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道姑花事-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薛云卉喊住了了她。
“小丫头,”薛云卉朝她招手,“你叫什么名?多大了?也是卢家人么?”
小女娃显得很胆怯,倒是卢书瓷朝薛云卉解释,道:“小柳是家三叔的幺女,今岁六岁。”
薛云卉长长哦了一声,没再问。
她又掏了两个铜板,偷偷掖给了这小柳,“去吧。”
小柳甫一出门,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卢家三妯娌,年轻的那个,见了她便喝了一句什么,被一旁的妇人拉住了。
薛云卉冷眼看着,并未声张。
三个妇人很快进了屋子,见袁松越坐在上首,连忙行了礼,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一看便是刚死了的卢家老大的妻子,她眼窝深陷,低着头,“先生要问什么,民妇知无不言。”
袁松越还头一次面对三个妇道人家查问实体,不好往人家身上打量,只道;“不必紧张,大人派我等问问之前那道士来时的事。”
提到道士,堂内气氛明显变了,三人俱都气氛起来,连道:“是那道士坑害咱们!”
三人说着哭了起来,颇有些血泪控诉的味道,声泪俱下。
袁松越自来在军中审问,还没遇见过这等,问了一句,便无以为继的场景,不由有些张口结舌。
他叹了口气,准备安抚一下再往下问,眼角瞥见了正眼含笑意、偷偷打量他神色的薛云卉,于是他立即给她使了个眼神,低声道:“你来。”
薛云卉正在一旁看他怎么对付啼哭的妇人,没想到竟被他点了名,只好吐了吐舌头,上了。
“三位莫要哭了,咱们还有旁的差事在身,能留的时候可不多。”
这话一出,三人都不敢再哭了,连忙抽搭着停了,老大媳妇道:“先生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薛云卉朝三人点头,侧眼去看袁松越,示意他自己一句话就摆平了,接下来你自己来吧,不料他却回了个眼神,让她继续。
让她来问?
那也是行的,总归薛云卉早就不想跟在袁松越身后闷不吭声,当下也不推辞,朝袁松越拱手,又朝那三个妇人拱手,拉足了派头。
她笑了笑,道:“鄙人姓薛,奉上边大人的命令,来问些事,想来大人也是极关心此案,三位可要照实说。”
三人听了这话,知道虽客气,却也厉害的紧,俱都点头不迭。
袁松越从旁看着,心道她还真有几分幕僚的样子,比自己装的,似乎是强些。
薛云卉温和地朝三人点头,客气道了声“辛苦”,问起来,“三位说说那道士怎么就突然找到了此处,可是有人作引?”
三人皆摇头,说没有。
“那他打哪来也不知?云游到此处的?”
三人都说是,老三媳妇道:“公爹本不欲信他,可他却捏准了族里的为难事,拿我男人试药。虽是生了个男娃,可把一族的老少爷们都搭进去了,还不如没有!”
薛云卉听着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道,想来这老三媳妇,厌恶此事已久了。
于是她又问,“这生了个男娃,当真是道士的丹药起了效用?”
老三媳妇说不一定,“要我说,指不定就是那道士串通了大夫,之前故意说是个女娃,说不定,本来就是个男娃!那道士就是居心叵测呀,先生!”
薛云卉又转头去看另外两人,道:“你们也说说。”
老大媳妇想了想,“都说是女娃,不过男娃女娃这个事,本也有些说不准的。不过,正因为那道士打了包票,公爹才信了他!”
老二媳妇也跟着点头,“道士还说,不成便倒赔二两银子,公爹没要的。”
问到这,薛云卉转头看了袁松越一眼,见袁松越朝她颔首,便道:“那便把生了男娃的那位叫来吧,连同孩子一道抱来!”
她发了话,卢家人无有不从,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妇人便抱着孩子上来了,身后跟着个小女娃,紧紧拽着她的衣裳,正是小柳。
薛云卉神色淡定,她方才就猜小柳可能是卢溯这位妾的女儿,没想到真的是!
难怪小小年纪跟着端茶倒水,看这身板,比阿荞可差多了。
像卢氏族长一家,虽比其他家过的好上几分,可使奴唤婢、三妻四妾还是太过奢侈了。约莫是为了生儿子,卢溯才讨了这么个通房,可惜也是生了个女儿。
身为这妾生的不受待见的女儿,小柳在卢家,恐怕也只有端茶倒水的地位。
第112章 谯村(下)
卢溯的妾名唤巧红,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体态微丰,臀胯颇宽,是个好生养的模样,长相倒是十分普通,她怀里紧紧抱着个男娃,那男娃似是睡着,没什么动静。
她要跪下来磕头,薛云卉想说免了,却见她动作极利索地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抬。
薛云卉让她起来回话,又让她抬起头来,“孩子睡了?抱来看看。”
巧红很怕,哆嗦着上了前,侧过身子让薛云卉看襁褓里的孩子,却不给她。
薛云卉瞧了瞧小孩,见这孩子才几个月大,小脸嫩如牛乳,呼呼睡着。薛云卉伸手去抱孩子,那巧红瑟缩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孩子送了过去。
不曾想,薛云卉还没来得及接手,孩子竟然醒了,动了一下小嘴,哇啦哭了起来。
那巧红连忙又把孩子抱回怀了,一边哄着,一边低声道:“孩子要……要吃奶了。”
薛云卉看了她一眼,说等等,又道:“我来哄哄他。”
巧红明显没想到她这般执意,紧张道:“孩子要尿了!”
“无妨。”
薛云卉只伸出手去,定定看着巧红,巧红没了办法,只好把孩子给了薛云卉,薛云卉接过了孩子,瞧见门外突然有人影闪过。
她轻轻摇了摇孩子,突然嘴里默念了几句什么,便伸出手指,朝孩子额头点去,点了几下,孩子竟不哭了,又睡了过去。
卢家的人皆惊讶地睁大了眼。
薛云卉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在下跟在大人鞍前马后之前,恰巧也是个道人,这孩儿方才受了惊,因而啼哭,并非其他原因。”
她说着,目光扫到巧红身上,见那巧红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另外三个妇人,听说她是道士,越加惊讶了,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卢氏一族遭了难,她们以为全赖道士闹鬼。
薛云卉并不在意,微微笑着,袁松越从旁见她又拿出老本行来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眼中不由带了点点笑意,端起茶碗,闲适地饮了口茶。
薛云卉这儿,亮了这层身份,越发放得开了,她凑近这孩子脸前看了又看,张口便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只是感觉好似……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话一出,屋内几人皆抽了口凉气,巧红脸上僵得化不开了,而那老三媳妇却忽然眼睛一亮,“先生,这孩子到底怎么不对劲了!”
薛云卉摇了摇头,“光看,可看不出来。”
这话看着没说什么,却是说了半句留了半句。
那老三媳妇早就看这孩子不得劲了,当下比平时精明了十分,直接便道:“那该怎么才能看出来呀?”
薛云卉又看了看那孩子,还伸出两指,翻了翻他的襁褓,然后就手捏了捏孩子的耳朵边。
薛云卉捏得轻,小孩子还呼呼睡着,她心道,这小东西倒是睡的香,其他人可要坐不住了。
果见巧红警惕万分,眉头皱成了大山,而门外,人影又晃动了两下。
她重重叹了口气,“有法子自然是有,就是……不太妥当。”
她说着,怜惜地看了孩子一眼。
那老三媳妇眼睛抖着光,直接便道:“先生有什么法子,说便是!”
薛云卉抬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又一次感叹没把胡子在,摸着就是缺了点气势。
而袁松越见她这动作,有些想笑,心道这会儿她又没得胡子,装什么样子?不过他也知道,她这么作态,看来是要说狠话了。
思绪一落,果见薛云卉脸色一沉,正经道:“那得要在这孩子四肢和脑门各扎一针,取了血来做法,才行!”
巧红闻言腿颤了一下,满脸的忧惧之色。
而那老三媳妇先是惊讶了一瞬,而后便道:“若能查出这孩子身上异处,说不定便能查得卢氏的冤屈了,做法,也做得!”
薛云卉说是这么个理儿,又看向巧红,“那你便把孩子衣裳脱了,放在桌上吧。”
巧红有些懵了,看看孩子,又看看老三媳妇,来回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窜进来一个人,来人两步奔了过来。这边薛云卉正把孩子往巧红手里送还,此人一到,一把就要上来夺得孩子!
薛云卉早就有所防备,当下抱紧孩子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个脸生的妇道人家。
这妇人一下扑了个空,也是一惊,眼见着孩子抢不到了,一伸手就拉上了巧红,“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扎针呀!”
话音未落,就被老三媳妇一口喝住了。
“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快下去!”
屋内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意外状况,众人皆是没有料到。
薛云卉趁机回头看了一眼袁松越。
袁松越神色淡定,朝她微微点了头,薛云卉心下稍安,也回了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又去打量那妇人,见她三十上下的模样,身材肥胖,道:“且慢,这人是谁?”
老三媳妇连忙回道:“先生勿怪,是家里请的奶娘,她是山沟里来的,不懂规矩!”
薛云卉闻言搓了搓手,一时没说什么。
谯村卢氏算不得什么大家族,族长家中幺子纳妾也就罢了,还有钱请得奶娘,关键这奶娘比亲娘还在意这孩子许多。
真是……耐人寻味。
她点了点头,朝那奶娘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地,说来。”
奶娘倒没似巧红那般哆嗦,只十分谨慎,道:“奴家马张氏,风头镇马里坡人。”
“这镇子在哪?”
“洛宁县。”
薛云卉嗯了一声,“这般远,怎么到这儿当奶娘了?”
“是俺男人在南边镇子上卖货,跟来的。”
她这样说,卢家人都没什么异议。
薛云卉又想去摸下巴,可怀里还抱着个小娃娃,她只得抱着娃娃晃了晃,道:“这孩子倒是有福气,吃得这样白胖。”
她说着,眼睛看着那马张氏,又道:“往个孩子身上,扎这么五针,还针针都得把血扎出来,我也是舍不得,可那有什么办法,总归这异处不查出来,留着也是不好,查出来了,说不定真能解了卢氏一族的围,想来这孩子,为了自己族中的叔伯们,也不会怪我。更何况,他嫡母和生母,都没什么异议呢!”
话音一落,她就把孩子放在了桌子上。
第113章 你说的很好
那孩子忽然被放在桌上,立马哭闹起来,薛云卉不去管他,只道:“来人,拿针拿碗,把孩子衣裳脱了!”
她气势极足地喊了这么一嗓子,巧红还好,不过是哆嗦了一下,可那马张氏脸却刷地一下白了。
薛云卉看着,立即又道:“拿那纳鞋底的粗针来,扎的血也多点,免得不够用!”
用纳鞋底的粗针来扎孩子细嫩的皮肤,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由提那孩子心疼了一把,巧红的胳膊被马张氏死死拽着,她终于受不住了,道:“先生……道长……大人!孩子还小啊!”
薛云卉袖子一挥,冷冷道:“你方才不都答应了吗,还要反悔?”
巧红被她冷言一说,不敢吱声了,那马张氏脸却越来越白,这边要上前去抢孩子,却被巧红死死拉住了。
这会工夫,卢书瓷已是拿了针和碗回来了。
薛云卉接过,拿针往碗上磕了磕,撞击的声音,更衬得屋内安静地诡异,只有桌子上的孩子,哭闹不休,一声接一声地刺着人的耳朵。
她又捏着那针,在脸前晃了一晃。纳鞋底的针子不仅粗,上边还附着锈,屋里的大人若被扎一下,恐怕都得疼地叫出来,更不用提幼小的婴孩了。
只见薛云卉突然扬了胳膊,一把按住了孩子的头,嘴里高声喊了一句。
“先扎头,冤魂小鬼就地留!”
她高声这么一喊,屋里的人全全摒住了呼吸!
而坐在一侧的袁松越,听了这声高喊,腹中气息上涌,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她也太能装相了,没点见识的人,全全被她哄了去!
他紧紧抿住嘴,连忙举手遮住下半脸,只见薛云卉喊完了话,两眼瞪得似汤圆,手里持着那粗针子,正正对准孩子的头,眼看就要大力扎去。
这时,一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下扑了上去,一把就抱住了孩子,“别扎我的孩子!别扎我的孩子!”
正是马张氏!
她失控地喊着,薛云卉却大大地松了口气,眼见着巧红的脸终于白了,她回过头去,去看袁松越。
袁松越正望着她,眼中盛着满满当当的笑意,笑意中还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似是夏夜的星空,安静而耀眼。
他嘴角似有若无地弯着,朝她颔首,那满意的模样,倒是让薛云卉意外了一下。
巧红已是上前拉扯住马张氏,“别乱说话!这里不管你的事,你快走开!走!”
马张氏不听,只是抱着孩子哭!
这般景象,卢家人都吓白了脸,那老三媳妇手都抖了,两步也上了前来,指着马张氏道:“你说什么?这是谁的孩子我问你!说!”
巧红忙要辩解,却被老三媳妇一巴掌甩在了脸上,“贱人,是不是弄来的野种?!”
巧红被她一巴掌甩得嘴角见了血,马张氏抱着孩子躲着老三媳妇,卢家堂屋里乱成一团。
薛云卉悄悄往袁松越身边挪了两分,微微低头,同他道:“算立功么?这可是炸出来个大的!”
她眉毛微微挑着,嘴角也微微挑着,好似再说“看我多厉害”,这等着夸奖的模样,透着一股俏皮的味道,看得袁松越心跳地有点快。
他微微定了定神,道:“就算吧。”
话一出,就见薛云卉笑了起来,明亮的眼睛弯着,眼中流光溢彩,好似夏日山间的溪流,清澈干净又让人向往。
袁松越听见自己的心头咚咚咚地,跳了三下。
而薛云卉已经回过身去了,她连忙喊着指挥着,把乱成一锅羊汤的卢家人撕扯开来。
老三媳妇满头大汗,脸红着,含恨瞪着巧红。巧红衣裳全皱巴了,发髻散了下来,脸上脖子上也多了两道红印,马张氏护着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似被撤掉两绺。
孩子哇哇哭着,什么都不知道,怪可怜的。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都惊得不轻,老大媳妇更是刚刚死了男人,两个儿子还在牢里,她怔怔地盯着巧红,厉声问道:“是不是你窜通道士?!你是不是你把道士引来的?!”
她这个问题薛云卉也想问,不过巧红哪里会老实说,只是泪流满面地扑在地上。
这样闹下去,不好办得很,薛云卉知道袁松越的差事最好暗中办理,于是喝了一声,把场面镇了下来,同卢书瓷道:“找间空屋子来,咱们要挨个地审!”
卢书瓷这孩子虽也吓到了,可好歹是唯一能办事的男孩了,家逢大难,沉稳了许多,当下听薛云卉吩咐了,这便下去是收拾,不消多时便弄好了。
袁松越示意冷成留下看着卢家人,便同薛云卉一道,首先提了马张氏问话。
马张氏抱着孩子,表情谨慎极了,一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薛云卉冷笑了一声,幽幽道:“别连累了孩子跟你一起遭罪。”
马张氏听了,哆嗦了一下,把孩子抱的更紧了,脸上抽搐着,看看孩子,又看看问审的两个人,嘴巴动了动,却没出声。
薛云卉哼了一声,认真看了她一眼,“恐怕你也舍不得把孩子送给人家养,有什么难为的,不妨说来,咱们孰是孰非自会禀报大人秉公处理,我估摸着,你应该轮不上重罚,不过若是你不说,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她说完,专门打量了孩子几眼。
这几眼,比说得话还让马张氏明白些,她脸上抽动地更厉害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
马张氏离开之前,薛云卉道:“自己的孩子,总归自己心疼,若你不疼他,遭罪的不光是他,也是你。”
袁松越转头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见她看的不是马张氏,而是襁褓里又睡了过去的孩子。她目光里喊着浓浓的怜惜,说着,还轻叹了口气。
脸上的泪还没干,马张氏闻言,又从眼眶里滑下一滴泪,不巧正落到了孩子的小手上。她连忙去擦,小心翼翼地,唯恐碰醒了孩子。
她朝二人行了个礼,抱着孩子出去了,薛云卉看着没了人影才回过身来,一回身,目光正和袁松越撞了个正着。
看着袁松越打量她的神色,她讶然,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收回了目光,袁松越摇头,嘴角微微扬起,“你说的很好。”
第114章 有点意外
马张氏是卢氏县本地人,男人是个木匠。她男人脾气躁,有回和人争吵,按不住脾气动了手,一拳把人家鼻梁打断了,那人当时跑了,说让他们等着。当时马张氏便已怀着这孩子了,吓得不行。等到下晌,还真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找上门来。
那几个人进了门,便撸了袖子准备一通乱砸,马张氏男人上前,两下就被人按在了地上,马张氏拿了个棍子冲出来,一个人也没打到,就被人抢了棍子,抓住了头发。
马张氏当时心想,完了,她这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但见着抓她的人,拳头伸了出来,只听旁边一人,突然叫了停手,盯着她的肚子,直看得她发毛,才道:“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
后来,那人就说算了,也不要马张氏男人好看了,让他们配合着演出戏,待孩子生下来,便抱走,过个一年半载地才能还回来。马张氏起初不愿意,可哪里由得了她?说道了许久,才同意她来这孩子身边当了个奶娘。
本以为能瞒天过海,谁知卢氏出了事,这便也罢了,偏偏又被袁松越一行找上了门。
袁松越当时问她:“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马张氏说不知道,后来想了想,记得最初男人和那人争吵的时候,那人自称过“军爷”。
马张氏走后,薛云卉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饮净了,撑着脸道:“侯爷,和你猜的差不多呢!”
袁松越点了点头。
“那你说,这么大的动作,是不是卢氏县的百户捣的鬼呀?不然谁能支使这么多人替他瞒天过海,还得去作坊干活?”薛云卉想了想又问。
袁松越没说什么,轻轻哼了一声。
是了,这么多人搀和其中,瞒这么严实,当真是不容易。若没这么严实,说不定,也不会有百户所的军户和谯村卢氏斗殴的事了!
真乃天意……
接着被领过来的,是巧红。
巧红脸白得如敷了面粉,眼睛看着袁松越二人,如同入了笼的兽。
知自己已经入了笼子就好,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于是薛云卉直接道:“说吧,马张氏可都说完了。”
他们选了马张氏当了第一人,正是看中她在意孩子,而她都说了,巧红也不能如何隐瞒了。
薛云卉一开始便觉得巧红不对劲,跟她讨来孩子抱一下,她说不给便罢了,可面上要给,手下却偷偷掐了孩子一把,什么样的亲娘,一边怕人家看孩子,一边又舍得掐孩子呢?
自然,她只能不是这孩子的亲娘了!
薛云卉慧眼识破了她,巧红眼看遮掩无望,该说的,也都说了。
她在卢家身份低贱,甚至在“生”这个男孩之前,不过是通房的身份,她敢这般欺上瞒下,也是被逼急了。
巧红的难处十分明显。她本就是用来生儿子的,谁知儿子没生的,却生了一个姑娘。老三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女娃了,若非是看巧红生养小柳容易,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可巧红肚皮不争气,又是好几年都怀不上,自己的女儿也被当了丫鬟呼来使去,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总也觉得不对劲,大夫一看,竟是胎死腹中了!
她怀了这一胎,家里明显待她和小柳好了很多,她当时便想,要是让他们知道她这一胎没了,说不定一怒之下便把她提脚卖了,到那时候,小柳可怎么办?
那大夫说,他有法子,甚至连稳婆都联系好了,就看她敢不敢了。
巧红惊吓不已,可这般情形下,她是敢也得敢,不敢也得敢!
……
巧红抹了抹汗,被二人问了她可知道是谁人在后边支使,她摇了摇头,忽然眼睛又亮了一下,“大夫和稳婆肯定知道的,我听他们说过两句……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不,不,放过小柳、我那可怜的孩子,行吗?”
薛云卉闻言暗自叹了口气:“你且说吧。”
巧红似是也知道自己说的,大夫和稳婆定会说,人有些散了气,道:“他们提过,说是什么赵军爷。”
薛云卉和袁松越对了个果然的眼神。
“巧红你哄骗卢氏,导致卢氏私挖银矿,至持械斗殴,你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至于小柳,她并未搀和你的事,自然无碍……”
话没说完,就被巧红打断了,巧红突然叩起头来,“我有罪,我也认,可我若是走了,小柳在卢家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们会把她卖了!我求求二位,救救她,给她安置了好人家,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二位!”
薛云卉脸色僵了僵。说管吧,这根本不是他们分内之事,说不管吧,小柳的处境委实令人心忧……
薛云卉不说话了。她不需要巧红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她,况且以巧红这生的罪过而言,应该不至于打入畜生道;不过小柳那孩子,才和阿荞那般大小,没了娘,父亲族人恐怕一个都靠不上,比她可怜见的阿荞还可怜,她也不忍心。
她犹豫道:“小柳到底姓卢,恐怕她也轮不到旁人来管吧?”
话音未落,巧红就扑到了她身前,“求求先生、道长、大人,我知道您是好人,小柳同我说您还偷偷给她掖了钱,求您了,想个法子带她走吧,她规矩听话,手脚利索,随便给她安置个老实人家就行!求您了!”
薛云卉被她一把抓着袍子,心里一声叠一声地叹气,她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袁松越,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不料他却似早已料到她会回头一样,神情并无半分意外,微微朝她颔首,没有半分迟疑。
薛云卉倒是意外了。
……
巧红说的大夫和稳婆,就在他们方才吃早点的镇子上,来回也没用了太多时候,一通威逼利诱,二人皆说了实情。
此事背后之人确实是军户不错,道士也是这群人从别处找来的,后边的人正是卢氏县百户所的,不过每次同他们告知事体的,都是一个姓赵的军户,听那赵军户模样的描述,和去马张氏家打架时问话的那人,形容相似,至于他在百户所担当何职,名又是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大夫和稳婆都拿了不少钱,尤其是那大夫,连道士弄来糊弄人的丹药,其实都是出自他之手。若非时薛云卉长了个心眼,多问了几句,还真问不出这个来。
至于那丹药能不能让人生子,自然是无稽之谈,不过是补肾的功用罢了。
第115章 有什么可比
私挖银矿、持械斗殴的案子,说来本是谯村卢氏一族恶性更甚,谁知这番查问下来,竟又把矛头对准了军户。
袁松越苦笑,他这个都督同知在世人眼里,定是来偏袒军户的,现下倒把本来便摘不干净的军户,又拉回来了,算怎么回事?
兴盛侯爷稳坐庙堂,猜得倒是大差不离,这豫西一带的卫所军户,还真是混乱。
好在袁松越是私下来的,旁人并不知晓,现如今,也只能先把卢氏摘出来,没得冤枉了人家,到底挖矿炼银和被骗挖矿,是两码事,至于军户这边,他得让这几人把嘴捂严实了,全全推到道士身上去,至于道士,自然是跑得不见影了。
替犯了事的人擦屁股,袁松越自然很是不快。薛云卉瞧见他这个样,心里有回数,心道现下鬼侯爷有多不爽,恐怕等他把那些人揪出来,下手就有多狠。
她呢,到时候就在一边等着超度就行了。
袁松越让冷成回城叫人,带着薛云卉在卢家简单的用了些饭,等冷成回来的时候,城里的大小官员也都跟来了。卢家众人这才晓得他是侯爷,一个个跪着喊青天,而那跟来的一众大小官,见侯爷亲自出马,立即查处了隐情,颤抖之余,奉承之言更盛了。
薛云卉老大不乐意,心想,她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行吗?
……
这事有了突破的口子,眼看着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待钦差来了,也算有个交代。大小官员忙活了一圈子,晚上个个眉开眼笑地,说要庆功。
袁松越道累了,根本不去,与他而言,离着庆功还差几步,于是推脱了饭局,早早地回了驿站。
薛云卉正拉了魏方,坐在院里的石台子上说话,二人皆没注意他来了。
“……你说你哥哥是好哥哥,那也是你的看法,那大多数的人怎么看你哥哥,才是真的呀?你同我说说,你哥从前在江湖上,人家提到他,都这么会说的呀?”
被她这么一问,魏方好生想了想,道:“他们说我哥,刀锋凌厉,刀刀致命,嗯,还说暗器也是一绝,筋骨尤为奇特!”
魏方说起这个评价,满脸的骄傲之色,薛云卉呵呵笑了一声,心道这孩子傻,她还是挑明一下的好,又道:“嗯,功夫好,看样比侯爷厉害,那为人的,为人如何?可有人说你哥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
谁知话还没说完,周遭突然卷来一阵凉气,这凉气霸道地紧,迅速便把这五月底的暑热消减殆尽,薛云卉觉得这凉气来的十分怪异,很是谨慎地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她身后哪里跑来一个黑了脸的冰山?
“侯爷!”魏方跳起来行礼。
薛云卉慢了半拍,觉得这凉气更厉害了,不由连忙小意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可热?要不我去给侯爷切几个井水镇的果子?”
而袁松越却只冷冷地看着她,抿着嘴不发一言。
她方才那是什么意思?
平日里缠着冷成还不够,他将冷成同她隔了开,她又去纠缠魏方!
这也罢了,居然还拿他和冷成作比,一口就断定冷成比他功夫强!他也就暗器上比冷成差些,其他哪里差了?她缘何断定?!
还有,她居然还说什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他很怀疑,她肯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真真是胆大包天,她不就仗着自己给了她两分好颜色看了吗?这就要开染坊了?
他和冷成能有什么可比的?!
亏他早早地回了驿站,竟闹心来了!
袁松越越想越气,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着牙道:“上楼去!”
言罢甩手上了楼。
薛云卉和魏方两个相互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