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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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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别的不清楚,自己儿子什么性格还是清楚的。瞧瞧,光是提一句让他摁手印,这小子就皱着小眉头往他手上瞅,显然是在嫌弃他的手上红通通、油乎乎的印泥脏。
这混小子讲究着呢!
王安石收起三张契约,领着王雱和曹立他们回家。
王安石一请请了三,吴氏免不了有些肉疼,不过契约都签下了,她还是把人都安排进后衙的空房子里头。吴氏原想让他们坐下一同吃饭,张婶却说这不合规矩,主动表示他们在厨房里吃了就好。
吴氏想想平时他们都是一家人吃饭,多几个外人也不习惯,也就没坚持。只是这多了三张吃饭的嘴巴,光是米粮就要多费不少,吴氏晚上躺下一算账,还是觉得心里疼。
王安石说:“方洪把我和君实的书卖到国子学、太学和各个学院去了,赚了不少钱,养得起。最近我也一直在和君实通信,琢磨着下一轮科举之后才弄一本新的。钱的事你别愁,再不济我们不还有个忒会赚钱的儿子?”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吴氏说,“哪能惦记自己小孩的钱?我得给雱儿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王安石识趣地没再多说。
素来节俭的丈夫都支持雇人,吴氏也没再多说,她微微翻转了一下身体,很快进入梦乡。
张婶和张叔都是勤快人,一早起来把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张叔在井边一桶一桶地往上打水,麻利地把屋里和院子里的缸子都挑满了。
王雱一觉醒来,曹立已侯在他房门外。
王雱看了看天色,发现自己没起晚,不由问曹立:“起这么早做什么?”
曹立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书童该做什么,我没念过书。”
王雱说:“不用拘着,我练字看书的时候你可以跟着看,想认什么字可以问我。要不想看也行,可以练练拳脚。”王雱其实也不知道书童要做什么,大概就是个陪读的,再帮忙跑跑腿之类的。这曹立也还是个孩子,搁现代算童工中的童工,他没准备让曹立干太多事。
曹立点头。
王雱很满意自己的眼光,觉得曹立不错,话少。他说:“你以后想考科举还是想当武官?”
曹立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跟着他叔父在牙行干活,工钱都归他叔父拿,包括这次他签下两年契约得的钱也归了他叔父。婶婶养育他的恩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所以他没提出过反对意见。
以后的事,他没机会去考虑。
科举?一般人哪有机会读书?
武官,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曹立说:“我没想过。”
“那就赶紧好好想想。”王雱积极鼓励,“当过我的书童,以后连个一官半职都弄不到,说出去多丢人啊!”
曹立:“……”
王雱给曹立树立好一个远大目标,要带曹立去干一件大事:堵信差!鄞县有信差负责信件投递,王雱自给司马琰写了信便算着日子等回信。经过大半年的信件往来经验,王雱早能掐着点儿截信了!
没办法,在这时代长辈一点隐私都不给,拆了信就顺便把你的也看了。虽说他和司马琰写信时也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就是有点不爽,凭啥写他的信老爹能先看啊!
王雱领着新跟班曹立去堵人,那信差都认得他了,笑呵呵地喊:“小衙内,又来帮县尊等信啦?”他掏出一叠厚厚的信,掂量着重量,感叹道,“县尊与他的朋友可真能写啊。”
王雱直点头:“对的对的,他们在京城时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分隔两地也见天儿写信,感情可好了!”对这个现状,王雱和司马琰都很满意,可见他们的努力卓有成效。
王雱抱着信回到家,支使曹立在房门外给他望风,自己偷偷拆信。怎么啦,只许爹拆儿子信,不许儿子拆爹信么?就拆,就拆!王雱胆大包天地拆了信,先把司马光写给王安石那封给看了。
原来王安石把司马光引为知交,上次写去的信里把自己在鄞县的“改革经验”都和司马光说了。司马光对主持新政的范公也颇为敬服,只是新政无声无息被叫停让他有些担忧,免不了又在信里全说了王安石一番。
司马光并没有全盘否定王安石的构想,只是理智地提出了不少可能出现的问题。虽说司马光地方经验不多,但司马光调任馆阁校勘之后徜徉在馆阁藏书的海洋中,史籍典故信手拈来,说得头头是道。王雱发现自己的小脑瓜能想到的东西,司马光基本都能想到,虽说少了点前瞻性,但也把问题都说到点子上了!
王雱越看越觉得牛逼牛逼,大佬果然牛逼。现在他爹的“变法灵感”还只是灵感,应该不会听不进意见才对,两个大佬一起参谋,肯定能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王雱正看得入神呢,外头就传来他爹的声音:“那小子在里头?”
曹立老实回答:“在。”
个不机灵的!
王雱麻溜地把被自己看过的信归拢在一起,两只小手放背后,乖乖巧巧地看向他爹,喊:“爹,你怎么回来啦?不是去上衙了吗?”
“我听说有人帮我收了信。”王安石看着王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藏身后,抬手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我的信你也敢偷看,胆儿肥了。”
王雱手不藏了,得捂脑门呢。他哼哼两声,振振有词:“你偷看过我的,我当然得偷看回来。司马叔父写了好多字,没意思,还是阿琰妹妹的信好看。”
王安石也是算着日子等信。他有不少朋友,但聊得来的就那么点,对司马光的来信他心里期待得很。今天没等到信,着人去一问,才晓得信被王雱给截了。王安石急着看信,自然是直接杀了回来。
王雱偷看信,王安石也没在意,左右以他儿子这岁数肯定是看不懂的。不过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他板着脸训了王雱一通才收起司马光写来的信回了前衙。
见王安石这么迫不及待想看信,王雱放心了。
有个故事叫智子疑邻,大意是土豪家里的墙破了个洞,儿子和邻居都提醒他可能会被偷。第二天土豪家真被偷了,土豪觉得他儿子特别聪明,这都能料到;可对邻居,土豪怎么看怎么怀疑,觉得邻居说不定就是贼,要不然怎么知道会有人偷东西呢?这就是说,人容易把亲近人的劝诫听进去,把外人的话当成别有用心!
现在司马光之于他爹,是志同道合的知交,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司马光的话,他爹应该可以看进心里去!
偷看不了王安石的信了,王雱才拆开司马琰写给自己的那封信。才看了个头,王雱还是很镇定的。为了符合小孩子的年龄,他们通信时基本都在写“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什么,可好玩可有趣了”。
司马琰写,她见到了司马光的恩师庞籍,是个相当和气的老头儿,脾气和他爹差不多。
这庞籍又是一个名人,是包青天里面庞太师的原型——没错,包青天包拯大人也在这个时代。通过司马琰的描述,王雱掐脚一算,庞大佬肯定又被话本传奇之类的黑了。没办法,故事总需要反派啊,你是个大佬,你不当反派谁当反派!
王雱接着往下看,很快就坐不住了。司马琰在信里说,她见到狄青啦。朝廷和西夏达成和议,西夏国主和他们官家称臣了!这几年狄青在西边立下不少大功,这回是回京接受封赏的!
为了震慑一同前来的西夏使者,朝廷对这次封赏极其重视,还大搞宣传让大家都出去看。狄青回来那天,开封城万人空巷,到处都是人挤人。她爹带她出去茶坊二楼占了个好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狄青骑着高大的马儿进城。
狄青长得老帅了,回京时他没戴面具,道路两旁挤着的小娘子们都忍不住发出尖叫。司马琰还听到邻桌有人说“第一次觉得刺青这么好看”。
狄青少时代兄受过,定了刺配之刑。所谓的刺配就是指在你脸上刺个字,还给字染个色,然后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服役。这就是要让你这辈子走到哪都被一眼看出你犯过罪!
狄青这是帅得让人觉得他的刺青都贼好看!
王雱了解司马琰的性格,知道她这人一向不会太关注别人的长相,她说那是个大帅逼,那一定是个超级大帅逼。
王雱遗憾极了,那可是“面涅将军”狄青哎!
打仗的一把好手!据说他会戴着面具打仗,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
这次狄青在西夏那边立了功,回京受赏和调职,接下来应该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岁月了。可惜的是,宋朝向来重文轻武,狄青脸上还有个代表着罪犯身份的刺青,将来他越升越高,朝廷百官肯定不待见。
王雱对着司马琰的来信叹了口气。他这几年要是看不到狄青凯旋的风光,将来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王雱想着想着,把目光转向自己新挑的书童,这身板儿和这脾性怎么看怎么像练武的材料。
曹立在一旁练习磨墨,余光时不时悄悄扫向王雱,见王雱时而叹气、时而惆怅,最后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问:“衙内怎么了?”
王雱一脸严肃地说:“我在想你如果不是读书的料子就得当武官了。到时你到底是当大将军好,还是不当大将军好?”
曹立:“……”
衙内你是不是想太远了?
第二十七章
沈括最近一有闲暇便往海边跑, 直至年关将近,家里派人来催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和王雱道别。
杭州离明州不远, 水路陆路都只有一天的路程,他掐着时间回到家,沈母随父亲去任上了,不在家中,但沈家祖父祖母身体康健, 都在。祖母一见他, 眼泪便簌簌地流, 拉着他的手说:“我的乖孙儿, 那边到底有什么好, 你怎么一去就不愿意回了?”
沈括便给祖母看自己的书, 《三顾茅庐》故事大纲是王雱给的, 《蹴鞠少年》则是完全由他自己创作。祖母摩挲着那印刷出来的画本, 欣喜不已, 别家少年哪里能在这个年纪著书?祖母开心地说:“走, 跟你爷爷去把书先供给祖宗。”
沈括:“……”
……
王雱最近比较安分,一来是有个新书童要好好调教, 二来是吴氏孕吐的次数多了, 他终于发现了端倪,紧张关注着吴氏的身体。
他没事就往附近的郭大夫家跑, 请教孕妇胃口不好怎么办、孕妇情绪低落怎么办、孕妇要是不小心摔跤了冷着了热着了怎么办, 问得郭大夫看到他就头疼。
混熟以后王雱暗搓搓把司马琰给的经方验方拿给郭大夫看, 郭大夫极为惊讶,没病人时就看着药方琢磨得如痴如醉。
郭大夫投桃报李地教给王雱一套温和的锻炼方法和按摩方法,说可以让女人生产时更加顺利。
郭大夫说:“生孩子是力气活,要是天天在房里躺着不多,生的时候会有诸多艰难。能活动的时候还是得多动动,要不然孩子生了,身子也废了。”他还给王雱介绍了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让王雱烦稳婆去。
稳婆们还是头一次遇上当儿子的这么紧张他娘,见王雱年纪小,又长得玉雪可爱,免不了要逗他几句。王雱一点都不害臊,腆着脸问东问西。
被王雱这么一闹腾,全县都晓得王知县家里要添丁进口了。王安石去前衙时不少人都对他说恭喜,弄得王安石不明所以,一问才知道自家儿子又干混账事了!
下衙后,王安石急匆匆回到家,就见王雱在那做些古里古怪的动作给吴氏看,吴氏则笑着坐在一边。王安石走上去往王雱脑袋上拍了一记,扭头对吴氏说:“你还说头三个月要瞒着,这小子闹得全县都知道了。”
吴氏心永远是偏的,儿子往外说什么都可以。吴氏说:“算算也差不多三个月了,说出去有什么关系?”她看了儿子记的笔记,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夫和稳婆说的话。有这样的儿子,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王安石拿他们母子俩没办法,只能摇摇头进屋去了。王雱还把衙役们家里的女眷集合起来,托了个稳婆给她们培训急救方法。
这些急救方法里头有些是现在就有的,有些是王雱看完司马琰留给他的“医学秘籍”后夹带私货塞进去的,主要针对产妇和小孩。
这年头,谁家里没个女人和小孩,一听是可以救命的方法女眷们都学得异常积极。别以为女人家都是娇滴滴的,又不是谁家里都家财万贯可以不干活,许多小娘子动起手来比男人还利落呢!
急救讲座展开得非常成功,都是女性,理论和实践可以一条龙地教。
就在讲座开完第二天,有一家人家里的小孩就被噎着了。他们家娘子关心则乱,一下子慌了手脚,还是邻居家爽利的刘大娘听到动静赶过来,上手就是一个海姆立克急救法,三两下把事情解决了。
有了这事,大伙就晓得这急救讲座的好处了。不仅自己学了,邻居也学了,有个什么事可以相互帮一帮着,免得自己着急起来什么都忘光光。
那家人带着小孩、提着鸡蛋上门感谢王雱,说谢谢王雱救了他们家孩子一命。这事要不是王雱牵头,稳婆怎么会愿意把救命的法子全教给她们?自己藏着的话,别人有事儿都得去求她,有钱着呢!
当然,等他们谢完了王雱,还是会去谢稳婆,毕竟不管稳婆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出面教了,还教得细致又认真。
楼先生也听说了这事,因为他儿媳也去学了。他与同在县学任教的杨适闲谈,免不了聊起这次“急救讲座”和王雱。楼先生道:“这孩子行事不一般。”
杨适道:“瞧着贪玩爱闹,却每回都能闹出些新名堂了。”
楼先生道:“他紧张母亲有孕,便想到让每家每户都学学怎么护着孕妇和小孩,让我想起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尊重自家的长辈,进而尊敬别家的长辈;爱护自家的孩子,进而爱护别人的孩子。这是孟子的“仁爱”思想。
杨适点头。说实话,若不是王安石把王雱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每日都腾出空来亲自给王雱开蒙,压根没想过给儿子找个老师,他们说不定早把王雱收下当学生了。
杨适晚上回家跟妻子遗憾着这事儿,结果隔天楼先生直接去找王安石,光明正大地提及想收王雱当学生。
五位先生都是王安石请回来的,王安石对他们的学问和人品自然非常信任。一听楼先生主动要收王雱这个学生,王安石大喜过望,马上把王雱给喊了出来。王雱一看到楼先生,心里咯噔一跳,老老实实地上前喊人。
楼先生越看王雱越喜欢,面上却不显。王安石对王雱说:“你也不小了,该好好学点东西。我和楼先生已经说定了,往后你好好跟着楼先生学文。”说完他又转向楼先生,“今日没来得及准备束脩,明日我亲自带着雱儿登门拜师。”
楼先生捋着须说:“不急,不急。”说完就乐滋滋地回去了。
杨适几人转脚知道了消息,都暗骂楼先生狡猾,居然主动去提这事儿。可他们还能怎么办?谁叫他们脸皮没楼先生厚呢?
王雱突然多了个老师,脑子都是懵的。再想到楼先生那钢铁一般的硬脾气,王雱觉得前路艰难,一整天都耷拉着脑袋。
知子莫若父,王安石一见王雱那模样便晓得他的心思。本来他还觉得方才决定得有些草率,现在不了,看到王雱那蔫耷耷的模样他心里就乐呵。让你皮,就该找个严厉些的先生治治你!
翌日,王安石早早撵王雱起床,喊他拜师去。
王雱有什么办法,王雱只能乖乖对楼先生行了拜师礼。拜了师,楼先生没让他跟着王安石走,而是留他下来考校他功课,还让他写字。
王雱的字现在还是不怎么样,他年纪还小,爪子不能长期握笔,每天练习的时间都挺短,只能保证字写得齐整。
楼先生非常满意,在这个年纪能认得这么多字已经很难得了,更别提写出来。至于考校的结果,楼先生更加满意,王雱能背出的东西比他预想中还多。
当然,作为这个时代的长辈,楼先生和王安石一样会装,面上一点“我非常开心非常满意甚至还有点得意”的表情都没显露出来,只点点头说:“还不错。”他摆摆手让王雱先回家,自己则去找杨适他们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收了个天资卓绝的好学生”。
杨适几人:“……”
杨适几人想打死他。脸皮厚了不起啊?主动跑去提收学生了不起啊?隐居人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楼先生才不管他们的愤怒和羡慕妒忌恨,楼先生今天心里真呀真高兴。
王安石很高兴,终于有人能光明正大帮忙管着他儿子了。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王雱,他觉着自己还是个小孩,怎么就要上学了呢?他搬出孔子十五岁才开始学习的事儿和他爹理论,被他爹搬了一堆书放桌上:“过年期间把它给看完了,回头我让你楼先生考校你。”
王雱:!!!!!
不带这么坑儿子的!
王雱自己过得水深火热,回头便也给曹立下了任务。曹立学了几天文,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王雱又想了个主意,那就是让他去训练衙役。曹立天生冷脸,颇有气势,王雱觉得这就是优势。他给曹立写了个训练方案,又去找武县尉,这样那样这样那样地说了一通。
武县尉虽然觉得让个十岁小孩训练自己手底下的人是在胡闹,但抵不过王雱是县里人人夸赞的小衙内。现在县里那些妇孺哟,看到王雱比看见自己小孩还欢喜,一口一个“小衙内过来玩玩”“小衙内要不要尝尝我新做的炊饼”,人气高着呢。
要是他连王雱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回去后一准被他婆娘罚跪搓衣板!自家小孩都没这么纵着的!
武县尉答应了,过年当值的衙役们就遭了灾。别看曹立年纪小,冷起脸来还真镇得住那群平日里有些散漫的衙役。
那训练方案也寻常,就是站站岗走走路,没什么稀奇。可武县尉在旁边看了几天,居然看出点门道来了:这训练简单是简单,可经过几天训练之后衙役们居然能做到令行禁止!
现在衙役们每天早上出来操练时,大街小巷都会有不少人探出头来悄悄张望。有些人家瞧见衙役里头没成亲的小伙子精气神十足,居然悄悄叫人上门问亲事去了。
衙役们原本叫苦不迭,后来听多了邻里们的夸赞,竟觉得这训练是件大好事,每天都积极参与。曹立跟进了一段时间,回去告诉王雱说这事儿已经不必他在旁了。
这时已经过了个年,冬雪渐渐少了,天气也越来越暖和。王雱琢磨了一会儿,对曹立说:“我有个加强版训练方案,用来训练衙役们不好,我去和武县尉说说,让武县尉把苦役营的囚犯给你玩儿。那都是凶神恶煞的家伙,你敢去吗?”
曹立点头。
武兴早对曹立把人像孙子一样训的风光地位眼馋得不得了,听了王雱的新计划后踊跃表示“我也要去”“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阿雱你怎么总把好事给曹立去干”。
王雱被他烦得没办法,只能说:“行行行,今天开始你就是副将了,协助我们曹将军训练一干士卒!”
第二十八章
春天,草长莺飞, 天气渐暖。苦役营的囚犯们顺利熬过严冬, 俱是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不会死在苦役营中。
劳动改造, 是华夏千百年来的优良传统。犯了罪把人关进大牢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是不可能的, 再过一万年都不可能, 罪名落实之后轻些的就地劳动改造,重些的则要发配到边疆和偏远地区去当苦力!
这鄞县的苦役营, 关着的就是就地劳动改造的囚犯们, 他们犯罪情节较轻, 好好干活可以争取刑满释放开开心心回家去。
衙役们本来对曹立手里拿着的“魔鬼模式”训练计划很感兴趣, 跟曹立说:“有什么计划冲着我们来,对那些囚犯费什么心思啊!”
曹立把训练计划递给识字的衙役瞅了瞅,那衙役瞬间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 我们会在旁边把他们看好, 保证让他们老老实实接受训练!”
囚犯等同于暂时被剥夺了人身权利,曹立折腾起来眼也不眨。很快把什么负重长跑、水底闭气、铁沙掌,花样繁多, 应有尽有。最要紧的是,曹立自己居然身先士卒跟着做, 他忍耐力极强, 比如这“铁沙掌”, 初期用的是裹满硬梆梆豆子的沙袋, 每轮击打两百下,逐步锻炼出拳、脚、手、肘、膝的力量,再把沙袋里的豆子换成铁屑!
武兴本来也想照做,后来发现自己跟不上曹立逆天的体能。他只能在旁当个监督,眼巴巴地望着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军队”。
一天的锻炼结束之后,武兴蔫耷耷地去找郑思:“唉,怪不得阿雱选曹立当将军。他最近还开了窍,每天跟着阿雱学几个字。”
武兴本来是大咧咧的性格,一直想着自己只要继承他爹的位置当个县尉就差不多了,现在看到曹立这么拼命,他顿时觉得自己被人比下去了。最近王雱课业多,武兴不好意思去让王雱顺便把自己也教了,只好来磨郑思教他识字。
王雱说了,不识字等于一半的瞎子,以后哪怕当个县尉都得事事经别人的手,更别提当大将军了。
郑思到底是和武兴一起长大的,哪怕平时有些不对付,见武兴这般失落还是心软了,答应教他认字。
小伙伴们都在努力,王雱也没落下,他每天除了腾出空来指导指导自己的“书童”,剩下的就是读楼先生给他挑的书。楼先生家中藏书丰富,是沈括的最爱,可这对王雱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噩梦。
主要是,他不知道该读到什么程度,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已经把它全背下来的事实。记忆力好得差不多过目不忘也不是他的错,对吧?
偏楼先生这人外表看着清正严直,实际上可狡猾了,表情永远跟他爹一样深沉莫测,压根瞅不出他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若不是王雱偶然听到楼先生在和杨适先生他们吹牛逼,他都不晓得自己的表现又超前了。
王雱痛心疾首!
这世道到底咋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奸诈狡猾!诚实点坦然点不好吗!简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王雱腹诽着完成课业的时候,沈括也回到了鄞县,恢复时不时往海边跑、时不时和王雱探讨新作大纲的状态。
太宗时期朝廷一直“禁海贾”,也就是禁止民间私自搞海上贸易,不过太宗以后松缓了一些,虽然明面上还是不许,但海上往来还是有的。
沈括还是个半大少年,又整天拿着本本子写写记记,船工们对他没有太多警惕心,大多时候都会满足他的好奇心。沈括把资料攒齐了,开始理顺故事大纲创作名叫《黄金国》的新作。
这次故事的主角是个家产快要败光的败家子,他因为欠下一身赌债害怕债主上门,连夜跟着海船出了海,一路上遇到各种奇闻异事,最终抵达了传说中的“黄金国”,满载黄金、珠宝、香料回国。
这还不是结局,结局是败家子又被赌坊骗光了家财,他的儿子却将他随手带回来的种子种出了新的粮食,其中一种粮食颗粒分明,莹泽如玉,众人见了大为惊奇,命名为“玉米”;还有一种粮食长在地上像绿油油的杂草,拔起根茎一看却能发现底下长着一大串瓜状物,掰开一看,肉质微红,还渗出些许乳白色汁液,因此有人将它称为“地瓜”,也有人将它称为“红薯”。
这两种植物极易生长,山地与房前屋后都能轻松种植,很快成为大江南北的口粮之一,败家子的儿子也因此而名扬天下,甚至还被官家召见。
结局这一笔,是王雱给沈括提议的。沈括非常喜欢这两种粮食作物的设定——没错,他现在已经明白虚构的东西叫什么了,叫设定!
要是这两种粮食真的存在,那么许多荒田也可以变成良田了!沈括照着王雱的提议画了几个版本的玉米和地瓜,王雱暗搓搓地做了些纠正,非常写实的玉米和地瓜就跃然纸上。
沈括很有成就感,和王雱畅想未来:“要是将来我们大宋的船真能到达其他大陆,是不是真的能找到这些吃的?其他大陆的东西不知道好不好吃,哎,真想尝尝看。”
对于中华民族的吃货本质,王雱早就见怪不怪。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进一步完善新粮食的口感和味道。王安石回来时看到沈括过来了,免不了询问几句他如今的课业。
沈括最近沉迷创作《黄金国》,学习却也没落下,应对起来很轻松。
王安石考校完了,才顺势问起他俩在叽叽咕咕什么。沈括对王安石崇敬得很,二话不说把《黄金国》的设定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倒。王安石取过沈括刚画出来的玉米和地瓜,心里也有个念头:这两种粮食会不会真的存在?
没办法,沈括的画工越来越好了,把玉米和地瓜画得十分真实,给王安石一种对着图去找可能真能找到的错觉。
王安石把沈括手头上的画稿都看完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才抽出几张稿子对沈括说:“有些地方得改改,要不然会给人留话柄。”王安石精通律法,对于什么事情犯法、什么事情犯禁熟记于心,轻轻松松地给沈括指出了触及禁忌内容的地方。
沈括得到王安石的指点,高兴不已,抱着画稿走了。
王安石睨向王雱:“你小子又想干什么?”
《三顾茅庐》一出,曾巩来信夸他在鄞县搞文教搞得好,连胡先生都在讲学时夸过他;《蹴鞠少年》一出,“体育课”的概念风行各地,司马光在信中说国子监也开始开设“体育课”。
蹴鞠这事儿并不新鲜,开封城每逢节日也会有街头“蹴鞠表演”,但终究只是一种玩乐。现在冠以强身健体的名义学生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玩了,司马光也不赞同死读书,对于学生适当上上“体育课”也是赞同的,至少能增进同窗友谊。
这《黄金国》,分明是在鼓吹远航探索。不管是“黄金国”里的黄金、珠宝、香料,还是故事末尾惠及天下百姓的新粮食,都足以鼓动不少人对那子虚乌有、遥不可及的“黄金国”动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道不要命的人常有,不要钱的人可不常有,只要诱惑足够,冒险远航的人肯定会有。别说那些被利益蒙了眼的商贾了,便是官家与朝中百官,看到玉米和地瓜怕也会心动!
换了别家小孩王安石不会想太多,搁到自家儿子身上王安石免不了会多想。毕竟他这儿子一天不搞事就浑身不舒坦,绝对不是闲着没事花时间陪沈括虚构这么一个“黄金国”。
王雱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王安石:“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哥的想法太棒了,看得我都想出海看看了!”
王安石说:“你敢去出海,我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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