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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宫略-一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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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浅望着萧桐的身影道:“人世无常,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她转头,望向城外的万里江山:“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没有硝烟,大家和和睦睦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游子轩无奈的说:“清浅,战争与和平是相对的。想要天下太平,就必须要通过征战的方式来实现。生在乱世,就一定会有人牺牲,但就算我们必须坚持下去,杀出一条血路来!因为只有天下归一,才会有真正太平的日子。”
      是啊,天下三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私心,即使表面维持着和平,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冲突而引发战争。想要过真正的太平日子,除非四海归一,否则,不管是苗国、南国还是萧国,都不会有真正的太平。而她凭着跟萧桐的婚姻,又能维持太平这个假相多久呢?
      游子轩看出了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清浅,你放心,通过这次联姻,南国和萧国已经扯上了经济贸易,要打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就算有朝一日南国和萧国真的要开战,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孟清浅摇了摇头,“我不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毅然决然地为我们的国家牺牲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乱说话!”游子轩皱眉,正色道,“清浅,不管将来局势如何动荡,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只有这样,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孟清浅双眼泛红:“我知道了,大表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轻言生死。”
      游子轩点头:“你独自在异地生活,一定要坚强,但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我们整个南国都是你的后盾!雪霏和薇止武功高强,又对南国忠心耿耿,相信一定能保你平安。等我们攻破苗国的时候,一定会驾着开满了杜鹃花的马车来接你回家。”
      “好,到时候我就在萧关的城楼上等着你们。”
      游子轩笑道:“好了清浅,就到这里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孟清浅低下头,不想让游子轩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游子轩驭马走到萧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妹夫,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否则即使远在千里,我南国的千军万马也都会赶过来叫你好看!”
      萧桐认真地道:“她嫁给了我就是我的责任,我会尽我所能护她周全。”
      游子轩点头:“久闻萧国崇尚君子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然信你。”
      “大表哥,请放心。”
      “哈哈,你都叫我大表哥了,我还瞎操什么心呢。”游子轩仰天大笑,复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可惜现在没有酒,否则跟妹夫痛饮一番岂不快哉!”
      “那这顿酒就留到大表哥从幽州凯旋之后喝吧。”
      “哈哈,好!”游子轩豪迈的笑了笑,翻身上马,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然后扬鞭一抽,马儿立刻跑了起来,后面跟着整齐划一的千人大队,仿佛一条腾飞的巨龙,不一会儿就出了洛阳城。
      孟清浅目送着队伍渐行渐远,马蹄扬起万里风沙,她仿佛看见了黄沙漫天的路上,游子轩策马奔腾的身影;仿佛看见了幽州战场的刀光剑影,游子谦驰骋沙场的英姿;仿佛看见了打胜仗之后,南国漫山遍野都开满了杜鹃。
      良久,萧桐的声音传来:“回去吧。”
      孟清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正要翻身上马。
      萧桐看出她心情不好,便道:“现在天色还早,我带你在洛阳城里逛逛吧。”
      “不用麻烦了。”孟清浅神色落寞。
      “你别忘了明天封丞相的玄孙满月了,我们还没准备礼物呢,顺道去给小孩子挑件礼物也好。”
      孟清浅只好点头,牵着马跟萧桐一起回城。
      作为都城,洛阳自然是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边摆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吃的玩的应有尽有,经过酒馆还能听见里面的人在高谈阔论天下大势。
      南国地处江南一带,水乡特有的温柔宁静与人声鼎沸的洛阳有着天壤之别,起初萧桐怕孟清浅不习惯,一路都护着她,可她竟然忍不住左顾右盼,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有趣,似乎被洛阳的热闹深深吸引了。
      其实,没有人是不爱热闹的,只不过是身份所不容许而已。
      孟清浅和萧桐栓了马,就像寻常百姓一般在街上逛着。萧桐却并不急着买礼物,反而像个向导一般,给孟清浅讲述洛阳地理人文,还带她尝了一些地道的洛阳美食,时不时讲几个当地的有趣小故事,让孟清浅一扫离别的感伤。
      眼看着天色渐暗,萧桐才带孟清浅进了金饰铺挑礼物。
      两人去的是洛阳城里最大的金饰店,名为金玉楼。金玉,可以理解成黄金玉石,也可以理解成金玉良缘。洛阳城中的大户人家婚嫁都喜欢来这里的买金饰,一来讨个吉利,二来这里的金饰确实是全城之最。
      孟清浅初到洛阳,自然没听过说金玉楼,可是光看这里的装潢摆设,奢华程度竟能相比萧国皇宫,她就知道这里的主人一定不简单。
      掌柜显然对萧桐很熟悉,见他和孟清浅进门立刻迎了上去,脸上露出一贯的恭敬之态。“二位贵客想要买点什么?”
      “我们要买一件金饰送给刚满月的孩子。”萧桐说。
      “是,请两位请稍等。”说着,掌柜的从观赏柜的最下层捧出一盒金饰,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不少孩子用的精致饰品,不论是玉镯项圈,还是锁片金环,手工都精致非常,琳琅满目的金光晃的人眼花。
      孟清浅本来不喜欢金银珠宝这些浮华的东西,可是近日却不得不得频繁的挑选,实在倦得很。想着,她心不在焉地看向了别处。
      忽然,一片金锁片精致小巧的小金锁片吸引了她的目光,就像在百花争艳的花园里突然看见一朵空谷幽兰,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把那片小金锁片拿出来。”孟清浅指着柜台最上面的柜子道。
      掌柜立刻爬上梯子,把盛着金锁片的锦盒拿出来,恭维道:“王妃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啊。”
      孟清浅拿起金锁片掂量,厚薄适中,大小手感都合适,独特的金丝镂空花纹,正面刻画了一幅生动的童子送福图,背面则用行书雕刻了“长命百岁”四个字,孟清浅立刻就被这字吸引了。
      “萧桐,你来看看。”孟清浅把金锁片递了过去:“瞧这字写的多好,下笔行云流水毫无间断,字体流畅美观,又苍劲有力,虽是摹仿王羲之的行书,落笔行笔间却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笔墨间的流畅言有尽而意无穷,跟你的字很像啊!”
      “王妃好眼光,这正是昭王殿下的字。前年,草民的小外孙出生,殿下就提了长命百岁四个字赠与稚子,小民见这四个字寓意上佳,就照着殿下的墨宝,把这个四个字刻在了金锁片上,全店就只这么一片呢。”掌柜的夸耀道。
      孟清浅点头,听得津津有味,掌柜的继续夸耀:“三皇子可是咱们萧国的传奇,三岁识千字,五岁背文词,七岁就能成诗,后来……”
      萧桐轻咳一声,掌柜的脸色一变,立即住了嘴。

      ☆、第12章 红笺小字凭谁附

      ?最后,孟清浅当然买下了这块金锁片。掌柜把金锁装进漆金的精致盒子,然后用印了花纹的名贵纸张包装好,如此一来便可直接做礼物送出去,这样妥帖的安排让孟清浅对这家金玉楼又多了几分好感。
      买好了贺礼,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人原是决定回昭王府,但经过一个卖胭脂首饰的小摊子时,孟清浅又停了下来。
      不大的摊子,上面摆了不少胭脂水粉和发簪,珠花多是遍布洛阳的牡丹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但好在手工还算精致。摊主是个平凡的年轻妇人,她皮肤微黑,双手略显粗糙,应该是长期劳动的结果。
      孟清浅从摊子上拿起一支小巧的银簪。簪子上镶嵌着几朵小巧的乳白色花朵,她在南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形似百合却比百合小得多,中间点着嫩黄色的花蕊,虽不似牡丹艳丽华贵,却别有一番清新自然。
      “这是什么花?”
      萧桐垂着眼,让人看不出喜怒:“是桐花。”
      他的亲生母亲瑶妃最爱的便是桐花,也是因此才会给他取名为桐。桐花开在春末,瑶妃总说,这桐花就像她一样,要等到春天尽了才能迎来一次盛开。每每说到这里,瑶妃总会叹着气念上一句客里不知春去尽……
      “客里不知春去尽,满山风雨落桐花。”孟清浅轻念:“以前只在诗句中听说过桐花,没想到是桐花是这么好看的花儿。”
      萧桐抬起眼帘,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孟清浅见他脸色不对,奇怪的问。
      萧桐立刻垂下眼帘,让人看不真切:“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也听过这首诗。喜欢就买下来罢。”
      说着,萧桐付了银子,正要离开时,耳中突然生了风。
      他一把拉开孟清浅,由于力道太重,她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
      几乎是同时,三枚菱形钉死死的定在木质的摊子上,摊子的主人吓得尖叫,孟清浅也紧张的抓住萧桐的衣袖。
      如果刚才萧桐慢上那么一点,菱形钉洞穿的就是孟清浅的身子。
      萧桐把孟清浅护在身后,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一个小贩打扮的可疑男子飞快的窜了出去,那人脚下虎虎生风,显然是会武功的。萧桐想追,却又不放心孟清浅一个人,也只好作罢。
      孟清浅开口正要说话,萧桐已经伸手,食指点在她的唇上,孟清浅蹭的一声就脸红了,完全忘记要说什么。萧桐放了手,一本正经地道:“先回府。”
      “嗯。”孟清浅低下头,掩饰火辣。
      说着,萧桐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包住菱形钉,把它取出来收好,又给了吓坏了的摊主留了一些钱,一路护着孟清浅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萧桐屏退了左右之后才沉声道:“暗器上喂了剧毒。”
      孟清浅心惊:“是什么人想要杀我?”
      她初到洛阳,不可能与人结仇。
      萧桐皱眉:“应该是我连累你了。前几日公务繁重,加上父皇头风发作身体不适,就让我帮着整理奏折,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概有些人觉得有危机感,就迫不及待了吧。”
      话到这便止了,慧心如孟清浅自然明白,大位之争自古以来就是最残酷的。萧桐娶了她,也就等于有了南国的财力支持,加明阳帝又让他帮忙批阅奏折,显然是把他当成太子来培养,那么对皇位有窥觊之心的人又岂能容得下他。可萧桐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行事素来低调,无可挑剔,要打击他,便只能从自己这里下手,挑起两国矛盾。
      “你以后要万事小心,即使是在王府里,也要让那两个会武功的婢女寸步不离的保护你。”萧桐嘱咐道。
      “我明白。”王府是新建的,丫鬟家丁们也是新请的,可不可靠谁也不清楚。端妃毕竟不是萧桐的亲生母亲,况且她自己又有嫡出的儿子,往后的日子,当真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入了夜,毫无睡意的孟清浅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今日新买的银簪,嘴里念念有词:“客里不知春去尽,满山风雨落桐花……”
      “公主,你在说什么呀?”来伺候她洗漱的薇止见她自言自语,忍不住问。
      孟清浅回过神来,接过薇止递过来的脸帕擦了擦脸,道:“薇止,你还记得在来萧国之前,大表哥给的萧国皇室资料么?”
      “记得啊,当时都以为您会嫁给萧国的晋阳王或者四皇子,所以这两份重要资料都归您看,雪霏姐姐看的是南和王跟九皇子,我看最不着调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不想因缘际会,您嫁给了三皇子,当年的三皇子也成了昭王殿下。”
      “那……你还记得萧桐的身世么?”孟清浅试探性地问。
      薇止点头:“咱们王爷是天纵奇才,三岁识千字,五岁背文词,七岁能成诗。不过很可惜,到了他九岁的时候,皇宫出现了一场剧变。当时的王爷还是三皇子,他的亲生母亲瑶妃娘娘犯了大错,连带三皇子一起被皇上打入了冷宫,日子很不好过。幸好当时的端嫔联合她的父亲封丞相一起求情,终于把三皇子从冷宫里接了出来,过继到端嫔膝下,端嫔也因此晋为端妃,没过一年就怀上了现在的九皇子。”
      “那当年的瑶妃娘娘是因为犯了什么大错才被打入冷宫?”
      “是厌胜之术,听说被诅咒的那个女子不是宫里人,好像也来自我们南国。”
      孟清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公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孟清浅摇摇头:“你下去吧,今天我问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遵命!”薇止吐了吐舌头,退了出去。
      过了数日,封府到处张灯结彩,红灯高挂,喜庆的不得了。
      原来今天是封家主人封丞相的玄孙满月之日,恰逢月盈,封府便将宴会设在夜晚,届时大宴百官,讨个人月两圆的好兆头。
      封家乃是一方显贵,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萧桐和孟清浅虽然也提早了半个时辰,但前来的宾客已经坐了满院。
      封相一见萧桐和孟清浅来了,立刻前来迎接,招呼两人在主宾席落座。
      “桐儿来迟,望外公见谅。”
      “呵呵,你可没来迟,是其他宾客们来的太早,咱们封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封丞相笑道。
      “小寿星呢?”萧桐问。
      “在内堂呢,你兄嫂一会儿就抱出来。”
      封丞相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几岁做儒生打扮的男子就携着一名妙龄美妇从内堂走出来,美妇手中还抱着一个眉眼精致的婴孩。
      “不知昭王驾到,臣有失远迎啊。”说话的男子是封丞相的孙儿,端妃的亲外甥封庭威,因金科得举,在朝任太常寺卿。此人学识渊博,又心胸宽广,也算个可交之友。前段时间萧桐大婚,太常寺掌宗庙礼仪,两人没少接洽,一来二去,关系到也不错。
      萧桐立刻摆手:“一家人何须多礼。”
      封庭威目光转向孟清浅:“这位想必就是昭王妃了。”
      孟清浅颔首:“封大人有礼。”
      封庭威还未说话,他身旁的妻子却先开了口:“早就听说南国公主容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瞧那一双大眼睛,像能滴的出水似的。”
      孟清浅听萧桐说过,封庭威的妻子是户部尚书的女儿白雪菁,她自小性格爽朗,一进宫就和皇子公主们打成一片,连明阳帝都很喜欢她,若不是与封庭威指腹为婚,指不定就让明阳帝指婚给了某位皇子。孟清浅瞧着她那一股直肠子劲跟薇止有几分像,一见她就有了好感。
      “封夫人这么说,清浅可不好意思了。”
      “别叫封夫人,多显老啊!叫我雪菁呐。”说着,白雪菁摇了摇手里抱着的孩子。
      “好,雪菁。”孟清浅笑着凑近白雪菁,道:“这孩子五官俊朗,面冠如玉,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承你贵言。”白雪菁正说着话,怀里的孩子却突然把身子往前倾,向孟清浅的方向倒去。白雪菁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把孩子的身子扶正,孩子却不依,又向孟清浅倒去,她再去扶正了,不想孩子竟哭了起来。
      看着孩子哭得皱巴巴的小脸,孟清浅本能的上前几步,孩子立刻倒向孟清浅,一双小手揪着她发丝不放。
      “对不起王妃,真是失礼了。”说着,封庭威立刻上前想强行把孩子抱走,孟清浅却先一步从白雪菁手里抱起了孩子,孩子果然不哭了。
      “不要紧的封大人,孩子喜欢我,我应该开心才是。”说着,孟清浅抱着孩子笨拙的摇了摇,孩子的长睫毛像浓密的梳子,黑宝石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然后就笑开了,那小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白雪菁见状故意嘟起了红唇,不满的道:“这混小子,看见漂亮姑娘就不要娘亲了,以后可不敢让他娶媳妇。”
      说着,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离开席还有段时间,几个人便坐了下来闲话家常。白雪菁性格爽朗,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从南国风情聊到家长里短还不算,现在还闹着让孟清浅和萧桐给孩子起个好名字。
      孟清浅连忙推辞:“外公才华横溢,思虑深远,庭威表哥更是金科状元,清浅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
      一提到这个,白雪菁立刻不满的翘起了唇:“相公跟公公总说要给宝宝起个好名字,起来起去都是这个不好那个不行,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说到这,白雪菁眼前一亮:“听说清浅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桐大哥也是满腹经纶,今天你们都到了,不如顺便给我们家孩子起个名字吧。”
      萧桐犹豫地看了封相一眼,道:“我们不好越俎代庖吧。”
      “哎呦,这有什么关系,就当帮帮我想想嘛。”白雪菁撒娇道。
      这时,封相也开口了:“桐儿是孩子的小叔,给自己的侄儿起个名字又有什么要紧。”
      萧桐想了想,道:“不如就单名一个驰字吧。”
      “是哪个字?”白雪菁追问。
      萧桐蘸了一点茶水,用正楷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整齐的“驰”字。
      “驰?”封庭威想了想,道:“驰是传扬的意思,古语有云:名驰三江外,峻节贯云霄。哈哈,果然是个好名字。”
      萧桐不置可否,却第一次没有垂着眸。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眼里闪着不可名状的光芒。
      孟清浅忽然就懂了,驰不是传扬,而是向往,是心驰神往。那么萧桐,让你心驰神往的又是什么呢?

      ☆、第13章 纵是相逢应不识

      ?“驰儿,驰儿,真好听,谢谢桐大哥了。”白雪菁抱着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很快,晚宴开始了。前来祝贺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文武百官,王孙贵胄不在话下,许多门客、才子也慕名而来。沾了亲带了故的,认识的不认识,一个个都跑来主宾席敬酒,封老爷子喝一杯,坐在主宾席上的小辈就得陪着喝一杯。尽管萧桐一再为孟清浅喝下她面前的酒,可是她自己还是被灌了不少,喉头被烈酒辣的疼了起来。
      “恭喜封相府上添丁大喜。”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这声音气息不稳,像是大病初愈之态。
      孟清浅抬起头,心中一震。
      “对了,我还没恭喜三弟新婚大喜呢,这位想必就是三弟妹了吧。”声音的主人看向孟清浅,眼神是那样的波澜不惊,若不是他的面色仍是苍白,孟清浅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日在萧关险些葬身于黑马之下的男子。
      萧桐低下头轻声介绍:“这是我大哥晋阳王萧逸。”
      孟清浅扯开一个微笑:“大哥有礼。”
      萧逸颔首,又向封丞相道喜,席间与封庭威、白雪菁打了招呼,复又与几个相熟的王公大臣寒暄了几句,唯独没有与孟清浅说话,眉宇间淡漠的仿佛当真与她素不相识。
      孟清浅心想:这人好没良心,难怪当日伤未全愈了也要连夜离开,原来是不想欠下人情。但她转念一想,装不认识也好,省得一番解释的功夫。遂即释然。
      席间觥筹交错,宾客皆欢。酒足饭饱后,封丞相又请在座的宾客移步后院听戏。原来为了今日的宴会,封丞相特意差人在后院搭了一个露天的戏台,请了洛阳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前来表演。
      孟清浅喝了不少酒,风一吹,脑袋昏昏沉沉的。众多宾客一窝蜂涌向后院,她实在受不了这样人多嘴杂的环境,却也不愿打扰别人的雅兴,只好悄声跟萧桐道:“我想出去走走。”
      萧桐见她面色绯红,有些担心地问:“喝醉了?”
      孟清浅摇摇头:“只是有些头昏,出去吹吹风就好了。”
      萧桐沉吟了一会:“我先陪你回王府吧。”
      孟清浅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就行了。”
      “你这样我也不放心,还是回去吧。”
      孟清浅却执意拒绝:“外公好心请大家听戏,我们作为晚辈先行离开实在于理不合,你留在这听戏,我自己出去走走也就是了,这么多丫鬟家丁跟着,也没什么。”
      她说得在理,萧桐也只好点点头:“那你就在不远处散散步,我一会儿去接你。”
      孟清浅点头,离开了后院。
      凉爽的晚风就吹走了不适,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明了起来,孟清浅忍不住多走了一会儿,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越走越偏,鼎沸的人声渐渐远去了,只剩下悠扬的鸟叫虫鸣。她享受似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忽然听见身后似乎有脚步声。
      孟清浅立刻警惕了起来,加快脚步往前走,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快了,她心下一紧,暗怪自己不该独自出来,心中越发害怕。她越走越快,绕进了假山后,正要转弯,却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墙。
      孟清浅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眼看就要摔倒,幸好面前这人眼疾手快,及时扶稳了她。
      “吓到你了?”这声音气息不稳,俨然是一副大病初愈之态。
      孟清浅惊魂未定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这双眼睛就像是一口枯井,让人觉得深邃而神秘,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她惊讶地喊了一声:“大哥。”
      萧逸也愣了。是啊,初见时她还是南国公主,被她所救之后,他心心念念着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她已经是自己的三弟妹了。
      孟清浅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有些不悦的说:“大哥不去院子里听戏,却来这里吓我。”
      萧逸勾起角唇:“三弟妹好没道理,你不去院子里听戏,却跑来这无人之地,我担心你的安全才跟过来,你反倒怪我吓着你。”
      不知为何,孟清浅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便道:“如此一来,那到要谢过大哥好意了,弟妹这就回院子里听戏去。”
      说着,孟清浅转身要走,萧逸却更快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孟清浅忿忿地看着他。
      “是在恼我方才装作不认识你么?”
      “我说过,萍水相逢,何必相识。”
      她的态度让萧逸有些恼怒:“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孟清浅自然是有疑问的,比如他为什么会去萧关,他怎么会身受重伤,被她所救是机缘巧合还是故意设计?但她毕竟是南国的公主,无意卷入萧国云谲波诡的大位之争,她只想维系好两国邦交,让南国百姓不再受烽火狼烟之苦,至于别的,就让萧桐去处理吧。
      想着,孟清浅摇了摇头。
      萧逸看出她眼中的漠不关心,眼里闪过骇人的光芒,冷哼道:“你如今一口一个大哥,可知当初我若不是被人陷害,身受重伤,你如今的夫君就该是我了!”
      孟清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哥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哼!”萧逸甩袖:“无论如何,你救我一命,算我欠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孟清浅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逸已经拂袖而去。孟清浅只能在心里点评:怪人一个。
      没过多久,萧桐就来接孟清浅了。两人回到后院的时候,戏也差不多演完了。一场晚宴下来,总算是宾主尽欢。
      离开的时候,白雪菁抱着小封驰亲自送萧桐和孟清浅出府,封驰这个小家伙似乎是特别喜欢孟清浅,一双小手死命抓着她的手指,白雪菁费了半天劲才拉开,小家伙立刻就嚎啕大哭,哄了好久才止住了泪。
      孟清浅和萧桐上了轿,轿夫很快就抬着轿子向王府进发。萧桐应该是累了,一直闭目养神,孟清浅正踯躅着要不要跟他说说萧逸的事,萧桐却突然一把拉过她蹲下身子。
      再抬头时,三枚泛着幽光的菱形钉狠狠定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孟清浅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萧桐立刻警惕地把她护在身后。
      突然,外面传来轿夫的惨叫,轿子也应声落地。
      “你在这里别动!”萧桐交代完就跃下了轿,只见数名黑衣人一字排开,立在轿外,刀上还沾着轿夫尚有余温的鲜血。
      黑衣人蜂拥而上,对着萧桐就是一刀砍下,萧桐轻轻一跃,躲过了攻击,又有黑衣人又挥刀过去,萧桐侧身躲开,右手顺势出拳狠狠打在这名黑衣人的肋骨上,趁他吃痛的空档转身夺过了这名黑衣人手上的刀。
      萧桐有了武器,即使是以寡敌众,黑衣人们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响起了兵器相碰的声音。
      孟清浅听见短兵相接,内心担心不已,于是悄悄掀开轿帘,正好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刀向萧桐的后背砍去。
      “小心背后!”她大喊。
      萧桐的后背仿佛长了一双眼,在刀锋即将到来时弯腰躲过,再敏捷的转身,银色的刀砍在黑衣人的腰上,霎时间鲜血四溅,这名黑衣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见同伴被杀,为首的黑衣人悲愤地瞪了孟清浅一眼,当即就退出战局,举着刀冲向孟清浅,剩下的黑衣人立刻会意,不要命似的环在萧桐周围阻止他过去救人。
      孟清浅不会武功,她还来不及反应,刀已经到了她眼前,她只能本能的闭上眼,本以为死到临头,却有一股凌厉的掌风把她推向一边。
      等到孟清浅再次睁开眼时,萧桐才堪堪脱困。
      难道刚才不是萧桐救了我?孟清浅心中正疑惑,萧桐已经施展轻功,将她护在身后。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冲了上去专攻孟清浅。孟清浅不会武功,只能任由萧桐拉着到处躲,萧桐要分心保护她,原本处于上风的他立刻被动了起来。
      孟清浅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用,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为萧桐的负累。
      一个黑衣人趁萧桐不备,提着刀就向孟清浅砍去,她惊叫一声,萧桐立刻把她拽回身边。趁着这个空当,另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经逼近,只见刀光一闪,萧桐的手臂就被砍了一刀,幸好他反应灵敏,反手就是一刺,正中黑衣人要害,这名黑衣人当场气绝。
      剩下的黑衣人见兄弟被杀,红着眼冲了过来,萧桐反手又是一刀,两名黑衣人的喉管同时被割开,当场气绝身亡。剩下最后一名黑衣人见势单力孤,转身就逃,萧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两枚菱形钉正中黑衣人双腿。萧桐立刻飞身上前,却还是为时已晚,最后一个黑衣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孟清浅吓得跌坐在地,满地都是死尸,全身是血的萧桐慢慢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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