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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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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金从小体弱多病,个性又闷,王后因为生他而难产死去,他从未没有得到过母亲的照顾,境遇跟他自己十分相似。他的生母是个不被王族认可的婢女,西朗皇帝宠幸之后,发现她身怀子嗣,担心她被后宫争斗牵连,把她送出宫外,后来又有了新宠,渐渐把她忘却了。一开始还记得每年派人送点银两过来,再后来,有了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他的生母甚至要出去替人做事,把刚出生几个月的他留在家里,让隔壁的邻居有空过来照看,但毕竟邻居不太用心,等他睡着了就离开,后来才发生了野狼把他叼走的故事。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乌勒才对乌金多了一份怜悯。

    除了出生时候的啼哭能够证明他不是哑巴之外,乌金几乎从不开口,连带对乌勒这个父王也不肯亲近了,居然愿意亲近秦长安,这件事,乌勒至今想不通。

    这又算什么孽缘?若只是因为本能想要在秦长安的身上寻找母性,他的后宫不是没有后妃主动讨好这位年幼丧母唯一的王子,但是她们对他越是殷勤,他越是反骨,只会拼命扯着嗓子尖叫,久而久之,那些伪善的女人当然就没有耐心继续讨好他了,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说乌金脑子有问题,是个傻子。

    他心中自然反感,却又清楚这些女人绝不可能对乌金视如己出,乌金的古怪“病症”始终找不到办法医治,西朗的名医就那么几人,医术跟金雁王朝完全不能比。

    把秦长安掳来,命令金凤凰把人丢在沙海,就是想看看这位奇女子是否跟世间的寻常女子一样,柔弱不堪,在乌勒眼里,这就是试炼。

    结果,她通过了这场试炼,让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燃烧起来,他的心情异常矛盾,他本想在利用完秦长安之后,就杀了她。

    想杀她的念头,不知为何早就在心里根深蒂固,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恩怨,用她来要挟龙厉也无非是因为她皇后的身份,但他却常常认定她注定是其中的牺牲品。

    乌勒微微眯起黑眸,脸上异常冷峻,独自伫立在愈发寒凉的深夜里,眼底略过一丝狠绝。如果他无法救回自己的儿子乌金,那么,哪怕他保不住西朗,哪怕他要跟西朗一道灭亡,他也会拼尽全力,拉着秦长安下地狱。

    转生咒的秘密,想必龙厉那边也知道了,否则,他不会对西朗的巫女赶尽杀绝,只为了保护秦长安不被咒术影响一分一毫。只要大巫女还在他的手里,他就还有一线生机,龙厉按着他的罩门,他也要捏住对方的脖子,决不能举手投降。

    战场的另一边。

    “陆青铜,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坐在主帐内的是几位领头带兵的武将,以蔡敢为首,他大马金刀地双腿盘坐着,正在围着地图讨论下一战的战术,一手抓着一只烤羊腿,黝黑的手掌油腻腻的,一边吃一边商量对策。

    其他人的意见他听得差不多了,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没有发表意见,凌空指了指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的陆青铜。

    对于这位武状元出身的仕途新秀,蔡敢一开始是不太满意的,不知为何放着风光的禁卫军统领不当,要上战场,虽然陆青铜在军中只是个副将,官职不高,但他并不想带一个毫无军旅经验的家伙。武功好只是一方面,战场跟擂台最大的区别,便是依靠的并非是个人的出彩,而是集体的力量。

    不过,第一仗陆青铜主动请缨,要带五千人打冲锋,蔡敢碍于皇帝的颜面,毕竟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似乎格外器重陆青铜,他点头答应,没料到陆青铜居然打了一个很漂亮的仗,完全没有初次上战场的慌乱和生涩,让他刮目相看,心里也有了几分认真栽培他的意思。

    “我们真要用西朗王子作为诱饵吗?”陆青铜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嘲弄一笑,不以为然地反驳。

    “上阵杀敌的时候,看你挥舞着手里的金刀,倒是一砍一个准,怎么,现在同情心泛滥了?”

    “这是皇上的口谕,我们本来不必对付这个孩子,不过,狼王乌勒如果想要他儿子毫发无损,就只能把巫女交出来。我们堂堂正正地在休战日交换双方手里的人,光明正大,公平公正,有何不可?!他如果不肯,这个孩子的性命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分量,我们又何必耿耿于怀?要怪,就怪乌勒不在乎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他急着摆脱这个傻儿子呢。”

    冷眼旁观他们的唇枪舌战,蔡敢用力咬了一口烤羊腿,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他们都是武夫,手上没一个是干净的,必要的时候,一切挡路的人都杀。陆青铜也该是跟他们一样的人,上一次他至少杀了一百号人,如今却对一个敌国的王子心存仁慈,岂不是妇人之仁?

    “有屁快放。”蔡敢对陆青铜多少有点失望,还未吞咽下嘴里的羊肉,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别跟婆娘一样婆婆妈妈的。”

    “我们何必唱一出空城计?”陆青铜巨细无遗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对方笃定乌金就在他们手里,乌勒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动别的脑筋。只要把对方引入陷阱里,给他们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也可以避免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目睹如此血腥的场景。他想的是不必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照样可以给敌人以一记沉重打击。

    蔡敢虽然觉得有些麻烦,却也不失为一个对策,众人离开后,他把陆青铜一人留下,将盘中剩下的一块羊肋骨丢给他。

    “吃啥补啥,别说老子对你不好,特意给你留着呢。上回你的肩胛骨受了伤,却瞒着所有人,不让这个消息传回京城,报喜不报忧,肯定是不想让别人为你担心吧。”

    陆青铜直视着蔡敢的脸,笑道。“多谢蔡将军。”

    说完,也不客气,直接啃起羊肉来,羊肉虽然冷掉,有着些微的膻味,但却称得上原汁原味,西北之地初秋的晚上就寒意逼人,一块不起眼的羊肉,却能让人保持体内的温暖,是战场上保持精力充沛的补药。

    “这里没有旁人,你倒是跟老子透个底,皇上为啥特别器重你?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蔡敢快人快语,直言不讳。

    大口吞咽的动作稍稍停顿,陆青铜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透着些许狭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总不能说,他是皇帝的大舅子,恐怕会吓坏别人吧。再者,他一直都想靠自己的实力成为大将军,妹妹是皇后他当然高兴,却也有着身为男子汉的尊严,不想因为沾光才实现自己年少时候的梦想。

    “我曾经当过皇上的近身侍卫。”他一句带过,这是事实,因此算不上说谎,只是更多的内情,关乎妹妹的秘密,他不想坦诚。

    “怪不得——”蔡敢表情怪异地看了陆青铜两眼,既然同样都是为龙厉效命的亲信,他心中的怀疑一扫而空,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老子看好你,其实当禁卫军统领固然威风,远远没有在沙场上砍人来的痛快,你说呢?!”

    陆青铜哑然失笑,只能点头,刚才还丢给他一块羊肋骨,要他好好养伤,现在却一掌拍在他的伤处,让他痛的面色发白,只能倒抽一口冷气。

    “这样才对嘛。别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跟老子学学,火大就骂娘,痛了就龇牙咧嘴,高兴了就喝上个三天三夜,心里还能有什么不快活的!老子跟你说,真男人一定要进军营,真金不怕火炼,回头再看看过去那些跨不过去的坎,那都是个屁!不,连屁都不如!”蔡敢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豪放大笑。

    “是,蔡将军说的很对,那些屁事算不得什么。”他也忍不住笑了,此刻的陆青铜不知道,他卸下一切过去阴影笑着的模样,才跟记忆中那个十八岁就意气风发的少年格外吻合。

    那些过去,早该随风而去了,不是吗?

    “不过,你说为什么皇上要什么西朗巫女,干什么,施法吗?”蔡敢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自然不太清楚西朗巫女的用处,在他的脑海里,巫女跟那些市井里的神婆差不多。

    陆青铜摇摇头。

    “回去睡觉吧,皇上的想法也不是我们随便想想就能想明白的。”蔡敢挥挥手,不再深究。

    回了自己的帐内,陆青铜反复回想着蔡敢的话,其实他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是始终无解。当初命人掳走西朗王子,也是想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让乌勒焦头烂额,火烧眉毛,怎么中途又冒出来一个西朗巫女?据他所知,龙厉从来就不是相信这些术士的人啊。

    不知为何,迟迟找不出答案的他,心中渐渐被一种无形的不安缠绕着,龙厉为何会派暗卫杀了所有的巫女,还不肯罢手,说明乌勒还藏了一批人,不曾被找到,乌勒又在打什么主意?冲着谁而来?

    这一夜,陆青铜辗转反侧,始终未能成眠。

    果不其然,昨夜驿站遭到袭击,只不过,因为陆青铜早已跟人交代,把乌金秘密转移到一户农户家里,而住在驿站的却是农户的儿子。狸猫换太子的计划,导致西朗派来的人不但白跑一趟,还被全部活擒。

    翌日。

    陆青铜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后有几百士兵伫立着,中间则安置着一辆黑色的马车,极为突兀。

    这是他们在信条上约好的见面地点,如果乌勒答应,便是在此地做一场交易。

    周遭一片安谧,等了整整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乌鸦的凄惨叫声,但始终看不到有人带着人马而来。

    “陆副将,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有人跑到陆青铜面前,扬声问道。

    “既然说好一天之后在这里等,就要等到太阳下山。”陆青铜面无表情,话音未落,一阵风沙扬起,漫天黄沙飞舞,他将脖子里的蒙面巾拉到脸上,直直地望向前方。

    众人继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军令如山,副将都在等着,他们自然屹立不动。来到西北作战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气候干燥物产匮乏也就算了,这里的风沙实在要人命。

    不过,幸好他们早有准备,离开回京城之前,军用物资多了这件小东西,每人发了两条汗巾。一开始他们不懂上头是什么用意,后来才听说这是皇后娘娘的巧思。

    小玩意里,却有着大智慧。

    他们个个脖子里围着一条汗巾,除了在炎热的白日里方便擦汗,遇到风沙严重的日子,往脸上一拉,就是一块蒙面巾。可不能小看这块汗巾,用的是棉布,看上去很不起眼,朴实无华,用了三层,内层铺着一层研磨好的药粉,有着清新凉爽的气味。不但可以让他们在烈日炎炎下保持头脑清醒,还能过滤大风吹来的沙尘,即便这些药粉被吸入口鼻之中,对人不但无害,还能清肺润喉。

    因此,许多第一次抵达西北战场的士兵,完全没有对这里干旱多风沙的气候水土不服,很少有人倒下生病。而且军中运来一批药材,他们每隔三日,就能分到一碗药汤,说是有助于增强体质、排除体内的废物,喝了一阵子,的确觉得神清气爽。

    常年在军中生活,固然军中也有军医,但多半是从战场上受了伤,才会去找军医,军医多为汉子,忙的焦头烂额之际,至多同样是学医之人,却比女人少了几分细致和体贴。

    这下子,大家全都心照不宣,明白这些全是远在京城的皇后娘娘的精心准备和贴心安排,对那位不曾照过面的神医皇后,更是敬仰的不得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骑在马背上的英挺身姿依旧一动不动,陆青铜判断了一下时辰,眼神愈发幽暗深沉。

    “时辰一到,准备办事。”陆青铜丢下一句。

    一人拿着匕首,走到黑色马车前,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周遭黄沙骤起,不远处的马蹄声仓促而来,好似踏在人心上。

    黄沙之中,难以看清对方的数目,只是隐约看到人影晃动,至少在五百人之上,心中一惊,这批轻骑来势汹汹,完全不像是来换人的,更像是来交战的!

    “驾马车马上回大营,快!”陆青铜朝着那人吼道,那人马上坐上马车,挥动马鞭,士兵们主动让出一条路,让他不停地往后赶车。

    “是阴兵!撤退!”人数比他们多,而且对方对当地的天气十分熟悉,显然是明知道有一场风沙,想要趁乱劫人。

    领头的人正是乌勒,他没料到陆青铜会下了撤退的命令,他正打算给对方以重击,顺便活捉陆青铜,以他为战俘,用来跟金雁王朝谈判。这个上一仗明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的男人,此刻却采取了保守对策,知道在风沙之中占不了便宜,视线受阻,而不像那些鲁莽的武将,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昨晚的偷袭,让他折损了十来个手下不说,而且发现驿站里的那个男孩根本就不是乌金,显然这些武将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脑子,也更狡猾。

    他想来想去,谁也不放心,只能亲自来抓人。

    “冲!”

    乌勒举起手里的长刀,灰蓝色的眼珠蒙着一层猩红,原本就让人望而生畏的冷硬面庞更是显得杀气腾腾,很不好热。

    黑色马车直奔大营而去,很快被几个西朗阴兵追上,驾车的小兵用力挥下鞭子,只顾着看后面的追兵,渐渐的,马车里发出孩子的哭闹声。

    阴兵跟这辆马车越来越近了,正在乌勒一连砍下几个人头的同时,听到不远处的巨大声响。

    轰隆。

    马车从坡上翻滚了下去,刹那间,黄沙飞舞,追兵及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而整个马车早已被撞的四分五裂,静静地躺在坡底。

    除此之外,乌勒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杀红了眼,眼睁睁地看着那辆传出孩子哭声的马车从自己的眼底瞬间消失,手里的长刀用力地挥下去,试图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连杀几十人,他身上铁灰色的甲胄全都溅上血花,而此刻,眼前又有一人挡住他的去路,他眯了眯只剩下杀气的眼,看清楚此人是陆青铜。

    “狼王,把巫女交出来吧。”陆青铜早就想跟乌勒交手了,上一仗乌勒虽然御驾亲征,却在后面统筹战术,陆青铜觉得很是遗憾,这次就不一样了。用乌金这个诱饵,乌勒得不得上钩,甚至出动了阴兵来抢人,可见他并不想失去这个儿子,但陆青铜始终想不通,既然如此看重唯一的血脉,为何又不肯用巫女光明正大来交换,反而闹出这么大的麻烦?

    乌勒冷冷一笑,那笑容透着几分野兽般的阴森,陆青铜坐在黑色的骏马背上,手里握着一把金背大刀,跟他用的一样是刀,就想着要跟他分个胜负来了?

    他并非对陆青铜一无所知,虽然在军营里只是一个小小副将,但之前他这一年内可是金雁王朝的红人,武举出身的武状元,之后在殿试被龙厉格外青睐,直接封为禁卫军统领。龙厉绝不会毫无理由地把这么厉害的角色丢到军营里来,是想成全陆青铜立下赫赫军功,回到京城之后官位练级跳,继续加官进爵吗?!

    “就凭你?”

    陆青铜粗糙厚实的手掌将金刀握的更紧,那张被晒黑的脸有着昂然正气,他扯下脸上的汗巾,任由风沙将他参差不齐的碎发吹乱,露出脸颊上的奴字刺青。

    然后,只听得他字字缓慢,却又掷地有声地说。“就凭我。”

    乌勒明白,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那么,一旦有人接应援助,他们还是只能退回去,无功而返,此刻他担忧儿子乌金在先,想要保住训练几年处初见成效的阴兵在后,继续被陆青铜原地纠缠,是最不划算的结果。

    因此,他只能迎战,早点砍了这个主动来送死的家伙。

    ……

    栖凤宫。

    龙厉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从秦长安手里接过女儿,她皱了皱眉头,哭笑不得。“她刚要睡着,你这样会吓坏她的。”

    “宝宝,想不想跟爹爹玩?”男人自顾自地用双手把女儿高举在半空,原地旋转一圈,看得秦长安瞠目结舌,一颗心悬在半空。

    “呵呵呵……”小女婴不但没有被吓哭,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开心吗?就知道朕的女儿一定胆识过人。”龙厉的语气无比的宠溺,一脸倨傲。

    见他很有耐心地陪女儿玩,秦长安低头看看怀里的儿子,长子龙羽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更像龙厉,老二同样是男孩,但性情却偏向她,性情并不刁钻,一双眼透着灵动,完全不在意外面的纷纷扰扰,自顾自地喝着奶水,镇定自如。

    仿佛知道爹爹更喜欢妹妹,老二不闹不怒,全身心地依赖他的娘,这幅天塌下来都不怕的雍容气度,倒是让她颇为省心。否则,再来一个跟龙羽般古灵精怪又擅长演戏的家伙,她又该头痛了。

    “今日有人提了一件事。”龙厉瞥了靠坐在床上的秦长安一眼,指腹刮了刮女儿细致如陶瓷的肌肤,淡淡地开口。“小周国送来一封奏折,想把他们的十八公主送到金雁王朝来,让朕收做义妹,也好彰显小周国对元国的忠诚和友好。”

第五卷 傲视天下 060 下流的家伙

    

    因为先前龙厉直接说他不肯选妃,也不肯重建后宫,只认可秦她一个女人,后来才算安分下来,再加上她很快又有了身孕,为金雁王朝一并产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就算那些臣子想要旧事重提,也抹不开那张老脸。

    她以为,至少两三年内,不会再有人打上龙厉枕边位子的主意。

    不过,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小周国……

    义妹?五花八门的花样真多,层出不穷啊。

    说的好听是妹妹,可惜,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完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朝夕相处,多半会成为情人吧。

    除非,那个女人当真奇丑无比,是个无颜女。

    但她不认为小周国会如此愚蠢,眼下它不过是金雁王朝的属国,所谓的公主也就降了一等,能成为元国皇帝的女人,不……妹妹,小周国就可以永远都在金雁王朝的庇护下,甚至还有得到一些利益。

    什么义妹?说得好听,这不就是变相的和亲?只是小周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够低,不敢正大光明说给皇帝送女人来暖床,打着妹妹的旗号,如果皇帝看不上,那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皇帝看上了,人家堂堂公主也不介意在暗中暧昧,哪怕暂时没有名分,也可暗通款曲是吗?!

    这样的好事,若是落在别的男人身上,必然是乐见其成的吧。就算家里有一头母老虎,但名正言顺地收了个妹妹罢了,母老虎也没有理由张牙舞爪,不是吗?

    把儿子放在一旁,她收拾了下上衣,不再裸露胸前的春光,她微微一笑,泰然处之。“皇上意下如何?”

    “这不是要先问过皇后吗?”龙厉扯唇一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有着一抹看好戏的兴味。

    “问我做什么?不过是个妹妹罢了,皇上虽然兄弟不多,但姐妹不少,多一个也无妨。”秦长安轻轻哼笑,颇为不以为然。“喔,什么时候这位十八公主进宫了,再领我见见这位妹妹。”

    金雁王朝的皇子很少,但公主却有十几个,只是龙厉的性情乖戾孤僻,那些不是一个娘肚皮里生下来的姐妹们,最小的也有十八九岁,全都已经嫁人了。再者她们跟他的感情不深,她们在出嫁之前一直都住在宫里,而龙厉还未成年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靖王府,因此,她们跟龙厉的来往不多。即便她嫁给他,当了靖王妃之后,他也不曾特意跟她介绍过某一个公主,可见她们对他而言,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其实不算什么特别的存在,甚至称不上是家人。

    这下子,就连怀里的女儿都无法吸引龙厉的视线了,他把女儿放入摇篮内,脸上的笑无声沉下。

    “每次都是这样,想要戏弄别人的也是你,一旦计划失败,翻脸比翻书还快。”秦长安气定神闲地吐出一句,说话间,龙厉的手紧握着她的,两人手指纠缠。

    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要把手缩回,可是龙厉却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心口顿时热了。

    “爷可没戏弄你,人都到京城了……据说对方楚楚可人,是个美人。”他的双目灼灼如火,眼前的秦长安虽然衣着整齐,但白色绸衣贴着她柔软的身躯,之前那颗大的骇人的肚皮已经彻底不见,身上的丰腴也一分分消减,相信再过个把月,就能恢复成原本的纤细身段,玲珑身姿。

    衣襟虽然不曾松开,但衣领略微敞开,领口有些低,他居高临下的角度,不难看到她胸前的一抹凝白,在坐月子的时候,为了方便喂养两个孩子,她常常不穿肚兜,对于男人而言,这种若隐若现的画面,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勾引,令他下腹紧绷。

    秦长安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不曾留意到龙厉心中的情绪变化,佯装无事,淡淡一笑。“小周国为了讨好皇上,连先斩后奏的招数都用上了,既然如此,皇上就成全他们吧。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让这位十八公主连她义兄的面都不见,就失望而归吧。”

    龙厉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把封住那张得理不饶人的红唇,若他再继续纵容下去,她恐怕要说出让他更加恼怒的话来。

    好似故意为了惩罚她一般,不但吻的粗暴激烈,大手还钻入她的衣襟内,用力一抓,她当下痛的皱眉,他马上松了手,力道改为温柔缠绵,吻的她满脸绯红,宛若桃花面,实在动人。

    “既然皇上不想见她,那就让臣妾来会会这位十八公主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最终她这位悍妇,还是要粉墨登场,这个黑心肠的男人,总是要用各种桥段,时不时地提醒她是金雁王朝的皇后这个身份,为他驱赶狂蜂浪蝶也是她当妻子的分内事。

    没办法,既然又要演戏,那就上吧。

    龙厉这才满意了,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大手从她的衣裳下摆抽出,暧昧地搁在她的大腿上,若有若无地游离着。

    “皇后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此大度。”

    一把按住试图落入她腿间的手掌,秦长安美目怒瞪他一眼,示意他别动不动就来惹他,语气愈发思绪分明。

    “小周国想让他们的公主当皇上的义妹,也要臣妾过目后,觉得她有资格才成。能攀上这层关系的女子,必定要过臣妾这一关,当然不能是中庸之辈。否则,何必给小周国这么大的脸面?再说了,宫里虽然不少一双筷子吃饭,却也没道理养一个闲人。”

    龙厉颀长的身段朝她倾着,皮笑肉不笑:“如果十八公主当真是个有才华的女人呢?”

    “那就留下来啊,给皇上当——”她咬牙切齿地拧了他腰肉一把,狠狠地说道。“当妹子。”

    “朕不缺妹子。”他靠的更近了,秦长安的力道不小,但或许腰部被她攻击的次数太多,早已麻木,甚至不觉得疼痛,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往下腹另一个地方涌去,实在是不应该啊。

    “皇上可是缺女人?”她愤愤不平地反问。

    “总算憋不住了。”端详着秦长安愤怒的小脸,他忍不住地轻轻捏捏她的双颊,更觉得她跟女儿长得相似,不由地眼神放柔。

    他就是想要逼出秦长安对他的在乎,虽然这样的戏码不是头一回了,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腻烦,相反,这其中的乐趣,只有他能够体会。

    “就算要退货,也需要一个由头吧,小周国不过是王朝的属国,只要有个充分的理由,此事掀不起大风大浪来。”秦长安不再陪龙厉拐弯抹角,直接把话说开。

    她完全不在乎对方派来的女人是何等的人物,就算是天仙下凡又如何?她从不认为她是天姿国色的容貌,要说美貌,龙厉自己就长的极好,从小就在后宫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若只在意女人的美色,她绝不会被他相中。

    只不过,小周国的这个举动,多少还是让她觉得糟心。毕竟,她此刻还在坐月子呢,小周国就急不可耐地送人来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算是记恨上了。作为一个属国,乖乖进贡就行了,把女人当成贡品,往君王榻上送。怪不得这世上天子多风流,或许有人不是本性如此爱美色,这种进贡的行为一日断不了,男人绝不会懂什么叫洁身自爱,什么叫做一心一意。

    龙厉沉默了会儿,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秦长安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心中有些不太舒坦,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挂着狐狸般狡猾的微笑。“朕喜欢你刚才的样子,像是个捍卫自己领土的女王,很霸道。”

    她眯了下美目,敢情他刚才一声不吭,就是因为喜欢看戏,喜欢看她一副见不得其他女人对他垂涎三尺的凶悍模样!

    “皇上是臣妾一个人的领土吗?”她的眼神过分清亮,不依不饶地反问。

    “就看皇后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了。”他加重语气,表明自己的心意,玉器般漂亮的手掌贴在她柔软的肚皮上,语气神情格外诱人。“只要皇后愿意,就算把朕一个人吞下也是而已的,朕欢迎至极。”

    “啪”一下,她打落那只手,秦长安没好气地说道。“男人都喜欢这种柔美的小百花吗?之前的楚白霜也把你兄长迷了那么多年,你若是也要走跟他一样的老路,说明你们俩当真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她气的不轻,龙厉却笑了。

    真是不明白为何他笑得那么讨人厌?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和揣摩,但她却没有耐心去解读。

    果然是爱之深,每个人都会变成输不起的可怜模样吗?她之所以从不担心会有一个劲敌威胁她如今的地位,从不担心有一次龙厉不是捉弄她而是真正的试探,从不担心龙厉会喜新厌旧爱上别人。

    她成竹在胸,她不怕新人,那都是龙厉宠出来的,他给她无穷无尽的包容和情爱,但凡有人敢动她的念头,他一定要把对方挫骨扬灰。

    若是有一天,他收回了对她的纵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渐渐变淡吧。

    她摇摇头,不喜欢自己这幅伤春悲秋的心态,她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她不逞强,但自己想走的路绝不会半途而废。

    感情,也是如此。

    深夜。

    龙厉躺在秦长安的身边,全身上下都不好受,明明不再是懵懂的少年,更不是新婚夫妻,他却有种干柴烈火的感觉。两人共用一条锦被,静静地窝在被子下,不说话,也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她对他仍然充满诱惑。

    很快,耳畔就传来秦长安均匀平静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就在他们不久之前刚刚结束那个十八公主的敏感话题之后,她居然一沾上枕头就睡死了?当真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世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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