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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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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他根本就不确定,是不是他在秦长安心目中的位置,早就排到很后面,亦或是时光迟早会磨灭夫妻之间的激情,却只有他一个人乐此不疲,反而更显得他的可笑可悲,无比凄凉。

    但此刻,龙厉的脑袋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你很重要……

    良久,一抹笑才跃上他的嘴角,薄唇轻轻溢出低沉笑声,只是因为她的一番话,他的怒火居然就被浇熄一半,甚至还有种类似愉悦的欢快。

    甚至,她心目中的位置,他已经比她的兄长,比孩子还要更靠前,成了首位。

    想到此处,他的心情就雨过天晴,他对她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她也是如此,否则,又怎么会拼了命的赶路,她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坐马车,却非要骑马,都是为了他啊。

    这下子,心情居然就好的不得了,真是糟糕,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这么好哄?幸好秦长安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狐狸精,否则,他岂不是注定要当昏君?!

    “傻瓜。”他轻轻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秦长安,还是骂自己。

    秦长安本以为这一晚他消气了,但事实上,他这回的怒气,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他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她出宫去风月阁,他明着没说什么,却跟她一起出门。

    她有些气恼,完全看不透龙厉心里在想什么,但憋着一口气,反而保持沉默,不愿陷入唇枪舌战的争执之中。

    既然他想跟,那就跟着吧,反正她不过是出宫走走,顺便巡查名下的生意,还能被他抓住小辫子不成?

    两人坐在二楼的雅座上,秦长安的目光落在楼下,沉静的脸上表情淡淡,若有所思。

    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风月阁早已成为京城名气最大生意最好的青楼,生意的火爆程度,让其他几家伫立在京城几十年的青楼都望尘莫及。风月阁十二钗,已经帮她赚的一大笔,不过,她倒不是很在意进账有多少,她更在意的,是从这里得到的商场上的消息同样不少。

    一年内,苏家跟她一道合作的药茶药浴等生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光是全国的分店,就又多开了五家。

    当然,在商场上,一夜暴富,往往容易惹来别人的眼红。

    今年,好几个地方都有人仿冒她的想法,开了类似的店铺,药茶药浴这种小玩意儿,要想做的相似,其实不难,随意抓几把药材,分装好了,冠上各种各样吹的神乎其神的功效,就能让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傻乎乎地花钱上当。

    秦长安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确为之震怒,如果对方有能耐,哪怕剽窃了她的想法,但凡药茶和药浴那些东西全都是名副其实,用了能有效果的,她都不至于如此生气。经商如今已经不再是她的头等大事,每年苏家送到京城来的红利,至少有三五万两白银……让人可恨的是,对方用的药材劣质,而且在一部分的药茶里,还会发现药性相克的情况,若是喝了这样的药茶,一次两次没关系,几个月下来,就容易生病,甚至中毒。

    这些药茶作坊,根本见不得光,找了几个懂一些皮毛的大夫,买了苏家的药茶,拆解开来,看看里头有多少好认的药材,就这么模仿着抓药。但世上有些药材,本就长的相似,更别提药包里的药材,已经碾碎了,有的难以发现,有的容易认错,一来二往,他们这些投机取巧的手段,因为药茶打着苏家的旗号,卖的又比苏家的便宜了一半,自然不愁没有生意。

    可是就在两个月前,不巧的是,闹出了一桩人命案子。

    在蕲州府有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急病乱投医,听闻苏家药茶名闻天下,听人游说,花高价,却买了假药茶,喝了三个多月,不单身体没有任何起色,反而一命呜呼。

    此事闹得不小,蕲州府铲除了当地的一个小作坊,但是人却跑了几个,秦长安想着这些人必然不会再留在蕲州府,他们发了一笔横财,眼下成了亡命之徒,银子一旦很快花光,多半又会想到做之前的勾当。

    这事本该由官府出面,但悬赏令发了这么久,也没有抓到他们,主犯依旧在逃。

    只要他们早一日落网,跟那个无辜老人一样被假货蒙蔽了双眼,甚至身子受到伤害的百姓,就可以逃过一劫。因此,她让冯珊珊给她搜罗消息,今天,也是因为冯珊珊派人说有苗头,她才会临时出宫。

    冯珊珊亲自给他们上了几道菜,心里很是奇怪,风月阁开了两年了,这是第二次见到当今皇上。历朝历代的天子都有些风流,但龙厉却是个异类,看他一连冷淡阴沉的表情,仿佛完全不想到这种烟花之地来,既然这么不喜欢,又何必来呢?风月阁虽然是青楼,但也有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她们的歌舞才气不差,但楼下她们足以吸引世间所有男人的曼妙身姿,却完全吸引不了龙厉的目光。

    他看似在欣赏,但表情却显得心不在焉,看上去他对桌上那盘烤鸭的兴致,反而还大一些。

    “娘娘,秋实前几天招待了一个客人,是个外乡人,有蕲州府的口音,出手很大方,口气不小,说自己是药材商人……秋实跟我说之后,我长了个心眼,昨日他又来了,秋实把他灌醉之后,套了几句话,再看他的容貌,的确跟悬赏令了的主犯之一齐达很是相像。他如今住在街边的缘来客栈,我让人趁他出去吃饭,在他房间里搜了一阵,果然搜出来这个东西——”冯珊珊从袖口里掏出两个小小的茶包,放在桌上。“娘娘,您看看。”

    秦长安拿起一个药包,凑近自己的鼻尖,嗅闻了一下,继而沉默着拿起第二个茶包,眼底一沉再沉。

    “第一个药包,是仿冒润肺去火的药茶,第二个,则是我的洛神茶……光是从气味上来说,有个六成相似,但这是因为这些药茶全都是我做的方子,而我又是内行。寻常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其中的异样,不过,药材粗劣一点,顶多是没有药效,亦或是见效慢,但洛神茶里多了百五和芎巧,一定是他们跟另两种药草搞混了,单吃没事,这两样碰在一起,会导致血淤……若是苏家的药茶,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此人的确可疑。”

    “娘娘,要不要现在就把人扭送官府?”

    “不急于一时。”她冷冷一笑。“这些人赚了这么多不义之财,肯定是各自逍遥着,风月阁是什么地方,要想把他变成穷光蛋,还不简单?等他没了银子,两手空空,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之前一起做事的其他主犯,你且派人在暗中监视,再让秋实吹吹枕边风,要他拿钱为自己赎身,他若是咬钩了,必然会落进我们的圈套。”

    “我明白了。”

    等冯珊珊离开了,秦长安才拿起筷子,对面的男人的目光掠过自己,没说什么,转眼之间,就转过脸去,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

    明知道他看她们的眼神并无任何色欲熏心,但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坦,他过去不是说青楼之地最肮脏吗?他跟着来到底为了什么,不怕脏了他的脚?

    那些舞姬一个个身材丰满,身上的七彩轻纱,令人看的脸红心跳,这些煽情的表演,很多男人看了都会流鼻血,这便是青楼的生财之道。

    她就着薄如蝉翼的面皮包了一块烤鸭,往嘴里一塞,不再理会那些讨人厌的情绪,故意吃的津津有味。

    龙厉的俊脸略微一沉,看着她完全不受影响的胃口,一副好吃到不行的模样,他忽然不悦了,被她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开心,甚至恨不得想抢下她手里的碗筷。

    这半个月,他就是故意晾着秦长安,说是冷战也不像,但说是跟以前一样相处也总是少了点什么。

    两人话不多说,吃完了饭秦长安就要回宫,但龙厉却执意要欣赏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霓裳舞。

    他想让自己生气吃醋是吧。

    她在心中揣摩着,脸上完全没有半点恼羞成怒,反而云淡风轻地一挥手,粲然一笑。“爷难得出来逛青楼,也该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冯珊珊在心中焦灼万分,寻常男人喜欢寻花问柳,那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性使然,但娘娘让人故意到皇上面前来跳舞,这多半是气话,可是,她若是不去,又怕两方都得罪了。

    龙厉忍住咬牙切齿的动作,凉凉一笑。“没错,把人喊出来,爷看看这霓裳舞到底有什么精妙之处,能让人看的茶饭不思。”

    冯珊珊勉强笑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心想今天两尊菩萨可是火药味十足,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可以,但是一旦动真格的,很容易伤感情。

    之前的舞姬,跳的是西域的舞,身材也偏丰满,但凡是男人,看了都有冲动。

    但霓裳舞不同,是一些文人雅士更喜欢的格调,在楼下的六位舞姬一道排开,个个都年轻貌美,估计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岁,身段纤细柔软,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

    秦长安看了一会儿,她们的舞姿固然动人,毕竟是花了大半年训练出来的,该整齐的时候整齐划一,宛若同一个人再跳舞,也有百花齐放各自鲜活的样子,比起刚才的开场舞,这一只舞是含蓄而内敛的。而她们那一身白色水袖舞衣,从脖子到脚踝没有露出一寸多余的肌肤,靠的便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和眼神,还有那柔若无骨的舞姿征服众人,就算她是女人,看了都觉得她们高贵纯情,宛若一朵朵白莲花,清雅而不妖媚。

    这样的舞,在民间的确水准很高了,但宫宴上的歌舞完全不逊色,而龙厉则是从小看到大,本该没有任何感觉,可是他全程饶有兴味地观赏着,偶尔还双手击掌,一副很中意的模样。

    秦长安的脸上还有淡淡笑容,只是笑容不达眼底,看完了这一曲霓裳舞,龙厉没有继续坚持留下来,示意身边的太监给了赏资。

    领头的女子长的十分美丽,捧着赏钱的时候,还不忘抬眼瞥了二楼的他们,甜甜地笑了,领着其他几人一道说了句。“谢爷赏。”

    两人坐进了回宫的马车,纵然龙厉并未露出任何垂涎的表情,但看到那个领舞的女子冲着龙厉笑着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马车里充斥着漫长的沉默,那张俊美无俦的俊脸摆在自己眼前,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龙厉正在闭目养神。

    除了黑发中的几根银丝之外,龙厉依旧年轻,长的也确实貌美如花,但是他睁着眼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盛怒的时候像是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却让人不敢轻易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但刚才那个小舞娘,胆子却很大,或许以为他是一般的贵族子弟,才会朝着龙厉那么笑。

    这么想着,她只觉得胃里不太舒服,难道刚才吃的太快太多?

    “看够了?”他感受得到秦长安的目光,始终胶结在自己身上,他其实并未睡着,闭着眼睛问道。

    “臣妾只是在想,天还没黑呢,皇上怎么就困了。”秦长安一开口,就有了火药味。

    龙厉一手枕在脑后,气定神闲地丢下一句。“朕觉得她们跳舞不错,怪不得名动整个京城,皇后光靠她们的霓裳舞,就能日进斗金了吧。”

    “日进斗金说不上,不过,像是皇上那么包了场子,看了一曲霓裳舞,的确要价不菲。寻常客人,至少花上十两银子的茶水钱,才能在一楼买到一个位子,更别提二楼雅座了……刚才风月阁里可是清空了,特意给皇上准备了这场表演,至少要一千两,才能有这样的阵仗。当然了,不管花了多少银子,也要看皇上觉得值不值。”

    “朕觉得不错,若是皇后也同意,不如把她们弄到宫里来——”他故意顿了顿,眼底黑漆漆一片。“以后宫宴多一些新鲜面孔,也能让别人眼前一亮,那些年纪大的舞姬,可以放出宫去了。”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她相信龙厉不会见色齐心,如果他是这样的男人,她也不至于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但一个人一辈子不变心,是很难的,尤其在于此人有钱有势,一切都来得唾手可得,那就更考验这个人的克制力了。

    刚才领头的那个小舞娘,该不会是龙厉动摇的源头吧?

    她摇摇头,打消了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故作冷淡。“皇上想做什么,臣妾拦得住吗?您若是觉得合适,就照您说的做吧。”

第五卷 傲视天下 095 谁让你忽视朕

    

    “皇后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他温柔地说,语音透着淡淡的危险,笼罩在阴影里的俊脸灰暗不已,马车疾驰之下,光影在他的脸上斑驳地交错,突生阴暗的气质。

    秦长安紧紧抿着红唇,他越是这么说,越是激发她内心的不快,静默不语的时候,却听到龙厉又说。

    “刚才皇后跟朕算了一笔账,不过,朕要告诉你,朕跟你的账不是这么算的。”

    当他靠过来的时候,她更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委屈,鼻尖泛酸,忍不住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他居然还要跟她算账,他不是看了一场舞,心里美滋滋的吗?!

    龙厉见她鼻头泛红,眼底有着一层波光,再也不能戏弄她了,霸道地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双臂紧紧箍住她,无论她的拳头怎么击打他的胸膛,他都不生气。

    “朕是皇后的男人,皇后这种放牛吃草的态度可不行,你就不怕朕另结新欢?”

    “喜新厌旧的,并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是。若是婚约也无法让人忠诚,好聚好散的结果也不算太坏——”她气急了,明明她从来不是这么小心眼女人,以前有人故意爬上龙床她都没这么生气,怎么会因为别人区区一眼,就如此心酸,甚至恼羞成怒?

    “秦长安,把话收回去。”龙厉板着脸,脸上一寸寸冰霜蔓延,过去他们感情还不深的时候,她就放话过,一旦两人无法走到最后,她决定要甩甩屁股走人,甚至还会把孩子带走,他本以为如今她不会再冒出这样的想法,此刻听了,他更是气得要命!

    “谁让你一直忽视朕?”

    秦长安经不得激,几乎是叫起来。“龙厉,你有没有良心,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讨好你的,是谁拿着鸡毛当令箭!”

    见龙厉的眼神里聚集了太多东西,她又斜了他一眼。“皇上这么大的人,是谁都忽视不了的。”

    他被噎了一下,轻哼一声,一路上没再说什么。

    当晚,龙厉闷不吭声就上了床,把秦长安手里的医书随意一丢,这就压了过去。

    帐内,身着白绸里衣的女子跌倒在床上,乌发散乱,脸颊潮红,两只手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握住男人的手。而男人跨坐在她的腰上,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一手跟她对峙,清冷黑眸如同冬夜寒星般跟她对视,眼底翻涌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情愫。

    她知道,那是怒火。

    明明她才应该生气好吗?!

    “你别碰我。”秦长安的气也没消,推搡了他一把,拉好自己翻起来的上衣,重新躺回去。

    “这是皇后身为人妻的责任。”龙厉按住,气不打一处来,两人都当了几年夫妻,孩子都生三个了,这张床他还上不了了?

    “好啊,那我先听听,皇上作为人夫,你的责任是什么?”秦长安挣扎着坐起身,一副要跟他秉烛夜谈的架势,气势完全不输男人。

    “朕的责任?朕的责任就是睡你!”龙厉恶狠狠地凑过去,眼看着薄唇就要吻上去,气愤之余,但又无法阻挡她身上的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尖,就在他双臂微微收紧的时候,却被秦长安踹了一脚,小腹山传来的力道不小,他虽不至于被踹下床,但也是马上停下来。

    秦长安气的要命,他们好端端的说着话,他突然色鬼附身做什么!

    “龙厉,你给我听着,今晚我们不把事情说穿说破,谁也别想睡觉!”

    龙厉一手压在自己的小腹上,这几年他一直没松懈,虽然称不上是个练家子,但再也不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只能靠身边侍卫的靖王爷。因此,秦长安动手的时候,他本可以躲开,可是他天生是个无情人,唯独不舍得对她动手,既然如此,就只能生生受了这一脚。

    “你说,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她还是觉得不解气,一下子跨坐在他的腰上,狠狠地在他腰际捏了两把。“还敢跟人家舞姬眉来眼去?你当我死了吗!”

    下一刻,他没说话,烛光穿透红色的帐幔,落在床上,反射的光线映照着他那张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脸上。

    此刻,她发现他的神情好严肃,薄唇紧抿着,目光幽深,正如他在朝廷上,哪怕他脸上有笑,也有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风。

    多半时候,他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如此轻蔑,有那么犀利,让人有些心惊胆战的气息,但这样的他,绝不该是出现在他们的床榻上,她几乎觉得满心陌生。

    “说完了么?”沉默了许久,他冷淡地问,眼底犹如深泉,难以揣摩内心的情绪。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她的怒气一点一滴地消散,而龙厉的眼神则越来越深沉,他突然一拍大床,冷峻的表情转瞬即逝,伴随而来的是大笑声。

    秦长安则是一副见了鬼的神色,美目怒瞪,以前对他动手动脚多多少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可今天,她是真的很想揍他。

    龙厉自有道理开怀,刚才那一番话,实在太像是他会说的,没想到夫妻几年,两人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相似,这便是所谓的夫妻相么?

    更让他得意的是,她这回是真吃醋了,明明那个领头的舞娘不过是抬眼看了他一回,两人隔了那么远,就算是暗送秋波,他也不见得理会,她倒是记在心里一整天……以前他认定秦长安跟那些无理取闹又小家子气的女人不同,而如今的她,却俨然成了个醋缸啊。

    他如何能够不乐?!

    “说完了就睡觉。”他笑完了,一脸平静,试图解开她里衣的系带。

    她胡乱拍打他的手:“你要喜欢那些舞姬,明天就给你送到宫里来,天天看都成。”反正她不会跳舞,他很多年就说过,她是一身硬骨头,轻易不对任何人屈服。

    “朕完全没有看清楚她们的长相,你这飞醋吃的是不是毫无道理?”自己的欲望早已蠢蠢欲动,在心口翻腾的怒火缓缓下滑,撩出了难以言喻的热潮,他望向秦长安的目光又添了几分热度。

    “当场我可没拦着你,你这是在怪我?”她的拳头宛若暴风雨般降临在他身上,但是拳头下的胸膛却是一块硬肉,久了,反而让自己耗费了所有力气。怎么着,他还嫌弃她在当场,碍了他的好事?害的他没看清楚小美人的脸?!

    她柔软的长发,狼狈地附在那张小脸上,她就这样抱膝而坐,仰着下巴,瞧着他,就像是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

    糟糕。

    这下子,真是把人惹急了。

    龙厉眉头一皱,忙把人拉到怀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再放手,薄唇狠狠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瞠目结舌,眼底的雾气还未消散,怒容鲜活,但不知为何,心情居然有些扭捏古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对他动手,还是……

    “青青,你应该拦着,因为朕是你的男人,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怎么能让别人觊觎?就算是多看一眼,也是不行的。”龙厉顿了顿,缓了缓语气,对她说。“你也是,你要是在场,就该一巴掌煽到那女人脸上,别人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她动手动脚。”

    秦长安低头沉默,心里紧紧揪着,但心情却莫名变得复杂,明明很生气的,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领头的舞姬哪里对你动手动脚了?”

    他看不清此刻她的表情,拉了拉她的手肘,把她扯到身后,然后对着一脸严厉的沉声回答。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很多女人,见了朕,光是用眼神就能把朕扒光了么?”

    秦长安耳根一热,反应更快,早已捂住他的嘴,又急又气。“满嘴胡说八道。”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不再说话,倒是用舌尖扫过她温热的手心,果不其然,她马上将手抽走,他再也不给她任何机会,当面给了一个熊抱。

    “朕不穿那身龙袍的话,外头的女人肯定早就扑上来了——”

    明明此刻的氛围很是紧绷,但听到这句话,秦长安突然被逗笑了一下,但不想就这么算了,还是故意装出冷若冰霜的模样。“我管你穿什么。”

    “你喜欢朕穿什么,朕都穿。”他暗示地朝她眨眼。“就是不穿,也可以。”

    这下子,是真的忍不住笑了。“你好好说话。”

    “嗯。”他平淡地应了一声,把她撩拨的满脸通红之后,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唇。

    “以后不许你再给我脸色看。”躺在他的怀里,秦长安的五指穿过他的长发,低声说,她明白,这半个月龙厉就是故意来惩罚她的,因为她打算年年都要去探望蒋思荷。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却没料到龙厉对她的影响,早已深植内心,他们不只是夫妻,更是亲人,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在意他的感受。

    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将俊脸贴上她的,只听得秦长安悠悠说道。“若是你怪我先斩后奏,我跟你道歉。”

    “你认错了?”他讶异地追问。

    “是,我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我应该先跟你商量,再答应蒋思荷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他们那里,但我的确没跟龙奕说任何话,或许他也觉得尴尬,整天都在自己的房间待着——”秦长安的眼神清澈,说的十分真诚恳切。

    是他太小气了么?

    龙厉扪心自问,此生,他没有任何知己,不清楚秦长安跟蒋思荷为何如此投缘,但他可怕的控制欲,有时候也挺伤人的吧……哪怕是打着爱人的旗号,一旦愈演愈烈,秦长安是不是也会觉得被束缚了身心,两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被冲淡?她都爽快地认错了,他堂堂大男人,还好意思晾着她,故意戏弄她吗?

    “既然皇后诚心诚意地认错了,那么……”他俯视着秦长安殷切期盼的眼神,笑意清冷。“朕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下不为例。”

    她笑着点头,心中悬在半空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你不气了?”

    “皇后总是在朕耳边唠叨,怒气伤肝,不是吗?”他懒懒地斜了她一眼,她最常常说的便是要他克制自己的脾气,无奈他的毛病是天生,易怒也是与生俱来,不过自己的女人是学医的,免不了给他灌输各种养生的法子。

    秦长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小手搭在他的腹部。“不痛吧。”

    他阴阳怪气地说。“皇后的腿还是很有力道的。”

    她什么也不说,给他轻轻揉着,直到自己的手酸了,一抬眼,才发现这恶劣的男人早就睡着了。

    给他几分颜色,他就开起了染坊!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或许此生爱上龙厉,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考验。他对自己的感情固若金汤,但一旦坏脾气上来,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其实她没说,她之所以回来才跟他说,以后每年都要去小行宫一趟,并不是不顾及他的考虑,而是时间久了,她早已把龙厉当成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是这一次,还是让她长了个教训,即便两年过去了,龙厉的那个心结依旧不曾解开……她不该太操之过急,激怒了他,也伤了两人的感情。

    栖凤宫。

    “明云,你说的是真的吗?竟然还有这事?”秦长安搁下手里的瓜子,在宫里久了,很容易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难得听到一两个有趣的故事,她听的饶有兴味。

    “娘娘,可不是吗?若不是我前天给大哥送饭,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的。”说话的人,正是如今的禁卫军统领夫人,将军夫人的明云,今日身上一套绿色华服,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确跟当年那个头戴小毡帽的宫女判若两人。

    她跟陆青铜成亲一年了,婚后的日子过的很美满,原本的头发也已经留长了,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甜美的小妇人。

    三不五时,她就会进宫,遇到不懂的事就跟秦长安讨教,态度很是谦卑。一开始,她常常会感到焦头烂额,但多亏了秦长安跟其他嬷嬷的教诲,她才渐渐像个官夫人该有的沉稳模样。

    秦长安跟陆青铜的身份,在朝中依旧不曾揭开,明云紧紧守着这个秘密,名义上,她是秦长安的二嫂,但实际上,秦长安不只是她的主子,更是她的恩人。若不是秦长安也点了头,或许即便她对陆青铜有好感,这门婚事也不会成,她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容貌和才学都很差强人意,甚至还曾经是罪臣之女,本该配不上陆青铜的……

    陆青铜对她很好,因为长了她一轮年纪,他凡事总是把她摆在第一位,除了官员之间偶尔的应酬之外,他从不在外头流连忘返。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的生活宛若老夫老妻般平淡,可是她就是享受这样的平淡,她跟陆青铜都曾经在年纪很小的时候,成了罪奴,他们有着一段相似的经历,因此更能理解眼下风平浪静的生活,才是他们内心真正渴求的。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位洪家小姐总是来见我大哥,不单到铺子里,逢年过节还到大哥家里送东西,娘娘,您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好歹你也是成了亲的,居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人家肯定是看上你大哥了。”秦长安笑着摇头。“而且,你还说了,你大哥一直在拒绝,但人家却能坚持一年,可不就是想追求他吗?”

    “追求?”明云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如今在金雁王朝扎根,不知是否远离了民风开放的北漠,连带自己也变得保守了。

    “有人喜欢你大哥,不是一件好事吗?那位洪小姐看上去品貌不佳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那位小姐长相不差,我们虽然只是照了一面,匆匆说了两句话,但是她看上去挺直爽的,也不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矫揉造作……只是,我不太清楚,据说她家里也是经商的,按照门户之见,怎么会看上我大哥呢?”

    吴鸣依旧一个人住在京郊的那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固然他早已是秦长安名下的私产的管事之一,完全可以在京城换一栋更好的宅子,但他却说那里清静。他身为管事,每天都很忙碌,一回到家就是休息,怎么可能招惹上其他女人?

    如今,新商法已经推行了一年多,商人的地位也不再那么卑微,尤其是大的商户家族,更不可能如此随便地给女儿找一个出身更低的女婿。

    “等等,你说的洪家,该不会是为朝廷开矿的那个洪家吧?”秦长安脑海之中,灵光一现。

    “是啊,娘娘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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