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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蓝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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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是再强悍的女子,功夫再高,也不敢不着寸缕的在灯下与夫君以武力来解决床上的事情……春光外泄,在对方目灼灼似贼子的高强度注视之下,除了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秦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别的回应。
  裸奔神马的,就算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其实与在大众前并无区别……羞窘的感觉不会减轻分毫。
  将自家媳妇儿扒了个精光,见她面上绯色渐浓,聂震心头得意,施施然起身解衣,再钻回被子里去,那滚烫的肌肤便贴了过来……
  秦苒闭着眼,双手使劲将贴过来的男人往外推……这货太无耻了,手段花样百出,只这一会儿,禄山之爪已沿着她胸前玲珑而去……手头要是有刀,真是剁了最好!
  可惜她身周全是软绵绵的被褥,随即压上来的男人全身滚烫,直烫的秦苒心头着慌,手脚强力出击,却都被他禁锢,身下却感觉得到某处硬硬的物事……
  偏此男人面皮堪比城墙,将温香软玉囚在自己怀中,吸取了前两日受伤的经验教训,将能够制造血案的小媳妇的手足牢牢压制,嘴巴却贴在她耳边,低低诉些夫妇敦伦之事……这科普的场面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聂震自觉用心良苦。
  秦苒本来还存着逃避挣扎的想法,可是如今这姿势,哪里又由得她?!男人整个的将她罩在自己怀里,不论唇上面颊,耳珠修颈,都被他一一吻遍,更别提当他准备妥当,身子猛往下沉,那撕裂的疼痛几乎令她流下泪来,紧跟着眼泪便被男人一一吻去,体贴温柔之极,偏他身下却行着禽兽之事,不过克制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大力动了起来……
  男人的温柔都是假的!
  被折磨的昏昏沉沉感觉整个腰骨都要断掉的秦苒暗中想着,这会儿她是再无一丝儿力气来挣扎了……
  某人却依旧未尽兴,将她如玉耳珠含在口里,亲完了又吮,全然不顾她情动之时流下来的泪水,几乎要哀哀求饶,固执的,一遍遍在她耳边蛊惑:“……叫夫君……叫夫君……快叫夫君……”
  秦苒咬牙,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于是身下的厮磨便愈发的厉害了起来,大开大开,深深的杵下来,整个身子似乎都要裂成两半一般……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也会瑟瑟而抖……无论欢愉痛楚,全然来自于对方,全然掌控在对方的手里,全由不得自己……
  “……叫夫君……叫夫君……”
  “不……你……”
  “……叫夫君……叫夫君……”
  秦苒双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身上伏着的男人的背上,想在这极致的欢愉、极致的痛楚中紧紧的抓住些什么……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狂风暴雨一般的撞击……使得她觉得每一块骨头都被打散,这样的夜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无论有依从还是臣服,都不足以教他满足,便是她自己,不由自主的出声,也是全然陌生的断断续续的低吟……只因太过陌生媚惑,起先她还只当是幻听……
  男人契而不舍:“乖……叫一声夫君来听听……叫一声我便饶了你……”
  “……夫……夫君……”眼角一滴珠泪滑过……
  绝对的坚强与自立之下,这种屈从于男人,又被他掌控的感觉,秦苒只觉复杂难言……然则身体太过疲累,终于还是半昏半醒,连脑子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也许,从今以后,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不一样了……

    60

  经此一夜,秦苒以为,必定有什么事情是不同的了。
  比如白日的相处,或者她在家中的地位什么的。
  她在这个社会没有屈从于人的经验,自小到大,都是咬牙苦撑,被别人欺负了便反击回去,受了别人两分恩惠便还加倍还回去,这种情况倒从未经历过。
  可惜聂大少此人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夫妻日常相处,还与前两日一般,但凡大小琐事,他一概听凭秦苒调派,银钱家事,也尽皆付与她手,甚至时不时还要讨好一番,态度殷勤的教人生疑。
  便是前去向聂四通夫妇请安,陪同他们用饭,他也时刻关注秦苒的切身感受……这教人如何作想?
  聂大少体贴起妻子来,心细如发,便是秦苒稍微皱一皱眉头,他必定也要来回问上三遍。直搞的秦苒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揍他好还是应承他好。
  夫妻恩爱的相处方式,她从来不曾尝试过。
  若说不满意的,如今倒只剩了一样,便是他白天温柔体贴够了,晚上便化身为禽兽……脸皮是越发厚了,对着灯光将聂小肥买回来的那两本册子从头到尾的尝试,就算秦苒抗议,也被他的热吻给镇压了。
  秦苒是练家子出身,身体的柔韧性能非常好,耐力自然也不弱……于是聂震觉得,媳妇儿的武力值高了,原来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比如在某些不能对人言的时候。
  成亲半月之后,聂四通夫妇商议,带着儿子媳妇儿回淮安府拜祭祠堂,上告祖宗。
  聂四通原是穷苦出身,祠堂袓谱已不可考。只是他家底子厚起来之后,便在淮安聂府院里修建了祠堂,里面供了父母牌位,关键时刻还能拿来惩罚不听话的儿子。
  聂震也觉敬告祖先势在必行,这件事上父子俩难得达成了一致,便商定择一吉日期出门,回淮安府。
  聂霖来此间已久,如今清江浦漕坛上正乱着,也不知道聂四通是如何作想,却催促了他随船同回。
  聂霖心下不愉,转天在花园子里碰上秦苒,笑的莫测:“大嫂第一次前往淮安府,不如在船上我送大嫂一份大礼。”
  “多谢二弟费心了!”
  秦苒只觉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阴冷,还真瞧不出诚心送礼的模样,再联系他行的诸多事端,笑笑:“二弟可能不知,我的水性很好,应该不会掉进荷花池淹死……”所以假造成溺水神马的,就不必了。
  她并未将聂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因为要回淮安府,又不知几时回来,索性又回了一趟娘家与秦父告别。
  秦博如今已能缓缓行走,只是不能太过劳累,一切都在金三千制订的复健计划之内。秦苒临走之时,将金三千谢了又谢,直谢的他的脸都快要黑了,这才离开了娘家。
  剩下需要告别的便只有靳以鹏与宋姨娘了。
  前者聂震虽然视为嫡系,奈何这嫡系一边当着他的脑残粉,一边与他的媳妇儿述着青梅竹马情,眉来眼去(聂震语)实在令人恼火,索性他便陪着秦苒亲往靳家一趟。
  靳以鹏最近也是忙翻了天。自冯天德过世之后,新一轮的坛主之争又摆上了台面。况此次参选的还有冯天德的女婿翁大成,自然更要小心应对。
  见秦苒夫妻和乐,聂震对秦苒十分紧张,靳以鹏的心情无端变的好了起来,以娘家兄长的身份讲了许多烦请聂震照顾秦苒的话。
  聂震直听的心头冒火。
  自他与秦苒成亲,早将她视为自己需要保护的人,如今却反复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话,秦博倒也罢了,他如何能与自家媳妇儿亲爹相比,但靳以鹏这小子,就实实有些讨厌了。
  孰亲孰远,难道这小子不知道?
  晚上聂震在运动过后,大汗淋漓的搂着怀里的媳妇儿试探:“娘子觉得,为夫与靳以鹏,哪个重要些?”
  秦苒:“……”聂大少越来越脑残了。
  不过此人最近不但脑残,而且变态,但有问题,秦苒若是没有答案,所付代价之惨痛,足以教她刻骨铭心。
  “当然是靳……是你重要了……”近来被他在床上折磨的,秦苒也学会了顺毛。
  某些时候,顺毛很重要。
  聂震眼神一凛,不动声色的亲了亲媳妇儿的耳珠,紧贴着她的耳边诱惑:“为夫重要在哪里了?”
  秦苒将男人打量了一番,老实答他:“以鹏哥哥赚的银子是靳家的,我只知道,如今你赚的银子却是我的……”经济关系最能诠释两个人的亲疏之别。
  聂震不满:“要是靳以鹏赚的银子全给了你,是不是你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谁最重要了?”
  “当然!”秦苒痛快应道,后知后觉发现,聂震的脸黑了……再后知后觉发现,她不小心又将聂大少得罪了……
  得罪聂大少很容易,并且常常是在不经意间。
  这个男人最近变的分外的神经质。
  陪同她去向宋姨娘辞行,最近一直忙于维稳的卞策十分欣喜,清江浦漕坛如今乱成了一锅粥,假如聂震能够从中擀旋,将替他省去不少功夫。
  自有丫环带着秦苒往后院而去。
  “这有何难?我家二弟此次要随家父母回淮安府,恐怕等不及坛主大选。此间留下的恐怕只有翁大成了。他岳丈不是死因不明么?到了正日子只需要将他请了来,协助查案,想来这清江浦漕坛人才辈出,靳副坛主我瞧着就很是不错……”
  卞策哈哈大笑,指着他半日才道:“你这促狭鬼……翁大成到时候恐怕会气晕过去……”
  聂震亦笑:“永乡候军功世家,就算世子爷功夫不如人,相信身边保护你的人必不会坐视世子爷受伤。”
  翁鱼再厉害,也只是游勇散兵,碰上政府正规军,专门苦练过的贴身侍卫 ,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两人相视一笑,商谈已毕,聂震便提出要去卞策派丫环去后院看看他家媳妇儿在做什么。
  卞策笑的打跌,派了身边小厮去后院瞧了瞧,那小厮回来禀报:“姨姐姐说要留了聂大奶奶用饭,还请世子爷与聂大爷移步后堂用饭。”
  卞策忍俊不禁:“我从前倒不知,聂兄是这般重情的男子……”简直恨不得将自家媳妇儿绑在身上似的。所幸他家后院只有女眷,不然他便要觉得聂大少是在怀疑他家后院有人在拐卖良家妇女……特别是聂大奶奶。
  宋姨娘准备的饭食皆是些家常小食,却又精致异常,她如今整日关在后衙,除了做吃的别无爱好,厨艺那是突飞猛进,今日正巧让秦苒尝上一尝。
  丫环们摆了碗筷上来,依着规矩,宋姨娘这般的身份,除了侍候男主子与主母,在桌上也只有站着的份了,不过今日秦苒特意前来与她告别,便是卞策也不好做出冰冷之态,只吩咐她一同入席。
  两对夫妻同桌而食,气氛却截然不同,水火两重天。
  聂震是但凡自己吃着可口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挟一筷子给秦苒,时不时赞一句:“这个好吃,娘子多吃点……”这货完全是最近几日献殷勤,献成了习惯。
  秦苒来自于现代,也不是当众亲吻,挟挟菜还在她的接受度之内,也不觉得诧异,反是宋姨娘,见得她们夫妻这般恩爱,再瞧瞧卞策视她如无物的眼神,心不悄悄涌上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意。
  过得两日,择的吉日到了,聂四通夫妇便带着聂震小俩口与聂霖一同上船回淮安府。


61

61、V章 。。。 
 
 
  六十一
  江苏漕帮帮主的座船桅高舱阔;帮众仆妇;各安其职。
  聂四通夫妇分舱而居;聂震与秦苒的卧房与聂太太的卧房毗邻;聂霖的卧房则在聂四通旁边。
  
  登船的第二日,聂震带了秦苒在甲板散步;便有婆子提了食屉前来,低眉顺目;只道:“二少爷怕大少爷与奶奶在甲板上饿了,遣了老奴前来送些点心。”
  
  这些日子聂震与秦苒小夫妻形影不离,也非是秦苒如何粘着聂震;反是聂震时刻不离秦苒,无论她走到哪,总是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要么他便想了玩乐的花样来与秦苒消磨时间。
  
  秦苒对他再有戒备,也架不住他玩乐的手段高超,如今新婚,她再不必为了生计发愁,物质充裕,过的日子堪称堕落,不觉间便被他牵着鼻子走。
  
  秋棠秋叶与聂小肥这些做奴仆的见得主子恩爱,也乖觉得很,若无事,便不在他们面前碍眼。
  
  这会聂震正牵着媳妇儿的小手站在甲板上吹风,连水手帮众也尽皆走避,偏贸然闯上来一个婆子,聂震非常不悦,正欲叫这婆子下去,秦苒却转头瞧见那婆子打开了食屉,里面瓷白的碟子上攒成梅花状的点心极是精致漂亮,不觉起了些食欲,小声嘀咕:“……不会里面有毒吧?”
  
  聂震笑出声来,招了那婆子近前来,拈了块糕点给她:“二弟还没那么笨!”青天白日送毒点心来给兄嫂,留把柄给养父抓么?
  
  秦苒的目光在点心上一扫,正往回收,恰逢那婆子抬起头来,顿时呆住了。
  
  那婆子瞧着年纪并不大,穿着粗棉布衣服,仔细看尚有几分姿色,聂震却觉得这婆子虽然是个生面孔,但似在哪里瞧见过,正欲再多瞧两眼,秦苒已经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绕过他径自往卧舱而去。
  
  聂震将手里点心往婆子端着提着的食屉里一丢,也追了上去:“媳妇儿,等等我……”
  
  在他们身后,那婆子面色苍白,哆嗦着仿佛两腿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缓缓倒地。
  
  秦苒回了舱房,还是坐卧不宁。
  这天晚上,聂震破天荒的没有厮缠,只是将自家媳妇儿抱在怀里,仿佛是哄婴孩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
  
  既然秦苒见过那婆子之后,神色大变,一下午都坐卧不安,他便遣了聂小肥去查。听说那婆子夫家姓杨,原也不是这船上的老仆,只是此次船临行之前,负责小厨房的婆子有一个生病了,聂霖便从外面寻到了这杨婆子。
  
  至于旁的,却都不知道了。
  
  只查到了这些,聂震心头也生出也不好的感觉来,但瞧着秦苒不安的神色,他反过来打趣她:“媳妇儿不必着慌,我瞧那婆子一点功夫都不懂,就算了想刺杀,依你的身手,也不太有机会成功。”
  
  秦苒看他一眼,男人五官生的极好,特别是一双风流眼,未语似含情,这样专注盯着她的时候,能令她生出会在他这样温柔的眼神里溺毙的错觉来。
  
  她张张嘴,只觉难以启齿,最终勉强一笑:“就算有人刺杀,不是还有你吗?”
  
  聂震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我的用处只有这一点点吗?”眼神挑逗,目光在她身上双峰处打转,秦苒气的在他身上捶了一拳,愤愤:“色狠!”
  
  聂震纯良无辜的看着她:“娘子你想什么呢?我还会赚钱……”
  秦苒:“……”
  被他这样一打岔,她心里那种惊慌倒淡了下去。
  
  聂霖说的没错,他的确送了她好大一份礼!
  
  事实上,秦苒有将近九年的时间不曾见过生母高氏了。假若是别的稚童,在生母七岁之时被抛弃,经过九年时间的漫长别离,再次相见,大约一时半会认不出生母来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秦苒不同,她是幼童的壳子里盛着成年人的灵魂,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有七年的时间与生母高氏形影相伴。
  
  时隔九年,母女再次在甲板上相见,明月当空,淮河水幽幽咽咽,奔流向前,母女两却相对无言,间中生疏隔膜,已经时间堆积,难以假作视而不见。
  
  傍晚的时候,便有小丫头趁着送饭,前来秦苒卧舱送信,趁着聂震不注意,塞了张纸条给她,上面有时间地点,正是上午她与高氏见面的甲板。
  
  三更时分,秦苒听着身畔之人鼻息酣沉,悄悄起身穿衣,出了卧舱。
  
  这种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同聂震开口。他知道岳母当年抛夫弃女与人私奔是一回事,可是要秦苒亲口向夫婿介绍:喂,老公,这是你那与人私奔的岳母……她做不出来!太打脸了!
  
  “小苒,你……过的可好?”
  高氏见女儿虽然被约了出来,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心头惴惴,只好先自开口。
  她当年私奔之时,女儿还小,秦博的性子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从不在背后论人长短,揭人隐私,她私奔这件事……也不知道当年懵懂的女儿知道不知道?
  
  秦苒冷笑:“这位妈妈,我并不认识你,好与不好与尔何干?”
  
  高氏本来与女儿隔着十来步远,闻言向前大行一步,满眼含泪:“小苒,我是娘啊……我是你亲娘,你连娘也不认识了?”思女之人,积于面上。
  
  “我娘?”秦苒满目疑惑:“我娘不是早就跟着刘云山私奔了么?不在外享福,怎的会在漕船上?”
  
  高氏老脸顿时火辣辣的,似被人当面扇了一个耳光,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满心指望的女儿。
  
  “这件事……是别人在背后恶意中伤,闺女你如何能信?难道是你爹……”
  
  人在穷急之时,总能将各种难堪在第一时间推脱到别人身上。况秦苒当时年幼,就算再聪慧的孩子,如果不是大人讲的清楚明白,七岁之时哪里就懂得这些事了?
  
  秦苒心里难受的要命,虽然眼下甲板上只有她们娘俩,皎月当空,可是于她而言,不啻于扒光了衣服上街裸奔,羞恼无措,面上却带着轻讽浅笑:“我爹如何会自揭其短?这位妈妈定然不曾去过清江浦我家那条街,沿河的街坊邻居谁人不知秦高氏在九年前眼见我爹出事,与奸夫私奔?整条街上都传遍了,就算我爹不说,满大街的大人小孩子,谁见了我不当面指指点点,就差没指名道姓的骂我,有个跟人私奔的娘,我将来也定然是个见异思迁水性扬花的女子了……”
  
  她这般拒不肯相认,又以言语自污,虽然语声轻柔,于高氏却是当头一棒,将她所有幻想打碎。
  
  高氏自跟随了刘云山,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哪知道事与愿违?
  
  刘云山本是街痞一般的人物,仗着祖上荫余,还能过个闲散日子,招猫逗狗,见得当时的秦高氏生的纤丽袅娜,风流妩媚,偏夫婿常年随漕船北上南下,独守空闺,便挖空心思的大献殷勤,与秦博这种坚毅寡言不善蜜语的汉子截然不同,这才勾得妇人心思转活,抛家舍业而去。
  
  刘云山带着妇人离开清江浦,将银钱花尽,山穷山尽,高氏才发现这男人不过就是个嘴头子伶俐的,却连个赚钱的营生也寻不来,万般无奈之下,最后竟然将高氏转手卖出……
  
  到了此时,高氏始觉出秦博的好来。
  
  那个男人沉默如山,却也如山般可靠,自她嫁入秦家,从不曾为生计发过愁,也从不曾挨过男人摔打,夫妻相敬如宾,他风里来雨里去,赚回来的银子尽数交了给她,从不曾如旁的漕上汉子吃酒赌钱打女人,家中银钱由得她花用,或买花买布,制衫买鞋,从不曾多言半句……
  
  一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辗转他人之手,不过是身不由已四个字足以道尽高氏数年生活,到最后颜色凋零,落如了姓杨的瘸腿老汉之手。
  
  那杨老汉脾气古怪,性格阴郁,花了平生微薄积蓄,不过是想寻个妇人作伴,年轻女子价格高昂,这才买到了辗转他人之手的高氏。
  
  高氏这些年颜色凋残,经手男人无数,再不能生育,这一生,竟然只得秦苒一点血脉,本来也无数次想过重回秦家,只是一则羞愧,二则身不由已,还残存着一点未泯的廉耻之心……
  
  后被聂霖派的人花了大功夫,居然将她挖了出来,要带她去寻女儿,又听得女儿嫁了一门贵婿,足教她欣喜若狂,只当半生有靠,与聂霖派去的人一拍即合,才有了今日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好些天,一,卡文,二,近日家中有人进医院手术,三越到后面越不敢爬上来,连留言也不敢看了……最后,你们还是拍死我吧!!!!!

拍不死,留一口气在年底前要将此文完结!




62

62、V章 。。。 
 
 
  六十二
  
  “可是……小苒……我是你娘啊……”
  事到如今;她不过凭恃这一重身份;再无倚靠。
  
  秦苒冷笑;字字如刀;朝着她狠狠刺了过去:“我娘?我爹出事的时候,我娘在哪里?家无余粮;要我一个小孩子上街去赚糊口钱,挨打受骂的时候;我娘又在哪里?”
  
  高氏想靠近而不得,被她这样冷漠质问的语气给镇住,不由连连后退。她想过很多次母女再次重逢的场景;比如抱头痛哭,再比如女儿一边哭一边问她:“……娘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又或者疼惜她这些年的经历……
  
  在高氏的印象之中,女儿自小就乖巧异常;从不曾像别家的孩子那样哭闹难养,安静而懂事,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幼儿的顽劣。如今这个锋锐而尖刻的女子,还是她那沉静可爱的女儿?
  
  “……妈妈若是认识我娘,我还想烦请妈妈捎一句话给她。这句话自我懂事以后,在我心里存了好些年,我到底是秦家的孩子还是刘家的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死也好让我死个明白!”秦博对她越好,她就越忍不住想刨根问底!
  
  寒月之下,对面的女子瑟瑟而抖,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那种愤怒的气焰都黯淡了下去,只满含痛苦期待的盯着高氏。
  
  高氏初初私奔的那段日子,秦博意志消沉,秦苒总是生怕秦博对她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察颜观色……这个时代的父母拳打脚踢卖儿卖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她又有这样的母亲,就算秦博怀疑她不是亲生女,也再正常不过。
  
  她不知道拿什么来说服自己就是秦博的亲生女儿……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索性秦博是真正的宽厚君子,哪怕妻子与人私奔,自己在人生的最底谷,也从不曾迁怒女儿一言半句,哪怕一个嫌恶的眼神……
  
  高氏这一次是彻底的被打倒了,难堪而屈辱的盯着女儿那张苍白的脸,终于忍不住扑上前去,狠狠扇了女儿一巴掌,秦苒的脸被打偏,半边面颊立刻肿了起来,唇边有血迹缓缓而下,高氏嚷嚷了起来:“这世上怎么还有你这种闺女?怎么会?你就这么怀疑你娘,怀疑你自己的身世?”
  
  高氏恸哭!声音悲凄苍凉,可惜却不能让秦苒心软!
  
  旋即,从舱里冲出了一个黑影,一把将秦苒揽进了怀里,体息熟悉而温暖,然而在这样熟悉的原本是令人安心的怀抱里,秦苒抖的更厉害了。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最难堪的一面被别人窥得,哪怕是另一半也不行!
  
  这样难堪的身世与过往被摊开在聂震面前,直让秦苒无地自容,恨不得即刻跳河逐水而去。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也从来不曾如现在这般绝望过!
  
  幸福的日子不过才刚刚开了个头,她才觉得自己可以卸下所有重担,过一些安逸的日子了,却被高氏的出现打乱了刚刚开始的新生活。
  
  事到如今,她索性豁出去了,在聂震怀里激烈挣扎,一边冲着高氏崩溃大叫:“难道我是瞎子吗?六岁的时候,每次我爹出远门,刘云山就会在我家出现……不要以为他给我买了点心糖,给几枚铜板,我就欢欢喜喜的出门去玩……我告诉你,每次我都将那些点心糖果还有铜板扔进了茅坑里……这样肮脏恶心的东西,我怎么吃得下?你们当我爹是什么人?他顶天立地,那刘云山不过是个癞蛤蟆一般的脏东西……他怎么配?他怎么配?”珠泪纷纷。
  
  高氏震惊的立在当地,伸出去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女儿终于承认了她,可是……这种承认比不承认更让她难受。
  
  秦苒不肯罢休,犹自含泪恨声:“你走的那天,天下着雨,爹在床上疼的打滚,刘云山撑着船在门前等你,你卷了家中最后一点银钱,背着个包袱走了,头都没回。我从大门缝里望出去,你对着刘云山笑,笑的可甜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多年积恚,这一刻再无掩藏。
  
  她以为她并不曾心存怨恨,可是从落了娘胎来到这世界之后,身边陪着的便是高氏,呵护疼爱着她的也是高氏……最后,抛弃她的,将她丢进这寒凉世界,由得她自生自灭的也是高氏……缘何不恨?!
  
  聂震揽着怀里因着激愤绝望瑟瑟而抖的身子,只温柔轻缓的拍着她的背。这番大的动静,舱内的人早被吵醒,紧跟着,船头甲板上灯光大炽,六个提着八角琉璃灯的小厮簇拥着聂四海夫妇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聂霖。
  
  灯光之下,众人眼中神色各异。
  
  秦苒连哭连闹,此刻面目狼藉,又见公婆自舱内而出,越发羞愧难堪,只觉在婆家再无立锥之地,若是此刻在陆上,她早一走了之。奈何聂震双臂如铁,似早知她心生退意,硬是将她牢牢锢在怀里,连头脸也给按在自己怀里,此刻嘻皮笑脸道:“大半夜的,儿不懂事,气着了媳妇儿,还没分说明白呢,怎么倒闹的爹娘都起来了?”
  
  他这话才落了地,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僵硬的身子似乎瞬间便软和了下来,面上笑意便愈加深浓:“儿定然会给媳妇儿陪礼道歉,以后再不气她了。爹娘还是请回舱安歇吧?!”
  
  聂四通与聂太太其实早将甲板上闹的这一出听在耳里,尽知内情,只是既然儿子开口息事宁人,况瞧着那小子强势的揽着媳妇儿的样子,就算是他们夫妻开口问责媳妇,恐怕这小子也不干,说不得带着媳妇儿三年五载不回来……太得不偿失了!
  
  聂四通半生漕帮,炼就一双利眼,如电一般在高氏身上停留片刻,见得这妇人憔悴畏缩,一脸小家子气,与自家儿媳眉目之间依稀有几分形似,可是神情动作却大有不同,与儿媳坚明果敢,自信从容的气质大相径庭,若非聂霖亲口所说,哪里想象得到这是亲母女?
  
  聂四通暗想,这小子从小奸滑纨绔,半分家事不挑,他原还想着这媳妇儿是他自己选的,也算他有点担当,但出了这档子事,身为男儿泰半会觉得妻族落了自己的面子,恼羞成怒一时休妻也不足为奇,可是瞧着这小子母鸡护崽似的将媳妇儿圈在怀里……他不由在心底一笑:好小子,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虽然在女色上头,他与这儿子行事终归不同,但却不妨碍他暗里欣赏赞赏这孽子还有可取之处。
  
  况这妻子是聂震自己选的,无论她身后有多少不得见人的事情,总归还是交了给他自己去料理的好。
  
  聂四通怒瞪儿子一眼:“孽障,成了亲也不消停?!还不好生劝了你媳妇儿回房去?”说着便伸手来扶老妻,难得聂太太竟然不曾当众给他没脸拒绝,随他扶着往舱内而去。那批随着聂四通前来的掌灯小厮及贴身侍从皆呼啦啦一下走了个干净,只留了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聂霖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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