她所想,一切都推在了吴监丞头上。
  说起来,她这孙儿行事作风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倒是像了他叔叔,也像他皇祖父,这两人都是有反骨的,心狠手辣,当年他叔叔是差点害死亲大哥,被她这个母亲阻拦,一剑砍了左手,贬为庶民。至于他那皇祖父,却是有大才,设计把两个哥哥都陷害,自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如今她这孙儿,不遑多让,可以后,却休想再碰那母子两个一根毫毛!
  等穆戎回了坤宁宫,此时雨变大了,雨帘从屋檐垂落下来,好像小小的瀑布,他刚踏入仪门,就听到悠扬的琴声传出来,被这雨声一冲,显得颇是柔弱。
  可也美妙的紧,抬眸再看这雨,却叫人想到江南,等过一阵子,枝头就要发出新芽了。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
  姜蕙见到他要起来,他一摆手:“继续弹着。”
  目光落到她身上,见她穿了件桃色绣缠枝桃花的高领夹袄,下头一条湖色裙子,裙边点缀着绿色的叶儿,每两朵之间镶着珠子,莹莹珠光,极为雅致。
  她面上也无染胭脂,清清淡淡的,在这叫人气闷的天气里,好像一股春风。
  他看着心情都好了,伸手放在她肩膀上,笑道:“今儿挺有兴致,往常不太见你弹琴。”
  “正是许久不弹,怕哪日忘了。”她手指拨弄琴弦,因头低着,只听到她婉转的声音,“这曲儿,皇上可喜欢?”
  他坐下来,笑道:“叫朕想起当年去江南,烟雨蒙蒙之景,这时候,荡舟湖上,最是惬意,或在船头垂钓,也是一番滋味。”
  姜蕙叹一声:“我就没去过江南。”
  “改日等朕空闲,带你去。”听得出来她羡慕。
  姜蕙轻笑一声:“君子一言,别说是皇上了,如今许下我这话儿,哪日反悔可不好。等您空闲,哪一日呢?”
  咄咄逼人了,他笑起来:“答应你的,朕不会反悔,总得……”
  总得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姜蕙手一顿,琴声断了,她转头看着他:“皇上,那下毒之人可曾查到?”
  他敷衍旁人说是吴监丞,可对于姜蕙,并不想说假话,她与自己是一类人,他伸手揽她过来:“朕不想你操心这些,你只管像今儿,每日弹弹琴,绣绣花,多好?总说怕朕劳累,朕也一样。”
  姜蕙怔了怔,她原本是要为他分担,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忽地又放了心,是啊,这世上嫌少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假使有,他又岂会不与她商量?
  好几次,遇到事情,他都是主动说的,那是他没有把握,或是想要她支持的时候。
  可今次,他显然没打算要她参与。
  那么,自己又何必再提呢,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儿,她还是乖乖享受他的宠爱罢,做个皇后,也做个相信他,依靠他的小女人。
  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他伸手抚摸她头发,又听她问:“从来不曾听皇上弹琴呢,皇上,妾身不知可有荣幸听一曲?”
  穆戎轻咳一声。
  好像有点儿尴尬,姜蕙惋惜:“许是皇上许久不弹,生疏了,那也罢了。”
  “倒不是。”穆戎扶她从怀中起来,坐在瑶琴前道,“朕少时也学过,只兴趣不大……”他手指抚上琴弦,拨动了两下道,“也不曾想过要弹琴与谁听。”
  琴声才响了两下就戛然而止,该不会不弹了罢?
  姜蕙有些着急:“那皇上也不想弹给我听呀?”
  穆戎看她一眼,她眸光水盈盈的,盛着委屈,不由一笑:“可不许说难听。”
  “不说,不说。”她忙保证,“再说,皇上弹的,怎么会难听呢。”她伸出手,亲自又调了一下音。
  看她那么殷勤,穆戎沉思会儿,修长的手指落下来,竟是一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姜蕙的心里满是甜蜜,忍不住启唇,轻声和唱,外面雨声渐渐也听不到了,二人对望一眼,只看得见彼此。
  ?

☆、第110章

?  这雨一直持续了好几日。
  徐氏手里抱着穆仲仪,坐在榻上,想起那日穆炎去狩猎时的样子。
  神采飞扬,好像从没有那样好的心情,还说必会给她带回上好的皮毛,叫她做一件世上最漂亮的狐裘。
  然而,他竟然一去不复还。
  她再看见他时,只有一张冰冷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门外忽地响起脚步声,徐氏抬头一看,宫人急匆匆进来,朝她行一礼,慌张道:“娘娘,刚才太皇太后娘娘差点晕了,您去看看罢。”
  徐氏连忙站起来。
  她如今就住在慈心宫的侧殿,太皇太后生怕她再被人毒害,极为关心,便是伺候的人都多拨了几个。
  “出什么事儿了?”她问,“今儿早上我去请安,还好好的。”
  宫人道:“奴婢不知。”
  这些事情她不便透露,其实是有人求见,好似说了什么,太皇太后才会那样生气。
  徐氏走得更快了,阿仪在她怀里道:“娘,娘,去哪儿。”
  “去见你曾祖母,你乖乖的。”徐氏摸摸他脑袋。
  阿仪嗯了一声。
  母子两个到得正殿时,太医已经看好了,正在叮嘱太皇太后,说她这年纪不该动怒,得心境平和些,还问太皇太后,最近是不是有些急躁不安,不止起夜多,白日里也常要如厕。
  太皇太后道:“本来也活不了几日,什么不适的没有?”
  太医叹了口气,太皇太后这等高龄,身体是越往下走了,便是扁鹊在世,也难以医治,叫她年轻起来。
  “还请娘娘注意下官说得,莫为一些小事再伤神。”
  太皇太后心道,便是不死,还有人想弄死她呢,原本她就是等死的人,只最近是越过越不安心,她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她看重的人呢,她的家呢,谁来照看?
  太皇太后拂一下袖子。
  太医躬身走了。
  “皇祖母。”徐氏坐到她床边,还未说话,眼睛已是红了,“许是孙儿媳叫你操心了,您如今累成这样,我于心何安?”
  “不关你的事儿,别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太皇太后往后靠了靠,看向穆仲仪,“这么冷的天儿,带他来做什么啊,小心冻着了。”
  阿仪一看到曾祖母就笑,还伸出两只手。
  徐氏忙道:“曾祖母不舒服呢,莫要抱了。”
  阿仪很乖的收回手。
  才一岁多的孩子竟然就那么听话,太皇太后笑得很柔和,“阿仪真是个好孩子,将来长大了,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呢。”
  徐氏笑容里带着几分悲:“听说相公小时候也是如此,许是像他。”
  提到穆炎,太皇太后嘴唇抿了抿,额上皱纹深得好像如刀割的一般。
  虽然不曾查出来,到底是不是穆戎杀的,可刚才有人拿来吴监丞死前写得信,原就是穆戎逼的,不止要毒害徐氏母子两个,甚至连她这个老婆子也不想放过。
  当真是丧心病狂!
  她叫人查过字迹,一点儿不差,便是吴监丞的亲笔字,他知道自己逃不过,故而无奈之下才下了少量的毒,并把信托付于人,等风声松一些便送来慈心宫,希望将来得到昭雪。
  太皇太后此刻心冷得跟冰一样,可见原先对穆戎有威胁的人,他是打算一个也不留了。
  亏得她念在儿子一片心,疼爱穆戎,当初不曾阻拦他登基。
  如今才知,错得离谱。
  她也只能凭着这老骨头赌一把了。
  等到徐氏一走,她写了封信去王家,且又见了几个人,做完这些,什么事儿也不插手了,日子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不知不觉便要到春节了。
  幸好这宫里没有妃嫔,姜蕙作为皇后,要应付的事情不多,除了在穆戎,太皇太后,皇太后等人的日常饮食上费些精力,别的都有内务太监来管,有事儿就问一问,她大抵看一下,不明白的就问穆戎,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一下。
  只到春节这等一年一次的大节,皇太后说她如今是皇后,这回得学着点儿办事,全权交予她,故而她最近便忙碌了起来,因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多,小到春联,膳食,大到赏赐的物件,都要过目一下。
  还有皇亲国戚到得年初一都得来拜年,另外为表示对臣子们的看重,也会请些重臣入宫一同欢庆,那么怎么招待,都得要她来决定。
  闲散了许久,突然要面对这些,姜蕙也颇是头疼,忍不住发牢骚:“这些宫人黄门到底怎么做事儿的,都归我管了,还要他们干什么呢。”
  金嬷嬷笑:“娘娘,这还是因您第一回管,他们不知道您这喜好,能不样样问吗?以后清楚了,也就问得少了。”
  原先这等大节,都是皇太后做主,那就得照着皇太后的意思,换人了,那些人也得跟着换。
  姜蕙一想,确实如此。
  那就熬过这一次,往后可轻松了。
  等到穆戎回来,她还在看尚衣局递得图样,这过年都得穿新衣,前几日一批做好了,这一批是节后穿的,倒是富丽堂皇。
  “就照这样儿做罢,喜庆。”她叫人送回去。
  穆戎脱了紫貂披风,坐下来,宫人上来给他换鞋,一见今儿是双新鞋,厚厚的底儿瞧着有六七层,外头不似用寻常锦缎做的,而是用了绵毛,看起来极为暖和,他笑起来:“这鞋子倒新鲜。”
  “其实也不新鲜。”姜蕙把阿元抱来,托起他一条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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