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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有毒:佞王请自重-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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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重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靖王妃,你若不改改你的性子脾气,难保以后跟皇弟无法和睦共处——”即便知道秦长安说的是实话,但龙奕就是看不惯秦长安一身带刺的样子,更担心蒋皇后近墨者黑,若是蒋思荷也变的这样,到时候发愁的人就成了他了。/
这皇帝总是喜欢拿龙厉来压她,殊不知她根本就不怕龙厉,更没有“尊夫为天”的毛病,看来,世间女人多半唯唯诺诺,没有自己的主见,都怪这些臭男人,控制女人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她偏过脸,嘴角勾起灿烂笑意,那双眼亮的惊人:“皇上难道不知道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蒋思荷在心中惊讶秦长安的胆识过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安。”/
“靖王妃,毒菇一案已经结了,你今日就出宫吧。”龙奕暂时不想看到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下了逐客令。“毕竟你是靖王府的当家主母,皇弟不在王府,群龙无首,你更该回去坐镇才对。”/
“不用劳烦皇上为靖王府着想,妾身原本也是打算来跟皇后辞别的。”她转过头,笑脸不改。“康侧妃既然想继续照顾淑太妃,不如皇后替妾身传个口信给她,让她不用着急,在宫里再多住几日。”她可不想跟康如月一起回去,眼不见为净。/
蒋思荷回以一笑,明白秦长安的用意,当初她也看不过去康伯府的行为,让一个和亲郡主新婚一月就面对靖王身边再添新人的噩耗,这实在是太不厚道。而康如月此人,虽然年轻美貌,但聪慧不足,跟寻常的大家闺秀没有两样,不过是沾了康伯府的光罢了,否则,如何能高攀靖王?/
“本宫知道,你安心回去吧。”/
看两个女人越过自己,一唱一和,眉来眼去,龙奕被她们忽略,心情奇差无比。/
但不等小心眼的皇帝再度跟自己作对,秦长安已经飞快地行了礼,退出殿外。/
“皇上,您对靖王妃是否太过严苛?若不是她暗中帮臣妾调养身子,若是以太医院的进度,臣妾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盼来这个孩子。”蒋思荷轻轻叹了口气,清丽白皙的面颊上,染上一抹愁绪。/
有些事情,她隐瞒了皇帝,是因为哪怕龙奕知道了,很多事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最近楚白霜病倒了,他却不曾频繁探望,这一点,实在让蒋思荷意外。/
或许,她应该对他坦诚,至少他是孩子的父亲,对于当年宁王府发生了一些什么,应当知情。/
“皇上,您可知为何靖王妃为何这么担心臣妾?”/
龙奕从蒋思荷平和的嗓音里听出一丝紧绷,不由地眯了眯眼,俊逸五官蒙上了厚重的色彩。/
“为何?”他其实很好奇,为何向来不喜欢跟任何人走的太亲近,一个桀骜不驯的秦长安却能笼络了蒋思荷的心,至少在性情上看来,她们南辕北辙,有着云泥之别。/
“臣妾一直都以为,几年前的那次怀胎,是因为臣妾的身体没有好好养胎,所以怨不得别人,即使这些年始终无所出。”蒋思荷那双细长的眼里,没有一分阴影,她的口吻太过平稳,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龙奕心中咯噔一声,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侵袭了他。/
“臣妾的孩子没了,不是因为臣妾不曾小心养胎,而是因为有人精心谋划,甚至用了药,不惜一切要让臣妾跟这个孩子擦肩错过。”/
“这个人……是谁?”还是一切,只是你的猜测?但是这些话,他终究没说出口。楚楚可怜的女人跟内心坚强的女人,全都是女人,他不该区别对待,身为人夫,有责任理解蒋思荷的丧子之痛。/
蒋思荷沉默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抬了抬眼,清冷的声音从暖热的空气里传来,令人的心结了一寸寸的冰霜。/
“是皇上最喜欢最信任的人,楚白霜。”/
白天转为黑夜,龙奕一个人坐在寝宫的床沿,从栖凤宫里回来已有半天,但他还是无法从蒋思荷的那些话里清醒。/
愧疚吗?/
对于蒋思荷,他是有一丝愧疚的,明知道自己从未将爱意留给她,但她还是无怨无悔地替他经营正妻的好形象。/
自从一个多月前再跟蒋思荷有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他认为会真心对她,或许是补偿,或许又不只是补偿这么简单。甚至这两日,他想过若这次生的是个皇子,一定抬为太子。/
可是自从跟楚白霜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他却迟迟没有主动求和,甚至连她昏倒后在未央宫里静养,他也不曾软下心肠,原谅楚白霜气急之下的那些恶毒话语的想法,渐渐变得虚渺。/
相信楚白霜只是有点小女人的脾气,但本性绝不可能那么心狠手辣,心里有个声音,是这么说的。/
相信蒋思荷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绝不可能趁机栽赃楚白霜,她的为人正直,他看在眼里,绝不会恶意中伤楚白霜,心里还有个声音,如是说。/
两个声音,始终都在他的心里争执,这一场拉锯战,几乎把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
“皇上,过去那件事您不知情,就这么算了。可是,臣妾在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怀上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会保住它。再有人打臣妾孩子的主意,不管皇上是什么态度,就算跟那人拼个你死我活,臣妾也毫不畏惧。臣妾不能让孩子认为,自己的娘亲是个弱者,今日,这些话只是告知一下皇上,并非征求皇上的同意。”/
一闭上眼,蒋思荷最后的那一番话,就又冒了出来。/
当时她那么认真严肃的表情,深深烙印在龙奕的眼里,仿佛,那是她同楚白霜的宣战,亦是她同自己的宣战。/
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曾沾沾自喜,正室跟侧室相处的很好,从未有过冲突,他认为那是他此生的福气。却没料到他终究还是不能免俗,后宫之战,一触即发。/
蒋思荷宁折不弯的性子,是当初蒋家老太爷跟他说过的,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还会在他面前时不时提起要他关心其他后妃。可唯独此事不行,谁也不能两度伤害她的孩子,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常辉。”他对外唤道。/
“皇上,奴才在,有何吩咐?”太监常辉马上推门而入。/
“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奴才派去的宫女说,今日虽说将参汤不小心泼到了靖王妃身上,替王妃更衣的时候,却没发现王妃身上有任何奴字刺青,只是——”/
“说。”/
“王妃的肩膀上有一片凤凰刺青,奴才听说,北漠女子喜欢在身上留下美丽图案,这是北漠的风土人情,尤其在贵族女子里盛行。”/
龙奕径自沉默不语,既然是北漠的习俗,他倒不该紧咬不放。更别提蒋皇后已经把话说开了,秦长安是个大功臣,说不定正因为她,他才可能马上就要有大皇子了,只因为楚白霜的一面之词,就怀疑秦长安是陆家官奴,未免太牵强了些。/
更何况,楚白霜的话,当真句句可信吗?龙奕已经忘记当初龙厉身边的小丫头长的何等模样,就算是跟秦长安很相似,也不代表她们就是一个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秦长安当真是从龙厉身边逃走的官奴,如今她已经得到王妃的位置,她跟自己毫无怨恨,他何必把一个女人当成是虎狼之师?!/
或许,他当真不该纵容楚白霜,让她继续影响自己的判断。/
“出去吧。”这件事,他没道理继续不依不饶,眼前更重要的事,是如何保住蒋皇后的胎儿,让皇子顺顺利利地出生。/
“是。”常辉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皇帝喊住。/
龙奕稍显冷漠的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派人看住惜贵妃,未央宫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前来通报。”/
常辉愣了会儿,有些没听懂,但一个回神,马上点点头,心情却莫名诡异起来。皇帝最近冷落惜贵妃也就算了,难道因为蒋皇后有孕,后宫的局势又要翻天覆地了吗?/
……/
一回到靖王府,李闯就出现在秦长安面前,她明白他有事,支开了所有人。/
“王妃,这是王爷的信。”/
她一点头,时隔半个多月,才等到龙厉第一封信,这男人未免太没良心。/
接过了信,当下撕开,上面约莫才百来字,是龙厉龙飞凤舞极为潇洒的字迹。/
他还未到干城,但已经到了干城附近的城池,一切安好,末尾还抱怨了偏远地方的物资缺乏,不管是天气还是衣食住行,样样不让他满意。/
她不难想象那个男人的挑剔性子,只要一个不顺心,势必又要给人脸色看,让服侍他的人个个心惊胆战。/
想来,他这样养尊处优穷奢极侈的人,能在北漠屈居当她的后院人,不知放下了多大的架子,对他而言,那便是为了感情,最大的委曲求全了吧。/
秦长安看得心情大好,眉眼渐渐和缓,生出了浅淡的笑意,到了最后一句,他又问她身体如何,肚子里的女儿是否乖巧,她实在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提笔想了半天,才发现回信却是艰难,除了静心养胎之外,宫里面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想说。/
最终决定,还是不写信了。/
从身边掏出一个新作的香囊,递给李闯,淡淡一笑。“把这个交给王爷,再帮我传个口信,就说一切如常,要他别牵挂。”/
李闯领命。/
之所以会送上香囊,倒不是因为她女红功夫见长,而是知道他出门在外,对于环境极为严苛,但赶路的时候,很难找到靖王府这样的地方给他下榻,很多时候只能将就一下。他一旦睡不好,脾气就更坏,犹如魔王转世,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他手下着想,她都应该出一份力。/
香囊里依旧放着安神的药材和香料,是专门为龙厉研究出来的方子,跟四年前给温如意的还不太一样,毕竟这个男人小肚鸡肠,实在容易嫉妒,她这才花了功夫做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安神助眠香囊。/
“主子,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翡翠热情地询问,并报了一连串冗长的菜名,以供挑选。/
秦长安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些山珍海味在她眼里,实在太寻常,反而激发不起她的半点兴趣。/
“对了,我想吃我们上回在酒楼吃到的酸汤鱼,嗯,还有酸笋鸡,饭后再来点杏子糕。”/
“好,奴婢马上就去让厨子准备。”翡翠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看到主子胃口好,她当下人的也高兴。/
只是走到半路,翡翠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白银,才低声嘟囔一句:“怎么最近主子想到吃酸的东西了?以前没觉得啊。”酸汤鱼、酸笋鸡,甚至杏子糕,可都是酸味浓烈的食物,翡翠上回有幸尝到,一度觉得那酸味一般人可不能忍。/
白银眼神一变,故作镇定。“偶尔换换口味,也是正常。”/
一个时辰后,翡翠讶异地看着桌上的酸汤鱼见了底,酸笋鸡也吃的一干二净,其他两道菜,倒是只碰了两筷子。/
秦长安以丝帕擦拭嘴角,掀了掀眼皮,看到翡翠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出声来。“我吃的太多了,吓着你了?”/
“奴婢只是好奇,主子不觉得酸吗?刚才在厨房里光是闻着,奴婢都觉得酸的冲味——”/
“夏日暑气重,我就想吃些酸的。”她伸了个懒腰,神态慵懒地依靠在软塌上,伸手又取了一块杏子糕,咬了一口。/
翡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长安的身线,欲说还休。别人都是天气热吃不下,她家主子却是胃口大开,一天比一天吃得多,更别提男主人出了远门,对她而言却没有丝毫影响,怎么不奇怪呢?主子还是太心大了吧。/
还有,是她看错了吗?主子的腰似乎……粗了一些些。/
但女人向来对身形极为看重,而且仔细看来,也并不明显,翡翠把这个疑惑吞到肚子里,不想坏了主子的心情。/
俏脸上满是漫不经心,杏子糕的酸味让她浑身轻松,徐徐问了句。“叶枫的身体怎么样了?”/
翡翠无比认真地回答:“奴婢每日都去清心苑,昨日叶贵妾屁股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
“传我的话,就说叶贵妾总是躺着不动,对伤口无益,她也该多下床走动走动了。还有,我当日说过,叶贵妾只要身体无大碍,就要用实际行动来赎罪,从今日起,虎头的一日三餐和清理都交给她来负责,先干一个月吧。若是做的好,我姑且不再跟她纠缠,若是做的不好,这事还不能完。”/
翡翠笑嘻嘻地应了。“奴婢这就去!”/
七月底的日头,已经很晒了。阳光从树冠上透下来,没有遮蔽的地面上已经异常发烫,空气里一片热辣,光是在户外待上一两个时辰,就让人大汗淋漓。/
东边一个小院子,洞门口写着两个潇洒飘逸的大字:“虎穴”。这里正是拨给虎头嬉戏玩闹的地方,只因虎头总是自由往来芙蓉园,甚至有几次正好打断了龙厉跟她缠绵的时刻,某人一时之下发了脾气,就把这个院子赏赐给白虎,免得它总是跟幽灵一样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而院子的这个名字,却是秦长安起的,听上去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味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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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金玉良缘 067 找到叶枫的证物
秦长安带着翡翠和玛瑙两人,一道出现在这里,玛瑙站在左边,手里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替主子遮挡炎热的日光。/
翡翠则双手叉腰,是最严格的监工,毕竟她曾经被秦长安罚过,给虎头喂食,经验丰富,最能给叶枫指手画脚。/
不远处站着的女子,一袭白衣,头发披散在脑后,略微凌乱,只是大半月的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连脸上的颧骨都突出来了。此人正是大病初愈的叶枫,因为对白虎下毒,受了三十板子,这三十板子可不是走个过场而已,实打实的力道,就是男人也够呛,足够把一个娇花般的女子打的皮开肉绽,屁股开花。/
养伤的时候,碍于叶枫这般恶毒的举动,让整个靖王府的下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所以秦长安不提,当然没有任何人给她们这对主仆送任何的药材或者膏药。只有一个婆子,负责送上一日三顿粗茶淡饭,确保她们饿不死就算了。所以这伤养的就更慢了,对于她们而言,更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好不容易伤口结疤,叶枫的小心思,便是在清心苑赖着混日子,一想到自己还要面临的惩罚,装死才是最好的逃避方法。/
可是,谁能想到,秦长安居然派大丫鬟翡翠过来传话,要她今天开始就去伺候白虎的饮食起居!而且,若是做事还让王妃不够满意,受罚的时间也许就不只是一个月了,无限期延长,光是想想,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她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只能来了,不得不跟现实低头。/
清心苑的两个美人都已经离开了,听说皇后出面,给她们指了两个朝廷的青年才俊,全都是官家子弟,已经跟王家孙家上门提亲,一年后就能嫁到满意的夫家。靖王府就只剩下三个女人,秦长安当然不可能再给她好脸色看,而自从叶家出事,康家袖手旁观之后,康如月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就算看到自己被杖罚,康如月也不曾为她求情。/
此刻,她便是孑然一身,孤苦无依,若是再度激怒了秦长安,说不定趁着王爷不在府里,再次对她下手。/
的确,在大户之家里,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纵然她是名字刻上了玉碟,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小贵妾,又没有依靠的娘家,不管是秦长安还是康如月,每个人都可以任意践踏她,就好似践踏一只蚂蚁。/
从厨房提着鸡笼,来来回回地走上三回,才把白虎一顿饭的饭量运了过来,娇嫩双手已经磨出水泡。/
把鸡笼打开,但叶枫虽然是庶女,毕竟是小姐,可从来没有干过粗活。光是抓鸡,就足以难倒她,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叶贵妾,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呢?饿坏了虎头,它可是要发脾气的。”翡翠指着一旁蓄势待发的白虎,不客气地丢下一句话。/
叶枫的心抖了一下,胆怯地看向草地上坐着的白虎,白虎盯着鸡笼里的活鸡,两眼冒绿光,突然朝着叶枫打了个哈欠,那张血盆大口,就看得人心惊胆寒。/
虽然是驯养的野兽,但骨子里还是野兽,如果吃饱了还好,一旦肚子饿了,恐怕还是要吃人的吧。/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再也不敢耽搁,直接把手伸到竹子做的鸡笼里,胡乱抓了几次,但活鸡却不温驯,她抓下几根鸡毛,活鸡不甘示弱地啄咬她的手,啄出几个口子,她痛的连连尖叫。/
翡翠毫不心软地指导:“把鸡抓出来,丢在地上。”/
叶枫只能照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活鸡丢出来,虎头径自朝着她扑了过来,她吓了一大跳,动也不敢动,犹如一块石头,紧张兮兮地蹲在原地。/
虎头的眼里哪有叶枫,在靠近她三步的距离一跃而起,从她头顶越过,厚实的前爪摁住了叶枫身后活蹦乱跳的肥鸡,鸡挣扎了几番,它突然松开爪子,任由肥鸡扑腾了两下翅膀,在草地上四处逃窜。/
秦长安眯了眯美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虎头这是嫌到嘴的食物太没意思,非要折腾一番,恢复原本的狩猎本能,才能饱餐一顿。/
果不其然,虎头兴致盎然地将几只鸡从这一头赶到那一头,草地上一片混乱,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虎头才觉得累了,不再折腾,抓住一只肥鸡,用力地撕咬起来。/
白虎吃的满嘴是血,一甩头,咬了一半的鸡身砸到了僵硬不动的叶枫脸上,叶枫的脸上和身上沾上了温热腥味的鸡血,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头发上夹杂了不少鸡毛,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可笑。/
“噗——”翡翠实在没忍住,笑喷了,这哪里还像是那个走起路来跟蛇精似的,一颦一笑全能勾人的绝艳女子?/
好不容易等白虎吃完了十只活鸡,叶枫还被翡翠指使着轻扫一地鸡毛,她受了不小的惊吓,眼神有些空洞呆滞,弯着腰轻扫地面,姿势透着僵硬。稍稍一弯腰,臀部就传来撕裂的痛楚,她咬了咬牙,神志变得混沌。/
喘了几口粗气,她再度抬起脸的时候,却发现白虎正以古怪的姿势坐在草地上,过了会儿,才慢悠悠地离开。当看到草地上留下来什么东西,叶枫的脑海轰然一声炸开,那是……白虎的秽物吗?!/
翡翠掩着嘴巴,嘻嘻笑道:“叶贵妾,快些打扫,你做事这么慢,天都快黑了。”/
眉头打结成一团,叶枫心中万分嫌弃,却又无法逃避,如果不让秦长安满意,也许她还要伺候这头庞然大物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一年……/
她头痛欲裂地轻扫那黏糊的东西,一股异味扑面而来,她忍了许久,最终没有忍住,头一歪,不住地呕吐。但说是呕吐,先前没怎么吃的下婆子送来的残羹冷炙,如今肚子空空,只能吐出绿色的胆汁。/
“叶枫,我实在想不通,聪明人到此时此刻,早就应该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你若是继续执意留在靖王府,根本不可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只要有我在,就不能让你出头。”秦长安双臂环胸,眼底透着漠然,冷眼旁观。/
双手撑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草地上,叶枫宛若在风雨中飘摇的一片落叶,她的身形晃了晃,头昏目眩,喉咙仿佛被火烧过,又热又烫,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扫过叶枫强忍的模样,秦长安缓缓俯下身子,在她耳畔幽幽地说。“你若是识相的,就该学学孙诗绮和王莹,同样是皇上送过来的秀女,她们很清楚自己该走的路,除非……你对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王爷就这么念念不忘,是吗?”/
叶枫头也不抬,但还是努力挤出破碎的声音。“是,妾身是心仪王爷,所以请王妃大人有大量,放过妾身吧。”/
秦长安轻忽一笑,叶枫的执着,却让她有些刮目相看,同时觉得事情更加有趣了。/
到这时候,她也懒得再废话,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心仪王爷,所以在身边藏了一包春药,打算用在你身上,还是用在王爷身上?”/
闻言,叶枫猛地抬起脸,那张菜色的脸上,神色憔悴,瘦的吓人,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往日这双眼里满是风情,可现在,里面满是惊慌失措。/
叶枫当然没想过,这个秘密怎么会被秦长安发现,明明当初让小米买了回来,一直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见光?/
秦长安见她还不招认,朝着玛瑙摊开手,玛瑙将一个四四方方的黄色纸包放在她的手心,她她把纸包搁到叶枫眼下。/
那一抹明黄色,便是叶枫心中的禁忌,点燃了她心里埋藏的火药。/
叶枫瞬间发狂了,好似疯狗一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红了眼,朝着秦长安扑了过去,想把那包东西毁掉。/
秦长安只是侧身一闪,就让叶枫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那张脸正巧摔在鹅卵石铺成的路面上,当下就变得鼻青眼肿。/
轻轻捏住那一个黄色纸包,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的叶枫,可见叶枫已经体力不支,连爬都爬不起来。/
“妾身没有……”叶枫还是妄想着要解释。/
“没有?这包春药不是留给你的,也不是给王爷的,难不成是想给我的?”秦长安冷冷一笑,话锋瞬间变得犀利,好似一把薄刃,划过叶枫的耳朵。/
叶枫彻底呆住了,面对秦长安的咄咄逼人,连番质问,她根本无力反驳,毕竟光是凭着在她屋里搜出一包春药,就足够治罪了。毕竟,什么样的良家女子,会藏一包春药?/
她解释与否,其实没那么重要。/
一阵阵的寒意,从她的脚尖爬上来,甚至爬过她的后背,她曾经毫无惧意地踏入了靖王府,只因那个人的一句话,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但她太过无知了,也太过自负了,认为像她这样的天生尤物,就能迷住靖王,就能……/
“叶枫,你的确有个心上人,只是,此人并非王爷。”秦长安压低嗓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那双深沉的眼瞳,一时间幽深似海,仿佛要看透叶枫的所有心思。/
仿佛为了证明秦长安的猜测全是真的,叶枫的脸从菜色转为苍白如纸,眼神宛若风中烛光般摇曳,根本无法直视她的眼。/
见状,秦长安更加好奇,到底那位承诺叶枫的是什么,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赴汤蹈火?叶枫那日之所以会冒着很大风险独自进宫,可不就是为了拯救贪污赈灾银两的父亲叶启田?!/
叶枫见康家见死不救,但又不愿叶家的繁荣景象成为过眼云烟,自己成为毫无娘家支持的孤家寡人,能求的人,就只剩下那个委派她到靖王府的皇帝了。/
但叶枫显然是给皇帝出了一个难题,身为登基不过短短四年的皇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皇权,前两年在京城肃清在皇权争夺中站错队的官员,这两年则大力整治贪污腐败、鱼肉乡民的地方官员,而叶启田便是皇帝必须杀鸡儆猴的对象。/
但秦长安派人打听过了,叶启田依旧被关在死牢里,而且,任何人都不得探望,对于叶启田的处置,便是秋后问斩。而距离秋后,只有短短两月。/
皇帝若是秉公处理,铁面无私,便相当于是叶枫的杀父仇人,难道叶枫还是情深一片,执迷不悟?!/
“王妃说的话,妾身并不懂……”叶枫感受到秦长安的言有所指,夹枪带棍,全都是不好的兆头,但她不到最后,还是不愿不打自招。/
眼底映入叶枫委屈的可怜表情,秦长安又想起了龙厉曾经提过的,宫里的女官曾经调教过叶枫,所以,叶枫当真是个尤物。她风情万种的时候,恐怕这世上的男人难以抵制她的蛊惑,光是那眼泪含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样子,就是一种打动人心的武器。/
秦长安讪笑了一下,不愿再拐弯抹角,抿了一下红唇,语气不无嘲讽。“叶枫,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叶枫咬紧牙根,还是不确定秦长安到底看出了自己什么破绽,但听秦长安转身离开,正在她暗自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飘过来。/
“把叶贵妾带到正厅,我要好好审审她。”/
须臾之间,毫无反击之力的叶枫就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到了正厅,只见秦长安蓝色的衣裙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坐在正位上。/
她容貌明丽,黛眉美目,顾盼神飞,一举手、一抬足尽是自然流露的大气爽朗,跟叶枫和康如月最大的不同,她完全不需要以柔弱姿态来博取男人的怜惜,令叶枫不禁生出一种既嫉妒又羡慕的复杂心态。/
“传证人。”/
叶枫一头雾水,但还是悚然一惊,什么证人?!/
管家带过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身着灰蓝色的衣裳,正是看守死牢的牢头,他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小民郑聪拜见靖王妃。”/
“郑聪,我问你,六月十五那一日,可是你在死牢外当值?”/
“回靖王妃的话,六月十日到六月十五,都是小民当值的日子。”/
秦长安一点头,面无表情,继续问。“那好,我问你,你在死牢外面,可曾对这位姑娘有印象?那一日,她可是费尽心思想要进死牢探望她的家人,罪臣叶启田?”/
牢头郑聪反复看了一旁跪着的叶枫几眼,才无比认真地摇了摇头,巨细无遗地解释。“没有,六月十五来了五人探望犯人,不过清一色全都是男子,并无一个女子。而且,小民记性尚可,这位姑娘的脸实在陌生,小民并未见过她,因此对她毫无印象。而叶启田是牢里的重犯,若是他的家人前来探视,小民跟其他兄弟,一定会极力阻止。”/
瞥过叶枫的面色死白,秦长安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开口。“叶贵妾,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妾身只是……只是在死牢外逗留了一阵子,并未跟牢头搭话,所以牢头没见过妾身也是理所应当……”叶枫已经阵脚大乱,她当然没去死牢探监,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后,她痛苦地养着伤,早就把这一茬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是啊,当时秦长安说,她会继续调查此事,这三十板子只是清算自己对白虎下毒一码事而已!/
此时此刻,叶枫慌忙地随便找个借口,只想为自己解围,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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