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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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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领教过他的毒舌,可是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打算忍一忍,火气却喷薄而上,她实在忍不住了!

    “龙厉!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有没有种,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唇边的冷笑更浓,她若是乖乖的,也许他不至于如此愤怒,但他就是无法容忍她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别的男人,嫉妒早已将他淹没,他抱着她转身,将她压入被褥之中。

    “龙厉你禽兽!”她咬牙切齿,不知他光靠右手,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果然是疯了吗?

    “禽兽?”他贴近她的后背,嗓音突然沉下。“我还可以更禽兽些,你今晚想不想试试?”

    她背影一僵,并没有被他吓到,果然,当她沉默下来,他在她身上留下几个泄恨地吻痕之后,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做。

    事实上,龙厉不只是多疑,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敏锐。

    因此,他感受到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跟看陌生人不一样,即便,她并没有对一个陌生人过多的欣赏。

    但即便没有占有她,他却还是贴在她的后背,磨蹭着她的身下,当沉默许久的她气息微乱,在他耳畔听来诱人的要命。

    他眼神愈发幽深,他反握着她的手指送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地咬,看她蹙眉有些得意。“打骂我是舍不得,只能在床上罚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龙厉横竖都饶不过自己,她干脆放肆一点,转过身,朝着他扑了过去,对他的下巴一番啃咬,不想让他太过痛快。

    被她引诱地春心大动,可是今天这件事实在是让他震怒,此刻她跟野猫般在自己下巴上胡作非为,男人的自制力显然临近崩溃边缘,他却还是想要听到她亲口认错。

    “我没错!是你自己小心眼,何必按罪名在我头上?我跟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在你眼里,就好像我跟他睡了一样!”她气急了,咬了他下巴还不算,双腿不断踢着他的身子,龙厉被她踢疼了,只能用身子压住她,用某一处贴着她,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那里的变化。

    “知道错了吗?嗯?”他再度逼问一句,还挺了挺身子,黑眸里只剩下炽热情绪。

    就在此刻,门外传出小心翼翼地敲门声。

    “王爷,王妃,要准备晚膳了吗?”翡翠看到屋子里亮了,其实王爷在半个时辰前就进去了,也不让她们伺候。

    听到屋外的声音,龙厉感受到她的身体僵硬了几分,眼神浮现一抹邪气。“怕什么?顶多听见你的声音。”

    “你走。”她不依不饶地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动。

    “还不认错?”他作势就要起身,却被她一把拉住衣袖,他阴测测地转头,见她前后矛盾地追问。

    “你要去哪里?”不会是一离开这个房间,就要让侍卫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灭了吧?那她就更不能让他走。

    他无声冷笑。“不是赶本王走吗?本王这就让人去把人废了。”

    言下之意,若是她把他留下,他则能让人多活一个晚上。

    她把人拖着,就是不让龙厉离开,就是吃定他不敢大力甩开她,哪怕他是在勃然大怒的时候。

    毕竟,她知道他舍不得。

    “三郎,你给我过来,不许走。”秦长安垂着眼,突然松了手,不再拽住他的衣袖。

    龙厉眯了眯眼,此刻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确定她是否在流泪,按照以往的秦长安,就算在生死一线的困境都不见得掉眼泪,但是孕妇情绪波动实在太大,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果然是气过头了。

    他屈膝跪在床畔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看见她没有表情的小脸,眼睛红红的,幸好没落泪。鼻子是红的,就连小巧的嘴也是红润艳丽,却又生生是被气坏了,那种怒容鲜活,落在他眼里,无比明媚。

    这样的美景,惹得他低头去吻,吻到嘴里是甜的,他的舌探了进去,密密麻麻的吻着,像是要将她吃下去一样。

    她又气又累,自然是抵挡不住他的吻,他的唇舌霸道又蛮横,但吻到最后,却又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就在两人吻的难分难舍,他的愤怒最终还是被情欲压下,当他的手试图扯下她的上衣,秦长安却挣扎了一下,但是龙厉却不愿让她在自己身下挣扎,直接把她转个身,蓄势待发。

    “三郎……”她的嗓音明明是清亮的,可是此刻却显得软糯可口,念着他的名字,龙厉整个人身子紧绷,明明不该停下来,却还是动作停顿了下。

    以往跟她欢爱的时候,她可没这么抗拒,难道真是因为看到了那个男人,她才不想被他碰?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居高临下地跟她对峙,清冷黑眸犹如冬夜寒星般跟她对视,眼底翻涌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情愫。

    秦长安知道,那是怒火。

    “如果你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晚别想早睡了。”

    “我承认,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后来我仔细想了下,兴许是他的气质跟我大哥有点相似,才让我多看了两眼。”她索性说清楚了,免得两人之间的误会无辜害了一条人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龙厉哼了声,甩开她的手,阴沉沉地开口。“怎么?你还有恋兄情节?”

    “你混账——”她捧着肚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某人明明在怒气高涨的时候,但同时,欲望也高涨。

    “前几天你不是说在我生产前都老老实实睡觉了吗?”

    “因为本王最喜欢出尔反尔了。”他冷笑,整个人重重压了上去。

    秦长安没能再有任何机会开口。

    龙厉回味着她身上的香味,才知道自己忍了一个月,有多想念她,想着她软软的唇,想着她紧致又光滑的肌肤。

    如今,他不必再克制体内汹涌的欲望,日思夜想的娇躯就在眼前,明明两人已经当了快一年的夫妻,但他此刻却品尝到了鲁莽少年才有的急切和渴求。

    他又是渴望,又是痛恨。这女人难道是真有妖法不成,哪怕怀了孕,还能把他勾引成这个样子?

    可是一想到她的眼睛盯着别的男人看,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就是压不下心中的嫉妒和暴怒,他暂时没让人把那个男人抓到自己面前,就是想要先逼问秦长安她的真实想法。

    秦长安的话,他是相信的,可是,自从经历了兰康镇的事情之后,秦长安在他心里的地位,比他想得还要可怕。

    活了二十四年,他没有过任何人生的阴影,唯独在恶鬼窟看到秦长安的那一幕,他迟迟无法忘怀。

    但是,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让秦长安遭此劫难,甚至在百密一疏的情况下,没找到任何线索,失而复得之后,他却开始做恶梦了。

    他梦到过她在恶鬼窟被人杀死的情景,温热的血液喷薄在他身上,而他却迟了一步……

    这样的梦境,不止一次。

    人生恣意妄为了二十多年,他不得不承认,谁都会摔跟头,连他也是。

    而且,这一次摔得很痛……也是头一回被迫品尝到被动挨打的滋味,过去,他都是欺压别人的主,哪里被受制于人过?

    手臂上的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及其厌恶这种狼狈,这种狼狈不该属于他。

    但摔了跟头过后,他反而开始想,要如何用别的方式给她打造固若金汤的城墙,将她保护在其中。

    因此,他这次太草木皆兵,太失态了吗?

    对于一个陌生男人,他怀疑对方的接近也是有所安排,更怀疑对方背后还是幕后主使,或许,如果当初他不是先杀了淫浪的季国涛,直接把他老子季庆东也毁了,就没有恶鬼窟那些事了。

    一波激情过后,他起身穿衣,看了倦累的秦长安一眼,原本灵透清澈的黑眸已经浮现出明显的混沌,脸颊绯红如霞,唇瓣更是水润剔透,仿佛是染上春露的樱桃,红艳的让人垂涎。

    “长安……”他低低地唤了声,但是她没有回应。

    他要小心防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切可疑人物,恶鬼窟是他人生的污点,但他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别睡太久。”他心情极为复杂,那个噩梦太过真实,但他明白,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开了门,让丫鬟马上准备晚膳,饭菜上了桌,他没有让她吃任何大菜,相反舀了一碗温热的鱼片粥,亲自喂秦长安一口口吃下。等她暖了胃,才夹了一碗她爱吃的菜肴,同样,先填饱她的肚子,等她吃完了,他才随意就着剩下的饭菜,吃了两口。

    而那时,饭菜早就变得冰冷。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秦长安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右手搭在她的腰际,身后的气息极为平稳,像是睡着了。

    可是,她总觉得龙厉有心事,而他的心事深埋内心,像是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难道……还因为恶鬼窟的事,他没过那道坎,至今内疚吗?可是平日里,她又瞧不出来他的这种心思,她误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是如何惩治季庆东一家,她有所耳闻,除了这对该死的父子之外,所有家眷都被牵连,十代为奴,不得翻身,附和他一贯不留后患的做法。

    慎行有一次说漏了嘴,自从龙厉十二三岁离开皇宫出去建府之后,他们遇到过的刺杀就不少,但这次的确是情况最糟糕的一次。

    毕竟以前,他没有任何软肋,没有任何弱点。

    线索的不明朗、恶鬼窟的偏僻、大肆寻找却一无所获……可以说让境况雪上加霜。

    甚至,典当铺的掌柜因为生怕那群地痞犯了事,明明拿了那一枚红宝石戒指,在他们派人去查的时候,故意说了谎话。直到第二次去查,他才把东西交了出来。

    秦长安把此事看得很透,这世上很多东西除了靠安排,还要靠一点运气,纵然你是站在最高位置,也不见得能够事事如意。

    换言之,若是此事发生在京城,或许结果又大为不同了。

    但她可也想得通,龙厉不见得……他习惯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落魄还是失败的味道,他很少品尝,但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他……这样的人,也会怕吗?

    在黑夜中,秦长安睁开了眼,却没有回头看他,但她似乎隐约明白,为了不让他自己再度面对失之交臂的场面,他狂烈霸道的性子只会有增无减。

    甚至,仿佛有什么早已变得失控……那种感觉,她无力抗拒,却又无法不担心。

    ……

    冬至。

    下雪后的天格外晴朗,积雪慢慢消融,空气清冷,但没有风。

    龙厉一大早就直接去见老爷子苏长林,直奔主题。

    “本王要见你那位贵客。”

    “我正想跟你说,人已经去请了。”苏长林坐在轮椅上,小厮司汉正在给他按摩小腿,他看到龙厉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中有数,却没说什么,只是让丫鬟送来了一壶龙井。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苏长林才搁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迎着他走来的男人,但坐在花梨木椅子里的龙厉却连眼皮都没掀,目光落在茶碗里缓缓绽放的茶叶上,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姿态。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苏长林是苏家老宅的主人,该问的还是要问。

    “苏老爷子知道的,我一向随遇而安,没太多讲究。”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低沉的很好听。

    话音未落,他已然留意到屋内还有一个男人的存在。

    红袍加身,金冠束发,比自己还要年轻两三岁,那人径自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茶水还有一半,他始终不曾正眼看向自己,嘴角抿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看起来……有点眼熟。

第三卷 金玉良缘 007 老夫人的身份

    

    当他再看第二眼,便不只是眼熟了,神色自如地给龙厉行礼。“靖亲王是什么时候来的宿州?”

    这语气比一般人更加熟稔,此时龙厉才挑了挑眉,懒洋洋地看向他。第一次在画舫上,他专心看着秦长安,没看此人,昨天知道了之后发了一通脾气,但同样不想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只是一夜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人是要见的,他总该亲自体会一下,这个男人是否有着跟宋青峰相似的气息,才能赢得秦长安的关注。

    这人……说是陌生,却又在陌生之中掺杂了一分眼熟,只是金雁王朝的皇亲国戚实在太多,每一个大家族的旁支不少,子子孙孙,没完没了,龙厉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将所有人都记在脑子里。

    对方的确高大威武,五官英俊,但不是那种唇红齿白的绣花枕头,二十六七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的衣裳透着贵气,却又很低调,没有任何花哨繁复的花纹,目光炯炯,很有精神,称得上是个英气勃勃的贵族子弟。

    “你认得本王?”他气定神闲地问,若是一般的小官,不见得有机会看过他,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喊出他的名讳?

    “王爷贵人多忘事,我们曾经在宫里见过两回。”来人脸上有笑,似乎并不觉得尴尬,更显得稳重有加。

    苏长林并不意外龙厉没把人认出来,苏家的子子孙孙那么多,有时候他都会反应不过来,更别提跟皇家有关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

    “这位是承平候,跟苏家有过二十年的合作,早在老侯爷还在世,两家就有往来。关于开发盐井的事,你们坐下来好好谈,我要回屋用药浴了。”苏长林挥挥手,示意小厮司汉把他推回房间,人来了,至于谈不谈的妥当,那是他们的事了。

    “若是本王没记错,你是在五年前继承承平候的爵位,是四方城的边家——”龙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眼神不太清明。

    “正是。”

    “你的名字叫……”龙厉虽说不见得能够第一眼认出他,但是必要的关系网,还是能够想起来的,只是他不费心去记人脸而已。“边圣浩?”

    边圣浩笑着点头,把他的名字记得一字不差,这倒是让他对这个大名鼎鼎的亲王有了几分好印象。“在来的路上就听闻王爷来了宿州,却不知原来这次的想法是王爷提出来的。”

    龙厉不以为然。“金雁王朝这么多侯爷,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朝廷信任的皇商,可见跟那些不学无术却靠祖宗荫蔽的贵族子弟有点区别……承平候,边家三代之前是武将出身,曾经为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想来你们对朝廷应该忠心不二。”

    边圣浩目光一凛,在商言商,可是龙厉突然提起他们的家族史,又是什么用意?绝对不会是称赞他们边家老祖宗忠心耿耿这么简单。

    “就算边家有朝一日不再是侯府,也改变不了对王朝尽忠的心。”

    回答虽然听上去漂亮,但龙厉并未放在心上。他身子一斜,优雅地依靠在花梨木座椅扶手上,比女人还要纤长的睫毛下,一双黑晶石般的眼眸有寒光轻闪。

    “边家在四方城,经营那些生意?”

    “主打丝绸、米粮、瓷器等。”

    “你手下有几个盐井?”

    边圣浩据实以告:“去年开了两个,今年刚查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产量应该比那两个小盐井加起来更多,只是——”

    龙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只是什么?看到跟承平候合作的并非是交情深厚的苏家,而是本王,所以想重新提条件?”狮子大开口,是商人的一贯伎俩,他一点也不意外。

    “是这样没错,不过,王爷应该担负的起才是。”边圣浩的眼底没有半分慌乱。

    “说。”

    “昨日我经过花园,拾到一块手帕,后来一问,那位应该是靖王妃吧…。巧的是,几天前我们在画舫上曾经偶遇过。”

    龙厉听不下去了,眼神阴沉地要滴出水来。“承平候,这世上敢觊觎本王女人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王爷多心了,我只是有一事好奇。”

    “好奇?”龙厉危险地眯了眯黑眸,秦长安是她的女人,边圣浩好奇个屁!谁准他好奇的?!

    “我想知晓,跟王妃并肩而站的那位夫人是何许人也?”

    龙厉沉默着,眼神犹如利刃,划过边圣浩的脸,他轻笑的表情,却比之前的面无表情更加让人恐怖。

    “承平候,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了那位夫人?”他怎么没看出这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承平候是个这么重口味的?虽说承平候看上去老练稳重,但还不满三十岁,他的岳母长相温婉秀丽,难道下江南还找到一份良缘了?

    边圣浩端着茶水,幸好自己没喝,否则,恐怕再好的教养,也会让他喷出一口茶水来。

    “王爷的想象实在是丰富至极……”边圣浩面上有点狭促。“边家做丝绸生意,因此也有一座绣房,从未看过那么精妙的双面绣,才会揣测那是出自那位夫人的手笔,这才好奇一问。”

    “商人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龙厉垂下长睫,指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敛去最后一点笑意。“你的条件是,想让老夫人给你边家做事?”

    边圣浩很有耐心。“若是方便的话……”

    龙厉生生打断了边圣浩的话,完全不给任何余地:“不方便。”

    亲眼见识了,边圣浩总算相信靖王的难以亲近,他短暂静默不语,过了许久,再度开口。“此事可以再谈。不过,王爷可否让我把老夫人带去四方城?”

    “去四方城跟去边家绣房做事,这两者有何区别?”四方城不就是边家的地盘?跟他玩什么把戏?

    边圣浩不疾不徐地说:“不瞒王爷,初次见到老夫人,甚是熟悉,我曾经见过祖母画像,老夫人的长相跟我祖母年轻时候几乎有八分相似。祖母膝下有五个儿子,最小的是一个女儿,当时侯府把她当成是掌上明珠般宠着,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只可惜,三岁的时候出去逛灯会,却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虽说是边家的家务事,但希望王爷成全,如今家里长辈只剩下祖母一人,一把年纪依旧记挂这个走散的女儿,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龙厉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敲击的手指,渐渐停下,他玩味地勾起一抹笑意。“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很可能是边家人?”

    “是。”

    “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承平候,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边圣浩见龙厉笑容可掬的模样,但迟迟不肯透露口风,可见此人的难缠程度,心中陡然一沉。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似乎跟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一个神色凝重、一个气定神闲,目光自空中交会,似乎可以碰撞出不小的火花。

    边圣浩就在龙厉巨大的压力下,继续表达自己的诚意。“边家找了她三十多年……若她正是边家要找的人,便是我的亲姑姑,是我爹的亲妹妹。王爷,三十多年的寻找,边家三代人始终都搁不下。若是王爷能放人,我把老夫人带回边家,让祖母见见,即便最后只是个巧合,空欢喜一场,我必定将老夫人安全无虞地送回来。”

    龙厉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心里有着算计。边家好歹也是个侯府,虽然金雁王朝的侯爷少说也有十来个,但承平候常年在四方城,从边圣浩的祖父开始,便严格治家,至少没让边家传出什么难听的丑闻来。

    如果边圣浩说的都是实情,那么,三十多年的寻找都没找到老夫人庄福,是因为谁也不可能料到庄福被人贩子拐去卖到了滁州康家大宅院当了试药的药人,更没料到即便她后来侥幸逃脱,却成了聋哑人,三十多年的人力财力,才会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若庄福当真是边家的血脉,能够落叶归根,认祖归宗,那是人之常情,心之所向。

    更何况,面前的边圣浩信誓旦旦,眼神不自觉流露出真挚恳切,不似伪装,更重要的是,若庄福当真是边家人,那么边圣浩算起来便是秦长安的表哥,不再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在,所以秦长安才会多看了边圣浩两眼?

    “王爷?”边圣浩心中不安,龙厉的想法实在难以看透,他明明都已经这么放下姿态,把自家的底子都要抖落的干干净净,对方怎么还是这么沉得住气?

    当然,他好奇的是那位老夫人到底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就连靖王下江南也带着。

    龙厉心不在焉地问:“这就是你提出来的唯一条件?”

    “只要王爷肯答应,把人借给我半个月,贩盐的红利,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见外了,盐井的工人都是你找的,开发一座盐井少说也要三个月,这笔钱你愿意出,最后的账目又是五五分,恐怕这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才给出的优待。”

    “若老夫人当真是边家人,生意上的事,一切都好说。”边圣浩知道边家不缺钱,而对方也是,对方虽然性情张狂,但身为皇族,岂能是贪图占小便宜之辈?因此,他才把话说的更客气,想让龙厉尽快点头。

    “承平候。”龙厉念着这三个字,发觉自己的心情突然异常舒爽,昨天因为一股无名火而折腾了半天,今天却意外地发现边圣浩跟老夫人很可能有血亲关系,薄唇无声勾起,豁然开朗。“你的心情本王理解,不过,本王也并非一定要成全你吧。”

    看着边圣浩眼底的热潮已经翻涌成浪,他更是恶劣一笑,虽然心里已有决定,不过,他没想过马上就答应。至少,先暗中派人调查一下边家,确定此事再说。

    边圣浩是一位侯爷,但皇亲贵胄比起平民百姓,反而不乏心机深重之人,龙厉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了握拳,边圣浩很确定对方是在捉弄自己,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已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一道清亮悦耳的女子嗓音,从清冷空气划过,循着声音望过去,正是靖王妃。

    “王爷,这位是承平候?”秦长安在门外听了一部分的对话,她看向神态自如的龙厉,想必这人也早已察觉她在外面,还故意这么刁难对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发现老爷子苏长林不在场,她连礼也免去了,一举手一抬足,全都是女子的飒爽风姿。

    “见过王妃。”

    她的唇畔噙着一抹浅笑,双眸明媚有光:“侯爷不必多礼。刚才的话我恰巧听了一些,老夫人的事,由我全权负责。王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不如你直接跟我说算了。”言下之意,做主的人不是龙厉,而是她。

    秦长安站在龙厉的身旁,两人靠的很近,近的他托着下巴,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那笑一点也不勉强,相反,可见她何等的愉悦。

    但是这么好看的笑脸,却是朝着边圣浩,完全没看龙厉,吝啬给他一个好脸色。

    边圣浩见这两人明明是夫妻,可是口风南辕北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信谁的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龙厉的语气稍显冷淡,但还是伸出手,握住她的。

    他掌心的热度烫的秦长安手一抖,下意识地挣脱开他的手,她一脸坦然,挣脱了几下都没挣脱开来,索性就不挣扎了,任由他拽着自己。

    “老夫人向来是跟着我的,老夫人的事,我说了算,对吧,王爷?”最后“王爷”两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边圣浩无心欣赏人家夫妻俩的争吵,一旦此事闹僵了,他面对的是堂堂亲王,更不可能把人轻而易举地带去四方城。

    “王爷,王妃,我在宿州打算多留几日,顺便打理这里的生意。”

    “本王没说不让王妃做主,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秦长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承平候,本王跟王妃好好商量一下,明日再给你消息。你可以走了。”龙厉扫了边圣浩一眼,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令混迹商场多年的边圣浩也不禁心情沉重。

    等人走了,他才长臂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只是这回她虽然坐下了,却懒得回头看他。

    “你是真的想阻拦我娘去边家认亲?”

    “此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知道边圣浩说的话就是真的?”

    一听他又是这幅故作高深、漫不经心的口吻,秦长安就来气。“我当初在北漠挑选了几个能用的人,只需去四方城侯府打探一下即可,不必劳烦王爷费心。”

    听着她语气里的疏离,龙厉没了笑,秦长安骨子里就是个孝女,从她为陆家所做的一切就能瞧出来。更别提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幸存于世的生母,一听到边家有可能是生母的娘家,更容易乱了方寸。

    “边圣浩若是个可信之人,本王当然不可能阻拦老夫人随他回四方城,不过,边家又不会跑,不必急于一时,否则,容易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他知道承平候此人,但跟边圣浩没有什么交集,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怎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否表里如一。

    秦长安虽然有点生气,但不得不说,龙厉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是跟随内心说了句。“我看侯爷不是心怀不轨之徒。”

    他重重哼了声,对她给边圣浩说好话的行径极为不满。“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就再看看吧。”秦长安点点头,站起身来,反正边圣浩也是来江南谈生意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消息无误,再跟边圣浩仔细商量不迟。

    “去哪里?”这女人,是被他宠的越来越没规矩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去幽会,见野男人!”她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来,冷冰冰地丢下三个字。

    龙厉没有追上她,知道她只是气昨晚说边圣浩是野男人的事,抵抗他还不够,现在还学会威胁他了!

    灼热眼眸中被怒火点亮,但很快敛去,又钻出一丝盎然,这样偷偷跟他较劲的秦长安,其实挺有趣的。

    ------题外话------

    今天开始我要出去旅游啦,除夕左右回来,所以字数相对会少一点,毕竟用的是存稿。不过咬紧牙根保持不断更,大家都辛苦一年啦,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啊。

第三卷 金玉良缘 008 暴风雨前的平静

    

    秦长安走后没多久,龙厉才起身,只是谨言一脸凝重,早已在外等候。

    “什么事?”

    “贺将军酒后失言,惹上了官司。”谨言把来龙去脉巨细无遗地说了一遍。

    龙厉的脸色并无变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那双墨玉般冷厉的眼,生出一丝不容错辩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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