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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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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裴松没想老父亲一开口就说要谈论国事,可如今这国事岂是能轻易谈论的?何况还是在这个几个小辈面前,他深觉不妥。
而裴礼却道:“父亲这样做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老太爷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出声道:“越是时局不稳的时候,越是要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清楚了,免得有个别稀里糊涂的做了错了事不好挽救。”
裴松只好端正的坐在那听着了。
如今宫中圣人病危垂垂,众人之前只当皇储人选是赵王无疑,却没想到如今圣人执意要找寻当初流落在民间的先帝之子。圣人的皇位原本就是从兄长手中接过来,这么一出自然让人觉……圣人有心将皇位还给侄儿。为了此事,朝廷分成了数股党派,有支持的,有不支持的,更有中立不偏帮的。
老太爷银白的眉稍稍皱拢了一下:“刚才在刚才宫中传来了消息,说是先帝之子已经被找到了。”
这话一出,裴松裴礼两个自然变了脸色,对当年的事情诸多可疑,圣人虽然是说要寻找此人,却没想到真能找到。现在真想到了若是接了回来,更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裴松问:“怎么会找回来了的?”
老太爷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道,慢悠悠的回道:“既然圣人一心想找,自然能找得到。”
裴暄也早在衙门当差,这数月间也时常回听见同僚对局势的谈论,没细想就脱口问了一句:“圣人难道是想要将皇位传给……先帝之子?”
裴礼怪他这时候话多,沉着眼瞪了一眼过去。
老太爷见裴棠进来后坐那安静聆听,不由出声询问了一句:“棠哥儿,你说说看——”
裴棠抿着唇,像是理了一下思路才低声道:“古来只有圣贤才能有禅让。”
这话一出,人人脸上都起了些许波澜。
唯独老太爷赞许似得的拍了两下手掌,看向裴棠的眼中也竟是激赏。裴昭如何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可在外人面前他是最恭敬有礼的,故而只是疑惑的问了起来:“三哥……怎么会有这样一说?”
“圣人将这消息放出的时候,朝廷还没有人敢动静,后来赵王一派开始游说立储之事时,就已然有大臣开始动摇了……可见在朝中还有多少大臣的心是向着先帝的。”
一臣不能侍二帝。
裴松只问过这个儿子在功课上的长进,这回在旁边一听政解倒是觉得颇有见解,点了点头又对老太爷道:“那人现在已经在宫中了?”
老太爷面色稍微肃然了一些,“今日晌午接入了宫中,只是到底从哪里找回来却不知道,只知圣人……很是激动,撑着病相谈了一个时辰,赵王也入宫去了。”
裴松知道老太爷的消息不能有假,赵王一入宫,这事情十有**就是真的了。可他估摸着老太爷的心思,明显刚才又是借着裴棠的口隐晦的说了这事还有古怪。他在官场混迹这么多,自然也深谙其中之道,随即明白了过来,“父亲放心,儿子还如往前一样,不偏不倚,绝不陷入党派中去。”
裴松职位上略微自己兄长,这时候也表了态。
老太爷却摇头,赵王早已经盯上了镇国公府,不肯罢休,遂将手边的几份名帖推前推了推道:“这种邀帖我已经推了几次了。”
裴松面色也难看了起来,赵王这阵子在京都几乎已经是只手遮天了,薛年玉的事情他也都知道,赵王现在还能不用强硬的恐怕也是忌惮镇国公府积下的权势地位,可忌惮却不代表没法子整治。裴松问:“父亲的意思——”
老太爷心中是不愿赵王来日登临皇位的,眼前几年都还好,可怕是依照着此人的性子,日后等自己撒手西去了他定然要动及裴府子孙,到时候镇国公府就只能任其鱼肉。
老太爷将身子埋入到后面的圈椅中,他年事已高这才坐了一会就有了疲乏之感,还能为镇国公府再遮风挡雨几时?“镇国公府只忠心皇位上坐着的那人。”
裴棠心中暗叹这老国公却是难得的聪明人。
只忠于皇帝的镇荣国公自然不再需要陷入党派之争,也自然就会成为皇帝为器重的那个。若是那样,即便是有赵王的刁难也无甚紧要了。
身处朝堂局势中央,并不是不站任何党派就能明哲保身,只怕到了那个时候,皇帝都要疑忠心了。
“我看今年的会试——棠哥儿和昭哥儿两个都不要去了。”末了老太爷道了一句,话音虽然带了几分随意,可却不容人质疑一样。
☆、第139章 9。8
老太爷的这话一出,堵的可不止一个人的心。沈氏对她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自信,指望他能在会试上一举夺魁,今后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可骤然见裴昭寒着脸过来说了这事,沈氏头一个坐不住了。“为何不能会试?”
裴昭道:“这是祖父的意思。”
沈氏脸上不痛快,随即又问:“那你爹呢?他后头也没问缘故?”
裴昭摇了摇头,“大约还是和朝堂局势有关。”
沈氏是沈宅妇人,眼皮子到底浅了,只想着今年儿子不去会试就出不了头,当即呛声道:“朝廷局势和会试的有什么关系,难道往后都不要用当官的了?”她只觉得今年不去参加会试就是白白的耽误了一年。“那个呢?也不能?”
裴昭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指的是谁,随即点头,“都是一样,祖父特地提了的。这话既然开了口,就是连父亲也不好有质疑,看来也只能等来年了。”
这沈氏听见裴棠原来也是这样一个近况,对这事的抗拒也减了不少。“罢了罢了,总归是老太爷的意思,总有他的顾虑再其中。”她神情定了许多,摆了摆手自己仍旧坐了回去,暮气沉沉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着你这样能给娘好好出一口恶气,谁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楚氏仗着裴妩中了宫中女官就趾高气昂的到处炫耀,这么一拖,岂不是又要被她得意一年!
紧接着,沈氏愈发痛心疾首了起来,“这些不过都是小事情,倒是你那妹妹,娘如今是越发管不住了。”
裴昭佯装不知问了起来:“怎么?妹妹又惹了娘了?”
“哼”,沈氏愁苦着脸,“这要是真是惹了我倒不用叫我这样烦心了。”之前裴娆已经亲自过来将祠堂冲撞新人的事给告诉了她,沈氏也没想她竟然挑在那时候做这些小动作。她昨日刚听闻这事情就疑心,却没想到还真是自己这个女儿所为,如今老夫人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婆子在查,她就是想要出力气也没法子。这样想着更是心急如焚了起来。
裴昭赶紧劝了两句,然而最后也道:“妹妹也是太任性了,这样的性子嫁入宋府也不是好事。”他跟宋景元此人接触过,并不是个稳妥可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就这阵子,又跟随意楼的风尘女厮混在了一处。
沈氏叹着气,“我如今也只盼着她早些出嫁,顺顺当当的出嫁,再怎么这门亲事是她自己选的。”
此话一出,裴昭倒是不好再继续说那事情了,默了言。
裴棠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沈栖留了灯,可人早就已经钻了被窝,听见动静也只是转着身往外半掀开眼帘瞥了眼,继而又沉沉睡了过去。裴棠才从外头进来,身上沾了湿寒冷意,特意在东角的暖炉前烤了烤才褪了衣裳去床上。
第二日清早,沈栖甫一睁开眼就叫裴棠厮磨着行了**之欢,一番之后浑身酸软的躺着不动。过了半个时辰,见他仍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沈栖推了他两把,“怎么不要出去?”
会试在即,裴府特地请了师父来教习,沈栖记得裴棠对这种事情向来尊重。
裴棠将昨儿的事跟她说了起来,末了带着笑味的叹道:“往后倒是腾了不少时间能陪你了。”
沈栖听着他的话觉得不多大对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蓦然绯红了起来,红潮从脸颊一直蔓延到白皙纤细的脖颈。裴棠心中悸动,缓缓笑了起来,他静静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捞起她一绺长发,放在指间细细摩挲,“栖栖自从成了‘梦生’,好似更加、更加……”
沈栖约莫也能知道此人要说些什么,羞得立即堵住了他的嘴,娇横的瞪着,似乎在威胁他不准往下头说。上一世沈栖从未体会床笫这事的愉悦,可这回却好像……好像开了窍一样。她心思一转,咬着唇暗暗想着,这样说来还真是得益于那些——咳咳,得益于那些缠绵悱恻的传奇文了。
两人自是温存了一番。
想着是第三日回门不好晚了就收拾起身,老夫人那亲自教人打点了礼送过来,沈氏又添了许多,足足装了一辆马车叫这两人带着去沈府。
晌午马车从镇国公府出发,到京中沈府宅子的时候也没用多少功夫,而那门口候了不少丫鬟婆子,只等马车一停下来就殷勤的迎了上前。“大小姐可回来了,夫人也念叨几回了。”又有人朝着裴棠欠身问安的。
两人才被迎着进了大门,那边沈夫人就带着丫鬟出来了,一见沈栖就热络的伸出手握住了她,“估摸着你们也该到了,没想到正巧了。”
外人面前沈栖总得将礼数都做周全了,遂唤了声“娘”。
沈夫人脸上不曾有丝毫的不妥,立即将人带着往客厅去,里头沈老爷和沈简都在,还有几个是沈栖的“亲兄弟”。这边坐了一会,沈夫人就带着沈栖去自己屋中说话。
沈栖之前来过几回,倒不至于显得拘束。
沈夫人早让丫鬟备下了热茶和果脯点心,皆是用心准备了的。上一辈的沈家还有些在官场的,可到了沈老爷的这一辈,官场上混的都不算好,已经将心思都转在了商道上。可即便是这样,更是脱不开要结交权贵扶持。沈家虽然出了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可到底只是沈老爷的妹妹,帮衬有限。沈夫人是懊恼自己没生出女儿的,却没想到这时候竟忽然给她塞来了这么一个容貌艳绝的女儿,而且这女儿已经定了镇国公府的嫡长子。
嫡长子……真论起来可比嫡子要贵重上许多。沈夫人哪里能不高兴,自己平白得了一个镇国公的孙媳妇做女儿,如何不是面上生光,于是自从认下了沈栖之后就处处用心。
沈夫人打量沈栖面色红润有光,眉眼似波含情,嘴角一直带着一股笑意便知道她嫁过去日子过甚好。沈栖日子过得好,沈夫人也跟着高兴,便又问了许多新姑爷如何如何的话。
沈栖拿捏着度一一答了。
沈夫人转身入里屋,又亲自拿了几件贵重的首饰相送,态度坚决不容沈栖拒绝,“等过些日子你这边都安定了了,我跟老爷也就该回云州了。”说着话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不舍,“这么一别天南地北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还有家里头老祖宗,也是顶惦记着你的。”
沈栖宽慰她,“云州也不远,左右等……夫君那边有时间了我就叫他一道回沈家。”
沈夫人这才稍稍止住了离愁别绪,她望着沈栖越发想要真心对待,且不说是不是她亲身的女儿,可这在世人面前她沈栖是云州沈府的小姐了。她往后好了,看在这一层份上总也不能不记沈家的好。可……沈夫人记得当初刚的听到这事情的时候很是震惊,追问了许久沈老爷才透露了些许,说是这一切都是她那个小姑的主意,里头倒是有些曲折。曲折二字说得婉转,沈夫人在沈栖面前漏过她那小姑的事,可沈栖都没接话,她这也就明白了俩人之前怕是有些过节的。
沈夫人道:“你嫁了人,往后在夫家自己要留神,又是镇国公府这样的高门。我和老爷在云州,自然也照拂不到你,不过……我沈家出去的女儿也不能平白吃亏受苦。你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大可叫人传信来云州。我自己也没女儿,有了你自然就拿你当亲生一样的疼爱着的。”
沈栖再明白不过为何沈夫人待自己这样好,相互得益罢了,不过这沈夫人说话坦然,倒是比镇国公府那位大夫人说话叫人顺耳。
沈夫人叫丫鬟拿了只盒子过来,从里面拿了几张纸递到了沈栖面前。“这是沈家在京中的两处铺子,是老爷特地交代给你的,铺子的掌柜都是再稳妥不过的人,你往后要有什么不方面露面的事情大可打发了他们去办。”
沈栖愣了下,沈夫人这话中大有玄机,似乎也是在暗中提点自己将来在府中要小心沈氏似的。她笑了笑,随即道了谢。
在沈府用过午饭,沈栖才同裴棠上马车离开。沈栖抱着那满满当当的盒子感慨:“沈家真是出手阔绰,之前我那陪嫁中就得了几间铺子,刚才沈夫人又给了两间,我看着这地段都是顶好的……”
裴棠将沈栖将要打开给他看的盒子又重新合拢了起来,眼眸中荡着化不开的笑意:“你这些的自己收着就是,不必告诉我。”
沈栖也是付之一笑,将盒子收拢了起来,转而问道:“刚才出来的时候,我怎么看沈简跟你说话的时候脸色愉悦,像是有什么高兴事一样?”
裴棠也不瞒着她,脱口反问:“你还记得前几月赵王登府那事吗?”
☆、第140章
这事还未过去多久,沈栖自然记得,当时是沈简忽而跟赵王毛遂自荐才有了自己的脱身。
马车轻轻晃了往前去,裴棠的声音轻缓低沉:“赵王如今看重你这‘小舅舅’自然要许些东西来笼络人心。二姐和陆颂清的婚事是圣人赐下,这世间若说还有人敢在拿了这事去圣人面前说,那也就只有赵王了。”
沈栖刹那心中如明镜一般的锃亮,讶然道:“原来原来他……是为了二姐才去赵王那。”这下倒是解开了当初她对沈简的疑惑。“陆颂清是赵王身边最得力之人,难道他也默允了这事?”
“这真要赵王拿定了主意,他是不是默允又有什么紧要的。当初上镇国公府别院,不也是赵王的意思?”
裴棠这样一提,沈栖倒是似有所悟,越发觉得陆颂清为了权势竟连这都能任由人摆布实在是……叫人不耻。她也不由感慨裴井兰之前是所托非人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转机就在眼前,那前尘错事也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了。
“眼下天色尚早,倒不急着回去,这两日正是花朝节,天堤那边正热闹。”裴棠见她眉宇之间的神色郁结不散,便叫车夫转道由出城门去了东郊的天堤。
到了地方后沈栖透过车窗往外看,只看见长堤上香车碾动,游人如织。有官妓行首抱着琴阮奏乐,有妙龄少女带着白纱帷帽结伴而行,更有骑在高头马上惹人侧目的俊美少年郎。走卒小贩皆是从中往来,更有索性在堤边上搭起茶棚酒肆的。
堤坝上垂柳随着略带着湿气的风左右摇摆,枝头报出的那一点春芽显得绿意盎然。
沈栖在马车上待不住,便缠着裴棠要下去随着人群走动,裴棠也不愿意拘束她,如今一切都只随着她的意思去做,转身安排了马车在哪边候着自己就陪着沈栖一道走上了天堤。
临接着的湖面宽阔,沈栖起先还没觉得怎么,等真正站上天堤之后心中忽然咯噔一响,竟是越看越是眼熟,“这……不就是当日中秋赏月时的大湖?”
裴棠点了下头,目光挪动的时候忽然滞了一滞。
沈栖察觉有异,也立即转过眼看了过去,只见济济人群之中万人一双人十分显眼,男子挺拔毓秀,而女子也是美目顾盼生辉的美人。只一眼,她便看了出来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随意楼的嫣姬姑娘。沈栖抑着怒气朝裴棠笑着慢吟道:“可真是巧。”
裴棠哪能不知她话中的意思,然而依旧是将视线落在了那两人的身上,示意沈栖看过去:“你好好看看,站在她旁边的是谁。”
沈栖心中狐疑,纳罕道自己刚才分明已经看了清楚,难道还是个自己认识的人不成?再仔细一看,沈栖仍然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只觉得面目五官有些眼熟。仔细凝神想了片刻才忽然想起来,轻轻讶然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不可置信,“这人……竟然是宋景元。”
宋景元身子一向显壮,沈栖曾经很是想不通他那样的身形为何会被书院中这么多女学生追捧,现在才真是知道了……宋景元底子不错,就好像现在瘦了些许就如脱胎换骨了一样。
可是等到下半年,裴宋两府就要联姻了,他现在竟带着随意楼的人毫不避讳的四处闲逛。
沈栖面上尴尬,问裴棠该如何。
那裴娆的事他是不想多管的,更何况他也没法子能管这样的事情,“咱们走。”裴棠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就是只当没看见避开这两人,却没想到被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唤了一记,“三少爷留步。”
沈栖见裴棠转过身去,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约莫也就知道后面开口的就是嫣姬了。
要说嫣姬也是刚巧在这两人转身的时候才瞧见的,不等她身边的宋景元有阻拦的机会,她就已经的开口唤住了着两人。裴棠回过了身来,他身边站着的丽装新妇却是没动静。嫣姬嘴上携温柔动人的笑容,缓缓开口道:“沈姑娘你怎么……”她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了下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带了几分歉然道:“不对,该是裴夫人才对。”
这时候再不转身不见也说不过去,沈栖转过身来朝着她疏远的笑了笑。
嫣姬手中握着一块帕子,婉转道:“还未恭喜裴公子能娶得娇妻了。少夫人容貌绮丽果真是非是一般人呢。”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转去宋景元身上扫了眼。
宋景元脸色奇差,以往在书院的时候,眼前的这个裴棠短短时间内就压了自己不少风光,面上虽然还和气着,可私底下却不怎么往来。更何况他和裴娆下半年就要成亲,现在自己却……跟随意楼的人在一起。若是这事的经由社裴棠的口再镇国公府说一通,迟早是要闹起来的。当初那亲事,如不是迫于陆颂清身后有个赵王,他们家也未必会松口,他也因此而受了罚。
宋景元感受到嫣姬的目光,她自作主张的唤了裴棠已经叫他心中恼火,现在竟然还在盼着自己在这时候说话?呵,不过他倒真是有话要说:“裴三公子,好巧好巧,没想到今日能先碰到嫣姬姑娘,再碰到二位,真是有幸。”
宋景元给自己寻了一个台阶,可嫣姬却是脸上隐约透着失望,如何能不失望。她是风尘中人,看透了名利也身陷在其中,心中也祈盼能有少年公子可以带他脱离苦海。却不想……这个宋景元也是个连表面功夫都不肯为她做的。嫣姬此番唤停裴棠,也只是好让他知道自己身边并不缺人追捧,可现在却是心中讪讪。可她不甘心这样显露出来,也只好顺着宋景元的意思婉约笑道:“真是巧的。”
沈栖瞧着这两人分明先前还腻腻的挨在一处站着,现在再说这样撇清的话似乎也有些于事无补了。不过这事她也管不着,陪在裴棠身边也没做声,等同那两人分别了才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这位随意楼的花魁可真是不简单。”
裴棠面上无甚神情,照他看来风尘女子来来去去皆是为利,自然不会让他奇异。可宋裴两府的亲事去年就已经满城皆知了,嫣姬这时候还要和宋景元厮混在一处,显然是不将镇国公府放在眼中。可见裴娆这门亲事……实在不是良配。
逛了一阵两人折返回相约马车候着的地方,才远远的没靠近就听见有娇娇女声在斥问:“宋景元!你好得很!”
沈栖心中一动,这可不就是裴娆的声音?裴娆!她在这?循着声音的方向,只见镇国公府的这位六小姐正坐在一辆马车里,先开着帘子怒视着车前站着的一对男女。再仔细看,那男女就是他们之前遇见宋景元和嫣姬。而裴娆此时坐着的车也是宋府的马车,显而易见这会她是特地而来的。
“那些传闻我以为都是假的,可……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裴娆伤心欲绝,目光又转向了宋景元身边的嫣姬,咬着牙恨恨道:“一个娼妓!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沈栖远远看见一袭水红罗裳的嫣姬身子随着这话踉跄了数步,几乎是一幅承受不住打击就要跌在地上的纤弱模样。
紧接着,宋景元就似乎跟裴娆争执了起来,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沈栖也没听清楚到底再说什么,只见裴娆脸上神情剧烈变动着。她下意识的朝着裴棠看了眼,不知这时候该上前还是该离开。
可这当口,那边却闹得越发厉害了起来,宋景元直接将裴娆从自家马车上拉着拽了下来,裴娆没站稳,身子往后退的时候手臂往车轱辘上一撞。
好在这处候车的地方往来人不像长堤上这样多,可这样闹开,也围拢了不少人在那看着。
裴棠带着沈栖过去的时候,裴娆正不知所措的在落着眼,一抬头瞧见裴棠过来不及细想就急急的开口唤了一声:“三哥——”
她倒是没喊沈栖的意思,可裴棠缓缓来后既不答应也不开口倒是让她猛然意识了起来,忍着不服气喊了声:“三嫂。”
裴棠转过身,神情坦然的对宋京元道:“宋公子。”
宋景元脸上凝着尴尬,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镇国公府的礼数看来是差强人意啊。”
“你!”裴娆气得朝着她瞪圆了眼,这才刚刚止住的眼泪也簌簌滚落了下来。宋景元几时用过这样嫌恶的语气说过自己,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这么个女子。明明他们下半年就要成亲了!
宋景元看向裴娆,碍着人面语气也不得不软了几分,稍稍有些哄骗的意味在其中,“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跟嫣姬姑娘只是碰巧了,你却还要一味在这上头无理取闹,难道……是信不过我?”
裴娆是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并肩过来的,嫣姬软软趴在他的肩头,怎么可能是自己无理取闹?!她将自己的下唇咬得发白,“我亲眼所见!”
宋景元却没想到她这样软硬不吃,在这边纠缠下去也不过白白叫人看了笑话。他紧了紧垂在衣袖中的拳头,问裴棠和沈栖:“裴公子、裴夫人,你们说呢?”
☆、第141章
沈栖可没想到他忽然将问题抛向了自己,立即往裴棠那看了眼,他这分明是自己安抚不了裴娆要拉人下水,只是现在应什么都落不到好。只见裴棠眉头稍拧,似乎是斟酌了才缓缓开口道:“不错——”
他这话是回宋景元的,继而又转过脸对着裴娆道:“宋公子出身世家,自然深谙礼道,想是不能做出为人不齿的行径。”
宋景元原先还以为他知趣,心头不由宽松了两分,想着当着围观外人的面焉能真不周全裴、宋两府的面子。却没想到之后裴棠又说了这样的话,激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临到了这个关口什么话都不好说。
裴娆却是不大信这些,站在宋景元身边的是什么人她不是不清楚,随意楼的堂堂花魁嫣姬姑娘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她紧紧握着衣角,指甲深深的嵌入到掌心中,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克制住心中翻腾的巨大不满。
宋景元迫于裴娆的目光,只得上前到她跟前,语气愈发温和低醇道:“娆儿,我当真是碰巧遇见了她,哪里会做那些事情去?”最后又花言巧语的哄了几句,裴娆到底年岁轻,也是一心喜欢着宋景元,这才稍稍减了脸上的怒容,可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嫣姬仍然抱着敌意。
嫣姬也是心中积攒了怨恨,只是她面上未有把半点显露而已。这个宋景元……她原先也是瞧不上,自己跟他处了一会便知道他锦衣华服底下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那个人的要求,她哪里会将目光在此人身上!呵——现在倒是可笑了,宋景元竟还能当着人面这样轻视自己!
嫣姬原本也想压着怒气,好不至于坏了那人的事也平白给自己招惹祸事。可再转念一想,要故意来亲近宋景元的那人何尝不知道裴宋两府的亲事,既然这样打算莫不是就是故意要她……挑起这其中的矛盾?
嫣姬骤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嘴角凝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等她将目光往裴娆那边看了过去时,神情落寞上了许多,凄婉悱恻的缓声道:“既然有裴、宋二位公子的坐证了,那嫣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说完这话,欠了欠身就姿态绝然的离开了。
这番话说得颇有技巧,沈栖瞧着她说话的时候语调微有哽咽,幽怨的目光更是时不时地往宋景元身上飘忽,教人觉得……很有种委曲求全的意思在其中。
裴娆才刚刚消气,可这样一来更是横眉瞪着宋景元。宋景元也是无奈至极,可那嫣姬本也不是他就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寻常女子,不好当着面多说什么,总得先把裴府的这位六小姐哄过去了才好。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开去,宋景元倒是殷勤的要送裴娆回去,可裴娆心中还有气,转身去问裴棠,“三哥,你们回不回去。”那声音和语气都硬邦邦的,容不得人拒绝一样。
末了裴棠和沈栖带着裴娆回府,裴娆一路上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没说,等到了镇国公府外才刚刚停下了马车就立即跳了下去,一路跑了回去。
裴棠朝着沈栖看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而那裴娆回来之后就左右都不安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尤其是嫣姬最后说话的神态像是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最后翻搅出惊涛骇浪。过了两日,她自己带了个丫鬟出了趟门,等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氏这几日就察觉裴娆不对劲,晚间用过饭后特意招了裴娆身边伺候的人过来问话,那丫鬟神色紧张说话也支吾,沈氏这才知道了裴娆出府了还没出来。
沈氏得知她出外只带了一名丫鬟,忙叫了身边得力的婆子找了几个口风紧办事稳妥的小厮仆役出去找人。只是待她又问了裴娆房中所有伺候丫鬟,这才发现竟没有个知道六小姐到底去了哪里的。整个京都偌大,这样没头没脑的找着也是叫人着急。可如今到底还是二房那边稍稍得势一些,沈氏怕真出动了镇国公阖府上下的人去找太过招摇,也怕给楚氏拿捏了话语到老夫人跟前说三道四。
沈氏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骤然听见门房过来回报说六小姐回来了时心中只有恼怒,可一见裴娆那神情……瞬间的心软了下来。她何尝见过裴娆是这么个样子——发髻有些松散,眉眼之间带着颓然,毫无半点生气。沈氏一惊,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立即教人都退了下去合起了门,只留她们母女二人在屋中。
“娆儿……这是怎么了?”沈氏问了一声,可那裴娆却好像半点都没听见一样半垂着长睫,显然呆滞木然,目光也不知看向什么地方。沈氏愈发心惊,立即起身去到她这女儿的面前,一把搂住了问:“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娘!”
裴娆这才恍惚回神,一头埋入了沈氏的怀中,用力的抱着,狠狠的哭了起来,几乎要将这一辈子的痛苦都哭出来了一样。
沈氏个更加心急了起来,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跟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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