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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媳有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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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念熙和气道:“这里没有外人,弟妹随三妹妹四妹妹喊我一声大姐就成。”俨然一副虚长两岁就长幼有序的嘴脸,可是彭飞月还比她大个一二岁呢,却依然必须向她问好:“大表妹。”
花畹畹在心里冷笑,安念熙永远是这样一副她最得体她最端庄她也在最高处的姿态。所有人都必须仰视她,还要觉得这种仰视必须是发自内心的,是她安念熙的恩赐。大太太到底是如何宠才把这样一个美人儿宠成一个伪君子的。
安念菽抓着花畹畹,急切道:“大嫂,我把大姐请来了,你快把那相思子手串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
一旁安念雨也是满脸期待的神色。
安念熙向着花畹畹,困惑道:“三妹妹和四妹妹一路念叨,我正狐疑呢,你这里什么宝贝还是我从五台山请下来的开过光的圣物,我怎么没听说啊?”
因为这是安念攘的谎话,你当然不知情。
花畹畹不动声色让香草捧出一个匣子,香草的手上套了一个透明轻薄的手套,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香草从匣子里取出香袋,又从香袋里拿出那串相思子手串,果真是色泽光华,熠熠夺目。
“果真是好宝贝。”众人惊呼。
安念菽就要上前去拿手串,花畹畹制止她道:“三妹妹还是先去洗个手吧!”
安念菽脸色一垮:“大嫂你难道嫌我手脏?”
花畹畹道:“非也,只因大少爷说这手串是大姐从五台山请回来的开过光的圣物,你我凡人之手,怎好亵渎了?还是焚香净手后再看不迟。”
安念菽愤愤不平:“哪那么多讲究?”
安念雨道:“三姐,你要看人家的宝贝,自然要尊重人家的规矩。”
灵芝已经让小丫鬟捧上水盆和布巾,安念菽只好走过去洗手,安念雨和彭飞月也跟了过去,安念菽召唤安念熙道:“大姐,你也来洗手呀!”
“大姐当然不必,因为她在五台山吃斋念佛两年,早已是佛祖认可的俗家弟子,与我们凡人怎会一样?”花畹畹替安念熙解释。
安念菽更加不忿,洗好手,灵芝又引了众位小姐去院子里焚香。
花畹畹向安念熙道:“请大姐先看手串吧!”
香草捧了手串过来,安念熙从香草手里接过那手串,却觉眼前明晃晃一闪,分明是香草手上传来的光芒,安念熙看向香草的手:“你手上戴着什么?”
香草道:“奴婢皮糙肉厚,怕磨损了这圣物,所以戴了手套。”
安念熙不以为意,只是拿着手串打量,问花畹畹道:“是谁说这手串是我从五台山请下来的圣物?我完全不知情啊!”
花畹畹故意吃惊道:“怎么可能?大少爷不会骗我的。”
“是沉林告诉你的?”安念熙问。
花畹畹点头。
安念熙扑哧一笑:“畹畹,你定是上了沉林的当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这么个东西过来,还拿我做借口将你唬得团团转。”
花畹畹讪讪道:“原来如此,畹畹来自乡下,难免心思简单,头发长见识短,怪不得二小姐常看我不起。”
安念熙正要说些什么,忽见花畹畹对香草怒道:“将这手串拿出去扔了!”
香草不解:“这是大少爷送你的。”
“要送我东西也不该这样糊弄我,将我耍着玩!我出身低贱,任凭大少爷送我什么我都是欢喜的,他又何必拿话诓我?如此戏弄我,看我出丑,究竟所为何来?将那手串拿出去扔进茅房!”花畹畹突然恼了,且面容盛怒,香草不敢不从,急急从安念熙手中拿过手串放入匣子,并着那香袋一起拿出去扔进了茅房。
安念菽等人进到屋内,见花畹畹一脸怒容,安念熙欲言又止,便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安念菽问道:“大嫂,我们已净手焚香,可以观赏那佛门圣物了吗?”
安念雨和彭飞月全都一脸期待,安念熙向众人道:“都别闹了,哪里有什么佛门圣物?不过是沉林开的一时玩笑,畹畹竟当了真,还劳师动众的。”
花畹畹已换上一脸笑容,向众人歉然道:“对不起,都怪我,让你们白跑一趟了,你们要看佛门圣物,只怕大姐的香荷苑有很多,大姐,不如让大家去你那儿坐坐吧!”
“我们不看别的,就要看那相思子,管它是不是佛门圣物,我们只看它!”安念菽执拗。
花畹畹摊摊手:“适才已经让香草拿出去扔进茅房了。”
“什么?”安念菽杏眼圆瞪,柳眉倒竖,“你们到底搞什么鬼?有什么稀罕的?不想与人看,又何必折腾我们这一场,又是净手又是焚香的。”
安念菽说着,气愤地扭头出去了,安念雨和彭飞月也跟着离去。不欢而散。
花畹畹向安念熙福了福身子:“大姐,你也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安念熙二话不说,就携着丫鬟离去。
香草回来,不解地问花畹畹:“少奶奶,那手串好歹是大少爷送你的,就算不是开过光的佛门圣物,丢了不可惜吗?”
花畹畹淡淡道:“若想活命,你就不要私藏那手串!”
香草一凛,立即跪地说:“奴婢没有私藏,的确已经依照少奶奶吩咐扔进茅厕了。”
花畹畹盯着她的手:“连你手上的手套也去丢进茅厕,再用皂荚洗手,洗得越干净越好。”
看着花畹畹肃然的神情,香草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敢不照办?
安念熙回到芙蓉苑便觉身子不舒服,视线企及之处,东西都重了影,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晚上丫鬟送了晚膳过来,她却一丁点都吃不下,在樱雪的劝说下勉为其难吃了几口却又全吐了,接着便是腹痛,泻了一晚上,到下半夜已是呼吸困难,皮肤青紫,还尿了血。
丫鬟来报了安念熙的病势,大太太心急如焚,当夜请了大夫。大夫给安念熙看视之后,说:“大小姐这是中毒了。”
“中毒?中了什么毒?”大太太惊呼。
大夫道:“依照大小姐如今的情形来看,是中了鸡母珠之毒。”
“鸡母珠?鸡母珠那是个什么东西?”
大夫道:“鸡母珠,俗称相思子,树高丈余,白色。其叶似槐,其花似皂荚,其荚似扁豆。其子大如小豆,半截红色,半截黑色,彼人以嵌首饰。但是,这相思子有剧毒,不慎接触,或误食,可致命!”
大太太慌了:“必须治好念熙,如若你救不活她,我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大夫诚惶诚恐,立即道:“大小姐虽中了相思子之毒,但毒不重,小的有办法能治好她。”
“那你还不去,杵着做什么?”大太太一声吼,大夫匆匆忙忙去拟药方。
大太太将伺候安念熙的所有丫鬟婆子都聚集到了院子里,一时之间,整个香荷苑火把的光照得如同白昼,丫鬟婆子齐刷刷跪在大太太跟前,吓得瑟瑟发抖。
“是谁?是谁胆大包天下毒害大小姐!”大太太一想到宝贝女儿遭罪,恨不能立即抓住真凶,绳之以法。
樱雪道:“大太太,不是奴婢等人,是少奶奶!”
“少奶奶?”大太太最讨厌人家当她的面称呼花畹畹为少奶奶,那个村姑她不配!她不配!
“是百花园那个村姑,”樱雪改口,“今日花畹畹让三小姐四小姐到香荷苑请大小姐到百花园去,说是观赏什么稀罕宝贝,还说那宝贝是大少爷送的相思子,说是大小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在佛祖跟前开过光的圣物……”
大太太怒上心头,牙关咬得格格响:“念熙好糊涂,怎么可以去那个贱人那里?大小姐心善,你们难道就不能劝她一下吗?”
樱雪道:“那村姑撒谎,那相思子手串压根不是大小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大小姐只是想去百花园当众戳穿她,谁知道大小姐回来就生病了……”
大太太失控地喊起来:“带上几个婆子,随我去百花园!”
婆子们立即带了棍棒绳子,随着大太太气势汹汹向百花园开去。
到了百花园,花畹畹竟然不在,香草和灵芝睡眼惺忪被吵醒,大太太将两个丫头踢倒在地,喝道:“把那个贱人叫出来!”
香草和灵芝互看一眼:“贱人是谁?”
大太太气极了:“花畹畹呢?花畹畹呢?”说着带头冲进了里间。香草和灵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进去。
里间床上空空如也,哪有花畹畹的踪影?
“贱人半夜不在屋里睡觉躲去哪里了?”大太太质问。
樱雪道:“定是害完大小姐潜逃了。”
香草道:“大太太,少奶奶不是潜逃,她今夜是留在嘉禾苑陪老太太睡了。”
“什么?”大太太愣住。
灵芝道:“晚膳的时候,嘉禾苑派人来请少奶奶,说是老太太让她过去陪老太太吃晚饭,晚饭过后,老太太又留少奶奶在嘉禾苑睡了。”
樱雪为难道:“大太太,三更半夜,要去吵醒老太太吗?”
“大小姐被贱人所害危在旦夕,正好请老太太主持公道,严惩这个贱人!”大太太目光血红。
☆、第018章 毒相思子(四)
老太爷近日去普济寺祈福,不在安府,嘉禾苑就剩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连数日夜不安枕,花畹畹依据自己前世学的医理,给老太太熬了安神汤,老太太睡了一个整觉,对花畹畹十分感激,今夜请花畹畹共进晚餐,花畹畹故意说自己在乡下老家时母亲说的睡前故事如何有趣,老太太一时心动,便留了畹畹在嘉禾苑陪宿。
花畹畹料准安念熙中了那相思子的毒,大太太今夜必定不会放过她,而她若宿在百花园,只怕届时搬救兵没那么容易,于是才提前想出了这么一招,让老太太将自己留宿嘉禾苑。
老太太睡下后,花畹畹一直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色。
一想到安念熙正受毒物困扰,心里便不由酸爽,可是前世被废后位,挑去手筋脚筋,成为活死人,在冷宫十载熬到油尽灯枯,安念熙还不肯放过她,而是一杯毒酒赐死了她,这样的深仇大恨,岂是区区相思子之毒便能抵消得掉的?
忽然外头传来拍门声,花畹畹心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于是起身穿好了衣服,便有守门的丫头来报说:“老太太,大太太来了。”
老太太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三更半夜被吵醒,心里着实懊恼:“什么事,火急火燎,这三更半夜的。”
丫头说道:“大太太说大小姐出事了,要让少奶奶给个说法。”
花畹畹已经伺候老太太更衣,不由顿住,委屈地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畹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拍拍花畹畹的手,安抚她道:“你是个好孩子,有祖母在,谁也不敢冤了你。”
到了厅上,大太太、二小姐安念攘、三小姐安念菽、四小姐安念雨、表小姐彭飞月,并着二太太三太太,除了四太太之外皆来了。
花畹畹扶着老太太坐到正位上,便安静地站在老太太身旁。她一看堂上众人哑然失笑,大太太这是狗急跳墙,才拉了这么多人欲来作证,好置她于死地吧!
老太太蹙眉道:“什么事,竟把所有人都喊起来了?”
三太太立即回:“原本不敢来叨扰老太太的,知道老太太这一两日才能睡个整觉,可是大嫂她……”
二太太补充道:“大嫂说念熙中了相思子的毒,和畹畹有关,要拉念菽来作证,我不放心,只好跟着来了。”
老太太一惊:“念熙中了相思子的毒?现在怎样了?”
大太太愁容满面道:“回老太太,大夫已经拟了方子,熬了汤药服下,适才症状好转了一些,可是之前又吐又泻,还……还尿了血。老太太,一定要严惩花畹畹,这个丫头心思歹毒,竟敢下毒害念熙,咱们安府断不能再收留这样心思险恶之人。”
老太太看了花畹畹一眼,花畹畹立即走到大厅中央跪了,诚惶诚恐道:“三小姐要观赏相思子,并邀请大小姐和众位姐妹到百花园,畹畹的确接待了众人,可是为什么大小姐会中相思子之毒,畹畹的确不知啊!那相思子手串是大少爷送给我的,如果有毒,大少爷又为什么要送毒物给畹畹呢?”
老太太向念菽等人核实情况,安念菽道:“我的确在书斋听到大哥哥和大嫂说送了她一串相思子手串,我一时好奇,才会邀请众人去百花园看个究竟的。”
“那相思子是沉林送的?”大太太犹疑了。
老太太道:“差人去把大少爷请来。”
座位上,安念攘不由紧张,安沉林来了,一定会说出那相思子是从她这里拿去的,这可如何是好?她原想用相思子毒死花畹畹,却不料想中毒的竟是安念熙,这花畹畹也太邪门了!
看着地上跪着的花畹畹,安念攘恨得牙痒痒的。
一盏茶的功夫,下人把安沉林请了过来,路上安沉林早向下人打听清楚了嘉禾苑里发生的事情,到了嘉禾苑,他便立即向老太太禀报道:“祖母,那相思子手串的确是我送给畹畹的,可是孙儿不知道那相思子怎么会有毒啊!”
大太太冷哼:“沉林送的相思子断不可能有毒,定是花畹畹在手串上另外涂了毒药陷害念熙,否则,手串到了百花园数日,为什么花畹畹自己没事,念熙不过摸了那手串一把就中毒了?”
“母亲,畹畹不可能这么做的,其间定有误会!”安沉林替花畹畹喊冤,大太太心里憋屈。
“沉林,你可知你大姐今天遭了花畹畹的算计,差点命丧黄泉,现在喝了大夫的汤药好不容易才好点,能不能完全没事还是未知数呢!你怎么可以偏帮外人?”
“母亲,畹畹不是外人!她是安家童养媳,是祖父祖母亲自替沉林挑选的人,母亲难道忘了吗?”
娶了媳妇忘了娘,大太太心里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沉林,你……”
“佩玉,沉林说的也没错,我们不能放过坏人,但也不能冤枉清白之人,”老太太说着向花畹畹道,“畹畹,你母亲的质疑也不无道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花畹畹不慌不忙道:“老太太,畹畹没有做过的事情问心无愧,大夫不是替大小姐看视过了吗?大小姐到底中的什么毒,大夫叫来一问便知。”
大夫也被请来了,向老太太如实禀报道:“大小姐所中之毒的确是相思子之毒……”遂把相思子的毒性和中毒症状都详述一遍。
老太太道:“那大小姐的毒可解得?”
大夫保守道:“老夫尽力。”
大太太惶急道:“一定要治好念熙,否则……”
“佩玉!”老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只好噤声。老太太最讨厌不拿下人当人,作威作福了。
“我把我的大孙女儿交到你手上了。”老太太向大夫道。
大夫拱手答:“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大夫说着自去了。
老太太看着大太太道:“看来,畹畹的确是冤枉的……”
大太太不服:“就算花畹畹没有另外下毒害念熙,那她也难辞其咎,相思子手串的确她给念熙看的,念菽念雨等人都可以作证。”
花畹畹道:“大太太,我知道自进入安府以来,你就不喜欢,尽管我尽力想讨好你,可是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我只是安家的童养媳,卑贱的出身的确配不上大少爷,入不了大太太的法眼,我只求在安府内不要行差踏错就好,又怎么敢存了歹心陷害大小姐呢?而且,当日到百花园的又不止大小姐一人,还有三小姐四小姐表小姐,难道我都要害死她们?我与她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这手串是大少爷送给我的,难道大少爷存心想害死我?”
花畹畹说着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不由人不信她的无辜。
安沉林辩白道:“畹畹,这其间有误会,我断不可能害你,我不知道这相思子有毒……”
花畹畹点头,噙泪道:“大少爷对我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原和我说过,那相思子手串是大小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在佛祖跟前开过光的圣物,你说送给我能保佑我平安康泰,你是一片好心,谁料想竟让大小姐中了毒。”
老太太皱眉:“那相思子手串还是念熙从五台山带回来的?”
大太太立即道:“老太太,不要相信花畹畹的花言巧语,她撒谎,这相思子手串和念熙一点关系都没有,樱雪可以作证。”
樱雪当庭作证。
花畹畹佯装困惑地看向安沉林:“大少爷,你不是说……”
安沉林眼里两道寒光射向一旁的安念攘,安念攘双手扶紧了椅子扶手方才坐稳了,她额汗涔涔,如坐针毡。
大太太道:“沉林,你这样看着你二妹妹做什么?”
安沉林怒视着安念攘:“二妹妹,你为什么要骗我?”
众人一头雾水,大太太道:“这件事和念攘有什么关系?”
三太太是个精明的,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便道:“大嫂,你别急,听沉林说嘛!”
老太太道:“沉林,到底怎么回事?”
安沉林向老太太道:“祖母有所不知,那相思子手串是我从念攘手里用一锭金子买来的,念攘说了那手串是大姐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圣物,没想到竟是拿话诓我。”
三太太故意抬高声调:“这么说来,还是二小姐故意想借沉林的手害死畹畹咯?”
安沉林怒极:“二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念攘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向老太太喊冤:“祖母,我是冤枉的,我的确撒了谎将相思子手串卖给大哥哥,可是我并不知道那相思子有毒啊!我平常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我怎么敢害死人命?”
大太太傻眼了,她是要找花畹畹算账的,没想到竟连累了自己另一个女儿,此刻忙求情道:“老太太,念攘一定是无心的,请老太太明察。”
这时,安念菽在一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
二太太奇怪道:“怪不得什么?”
安念菽道:“白日里,我去望月小筑邀请二姐姐一同去看相思子手串,二姐姐说什么都不肯去,原来一早就知道这相思子有毒,二姐姐,你存了什么心思?明知道相思子有毒也不告诉我们,幸而今天阴差阳错,大嫂说要对圣物虔诚,让我们焚香洗手耽搁了时间,不然我、四妹妹和大表姐可都要命丧黄泉了。”
安念攘急道:“安念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自己缺德,还不让我说了?”安念菽一脸怒容,“要不是我们命大,此刻躺在床上又吐又泻还尿血的就该是我、四妹妹和大表姐了。”
二太太怪责道:“二小姐,你也太过分了。”
老实的四小姐安念雨这时候还帮安念攘开脱,怯怯道:“二姐姐在望月小筑的时候提醒过我不能摸那相思子手串……”
安念雨不知道她的好心此刻更加坐实了安念攘的罪名。
安念菽更加生气了:“怪不得我和大表姐离开望月小筑的时候,二姐姐独留下四妹妹说话,二姐姐,合着四妹妹的命是命,我和大表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好啊,你们骨子里到底流着安家的血,骨肉一家亲,我和大表姐是外人,生死没关系。”
安念菽说着向二太太急道:“母亲,你抱养我来做什么?在这个家里,谁人真正把我当亲生的了?你还是告诉我我亲生父母的家在哪里?横竖放我回去就是了。”
三小姐这脾气一上来,又是气鼓鼓拂袖而去,二太太忙起身歉然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通情达理道:“你去好好安抚念菽吧,太晚了,别再折腾她了。”
“是。”二太太带着丫鬟婆子告退了。
三太太遂也携了安念雨起身:“大嫂劳师动众,合着今晚不过是你们大房内部的事情,白白让我们跑这一趟来看这样的笑话,我和念雨也先告退了。”
老太太点头,三房的主子下人便也一窝蜂走了。
嘉禾苑一时就留了大房的人。
老太太道:“畹畹受累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老太太。”安沉林扶了花畹畹起身,安念攘求助地看向大太太,大太太向老太太道:“老太太,如今事情已经大白,和畹畹没有关系,那也只能念熙那孩子自认倒霉,那我们就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
一点不提及安念攘的罪责,老太太替她提了起来:“假若今日之事,的确是畹畹所为,佩玉你准备如何处置畹畹呢?”
大太太不知老太太的问题是个陷阱,一头钻了进去:“她敢下毒害人,自然要她一命抵一命!”
“好,敢下毒害人的,就该这样的下场。如若念熙的身子无碍也就罢了,如若念熙的毒解不干净,那就让念攘陪她姐姐一起死!”
大太太一惊:“老太太……”
“好了,现在陪我去香荷苑看看念熙那孩子吧!”老太太说着起了身,花畹畹立即迎上去,扶住了老太太。
☆、第019章 毒相思子(五)
夜路难行,再加上深秋,露冷风寒。
下人们提了灯笼前头引路,大太太要扶老太太,老太太心里有气,哪里要她搭手?她只能垂头丧气跟在后头,看着前头花畹畹和安沉林一边一个亲热地扶了老太太走。
老太太披着染貂,花畹畹不时贴心地替她拉一拉染貂,老太太侧头给花畹畹一个和蔼的笑容,大太太心里懊得要死。
安沉林一旁欢喜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村姑收买了老太太的心,又收买了儿子的心,可恨老太太和儿子没一个同她一条心的。
大太太再看一眼身边闯了大祸耷拉着脑袋的安念攘,气不打一处来,不争气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拖后腿!没有扳倒花畹畹,还让安念熙受了这一场折磨。
但愿念熙的毒没有大碍。
大太太按捺着怒火,一路跟随老太太到了香荷苑。
安念攘还没有见到安念熙中毒后的情形,不由心里紧张,只能在心里祈祷安念熙没事,否则老太太说了要自己一命抵一命。
众人进了香荷苑,安念熙虚弱地躺在床上,见到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老太太安抚她躺下,怜惜道:“好了,你受了这样的折磨,就不要起来了。”
“祖母,孙女礼数不周了。”安念熙奄奄一息道。
“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叹。
都到这份上了,还如此虚伪周全,花畹畹也在心里赞叹。
安念熙的目光瞥向老太太身后的花畹畹,不由一冷,恨然道:“弟妹,你为什么要用相思子毒害我?”
花畹畹可怜兮兮道:“大小姐,我没有……”
“你还狡辩!你故意撒了谎言,说那相思子是我从五台山带回来的圣物,引了我去百花园,骗我玩赏那手串,害我中毒,你好狠的居心!”安念熙用了全身力气,自己这一场苦都拜花畹畹所赐,她心里就郁闷不平。
花畹畹求助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和颜悦色对安念熙道:“你误会畹畹了。”
“是啊,大姐,这一切和畹畹没有关系,畹畹也是受害者……”
安念熙不解,老太太回头睃了安念攘一眼,冷冷道:“你上前来,自己和你大姐请罪吧!”
安念攘期期艾艾上前,唤了声:“大姐……”眼泪便簌簌而落。
“怎么了?”安念熙躺在床上,身子难受,又见安念攘哭哭啼啼,实在是一头雾水。
大太太替安念攘解释道:“都怪你二妹妹一时糊涂,见钱眼开,竟用那相思子诓骗你沉林弟弟,你沉林弟弟只当是得了宝的巴巴地去讨好畹畹,谁料阴差阳错,让念熙你中了毒,受了这些折磨,念熙,如果你不能好起来,岂不是你二妹妹的罪过?”
“大姐,对不起……”
安念攘跪在安念熙床前。
安念熙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也没想到这事牵连出了念攘,自己还成了冤大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只是道:“二妹妹,你也真是糊涂……”
“我不知道那相思子有毒,大姐,对不起……”安念攘硬着头皮喊冤,“大姐,如果你不好了,老太太要我一命抵一命,大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二小姐,你不知道那相思子有毒,我和大少爷就更不知道这相思子有毒了,如今害得大小姐这般光景,无论如何二小姐难辞其咎,有道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花畹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安念攘心里憋屈又无处伸冤,偏偏安沉林还帮腔道:“二姐姐,畹畹说得对,要不是畹畹因着我送她的东西当宝贝一样珍藏起来,舍不得拿出来戴,不然今儿出事的可就是畹畹了。”
“大哥哥,大嫂出事你就心疼,大姐出事你反倒无所谓吗?”安念攘不服气。
老太太冷冷道:“念攘,你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还在这边强词夺理,看来不让你母亲重罚你是不行了!”
安念攘着急了:“大姐,母亲……”
安念熙求情道:“祖母,大夫说了有法子解我的毒,我喝了大夫的药感觉好多了,已经不吐也不泻了,二妹妹也是无心之失,就请祖母饶过二妹妹吧!”
安念攘哭道:“祖母,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太太见老太太盛怒中,不处罚一下安念攘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便装腔作势道:“如今念熙的身子最最要紧,就让念攘好好伺候念熙,直到念熙康愈为止。”
“念熙的身子若能复原,念攘就逃过死罪,届时到祠堂面壁思过,罚抄经书一百卷!”
“一百卷!”安念攘几乎要晕死过去,她最讨厌读书了,让她罚抄经书一百卷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念攘,你还不谢过老太太。”大太太催促。
“二妹妹,你好好伺候大姐吧!”安沉林说着,向安念熙:“大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安念熙微笑着点头。
安沉林便和花畹畹扶了老太太离去。
老太太一行一走,大太太气得给了安念攘一个耳掴子:“没用的东西!”
安念攘委屈落泪:“母亲……”
“连一个村姑都对付不了,还带累你大姐,你瞧瞧你大姐,那么好一个美人儿如今这样憔悴。”
大太太一见安念熙的病容,心疼得要死,她坐到床前,摸着安念熙的脸,道:“念熙,吃了大夫的药感觉好多了吗?”
“母亲,大夫说了,我中的毒不深,多吃几副药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也不要责怪二妹妹了,怪只怪那花畹畹太过奸诈,是我们低估了她。”
安念攘立即接了安念熙的话道:“是啊是啊,谁能想到这个村姑如此狡诈,她分明知道相思子有毒,才会诱骗大姐,不然大哥送她的手串她何以不拿出来戴?不然早将她毒死了!”
“这个丫头不容小觑,咱们以后都提防着点,念攘,你听好了,对付花畹畹的事情让我来,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动手,你压根儿不是她的对手!”
安念攘委屈地点了点头。
安念熙想起那日在百花园,香草那丫头捧出相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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