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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持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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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真张张嘴,惊喜地看着他,“行吗?”
  韩烺简直要扶额,他之前还觉得把家产交给她打理,不至于败光,现下看来,真是他异想天开!
  她转手就得都送干净!
  韩烺将她手正反打了几下,以示惩戒,气道:“老天不开眼,让我娶了这么个败家媳妇,娘家人一个田庄都住不下,将来我可怎么办?!”
  裴真赶忙哄他,“只是我这么想想,木原他们,都说万不要的,还是正经买卖的好。”
  “看!人家比你懂事多了!”韩烺又想打她两下,见手背都红了,只好替她揉了揉,见她还想冲他扎把眼睛,明白她的意思。
  “行了,我便宜点,半卖半送,行了吧!”
  这样简直不要太好!
  裴真得了他这个说法欢天喜地地去了,当天就和众人敲定了田庄的易手,大家立时觉得,这个处所,属于每一个出逃的人了。
  在场的人有激动欢喜的,还有人有理智。
  “阿真,这事多亏你出手帮忙!不仅这个,我们离楼,你出钱出力,等稳定稳定,大家伙请你和你家方大捕快!”
  “是啊!要是没有阿真姐,我们没有落脚地不说,也不敢叫上这么多兄弟一起走,单枪匹马地,恐怕早就被厉贼干掉了!”
  “多亏阿真!阿真不亏是老楼主的嫡亲徒弟,有老楼主之风!”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同裴真道谢,裴真被夸得脸色泛红,连道不用,“大家相互扶持,都是应该的!”
  大家却道不,“在楼里许久,从不知道“应该”二字,如今是阿真教了我们!”
  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道,“我这名字原是厉莫从随口起的,现如今离了他,我也要学阿真姐,改个名字,换个身份!”
  裴真一下笑了起来,他们是不知道,她本就是要叫裴真的。
  好些人嚷着要换名字,有老成些的兄弟,提了一桩事,“这庄子并无名字,咱们既脱了杀手的皮,在此处安身立命,须得有个叫法才好!寻仇的人又来了好几家,总得让他们回去,也好有个说法!”
  这倒是正经事了。
  有人立时道:“阿真,你领我们来此地,不若你起个名字!”
  众人都道好,裴真一下被委以重任,又推拖不得,只能思索起来。
  “大家拼着一死闯出冷名楼来到这里,无非是不想再行不义之事,能安下自己一颗心。。。。。。诗仙《侠客行》有一句: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我们此处,不妨以纵英山庄为名。大家以为如何?”
  “纵英山庄。。。。。。好名字!”
  “以后我们便是纵英山庄的人了!再也不行不义之事!”
  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五十多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这些血他们拼了命也洗不清,可他们愿意去洗,愿自己能干干净净地活下去,活着去见每一天的太阳。
  寻仇的江湖人与纵英山庄说好,由纵英山庄替他们寻找昔日买凶的仇家,只是纵英山庄的人再不掺和到江湖派系的恩怨情仇之中,并说从前害过的那些人家有难,纵英山庄必然出手相助。
  这边送走了几家寻仇的人,韩烺也已经耽搁了许久。
  他将她夫人从人堆里扒拉出来,问她,“我上午同你说要回京的事,你如何想?要不要同我走?”
  他脸色凶狠极了,要是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怕不是要直接拔刀的。
  裴真赶忙说走,“不过有一事,我还没想好。。。。。。”
  韩烺脸色未见一点点好看,冷冰冰问:“何事?!”
  裴真挽住他的胳膊,贴着他道:“我想着,每有仇家找上门来,纵英山庄可以相帮对待,总算能平安无事,只是这样,我只怕厉莫从还会仗着名声大,继续挑唆江湖里不知情的门派。我想着,不若挑明了同他对着干,跟全江湖宣布,纵英山庄就是看不惯厉莫从不义之举才立,让他背地里搞什么阴谋,也不易得逞!”
  韩烺见她一脸大义凛然,心有骄傲,道:“你所想不错,又为何拿不定主意?”
  “这法子是好,但是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寻仇的人找上门来,我怕楼里应接不暇。现在大家都靠着凉州送还的钱过活,人多开销就会很大,只怕过不多久,钱就要用光了。”
  她说道这,见韩烺挑眉,赶忙道:“我万不是让夫君出钱,夫君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我心里有数,”眼见着韩烺脸色好看些,她又道:“夫君最有办法,不若替大家想一个维持生计的法子?”
  韩烺失笑。
  他的夫人虽然聪慧通透,可打理事务并不擅长,那些刚脱身的杀手,更是只会杀人,有事便找他夫人出主意,他夫人这几日都瘦了,现下她有想不出的,便是不开口,韩烺也要插手。
  他将她搂了,说这事容易,“前提是,你得跟我回京。”
  裴真连连点头,韩烺刮了她的鼻子,“依照你说的,这纵英山庄是要立起来的,既然要立起来,那便不是一个法子能定的,铺纸磨墨,我与你详细分说一番。”

  ☆、第74章 就是个小孩

  “照着我夫人的说法,我看纵英山庄还要继续扩大,冷名楼怕还有兄弟要来投靠,而江湖上的人也会有人慕名而来。钱才是立身之本,要行义事,也不耽误挣钱的。”
  韩烺卷了卷袖子,看见他夫人把墨磨得乱七八糟,将她撵了去,自己磨了两下,举笔沾了些墨,见她已经搬好了绣墩,坐在一旁等着听了,那样子就跟谁家受宠的小狗似得,摇着尾巴等着主人投食,真一个乖字了得!
  韩烺想抱起来亲一口,又怕纵了她越发乱来,只能忍了,同她道:“咱们的人,都是身怀武艺,这本事正是生财的本钱。我想了想,锦衣卫和六扇门都是要人的,想往这两处来,我可以给他们弄个正经身份。但是这毕竟是少部分,各地的捕快也要习武的人才,这才是大头!”
  韩烺在纸上把这三处写下了,裴真先听着有道理,后又皱眉,“捕快身份低也就罢了,只是根本不需要什么甚高的武艺,他们去了,怕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呵!我夫人还看不上捕快了!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韩烺朝裴真挑眉。
  裴真赶紧摇头又摆手,“夫君人中龙凤,哪里能看不上呢?”
  “真的?”韩烺问她,见她又点起头来,笑了一声,继续说纵英山庄的事。
  “做捕快确实屈才了,不过,夫人可有想过,让他们做捕快的师父?”
  “师父?!”裴真眨巴眨巴眼,“夫君想让山庄的人,教这些捕快功夫吗?”
  “我夫人真聪明,说对了。”
  韩烺点了一下裴真的额头,裴真却顾不得那许多,站起身来,“就跟私塾先生似得,收束脩吗?不是真的徒弟,算是学生的,功夫也不用教得多深,让他们做差事够用便是了!是不是,夫君?”
  韩烺牵了她的手,拉到身边来,“可不是?捕快大多功底不行,遇见厉害些的案犯,很容易折损。这样一来,让官府出钱给捕快个进学的机会,倒也不用多贵,人多便好了。只是捕快对于官府来说,还是相对廉价,我找人从府衙这等衙门开始,若是效用好了,下边自然有样学样的。”
  某指挥使算盘打得精,还道,“地方上的锦衣卫也可以这么办起来,只是我这边身份没挑明,先不急,免得被人上门来。”
  裴真点头不迭,又细细琢磨起此事,“这样一来,地方上也有人能护着,甚是好呢!夫君不知道,杀手们手段百般,连未英那等年纪,防盯梢便有一手了。我们离楼路上有人悄悄跟踪,便是未英发现的,他不动声色,带着我从地板找了空,溜走了!他才多大,便有这个本事。。。。。。”
  裴真说的兴起,谁知她夫君脸色却沉了下来,这是哪句话惹着他了?
  “夫君?怎么了?”
  “呵!夫人倒是因为那未英沾沾自喜!”韩烺想起手底下的锦衣卫跟丢的那一次,差点没把他急死!
  裴真琢磨着他的话想了半晌,“夫君不喜欢未英?未英多数时候,乖着呢!”
  “你说什么?”韩烺瞪大了眼,“你居然。。。。。。说这种话?!”
  他夫人当着他的面,说另外一个男人乖,这是什么话?!
  韩烺这边要捻起醋来,怒上一怒,转念一想,就觉得这个“乖”字,有些含义。
  “夫人莫不还当他是个孩子?”
  “是啊,未英且小呢!”裴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韩烺回过了神来,心想,也是,他的夫人可有四百岁了,未英那十几岁的小屁孩,在她眼里可不是小孩?
  小豆子正琢磨得喜滋滋,只是转念一想,不大对。
  他这点子年纪,在她眼里岂不也是小孩子?
  韩烺赶紧抓了他的夫人问话,还没开口,外边传来一阵吵嚷,接着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夫人,爷,未英寻来了,要见夫人,就在院外,快拦不住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韩烺记着裴真说的话,当下倒也不急不躁,见裴真起了身,便从旁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天越来越凉了,夫人注意着些。”
  。。。。。。
  韩烺和裴真独住的小院外,围了不少人,未英被众人拉扯着,到底没能闯进去。
  “你这孩子急什么?一身的灰尘,不说换件衣服,拿水抹把脸也行啊!”
  “就是,你从哪里来,也不同我们详细说说,陕婆婆也来了,你也该去见见!”
  “阿真和方大捕快小两口在院里说私房话,你闯进去像什么话!”
  未英听见这个方大捕快就心口收缩得疼。
  他在邯郸日夜苦等阿真姐回来,一等便是这许久,若不是听金圣手从济南派回来取东西的人提,他且不知道阿真姐已经找到了沈城,又走了。
  金圣手和沈城的人并不同他说她去了何处,只说还回来,他等了一阵便去寻,谁想人没寻到,却听说冷名楼乱套了,他一路听人说离楼的兄弟建了纵英山庄,他寻过来,没想到阿真姐也在,阿真姐还就是那个帮着大家伙山庄的人!
  楼里的兄弟都说阿真姐是他们的庄主,只是她的名字后面,总是连着另一个名字——六扇门的方大捕快。
  方大捕快是谁?未英不知道,可他听着兄弟们话头不对,再一问,这方大捕快,竟是阿真姐的夫君?!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英被周围的人吵吵的天旋地转,传话的人回来说稍等,木原拉住了他,拖着他将他硬拽到一旁。
  “你别发疯!阿真姐现在过得很好,你别给她连添乱,到时候见了人,不许嚷嚷,还瞒着兄弟们呢!”
  未英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脑子更加混乱了,“什么意思?什么瞒着兄弟?!”
  木原惊讶地看了未英一眼,“你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未英心跳忽的加快,快到几乎要挑出嗓子眼,“到底知道什么?!”
  木原见她这副模样,忽然心有不忍,握住了他的胳膊,“未英,那个方大捕快,就是韩指挥使啊!”
  “韩烺?!”未英愣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阿真姐怎么又去同他做假夫妻了?!到底怎么回事?!”
  木原叹气摇头,看住未英,“
  未英,现在阿真姐和他,不是假夫妻,是真夫妻,拜堂成亲的真夫妻!”
  :。:

  ☆、第75章 没人要了

  “什么?你说什么?”未英连连后退,若不是木原拉着,怕是要摔倒了。
  “不会的,阿真姐说不再提他,忘了他的!阿真姐跟他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阿真姐。。。。。。她不要我了吗?”
  未英说着,不由向后看去,小院的门开了,他看到裴真一步走了出来,他刚要挣开木原上前,就见她身后,一个令他每每想起就感到不安的人出现了。
  是韩烺!真的是韩烺!
  阿真姐和韩烺,竟然假戏真做了!
  他看过去,韩烺也看过来,韩烺朝他挑眉,旁的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看到他来了而已。
  未英感到窒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直到有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未英!”是阿真姐。
  未英看见了她,她从那韩烺身前走开,从兄弟们中间穿过到了他眼前。
  “未英,怎么了?”
  她说话确实和大病之前不一样了,温柔太多,他一直觉得这温柔说不出的暖心,可现在,他只觉得冷。
  他张开口,发声艰难,“你和他,真的成亲了?”
  裴真哪里想到他张口就问这个,皱着眉头点了头,“是。”
  话音一落,只见未英又哭又笑起来,“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不及裴真反应,未英突然转头发足狂奔。
  裴真吓了一大跳,要去追,却被木原拦了,“阿真姐放心,我去便是!”
  木原说完一扭头飞身追去,裴真眉头紧紧皱着,倒是众兄弟过来劝她。
  “未英小孩子脾气,还以为姐姐嫁人便要不他了!哈,真是个玩笑话!”
  “可不是?阿真别理他,过几天自然就又同你好了!就是让方大捕快见笑了!”
  大家说着话散了,韩烺走过来搂住了裴真的肩。
  “怎么?还不放心他?”
  酸溜溜的。
  裴真回头看了他一眼,“未英很小父亲就走了,等到闹蝗灾,母亲也离他去了,被捡回楼里没多久,师父也去了。未采心思都在厉莫从身上,陕婆婆更是自顾不暇,未英孤孤单单过了好些年。幸好未采总是带着他的,不然他更是孤苦伶仃。所以,在他眼里,未采很重要,重要到明知道我同未采性子完全不同,也不介意。他只是,想要一个依靠而已。”
  。。。。。。
  木原把未英堵在了离开山庄的路上。
  “怎么?你还真想走不成?!”
  未英冷笑,“不走?难道留下来让人看笑话?!”
  “谁看你的笑话了?”木原扯着他往一旁的半截土地庙去。
  这小庙不及人高,庙里供奉了土地爷,庙后种了两颗柳树。木原抓着未英坐到小庙后面柳树阴凉下。
  “你心里如何想阿真姐,旁人哪有一个知道的?别说旁人,怕你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我不清楚?我为何不清楚?”未英说道此处一顿,“是什么不是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打紧?”
  他脸色难看得紧,木原叹口气,捡了片不知道那吹来的大叶子,给他打扇。
  “你别拧,就算阿真姐不要你,兄弟们还要你!大家逃命到了这里,就在这里安家了,你看这多好,背靠着山林,对着连片的田地,地里还有条小溪。这庄子这林子这地都是咱们的,兄弟们都说,再没想到,咱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有朝一日还能过上这样安心的日子!你不也想过这样的日子吗?大家都在一起,不好吗?更可况,阿真姐可没说不要你,她当你是自家的兄弟,比我们,都还亲些!”
  “兄弟。。。。。。”未英喃喃,“我给她当什么兄弟?!”
  说着,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少年人平日里的英气荡然无存,像个失去双亲的无助孩子。
  “也许我就是个孤独的命,父亲走了,母亲跑了,师父去了,阿真姐也嫁人了。。。。。。我小的时候,每每看到人家孩子都有父亲抱着玩,我却连父亲的影子都不记得,娘总是带我去村头的一座土丘上等父亲,她说我爹会回来的,只是我们家太穷了,爹爹要去外边赚钱。但是到了后来,娘再也不上土丘等父亲了,只有我站在一土丘的杨树底下等。
  后来,闹了蝗灾,吃得喝得都没有了,师父路过村子,娘看着师父穿得好还有干粮,将我往他怀里一塞,便跑了,跑得连影子都没有。。。。。。师父顶顶好,视我如己出,可一场伤一场病便要了他的命。我和阿采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能一起一辈子的人,她也答应我,可她失言了,她不要我了,我没人要了!”
  未英将头埋在自己臂弯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木原想起自己的过往,也不禁摸了眼泪。
  这世间,有几个人,一辈子顺风顺水,从未有过心酸?
  众生皆苦啊!
  木原摸了一把泪,忽的从眼角瞧见,有人走了过来。来人形容瘦削,鬓发皆白,木原恰巧认识。
  “杨千户?”木原起身,想问下杨千户这是从金陵办完差,来寻韩烺的么。
  话没说,只见杨千户目光一直落在未英身上,未英嚎啕大哭浑然未觉,杨千户却开了口。
  “你说的村子,可是杨李村?你说的土丘,可是杨子包?你娘,可是杨李氏秀青?”
  未英的哭声一顿,惊诧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话音没落,未英神色又是一紧,“你是在锦衣卫追上我,卸了我下巴的人!”
  杨千户也是一副又哭又笑的神情,他没回答未英的问话,仰头看向了老天。
  “我早该想到,这世间就是如此小!十几岁就能把轻功练得初成的人,肯定是我杨家人,长了一副杨家的轻骨啊!”
  木原有点懵,未英这回却清醒了。
  “你也是杨李村出来的?”
  杨千户眼中两滴泪从眼角滚落,他复又低头看住了未英。
  他突然跪了下来。
  未英和木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尤其未英,急着避开,却被杨千户拉住了。
  “孩子,对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若是想要一个家,一个陪你一辈子的人。。。。。。或许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可以。”
  

  ☆、第76章 打发远远的

  杨千户当年离开妻儿去谋生计,因着脚下功夫好,从给人跑腿、送信、南北走货到进了锦衣卫的眼,编进了锦衣卫,拢共也就两年。在别人看来,杨千户能有这样的际遇,两年委实太快,可对于他家乡的妻儿,两年已经漫长无边。
  两年之后,等到杨千户意识到已经离家太久的时候,家乡突发了蝗灾,他告假去寻人,跑死两匹马赶到村子,村子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断壁残垣,廖无人烟。
  他那时才发现晚了,一点一点去找当年的乡邻亲友,很多人都不在了,他的妻儿杳无音讯。
  杨千户不相信,人就这么消失了,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执念,他一直寻找妻儿的下落,这么多年过去,他没再娶妻生子,可怎么都找不到妻子和儿子。
  年越不惑,鬓发尽白,他像个年过半百的人,几乎放弃了寻找,想自己当年忽视妻儿的代价,或许就是孤独终老。
  他认命了。
  可他没想到。老天爷总会在人生有盼头的时候,给人重重一击,又在人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突然降临惊喜。
  他不过是寻指挥使的路上,停在土地庙前喝水,哪里想到,竟一下子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杨千户满脸的笑,满脸的泪,看着听他说了当年的事后,错愕茫然的未英。
  “孩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与你失散十年,尚且能寻回,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过不去呢?”
  未英还是错愕,木原倒是回过了神,一把攥住了未英胳膊。
  “走,回山庄!”
  。。。。。。
  纵英山庄像是炸开了一样,兄弟们乍一听说未英这小子负气往外这么一跑,竟跑了个爹回来,没有不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杨千户是来找韩烺的,自然也跟着韩烺成了六扇门的杨捕快,六扇门又平添了人口不说,兄弟们这些日子以来释放了天性,一个个比杨千户父子可激动多了,拉开了架势要大操大办。
  未英有点没晃过神来,既没开口叫爹,也没说不要这个爹。他对父亲完全没有印象,如今杨千户从天而降,他只见着众兄弟各个喜笑颜开,心中似也有些喜悦的,方才因着裴真嫁人来的凄惶感,散了不少。
  兄弟们拉着他父子要操办,杨千户挨个给众人道谢,倒是没忘了指挥使夫妇。
  他想拉了未英一道去,他们父子能有这等缘分,也是从指挥使夫妇处牵来的机缘。
  只是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只怕又刺激了未英。
  他找了木原,“孩子,你替我看着点他,我去跟大人回事便回。”
  木原自是应得,“杨叔放心!未英交给我保管一根头发都不掉!”
  杨千户心中欢喜,谢过他直奔韩烺夫妇的小院去,他刚到门口,便见裴真急着走出了。
  “杨千户?未英呢?”裴真急急问,一脸的不可思议,“果真是父子?!”
  “夫人,千真万确!”
  韩烺也从后跟了过来,招了杨千户进院子说话。
  韩烺乍一听说,也吓了一跳,但想想夫人因着未英那小子跑路露出的担忧忐忑,瞬间觉得这岂止是好事,那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杨千户来不及喝口茶,把如何与未英相认的事情都说了,韩烺喜悦溢于言表,一点都不比他夫人少。
  “好事,好事!千户复又得子,可一定要把他看好了,时刻带在身边才好!正好未英已经离楼,你父子二人日后也就平顺了!极好!”
  杨千户赶忙谢他,“大人说的是,我父子二人能有今日,也是大人、夫人替我父子牵来的缘分,还有夫人,未英这些年,多亏得夫人照管他,夫人大恩,没齿难忘!”
  杨千户起身给裴真一躬到底,裴真慌手慌脚地去扶。
  “没有,没有!千户不必如此!”她晓得自己实在没帮上什么忙,不敢领受,“陕婆婆带着未英的时候多,是她老人家费了心思的!”
  杨千户还是给裴真正经鞠了一躬,“陕婆婆那处,自也要紧,我思量着,若是婆婆愿意,倒可以接来与我父子二人同住,若婆婆舍不得山庄兄弟,也可常来小住的!”
  只是最好了。
  裴真又同杨千户说了几句话,杨千户思绪略定,这才想起,千里迢迢从金陵寻来,是要将金陵所查报给韩烺的。
  “大人,属下的家事不打紧,金陵那边有消息了,周大人派我亲来向大人回禀。”
  韩烺笑问:“看来是查有所获了?”
  杨千户点头应是,韩烺笑道:“既然如此,那也不急,你的家事也是要紧事,且火梅教一案,杨千户办事得力,以后就留在金陵,统管南直隶锦衣卫吧!”
  话音落地,杨千户且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坐了七八年了!
  两间喜事同时落地,杨千户不由泪盈于睫。
  韩烺让他晚间消停了再来详细回禀,杨千户去了,裴真站在门槛上,听着外间已经放起了鞭炮,笑着抹了抹眼角。
  “好是好,只是以后未英在金陵,到底是远了。”
  韩烺只当没听见她这话。
  不把未英那小子打发的远远的,还让他碍眼不成?
  。。。。。。
  到了下晌,连在金鸣那处治病的孟尘、李渡、毛律都来了,连带着好事的沈城也跟了过来,只是让人没想到,金圣手居然能屈尊,大驾光临。
  金鸣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清模样,只是他这么冷清,头顶上却站了只肥啾啾。
  众兄弟本不敢与他开玩笑,看见这景象,也忍不住了。
  啾啾一眼瞧见裴真,就在金鸣头上啄了一下,飞走了。
  “咦?我看着,肚子越发圆了!”
  啾啾往她耳朵边一啄,道:“金鸣现在给我找了好些药材吃,都是他自己晒得,我这个老受伤的腿,感觉利索多了!不过肚子,也圆了!”
  裴真忍不住笑,见金鸣往这边看来,问啾啾,“你转世的事?”
  啾啾说不急,“我估摸着再修个两年,就把二百修为补回来了,到时候找个漂亮的小姑娘投胎,也就是了!”
  “上次问你问你,你可什么都没想好呢!现在都想好了?”裴真呵呵笑。
  啾啾“哼”了一声,啄了她一口,飞到和易姬说笑的沈城后衣领子上去了。

  ☆、第77章 回京

  喜事来的急,只请了附近镇子上的大厨掌勺,没人挑嘴,吃的乐和。
  裴真趁着大家都在,把上晌韩烺提得几个办法说了出来。
  先听着能进锦衣卫六扇门,众人便觉欢喜了,再一听,还能办学似得做先生,都笑了起来。
  “过些年,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桃李满天下了?!”
  众人大笑,又请了韩烺同他们说上几句。
  韩烺便将所想细细说了一遍,“。。。。。。这一途,再没有人干过的,能不能成没有先例,只是事在人为,须得咱们每一个人挺胸向前走,若能成,纵英山庄自此,也就能在江湖上立住了,传世百年,不成问题!”
  他的话让人热血沸腾,楼众高呼“方大捕快”,这位方大捕快则看着他家夫人暗想,每个人都多干点,他夫人就能少干点了。。。。。。
  晚间,韩烺招了杨千户说话。
  杨千户喝得不少,吃了两碗解酒汤,换了衣裳洗了脸才过来。
  “大人,属下来迟了。”
  “无妨。”韩烺抬手,“只别把要传的话忘了就行。”
  杨千户连道不敢,“这便说与大人听!”
  火梅教的人实在多,但知道核心事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金涧的亲徒弟。
  周颐使出浑身解数反反复复地盘问,虽对那个车夫的下落和来历还是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却问出金涧派人查苏家家底的事。
  金涧派的人,除了之前审出来的,竟还有相一。
  相一回忆说金涧给她下命此命令的时候,就在金陵城。那一日,金涧都不在下处,说是去见了一个要紧的人,只是由那车夫驾车去,没带其他任何人,他们也不晓得金涧去了何处。
  但看金涧当天来回,约莫不会走太远,只在金陵城附近打转,甚至就在城里。
  相一还道,金涧让她查苏家的底,很急,但又说了要细细地查,查实了。
  相一不敢马虎,或许是两波人马齐上阵,惹恼了苏家大老爷,他们回了金涧,怕这苏大老爷告到官府去。
  金涧却说不怕,“他怕是没嘴告的。”
  这话说了不久,苏家便遭了祸事。由此可以看出,让火梅教查苏家家底的人,确实是买凶杀苏家又安插水匪进来的人,这人到底是谁,相一和另一位徒弟都不知道。
  只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周颐把当时在金陵城传教的外围师父们拉出来审。
  不得不说火梅教无处不在,还真就有人看到了大法师金涧那日,进了一座大宅子。
  周颐当时简直两眼抖光,若真能查到宅子,离查到人就不远了!
  他抓了当时见着金涧的人,当人带路去寻,谁知寻着寻着,竟是往致庄处寻了过来。
  杨千户说:“周大人脸都白了,只道不可能,不可能是您!他那样子,差点晕了似得。”
  韩烺嗤笑一声,“当然不是我!他也就这点胆子了!”
  “自然不是大人,那带路的,将周大人带到了致庄旁,跟致庄毗邻的一座宅子门前。”
  韩烺闻言,眉头一挑,脸色阴沉又了然,“果是此宅子?”
  “没错,正是这宅子,六扇门门主黄金水的宅子!”
  “果然是他。。。。。。”韩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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