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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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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你一个小小贵人,也敢自称臣妾?!”蒋思荷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楚白霜却轻轻一笑,那张柔美娇俏的面庞,此刻却生出些许阴暗的气质,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皇后不是好奇我被禁足了这么久,又如何能够怀孕?您难道不想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秦长安眯起美眸,楚白霜明知道蒋思荷是来清算的,可是她无所畏惧,甚至试图激怒蒋思荷,她果然是因为怀上了龙种,有恃无恐吗?
蒋思荷气的发抖,楚白霜被禁足,仿佛成为后宫中微不足道的一人,但就在她心力交瘁的时候,楚白霜却躲在这个角落里安心养胎,与世隔绝,多么可笑!
秦长安实在看不下去了,缓步走向楚白霜,嘴角噙着一抹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楚贵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皇上的,你就该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靖王妃也来了啊。”楚白霜笑了,笑得毫无介怀,她对秦长安此人的观感很特别,一开始,秦长安是她一心想要笼络的人,可是后来秦长安却跟蒋皇后走到了一起。对于不能被自己所用的人,楚白霜自然应该反感,可她仿佛是做戏做的精湛无比,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波动。
就在两人靠近的那一刻,秦长安自然而然地握住楚白霜的手腕,楚白霜一开始还想挣扎,无奈手上的力道却敌不过秦长安的,她眉头紧蹙,脸色微变,似有几分恼怒。
“靖王妃莫要仗势欺人!”
完全不理会楚白霜的反咬一口,秦长安半响之后才松开了她的手腕,楚白霜果然象是受到了胁迫似的,连连后退几步,跟她们保持距离。
秦长安心里清楚,楚白霜在珍秀宫闭门不出,并非有心思过,而是珍秀宫成为了她避免风波韬光养晦最好的保护壳。但她们破了她这个保护壳,当真站在楚白霜的面前,楚白霜再怎么内心强大,却还是不免露怯。
她怕,怕她们对她下手,当然,更怕的是她们对她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下手。
毕竟,这是楚白霜最后的一张王牌了。
“楚贵人莫慌,我只是对一件事很感兴趣,便是你是从谁手里得到季坦子这种毒药?”
楚白霜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自如,她浅笑吟吟:“靖王妃,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若我不肯说,你就查不到了吗?”
秦长安见她态度如此嚣张,不怒反笑:“当然查得到,就是麻烦了点,我这人还挺怕麻烦的。所以……我也料到了楚贵人不会心甘情愿地吐实,刚才在你手腕上抹了些东西罢了。”
蒋思荷闻言,看向秦长安的目光掺杂了几分感激和复杂,很快再将视线转向楚白霜的脸上,只见楚白霜面色变得死白,整个人不若方才从容的一面,反而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她不安愤怒的心情无言好转,不禁暗暗输出一口气来。
“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楚贵人怎么知道如何运用季坦子的独特药性,被你钻了个孔子,皇后如今才面临进退维谷的境地。”
“秦长安你少废话,到底给我涂了什么东西!”楚白霜掏出丝帕,用力地擦拭着刚才被碰过的手腕,力气毫不收敛,很快就把那块娇嫩白皙的皮肤搓的通红如雪,皮肤下冒出一颗颗的红点。
“比季坦子的药性更加刁钻的药物。”秦长安顿了顿,颇有耐心地笑道。“左右楚贵人不愿把人供出来,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三天一过,我便无法保证在你身上会发生什么,但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她一脸和颜悦色,唯独目光充满暗示性地瞥了楚白霜的肚子一眼,言语中未竟的威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古怪的药物会伤及楚白霜腹中胎儿。
“娘娘,话也说完了,我们走吧。”
蒋思荷最后瞥了楚白霜一眼,不曾忽略她一副咬牙切齿不甘心的模样,她微微一怔,她见惯了楚白霜柔弱俏丽却又八面玲珑的姿态,反而觉得此刻的楚白霜形同陌路。
楚白霜没有追出来,双脚宛若钉在地上,她不知秦长安说的几分真几分假,说服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跳入了皇后她们的陷阱。
“长安,真要等到三日后?”
“娘娘心软了?”
“楚白霜再可恶,毕竟她有了皇上的血脉……本宫是皇后,岂能知法犯法,明知陷害皇嗣是天大的罪名,再者——”蒋思荷的语气里有了迟疑,楚白霜可以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但她跟楚白霜不是一路人。
“我的确给楚白霜下了点药,让她吃点苦头。对付孩子,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不屑用,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威逼楚白霜早日供出太医院的内应。”
蒋思荷沉默了半响,至今看到楚白霜小腹微凸的那一幕,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的脸色始终都是一派惨白,整个人宛若一片在枝头摇摇欲坠的落叶,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她下一刻昏倒在地。
“你去了江南之后,本宫总是会想到你说的话,一条路三个人走,寸步难行。本宫对她无愧于心,仁至义尽,可她却始终对本宫抱有敌意,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长安,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瞬间象是被抽掉灵魂的蒋思荷,努力绷紧了自己的嘴角,秦长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娘娘自然比我清楚这是为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当过贵妃,离她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步之遥,一切唾手可得,这次的连环计她玩的很出彩,一石二鸟,眼下能够为皇帝生下皇子的,便是她了,她自然有恃无恐。”
蒋思荷苦苦一笑。“本宫虽然恨她,但不能恨她的孩子。如果本宫算计那个孩子,不就变得跟楚白霜一样丑陋下作?”
“娘娘真是个好人。”
彷徨的眼神飘到远方的天际,蒋思荷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是一阵心酸,幽幽说道。“本宫不想余生都不得安宁,更何况川儿前路渺茫,与其再把一个无辜孩子拖下水,还不如给川儿积累一些福报。”
秦长安无言以对。
在走向宫门的路上,将蒋思荷的话品味再三,若是以前,遇到楚白霜这样的女人,她恨不能将蒋思荷所受的一切都还回去。但女人若是有了孩子,再坚强果断的,也会有了软肋,蒋思荷不想报复楚白霜,害死楚白霜腹中的胎儿,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懦弱,反而是出于母性的情怀。
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蒋思荷早已无心后宫争斗,牵挂的只有龙川那位皇子吧。
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有眼无珠,楚白霜不知用什么方法留下了皇帝,就那么一晚而已,却如愿以偿地怀上了孩子。
如今的世道,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坐入绣着靖王府徽记的轿子,她闭上了眼,心情莫名有些晦暗,正如她所想,楚白霜留了一手,若不是自己戳破了楚白霜的用心,想来楚白霜在这半年内,为了自己卷土重来的良机,绝不会走漏怀孕的半点风声,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后宫的纷乱她看了不少,除了同情蒋皇后之外,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庆幸。虽然同样是嫁给皇族男人,龙奕看似温柔多情,但因为他的移情别恋,害惨了两个女人;龙厉看似冷血绝情,但不会在外面招惹一些莺莺燕燕让她烦不胜烦。
下一瞬,她睁开了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际挂着的麒麟玉,就在下一刻,轿帘被人掀开,她抬起脸,撞入一双无底深潭般的黑眸之中。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38 远来的客人
“等了很久?”龙厉坐在她的身旁,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搁在自己膝盖上把玩。“起轿。”
“我以为皇上跟你有很多话要说,你们谈了什么?”她是真心好奇。
“无非是一些国事,皇兄怎么能看本王过的太清闲?”龙厉一句带过,脸上没有多余的喜怒。“今晚风离准备了一桌酒席,给我们接风,去吗?”
“既然风大掌柜热情相邀,为何不去?”秦长安扬唇一笑,沉默了片刻,凝视着两人交缠的手指,低声说。“人的感情,当真不能长久吗?”
楚白霜是可恨,可若是皇帝不曾收走对她的宠爱,或许她也不会被逼的狗急跳墙,对付别人的手段越来越残忍。
皇帝见到了楚白霜的真面目,无法继续既往不咎地喜爱她,却是不知不觉将心思转移到蒋思荷的身上,他不知道那么一点炽热的感情,足以把蒋思荷的心反复灼烧。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却让尝到了情味的女人更加痛苦。
只是这些……恐怕自大的皇帝浑然不知吧。
闻言,他平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情绪,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眼神依旧犀利。
龙厉弯腰俯到她的耳侧,轻轻地说。“感情原本就是很脆弱的东西,正因为太脆弱,经不起时间的摧残,经不起山盟海誓的考验,反而更加珍贵。”
秦长安笑着摇头。“任何人说到感情,全都是一笔糊涂账。”
“长安,面对皇家的麻烦,你要学着抽身。清官难断家务事,别等到哪一日惹得一身腥。”
他的拇指磨蹭了下她的手背,温暖的体温传递着温暖到他稍冷的手,他脸色才好看了点。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身下的轿子抬的很稳当,几乎感受不到路面上的一点颠簸,她的眼神宛若一泓秋水,就这么直直地望入他的眼底深处。
龙厉接受着秦长安这样专注的注目,那是真正有情的凝望,仿佛无论斗转星移,无论天地覆灭,她都能如此坚决地跟他对望。
“本王跟皇兄即便身体里的血液相同,但绝不会犯下一样的错误,你要相信本王。”他磨蹭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扭过头从脸颊开始亲吻,下颚、耳垂、颈部一路亲吻下去,没有他在床笫之间擅长的霸道专制,反而是令人眷恋着迷的温柔,淡淡的温馨在他们之间悄无声息地弥漫游走。
仿佛连轿子里的光线也因为他们的温馨平和而柔和了几分,搂抱着的温暖体温让他们感觉更加的亲密。
风离在自家宅院里设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跟随龙厉多年,太清楚自家主子的喜好,太热闹纷杂的地方,必定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摆放的是山珍海味,琼浆玉液,这位魔头也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这个宅子闹中取静,地段很好,特别是王妃对这个宅子有浓厚的感情,那种感情哪怕只字不提,他也能从王妃的眼神里看出来。
王爷之所以会买下这座院子赠与自己,绝不是毫无缘由,背后肯定跟王妃有关。
风家夫妻早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他虽然热情邀请王爷,但心里始终没把握,毕竟以前王爷给他吃过的闭门羹不少,拍马屁一不小心就容易拍到马腿上,对此,他心有余悸。
但是他又有种隐隐的期待,王爷以前是个大魔头自然没错,他的身份高贵,做事不计后果,不需要懂那些人情世故也不屑懂。现在王爷不再是孤家寡人,有媳妇有儿子,会不会多了一丝丝的人情味?
当他们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黄昏时分看到一顶有着靖王府徽记的蓝色四人大轿抬了过来,夫妻两相视一眼,风家媳妇小声询问。
“相公,怎么只有一顶轿子?”
风离呵呵笑道,难掩尴尬。“王爷刚回到京城,国务缠身,想必是无暇抽身。不过王妃来了就行,王爷吃东西多挑剔啊,还是王妃平易近人,再说王妃挺欣赏你的厨艺。”
上回靖王夫妻来了一趟,把他厨艺了得的媳妇挖墙脚过去,心甘情愿地给靖王名下的酒楼当厨娘,酒楼的生意如今很是红火,媳妇过年时候还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靖王妃真有一手,正是因为她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自家媳妇,如今夫妻两全都给靖王府做牛做马,就差把命献给靖王府了。
“相公,我看王爷很在乎王妃,真会让王妃一个人来吗?”风家媳妇还是心存怀疑。
话音刚落,轿子已经停在他们的正门外,从轿子里出来却不是他们认定的王妃,而是红衣张扬的王爷,他伸手撩起帘子,仿佛在等待什么,继而一名身着浅金色素雅宫装的女子矮身从轿子里走出来。
风离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果然是多虑了,这对夫妻恨不能成为一体的,王爷又怎么会让自己女人独自赴宴?
“王爷,王妃,里面请。”风离马上回过神来,满脸堆笑。
龙厉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更多的反应,领着秦长安直接进了风家院子。
秦长安边走边看,眼前的庭院跟印象中有了细微的改变,她笑着问。“风离,最近把家里休憩了一遍?”
风离小心翼翼地赔笑。“是啊,这个宅子有些地方年久失修,过年的时候找人来翻新,但大体还是保持原来的风貌,王妃觉得如何?”
感受到龙厉的视线,秦长安释怀微笑,并无任何不自在。“休憩的挺好的,特别是这个荷花池,我看着都喜欢,等到了夏日,这儿满池子的莲花,必定十分好看。”
风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妃满意了,王爷那边自然没话说。
龙厉一个眼神,就把风离支开了,秦长安主动挽着他的臂膀,站在荷花池的面前,浅浅一笑。
“知道吗?我小时候很想要一个荷花池,没想到多年之后,这儿果然造了一个荷花池。我哪怕不用闭上眼,也能看到陆家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严肃的爹爹,温柔的大娘,沉稳的大哥,活泼的二哥,还有我……虽然陆家不在,但陆家只是在这个宅子里曾经生活过的平凡一家子而已,没了陆家,时光还会延续,以后,这里便是风家的院子,会有新的一家在这儿茁壮成长,而我哪怕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心中却十分满足。”
“你已经把陆青晚的身份彻底放下了。”他平静地说。
“身份或是名字,我还真没放在心上,陆青晚也好,秦长安也罢,低贱官奴也好,高贵王妃也罢,不都是我吗?陆家的回忆永远都会在我心里,时不时拿出来缅怀一下,便可以了。”将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故地重游,这个宅子曾经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家,她已经没有半点愁苦哀怨的心情,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
“难得你能想得这么通透——”龙厉揽住她的腰际,越是相处,越能看到秦长安性情上让人喜欢的地方不少,她的感情真挚,敢爱敢恨,敢于承担,善于释怀,更不会沉湎过去。
“三郎,我让人带了口信给风离,让他帮我接待两名远道而来的客人。”她怕再不说,某人就要变脸了。
龙厉果然皱起了好看的浓眉:“人已经到了?”
“是啊,他们日夜兼程,比我们还早到两天,风离夫妻很热心,把人安置在这里,以后往来方便。”她伸出手,抚平他不平的眉峰,示好地灿然微笑。
“你不会想说,他们要跟我们一起吃饭。”他不悦地轻哼。
“人多才热闹嘛。”
他的脸色早已转阴,就差甩手走人,秦长安就这么磨着他,把人拖进了摆放了一桌酒席的偏厅。
“说起来,你跟他之间还挺有缘分的。”
一道阴测测的眼光射过来,秦长安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明明是他借用明遥这个身份才得以重新接近她,两人才会结为夫妻,偏偏那个人就这么成了他的禁忌,每每谈及,他总是耿耿于怀。
偏厅里除了风离,还站着两人,一道甜糯的声音拔地而起,用孩子般毫不收敛的音量大声喊道。
“俊猪姐姐!”
风离一头雾水,他听错了吗?什么俊,什么猪?
朝秦长安扑过来的少女,其实年纪不小了,至少十六七岁。风离收留这对奇怪的客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女举止异常,民间这个岁数的女子,早已嫁人生子,但她看上去却像个五六岁的稚嫩孩童,穿着花色斑斓的衣裙,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到了陌生的地方忍不住四下张望。
“明云,还记得我?”秦长安顺势摸了摸明云的肩膀,的确比一年前健康,精神奕奕,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活泼劲儿。
“云儿的记性可好了,怎么会把俊猪姐姐忘了呢?”明云挺起胸脯,骄傲自豪地说。
她笑了笑,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明云身后的男人,他头戴黑色锥帽,身着一袭普通的灰色长袍,身材挺拔,黑纱之下,隐约可见坚毅下巴,以及下巴上横布的肉疤。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他的疤痕仿佛也淡化了些,没有初次见面那么深刻。
“吴鸣,一路上顺利吗?”
黑纱之后的眼,清明而坚决,他的嗓音略沉,犹如一坛酿了许多年的桂花酿。“王妃放心,我们跟着北漠商队而来,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麻烦。”
风离暗暗搓了搓手臂,怎么回事,明明马上就四月天了,他在午后还出了一身汗,此刻却觉得空气阴冷刺骨,好像有一阵无形寒意从脚底下窜出来,冻得他一哆嗦。
很快,他发现了源头在王爷身上,就在王妃跟这个叫做吴鸣的男人说话的时候,王爷的眼睛里都快飞出杀人不见血的暗器来了!再看王爷的脸色,并非面无表情,而是薄唇微勾,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最最可怕啦!每次看到王爷的这张罗刹般的“笑脸”,他都要做上一整夜的噩梦!
她听了,落落大方地笑了。“这一年你把自己妹子养的不错,白白胖胖的,还要兼顾几家商铺,辛苦了。”
风离不敢打断他们的对话,却又看得心惊胆战,手心冒汗,王妃,您还顾着说话呢?没看到王爷已经要发怒了吗?
“不辛苦。”吴鸣回答的很简单,有种惜字如金的稳重感。
他眼里的秦长安,添了嫁做人妇的几分风韵和瑰丽,但依旧宛若枝头蔷薇般明艳,骨子里的贵气势不可挡,或许是因为……旁边这个男人的关系吧。
“吴鸣,明云,这位风大掌柜会帮我在京城照顾你们,你们暂住在风家,我先帮明云调养一阵子,何时时机成熟,我们再细谈。”秦长安又是一笑,“都愣着做什么?坐啊。”
“俊猪姐姐,好多菜呀。”明云看着丫鬟端上来的一道道菜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一副馋相。
“云儿,我教的规矩你又忘了?”吴鸣压低声音,如今他有求于人,或许秦长安不会用异样眼神看待他们兄妹,可是靖王就难说了,以他曾经小倌倌的身份,再加上身边这么个傻妞妹子,怎么可能奢望跟靖王夫妻同坐一席?
他已经不再是尚书之子,命运给他重重一击,他可以保留一身傲骨,却不能不明是非。
“喔。”明云恋恋不舍地从椅子上爬下来,一脸沮丧难过,但终究不曾哭闹,虽然心智不全,但却是个不让人讨厌的女孩。
“今晚这一桌接风洗尘的酒宴,不但是给我跟王爷接风,也是给你们接风的。”秦长安知道症结所在,笑吟吟地侧过脸,看向脸色不善的龙厉。“王爷,也不少两把椅子,他们远道而来,吴鸣又是我手下的管事,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龙厉并未马上回话,他悠然地坐在主位上,眼底一道精光闪过,他沉默片刻,甚至连秦长安暗中抓他的手也佯装不知,目光直接刺向吴鸣。
“一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像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吗?”
吴鸣不自觉地挺直腰杆,面对龙厉森冷的注视,知道对方误会了,正要解释,停顿了一刹那,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是替靖王妃做事,却跟靖王没有半点关系,就算靖王不让他们兄妹坐下来,也是因为身份悬殊,他并不会因此而自怨自艾。
身份尊贵者多傲慢,他也曾经是天之骄子,见识过不少不可一世的达官贵人,龙厉的这一番询问,显然是带些恶意的嘲讽。
“吴鸣只是不想造成王爷的困扰——”他正色道。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不少,他这张脸比鬼好看不了多少,若是他取下了帽子,说不定还会多一道冲撞贵族的罪名。
“要想跟本王同坐一席,就把你那碍眼的锥帽拿下。”龙厉徐徐开启薄唇。“如果连这点勇气也没有,那就趁早滚,别来碍本王的眼。”
本以为龙厉这张恶毒的嘴巴,必定说不出好听的话,毕竟拿捏别人的痛处,是他擅长的本事,可是秦长安却没料到他会如此大度,即便这只是表面功夫……不,面对一对平民百姓,龙厉根本不屑做任何表面功夫。
空气,瞬间冻结成冰。
吴鸣深吸一口气,其实他的脸毁了多年,他早已放下过去,一心一意做商铺的管事。日子过得忙碌又平静,比起先前受的那些无妄之灾,这样风平浪静的生活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没有任何不满,只求把明云的病治好,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既然堂堂王爷都不在乎他的这张丑脸,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取下头上的锥帽,露出自己的脸,吴鸣坦然地接受所有人的目光,风离在商场上见多识广,眼底只是闪过一道错愕,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伤人反应。
第四卷 情比金坚 039 想跟你翻云覆雨
而龙厉扫了那张遍布肉疤的脸,那张脸毁的很彻底,无论额头还是下巴脸颊,唯独那双眼勉强能看。
他不曾鄙夷不屑,反而笑了笑,笑得温暖如同阳春三月,却说出了非常恶劣的话。“本王后悔了,你的这张脸,会让人胃口全失。”
吴鸣始终没有坐下,他的直觉不错,靖王对于自己不只是厌恶,而是……似乎还掺杂了不少更加复杂的东西,唯独他并未因为这句话而难堪震惊。
龙厉玩味地欣赏着吴鸣的反应,不怀好意地想,吴鸣是因为镇定地没有表情,还是那张脸已经做不出该有的表情?
秦长安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捉弄人的劣性又蠢蠢欲动了,藏在桌子下的手轻轻扯了扯龙厉的衣袖,暗中提醒他不要太过分,龙厉跟吴鸣可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这么羞辱他。
“不过,你该庆幸的是你这张脸,本王看过无数次,早已见怪不怪。”他大手一挥,没什么耐性地丢下一句。“吃饭。”
风离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王爷羞辱人的本事一等一,就连朝中重臣也不在话下,他曾经亲眼目睹几个一把年纪的官员被龙厉的话说的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这男人只管自己快活,哪里会照顾别人心情?
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王爷似乎是在给这个丑陋的男人一个台阶下?
秦长安马上接下了话。“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哥。”明云眼巴巴地望向长身玉立的吴鸣,她很乖了,站到双脚都疼了,她肚子很饿很饿,五脏庙都咕噜咕噜地响了。但大哥在路上交代,如果她不乖的话,俊猪姐姐就不见她了,她做的很好吧?
“多谢王爷王妃。”吴鸣拉着明云,坐在远离主位的客位上,八仙桌很大,不至于让人距离太近而浑身不自在。
酒席虽然称不上宾主尽欢,并未发生任何意外,鉴于龙厉“大度”的表现,秦长安心情大好,不管什么样的男人,果然还是能够改变的,或许该自夸她当真驭夫有道?!
傻乎乎的明云埋头吃饭,虽说饭桌上的礼仪还不懂太多,但她秉持着“多吃饭少说话要怪怪的”至理名言,至少不曾在酒席上闹出任何乱子。吴鸣沉默寡言,但吃相透着骨子里的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秦长安知道龙厉不爱跟人同桌吃饭,当下没有把这对兄妹赶出去已经是极大的恩典,她殷勤地给龙厉夹菜,毕竟他能忍受她的口水,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龙厉甘之如饴地吃着妻子夹过来的菜,那对兄妹还算识相,只盯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吃个不停,他没有对吴鸣“赶尽杀绝”,也全屏一时心情。
吃了个半饱,他便效仿身旁“贤惠”的妻子,给她布菜。
只是对于秦长安而言,她并未感动太久,随着他的动作,不得不怀疑他给她夹的根本都是他不爱吃的菜吧!
瞅着原本空掉的碟子上又被旁边的大老爷夹来一筷子水晶萝卜丝点缀其中,她极为无语。即便这个男人已经当了父王,有了儿子,挑食的毛病始终改不掉,他是不爱吃青菜萝卜这些平凡的蔬菜,不碰的肉类也不少,相反,她却几乎不挑食,什么都吃一些。
水晶萝卜丝是一道凉拌的冷菜,味道酸酸甜甜,气味清爽,清脆爽口,秦长安是喜欢的,不过从头到尾不见他碰过一筷子,显然是因为讨厌萝卜,不管这道菜怎么做,看上去有多特别新奇,他是绝不会尝试的,因此可见,他生性极为偏执。
吴鸣不经意抬起头,靖王夫妻坐在另一头,他们的互动却是令人印象深刻。大户之家的夫妻,在外多半不会流露如此亲近姿态,就算是他的爹娘也是如此。
靖王此人该是一个黑心肠的男人吧,从北漠到金雁王朝,一路上有关靖王的传闻听了不少,吴鸣心下惴惴不安,担心的无非是明云的事是否会被靖王从中阻扰。
只是,一个对刑求犯人有着近乎狂热癖好的男人,内心阴暗是必定的,他却能给妻子夹菜,给人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撤下了酒席之后,吴鸣递给秦长安一卷羊皮纸。“王妃,我把所有店面的总账带来了,几位管事商量过后,托我把东西带来了。”
话音未落,几个年轻小厮抬来了三个大木箱子,她笑着说:“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莫非是北漠特产?”
吴鸣但笑不语,示意秦长安亲自打开,她打开了第一个箱子,眼前闪过一道金光,险些刺伤了她的双眼。
一箱金砖。
她狐疑地打开剩下两个箱子,脸色微变,但双眼早已适应了金光闪闪的色彩,心中归于平静。
整整三箱子的金砖。
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吴鸣,这是——”
吴鸣神色淡淡,巨细无遗地解释。“王妃虽然远嫁,但那几家店面毕竟是王妃的产业,王妃临走前分给众位管事不小的红利,大家感激于心。年关时候,大家都很想念王妃,我们商量了,以后派我每年到金雁王朝走一趟,将一整年的进账捎给王妃。今年是第一趟,我已经把两国之间的路记在脑里,以后就算不跟着商队,也是熟能生巧,可以独自前来。”
“难得大家还为我着想……”秦长安深有感怀。“店面虽是我的,可若不是你们帮我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进账。”
“王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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