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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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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停下脚步,放弃眼前的所有应该去做的事?”

    龙厉气的拂袖而去,秦长安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在偌大的庭院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他故意不曾放慢脚步,长腿走的飞快,好似秦长安追不上,就会自动放弃刚才的想法。

    但她却锲而不舍地跟着,在他身后轻声喊道:“三郎,我要去,明天我就要走。只要二哥的伤情得到控制,我马上就转交给其他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他还是不曾停下脚步,眼看着就要走出栖凤宫,秦长安深吸一口气,跑的更快,裙摆舞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的眼波闪烁,月光下的面庞纤毫毕现,心中极为复杂。

    十一月的夜晚早已转凉,他却顾不上她有没有穿披风,可见是被她气的要发疯,只想眼不见为净,摆脱了她,就可以让她彻底死心。

    他们的性格里,都有一抹固执和果断,一旦下了决定,就不容易改变想法。

    秦长安还是追上了他,从背后一把搂住他的窄腰,气喘吁吁地说。“你给我一个回应好不好!”

    “朕不给你回应,你就不走了吗?”他的声音里依旧蕴藏着不小的火气,这次他笃定不给她任何扳回一局的机会,冷硬地扒开抱住他腰部的双手,不让自己有半点心软。

    “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她淡淡一笑,从他的身后绕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幽暗的眼瞳。

    在她的记忆中,主动抱他这一招百试百灵,足以瞬间熄灭他的怒火,可是这次失效了,可见他气的不轻。

    “西朗巫女的下落,马上就找到了,等处理了她们,你再走不行吗?”

    “我等得起,二哥不见得等得起。”她并不曾多做解释,她曾经在军营当过军医,知道哪怕是一瞬间,都能让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兵变得安全,同样,也能让一个情况还不错的人瞬间跌入危机,甚至死亡。

    而她,也相信龙厉即便不曾亲身经历,也能理解她的焦灼。

    “如果你担心我,给我多安排一些护卫,好几次我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一定可以——”秦长安轻轻环抱着她,将小脸贴上他的胸膛。

    在她主动依偎时,他凶悍的目光有一丝软化,但随即又被锐利所取代。

    “就一次,好吗?你依了我,以后我都听你的,再也不跟你唱反调。”她见他依旧不吭声,下了重本。

    若是往日,龙厉一定会动摇,毕竟,明知道是诱饵,但这般美味又好看的诱饵,着实应该让他心动。能让她余生对他唯命是从,乖乖的,当然好,否则,他不必一次两次地发怒,不是吗?

    他重新抬头看着她,那双眼里闪过莫名的冷意:“以后再要这么玩命,朕就不要你了,你把这话给朕记住了。

    “好,你答应了是吗?”她卸下了心防,摩擦了下双臂,朝他慧黠一笑。“我们回去吧,院子里风大,好冷。”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龙厉一掌劈向她的后颈,悄无声息地袭击了她,她还未来得及察觉什么,身子就在他面前软软地倒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接住,抱着回了栖凤宫。

    把她放在床上,他动也不动地站在床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表情,连一丝震惊错愕都没有,可见他出手多快,而她对他毫无防备。

    这是他自从发现对秦长安有情之后,第一次出手伤她吧。

    但是他不想再冒险了,宛若一个魔咒般,两人一旦分离,多半是她出事。固然不会让陆青铜无人照顾,可也不敢再把她推向一个他承受不来的困境。

    他难以形容内心的感觉,但是很清晰的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开始往上冒,让他瞬间跌入一个冰窖,他就这么默默地望着她,半响之后,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长安,这次不行,偏偏这一次,朕不能答应你。正如你所说,就这一次,你依了朕,往后,朕都让你做主,对你百依百顺。。。。。。”他的眼底满是纠葛,脸上有着复杂的感情。“好吗?”

    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哪怕秦长安会气他,会怨他,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唯有她才能让他体会到度日如年战战兢兢的感受,但是这样前所未有的感觉已足够糟糕,他绝对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这次,他不想赌了,更不想对秦长安妥协。

    。。。。。。

    裴九被连夜拉进宫来。

    金碧辉煌的殿堂上,龙厉坐在龙椅里,一脸的冰霜之色:“当年国师景浩可曾告诉你,转生咒一旦启动,一定能让困在彼岸的神魂重新复活在一具躯壳内吗?”

    “他并未把话说死,这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变数,他尽了全力,甚至为此而折了寿命,在这一世能否见到诺敏,还是要看缘分。”裴九的眼神里有着一抹落魄,让他看起来极为憔悴,他的语气平淡,透着无力感。

    “也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能够容纳诺敏的身躯,但既然我能见到她,就意味着上苍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一百多年过去了,金雁王朝对我而言,宛若下一辈子这般陌生,纵然你我在血脉上还有一些牵扯,但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我的夙愿跨越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你终究还是不肯成全我?”

    “同情怜悯这种东西,没有半点价值。”龙厉依旧一贯的冷漠疏离,“更别提,一旦诺敏被唤醒,我将失去自己的女人。赫连寻,我们之间经历了多少难关才能有如今的生活,你一个外人又怎么会明白?如果是你,你也不见得愿意那么大方地出让,又何必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裴九的眼神再度黯下去,这一世他或许算得上幸运,找寻了几年,最终找到了秦长安。他可以在秦长安的身上无时不刻感受到诺敏曾经的年华和生命力,甚至一度把她认为是诺敏的影子,就连她生气的表情,他都永远看不够。。。。。。

    他不是不曾迟疑不决,他知道秦长安不该被牺牲,在他临死前,他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考量。他的决心如铁,执念颇深,跟自己重复过一千遍一万遍,只要他还能重新睁开双眼,就要不停地在人间寻觅,只要他能找到那一具躯壳,就要让诺敏死而复生!

    但眼下,秦长安不只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更是一个有丈夫,有子女的母亲,她只是走了一小段人生的旅程,一旦有半点差池,她就要神魂破灭。

    走到这一步,方知自己的执迷,对他们而言,同样是一种危险和残酷。

    “既然你不想回心转意,又何必再来找我?”裴九的心头怅然若失。

    “除了乌勒,谁也不知道那批藏起来的巫女是否启动了转生咒,如果她们真的已经开始了,谁也不清楚她们已经念到第几日。能否在这两日内把巫女抓到,斩草除根,对朕而言,千钧一发,箭在弦上。”龙厉面无表情地说。

    裴九垂下那双杏仁眼,没有追问秦长安的近况,其实,光凭龙厉这样的阴沉表情和急迫心情,他就能够猜出来,必定是龙厉察觉到秦长安身上某些不对劲的预兆,才会大发雷霆。

    “我对你,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如此,就好好地留在青天监,但凡知道你暗中有半点阻扰的动作,朕都不可能再对你留半点情面。”

    他无心再去追究裴九是否还有藏着掖着的秘密,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可能站在裴九的立场上,帮他一把;同样的,为了诺敏而来的裴九也不可能这么快放弃心中的执念。

    唯独,别让他看到裴九表面一套,内心一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在背后捅一刀,渔翁得利。

    裴九紧紧抿着唇,无论他这一世能够在这个身体里活多少年,他都不希望是此刻激怒性情暴虐的龙厉,被龙厉在一怒之下砍了脑袋。这样的话,他就未免太冤了,事到如今,他不必再出手,一切听天由命,眼下只是龙厉跟乌勒之间的较量,他就算有自己的私心,也不该再介入。

    他若死在龙厉手里,不但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幻灭了,而且,只会更加不甘心。但即便再不甘心,也没有第二个国师景浩,可以帮他延续生命,在百年之后,还能等到第二个重生的机会。

    在这一世,他单枪匹马,不能蛮干,更别提龙厉已经成为金雁王朝的天子,手握权势,但凡龙厉看不顺眼的,他都会跟野草一般拔除。

    唯独,他还是有一点私心,让龙厉别太快找到乌勒窝藏起来的巫女,让他看看转生咒对秦长安是否还有作用,而诺敏是否能从被困百年的混沌彼岸重获自由。。。。。。

    之后,他再也不敢奢望更多。

    他从百年前追到了百年后,如果他跟诺敏终究是情深缘浅,好似天与地永远都不能交汇,他还能怎么样?他只能认了。

    “朕听说你能开天眼,预见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

    “你终究还是怀疑了。没错,我并无所谓的异能,也不是天生神力。身上所剩的一些,不过是晚年跟景浩学了一些皮毛之术罢了,毕竟,还能养活自己。景浩说,无论我在多久之后苏醒,这门行当永远都能让我有口饭吃。他担心我重生之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毕竟一个人在未知的世界里,过去再强大,如今也只会显得迟钝和落后。于是,他让我拥有开天眼的方法,但是再三告诫,只有三次,第三次之后,我会很快油尽灯枯。因此,纵然我找寻她花了好几年功夫,亦不曾擅自开天眼,毕竟时间相较于开天眼的次数而言,还是宽裕许多。我告诉自己,若是在十年内找不到她,会开启第一次的天眼,没想到比我意料之中更加顺利。”

    “你已经开启了几次?”

    “第一次,是我看到她独自在沙海面对野狼的攻击,由于这些神力只是景浩附加在我的转生咒上,我没有强大的术法支撑,只能看到匆匆而过的几个画面,亦不能看到完整的结果。”

    “看来你是不打算开启第二次,助我一臂之力了。”龙厉凉凉一笑。

    “你我都是铁石心肠之人,就不必虚与委蛇了吧,你有你要守护的人,我同样如此,不干涉对方,已经是彼此最大的让步。”裴九漠然转身。

    “朕现在就能杀了你。”

    冷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裴九的脚步停在门口,不曾回头,苦苦一笑。“她很矛盾,你应该察觉了,你自然可以杀了我,但是问题并未因此解决。而且,我的死或许会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对你最大的要挟,不是我,而是西朗,如果巫女死了,无人可以念永生咒,我希望落空,你心愿达成,到时候你杀了我也不迟。”只是,即便他死了,魂魄也被隔绝在混沌彼岸,是无法跟诺敏相见的。

    他不愿在此刻开天眼,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预见,预见那个没有诺敏的空白未来,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再也无力承受第二次。

    只要他能见到诺敏,哪怕只是一面,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只要能够消除她死前的怨恨,让她重新有入轮回的机会。

    他并不怕死,毕竟,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怕的,是独自跌入那一片诡暗虚无的黄泉境内,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而诺敏却被恨意包围,不生不灭,不入轮回。

    “皇上,要拦着他吗?”

    龙厉眉头一皱,手落在半空,沉默了许久,目送着裴九独自走入殿堂外的黑暗,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夜色很快把他吞噬,仿佛裴九从未出现过一样。

    的确,他可以杀了裴九,却不愿秦长安醒来后怨恨自己。

    他知道她的,因为无法成全赫连寻和诺敏,她心中从未停止过内疚和遗憾,却又无法用自己的性命来豪赌一场,毕竟她的身后还有一整个家庭。若是裴九死了,秦长安对自己的行为必定不能轻易原谅,她可也容忍他双手沾染鲜血,却不能容忍他毫无缘由地要人性命。

    因此,他强忍住心底狂嚣的杀气,任由裴九从他的眼前离开。

    他无言地走出金碧辉煌的殿堂,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在夜色之下隐去了尊贵的光芒,他望向西边,眼底一派幽暗无光。

    西朗。

    “大巫女,怎么办!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一个小巫女慌乱地叫起来。

    灵坛内的女子缓缓抬起脸,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她们在这里已经许多天,但她不曾想过,能逃过最终的追杀。

    祝湘放下长袖,掩去手臂上所写的红色符咒,地窖下的珠光摇晃,却无法照亮她犹如似死水般的眼瞳。

    她双手交握在胸前,继续低声默念着什么,有人在用力地撞击着地窖的石门,她充耳不闻。

    一天后。

    一入夜,龙厉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站在庭院里,身披黑色披风的他,看上去愈发阴沉,浑身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为了省去路上的时间,他让送信之人到半路上放信号,一旦成功找到巫女的老巢,便放红色烟火,若是不成,则是蓝色烟火。

    今晚,会有结果吗?

    薄唇抿成一线,阴鹜的黑眸眯起,敛去眼底愈发汹涌的杀气和戾气,负手在背,唯独无人看到的角度,他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四更天。

    “爷,有了!”慎行的嗓音有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龙厉的目光顺着西边天空那一道微弱的光望过去,虽然很小的火光,但直冲云霄,渐渐的,他早已冰冷的体魄仿佛被丢入火海,瞬间融化。

    红色,是红色的信号弹!

    眸光大亮,他二话不说,直接调转身子,大步流星地朝着栖凤宫走去。

    大床上的女子依旧闭着眼,他越是靠近,就越是心惊。

    一天一夜,对他实在漫长,生怕她提前醒来,因为她的身体可以自觉对抗所有药性,因此也无法喂她喝常人一喝就倒的安神汤,却又不愿再次劈中她的后颈,再度伤害她。

    所以,他绑住了她。生怕她突然醒来,趁他不备而偷偷离开皇宫,再发生意外。。。。。。他知道,只要她想,就没什么是绝对做不到的。

    她的手腕上是两条黑色绸带,长度不短,避免她在束缚中睡得不舒服,绸带最终系在她头顶上的床柱。

    秦长安雪嫩光洁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只着白绸里衣,衣裳有些褶皱,袖口翻到手肘,黑色绸带系在她细瘦的手腕上,黑与白那么分明。她睡得那么深沉,五官姣好,偏又像是一个被禁锢的瓷娃娃,令人心生怜惜。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手腕处,她睡得很安稳,因此手腕处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是黑色绸带将她绑着,他是心疼的,如今巫女已死,他再也不必在夜长梦多的日子里煎熬了吧。

    正欲解开她手腕上的绸带,沉睡中的女子突然扭动着身子,双眉紧蹙,十分痛苦,龙厉黑眸一沉,心急如焚。

    “长安,哪里不舒服?!”

    他不过是用蛮力打昏了她,让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罢了,期间担心她肚饿,甚至亲自喂她喝下鲜美的鸡汤,她怎么会身体不适?!她从来都不是娇气体弱的女人啊。

    他一遍遍地询问,只是秦长安依旧不曾醒来,更不曾听到他的嗓音,她不停地翻转着身子,额头冒汗。

    “啊。。。。。。”秦长安猛地低唤一声,右手拍着左手,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火,好大的火。。。。。。”

    火?

    哪里来的大火?

    龙厉一把抱起她:“长安,别怕,只是梦,只是个噩梦。。。。。。醒来吧,醒来就好了。”

    她紧闭的双目中溢出眼泪,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但她还是不曾停止拍打手臂的动作,龙厉感受到她身子不断地颤抖,不难想象她被困在何等可怕的梦境之中。

    “三郎。。。。。。我要被烧死了。。。。。。”她的嘴唇微微一动,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双臂,似乎缓解了她的痛楚,但她眼底的清泪还是不停地落下。

    “对,我在,我是你的三郎,三郎一直都在。长安,你睁开眼,没有大火,你只是在做梦。”他不厌其烦地安抚她,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一边说一边轻揉着她的双臂,外界的声音全都听不到了,只有眼前的女人,才能挑起他的所有感官。

    只是,他依旧心存困惑,为何她的梦境中有火?他让手下对巫女格杀勿论,没有了巫女,又怎么会启动转生咒,因此他已经笃定,那个诺敏依旧被困在混沌彼岸,再也不可能接近秦长安一丝一毫,因此,纵然她做了噩梦,应该没有其他寓意吧。诺敏的死因,是被人所杀,而不是死在火海。。。。。。这般想着,他暂时放下了心,一心一意哄着在怀里拼命挣扎的女人,希望让她早些醒来。

    渐渐的,怀里的女人不再哭喊和揉搓双臂,她的脑袋无力地搁在他的手肘上,手臂垂在锦被上,手腕上的黑色绸带还未来得及解开,让她整个人都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傀儡娃娃,没有半点生气。

    他紧紧地拥着她柔软温暖的身躯,巫女已死,唯有希望他派去的太医可以帮助陆青铜尽快死里逃生,否则,秦长安一定会跟他势不两立。

    哎。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背上还残留着些许湿漉,她的眼角泪痕未干,鼻子微红,脸上的痛苦已经消失,仿佛再度跌入梦境,沉沉睡去。

第五卷 傲视天下 066 你是谁?

    

    还未找到巫女下落,他希望秦长安一直睡着,睡着的她不会跟自己反抗,不会拼了命也要出宫去见陆青铜,不会把他的担忧顾虑视而不见。但巫女既然已经被除去,他只希望睡了一天一夜的她可以尽快醒来,而不是毫无回应地躺在床上,让他看着都揪心。

    守到二更天,秦长安还未醒来,他抬起右手,恨恨地想,难道他下手太重了?当时情况太紧急,他如今又算是半个习武之人,纵然不是高手,力道跟过去的手无缚鸡之力也截然不同。

    从净房走出来,他浑身清爽,昨晚他少见地回了自己的寝宫,却也是孤家寡人孤枕难眠,一夜没睡。他迫不得已绑着她,是权宜之计,但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受到这样几乎等同于软禁的对待。

    因此,他没有留宿在栖凤宫,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被绑在床上的枕边人,他担心自己一个心软,就帮她解开了,然后,她醒来,神通地消失在他的面前。

    刚走到床畔,就见红色帐幔上有个动也不动的身影,是半坐起身,烛光打在帐幔上,他不难看出是秦长安的身形,用干净的布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欣喜问道。“长安,睡醒了?”

    帐幔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稍稍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发梢,就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掀开红色帐幔,坐着的女人猛地抬起脸来,那双深邃的美目直直地望向他,然后,他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扩张,已然感受到她浑身迸发出来的……杀气。

    “拿命来!”女人猛地一掌击中他的心口,他被杀个措手不及,心口剧烈疼痛,但并没有大碍,而就在此刻,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掌内并无过去的力道,出手没有料想之中的掌风,不由地一愣。

    而这一短暂失神,则给龙厉反扑的机会,他几乎是骑在她的腰际,一把抓住床内侧还来不及丢去的黑色绸带,动作敏捷利落,很快将她的双手捆绑在一起,而且还用了最难解的绑法。

    “爷,您没事吗?”听到里头的动静,谨言慎行是头一个闯进来的,但是知趣地止步在离大床二十步之外的距离。

    “没事。”龙厉眼露凶光,不管被他压着的女人是何等愤怒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他说不上熟悉,却也不是完全的陌生,可是,他知道哪里不太对劲。

    谨言慎行定定地站在原地,在还未得到主子首肯之前,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也生怕床上来了不速之客,转眼间就要对主子不利。

    龙厉脸色阴沉,粗鲁地扳过她的脸,在耳廓和下巴仔细摸索,试图找到人皮面具的细微贴合之处,但是,他很快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人皮面具。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秦长安的身体,而且,身下的女人的确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就算有人可以模仿她的长相姿态,知道这一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恐怕她那两个粗枝大叶的亲哥哥都不曾察觉呢!

    女人依旧瞪着他,但那双眼隐约泛着火光,气势如虹,仿佛光用眼神,就足以杀了他一百次一千次了。

    她突然不说话,变得很安静,那股隐隐透着不寻常味道的安静,仍旧让龙厉察觉了,分明在他摸她的脸的那一刻,她气的两眼喷火。

    但龙厉不认为是她放弃了挣扎,反而,她更像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因为她知道在屋内守着的,必定是高手,她此刻即便能从龙厉手里挣脱开来,以一敌三,不见得能杀出重围。

    龙厉从她身上翻下来,冷冷淡淡地问道。“你怎么了?一醒来就跟我闹什么!”

    女人不吭声,她纵然眼底的怒火还未平息,但看向龙厉的眼神却多了一丝陌生,纵然她刻意掩饰,但还是被目光如炬的龙厉捕捉到了。

    这女人,不是他的长安!

    她垂下眼,看了下双手上紧紧绑住的黑色绸带,她没忘记那是他从床角随手捞来的,可见,之前他就是用这个东西绑着她。眼底一黯再黯,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话,她颇为头痛,无法好好思考。

    莫非,她是这个男人的禁脔?床奴?

    想到此处,她就拼命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这种拿女人当玩物的男人,管他是天皇老子,一刀阉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龙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老娘管你是谁!”一开口,她就后悔了,但是下一刻,她不动声色地将被捆住的双手藏在锦被之下,动了动手指,眼底略过一片冷光。

    开玩笑,这种绑法一般人拆个三天也别想解开,但她却不是吓大的。

    龙厉眉头一拧,纵然秦长安有时候跟他发脾气,但是“老娘”这种太过豪迈的口吻,的确从未听她嘴里吐出来过,纵然听上去颇有些风味……嗯,但前提是秦长安这么说,他会觉得可爱,至于其他女人,全都归类为泼妇。

    “但我知道你是谁。”龙厉知道她在锦被下的小动作,不由分说,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五指深深陷入她雪白肌肤,嘴角裂开锐利的弧度。“诺敏是吗?”

    谨言慎行并不想刻意偷听,但无奈练武之人耳力太好,不想听也听得七七八八,明明床上坐着的女人是皇后,为什么主子会叫她诺敏?莫非是乔装打扮的刺客,装扮成娘娘的模样,试图行刺皇上?!

    不等女人有任何回应,若她是秦长安,早就该吭声了,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破,满地狼藉,龙厉转身朝着他们说道,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看着她,加派人手看好栖凤宫,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说完了,龙厉便拂袖而去。

    走到庭院,须臾间的功夫,谨言已经把栖凤宫的所有人手都布置好了,他伫立在龙厉的身后,问道。“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厉静默不语,身影浸透仓皇,心里的弦猛地绷断,若是鬼魂附体,寻常人家都知道应该找道士来驱邪?可如今这情况该怎么办?能出手的,就只剩下巫女了吧。

    但是就在今日,巫女已经成为暗卫们的剑下魂……没错,西朗巫女,连根都没剩下,又有谁能为他答疑解惑?!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嘴里泛着无穷无尽的苦涩味道,令他痛苦地皱眉,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为什么上苍总是跟他过不去!非要如此戏弄他!

    “派人再去西朗确认,巫女是否没有留一个活口。”他的声音依旧清滑,但却掺杂了几分难辨的沉重感。

    “是。”谨言不敢继续追问,之前下令格杀勿论的人是主子,如今想知道巫女是否还留有活口的也是主子,但不管如何,主子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绝不会做无用之事。

    只是,主子虽然性子残虐,但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杀女人,除了对方的确是碍事了,挡路了,才会让人除去。

    几十个手无寸铁的巫女,在暗卫的强攻下,恐怕早已死绝了,但是巫女不过是在西朗境内,何时竟然跟主子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让主子非得除去?!

    谨言离开之后,龙厉依旧一个人站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他深深吸口气,双拳紧握,转过头看了一眼栖凤宫的灯火,但最终不曾继续停留。

    栖凤宫不曾改变,但里面的女人却不再是他心爱的那个,他如今思绪纷乱,神志不清,仿佛有一头野兽猛烈地撕扯着他,在还未想到周全的对策之前,远离才是最好的方法。

    ……

    一夕之间,栖凤宫的氛围变得格外古怪又莫名其妙。

    皇上一道口谕下去,因为皇后生了一场急病,其他宫女都不得踏入皇后寝室一步,唯独两人负责贴身照顾秦长安——白银跟徐长芳。两人昼夜排班,在龙厉的顾虑中,既然把秦长安困在屋内,完全不让人伺候她,他于心不忍,毕竟那是秦长安的身体,就算瘦了一斤一两,他也是舍不得。

    但像翡翠明云这种虽然对秦长安忠心却完全没有一点武功底子的宫女,一旦在伺候主子的时候被那个女人偷袭了,当然,这是很有可能的,必当毫无招架之力,说不定还会被她逼迫威胁,反而成为拖累。

    白银跟徐长芳纵然不如龙厉那么敏锐,一眼就能认出床上的女子并非秦长安,但相处了两天下来,也早已心照不宣,主子不对劲。唯独她们还是更倾向于这样的猜测,主子的确是生了怪病,病糊涂了,连人都认不得,言行举止跟平日里才会有很大的出入。

    “大皇子,您不能进去。”白银不知已经是第几次阻拦这位还不满两岁的皇子殿下,轻声劝道,一抬眼,发现照顾龙羽的嬷嬷火急火燎地追了上来,眉头一皱,指责道。“周嬷嬷,如果你年纪大了,不能带好大皇子,趁早把位子让出来。”

    “哎,大皇子的腿脚实在是跑得太快,老身怎么追都追不上。”周嬷嬷苦着脸,气喘如牛,她过去也带过几位公主,本以为这是个轻松的活儿,没想到龙羽看着敦实,却跑的跟一阵风一样,她一个大人居然还跑不过一个孩子。

    “我要见娘。”龙羽昂着头,重复着这一句话,执拗的很。

    “大皇子,奴婢不是说了,娘娘生了病,过两日好了,才能见你,否则,你也会得病。”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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