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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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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屋子,沈栖看了眼桌上的一摞礼盒,随意开了几件来看,有胭脂水粉有熏球香囊,都是女孩家喜欢的玩意,样样都精巧别致。
    沈栖问:“是那位前两年嫁给陆侯爷的二小姐?”
    奉灯点头,“二姑奶奶和三少爷是嫡亲的兄妹,姑娘趁着这几日二姑奶奶在府里头,应该多亲近亲近才好。”
    会不会……今日她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子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忽然,沈栖皱着眉疑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二姑娘和三少爷才是嫡亲的兄妹?”
    奉灯这才猛的意识到是自己漏了话,下意识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摇头。
    沈栖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大夫人沈氏对她的态度越发可疑,“难道……前头还有位大夫人?”
    这话原本不能奉灯一个小丫鬟能说的,只是她爹娘都是府里头做活的老人,所以她年纪虽然轻却是知道些旧事。见沈栖追问得紧,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绝不肯罢休的态势,也只好狠下心咬牙道:“姑娘可要答应奴婢不能叫旁人知道这事是奴婢告诉您的。”
    “府里我也就只信你一人,把你当心腹对待。”沈栖神色凝重的热切看着奉灯。
    奉灯颇为动容,目光中攒动着盈盈光芒,好像已然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挂托给沈栖了一样,吸了口气:“姑娘说得不错,前头还是有位大夫人,现在的这位是续弦。并不是二姑奶奶和三少爷的亲生娘。四少爷和六姑娘才是如今这位大夫人所生。”
    “哦……”沈栖恍然有所悟似得附和了一声,等过了许久才轻轻道:“原来是这样啊。”这样一说,也就不难猜沈氏待她的心思了。
    沈栖之前没认真打听过镇国公府底细,又多问了一句,“那怎么好端端的怎么三少爷会流落在外的?”
    奉灯摇了摇头,神色不似有假,“奴婢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姑娘也别问了,总归是过去的事了,何况现在大夫人待姑娘这样好,又认了您做侄女。”
    沈栖沉默了半晌,没做声。
    “姑娘今晚早些睡才好,多想了这些不定要起晚了,明个要上学的。”奉灯又叨叨劝说着。
    沈大小姐心里头哀嚎,宅斗不可怕,念书最要命。

  ☆、第10章 斗茶

连着歇了两日,再上学,沈栖果不其然又磨蹭得晚了。不过裴娆这回倒没多嫌弃,只是轻轻皱眉瞪了她一眼,眼睛往后瞟了眼,“三哥也要去咱们书院念书了。”
    沈栖上了车坐定了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不是在那个山里的书院吗?”
    裴娆也是今日一大早才被她娘沈氏告知的,“我只听说……是过一阵子顾大家会来咱们书院暂住一段日子,可能也会兼任一门师父。这也都是爹的意思,五姐是一心想要考女官的,不然也会跟咱们一块上学。”裴娆兀自叨叨了半晌,见沈栖面色有异,就推了推她的手臂,“想什么呢,三哥跟咱们不同班,不会拘着我们的。”
    裴娆跟这个才从外面接回来的三哥还不如跟这个栖表姐熟,只当沈栖一样跟她怕尴尬。可沈栖是真头皮发麻,之前才跟着他吵过架日后还要在一个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折磨人。
    沈栖在那边为这个事心烦头疼,裴娆却扭捏了一路,眼看快到书院了才鼓足了气道:“之前是我错看了薛年玉!栖表姐,你不怪我前阵子跟她一道玩吧?”
    裴娆忽然这样在她面前低头,沈栖有些吃惊,手指在自己膝上的书袋打着圈也停了下来,“不会……怎么会呢。”
    “哼!”裴娆气愤的点了点头,“她从前老爱跟我一块玩,我还真当她是个好人,谁知道她前天不但这样诬赖你,还敢去肖想宋……”
    这话显然是说到一半给打住了,沈栖打量着她,“宋?宋什么?”
    裴娆脸上立即起了两抹飞红,咬着唇纠结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凑到沈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薛年玉看上了宋景元?”
    裴娆睁大了眼道:“你怎么给说出来了!”
    沈栖也是太过吃惊了,“宋景元……有些胖了呢……”原来昨日老夫人和薛老夫人带着薛年玉去相看祭酒许大人家的公子时,也碰上了进香的宋家老太君。那薛老夫人原本也有些看不上许家公子,反倒将心思动在了尚书令宋道宋老大人大孙子宋景元的身上。
    “什么胖不胖的!”裴娆有些不大乐意,噘着嘴一本正经的说道:“宋公子这阵子在积极瘦身呢,何况他诗书文笔这么好,稍稍胖些又有什么的。”
    沈栖心中默然,看沈栖这样一幅少女怀春的神情,也猜到她跟着书院大多数姑娘一样,推崇爱慕宋景元这个小胖子。怪不得昨晚她找裴娆问题目的时候,她还怀疑中秋那晚的事,今日就转脸说起了薛年玉的不好了。“恐怕……也就薛老夫人有那意思,不一定作准呢。”
    裴娆仍然气鼓鼓的哼了两声,心里头对薛年玉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两人一番言谈,两人倒是比之前热络了许多,裴娆下了马车还特地停下来等了她一下,沈栖颇有些受宠若惊。谁知道裴娆下一刻就对着后头马车上下来的人招手,“三哥!”
    沈栖看见裴棠正往这走,稍偏着头回避,正巧看见辜悦如也才下了自家的车,立即丢下话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辜悦如看见沈栖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往她身后看了眼,“那个是谁,和裴娆一道说话的那个?”
    沈栖挽着她的手往里头走,“啊?额……”正踌躇不知道应对的时候,沈栖忽然看见了秦幼春,便推了推辜悦如:“你看那边!”
    辜悦如果然朝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由疑问起:“她怎么是坐着蔡家的马车来的啊!”见自己身边人没反应,辜悦如又添了一句道:“京都有几个报得上名的蔡家!你怎么还没回过味来,就是蔡勉师父家的马车。”
    蔡家的马车自秦幼春下来后就缓缓驶离了,好像是特地送她一人来的。秦幼春还没走进学堂,就被三四个盛装少女给拦了下来。
    辜悦如皱了皱眉,低声道:“文薏郡主又带人找她麻烦去了。”
    沈栖昨日是意外见过秦幼春心思的,这会更断了上前搀和的心思,拉着辜悦如往学院里面走,随口问道:“怎么文薏郡主总要对付秦幼春,她们两个结过什么仇?”
    “谁又知道呢……”辜悦如忽然想起听闻的一桩事,“据说秦幼春她娘是出身王府的,怕是郡主不喜欢自己跟一个丫鬟生的在一道念书吧。对了,刚才你还没回我那人是谁呢,看那模样分明是和裴娆认识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沈栖见她竟还能将岔开的话题再绕回去也是叹服,只好苦着脸道:“我才来国公府几日,哪里会认识这么多人……”
    辜悦如倒不疑心,只因为她是亲眼看着裴娆不爱搭理沈栖的,反而更多了几分怜解,握了握沈栖的手道:“你也别难受了,在京城你总还有我这个朋友。你昨儿功课做好了吗?”
    沈栖点了点头。辜悦如虽然学问做得跟她半斤八两,可挡不住人家家里头有个真疼她的哥哥,所以堂外题册总能顺当完成的。
    两人并肩进了学舍,沈栖提着精神熬了一堂课,才目送师父出去想松口气,就被邵宝颜拍了一记,“阿娆问你待会要不要一起去映月轩用饭。”
    来此书院上学的多是京中世家勋贵的少爷小姐,往日吃穿用处都金贵。书院原本中午在思源轩供应饭食,可也止不住那些想搞特殊的。可搞特殊也需要银子花销的支持,裴娆就是个有能力搞特殊的,因为沈氏私下里贴补银子在上头。
    而沈栖每日是同辜悦如一道在思源轩吃饭的。邵宝颜忽然邀约,辜悦如不乐意了,她就沈栖一个伴,自然不肯割舍,也是怕裴娆没安好心。“不成,沈栖说好了要陪我吃饭去的。”
    邵宝颜皱了皱眉,琢磨着拿不定主意只好回头问了裴娆再过来,“阿娆说待会在映月轩等你们两个。”说着就回去了,也不多亲近。
    辜悦如忍不住吃惊,“她怎么会请咱们去映月轩用饭?那里的一顿饭可得花一百两开外的银子呢!”
    然而,这饭还没吃上,就又发生了一桩事,午休时候,有人跑着来说书子亭那边宋景元要跟人比斗茶。裴娆是宋景元的拥护者,一听就要过去观看,就连着辜悦如也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栖很肤浅,实在有些想不通宋景元这皮相怎么在京中贵女中这么吃香,兴趣缺钱。
    辜悦如便道:“他才学是真有的,几位大家都拜读过他的诗句,不然怎么会这么被追捧。男子相貌倒还是其次的,有些真才实学才是最紧要的。”
    沈栖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侧过脸看了辜悦如一眼,辜悦如脸上一红,吐了吐舌头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裴娆和邵宝颜早到了书子亭,沈栖则和辜悦如晚一些。同文书院依山傍水而建,书子亭就在金明湖的湖心小岛上,岸上有直通的九曲廊桥可以过去。
    亭子周围已经里外围了几圈人,辜悦如身量高踮着脚看了一眼,讶然道:“坐宋景元对面的不就是早上跟裴娆一道说话的那个人嘛!”
    嗯?
    沈栖心道总不能吧,这裴棠才入学头一日就跟宋景元对上了?辜悦如见她不信,拉着往旁边的石墩上站,指着里头道:“真是早上见到的那人呢!”等低头询问了身边另外站着的几人,才又对着沈栖道:“原来是今日才入学的,叫裴棠,也姓裴呢,沈栖你老实说是不是国公府里的?”
    沈栖站得高,视线越过人群也早就遥遥看清了那人就是裴棠,乌发垂落,容貌清隽,端的是斯文儒雅。
    辜悦如拉着她的手腕,显得有些激动,“瞧那人的风仪,比宋景元也不差呢,就是不知道三斗两胜能胜几回。”
    沈栖却知道裴棠未必会输,从前他虽然出身寒门,可也是下了苦功夫钻研过茶道。斗茶品以茶“新”为贵,用水以“活”为上。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中秋,新茶都已经放陈了,实在不算是参斗的好时节。
    “你快看!他们是用同一种茶同一种水斗呢!”辜悦如满脸抑不住的兴奋。

  ☆、第11章 风头大盛

斗茶一斗汤色,二斗水痕。如果同茶同水,那就看真的是单比茶艺高低了。
    沈栖远远看过去,只见青衣小童捧出来给两人的是茶饼,这种又要繁琐些,调制时先将茶饼烤炙碾细,然后烧水煎煮。裴棠那边已经将饼茶研碎待用,开始煮水。另一小童手中抱壶,倒水于瓷瓶中,以炭火煎开。
    沈栖记得裴棠那时候常去相国寺和老和尚品茗,一套煮茶法早已经谙熟于心,她也曾央着他指点过一二。水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
    裴棠挽着袖已经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
    辜悦如看得入神,只觉的裴棠一番动作流云流水般。周围聚众虽多,可也都屏气凝神的没有半点异想。沈栖再看宋景元那边,也有条不紊。其实斗茶多是一些名流雅士、世家勋贵的生活情趣,宋景元的出身想来也是深谙此道。
    裴棠此时已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淋入止沸,随即端下煮茶瓷锅。转眼,茶汤煮好,已均匀的斟入五只黑青色的兔毫盏中。而那边,宋景元这才止了三沸,同茶同水烹制时间不同,口感也必然不同。
    辜悦如凑在沈栖身边低声道:“那边评判里有蔡师父和上官师父呢。”
    上官献是书院里头教礼乐的师父,虽然已经五十余岁可平日待学生最为亲善。沈栖见他在看裴棠煮茶的时候捻须点头,眼就没往宋景元那边看过,心中也大约猜到裴棠不可能输。
    裴棠正用茶筅旋转击打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而后才分递给了五位评判。
    斗茶最要紧的还是从味、香、色几个方面来评定优劣,沈栖站得这样远也看不出这茶好坏,何况结局如何她已经心中有数,跟辜悦如说了一声就先借故离开了。
    沈栖是去找那个做洒扫的小厮,昨日她变卖了首饰的银子能支撑上一阵子捉笔费用。那小厮仍旧歪着墙角,不过身前还有一人,沈栖立在稍远处等了一会见那人转身离开才过去。两人擦肩时照了一面,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那日围观蔡勉救秦幼春的时候,他就站在自己跟前还问过自己的名字。
    小厮抬头看是沈栖,立即笑嘻嘻丢了手中扫帚迎了上来,“姑娘是要下定了吗?”
    沈栖点头,掏出银子出来才想起一事,“我只要那日那个做题的人。”
    “那是自然,也只他一人做这生意。”小厮笑着道,双手已经捧在了沈栖手底下等着接银子了。
    沈栖拧了下眉头,漆黑的眼一转,又接着问:“刚才那人也是来下定的?只一个人做这生意他来得及吗?”
    小厮嘿嘿一笑,“他?他是为着旁的事来找小人的,姑娘放心就是了。若是每日的堂外题册有什么问题,大可来问小人的。”说着就从沈栖手上拿去了银袋子,嘴上抹了蜜一般说道:“小人在这边谢过沈姑娘了。”
    沈栖了却一桩心事就往回走,见时辰不早就先去用了饭,往学舍走的时候,书子亭的方向散了许多人回来。
    辜悦如见到沈栖便一个劲的念叨:“你怎么去了也不知道回头的,难道也不好奇输赢吗?”
    沈栖慢腾腾从书袋中翻出书,“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还没用午饭不饿吗?”
    “饿什么饿!人生有许多事情都比吃饭紧要!”辜悦如神情亢奋,一把握住了沈栖的手,激动着道:“你知道么,居然那个裴公子连胜了两把!连着上官师父都交口称赞呢!”
    “哦……”沈栖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没劲,才‘哦’了下,这事情难道不值得惊讶的吗?居然有人胜了宋景元!”辜悦如对沈栖的态度大为不满,忽然又道:“还有,那裴棠分明就是国公府的三少爷,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沈栖自知逃不开,只能支吾着含混了过去。
    下了课回去的马车上,裴娆一路神情纠结,沈栖见她恍恍惚惚一下午都没上好课,便问了什么回事。
    裴娆一脸疑惑不解,纠结着嘟囔:“你说……我那三哥怎么能连胜宋景元的呢。”
    “……”沈栖干笑了一笑,“我哪能知道。”
    裴娆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中秋晚上圣人的试题三哥都没能交上呢,怎么……怎么能赢了宋景元呢。”
    “嗯?中秋他没交诗?”沈栖心突突了一下。
    裴娆郑重的点头,以为沈栖跟她一样起疑,越发肯定的说道:“是我娘亲口说的,不能有假。”
    沈栖心中微微一颤,深吸了口气,她那晚上当众写的那首诗就是裴棠的得意之作。不会是……他也正巧写了这首,因自己先念了出来,才放弃了吧?沈栖掀开车窗帘子朝着前头看了眼,载着裴棠的那辆马车正疾驰在前头。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拖累他了?沈栖没拿人手短的时候还能理直气壮,这会有点臊得慌。
    裴娆推了推她,“你脸红什么?”
    “热……”沈栖心虚的回。
    裴娆扫着她哼了一眼,“古里古怪。”
    马车在国公府门外停了下来,沈栖下车的时候前头那辆马车已经重新往马房驶了。再往府里头看,也只能看见裴棠的一个背影。
    裴娆也在那望着那背影长吁短叹,“三哥怎么能胜了宋景元呢。”看模样,是为了宋景元的连败伤心多一些。
    沈栖背着书袋回了自己暂居的那小院,见了奉灯就问:“昨日二表姐送来的东西里不是有一块黄石异兽镇纸?你给我找出来。”
    奉灯跟在左右,又小心提了一句,“昨日二姑奶奶送了这些东西来,姑娘照理也应当亲自过去谢一谢,一来二往也好亲近些。”
    沈栖偏过头看着她,想了片刻点头,喃喃道:“极有道理。”念头一起,就不能拖延,沈栖过去了。
    “栖表妹。”裴井兰正跟人在说话,招手让沈栖过去她身边做。
    沈栖瞥了眼背对着的那人,再看一眼,心中略微有些怯却,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裴井兰察觉她神情有异,便笑着道:“不是外人,是你三表哥,今日也去了你一处书院念书。”
    沈栖虽然惊异裴棠这会怎么在这,可听她这话并不知道自己和裴棠的那一层关系。沈栖走过去坐下,强颜笑着说:“没想到三表哥也在这边。”
    裴棠手中正端着一盏茶,闻言丝毫未动,连眼皮都没一掀。
    裴井兰只觉得这两人气氛有些违和,打量了两眼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向沈栖问道:“你怎么来了?”
    “二表姐昨日给的那些东西我还没来谢过,过会怕做功课晚了来不及过来,就凑在饭前来了。”
    “那便在我这边吃了。”裴井兰笑了道。
    裴棠一直面无波澜,直至听见“做功课”这几个字才抬眸朝着沈栖那飞快的扫了一眼。他搁下茶盏,对裴井兰出声:“二姐,我先回去了。”
    裴井兰点了下头,也没挽留,目送着裴棠站起身出去。只是人还没走出去,另有一人进了来,口中笑着道:“井兰,你……”她一见屋子里头还有两人,怔了一下,而后才继续:“你随我出来。”
    裴井兰立即起身唤了一声,“母亲。”将手递给了大夫人沈氏握着。沈氏招了招手,示意余下两人也跟着出去,又抚着裴井兰的手背道:“也是你福分好。”
    “母亲……”裴井兰一听这话就稍稍拧起了眉头,“母亲是来做说客的吗?”
    沈氏将人带着站在了庭中空地,此时天色已经稍稍有些暗了,“哪里用我做什么说客。”
    忽然一声巨响从当空传来,天际都会震亮了似得。她抬眼看过去,头顶苍穹才刚爆了一朵烟花,万千金屑垂落,宛如下了一场璀璨金雨。
    紧接着还未等光屑散尽,第二朵第三朵也全都在小院的上空炸了来来。沈栖从未见过这样能垂下金屑的烟花,一时也看得入迷,双眼映出光彩流转。
    沈氏对着裴井兰道:“你瞧这也知道是谁的安排了,这份心思恐怕全天下也寻不出几个人来!”
    裴棠鬼使神差一般的偷瞟了沈栖一眼,见她白皙纤秀的颈项微露在领口外,原先都是绫罗华裳裹貂裘,如今却衣裳素雅清新,只用一只细细的玉簪斜插在发中,旁边嵌两朵鲜嫩的碎花。鬓边的碎发撩着香腮,露出白皙小巧的耳上染了些淡粉。
    他心口微微一热,竟生出些不同以往的情愫来。
    真是魔怔了!

  ☆、第12章 费尽心机

还未等那位陆侯爷现身,沈氏就带了裴棠和沈栖自觉退开,走至院外,才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两怎么一道在井兰这的?”眉头稍稍一拧,似有所想。
    沈栖还未反应过来,裴棠已经投来了淡淡的目光,略思虑了片刻低声道:“原本是想来看看二姐的,不想碰见了沈姑娘。”
    沈氏不放心,仍旧追问了一句:“可没叫她看出来什么?”
    “没有。”
    沈氏这才满意的点了头,稍稍转过头去拉着沈栖的手,嘴角也噙起一丝笑道:“如此甚好,也不枉费我对你们的一番安排。”其实沈氏对裴棠刚才的那一声“沈姑娘”更满意,是个知进退的。可如今在一个府中,沈氏一掂量,又觉得这称呼有些过了,对着另一侧的裴棠道:“她如今是我娘家侄女,你喊一声表妹也是应当的。”
    裴棠应了一声,目光再没有往这边来,跟沈氏告了退。等人走了,沈栖陪着多走了一段,估摸着也该告退了,才刚开了口,沈氏便接了话:“不忙,陪我去园子里逛逛。”
    天色已暗了下来,园子里风光再好这黑灯瞎火的也瞧不出来。
    沈氏不过是想绕着些路跟沈栖多说会话,“怎么棠哥儿以前都学过茶道了吗?”
    沈栖也猜到是为了这事,今日裴棠在书院出了大风头,按理说以他身子本主的人生经历绝不可能学得这些的,何况还能赢了宋景元。沈氏是继母,不疑心才怪了。
    “是原先跟着庙里高僧学的。”沈栖说的这话也半真半假,离魂前的裴棠的确是跟着老和尚学的茶道。
    沈氏朝着她看了几眼,“原来是这样……也难怪了,要说也是棠哥儿自己争气。”她说着这话,心中也是舒了口气,本来忽然找回这个嫡子她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怕会分薄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地位。可那时她转念也就宽了心,凭他是什么嫡亲血脉,在乡野民间养了这样长的时间又怎么会比得过自己的昭哥儿。
    沈氏也一直是这样高枕无忧着的,前两日的中秋裴棠没交上诗也越发令她安心了。可谁知今天传来了这事,沈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探问。
    “只是才头一日入学就这样冒尖,到底不好,往后凡事也该收敛着些。”
    沈栖心里头默默一笑,沈氏在跟自己透话风呢,可这事情说得再婉转也不能是她自己去提醒裴棠。就刚才,裴棠还恨不得见了自己立即就扭头走的架势。
    沈氏拐弯抹角的提点完就打发了沈栖,她自己则回了屋躺着歇息。贴身的大丫鬟翠娥见她神情有些倦怠,便上前替她按揉着头穴,“这阵子事情多,也难为了夫人里外操持着。”
    “嗯……”沈氏闭着眼享受,慢吟吟的说道:“今儿可算是解决了一桩。”
    翠娥便含笑着奉承:“夫人也是好心替陆侯爷跟二姑奶奶调停,不然再闹下去,也不好看。”
    沈氏叹了口气,“我总归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自然也是为了她好。”略停顿了一下,话音稍稍一凉,“就是不知道她念不念着我的好。”
    “二姑奶奶怎么会不念着夫人的好。”翠娥乖觉的回。
    沈氏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我刚才去的时候瞧见那两个都在那……”
    翠娥这会捉摸不透沈氏的意思,也不敢轻易接话,沉默了起来。
    “之前中秋,你也在场的,会不会沈栖那丫头的诗就是裴棠写的?”沈氏并不蠢笨,自己女儿跟那丫头同一个班整日里叨念她书院里的那些事,怎么会真不知道她的底,恰巧碰着了今日斗茶的事,越发疑心那诗是裴棠写好交给她的了。“他不是最后没交诗上去么?”
    翠娥斟酌着回:“夫人是怀疑……”
    沈氏叹了口气,眉宇间似有隐忧,“我就是怕接回府的也是个有心眼的,要跟昭哥儿争。”
    “夫人宽心,四少爷是养在老国公和老爷跟前的,怎么都比才刚回府的亲近,何况四少爷天资聪颖,老夫人也是最喜欢的。”
    想到自己那儿子,沈氏才稍稍略了两分笑意,神情也松快了些许。“算了,不说这些了。”
    且说那边沈栖回了自己院子后便撸起袖子看,果然被蚊虫叮出了四五个红包,又痒又疼。
    奉灯打了盆水进来,又往里头搁了盐巴让沈栖洗一洗,“姑娘不该往园子去的,秋日里的蚊子最毒了。”
    沈栖身上没挂驱蚊虫的香囊,是以跟着沈氏去园子兜了一圈就着了道。她怕挠破了留疤痕,就掬水往起包的地方淋水,稍稍一止挠心的痒。
    “奴婢刚才去了横波馆,三少爷不在,奴婢将镇纸交给伺候的婆子了。”奉灯忍不住又道:“姑娘瞧见刚才的烟火了没,奴婢晚一步的话也能近处看了呢。”
    沈栖道:“烟花在空中这样高,就算是隔开几个院子看也没什么差别的。那陆侯爷是怎么样的人?”
    奉灯见她想知道这些,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陆侯爷是抚远候,还不到三十就承了爵位。当日娶咱们家二姑奶奶,也是陆侯爷亲自去求圣人赐婚的。”
    “……”沈栖想起了昨日裴井兰的醉态,还有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分明就是伤透了心的,也不知这位陆侯爷还不能哄回娇妻。沈栖摇了摇头,自己的事暂且还没理清楚,哪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你让厨房烧水,我要沐浴。”
    奉灯瞧着时辰还早,就多嘴问了一声:“姑娘不如先做了堂外题再洗?”
    沈栖今日总算将这事了结了,怕奉灯怀疑就胡乱诌了一个理由:“今天师父没布置堂外题。”
    奉灯将信将疑,也不好多问也就闭了嘴。可连着三日五日,沈栖回来后还是没做过堂外题,她就忍不住怀疑起了。甚至偷偷去翻看过沈栖书袋,里头也找不见那题册了。
    沈栖终于过了几日松快的日子,不用再绞着脑汁想题册,只要应付应付白日的课堂就成了。然而奉灯偷瞄打量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用完饭,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了:“你这总是拿阴嗖嗖的眼神偷看我做什么?”
    奉灯实在也是委屈,绞着衣角为难道:“姑娘几日没做堂外题了……”她其实偷偷去裴娆身边的小丫鬟那打听过,书院分明是有布置了堂外题的。
    “……”沈栖哑然。
    之后,沈栖又费了功夫游说大夫人沈氏,说自己日后想在书院做完功课再回府,问能不能单独给辆马车。
    两表姐妹每日同出同进一处书院却分坐马车,沈氏怕不知情的传闲话,就取了折中的法子。让沈栖早上跟裴娆一辆马车过去,晚上马车留下给她,而裴娆则安排了跟裴棠一道回府。
    沈氏这样安排也自有她的打算在,可裴娆哪里知道,只觉得沈栖事多烦人,才起的一点好感更加荡然无存。何况,自从裴棠那日斗茶赢了宋景元,在书院的名声渐起,又颇受师父们的赏识,已经对宋景元的造成了威胁。裴娆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她的心偏向宋景元,可每次回府都要对着不甚熟悉的三哥,其中煎熬滋味可想而知。所以,每次下课后,总是一副恨不得瞪死沈栖的眼神。
    沈栖也不容易,为了这堂外题真是费劲了心思,每回要磨蹭个半个时辰才出书院。可今日等出去的时候,寻了半晌都不见平常停在书院大门外的裴府马车。
    真是稀奇了,以往都在这的,怎么这会就不见踪影了?

  ☆、第13章 惊魂夜

沈栖等到天黑,实在没只能折返回书院里头,想来想去只找那个接触过几回的小厮想法子。可她又不知道名字,一个人兜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人。正要沿着竹林旁的小径折返时,看见密林深处,有火星闪动。
    有人?
    沈栖往那走了两步,还未等靠近就被蹲在前头的那人发现了,“谁?!”
    “你是谁,在这儿偷偷摸摸的?”沈栖拔高了声量反问了一声。
    那人似乎听了声音迟疑了一下,收拢了手边的东西顺道将自己面前的小火堆弄灭了才站起身,并未搭理沈栖的话径自走开了。
    沈栖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心中奇道怎么会有人在书院烧金箔纸钱。她好容易才在偌大的书院中撞见一人,快步追了上去,“你知道书院可有没有马车?”沈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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