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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不成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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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于还未入府的傅曲意来说,萧临保护步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这却不是她所期望的。她要的是,萧临满心满眼都会是自己,随时随地都会不顾一切的站到自己跟前。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吊唁那日迟疑了,在面对她的表白她的请求时,犹豫了。
萧临的身后再也不是她傅曲意一人的专属。萧临的心里也再不只有一个傅曲意。
她,不甘心。
转眼看向替萧临护在跟前不停挥剑的烈风,傅曲意惨然一笑,右手紧握长枪,一把拨开挡在他,舞着箭头朝刺客扎下去的同时,自己也迎向了对方手里的长簪。
“郡主小心。”
再小心也晚了,既有心为之,岂能逃避得开。
挡着攻势的烈风立马将视线转向石阶之上。
傅曲意受伤倒地,倒得挺是时候的。
笑看萧临蹙眉的步凉戏谑道,“我从未信过你的承诺,你也别记得。”
闻言,萧临不语,却将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舞姬虽多但终究多不国锦轩宫里的防卫,制服通杀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所以萧临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
而傅曲意也正好寻着了刺客都差不多死光的契机,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英勇抗敌不幸负伤的假象来。
除了失点血,可是名利双收。
萧正孝怒极,当即下令斩杀大宛来使,掷地有声的宣布大周与大宛势不两立。
但凡有对立,战争永不休。放在国与国、人和人之间都同样的适用。
其实,步凉也不甚明白为何大宛会选择如此自取灭亡的方式,就算今夜成功刺杀了萧正孝,但大周不会破灭,只会更加万众一心的复仇。
何必呢。
因傅曲意受伤留宿锦轩宫,萧临作为未来的夫君也没有与步凉一道回府。
所以一路略显冷清,连睿王府都息了大半的烛火,不过奈何苑里倒灯火通明。
抖着四肢候在门口的西荷,见步凉一回来,远远的就迎了上来。一把搂过惊魂未定的碎玉,“听说宫里发生了大事儿,我想你这丫头肯定是吓坏了,特地给了备好了热水松松筋骨。走主子,奴婢也给您备了的。”
也是不管碎玉愿是不愿意,反正宋西荷凭着自己牛一样的力气连拉带拽的把人给拖进了侧屋。
步凉顿了顿,伸手推开了主屋的门,一边脱着厚重的狐裘,一边朝着屏风后走了去。
映着屋里的光亮,她取下头上发钗,搅动着木桶里的热水,褪下外衫便跨坐了进去。半盏茶后,宋西荷又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边笑边道,“之前从宫里传了信儿回来,就把奴婢吓得够呛。这就更别提碎玉了,估计吓得快要尿裤子了吧,嗨刚刚一进桶里就舒服得睡过去了,可见情况是有多险。主子,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嗯。”步凉疲倦似的应了应,便一直趴在木桶边上闭目瑕寐。
这西荷又来来回回添了好几次的水,终于帮步凉拿来干净的衣裳。
“人呢。”步凉睁眼问道。
西荷转到门口,朝外看了看,然后跑回来答道,“走了。”
步凉无语的叹了口气,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衣裳一边道,“我是问昆仑人在哪儿。”她自然是知道惊雷已经走了,也不知是不是萧临为了防止她偷跑,惊雷竟成了这奈何苑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眼睛。
如今,步凉要做起事来都必须得小心翼翼。
“床底下藏着呢。”说完,西荷走到床榻边,狠狠的踢了踢脚踏子。土役欢扛。
果然,没一会儿就从床底下爬出个人来。也是难为了昆仑这么高个个儿,在里面窝了这么久。
所以,步凉指了指他嘴角的白色沫子。
当即,昆仑便紧张的半跪了下来,“属下知罪,不小心睡着了。”
步凉没怪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翘脚坐上贵妃榻细细将昆仑上下打量个遍,问道,“你来,是告诉我今夜大周锦轩宫里的事儿吗。”
“是。”
“说。”
“今夜刺杀大周皇帝的,是我们的死士。”
步凉冷眼瞪来时,昆仑尚有自知之明的垂下了头。
虽然对于今晚之事有所怀疑,可当知道真是姜国谋划的此事时步凉还是不免震惊。既然,昆仑知晓此事,那么就说明授意者是她爹上官贾士,但是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呢。
“步文儆知道今晚的事儿吗”
昆仑悄悄的瞄了她一眼,没敢答话。
这就是知道咯,步凉一道寒光向旁边发傻的某坨看了去。
宋西荷赶紧摆手摇头,“不知、不知老爷肯定不会让奴婢知道的,他老人家可是清楚的很,奴婢跟您是穿一条裤衩的。”
那。
“瞒着我,有何用意。说”
“主上命我们带主子您回去。”昆仑实话答道。
那么细细这么一想,当时那个舞姬会刻意绕到自己身后来,其实就是为了悄悄带她走的吧,只是不想萧临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但是,也可以知会我一声。”
对于步凉这个疑问,昆仑为难的耷下了头;一旁的西荷倒是看得明白,假意的咳了咳替其答道,“估计老爷是认为您不会同意,才让他们私下行动的。”
结果呢,她现在仍是好生生的坐在睿王府里;或者,如果步凉能够未卜先知今日宫宴上的一切,她一定会走。
想及此,步凉烦躁的揉了揉额角。然后又皱眉问道,“父亲今日的部署,不单单是想绑我回去吧”
昆仑点了点头,“主上说,怎么都不能让大周和大宛的争战停下来。”
姜国地属南部,土壤肥沃,年年丰收;上官贾士这么做,必然是想借此囤积财富,用姜国的米粮换取更多的金银,以此可以做更多的谋划。
“可是,大周和大宛想明白后,自然能够揣测出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一定会如父亲所愿。”
“主上说了,只要没人承认那么这个疑惑就会一直在,大周就不会信任大宛;加之主子您将萧胥之事嫁祸给大宛国,大周皇帝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所以,今夜死了这么多的人,玩的也不过是弄权者的一种心理战术而已。
最终,局势就如上官贾士计划的那样,就算有所怀疑,大周和大宛选择了彻底敌对,边境战役总是小火不断。
二月很快过去,春暖花开的三月又悄然到来,步凉看着奈何苑前头池边的柳树都发了新芽,算了算来这大周已经一年了。
而一年后的三月,萧正孝下旨礼部终于择好良辰吉日,睿王府即将迎娶它真正的女主人入府。
但,由于目前只能是侧妃身份,而且还不能从正门进,着实有点委屈傅曲意这个长乐郡主。因此,作为兄长的傅景渊便以将军府换门匾为镇国侯府为由,大肆宴请平都城里的皇亲贵胄,也算是象征性的给自己的妹妹办了宴,得了祝福。
有过宫宴上的挑衅,步凉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去撞傅景渊的枪口。所以她不去凑热闹,萧临也就没勉强她。
可等着萧临前脚出了门,步凉后脚就牵了匹马独自出了府。
那马还是步文儆给找的,说是只老马,能识途。只要沿途洒下特有的香料,这匹马必可以原路返回。
西荷已经试过几次,没什么问题。所以,步凉这才敢有一人一马四处溜达的想法。
但,西荷还是不大放心,央求着步凉带着她一道。
可是,步凉自觉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因此翻上马后,轻轻的抚马头,“西荷啊,我整整看了你十年,有些烦了。”
宋西荷白着眼松了缰绳,立马收起自己的好心,十分鄙视刚才担心这么一个没心肝人的自己。
“主子,您要走丢了,可千万别哭着回来。”
步凉答道,“我若丢了,你也记着自个儿提着头回家见我爹。驾”
嘿
西荷追着步凉的背影小跑了几步,在心里腹诽着这缺德鬼。孙二贵也不知是从哪儿给冒出个头来,西荷一回身吓得够呛。
“孙管家,你这是偷鸡呢”
孙二贵眯眯眼的笑了笑,问道,“西荷,王妃这是一个人出门去了吗”
“没啊。”西荷指了指早没影儿的方向,“不是还有一匹马么。”
孙二贵,“”
步凉随性,选了个方向朝城墙边跑了去,结果出的是北门。
北门外是广阔无垠的草原,反正有西荷给备着的香料,也是不怕迷路。于是,她畅然一笑拍了拍马脖子,双脚夹紧马肚策马而奔。
在风里,在春日的骄阳里,大周、姜国、上官家、傅曲意、萧临这些这些人都统统落在了身后。
步凉任马一直往前跑,带着她不停歇、不止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前一刻明明风和日丽,一眨眼就乌云密布。
步凉抬头看了看即将落下来的雨点,再看了看四周。
她的宋西荷耶这地儿都不知已经离了平都城多远,后面一望无际,前面山谷一座。
想了想。
“去瞧瞧吧。”似喃喃自语又像是跟马儿在对话,步凉踢了踢马镫缓步顺着小路走进了谷中。
此处山谷并不大,也就是两座小山包在了一块,前后有路直通而过,中间开阔,灌木、山涧流水,一泻百米的瀑布,还有黑木的八角亭。这么一瞧还真是别有洞天颇有情致。
步凉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一路抬头朝井口似的天际瞧了又瞧,最终是把天给瞧出了窟窿,豆大的雨滴哗啦啦的砸在了脸上。幸运的是,八角亭就在前面,她三两步的走了过去,将马栓好在柱子上,这才进了亭中。
她撩了撩亭里挂着的白布帘子,也不知是谁脑子被门板夹了在这么个地方这么有闲工夫挂这么些个东西。
“这要是大晚上来,胆小的估计会被吓死。”步凉嘟嘟囔囔的在亭里转悠,只是这迎风而飘的帘子实在有些挡着视线。
被扇了不知多少次脸的步凉,忍无可忍的抓着一张帘子,唰的一声扯了下来。
视野宽了些,人也多了一个。
那是剑眉星目的一张脸,肤若凝脂的一身皮,璀然一笑如沐春风,安然静坐姿仪似谪仙出画。
087 清平调
那男人拿着一张精致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琴弦,边上点着香炉放着茶具水碗。
不像是躲雨的人。
步凉抬头看了看这糟心的白布帘子,嘴角抽了抽,直觉眼前就是那个被门板夹了的人。步凉仔细地朝那人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便将视线飘走,只身靠在亭柱上。透过雨帘看山谷之中朦胧的春色。
对于被裸的无视。那人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步凉的身上,不贪婪不猥琐,仅仅是以欣赏一件美好事物的角度,正大光明。
十指一拨,琴弦颤动,宫商角征羽,一曲轻扬而悠远,宁静且舒畅。
眼前的景致虽美,但琴音勾勒的意境更是江南山水里的精致。小桥流水高山绿荫,竹筏江中游,洵洵而下置于山川烟雨里,恰如水墨闲散之意,叫步凉莫不熟悉感怀。
曲罢,男子慢慢悠悠的提起手侧白玉瓷的水壶,朝两个小瓷的水碗里添了清淡的茶水,他径自取了其中一碗自己喝着。也没说话。
步凉侧首微顿,伸出手探了探亭外的雨势,似乎已经停了,自顾走出亭子解了缰绳,她左右望了望。
糟了,她已经忘了是从哪边来的了。
看了看满地的泥泞,也不知这马还能不能闻得出香料的残存的余味来,反正她是闻不出的。
步凉跳上马,轻轻的拍了拍马头,也不挥鞭任其载着自己随意向前。
亭中的男子极其悠闲的搁下茶碗,望向那远去的身影,再又朝相反的方向看了看。犹记得她是那个方向兀自惊艳的闯入他的视线里。
可步凉是全然没在意的,就跟当初与西荷走散了一样,她想的是,自己这样的人总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所以没死掉,老马驮着她从高升的太阳到爬坡的月亮,终究是回到了睿王府的门口。
西荷、碎玉还有孙二贵跟疯了似的冲了出来。
“主子,您去哪儿了。可把奴婢吓着了”
步凉翻翻白眼从马上翻了下来,狠敲西荷的脑门,“你觉得我能告诉你我去哪儿了”她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还清楚去过哪儿。
抬脚看了看衣摆处的泥浆子,步凉指着马道,“这马不错,下了雨都能闻着味儿回来。留着。我明天还用。”
“啊”凑在边上苦哈哈的孙二贵一听,就跟晕厥似的叫了一声,“王妃,您明日还要出去啊。”
闻言,步凉蹙起眉头看向他,“怎么我不能出去吗。”
这语气、这眼里的寒光,孙二贵不禁抖了抖。
西荷上前附在步凉耳旁解释道,“您不知道,这睿王府都闹翻了。睿王回来后听说您一个人出了门,就将全府的护卫都派了出去寻您的下落。傍晚前见您还没回来,就赏了孙二贵十丈,他自个儿更是也亲自出门找您去了,到现在还未归呢。”
所以,孙二贵才这么一副天踏的样子
“西荷,去草庐居给孙管家拿些疗效好的金创药,多拿点,我怕这十多天不够用。”步凉这是边说边走,一路疾步,还心情颇好的大叫着,“碎玉,赶紧前边带路,准备热水。”
孙二贵是没能明白步凉这话里的意思,但瞧步凉的态度是全然没将外出寻她的睿王放在眼里。她能不在乎,可孙二贵不行,他赶紧打发了人给萧临报信去。
是以,萧临得了消息怒气冲冲的赶回奈何苑时,西荷正抬着一桶水往里主屋里走。
“出去”一声令下,还不待人回话,他便将西荷给关在门外。土记住血。
可是,当他绕到屏风后想将悠哉享受的步凉捞出来狠狠教训一番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靠在木桶边上合上了眼睛,当真是累了。
见状,萧临试了试水,幸好水还温着。
然而,面对那张平静安谧的脸,刹那间萧临所有的怒气竟没了踪影。只是想着往后的日子,这一府的女人其实,他也是不太明白,为何步凉能容得下水弯弯她们,单就对傅曲意的存在如此介意。
身为男人的他,确实不懂。
次日一大早,步凉又往马坊里跑,孙二贵这才明白她昨夜说的话是何意。后面连着五日,步凉都独自骑着那匹马出府。不过,孙二贵也没有再去静思园,因惊雷得了萧临的命令,暗地里一直跟着的。
这些步凉是知道的,所以马儿驮着她到了山谷外面,她也就没再进去,坐在入口的岩石上静静的听完一曲又骑着马回去。既定的线路,也没做别的,惊雷回复萧临也便让他放了心。
但,到了第六日步凉没去。
萧正孝赐婚的正式谕旨下来了,萧临领着睿王府众人在门前接旨,如此就表示王府也该操办起来了。
这些事儿步凉是不管的,由着水弯弯费心。可同为侧妃,得到的待遇不同,可想水弯弯这心里有多堵,面上不好发作就只能转脸缠上了萧临,希望他能得了新人笑别忘她旧人哭。
步凉无视,窝回了自己的院子。
西荷本来是一路上尽在步凉耳边骂那傅曲意的,但临了院门口,她眸光突变叉着腰就冲了进去。
“神棍你找死吗”
瞄见西荷孔武有力的身躯,翘楚直摆手,“等得久了,一时手痒。诶宋西荷你又拧我耳朵,松手”
一见又闹在一起的两人,步凉低头往满是银针的红烧猪肘子看了看,也只能骂翘楚活该。
“你怎么过来了。”翘楚一直嫌睿王府里人多眼杂,再来是不大愿意对着她这张脸,所以基本是不怎么出草庐居的。
“嗯,我定好了下次施针的日子。”翘楚甩开西荷,理着衣襟正色道。
步凉点了点头,“何时”
“七日后。”
不光是步凉一愣,西荷也睨着眼把人模狗样的翘楚打量个遍,笑问道,“神棍,你故意的吧。”
“对,就是故意的。”七日后,就是萧临迎娶傅曲意的日子,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睿王到时候是会去洞房花烛夜呢,还是来这奈何苑里继续当他的霸道男人。
“换个日子成不成,那天也忒晦气了。”西荷偷偷瞄着步凉,一个劲儿的朝翘楚猛使眼色。
“不成”翘楚狠狠白了一眼西荷,是打定主意要与之作对到底的。
步凉沉了沉,“好。七日后,施针,你亲自来”
呃。
翘楚想看的可是萧临内心的挣扎大戏,真照步凉的决定来整,那哪儿成可他只怒了努嘴没答话,毕竟到底由谁施针还得看萧临的选择。
七日光阴,转瞬即逝。
即使不能大肆操办,睿王府还是将各处挂上红绸贴了喜字,在偏厅设了龙凤成双的喜堂,也来了些与萧临还有傅家相交深厚的官员。
孙二贵遣人送来了大红色的礼服,说是让步凉在新人行礼时得穿的,到时候傅曲意会向她敬茶,以论尊卑长幼。
“他们也欺人太甚了”西荷将衣裳摔在地上不解气的跺了好几脚,然后甩头问步凉,“主子,您当真要去吗”
“不去。”步凉理着束手的袖口,左右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很是干脆的答道。
嗯。显然宋西荷很满意步凉的这个决定,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从不委曲求全的德性人。可是,看步凉这一身打扮
“主子,难不成您又要出门去”
步凉起身拍了拍西荷的胸脯,“既然你看出来,就乖乖待在院子里,等着孙二贵亲自来请我的时候,再告诉他我的意思。”
“可是”
她摇摇头,“惊雷今日定然不会跟着我出去,我得去见个人”
“谁”
谁吗一个脑袋被门板夹了的人。
仍是那个黑木的八角亭,仍是一个人,一只琴,香薰袅袅席地而坐,犹如青莲高洁不染尘。
步凉走入亭内,径自坐在他的对面,嫣然一笑。
男子的脸上转瞬即逝的是惊讶,可对方是美人,他岂可失态。温和一笑,随手提起玉瓷壶将水碗添上,朝步凉跟前推了推。
“今年的新茶,很香。姑娘可以尝尝。”
步凉接过端在手里,好奇的问道,“公子每日都在这里吗”
他笑着朝四周看了看,“姑娘不觉得此处很美吗。”
“是挺美的,就是与这北地的辽阔有些不大配。”
对于步凉的实事求是,他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在下曾去过南地,所以才觉粗犷之下的细腻尤为可贵。”
“我听公子每日都只弹同一首曲子,不腻吗。”
男子微微一滞,“姑娘怎知难道姑娘每日都有来此处”见步凉只笑,他也识趣没继续追问,反倒认真的回答步凉的疑问,“说来惭愧,这是在下在南地学的一首曲子,总弹不出听时的韵律来,所以就日日练习。可是姑娘听烦了,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步凉挑眉,“不介意我试试吧。”
男子很是爽快的将琴掉了个方向,置于步凉面前,饶有兴趣的做了请。
纤纤玉指抚上琴弦,幽幽道,“这首曲子叫清平调,其实原名是贫贱的贫,原本是一个贵族的女子出嫁后因夫家败落,家徒四壁无米下锅最终不得不当掉心爱的琴时所奏的曲子。所以,虽然曲子的表意说的是景,其实讲述的是无奈公子心无杂念,无牵无挂自是奏不出这首清平调的深意来。”
“姑娘姑娘此刻可是很难过。”
步凉摁住琴弦断了音。
世上最容易泄露真实心境的除了眼睛就是琴声,心随琴动,从步凉指尖下拨出的音节恰到好处的表达了清平调的凄苦。
如此,知晓曲子故事的男子又岂会再故作懵懂。
“是在下冒犯了,姑娘切莫见怪。”
闻言,步凉只能苦笑道,“怎怪,公子说的是实话。”
“在下,斯南。”
“斯南,好名字。”步凉勾着唇角不以为然,但见对方似乎也在等待她自报名号的时候,她却道,“你就叫我姑娘好了,这个名字不错。”
斯南愣了愣,尔后只能失笑出声,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应着好。
脾气似乎跟他的长相一样,温文无害,洒脱自在,不似死缠烂打不死不休的人。
步凉也就垮了双肩,放松了不少。她抬头指着满亭的白布帘子问道,“这莫非是斯南你挂的”
他摇摇头,“不是,在下发现此处时就有这些东西了。姑娘是不是也觉着不好看。”
“很难看。”
斯南笑道,“可是,在下嫌取下来麻烦,所以就一直拼命忍着。姑娘呢头次见您时,您正好在扯这东西。”
“我也嫌麻烦,反正你坐在里面都能忍,我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哦”斯南宛然,“看来其实你我二人不过是太懒罢了。”
步凉不置可否的笑着,低头向矮几上的茶碗,手指划在碗口,心思颇重的样子。
斯南沉声看了看她灵动的手指,敛下笑意拿过琴又重新弹奏起那曲清平调。
一遍复一遍。
直到步凉又一次不告而别,骑着马又朝着来时相反的路而去。
谷口外,毫无意外的撞见等候多时的惊雷,看来是知道她独自离府就马不停蹄的朝这儿奔来了。
也对,这匹老马也只会来这里而已。
回到平都时,月色高挂,睿王府里的宾客也早早散去,整座森严的府宅仍笼罩着喜气,但步凉却怎么都笑不起来。
惊雷一路领着她回到奈何苑,一推门西荷、翘楚都在,还有萧临。
翘楚面有得意之色,仿佛是因自己赌赢了而高兴。
步凉跨步进屋,看了看萧临高撩的袖口和手里的银针,跟开玩笑似的骂道,“萧临,你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混蛋”
这骂的,宋西荷倒吸了一口凉气,移到步凉边上拽了拽她的袖子。
步凉一把将她甩开,“一年多前,本该在这里的你却抱着傅曲意花前月下;而此刻,本该在傅曲意被窝里的你,又滚到我这儿来干嘛”
面对质问,萧临皱着眉头道,“阿凉,你需要解毒。”
“对,我需要的是解毒但并不是需要你。萧临如果今夜你没有出现在这里,我倒还会佩服你是一条汉子,至少你从头到尾都是认认真真全心全意的在护一个人。”说到此处,步凉真就动了怒,脸色当真寒得骇人。
不过,萧临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即回道,“我也想一直护着曲意,我也想对你不在意,我也不想时时刻刻担忧你,我也不想随时随地害怕失去你,我也想可做不到。如果因为爱上你就弃掉曾对曲意的誓言,我一样是混蛋既然,怎么都是你眼里的混蛋,那我宁可将你永生永世的绑在身边,哪怕被你继续骂着。”
愕然之下,唯有失笑,步凉别过头,“那么,我此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曾决定留在这个地方”
步凉就是这样,总有办法气得萧临将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却又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无可奈何。
面对这对天崩地裂似的表白,翘楚不自然的咳了咳打破这尴尬的宁静,“睿王爷,还是先施针解毒吧。时辰不早了”
也是,正事儿最重要。
闻言,萧临也不管还闹着脾气的步凉愿不愿意,一把将她抱起,怒气冲冲的往屏风后走去。
翘楚转头看向西荷无奈的摇摇头,哪知那疯婆子竟然不瞧他,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朝屏风那儿猛看不说,嘴里还碎碎念着。
翘楚侧耳听去,随口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宋西荷转头的瞬间,翘楚本能的弹跳开数步之远,只当她又会伸手拧他耳朵。哪知,这女人竟是涩涩一笑,复念道,“我是说,也许这才是她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事。”
“”
翘楚没太明白,但看宋西荷的表情,他即便问了也是不会说的吧。
第二次施针后,步凉沉睡的时间比第一次更久了些,就在萧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床榻旁时,傅曲意却领着傅景渊来了奈何苑。
088 傅妹妹的绵里针
傅景渊进了奈何苑,明显是惹萧临的不快。
他合上主屋的门就在院子里见了这对兄妹。
这浓浓的保护欲直叫傅曲意看了不是滋味儿。可她得忍,半福了礼笑问,“王妃姐姐好些了吗,听闻中这茴梦香之人能熬过一年实属不易,临哥哥守了两日可是累着了。”
翘楚在睿王府替步凉治病一事是没有对外说的。所以旁人才会认为也就是在耗日子的步凉是迟早会让出睿王妃之位给傅曲意的。
是以。傅景渊听了这茴梦香不免眼中浮上一抹痛色来,对于这个女人,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傅景渊的表情,萧临尽收眼底,他冷眸睨看警告的意味十足。
两人的暗斗虽不明所以,但傅曲意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很快就转着身子挡在了自己的哥哥跟前,“临哥哥,昨日进宫父皇和母妃都赏了好多东西。曲意点了点,有不少的补品药材。就让孙管家拿去给王妃姐姐备着,平日里还是让厨房给王妃姐姐多补补身子。”
新婚之夜明明是他为了步凉让她独守,明明是他为了步凉让她一个人进宫谢恩。可傅曲意没怪,反而还大方替步凉着想;想及此,萧临不得不愧疚。
轻轻的拍了拍傅曲意的肩头,柔和的目光朝傅景渊看了去,“你怎么过来了。”翘楚说今日步凉就会苏醒,所以他仍是来得及陪着傅曲意回镇国侯府的。
可是。傅景渊却从身后取出一本书来,“王爷是否能割爱,将此书的上诀借阅。”
萧临漠然的将目光落在那本诛炎诀上,眸光微动。他接过手中笑道,“你这是哪里得来的东西,连本王的书房都不曾见过。”可指尖翻动著书页,眼中的寒意却愈加的浓烈。
“王爷没见过吗这可是睿王府前些日子贺镇国侯府送的礼。这种东西东西作为贺礼,难不成会是府底下的人擅自做的主”傅景渊显然不信。
送人礼物大多都是字画或者瓷器装饰,而对他这种武将,最多是旁人会送上工艺极佳的兵器。送兵书倒不曾见过,尤其还是如此闻所未闻的书。
傅景渊看了很是痴迷,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找来睿王府要上诀。
但。萧临只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就发现这不过是他放在东宫的那一本,不过显然又不太像那一本。
“景渊,你或许不知诛炎诀曾是父皇赠与前太子的生辰礼物。你认为本王会送这东西给你”
前太子萧胥的。土围亚弟。
皇帝赏赐人东西,谁能没事儿记那些,这个傅景渊自然是不知情的。但瞧萧临的样子,似乎很早就知道诛炎诀的存在。
“诛炎诀神兵鬼论,当中讲了许多的用兵阵型以及练兵之道,世上总共两本,上下两诀,上诀讲练兵,下诀说用兵。多年前,父皇还是皇子出征时在一个部落里幸得其中下诀。这事自然没有人知道,后来前太子从当时随父皇一道出征的人那儿偶然得知。就花了十年的时间索要,也大概已是六年前前太子平定赤旭小国的叛乱得了父皇的赏识,父皇便在他生辰那日私下赠了他。所以”萧临将书递了回去,“本王也只曾听闻,却从未见过诛炎诀。”
“那为何”萧临讲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让傅景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既然不是萧临,那么这本诛炎诀为何又会出现在贺礼之中;东宫既已被查抄,这东西也应该重新回到了国库才是。
就在傅景渊疑惑不解之时,萧临却笑道,“本王方才翻了翻,里面写的似乎与一本叫兵诡论的极为相似,你若想看,本王去书房拿给你便是。”
这怎么又出了一本兵诡论了,如今已有的线索在萧临这儿断了,他也只能是重头再查找;不过既然有没说过的兵书,他自当是要借来细细研究的。
萧临见他有意,便吩咐烈风带其去取,自己仍是留在这奈何苑中没打算离开。转身回主屋之际,扫见傅曲意揪着丝锦立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样子。
“曲意”
听萧临这一唤,刚走到门口的傅景渊也回身看向自己的妹妹,便明白她的心思。照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如今傅家就剩他们兄妹俩,长兄似父,到底还是要帮的。
傅景渊挑着眼梢转向萧临,“王爷,还请您看在咱们相交多年的份上,多多照拂曲意。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舍不得她委屈。”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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