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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持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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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气焰又涨,哼笑起来,“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快快缴械投降,好生交代是为何来,本指挥不定能饶你一命!”
  这话好不盛气凌人,有些脾性的怕是要同他呛上两句,可他话落了音,两人一个回合又走了下去,对面的人却似没听见一般,一句不搭茬。
  韩烺忽然起了疑心,她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怕在他脸前暴露了身份?!
  只是未等他继续思索下去,对面之人忽然一个转身,避开他侧劈过去的力道,反而借力顺着绣春的弧度使剑一勾,恰在勾到刀尖之时,猛一使力。
  韩烺方才心思一岔,不及反应她又使怪招,被这力道一勾,人向前倾去,她却突然回身退步,手中直剑直逼韩烺胸前。
  韩烺大惊!
  欲闪已是不及!
  今次,他要命丧她手不成?!
  然而就在此时,那向他胸口劈来的剑势猛然一收,剑尖携着剑气从他胸前一闪而过,布缕撕裂的瞬间,血珠飞迸而出!
  韩烺直觉胸前一痛,可痛意未达全身,他脑中一个激灵,猛地抬头朝眼前之人看去,这一眼,正同她匆匆瞥过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双眉如飞,清冽的眼神似有忧色一闪而过,就在韩烺以为自己看错之时,她却猛然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点脚跃了出去。
  这一次,韩烺没能瞬间追去。
  若说身影的熟悉兴许是个错觉,可看那眉眼,他只觉得谜底就在眼前,之时眼前浓雾环绕,他怎么也抓不住。
  “大人!大人!”
  身后的呼声到了耳畔,几名锦衣卫见他中剑,大惊失色,齐齐赶来,这一喊,将韩烺叫回了神。
  他垂头看到胸前的伤和溢出来的血,心下怦怦乱跳。
  那般招数,若是她猛然送剑,自己就算侥幸逃脱一命,也会重伤落地,可她不仅没有使力,反而力道猛收,以至于他胸前衣衫被破,胸前血珠迸飞,却也只是皮肉伤而已!
  她这是,剑下留情了?!
  他韩烺刀尖舔血多少年,多少人拼尽全力尚不能伤他分毫,没想到竟有一日,生死关头之际,一个女贼会剑下留情?!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她是谁?!
  浓重的疑问压得韩烺一息也定不住,立时又朝远处追了过去,身后喊声渐胜,他只道:“不用管我!不许放跑了另外那个!”
  另一边,未英冷汗淋漓。
  他按照计划的路线脱身,本想着以他的轻功,逃出锦衣卫不在话下,却没想到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他拼尽全力,也不过走了三分之二。
  就是这三分之二,也是另一边出了事,引了追逐他的人的心神,才让他勉强逃出的。
  而另一边的事,他是匆忙一瞥,心头便跳动如擂,是他的阿真姐!
  阿真姐竟亲自上阵,引了锦衣卫让他逃窜,这可不是计划说好的?!
  未英急起来,可周围遍是杀气由不得他分身!他得逃出锦衣卫,逃出去便有人接应他,更不枉阿真姐挺身救他!
  这么一想,未英脚下越发使了力,可那几个纠缠上来的锦衣卫,却不让他如愿。
  他已经被他们砍伤了后背,若不是方才另一边出了状况,惊动了围剿他的几人,他此刻怕是已经被五花大绑,然而眼下他也未能得好,那些闪着寒光的绣春刀直向他下盘袭来,分明要折他腿脚,让他脱不得身!
  思绪及此,未英突觉脚下寒气又至,他不及思索,连忙避闪。却不想这般突然跳跃,身后突然蹿出一段刀气,只逼他持刀之手。未英大吃一惊,翻身便要躲开,不想那刀气瞬间追至,他直觉手腕一痛,手下猛地一颤,咣当一声,短刀已经落到了房顶。
  瓦片被短刀击得哗哗作响,未英倏然白了脸,失了兵器,还如何逃出锦衣卫的包围?!
  若他脱身不得,也必不能被他们捉去,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要死,何不闯一闯?!
  未英心下发了狠,内力灌至脚底,双脚一点,不顾身侧刀剑,猛然上窜一段。那些锦衣卫似乎也未想到,刀从他肩头掠去,虽一刀砍下,却没截住未英上窜的势头。
  未英伺机捂住肩头,一下窜上了一旁的杨树之上,这树甚高,从树上飞身正好可以逃出包围圈,未英手下鲜血涌出,他却再不犹豫,自杨树之上借力向西遁去。
  几个锦衣卫齐齐喊道不好。就这么被这贼逃了,回去怎么交差?!
  几人连忙追去,可那贼人扔掉了短剑浑身更轻,后背肩头受伤全不耽误他脚下如飞,几息工夫已经跃处甚远。
  要糟了!外边肯定有人接应!
  几个锦衣卫满头大汗,前边发足狂奔的未英却大喜过望,他再不管旁的,闷头奔去,不想正在他已能看到外边街道时,身侧忽然有人从天而至,未英避闪不及,一下被来人砍中了大腿!
  这一下甚重,未英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这才看清身旁来人。
  那人看起来年近半百,双鬓有霜,身形清瘦,站姿如松。未英捂着大腿倒地,一眼瞧见他这样子,再想想此人无声无息突然近身,怕是遇上了轻功高手!
  他自诩轻功在冷名楼也是有名有号的,不想此人功力比他更上一层!
  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他今日命丧于此,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他眼下死了一了百了,为了他挺身而出的阿真姐,还能不能收场?!
  然而他已经没了过多思虑的时间,他舌尖顶出牙后的毒药,一口咬下,他便下黄泉见师父去了。
  未英眼一闭,心一横,眼前闪过裴真的样子,心里一痛。
  阿真姐,多保重!
  一口就要咬下,然而颌骨突然被人掐住,他咬牙不得,抬眼见那轻功高手已是近在他脸前,制住他下颌的手青筋突突,未英刚要伸手去打,只觉下颌一疼,已被他卸掉!
  不远处几个追他多时的锦衣卫已经喊了起来,“杨千户!千万别让他死了!”
  那被唤杨千户的清瘦男人点头,不去理会未英怒目而视的眼神,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轻功尚可。”
  他说完,伸手径直要将未英脸上黑布拉下。
  未英暗道完了,他现在虽不是自己的模样,可他是夏西的模样,以韩烺那老男人的噬不见齿,此事必将暴露!
  未英心下凄惶,可就在那杨千户探到他遮脸黑布时,破风之声自耳边传来,那杨千户急急避闪,他刚刚蹲立的地方,两只飞镖直击瓦片。

  ☆、第66章 跑了

?  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传来,三名黑衣人如同从天而降。
  两人一左一右架住未英,当头一人已是同那杨千户战到了一处。
  一时间锦衣卫全全涌了上来,未英来不及弄清状况,直径被左右两人架着往卫所之外逃去。
  三人疾步飞遁,前方突然蹿出两人抵挡,扶住未英左手边的黑衣人立时上前。未英瞧出此刻掩护他们的乃是潜伏在外的一位兄弟,只是方才使飞镖的和眼下扶住他右手的人,又是谁?
  他刚要问上一句,却见右边那人黑布露出的一双眼睛,飞快地朝他眨巴了几下。
  未英一愣,“大方?!”
  名唤大方的男孩姓魏,正是昨日卖花郎处便认出了未英的男孩,他听见未英唤他,咯咯笑,一边架着未英逃跑,一边低声同他道。
  “你胆子可真大,锦衣卫都敢闯!要不是我哥来,我都不知道救不救得了你!”
  魏方的哥哥正是落在后头,牵制杨千户与众锦衣卫的高瘦男子。未英急急回头看了一眼,见魏方的哥哥并不吃力,大松了口气,转头同魏方道:“要不是冷成哥,我的小命真要丢在老男人这了!”
  魏方手下使了力,说了声“出去了”,架着未英一下跃出了锦衣卫,他嘿嘿笑,“终于出来了!你不能光谢我哥,还不是我跟着你,才发现你这么胆大,竟然敢乔装打扮成个女子!不过你说的老男人,是哪个?!”
  他与未英年纪相仿,两人从前在冷名楼时常一处练武,一处耍玩,听未英说什么老男人,问道:“听你的意思,甚是恶心那什么老男人啊?!他是不是又老又丑,鹰头雀脑的?!你有没有在他手里吃亏?!”
  未英闻言,立时便点了头,“我没吃亏,倒是阿真姐。。。。。。反正那老男人该死!”
  “阿真姐是哪个?”魏方倒是不晓得未采已经改了名字,未英连忙同他说了,只是未英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阿真姐为了引开老男人,现身了,眼下还不知如何?!”他急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救她!”
  未英一急,立时要返回,魏方哪能让他就这么回去,拉着他道:“阿真姐比你厉害多了!你这一身伤救谁?!”
  未英却哪里听得进去,挣扎着要走。后边方才替二人掩护的兄弟和冷成,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两人俱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四人快步疾驰,未英却忧心着裴真,好不容易寻了个地方站定了,便又提起裴真来。他说得魏方皱巴着脸看着冷成,冷成和另一位兄弟对视一眼,刚起了身,木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木原听见几人这么一说,连忙道:“不必!阿真姐之前吩咐了,若有这等情形,你脱身了,给她放出信号,她自会脱身!”
  他这么一说,几人俱是大松口气,未英虽然眉间仍有忧虑,可三处刀伤失血,他已经唇色发白,没什么气力了,想到裴真居然留了后手,也定了心,催着木原赶忙放出信号,人便虚弱地倚在了魏方身上。
  木原不再迟疑,同几人对了个眼神,几人齐齐离去,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一把拉下细线。
  “嗖!”
  随着一声响,空中绽开一个火红的烟花。
  那烟花突然绽放于半空,战得难分难解的韩烺同裴真同时看了过去。烟花快速消散,裴真不由地松了口气,翻身就要跃开。
  韩烺如何不晓得怎么回事,恨声大骂“一群废物”,一回头,见同他斗得正欢的人又要逃窜,心里的狠劲翻了上来。
  逃了一个,若是再逃一个,他的锦衣卫岂不漏成了筛子?!
  何况这个,可是从他手底下逃了一回的!
  “站住!”
  韩烺大喊,提刀两步追了过去,见她不听,一味跑路,足下发力一点,径直跃到她头顶。她似是没想到,匆忙闪身仰头应对,回身只见,一个白皙小巧的下巴从遮面黑布下露了出来。
  韩烺眼前一晃,只觉得自己必然知道此人是谁,可就是想不起来,此刻只得在她凌厉的招式下应对。又是两个回合,身后的锦衣卫已经传了话来,“大人,西边的贼跑了!”
  韩烺气得已经不想说什么,脸色阴沉地厉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同他过招的人,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你今日说什么都别想走!”
  然而人家什么都不说,只是多看了他一眼。
  韩烺在这稀松平常的一眼中,竟感到十足的挑衅和轻蔑,他内力瞬间灌至手下,再出招,力道已是方才两倍。
  这样的力道,便是男子也难以抗衡,对面的人被他震得踉跄了一步,韩烺犹不解气,又是一刀重重劈下。
  对面的人被他劈得手下直剑一颤,虎口立时通红一片,他不由扬声道:“怎么?不使你的长剑,不习惯了?你的长剑呢?怎么不亮出来?”
  言罢,步步紧逼,又是一刀拦腰向她砍去,比起方才她总是略胜一筹,韩烺这会儿简直犹如打了翻身仗,势气逼人。
  这一刀拦腰砍去,韩烺眼睛扫过那人细腰之时,不禁分神,万一她招架不住,这细腰可就可惜了。
  然而细腰的主人却不急不慌,就在绣春刀离她那腰不足一尺时,她忽然看住了韩烺,猛然朝韩烺冲了过来。
  韩烺哪里想到她不避不挡,反而冲向自己,手下力道想收已是来不及。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那眉眼让他心头忽的一跳,不及思索,点脚急急避闪,她剑光闪动,直刺过来。
  他脚下一转,忽的旋转腾空跃起,那本稳稳握在手中的大刀陡然向上送去,他人已跃至更高。
  此刻的裴真,见那招式双眼一眯,猛然想起了第一次去韩府演武厅观剑的情形。
  韩烺这是要腾空脱刀再握,瞬间切成蜀中招式,力道更胜直接劈下十倍!
  方才韩烺发狠她已经难以抵挡,眼下自己拼劲全力去接,便是她能撑住,这柄临时借来的直剑也撑不住。
  韩烺说的是,这到底不是她的长剑呢!
  那边韩烺已经当空重握刀柄,身势极高,下劈势在必行。这一刀劈下,前方十丈远都要承受他的刀气,他倒要看看她还怎么接下?!
  她定然想不到,他的这一招式,可不比她那些奇招差!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烺一眼向前扫去,心头忽的一颤。
  人呢?!

  ☆、第67章 炸了

?  韩烺一眼向前扫去,他蓄势待发的刀前空荡荡一个人的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然而就在他惊愕之时,响动自腾空的脚下传来,他连忙往下看去,却见黑影一闪而过。
  那女贼,竟借他转身腾空、脱刀再接的工夫,凑准时机,自他脚下掠到了他身后!
  他这一招,自他用起来之后,还没有人破得了,最厉害的,也不过在西北有人能硬生生接下。那西北汉子身高八尺,浑身肌肉如同虎豹,提着一柄八十斤的钢刀,才堪堪接下。
  没想到,这女贼竟然出他不意,掐住他腾空借势的间隙,躲开了去!
  她怎么知道他这一招她必然招架不住?!她不是厉害的很吗?!
  她怎么知道就有这个间隙可用?!她就不怕算错了时机,反而被他削掉小命?!
  韩烺又气又急又疑惑,手下刀势收不住,一下劈在屋檐之上,顿时飞沙走石,半间屋子哗啦塌下。
  韩烺哪里还管的了那些,心里恨不能立时抓了她问个明白,他急急转身去寻那女贼,可一眼望去,却哪里还有人了?
  “人呢?!”韩烺青筋暴起。
  然而追随在后的锦衣卫,不敢破坏他们锦衣卫指挥使亲手捉贼,本来只敢瞪着一双眼睛时刻关注,可韩烺方才那空空一劈,半个屋子瞬时塌下,扬起了几丈高的灰尘,乌烟瘴气一片,谁还能看清什么?
  一时的诡异,没人回应,众人不动声色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韩烺怒目圆瞪,手下发抖,绣春刀嗡声作响,一下又劈了下去,訇然声中,剩下的半边屋子,也塌了干净。
  他们要找的人,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
  。。。。。。
  裴真悄声自窗户潜了回去,哑巧和夏南见她回来,俱是大喜。夏南更是问道:“夫人没事吧?未英呢,他怎么样?!”
  裴真喘了两口气,将剑还给她,道:“未英没事,已经放了信号。剑你收好,不能让韩烺瞧见!”
  虽然夏南这刀颇为常见,可若是韩烺见了,免不了心生疑窦。她刚从韩烺手下脱身,自然晓得他此刻恐怕暴跳如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招数、气势委实厉害,她几次留在演武厅观他耍刀走剑,就是为了这一日来临,她还能脱身。不然被他捉去,知道他恨得牙痒痒的女贼,便是日夜在他身侧的夫人,恐怕要气得将锦衣卫全砸了。
  今日,也不过砸了一间屋子而已。
  裴真喘着气想着,让哑巧将衣衫拿来给她穿在外面,只是哑巧刚将衣衫递了过来,院子里竟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韩烺!
  裴真讶然,夏南和哑巧更是脸都白了。
  韩烺刚刚丢了两个贼,这个时候还来这里作甚?!
  难道是怀疑了什么?!
  裴真再不急换上衣裳,急急给两人递了眼色。
  外间,韩烺大步流星地直奔歇息室。
  两个贼都丢了。
  一个本已经如砧板上的肉,被从天而降的高手救走。尽管高手路数不清,但此人是被人救走没错。可另外一个就像是施展了妖法一样,只他一个转身的工夫,竟然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看见她逃窜出去,和大婚那日她莫名消失在韩府一样!
  她这两次消失,就像是雨水下到了沙漠,没落下一滴,在干热的半空就蒸发了一干二净!
  可她不是雨,是个活生生的人!
  韩烺就是不信这个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了院子里,必然是隐藏在了他不会怀疑的人里。
  若说那日的韩府和今日的锦衣卫,有哪些人重叠在了一起,那么,不是他身边的韩均几个,便是夫人从唐家带来的人!
  韩烺想想那矫健又让人熟悉的女贼的样子,又想到唐家来的有身手的女眷,冷笑出了声。
  他可真是瞎了眼,竟让此人潜藏了这么久!
  他两步到了廊下,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房中夹杂的微凉的气息,让他心跳加快。
  六个火盆烧得正旺,哪来的凉气?!
  韩烺几乎笃定心中所猜,一步迈入其中,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前的夏南。夏南紧张的神色落在韩烺眼里,让他禁不住一探身想向她抓去。
  可他目光从夏南身上扫过,陡然发现不对。
  夏南虽也身形灵巧,却不过是中等身材,那女贼显然高她许多。那女贼同他打斗时下盘扎实,不似穿了高底鞋故意迷惑与他,且夏南长了一双上挑的柳叶眉,与女贼一双英眉,更是相去甚远。
  韩烺抿着嘴上下打量夏南,吓得夏南和站在一旁的哑巧俱都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只是裴真静坐床上,见韩烺不住往夏南眉眼间打量,不动声色地抬手,蹭了蹭自己的眉头。
  韩烺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皱着眉头看了夏南几息,直到把夏南看得浑身汗毛倒竖的时候,一转头,盯住了落地罩掩住了半边身子的哑巧。
  她是个哑的。韩烺一下就想到了这一点。
  那女贼与他两次交手,从不曾吐露一字,甚至连出声都无,他当时想,她若是自己认识的人,极有可能不敢开口,可也不能排除,她根本不能说话!
  还有这小哑,到底是真的哑,还是假的哑?!
  韩烺双眼盯住了哑巧,见她身材高挑,与女贼仿佛,眉眼似也没有显著的差别,韩烺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
  一个不出声的哑女,在府中正是低调的存在,所以潜藏在他身边这许久,他丝毫未曾察觉!
  韩烺念头一闪,突然出手,好像怕哑巧瞬时消失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擎住了她的手臂。
  夏南被韩烺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哑巧也瞬间白了脸,裴真眉头紧皱,浑身绷起,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这时,韩烺双眉一挑。
  他擎住了这小哑的右臂,以内力探她内力,便是探不出全部,也能探出她这右臂的力道。可这条手臂纤细到无力,不过比寻常女子略强。
  别说新婚夜女贼手下的长剑,便是今日那柄轻巧的直剑,他以为这条手臂都未必挥动得起来,更不要说在他手下过招了!
  不是她!
  韩烺一把松开了哑巧,哑巧被他甩得踉跄两步他根本未注意,只是他浑身紧绷起来,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房里就只有三人,不是中等身高的夏南,也不是提不起剑的小哑,那还有谁?
  他的夫人吗?
  念头一至,韩烺心头忽的一缩,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痛意直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第68章 吓死了

?  他的夫人,是他八抬大轿迎进门、恨不能供在案台、不许旁人说一句不好、小心翼翼护在身边、一门心思想要留下的人。
  是他韩烺活了二十多年,唯一中意的女子。
  那女贼,是她吗?
  韩烺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头,去看床上的人,他转得那么慢,那么艰难,如同一个陷在泥淖中的人,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终于,他看到了坐在床头的她。
  锦被将她团团裹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一寸衣角都没有露出来。她发了寒症,身上冷,可方才,他记得自己将她稳稳当当地平平放在床上,然而眼下,她如何就坐起来了?
  韩烺不愿意想,可疑问甚至反问,就像是开水中的泡,一股脑地冒了出来。
  他不由想笑,事到如今,答案就在眼前,他难道还要掩耳盗铃吗?
  端看她静静坐在床头的模样,浑身散发出来的淡然的气度,眉眼间的清澈,韩烺的脑海中,那风中黑衣裹住的细瘦的身影,渐渐从一团迷雾之中浮现出来,就在浮出来的那一瞬,与眼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韩烺深深的闭起了眼睛。
  不是她,还有谁?!
  她就是这样将自己团团耍玩的吗?!
  亏自己还要留下她陪他到老,他还以为找到了能相守白头的人,原来,竟是骗子,竟是贼!
  韩烺心头的痛一瞬间变了,怒气蹭得窜了上来,他浑身一颤,眼睛忽睁,眸中冷光四射。
  他要问问她,如何将自己当作小丑一般耍玩?!
  可就在此时,静坐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一只手自锦被中伸了出来。
  那手向他张开,“夫君,怎么了?”
  声音如山涧泉水,叮叮咚咚地滴在了韩烺的心头,正放肆燃烧的怒火,就像是三昧真火遇上了菩萨的净瓶水,几滴下去,灭了干净。
  韩烺定定站住了,瞧着那只无暇的手。
  是右手,虎口清白如也,一丝泛红都没有。
  可是他看得一清二楚,那女贼接下他使出内力的两刀后,虎口被震得通红一片,那样的红肿,三五天都消不下去,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韩烺脑中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得看着他的夫人,半晌,腿脚恢复知觉,他走上前去,握住了那只向他张开的手。
  手下冰冰凉凉,这股冰凉顺着紧握的手传进韩烺脑中,他这才清明复现。
  夫人发了寒症,还病着!
  他忙不迭地将那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塞进去之前,目光不由又扫过那虎口。
  没有红肿,没有伤痕,什么都没有。
  韩烺不由大松一口气,胸肺中的惊气怒气一呼全散,像是准备一场鏖战,猛然发现对面是友军一样。
  他摇着头笑了出来,在被子里握着他夫人的手不放。
  “吓煞我了!”
  他叹着,另一只手抚上了裴真的脸,那脸庞亦是冰凉,他没注意她鬓角飞起的几缕发丝,只看她的眉眼。
  不知为何,女贼的样子从他的夫人身上淡了下去,不多时,不见了。
  是他急不择途,是他晕头转向,是他杯弓蛇影!
  他怎么能把夫人疑做那女贼?!
  真真该死!
  他探身搂住了裴真,嘴里不定地念叨着“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并没有发现抵在他肩头的人眸色一暗,长而密的睫毛扇动,掩住了眸中神色。
  “夫君,你是不是受伤了?有血腥味。”她开了口。
  韩烺闻言,这才松开了她,眼见自己身上的血已经沾到了锦被之上,连忙退后,“没事,皮肉伤。”
  裴真看住了他被划开的前胸,血从里向外渗出来,将破碎的布缕染得发黑,她怔了一息,又开了口。
  “你受伤了,须得包扎!”她说着推了韩烺一下,“夫君,皮肉伤也是伤!”
  然而韩烺却毫不顾忌这伤,只是见他夫人是真的着了急的样子,心下一软,哄她别怕,“真没什么,我还有事,你好生歇着,火盆不够再让人添。”
  言罢替她掖了掖被子,站起了身去。只是眼角扫过室内,他要走的脚步一顿,“夏西呢?”
  话音一落,房中瞬时一静,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夏南和哑巧,立时又如临大敌。
  裴真淡淡地哦了一声,“我让夏西出去帮忙了,她还没回来。”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夫君没瞧见吗?”
  韩烺若有所思的摇了头,脸色沉了下来。
  裴真好似没看见一般,又道:“会不会她追着贼人逃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韩烺顿了一下,回过身又向裴真看去,“果真是夫人遣她去的?”
  裴真像是不懂他的意思一般,道是,“夏西武功高强,我想着她不定能帮上夫君的忙。”
  韩烺眉头皱起来,抿着嘴不说话,半晌,道了一句,“等她回来再说。”
  话音未落,忽的有人来禀报,“大人,有个名叫夏西的女子,道是夫人的陪房,就在卫所门外。”
  韩烺讶然,默了一默,忽的又同裴真笑道:“难不成夏西追出了卫所?”
  裴真道有可能,见他脸上若有所思,却不是盯着她看,知道他只是怀疑夏西而非是她,又道:“兴许她知晓什么,夫君不如传她进来问话。”
  “也好。”韩烺应了一声,叫了人领夏西进来,“看紧些,别让她迷了路。”
  这话中的意思明显,夏南急急朝裴真投了一个着急的目光,裴真安慰地看了她一眼。
  倒也不是裴真不论东西先行安抚夏南,而是她心里知道,韩烺使了内力的两刀向她劈来,劈得她右手虎口通红,所以她方才故意给韩烺看她的手,以此消去韩烺的疑虑。
  她有她的办法,而夏西手上根本没有那印迹,韩烺便是怀疑夏西是女贼,只要瞧一眼她的右手虎口,便知怀疑错了人。
  夏西很快被人领到了歇息室,裴真见韩烺听了通传,一面吩咐人看好门,一面往她身边退了过来。
  裴真有些不明白他为何退到自己身前,直到韩烺转身,唇语无声地道了一句“别怕”,她恍然。
  她看着他回过了身去,以手握住剑柄,严阵以待夏西的出现,裴真看得眼睛发酸,鼻头发酸,心里更是酸涩难忍,目光定定地落在站在她床前的高大男人,心里有什么像是涨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她百般算计,他却千番回护。
  这算什么?

  ☆、第69章 煎熬

?  自夏西进门,韩烺便从头到脚地打量她。
  即便她从身形道眉目都似有相像,可那如常的右手虎口,让韩烺心头一震。
  夏西,也不是女贼!
  这怎么可能?!
  锦衣卫中的女眷就这四人,都不是,那女贼呢?
  难道果真施了妖法瞬身了?!
  这怎么可能,别说他根本不信,只说他手下的人已经在他劈倒的那间屋子旁的土灰中,看到了一个脚印。
  那脚印窄的紧,定是女贼不错!可惜只有模糊的小半个印,不然他定然让夏西她们去挨个比量!
  有脚印,女贼定然在卫所里!他往这边来时,已经吩咐了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他不信他的锦衣卫还能藏住一个女贼。
  可这许久时候,却没有半点回音。
  韩烺怔怔站着,没有问话,也没有动静,只是裴真从旁看着他额角隐有汗珠,脸色青白不定,心里越发不忍。
  “夫君!”她喊了他。
  韩烺含糊应了一声,回了神,目光扫见夏西,这才找回了思绪,问道,“你从何来?”
  夏西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眼下定不告诉他自己同未英掉包了一场,只道:“夫人让我追那贼,我看锦衣卫众人全力猛追,便从一旁绕道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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