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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朱颜白-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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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我稍句话给姜澈。”他顿了顿,又轻轻摇摇头,浅浅笑了笑:“不,不用了,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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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西斜,天色渐晚,温暖的红晕轻轻弥漫,无边的沉寂默默得氤氲,他们肩并着肩坐着,两手紧紧交握,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空旷的草原显得有些凄凉,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好好照顾自己,别为难自己。答应我,好么?”
  她轻摇摇头:“我不,你都不答应我,凭什么让我答应你?”
  他侧转身,一手捧起她的脸,纯净的脸挂着两道泪痕,默默凝视着她,目光夹着深浓的伤,还带着一丝异样的潮动,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事到如今,他再也不能掩饰什么,也无需再掩饰什么,仅剩的一点时间,太短,太短,短到他不知如何重拾一切。
  他的眼睛牢牢对着她的,脸慢慢俯低,冰冷的唇轻轻印在她的脸颊上,须臾的停顿,没有虚假的挣扎,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馨香的身子软软贴住他,柔软的唇瓣碰触着他冰冷的唇,他轻轻闭上眼睛,心涩的离开她的唇,紧搂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能让她再背负着什么,不能让她再承受那些沉重。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的头埋入他的怀里:“求你,别离开我!”
  “为了我,好好活着,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说的我都答应!”
  冰冷的手一遍遍拂过她的唇,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做你的兄长,那样太痛,太痛,像蚕丝一样缠住心,一天一天、一点一点慢慢抽紧,让我痛到无处可逃、痛到慢慢麻木。来生,请你留在我身边,我会用两世的爱恋好好爱你,不让你伤、不让你痛、不让你流眼泪,每一天陪着你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漫漫长路,一直陪在你身边。
  “来生,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食言!”他郑重的许下来生的承诺。
  “嗯,嗯!你不许再食言,不许再丢下我不管!”
  “我不会了,不会了!”虚弱感翻滚而来,他轻轻吸了口气:“以后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都遵从着你的心好么?不要连自己的心都欺骗。如果……如果,你真的迷惘,不知如何抉择,那,那去那个竹林,你会在那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
  他艰难的喘着气。
  她掩住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你好好歇歇,我马上让无影送我们回去,回去喝药!”
  他握住她的手:“不,别走,就这样……这样躺在我身边,像以前……以前那样,我就……就很……满足!”
  她没再动,更加偎紧他,低低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带落一行一行的泪。
  他默默看着她,深深看着她:“我喜欢你穿红衣,喜欢你笑,笑一笑,让我记住世间最美的你!”
  她苦涩的扬了扬嘴角,见他缓缓闭上眼睑,她慌神了,抚上他的脸:“别睡,别睡,你还没陪我看日落呢,落日还在天边呢!求你!”
  “我有些累了,我只是歇一歇!”
  她吸吸鼻子:“那么我就允许你歇一会,然后起来陪我看日落,陪我等日出!”
  他嘴角微扬,她永远都是那么霸道,极浅的应了一声,他握握她的手,我会在来生等着你,来生和你双宿双栖,看尽天高云淡,饮尽朝露清风,再没有世俗枷锁,与你共白首。
  倚着他的胸膛,随着他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心越来越冷,手颤抖起来,每一寸肌肤渗雪般得冷,他的手缓缓从她手里滑落,似听到心碎裂的声音,原来是这么痛这么痛,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累了是么,那多歇一会吧,我们不看日落了,我们等日出好不好?”
  她紧紧拥紧他:“冷吗?有我在,不冷,不冷!真的不冷!”
  落日隐在天际,四周安静的只有晚风吹过的声音,偶尔掠起白色、红色衣摆,又幽幽覆下,仿若不愿惊扰紧依一起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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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幕落下,月亮探出个头,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小土坡的两人,一滴泪滑落他眼角,不知有多久,他没再流过眼泪,遥远的记忆模糊不清,他不是个轻易动感情的人,一路漂泊,伤过、痛过、悔过、恨过,他没哭过,却在这时,他留下了眼泪。
  这是世人无法亵渎的情,如果说这注定是禁忌的情,如果在这世间容不下这份情,那么以这种方式结束,未曾不是最唯美的结局。这被诅咒的爱,来不及爆发已沉寂,来不及逃避已收敛,只化作焰火,在生命尽头灿烂盛开,慢慢散于高空,留下的痕迹灼于心尖。
  他深吸口气,披着月光,缓缓走近,缓缓走近——
  常笑犹豫了一下,跟上无影的脚步。
  无影轻蹲下身,她眼角仍挂着一滴泪,晶莹无比:“夜深了,回去吧,我们送二公子回去!”
  涩痛的双眸微眯开一条缝:“我们不回去,我们要看日出!”
  无影瞥了一眼如月华般清冷的脸,眼眶一阵灼热,微扬起头,让眼中的灼热倒流回去,他没再说话,默默返身回到马车前,取出软被,覆住两人:“我陪你们,陪你们看日出!”
  他在不远处躺下,枕着绿草,仰望着苍穹,等待着天破晓。
  常笑背靠着马车,瞟了一眼月色下那一抹诡异的红色,若刚开始,不知道为何她能轻易夺去他的心,现在,心中有了一个答案,她是一个情若水、性若兰的女子,所以,在她离开他后,他才会孜孜不倦的派自己千里寻她。
  只是他与她的距离,不再是相隔多远的距离,而是心与心的距离,一堵无形却厚实的墙,他如何能轻易穿越,一条慢慢又迢迢的天堑,他如何能架起一座桥?
  但,这样的女子,颠覆了他的心,往往亦会倾覆天下。
  杀不杀她,都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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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渐渐扩散,天色亮了些。天边是一层灿烂的金黄,淡淡的、薄薄的,透亮的刺痛她的眼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却传递不了一丝温度,她笑笑,哑声道:“起来看日出了,不许这么懒!”
  她一眼不眨的望着天际,疲惫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她吸吸鼻子:“日出真的很美!”
  她侧身俯头在冰冷的脸颊印了一个吻:“谢谢你!”
  轻轻躺下,她闭上双眸,她累了,想睡一下,就一下。

  ☆、第119章 今不如昔其一

  殷灼颜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三日高烧,她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她醒来了,在日出之时、出殡之时,梅香为她换了件白色布衣,布衣荆钗,衬得脸容的忧伤愈发深浓。她没有去送葬仪队,封棺之时,她静静看着一脸安然的他,默默告诉他:我怕,怕会拦下你,再也不让你离开。
  她站在高高的城墙,风掀起她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从城墙望去,满城飞絮、半城素缟,缓缓伸出手,掌心只接住空无的风。
  送殡仪仗缓缓出了城门,悠远的琴音透过漫天的白絮,轻柔地自空中盘旋而下,鼓乐、锣声中,曲调越发缥缈不真实,仿佛来自九天之外,一滴又一滴的泪滴落在月露琴上,呜咽了琴音。
  萧泽默默看着她,一袭白衣,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灵动圣洁;悠远的琴音,令人失魂、沉缅其中,若非是这样的情景,他愿,愿天天瞻仰着她的背影。
  红色,终归是不适宜的,在这一天。
  她高烧不退,他心疼的守在她身边,什么名声、什么避讳,他不管,他只想陪着她,在她痛苦流泪时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告诉她:别怕,一切都会过去!
  素缟消失在远处,她的手抚着琴弦,柔柔的,缓缓闭上双眸:“你许的诺言,我记住了!来生,我许你一辈子,不管是兄妹或是陌生人,我会找到你,我会穿着你最喜欢的红衣出现在你面前,与君共白首!”
  见她缓缓站起,身子晃了晃,萧泽心一慌,窜前抱住下坠的她:“灼颜——”
  她的脸呈现出异样的潮红,抚上她滚烫的额头,他心疼不已,你苦撑着,是想送他最后一程吗?可知道,你这样他也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萧泽抱起她,不过几日,你竟然可以瘦成这样,你是在拿自己伤害了多少人哪?
  “太子殿下!我带她回去吧!”云娘微微欠身,一直担心她会想不开,紧跟着她。
  “不,我带她回皇宫,她烧还未退,得让太医好好诊治!”
  话刚出口,一袭黑衣掠前:“她不能去皇宫,要回只能回瑨王府!”
  萧泽眼一沉:“何时轮到你说了算?”
  常笑不紧不慢道:“太子殿下,她是瑨王妃,瑨王爷远在边关,若贸然接她入宫,太子殿下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他冷哼一声:“什么瑨王妃?你们的瑨王妃现在还在瑨王府呢?闪开——”
  常笑不为所动:“太子殿下若执意如此,别怪小的不留情!”
  一阵锵锵声,莫轻寒几人的刀剑出鞘,云娘打了一个寒颤,清咳一声:“她不会跟你们任何一人回皇宫或是瑨王府,无影,带她回暖香馆,赶紧找大夫,退烧要紧!”
  正中无影心中所想,无影从容的从萧泽手中抱过她,迈着大步下了城墙,留下表情各异的几人。
  云娘复杂的看了一眼月露琴,叹了口气,小心抱起琴,款款下了城墙,常笑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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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盛夏之际,小小的暖香馆却笼罩着一种凄凉,蔓延着一种阴沉。
  殷正良立在厅前,似做梦般不真实,年轻鲜活的他就这样飘然消逝,几日来,一直不能眠,想着,若能替他去了那便好来了,留下孤儿寡母、白头爹娘,此情何以堪?
  “爹!”殷潇鹤低唤了声,二弟的后事是他一手办妥的,兄弟一直聚多离少,未曾想到他竟先自己而去,而更令人痛心的是现在的殷家完全无一丝生气:爹娘一下苍老起来,弟媳和侄儿孤苦无依,三妹远在狄丹杳无音信,剩下的一个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爹,我送你和娘亲回府吧?”暖香馆是他的住处,怕殷正良等人触景伤情,殷潇鹤提议道。
  “不了,就在暖香馆住着吧!”府里空荡荡的,见了愈发凄凉,殷正良叹了口气:“灼颜怎样了?”
  “已经好一些了,只要能退烧,定无碍!太子殿下请来的温神医已在为她细心诊治了!”
  殷正良未说话,双手负背,蹒跚出了暖香馆。
  谢翎收回望着他远去的目光,现在的暖香馆人多了不少,但却依然觉得了无生气,哀莫大于心死,这便是了吧。她黯然转身进了房,殷灼颜依然高烧不退,总是不停的说着胡话,不用听清亦明白,她口口声声念叨着只有他啊!
  手抚上她发热的脸: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因他消沉、因他痛苦,但我不能,我还有一个珍宝,是他留给我的珍宝,我不能倒下,往后不管风风雨雨,我都不惧怕,因为我会很坚强,会为他而坚强,为我的珍宝而坚强。
  谢翎深吸口气,他能因你而清醒,你是否会因他而勇敢?俯身在她耳边一遍遍说道:为了他,你不能逃避,他会走得很不安心的,黄泉路上他也会心痛,为了他,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也曾答应过他的,不是吗?你答应他的就一定要做到!起来吧,别再发烧了,你还没抱过他的擎宇呢,起来看看他是否长得像他爹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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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谢翎所料,第二日她渐渐退烧了,她刚清醒,便让梅香将擎宇抱到身边,她抱着孩子,默默看着他,久久不肯放手。
  谢翎涩涩一笑:她和他的情,终究不止于兄妹,只是一直潜伏着、一阵深藏着,只因他们的身份,注定,生来就不是彼此的归属。
  他终究是骗了她,她没问无影,或者说问不出口,在他弥留之际,他和她有着怎样的交集。又或许,一切已不重要,那样的情从来都不容于世,唯有在心湖深深封藏,如他那般。或者沉沉淹没于人世之间,才有可立足的一席之地、才有可喘息的一方之滨。又或许,他们的情还没有开始,已到了结束,而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千帆过尽,沉寂后的那一片是真实。
  唯一庆幸的是,在自己身边时,至少他是真心的!
  她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眸中的疼爱不亚于亲生娘亲,谢翎轻呼口气,淡淡笑了:她能确定,无论往后发生何事,殷灼颜对这孩子的疼爱绝对胜过一切!只是心里隐隐希望着,但愿以后自己的擎宇和她的亦儿不会再有情的衍生、不会再为世俗枷锁捆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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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凉宸缓缓将信掷于火折上,知道她安然出现在京都,心中无限欣喜,只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心痛着她的痛,想站在她身边,借她肩膀让她哭、拥她入怀给她温暖。心不由躁动起来,想见她,快一年未见,对她的念想日夜焦灼着他的心。
  她几乎成为了他的全部,余暇的时间脑中塞满的是她,骄纵的她、任性的她、妄为的她、自私的她,赶也赶不走。
  他深吸口气,等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石晏!”他高喊一声。
  石晏应声而进,静候吩咐。
  萧凉宸嘴角轻翘,沉声道:“集合各将领,本王要即刻回京!”
  石晏愣了一下,狄丹国屯军西越关外,准备深入西越关境内,伺机挥师东袭,以拿下大晋朝,此时若贸然退兵,必为所乘。他动了动唇,终未将心中的犹豫道出,而是匆忙召集西越关守卫将领。
  萧凉宸的决议一下,无人有异议,石晏暗擦了把冷汗,心道:若说他的对手有何人,那么只有她一个,与他对抗着,却不能伤她!
  他毫不停滞,率兵撤退,洛京调来的五万兵马,只留一万驻守西越关,其余迅速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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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冉舒玄一听,暗吃一惊,双方兵马对峙近一月,各讨不了便宜,他只等援兵一到,全力攻破西越关,绕道直取洛京,如今萧凉宸竟突然撤兵,着实令他一阵诧异。
  军营上下即刻分成两派,一是主张全线出击,攻破西越关;另一派主张静观其变,以防有诈。
  冉舒玄拧起眉,轻哼一声,萧凉宸的狡诈他曾领略到,昔日在洛京之时,太子几人纷纷中计,唯独他避过,还讹诈自己已派使者到狄丹国求证事实,仓皇之中,他乘机逃出洛京。后来才得知一切都只是他的诡计而已,连自己的逃出都在他的算计中。
  他忙召来几个探子前往打探,双眼深沉的眯起,萧凉宸,我绝不会再中你的诡计,亦绝不会让你轻易逃离。
  冉舒玄焦急的候着探子的消息,若真是萧凉宸的诱敌之计,十日后援军一到,他一举攻破西越关;若萧凉宸弃边关回洛京,更是自己大展身手的良机,心,蠢蠢欲动,仿似见到洛京已在他的铁蹄之下。
  “三皇子!”
  淡淡的一声,打断他的神思,他伸手搂过她的腰,拽在怀里,笑笑:“我的六公主可是乏味了?”
  她娇笑的推开他:“我既是六公主,三皇子怎可如此造次?”
  冉舒玄哈哈一笑,懒懒坐下:“可惜,你不是六公主,你也不是殷灼颜!本皇子不解的是,他因何留下你的性命,一个已毫无用处的女人的性命,而且是残花败柳的性命!”
  “三皇子错了,残花败柳也有存在的价值,不是么?”
  他嗤笑一声:“那倒是,至少对于一些男人来说,你的身体还是挺吸引人的。”
  她缓缓解开衣带,露出雪白的肌肤:“对于三皇子来说呢?”
  冉舒玄咽咽口水,眸底窜起异样的光芒,任由她坐在自己腿上,头俯到她胸前:“其实本皇子更想尝尝殷灼颜的味道,让大晋朝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都把持不住的女人,她的味道定是很销魂。可惜,至今只有萧凉宸尝过她的味道。”
  她的手勾上他的脖颈:“三皇子若此次擒杀萧凉宸,想要他的女人又有何难,听说萧凉宸的女人一个赛过一个,三皇子可有兴趣?”
  他捏了一把她的腰:“本皇子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眼前的女人!”
  “报——”一声长长的禀报声打断卿卿我我的两人,冉舒玄从温香软玉中抽出身来,扫了一眼纱巾遮掩着的脸,扬了扬眉:“若萧凉宸没有毁了你的脸,若世间没有殷灼颜,你定是个尤物!”
  他一把将衣裳扔在她身上,见她闪进帘后,传了人进来:“何事?”
  来人是他的副将,一五一十的禀报:“禀三皇子,探子回报,萧凉宸确实率兵返回洛京,按路程推测,此时已后撤了十里。”
  冉舒玄拧眉沉思着,若是真撤兵,萧凉宸会匆匆回京定不简单,莫非洛京朝中有变?他忙命副将将探知的消息一一禀报。
  副将犹豫了一下:“三皇子,其中一个探子无意听见大晋朝兵卒在暗中议论,说是萧凉宸急于撤兵是接到一封信,像似说什么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已回京,故而撤兵离去!”
  “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回京?!”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速速再派人确定,本皇子不容有丝毫怀疑!”
  “是!”副将领命出了营帐。
  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从帘后出来,不可置信道:“殷潇庭已死,殷灼颜回京?这是如何回事?”
  “你可有洛京的消息?”
  她摇摇头:“他是我的主人,我只照他的吩咐去做而已,若无任务他又岂会知会消息于我?三皇子认为此事是真是假?”
  冉舒玄摇摇头:“萧凉宸这人不好对付,需得谨慎行事,待确定消息后再做决定!”

  ☆、第120章 今不如昔其二

  探子再次传来的消息令他精神一振,冉舒玄暗道,萧凉宸,红颜祸水,你急于回京想见她,本皇子偏偏不如你愿,本皇子要你再也见不到她!
  冉舒玄急召诸将,力排众议,迅速集结大军,两路夹击进逼西越关。
  西越关在狄丹国大军的凶猛攻势下渐渐落于下风,借着稀少的兵力,将士硬是死守着西越关。
  冉舒玄立于箭楼,见两军战况,得意一笑,依此看来,西越关不过两日即破,到时即便萧凉宸领兵返回迎战也无济于事,西越关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斗志昂扬之时,后方传来的消息令他更是精神振奋、意气风发,本预计三日后到达的援军已近在眼前,他远眺着大大的“冉”字旗领着的熟悉铠甲兵卒浩浩荡荡开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这一回,他绝不会输!
  他传令将士列队与援军会师后,火速攻占西越关,追击萧凉宸。
  她笑笑:“恭贺三皇子,西越关已是三皇子的手中之物!”
  冉舒玄一笑:“本皇子要的不止是西越关,还有萧凉宸的命,以及整个大晋朝,最后,本皇子还要一个女子!”
  “三皇子宏图大业指日可待,碧香预祝三皇子——”笑容募地僵硬在唇角,碧香低头看着冷冽穿过香肩的箭头,惊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冉舒玄愣了一愣,忙托住她下坠的身子:“碧香——”
  双手紧握着箭,鲜血滴滴落在地上,她的眼角滑落两行泪,扯动嘴角:“怎么会这样?”
  未待冉舒玄回答,密密的箭纷纷而至,一片哀嚎声顿起,他顾不得碧香,找了一个掩护,错愕的望着利箭飞来的方向,正是前来的援军,大大的“冉”字是那么的刺眼,有几个将士忙将手中的旗帜左右挥动,以示身份,只是援军并未罢手,鼓噪号角鸣响中,援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急剧喘着气,只见一面面书有“冉”字的旗帜纷纷倒下,取而代之的是绣有腾龙的“萧”字旗帜,此阵状一出,西越关内呼声震天,镇守西越关将士倾巢而出,两面夹击,十万大军纷纷溃散。
  萧凉宸重重的深吸口气,扫了一眼惨烈的战场,哈必国大军溃不成军,歼敌七万余,缴获全部军资,虽冉舒玄率几百余骑北逃,西越关之战可算是大获全胜。
  “王爷!”石晏禀报道:“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属下以为王爷想亲审一下!”
  他微皱眉:“女子?是何人?带上来!”
  石晏忙传令将浑身血淋淋的她带到他面前,萧凉宸示意侍卫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巾,嘲讽的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讥诮道:“想不到哈必国六公主竟是巾帼不让须眉,亲自领兵作战,本王甚是佩服!”
  碧香吐了口血,手抚着脸,那是他下令行的刑,毁了她的脸,不由冷笑两声:“你确实不好对付,冉舒玄千算万算却还是输你一着。事到如今,你要杀就杀,来个干脆!”
  萧凉宸挑眉:“虽然你有些胆识,但本王不能留你,你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若你能将你幕后之人招供出来,本王或许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幕后之人?!”她笑笑,抬眸盯着他的脸:“若我说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殷灼颜,你会信吗?”
  他怒喝一声:“死到临头,你竟然还诬陷于她,一个女子何以有如此歹毒之心?”
  “男人总是会被美色诱惑,会被情爱迷昏了头,瑨王爷恼怒我的同时莫非未曾想过为何我与殷灼颜长得如此像吗?只需胭脂水粉遮掩一下,若没有瑨王爷的心思,怕是难辨真假。”
  “天下长得相像之人不胜枚举,本王对于你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你?”
  “指使我?!”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当日王爷留我一条命,不就是想找出幕后之人吗?我虽非冰雪聪明,但亦知道,一旦供出谁人指使,瑨王爷又怎会留我性命?”
  “不知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昧?只要本王有心追查幕后之人,定能揪出是何人!”他没有刻意的去追查,只怕追查的结果是他不愿知道的。
  “那瑨王爷又在犹豫些什么?是不想、不愿意见到幕后之人是谁,不是吗?瑨王爷就未曾深思过,到底是何人如此费心的让我扮作殷灼颜,一一将位高权重的几人拉下马,瑨王爷就一点未想过他的真正目的吗?”见他拧起眉,碧香忍着疼痛继续说道:“哈必国又算得了什么?!他想对付的不过是萧家的人,冉舒玄只是他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碧香狞笑起来:“既然瑨王爷想知道,我也不再隐瞒,我只说一次,一切都是殷灼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主导的,她就是幕后之人。她背负着的是我们凤羿族百年来的血债,向天下人索还的血债,血债血偿!今日,你可以杀我,但只要殷灼颜不死,无论是大晋朝或是哈必国或是狄丹国,天下必因她而亡!可惜,可惜,你对她动了心,你必死在她手里!”
  见萧凉宸一脸乌黑,她笑着继续道:“除非,除非你杀了她,只有杀了殷灼颜,凤羿族唯一的血脉,凤羿族百年的血债才能深埋于地下,用凤羿族的血、用殷灼颜的血浇灌天下,天下方太平。否则,她必将踏着天宫妙音,跳着绝世丽舞,惑乱天下、灭亡天下!”
  萧凉宸摇摇头,调整了一下气息,拂去脸上的阴霾:“是吗?本王倒想看看殷灼颜是如何惑乱天下、灭亡天下的,可惜你再无机会了!”
  他倏然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刀,碧香来不及反应,银光一闪,鲜血从喉咙的裂口汩汩流出。
  石晏暗吸口气,别过头去,暗叹口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不到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命不久矣也要毒咒无辜之人!
  “石晏,集召将领,商讨对付援军之计!”萧凉宸扔下手中的佩刀,沉声命令道。
  哈必国的五万援军听到冉舒玄溃败的消息,军心必动摇,若据险设伏、断其归路,五万援军不在话下,只是他却迟疑了,如此一来,他不能尽速返回洛京,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她,故意走漏风声设计冉舒玄,只为了想尽快见到她而已。
  石晏领命,瞥了一眼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碧香,挥手示意侍卫拖下去,望着他远去的笔直背影,这是第三次见识他的狠辣手段,第一次是殷灼颜路遇强盗,他下了狠手,第二次是和亲事败,他于牢中下令侍卫一刀一刀深深刻在她的脸上,直至血肉模糊,第三次是一刀断了她的喉咙,只因她毒言诅咒殷灼颜。
  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否有下一次,而且都是因她动手?
  ——————————————————————————————
  “石晏,依你之见,该如何对付哈必国援军?”萧凉宸立于西越关城墙,远眺关外,幽幽问道。
  军中各将领对于哈必国援军一持以和为贵想法,建议修书和战,以百姓为重;二持乘胜追击想法,宣扬大晋朝威风,以儆效尤。两者都在情在理,只等他做最后的决策,石晏吞了吞口水:“属下不敢妄言!”
  萧凉宸叹了口气,顿了一下:“石晏,令飞鹰修书给常笑,在本王未回洛京前,不允许她离开洛京!同时令诸将拟书给哈必国援军,建议和战,并定下三日之限,哈必国若接受和战协议那自是好,否则全力以赴击退哈必国大军,并乘胜进逼哈必国!”
  “是!”
  石晏接令急速执行。
  冉舒玄看着仅剩的骑兵,怒火中烧:“萧凉宸,你真卑鄙!来啊,传令下去,摆脱追兵,绕道与援军会合,本皇子要亲自手刃萧凉宸!”
  “三皇子!”副将深吸口气:“三皇子请三思,如今我军溃败,敌军必士气高扬,即便与援军会合,援军怕是抵不过敌军的如火气焰,不如先回都城再做商议!”
  “不行!”他厉声喝止,扫了一眼心神不宁的骑兵:“本皇子要给死去的将士一个说法!”
  副将劝阻不行,只得命骑兵绕道与援军会合。
  ——————————————————————————————
  听得冉舒玄集结援军进逼,萧凉宸一把扫落桌上的物什,怒喝:“该死的冉舒玄!本王早该在洛京将你诛杀,哪还由得你延误本王回京时机!”
  “王爷——”
  “石晏,集结大军,全面出击,传本王的令,摘冉舒玄脑袋者赏银一千两!”
  石晏木楞了一下,未告退直接转身离去,直将他的军令一字不落的下达,似是没有必要深入探讨,诸将只相视一眼,接令而行。
  “这是王爷的意思?”飞鹰忍不住出口问道。
  石晏看了飞鹰好一会儿,才肯定的点点头,一句话,足够表明他的决心有多大,若是要不了冉舒玄的命,他必不善罢甘休,无丝毫的怀疑,冉舒玄的头已搁在大刀上,很快将身首异处。
  飞鹰幽幽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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