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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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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雱看了看这些人的年纪,又回想一下平日里偶然瞥见过的几张面孔,乖乖巧巧地拱手一拜:“师兄们好。”
  那些过来围观的人见到他这乖巧伶俐的模样,倒是不好说什么,回了礼后才你一言我一语地问——
  “令尊乃是《五年科举三年模拟》的著者之一?”
  “我们这次月考的卷子是你帮梅直讲整理的?”
  “你们父子俩都爱搞难题吗?容易的题目你是不是不屑做?相比之下,司马先生出的题就好做多了。”
  王雱:“……”
  那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谢谢!你们口里的司马先生出的题也可以很难!
  此时梅尧臣从回廊转角处走来,见到王雱被人围着,还诗兴大发,当场吟诗一首,嘲讽王雱这么“受欢迎”。
  王雱见梅尧臣一派儒雅地站在那看笑话,恶向胆边生,也现场创作一首小酸诗讽刺回去,说有的人看起来风雅高尚,实际上居然在背后编排别人!
  王雱哼哼唧唧地念完了小酸诗,不甘落后地与梅尧臣对视。
  不就是写诗讽刺人!谁怕谁!他可是把梅尧臣的讽刺诗全部拜读了一遍,照着那风格写个十首八首完全不是问题!
  眼看梅尧臣脸黑了,太学那边过来的师兄们一哄而散,不敢再闹。
  梅尧臣绷着脸训斥王雱:“在那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王雱自认是个相当尊师重道的人,闻言乖乖地进了学舍,卯足劲听梅尧臣讲学,准备好好给梅尧臣挑点刺。
  梅尧臣给王雱他们上完课回到直舍,有同僚居然和他念起了王雱写的那首诗。
  梅尧臣脸又黑了。
  同僚还夸道:“虽然意思不大中听,不过写得很有圣俞你的味道,可见是用心读过你的诗跟你学的。”
  这小子还和梅尧臣一样会写动物讽刺人呢!这话同僚没敢说,怕说了梅尧臣要翻脸。
  梅尧臣道:“这小子是很聪明。”这是梅尧臣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若王雱刚才那诗不是在和他抬杠,他也会夸一句好字。毕竟那诗一看就和他走同一路子,很对他的胃口。
  可恨的是,哪怕王雱是在和他抬杠,他也没法讨厌这小孩。
  王雱是王安石儿子的事情很快在国子学和太学内传开,时不时有人过来围观一下王雱。
  王雱和同窗们的“仇怨”也稍稍缓解了,因为他给同窗们分享了当代文坛盟主欧阳修的佳作《卖油翁》,最后总结:无他,唯手熟尔。
  同窗们顿时理解了他,并且还有点同情。
  王雱也只是讲个大意,并没有和整篇《卖油翁》背出来。这话传到了几位直讲耳朵里,都有些疑惑:自己怎么没听过这篇《卖油翁》?
  梅尧臣与欧阳修最要好,倒是知道有这么一篇,点头说:“这篇写的是陈康肃的事。”
  陈尧咨,谥康肃,十余年前已经病逝。他与兄长陈尧叟都是状元,是史上少有的一门双状元!据说陈尧咨射术无双,曾让箭矢穿过铜钱孔。
  梅尧臣也有些纳闷:欧阳修这篇文章写的是亡者之事,这几年也没外传,王雱是怎么看到的?
  转念一想,欧阳修与范仲淹也有往来,梅尧臣也就释然了。看王雱休沐日都往范仲淹家里跑,他便认为王雱是从范仲淹那看来的。
  到休沐时,梅尧臣赴欧阳修家宴,不免提了一句这事,说王雱那小子拿“无他,唯手熟尔”糊弄同窗。
  欧阳修觉得王雱是从梅尧臣那看到的,不曾在意,只笑道:“自从你得了这学生,口里信里都总提他。”
  梅尧臣道:“我可不敢认这学生。”他把王雱写诗和他针锋相对的事给欧阳修讲了一遍,还特地把诗念给欧阳修听。
  欧阳修更乐了:“这学生不挺好吗?脾气像你。”
  梅尧臣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王雱还不晓得自己随手扯的虎皮差点闹出问题来,他正陪着范纯礼在实验室玩耍呢。
  蜡烛是否熄灭的实验,他们在阳光下做了好几遍,到场的范纯礼同窗本来都对王雱所说的“空气成分”半信半疑,看到与绿植混在一起后不曾熄灭的蜡烛后顿时都有些动摇了。
  接着他们又拿幼鼠做了实验,没有绿植的幼鼠很快昏厥,有绿植的幼鼠也依然活泼好动。
  这证明了他们每时每刻排出的“浊气”怎么样先不说,他们吸入的“清气”则藏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质——而这种物质,是绿植产生的!
  国子监生员们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之中一部分人是抱着怀疑来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带着“我来揭穿范纯礼的谎言”这种想法。
  事实证明,范纯礼那本《格物手册》上这部分内容是正确的!
  那么其他的呢?
  王雱这人蔫儿坏,让每个人过来的人都过了一下动手的瘾,就对范纯礼说:“其他材料和器材没准备好,今儿先回去吧。”
  对于男孩子来说,可以动手捣腾的东西永远有致命吸引力,不等范纯礼继续忽悠,他的同窗们在分别时已经主动和范纯礼约定下次休沐日再过来接着玩!
  就在《格物手册》上的种种新奇内容在国子学、太学之中传开时,王雱也接到了一封来自成都府的信。


第八十八章
  王雱小半个月前才接到来自成都府那边的信呢,这眨眼间又来了一封; 显见是有要紧事。方洪知他一向喜欢成都府那边的好友; 得了信便第一时间着人送来。
  王雱得了信; 掂了掂重量,发现这信极薄,和平时的书信都不大一样。他忙拆开看了; 才晓得苏轼父子的文章都入了张方平的眼,颇得张方平提携。
  张方平与范仲淹交情不错,听闻范仲淹回京当国子监监事; 便兴起了让苏轼兄弟俩“转学”到京城的念头。苏轼已到弱冠之年; 苏辙也差不离,张方平认为让到太学磨练个一两年,可以试着考一考。
  张方平的书信到了苏家; 苏家父子三人一商量; 叮嘱程氏带两个新进门不久的儿媳在家等候消息,父子三人则先去成都府拜会张方平。
  苏洵本无心再考科举; 可他这几年举茂才不成,到成都府听张方平一劝; 便也动了心思,决心一并进京“陪考”去。张方平为苏洵三人写了推荐信,让他们进京后去寻范仲淹; 把“学籍”从眉州州学迁到太学去。
  太学虽然对外只招收七品以下官员子弟; 可若是各州有俊异的寒门子弟亦可持推荐入学。
  苏轼兄弟俩赴京考试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苏轼还惦记着王雱可能给他寄来的回信; 忙又追了一封短信给方氏书坊; 好让王雱先别给他写信,到京城后再相见也不迟。
  至于新婚夫妻话别的不舍,父子三人登上蜀道、跨过剑阁的艰辛自不必多提。反正,信在路上跑的时候,苏家父子三人也出发往京城来了!
  王雱有点小紧张,又有点小期待,不知苏家三位大佬什么时候到啊!
  苏轼三人还没到,另一个人却是到了,竟是王雱的老朋友沈括。
  这位单眼皮小眼睛的畅销书作者,上回离家出走之后便被他爹带到任上去了。王雱自知在劫难逃,当即在出发前写信忽悠沈括“京城好,京城妙,京城读书效率特别高,京城搞事特别爽”,沈括一听王雱要去京城了,便主动和他爹要求要到太学来求学。
  他爹官位暂时还不高,不过进太学还是绰绰有余的,听说太学如今管得严、升学率高,沈括他爹便托人写了保荐信让他远赴京城。
  沈括带着两个书童兼助手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是走到京城了,麻溜地去太学那边报到。一报到完,沈括就知道自己又被王雱坑了,这日子简直比在鄞县州学时还艰难啊!
  所谓的地狱模式,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管理吧!不仅上课、吃饭有人盯着,连晚上睡觉也有值守的人负责巡斋。
  沈括好不容易从懵逼状态回过味来,终于逮着了空溜去王雱的礼斋一号房那边找王雱算账!
  沈括面色黑如锅底,笃笃笃地敲门。
  开门的是韩宗师,没办法,他和宋佑国离门口最近,宋佑国又不是会给人开门的,只能由沉默寡言的韩宗师负责开门这事儿。
  韩宗师显然很有经验,一看沈括的脸色便道:“元泽不在,梅直讲让他去校对卷子了。”
  对于“王雱的一百零八种使用方法”这项课题,每位直讲研究起来都是非常热衷的,比如现在不管是国子学的考题还是太学的考题,负责出题的直讲都会叫他过去整理和校对。
  沈括寻人不成,又跑去直舍外头候着。等王雱从直舍里出来了,他立刻从一旁蹦出去,可把王雱吓了一大跳。
  王雱眨巴一下眼,脸上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是沈哥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不过在信上随口一提,没想到沈哥你真的来了,真叫人感动。”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沈括到一处围墙上,从树上拉了一下某根藏在树窝窝里的绳子。
  隔着墙,外头传来轻轻的铃声。外头便有人高声叫喝着几样吃食,像是在当街叫卖。王雱拉了三下绳子,停顿一会,又拉了两下。不多时,那边便吆喝:“好嘞,马上就来,两碗鲜虾小馄饨!”
  沈括本是来找王雱算账的,见王雱这么一通忙活,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那头说鲜虾小馄饨,沈括顿时有些饿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吃不惯国子监的食堂。
  沈括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弄点好吃的啊。”王雱理所当然地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可不能饿着!”见自己这头垂下的铃铛响了一下,王雱推了推沈括,示意沈括爬到树上去。
  沈括有点懵,但还是照着王雱的意思爬了上去,按照王雱的指示把一个吊篮从外头往上拉。吊篮里头,有个精致漂亮的食盒。
  沈括学得很快,举一反三地慢慢把吊篮往下放,送到了王雱手里。他从树上跳下地,与王雱一同躲到一旁的亭子里,一人捧着一碗鲜虾小馄饨吃了起来。
  吃了好几天的清汤寡水,沈括乍然尝到鲜香可口的滚热汤水,差点没落下泪来。再一口咬下去,薄薄的皮,鲜嫩的虾仁,简直不能更美味!
  王雱满足地加了个餐,又让沈括把吊篮和食盒送回外头去。
  这食盒是他寄放在外头一个面食摊位上的,这面食摊位的摊主年轻力壮、脑筋灵活,知晓他是国子学的生员,很乐意帮他折腾。
  只有这取外卖的办法有点累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平时王雱偶尔忽悠韩忠彦或者宋佑国他们来帮他爬树——实在没办法了,他也只能自己爬了。从小到大他祸害的树可不少,一点都没带怕的!
  食堂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菜,谁吃都会腻的,偶尔加个餐怎么了?反正王雱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怕抓包,偶尔还叫上小伙伴们团伙作案!
  沈括蹭了顿鲜虾小馄饨,对王雱的怨气倒是消了不少,还觉得这样偷偷叫外卖很刺激。少年人嘛,要是没爬过几次树、没翻过几次墙,总感觉自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沈括忍不住问王雱:“你早知道国子监是这样的,特意骗我过来的吗?”
  王雱一脸无辜:“我写信给你的时候还没过来呢,怎么晓得这里是什么样的?要早知道国子学管得这么严,我早逃跑了!”
  沈括觉得有理,顿时和王雱探讨起《水浒食神》下一册的创作内容来。
  这一册,王雱提供了一个新创意,说的是一个叫吴用、绰号“智多星”的人出场,来个回忆杀,回忆他与现任食神晁盖与上任食神王伦争夺食神之位的激烈过程。现在,晁盖去世了,及时雨宋江在梁山水泊陷入混乱之后,使出了一招绝技:炒菜!
  这一天,这位总是为每一位候选人挑选食材的、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端出了一盘香气扑鼻的蛋炒饭!炒菜的时代,从此开始了!
  炒菜,在宋朝其实已经出现,毕竟宋朝经济水平飞速发展,各种锅具也相对多样化,给炒菜的出现提供了绝佳的条件。只不过这时代各家人都把菜谱当成传家之物,极少会外传,因此炒菜之法还没流行开。
  沈括这段时间也在思考《水浒食神》下一册该怎么发展呢,听完王雱的思路后便问:“蛋炒饭真那么好吃吗?听说樊楼的炒菜是京城一绝,我还没去尝过。”
  王雱道:“我也没去过,我可穷了。”
  沈括:“……”
  沈括不想理王雱。
  有沈括这个熟悉的劳动力在,王雱又把实验室的存在给沈括说了,给沈括提议:“炒菜的话,好锅和好油都少不了。我琢磨过了,眼下大伙都用芝麻油,产量低得很,价钱高,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用太多。我把实验室钥匙给你,你带人去研究研究市面上哪些植物种子和芝麻一样容易榨油,回头去和先生讨点学田试验一番。要是能找出新的油料作物推广开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沈括斜眼睨他:“你自己怎么不去?”
  王雱唉声叹气:“我这不是人缘不好吗?不管国子学还是太学,大部分人都可仇视我了!你可不一样,你多受欢迎啊!而且国子学这边已经由师兄牵头研究别的方向了,你在太学那边也找些人过去一起玩儿才好,要不然多浪费!”
  沈括一想,好像是这个理,也就一口应了下来。
  王雱忽悠完沈括,溜达回自己的宿舍。
  韩宗师道:“今儿有人来找你。”
  王雱点头:“已经见过了。”轻轻松松地将《水浒食神》创作和带实验课的事情都扔给了别人,王雱愉快得很,拉着韩宗师他们打《三国杀》到梅直讲过来巡斋,才呼地吹熄拉住钻进被窝里睡觉。
  梅尧臣透过门扉看到里头的灯光应声而灭,要多及时有多及时,要多迅速有多迅速,绷着脸训道:“早些睡觉,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
  吕希纯几人都不吱声,只有王雱压着嗓子应道:“唉,我本来已经睡下了,被您训这么一嗓子我又醒啦~其他人都还睡得死沉死沉,您可千万别再出声了,要是把他们吵醒了可怎么办?”
  梅尧臣:“……”
  梅尧臣拂袖而去。
  宋佑国听外头的脚步声远了,小声道:“元泽你老这么气梅直讲,真不怕梅直讲发怒吗?”
  王雱唉声叹气:“我就是不气他,他也朝我发怒啊。”他真的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来着。
  宋佑国一阵默然。
  吕希纯却忍不住道:“我倒觉得元泽你挺乐在其中。”若不是王雱自个儿一天到晚往前凑,梅直讲也不会对他又爱又恨。
  王雱笑眯眯,不接茬。
  韩忠彦揭王雱的底:“元泽惯常是这样的,从前在扬州时他可没少去招惹我爹。”那会儿他们兄弟姐妹都怕他爹,只有王雱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天天胆大包天捋虎须。偏他爹还就吃这套,连最爱的端砚都让王雱给顺走了。
  王雱道:“什么叫招惹,我那是敬重师长,时常向师长请教问题。你爹还教过我一句经义,可有用啦,我一直用了好多年!”
  宋佑国好奇地问:“哪句经义?”
  韩忠彦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不堪回忆的表情,翻了个身,决心背对着月光装睡。
  王雱一点都不害臊:“就那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啊,我从小到大用得可勤了。”
  宋佑国和陈世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韩忠彦这么宽厚老实的人,听着王雱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语气免不了又转了回来,说道:“那会儿他顽皮得紧,总挨他爹揍,他嗓门又大,一边跑一边喊‘韩伯父说了,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爹您拿着的棍子真大,我不能受啊,要不然就是不孝顺!’那会儿大家都住在府衙那一带,他喊那么一嗓子,全部人都听到了。”
  愉快的寝室夜谈在笑声中进入尾声,几个人陆陆续续进入梦乡。


第八十九章
  沈括的到来, 完全解放了王雱。沈括向来好交游, 又有畅销书作者的身份, 很快赢得了同窗们的喜爱,迅速和太学新生们打成一片。
  他与王雱碰头后的第一个休沐日, 就带着人、带着王雱塞给他的《格物手册》研究油料作物去了。
  王雱也有光明正大的偷懒里头,他爹给他寄了个包裹, 搁在最上面的是小妹、吴氏口述写给他的信, 里头句句都是情真意切的关心;接着是王安石写给他的信, 里头句句都把他喷得狗血淋头, 说范仲淹已经写过在信中把他的所作所为,现在被人逮着折腾都是活该。
  最后王安石还给他寄了一堆稿子, 记载的是一些案件的勘破过程,还有叫旁人抄录下来的宗卷副本。
  王安石的意思是这样的:你给整理整理, 再出本普法教育读本, 别折腾那么多事,就搞成普普通通的王·福尔摩斯·安石探案录, 允许你当合著作者把名字印在我这个第一作者旁边。
  这信里还隐隐透着一层意思:你要是敢不署名,别想我再给你挡枪,你自己看着办。
  王雱估摸着他爹那茅坑石头一样的性格,指不定还真能把他扯虎皮出书的事公告天下。他叹了口气, 只能抱着厚厚的“原材料”耷头耷脑地去借用范仲淹的书房, 奋笔疾书帮王安石搞加工创作。
  到傍晚时,范仲淹家迎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客人。王雱创作完几个堪称当代《今日说法》的普法故事,正和范纯礼他们一块读书呢, 就听师娘进来招呼:有客人来了,范仲淹让他们出去见见。
  王雱正觉得闷,闻言两眼一亮,起身撩起门帘走了出去。临近客厅,只见范仲淹正在与客人说话,范仲淹身侧坐着的是三个生面孔,离范仲淹最近的一个年纪最大,约莫四十多岁,面白须长,气质清正;另外两人瞧着都年仅弱冠,面庞相肖,都俊秀逼人,年长些那位更有一双灼人星目,瞧着很不一般。
  听到有人往,这年轻人先抬头往王雱所在的方向望去。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些惊异。
  王雱惊异的是这又是一个长得贼帅的家伙,大宋的水土真是养人!年轻人则是惊异这少年生得好生灵秀,他在蜀中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能和这少年相比的。
  两人都是心胸开阔的人,见对方长得出众也不曾生出什么“既生瑜,何生亮”的心思,反觉得对方颇为顺眼。
  王雱也不拘着,跑上去拉了椅子凑到范仲淹身边坐下,让范仲淹给他介绍介绍。范仲淹朝那父子三人介绍:“这是我的学生王雱,平日里没规矩惯了,你们别与他计较。”说完他示意后面出来的范纯礼、范纯粹一并坐下,才和他们介绍,“这是从蜀中眉山来的苏先生与他家两位郎君。”
  王雱吃了一惊,目光落到苏家三父子身上。蜀中眉山,那不就是苏轼他老家吗?他的目光转到苏轼身上时,发现苏轼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再一次四目相对,王雱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的马甲好像掉了!
  大佬的思维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比如范仲淹、王安石他们被他坑过一次就会开始回坑他,苏轼显然也是那种能闻一知十、举一反三的人。
  王雱镇定自若地翻看着从范仲淹手里传过来的苏洵文集,苏洵是个很有思想的人,苏洵是个主战派,写的文章很多都是借古讽今。
  比如著名的《六国论》,写的是秦灭六国一统天下的故事,秦国和六国打仗,六国不思厉兵秣马积极应战,反而想出给秦国送美人送财物贿赂秦国的想法,今天割地、明天赔款,最终亡国收场!
  朝中文臣大多主和,哪怕苏洵文章写得天花乱坠,核心思想不一样,愿意举荐他的人也不多,所以苏洵科举举步维艰,举茂才也一直不中,硬生生蹉跎到四十多岁都还是白身。两个儿子想进太学,也得由当地身居高位者保荐!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兵家爱好者!王雱看完了,又将文章给范纯礼看,自己则积极加入到范仲淹和苏家三父子的对话之中。
  苏洵原本有些惊讶范仲淹收了个这么小的学生,听王雱谈吐自如、毫不怯场,免不了那这小孩和自家儿子比对比对。
  要说苏洵凭一场对话就觉得王雱天纵奇才,自己儿子比不过人家,那是肯定不可能的。苏洵只觉得这少年博闻广识又聪敏机灵,瞧着与他儿子不相上下。
  谈话间范仲淹提及王雱他爹是王安石,王雱顿时感觉苏轼的目光又直直地望了过来,这次苏轼眼神里的意思显然是:确定了,就是你了!
  范仲淹与苏洵父子敲定明日参加太学考核的事,便让突然变得安静、坐在一旁思考人生的王雱送苏家三父子出门。
  王雱热情地送苏家三父子出门,行到大门处,他又积极邀请苏轼三人:我知道附近有一处澡堂,服务很好,很干净,很舒服。你们一路走来风尘仆仆,肯定没什么机会好好洗澡,一起去搓个澡吗?
  苏轼:“……”
  苏辙:“……”
  苏洵:“……”
  苏洵有心让苏轼他们与同辈多多往来,便表示自己不去了,让苏轼兄弟俩去。王雱把苏轼两人带到澡堂外头确定好见面时间,便和苏家三父子分别,风风火火地回家取衣服去了。
  王雱回到家,范仲淹还没去歇着呢,奇怪地问他怎么送那么久。
  王雱欢欢喜喜地说:“我和子瞻兄他们约好一起去洗澡!”从此以后,他和苏轼算是有过一起洗澡的交情了!
  范仲淹知晓王雱见天儿爱拖人去澡堂,也没多想,由着他抱着衣服出门去。
  王雱没走多久,在实验室泡了一天的沈括便过来找人,想看看王雱是如何“焦头烂额、呕心沥血、辛辛苦苦为他爹写新书”的,结果到范家后一问,王雱和他新认识的朋友一块洗澡去啦!
  沈括:“……”
  以后再信王雱骗他的那些鬼话,他把名字倒着写!
  王雱不晓得沈括还找过来了,抱着洗澡的家伙到了澡堂门外。苏轼和苏辙也住在附近,同样抱着换洗的衣物走来,两边用时差不多,正巧在澡堂外碰头。
  王雱一人送他们一块香胰子,包装都没拆,上头印着漂亮的玉圭商标以及显眼又雅致的广告词“清新怡人,留香持久”。
  眼下青、郓两周出产的洗护套装已经在各大城市铺货,走水路运了一批到京城,如今市面上也能买到——只是数量有限,价钱炒得有点高而已。
  苏轼兄弟俩刚到京城,还没到处逛,自然不觉稀罕,收了王雱送的香胰子一并入内脱光光洗澡。待热气蒸腾而上、身心都放松下来,苏轼才冷不丁地和王雱对暗号:“李逵将那野猪齐齐拴好,成排阉去,暗中养上数月,肉质极佳,再无半点腥膻?”
  这是《水浒食神》中的一段。
  王雱原就是约苏轼出来“坦诚相对”的,听苏轼这么一问,不慌不忙地说:“姜葱为锅底,五花肉切块,加酒、加糖、加酱油,文火炖熟,滋味最佳!”
  这是苏轼琢磨出来的吃法,在信中给王雱写过。
  苏轼两眼发亮,对王雱道:“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我还以为你至少与我一般大!”这年头消息传得很慢,他虽猜出王雱可能是王安石的亲属,却没法打听出王安石儿子的情况。
  苏辙还懵着了。
  苏轼见弟弟没反应过来,抬手敲他脑袋让他回神,说道:“与我通信的便是元泽了。”
  搞事的灵魂总是互相吸引,两人确定彼此的身份后不曾在纠结年龄之类的,很快相谈甚欢。苏轼知晓王雱已经入了国子监,便问王雱考核难不难、国子监内的生活如何。
  王雱没像忽悠沈括一样忽悠苏轼,而是把国子监生活的艰苦与苏轼说了。
  苏轼听说国子监伙食不好,顿时忧心忡忡:“明年要是考不上,岂不是得多待两年?”
  王雱听苏轼这么说,恍然明白国子监的苦心,原来是为了让学生赶紧考走啊!真是用心良苦!
  王雱大方地把自己的“外卖基地”告诉苏轼,邀请苏轼到时一起来吃外卖换换口味,免得再也忍耐不了太学的伙食。王雱还给苏轼介绍:“若是吃腻了面摊的口味,还能多花点钱让人跑远一些买别的,想吃什么都能买,可方便了。”
  苏轼一听有这么刺激的事,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苏辙则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要是被抓到会不会让夫子们生气?”
  苏轼理直气壮:“食堂的饭菜做得难吃,还不许人自己吃点好的吗?”
  王雱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赞同。
  在外头,老实孩子苏辙一向听他哥的,见他哥这么说也就不再反对,表示愿意一起干坏事。
  王雱和两个新朋友搓完澡,约定好明日在“外卖基地”见面,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范纯礼告诉王雱刚才沈括来过,知道他和苏轼兄弟俩去洗澡之后气冲冲地走了。
  王雱道:“他显然是想来看我多忙!我确实很忙来着,都在书房里关一天了,到晚上才有机会出去洗个澡放松放松,师兄你说对?”
  范纯礼幽幽地看着他:“我傍晚才回来。”
  王雱:“……”
  王雱轻轻拍拍范纯礼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鼓励:“师兄辛苦了。”
  第二日一早,王雱跑操结束就去揣着稿子去太学那边找沈括。
  沈括见了他没什么好脸色,只当做没看见他!王雱当即掏出稿子对沈括这样那样地诉说完自己的辛苦,并拜托沈括帮忙校对一下这本王·福尔摩斯·安石探案录。
  沈括听王雱说得这般认真,不像是在说谎,暂且相信了他的话,收起稿子表示自己会尽快校对好。
  王雱又约沈括傍晚一起加餐,到时可以认识两个新朋友。到傍晚草草吃了点食堂清汤寡水的饭菜之后,几个人便偷偷摸摸地在“外卖基地”聚首。
  王雱愉快地帮所有人点完餐,才给他们相互介绍。
  得知这就是《黄金国》、《水浒食神》的另一个作者,苏轼和苏辙都挺喜欢这个新朋友。尤其是听沈括说起实验室的事情,苏轼和苏辙都挺想去玩玩!
  沈括也很快被苏轼兄弟俩言谈间流露出的机敏所折服,放下昨天那点小不满愉快地和两个新朋友聊了起来。
  等餐点准备完毕的铃声响起,沈括又一次被王雱忽悠到树上接外卖。
  本来这该是一次愉快的聚众偷吃行动,结果沈括刚把篮子慢慢下放到王雱手里,就有人在走廊处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苍老却又洪亮,带着教导主任的威严,显然出自当过校长的胡瑗胡老直讲之口。
  胡直讲教育学生是非常严厉的,有次有个学生去向他请教问题,头发没弄整齐,当场被他训了一通。据说他教出来的学生,言行举止都跟他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腰板挺直、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甚至有人还说过,一看某新科进士走路的姿势,就晓得他是胡瑗教出来的!
  由此可知,胡瑗对学生的要求是多么高,学生干坏事被他发现又会是什么惨痛下场!
  看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教导主任胡瑗,还在树上的沈括沉默。
  刚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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