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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朱颜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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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淡笑:“可是昨晚回府的?”
兰心应道:“回淑夫人,是昨晚回府的。”
“王妃可起身了?”
两人相视一眼,小脸霎红,兰心细语道:“想是昨夜乏了些,王妃现仍未起身。”
林婉清清嗓子:“兰心,今日是初一,问问王妃可去碧慈寺上香。”
兰心点头应是,轻步进了房。
不多时,房内传来重物跌落的闷沉声,随之是一句愤愤的声音:“该死的萧凉宸!我绝不让他再进云悦轩!”
林婉暗捏了下眉心,胆敢如此对他的,天下独一人而已,其实他一直纵着她、一直容着她,若不然,以她的那些放肆足够让她的脑袋搬家好几次,只是,他有没有发觉,而她,又是不是被他的屡屡盛怒蒙蔽其中?
隐隐听见柔声细语的抚慰声,而后见兰心漾着笑容出了房:“淑夫人,王妃请您先准备准备,她梳洗一下即可动身!”
林婉答了一声,命嫣儿先去知会万喜准备一下。
一切打点妥当,林婉与曼瑶几人在府外侯了好一会儿,方见殷灼颜姗姗而来。
她懒懒的扫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淡紫衣衫的曼瑶身上,轻吸口气,踩着木方凳上了马车,稳稳坐妥后,曼声唤了一声:“媛夫人——”
几人相觑了一眼,林婉微叹了口气,历来是自己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今日这般又是为哪般,下意识瞥了眼曼瑶,轻咳一声,示意吕秋素上车。
马车缓缓而行,吕秋素看着斜靠着马车闭眼假寐的她,张扬的她到底有颗怎样的心,乐悲笑痛,又岂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唇畔淡淡一扬:“王妃清减了一些!”
“事事不如意,怎能不清减?”
“王妃向来心境澄明,怎会有不如意之事呢?”
殷灼颜幽幽睁开眼,足足看了她好一会儿,轻笑道:“你倒挺有意思的!”
那样的眸子、那样的目光,灼人异常,吕秋素有些不自在的扯扯嘴角。
她只笑,淡淡的笑,复又轻闭上眼睛,良久,淡淡蹦出一句:“改日请媛夫人喝杯酒如何?”
惊奇吞在喉咙,吕秋素颌首恭敬回道:“谢谢王妃!”
碧慈寺坐落于京都东南郊的青莲山东麓,规模宏大、气势雅观,古木葱茏、梵音缭绕、香烟缥缈、如人间净境。整个碧慈寺布置,以排列的六进院落为主体,南北各配一组院落,层层殿堂依山叠起,五百多级阶梯式地势而形成的特殊布局。外围两个跨院建有百余间居士寮房,为居士修学佛法之用。
一行人拾梯而上,进了山门直达大雄宝殿进香。
曼瑶暗暗观察着殷灼颜,但见她自入山门,一脸虔诚,心下有些疑虑,那样乖张的她又怎会有如此的心境?
进香后殷灼颜领着无影、兰心进了院落,曼瑶见兰心提着一个竹篮,微微一笑:“不知王妃去何处?”
“王妃与碧慈寺的空无大师相交甚深,每次进香总是要跟大师研谈研谈。这次皇上赏了些水果,王妃拿些给空无大师尝尝呢!”
曼瑶淡笑,见吕秋素和贺语蓉相携而去,轻声问道:“淑夫人有何打算?”
她歉然一笑:“昭夫人先歇息歇息,四处看看,我去见一个故人!”
曼瑶颌首应了一声。
林婉吩咐兰儿和万喜小心侍候,领着嫣儿往青莲宝塔而去。
故人?望着远去的背影,她微挑眉,扫了眼四周,甚是无趣,粉唇轻勾了一下,支开万喜,悄悄尾随林婉而去。
青莲宝塔坐落于碧慈寺最里的院落中,位居最高,登上可俯瞰青莲山之下的景色。塔院的院门处立有一座汉白玉的石牌坊,雕刻精美,有雄狮、祥云、仙鹤、二龙戏珠等造形图案。石坊后面建有一御制碑亭,碑文介绍金刚宝座塔的由来。碑亭后是一座白玉石梯,拾梯而上则是青莲宝塔。
塔阶前一个青衣男子负手静立着,衣摆随山风飘逸,如玉树临风,风姿潇洒。
林婉缓缓近前,笑着掏出几个小果:“是皇上赏给她的,她提了一篮给我,特地留了几个给你!”
“谢谢你!”他接过小果,抚摸着手中的小果,略微清瘦的脸温柔至极,温润道:“那几日她留在碧慈寺的时候,我去看过她!”
林婉微叹了口气,将近来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双拳微握了一握:“瑨王爷是不是很宠她?”
“王爷的心思难懂,王妃的心思更是难于琢磨,如今王妃仍在想着离开瑨王府!”
他叹了口气:“是我负了她!我等会就下山去寻只与小妖一般的猫,为她解解闷!”
林婉点点头:“也好,若是寻到了,找人捎信给我,我送给她!”
“婉儿,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替我照顾着她!”
她柔柔一笑:“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什么?!”林婉突感一阵头疼,不可置信的看着万喜:“你是说王妃跑了?”
万喜擦了把汗,点点头:“出了山门一溜烟不见了!”
“会不会是王妃嫌闷,先回府了?”吕秋素干咳一声,话一出口,已知此话有多牵强。
贺语蓉插嘴道:“王府对于王妃来说更是乏闷呢?”
曼瑶高深莫测的扫了林婉一眼,温然道:“想来王妃是出去散散心了,不如先回府,或许王妃晚些时候就回府了!”
林婉叹了口气:“不如先回府吧,昭夫人身子要紧,兴许王妃只是去香云楼坐坐!”
几人点头赞同,林婉带着些忐忑上了马车,心里暗暗着急,想着今早她愤愤的话语,必定是生气了,料是又是一番折腾。
曼瑶倚着软垫,不做声色的打量着林婉:身穿藕色纱裙,容颜娟好、明眸皓齿,神色间有着一份温柔,细细端详,满身尽是秀气。她心道:林婉,你之所以不争宠是因为你心中已有他人吗?于是,一切对你来说都无所谓!而我,该不该替你掩饰这一切?
“不知淑夫人碧慈寺的故人是何人,改日想与淑夫人同去拜访拜访,也好多一个说话的人儿。”
她艰难地笑笑:“只是一个远房亲戚而已,怕唐突昭夫人,不敢擅自做主!”
曼瑶淡笑不语。
暮色渐渐深沉,萧凉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沉声道:“石晏,带人去香云楼和烟雨坊,见到她给本王绑回来!”
石晏领命匆匆而去。
林婉偷捏了一把汗,一边暗下说服自己,一边道:“王爷,或许王妃只是到香云楼尝尝鲜,晚些时候也就回府了。”
他冷哼一声:“她自恃殷潇庭对她的宠爱,无法无天,何曾将本王放在眼里?”
瞥了一眼绷着脸喝着酒的他,林婉默然静坐,对她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胆敢一再直面挑战至高权力的,独她一人,如今只希望石晏能在香云楼和烟雨坊寻到她,否则,又起风波。
皓月当空,石晏匆匆回府,林婉一见他,心凉了半截,“啪啪”刺耳的碎裂声直穿耳际,她身子颤了一颤,低垂着的眼眸心惊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大气不敢喘一个。
他深吸口气,快步出了大厅,直回明晴院书房。
冷坐良久,心下生了些许后悔,明知她是折腾人的女子,却还是要了她,致使一再的沦落到如此地步,又是久久,他轻哼一声:殷灼颜,你如此不识好歹,本王随你就是!
房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他不悦的拧起眉,正欲出声喝斥,听得门外万喜小心翼翼的禀报声:“王爷,王妃回府了!”
眉心缓缓舒展开,他不咸不淡应了声。
万喜侯立房外,眨了几眼,有些纳闷他的无动于衷,干咳一声:“王爷,像是出了些事!”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话虽冷淡,他迟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出了书房,往云悦轩而去。
正欲进房,听见动静自房内出来的林婉温柔的拦住了他:“王爷,王妃身子不便,不如——”
凌厉的目光一扫,他讪讪道:“婉儿又想替她掩饰什么?”
“王爷——”
林婉拦不住他,只能干着急的瞧着他直进内室。
他眯眼扫了一眼屏风后的殷灼颜,沉声道:“舍得回来了?”
“王爷,妾身一时贪玩,误了时辰,还望王爷恕罪。今日身子实在不方便,请王爷移驾!”
“殷灼颜——”
“王爷!”林婉再次大着胆子,柔声打断他:“王爷,时候已不早了,请王爷早些安置!”
精明的目光盯了一下屏风后的身影,他没再吭声,扫了一眼林婉,冷着脸出了房。
林婉确定他出了云悦轩,不由长舒口气,急忙进了内室,扶她在床上坐下:“兰心,药呢?”
兰心颤抖着手取来药:“淑夫人——”
林婉捧着她的脸,心疼的问道:“是谁下如此狠手,何人敢对你下手?”
她轻轻吸吸鼻子:“没事,不过是掌掴而已,又不是没有被打过?”
林婉小心翼翼的往红肿的脸颊上药,见她吃痛的咬紧牙关,眼眶顿时晶莹,颤声道:“为何不告诉王爷?一切事有王爷做主!”
“是我自讨苦吃而已,何须他做主,他没责罚我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林婉嗫嚅道:“是皇后下的手么?”
她是瑨王妃,一般人怎敢如此对她,而皇上和太子对她皆很不一般,万万不会下如此狠手,除了皇后,再找不到第二人。
她颤了颤,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几天就能痊愈!”
“别什么都一个人扛,会很累的,也会让关心、爱护你的人都心碎!”
殷灼颜艰难笑笑:“不是有你吗?还有兰心、无影呢!小事而已!”
“可是你脸上的伤始终掩不了人耳目,不妨跟王爷——”
“我去碧慈寺呆上几天!”她淡淡道,沉默了一下,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别告诉我二哥!”
林婉默默的点点头,你只知道不让你二哥担心、只知道依仗你二哥,其他人呢?王爷呢?是不是都无所谓?
☆、第63章 浮生多扰其七
颜茹竺抿了口茶,轻哼一声:“果真是个烈性女子,掌掴了十下吭也不吭一声!”
李从筠脸现担忧之色,吞吐道:“母后,若她跟皇上或是太子诉些委屈,只怕——”
颜茹竺微摆摆手:“倒是无妨,此次算是给她个教训了,若她胆敢再有任何不规矩,本宫绝不轻饶。你身为太子妃,理当用心辅佐太子,让他收回心思,尽量早些怀上子嗣。”
她一阵黯然:“母后,殿下已是有些日子未曾留宿——”
“哎,你也该想想法子,长此以往,太子妃的身份你怕是保不住!凭你的姿色、凭你的才情,还比不上殷灼颜那妖女么?”
李从筠咬紧唇瓣:“若是当初任由殿下纳了殷灼颜为妃可能会好些,如今殿下的心都在宫外,都在殷灼颜身上,妾身忍不住会想,只要殷灼颜吱一声,殿下会抛下所有跟她远走高飞!”
“想来泽儿不过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太子不是一个毫无分寸的人!你若勤勉自身,以德感动太子,日后必能母仪天下!”
“谨记母后教诲!”李从筠趋前:“母后,妾身侍奉您安置吧!”
她点点头:“嗯,折腾了一天,也累了!”
李从筠服侍她歇下,告退出了长羲宫,拖着疲惫的心默然行于柔和的宫灯中,嘴角挂着苦涩:几篮水果,他都亲自送到瑨王府,其深意不过是为了见她而已。
一时的迷恋,不过是诓骗自己、诓骗别人而已,他对她的情,远在自己册封为太子妃前已发生,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辛、如此沉重。
她的手拼命绞着柔巾,当日在殿中他的信誓旦旦、他的脉脉深情不缺一处落入她眼里,终于,她落荒而逃,她怕,怕会见到令心碎裂的一幕,怕捅破那层关系后,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殷灼颜似团火,他仍是愿做只飞蛾,只为求得片刻的温暖,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她,又算什么?
殷正良刚进大厅,赵淑慧急急迎上去:“老爷,怎样?谢将军意思如何?”
殷正良长嗯了一声:“见了一面,感觉还不错,谢将军也是有些意思。”
她乐得走来走去,双手合十对天行礼:“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哪!”
“此事若真能成,我也了却一桩心事。”他喝了口茶,忽地叹了口气:“只是如今潇庭已是久未曾回府,也不知他的心事如何。听谢将军说,灼颜和谢翎走得甚近,过两日我去瑨王府探探灼颜的口风!”
赵淑慧迟疑起来:“老爷,此事断不能让灼颜插手,若是潇庭听她的,岂不是——”
“夫人!”殷正良无奈地唤道:“灼颜虽然乖张任性,却非不明事理之人。若她真存了什么心,你的宝贝女儿如今还能安然在府中吗?”
“那是涵旋命好!”
殷正良冷哼一声:“夫人,有空多管管涵旋,如今灼颜与瑨王爷也算是平平和和,让她别再惦记着了,只怕她再动一个歪念头,咱们殷家再无活路!一个个是谁给了天大的胆子,不知死活!”
“平平和和?!只要殷灼颜不动涵旋的心思我就日日烧高香了,怕只怕哪日她新仇旧恨一起,把涵旋给折腾死了!”
“都怪涵旋动了歪心,此事若真传出去,岂不是毁了灼颜的声誉?”
赵淑慧长咦了一声:“想来瑨王爷还不知此事,否则瑨王府早闹得不可开交。如今狄丹国翼王业已离开京都,此事也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她做出那样下作的事,就这样算数吗?我非得——”
“爹爹,娘亲——”殷涵旋轻步进了大厅,直直跪在两人身前:“女儿知错了,请爹爹和娘亲原谅女儿的无知、愚昧,女儿想亲自到瑨王府给灼颜道歉,求得她的谅解!”
“谅解?!”殷正良沉声道:“你以为区区几句话就可以抹掉这一切么?”
“爹爹——”
赵淑慧忍不住为她说话:“老爷,涵旋已知错了,您就饶了她吧,让她跟灼颜道个歉,此事也算过去了!”
“道歉、道歉,只怕到时你心不在此!”
殷涵旋猛的磕起头来:“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女儿再不会做出此等肮脏之事,请爹爹给女儿一个赎罪的机会!”
“老爷,您若不放心,我陪涵旋去趟瑨王府就是!”
殷正良犹豫良久,点点头:“夫人,请务必看着她!”
赵淑慧点点头。
“碧慈寺?!她因何去碧慈寺?”
万喜摇头:“小的不知,一大早动身的!”
他没再吭声,举步离去。
“王爷!”万喜扯扯嘴角:“丞相夫人和三千金在翠景园,刚到不久,说是求见王妃。淑夫人、昭夫人正陪着呢!”
他停住脚步,深幽的眸子掠过一丝诡谲,挥手示意:“万喜,请三千金到书房!”
书房?书房怎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的?见他不迟疑的离去,万喜磨蹭了一下,匆匆往翠景园而去,不多时,便领着殷涵旋往明晴院而去。
她脑中杂乱的纠缠着,有些期待、有些茫然、有些欣喜,不时悄悄整理着仪容,驻步明晴院前,唇畔淡淡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当听闻传她到书房时,林婉和曼瑶两人的惊诧目光着实让她好一阵得意,梅香曾说过,他的书房非普通人可进出的。
万喜领她到书房前,定声禀报。
“进来!”
万喜识趣的退了去,殷涵旋轻移莲步进了书房,见他慵懒坐于桌案前,双膝一弯,盈盈福身:“见过王爷!”
萧凉宸眯着眼打量着一身淡绿绸裙的她,容色确实是数一数二,挑起眉头:“不过几日不见,三千金是愈发迷人了。”
轻佻的话语让她脸一热,秋眸似能剪出水:“王爷夸奖了!”
“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在想,若是当晚要下了你,今日本王定是天下最得意的男子!可惜啊——”他叹了口气,起身挺拔的立在她面前,一手勾起她的芙蓉脸,缓缓的低下头,冰凉的唇柔缓的掠过她娇嫩的唇瓣:“喜欢本王这样对你吗?”
一阵迷眩,她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微微踮起脚跟迎上他的唇,萧凉宸轻笑,扬眉避开她的唇,脸色忽地一沉,冷冷地捏住她的下巴:“可记得本王提醒过你,本王不想听见任何有损于她名声的话语!”
她恍然的看着他,冰冷的眼、漠然的脸,心头一阵涩:“王爷——”
萧凉宸加重手下的力度,厉声道:“只要本王一日未休殷灼颜,她仍是瑨王妃,涉及到本王府中的事,本王绝不会袖手旁观!”
殷涵旋眼眸一阵灼热,黯然的问道:“王爷真的不喜欢我?”
“请三千金勿混为一谈!”
“殷灼颜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萧凉宸松开手,抱胸看着她:“殷灼颜懂得取悦本王,你呢?”
她缓缓解开腰带,裙衫一松,顿时活色生香,令男人都难以抵挡的秀色。
他忽地有些佩服自己的无动于衷,嘴角一勾,嗤笑道:“不妨多学学如何魅惑男人!”
殷涵旋深吸口气:“是,殷灼颜会魅惑男人,我不是她的对手,莫非王爷愿意让她玷污您的名声,连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浪荡求欢王爷也无所谓么?”
萧凉宸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冷冷道:“你非要逼本王跟你好好算账吗?殷涵旋,你给本王记住,殷灼颜是本王的女人,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本王不清楚,你胆敢再动殷灼颜的心思,本王饶不了你。或者你安分守己,或者你愿意拿整个丞相府陪葬!”
她难受的咬紧牙,扯出艰难地笑意:“太迟了,她已是宗城桓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王爷还要么?”
萧凉宸狠狠将她甩落在地,俯身看着她,邪邪一笑:“若本王告诉你,当日殷灼颜中了你的媚药,带走她的是本王呢?”
殷涵旋错愕的看着他,直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明明是宗城桓,是宗城桓!”
他轻叹了口气:“当日的她可是令本王欲仙欲死,本王差点虚脱,甚是怀念其中的滋味!若你愿意,不妨试一试,或许能令本王好一阵销魂!”
她目不转睛盯着萧凉宸:“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你信与否,本王不感兴趣,惹怒本王,下场绝对不好看!”萧凉宸冷冷背转身,冷喝了一声:“滚——”
殷涵旋颤抖的合拢衣襟,伤心的冲出书房。
曼瑶望着殷涵旋和赵淑慧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侧眸看了林婉一眼,淡淡道:“丞相府的三千金确实名不虚传,一颦一笑,莫不得宜。”
林婉极浅的回了一个微笑,心下担忧着,她刚离开王府,殷涵旋随之而至,其中会不会又生一些变故?
曼瑶暗扬眉,京都第一美女,盛名在外又如何,只,得不到他的心,手不觉抚上仍平坦的小腹,眉梢挂着一股得意,殷灼颜是朵妖冶盛开着的花,只是,花,总有谢时,远远不及自己手中押的宝来得重要。
碧慈寺外南侧巨石矗立、泉水环流、浓荫蔽天、藤萝垂挂,她临溪而坐,双手撑着岩石,秀美的双脚探入晶莹如玉的水中,有一拨没一拨的轻撩着溪水。
“莫非又到此处修身养性?”沙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双脚募地僵硬,一对眸子顿时复杂无比,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最后只默默看着浅浅流着的溪水。
他背靠着古树粗大的枝干慵懒而坐,长腿一直一曲,带着些放肆,斜睨着她红色的背影:“不想见我了?”
殷灼颜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问道:“是路过么?”
“不是!”
红唇艰难的张合了几下,终吐出一句:“那日的人是不是你?”
“是!”
沉默中,只闻得潺潺溪水声、沙沙树叶声、莺莺翠鸟声,他拧眉看着她微颤的背影:“后悔是我带走了你?情愿留在那个男人怀里?”
“容不得我后悔,若我可以选择,我绝不会喝那杯酒!我只是不知道她真的是那么不喜欢我!也许自始至终在他们眼中我什么也不是!”她苦涩一笑,手指紧扣着青石:“你会不会后悔带走了我?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人厌?”
他暗叹了口气,任何一个男人都绝不会后悔当时带走了她:“你希望我后悔么?”
“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殷灼颜漠然一笑:“只是不明白我那个夫君为何还能容得下我,现在正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一直巴不得休了我呢!真不知他在等什么,有时候真是高深莫测!”
“你为何要告诉你夫君此事?”
“与其由别人指指点点,不如潇洒痛快的承认!”她幽幽叹了口气:“真如惆怅一梦啊!”
他缓缓起身:“你若不愿再见我,我离开便是!”
良久,身后再无动静,殷灼颜俯身以手掬了一窝清凉的水,任由水沿着指间缝隙流淌,直至双掌空无,轻拭了把眼角的泪,黯然起身,徐徐转身,眸中充溢黑色。
他怔怔的看着她红肿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她急速扭转身:“不小心摔伤了!”
双拳慢慢收紧:“谁打你了?”
“摔伤的!”
摔伤?怒气冉冉而起,他极力平息着,沉声重复了一遍:“谁打你了?”
“我不要你管我!”殷灼颜一把拎起鞋子,疾走而去。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还道她到碧慈寺只是又一次对他的挑衅、又一次任性,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殷灼颜,莫非到如今,在你眼中,我仍是那么的不值得信任吗?
他撩起衣摆,坐在她曾坐过的青石上,探身掬了一掌水,沁凉,却滋润不了烦躁的心,黯然起身离去。
无影自一个粗大的树后闪出,目光落在衣袂飘飘的黑衣上,眉头深锁,从他的悄然出现到离去,无一逃过他的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细细想了一下,终作罢。
他静坐在青岩石上,他最怕,最怕那种眼睁睁的无力感,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着酷刑,眼睁睁的看着她强颜欢笑,但他却无能为力,流落街头他并未感到灰暗,但是见她一次次伤心、难过时,他的心却一再晦涩起来。
曾经,一人,以为很孤单;如今,不再孤单,却一再伤怀。不想那一张张明媚的笑脸有丝许的委屈,只是,并不如自己所愿。
从柳、云娘、她,有太多的不得已,她们的潇洒、她们的淡然背后,其实是不能抗拒的无奈。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黄枯竹制成的短小的笛子,横放唇边,悠悠吹起,明亮、高亢的声音穿透一片绿意。
☆、第64章 落花流水其一
长羲宫,颜茹竺怡然坐于殿上木鸾塌上品尝着刚进贡的新茶,闻宫娥喊一声,低垂眼眸,轻轻挥挥手:“宣!”
“儿臣参见母后!”他沉稳走入殿中,恭敬的行礼。
“免!”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宸儿今日怎地到长羲宫来了!”
萧凉宸撩起衣摆直直跪了下去。
颜茹竺惊诧了一下,随即恢复庄重的神色:“宸儿这是因何?”
“请母后降罪!”
她一脸疑惑:“宸儿何罪之有?”
萧凉宸沉声道:“母后定儿臣的王妃何罪,儿臣请的便是何罪!”
她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厉声道:“这般看来,宸儿是为她问责本宫来了?”
“儿臣愚昧,请母后明示!”
“倒真是个有手段的女子,竟能说服宸儿亲自到长羲宫质问本宫!”
萧凉宸眼一寒:“她有没有手段,儿臣不知,儿臣甚是疑惑不解,殷灼颜既未在皇宫行差踏错,亦未做下容不得之事,即便真的有些疏漏之处,自有儿臣量度责罚,何必劳动母后大驾,亲自出宫责罚!”
“行差踏错?!”颜茹竺一手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咯咯作响:“光是魅惑太子这一条,足够治她的死罪,更不用说她在瑨王府的所作所为了!”
他紧握拳,冷声道:“母后,殷灼颜在瑨王府的所作所为都是儿臣默许的,自是谈不上论罪!至于魅惑太子,更是子虚乌有,莫非母后觉得皇兄和弟妃之间不能会面,这是何道理?”
“什么子虚乌有?明明——”
“母后!”萧凉宸厉声截断她的话语:“母后英明,自能辩出良莠!”
颜茹竺深深看着他,挥退左右随侍,缓缓端起茶盏轻啄一口,慢吞吞道:“宸儿,如今长羲宫只我母子二人,母后不妨直说。你皇兄几年来一直欲立殷灼颜为妃,其中的深意你自是明白,若非当日殷涵旋暴病,今日又另当别论!你和泽儿都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绝不允许她玷污我儿的名声!”
“母后,她是儿臣的王妃,儿臣敢对天立誓,她和皇兄之间清清白白!”萧凉宸深吸口气:“殷灼颜素来乖张,为人所怨不奇怪,儿臣请母后勿再插手殷灼颜之事,若她胆敢做出逾矩之事,儿臣亦会绝不留情!”
“此事儿臣不再追究,若有下次,儿臣定将嚼舌根之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儿臣告退!”
他大步迈出殿,头也不回。
颜茹竺怒气冲冲的扫掉茶盏:“该死的殷灼颜,你到底给本宫的儿子吃了何迷药?让他们一个个因你屡次与本宫对抗?好,本宫与你较一较手段!”
“何人又惹皇后生气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唉了一声。
“皇上——”她敛衣急行礼。
“免了,免了!”他摆摆手,悠然坐下:“可是宸儿惹皇后生气了?”
颜茹竺暗诧了一下,笑着道:“皇上,宸儿向来识礼明体,怎会惹妾身生气?是妾身不小心撞翻了茶盏而已?”
皇上摇头淡淡笑了一笑:“皇后真当朕是老糊涂了么?”
“妾身不敢,妾身——”她慌慌的欲狡辩,在不怒自威的双目注视下,垂下眼眸。
“说吧,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宸儿沉稳、内敛,你倒是给朕好好说说,他是因何事惹怒皇后了?”
颜茹竺计较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出宫责罚殷灼颜?”他轻哼一声:“皇后母仪天下,凡事亲力亲为,着实令朕佩服!”
“皇上,殷灼颜她——”
皇上抬手制止她往下说:“此事,皇后做得很好,很好!”
她几乎是瞪大眼睛,早些日子,他曾警告于自己莫对殷灼颜动心思,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夸赞,心下一阵咯噔,拿不定他的心思:“皇上,妾身——”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笑了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颜茹竺一眼:“宸儿是愈来愈情绪化了,竟然为了她公然与皇后对峙。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她再次莫名其妙的语塞。
“瑨王府的家事,皇后莫再插手,随他们怎么闹、怎么折腾去!”
“可是,皇上,泽儿他——”
“皇后若不去折腾些莫须有的事情,那么泽儿依然会是太子,宸儿依然会是瑨王,殷灼颜依然会是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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