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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宫略-一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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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所谓商议政事,不过是借口罢了,萧桐此刻恐怕已经遭到了软禁。其实今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时,孟清浅就猜到了有此结果。他总是这样,把危险留给自己,竭力保护别人。
      想到这,孟清浅阖上了眼睛,心里暗暗有了决定。
      如果说翠竹是萧国皇室的标志,那么牡丹则是整个都城洛阳的标志。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道尽了洛阳牡丹在萧国百姓心中的地位。
      不仅百姓爱牡丹,皇宫里也有这么一个惜花人,明阳帝为了她特意建了一个牡丹园,栽种不同花期不同品种的牡丹花,原本是供她赏乐,不想这人太过心疼花儿,每天都要非要亲手打理这些花儿不可,反到像个寻常的花匠。但就算是花匠,她也是皇宫里最尊贵的花匠。这个人就是元熙公主——明阳帝最宠爱的女儿。
      牡丹的花期在四五月,此时园子里的牡丹花儿大多打了苞,翠绿的花萼紧紧包裹着柔嫩的花瓣,多么像挚爱绿衫,含苞待放的乐儿啊。想到这,元熙的眼眶都红了。
      这时,一个蓝衣宫女前来通报:“公主,昭王妃在门外求见。”。
      元熙愣了愣,没想到这位主子果然来找她了,于是停了浇花的手,道:“就说本宫正在打理花儿,走不开身。你先请王妃去殿中休息一会吧。”
      “奴婢早就跟她说了,只是王妃说情况紧急,要立刻见到公主不可,执意在门外等候。”
      元熙秀眉微皱:“既然如此,就请她进来吧。”
      小宫女依言去请人,不多时,孟清浅便出现在了牡丹园。
      两人互施一礼,元熙便先开了口:“皇嫂若是为了三皇兄的事而来,元熙也是无能为力的。”
      孟清浅一愣,心道:这位公主跟乐儿一样,也是个心思单纯、心直口快的。下人都没遣退,就说起了这话。孟清浅又注意到她衣袖上有水渍,鞋上沾了些许花泥,想必方才正在亲自侍弄花儿,于是道:“元熙误会了,久闻元熙是栽种牡丹的高手,皇嫂的家乡南国也有种牡丹花,虽远比不上洛阳的牡丹天下闻名,但也想来讨教栽种牡丹的技巧,还望不是打扰了元熙的雅兴。”
      元熙恍然大悟:“不打紧的,元熙很乐意跟皇嫂分享种花心得。牡丹这种花儿,对水土的要求特别高,要……”
      她话还没说完,孟清浅又道:“种花之术,哪里是一时半刻讲得完的,不若我们去亭子里坐着慢慢聊,对了,再让这位姐姐去取些茶水点心来。”
      元熙点点头,吩咐宫女下去准备茶水点心,又要跟孟清浅分享种花心得,孟清浅却先一步挽住她的手,低声道:“元熙公主,其实我今日来找你,并非为了什么栽种技巧,也不是为了萧桐,而是为了乐儿。”
      元熙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孟清浅立刻小声打断她:“别回头,往前走。就当我们在园子里散步,说话声音也小一些。”
      元熙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低声道:“大家都说,是你害死了乐儿,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孟清浅确认避过了宫中的耳目才道:“你也相信乐儿是我害死的么?”
      元熙抬头,对上了她清澈见底的眼睛,犹疑着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觉得不是你。”
      “为什么?”
      “乐儿说过,你就像她的亲姐姐一样,不是坏人。况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乐儿这么善良的姑娘,她的朋友也一定是好人。”元熙笃定地说。
      孟清浅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都被揪紧了,为什么乐儿这样的好姑娘要遭此不测?上天呐,你到底开不开眼?
      她艰难地挤兑一个笑容,道:“元熙公主跟乐儿一样单纯。我想,你们一定关系非常好吧。”
      元熙点点头:“我们从小就认识,乐儿是我的伴读,十几年的感情了。”
      “相信你也知道乐儿是因何而死,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问元熙公主,到底是哪个浑人害得乐儿未婚先孕,身败名裂?”
      “这……我不真的不知道。”
      孟清浅见她似乎话中有话,立刻追问:“公主,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你觉得孟清浅不值得你信任?”
      元熙连忙摆摆手:“不不不,皇嫂,你是乐儿最信任的人,我当然也相信你。”说到这,元熙下意识低下头,支支吾吾起来:“只是……这空穴来风的事,实在不好乱说。”

      ☆、第41章 洛阳亲友如相问

      ?孟清浅急切地拉着她的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且说说看吧,或许就是你的一句话,能令乐儿沉冤得雪!”
      元熙偷偷瞄了孟清浅一眼,叹了口气:“哎,也罢,还是告诉皇嫂吧。其实我也发现乐儿怪怪的。往常她每个月都要进宫来看我,但从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开始,她就再也不来了。我还以为是天气太冷,她懒得出门,于是就挑了一个晴天,带了壶御酒去看她。不料她不仅不喝酒了,还一直找借口让我回宫,我洋装生气,她才住口。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画画,我心血来潮,说要跟她一起画画,她又是诸多借口,我便直接进了她的画室,恰好看到桌上摊开着一幅画,我刚拿起画看了看,乐儿立刻跑过来抢,宝贝似的收好画。当时我还打趣她是不是情人送的定情信物,她双颊绯红,恼得把我赶了出去。”
      “那你还记得那幅画里画了什么吗?”孟清浅急切地问。
      元熙想了想:“画的是乐儿,她在画中一身绿衫,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站在御花园里的羊肠小道中回身浅笑。当时是深秋,草木凋枯,但画者功底了得,把乐儿的娇俏模样画得栩栩如生,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秋日的萧索,反而像万物生长的春天。画者还在旁边题了一首诗。”元熙公主回忆了许久才道:“草木下肃叶无痕,之子托兔共晨昏。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
      “有没有署名或者印章?”
      元熙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但画者应该是个信佛之人,因为画的落款是一个金色的‘卍’字佛印。”
      孟清浅皱眉,这可不好判断:“还有别的特征么?”
      元熙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地道:“没有了。”
      “多谢公主信任相告,孟清浅心中感激不尽。”说着孟清浅就要福身,元熙立刻拉住她。
      “皇嫂……元熙不敢当啊!”她一咬牙,还是决定入实相告:“其实早就有人告诉过我,皇嫂近期可能会来找我,那人交代我什么都不要告诉皇嫂,还要我劝皇嫂你要不再管这事,只因此事凶险异常。可是我与乐儿青梅竹马,终究还是有着一点私心,希望能帮她找出真凶,若是因此置皇嫂于危险之地,元熙实在过意不去。特此如实相告,如何抉择,全由皇嫂心意。”
      孟清浅愣了愣:“公主,你说的那个人是……”
      “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请皇嫂恕元熙不能相告。”
      孟清浅叹了口气:“公主,我已经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但我不会就此作罢。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伤害乐儿的混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孟清浅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现的各种线索,看似杂乱无章,可她总觉得乐儿的冤魂会指引着她找到真凶,想的太入迷了,连雪霏端着热水进来也没发现。
      “公主,奔波了一天,您也累了,让奴婢伺候您休息吧。”雪霏关心地道。
      孟清浅心中警惕起来,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任由雪霏为她打散了发髻,然后把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她。
      她洁了面,再把毛巾递给雪霏时,隐隐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从雪霏的手腕上传来,她伸手握住雪霏的手腕想仔细看看,不料刚一碰到她,雪霏就惊叫一声。
      “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雪霏连忙摇头:“不碍事的。”
      “小伤口不处理好就会恶化成大伤口的,还是让我看看吧。”说着,孟清浅已经挽起了雪霏的衣袖,她再想躲,却也不好缩手了。
      孟清浅解开了雪霏包扎伤口的绷带,她手腕上原本只是两条细长的伤痕,现在却扩大了好几倍,弄的整个手腕都红肿起来,原本受伤的地方竟然恶化腐烂,刚才的怪味道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怎么这么严重了?”孟清浅惊呼。
      雪霏紧张得语速飞快:“应该是这几天洗了衣服,沾了水和皂角,伤口感染了。”
      水和皂角是可以让伤口恶化,却绝不至于让伤口腐烂,看雪霏伤口的样子反而是像中了毒。孟清浅忽然心头一震:雪霏恰好也是右手有两道红痕,当时她说是被树枝刮的,但如今想来,也完全有可能是被人抓的。
      “公主,你怎么了?”雪霏见她的脸色突然惨白,奇怪地问。
      孟清浅心中狂乱,甚至连手也有些发抖,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道:“我没事,只是累了,你先休息吧。”
      雪霏见她脸色特别不好,正要多问几句,却发现孟清浅似乎有意无意地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伤口看。雪霏身子一震,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
      她这一微妙的变化当然没有瞒过孟清浅,孟清浅意识到了危险,立刻道:“我真的好累,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说着,孟清浅假意疲累地转身走向床榻,心中却一直警惕着,微弱的烛光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她看到雪霏不但没有出去,反而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孟清浅心中大惊,她不会武功,两人距离这么近,雪霏若是有心下毒手,外人根本来不及施救。她心中闪过千般念头,却没有一个可行的求生之法,只能眼看着雪霏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听得“扑通”一声,雪霏竟然直直跪倒在地。
      孟清浅惊魂未定地眨眨眼,洋装若无其事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雪霏重重磕了一个头,额上顿时就红肿起来,诚挚地道:“奴婢有罪,不该在公主昏迷之时当着众多人的面胡乱猜测,害得王爷处境被动,身陷囹圄,请公主责罚。”
      孟清浅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不急着让她起来:“你平日里一向稳重,为何这次如此冲动呢?”
      “不敢欺瞒公主,奴婢此次如此冲动,是因为有人刻意挑拨,那人说……说李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
      孟清浅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嘴上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是薇止。”雪霏道。
      孟清浅皱眉,这才想起了自从自己醒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薇止了。
      “那薇止现在人呢?”孟清浅问。
      “她说不能让公主在萧国这么被欺负,早已经去了南国找陛下和游丞相住持公道。”
      孟清浅心中一紧:难怪南国的国书来的这么快,难道真的是薇止?
      “薇止说得斩钉截铁,当时公主生死未卜,我一时慌乱,来不及细想就信以为真,这才害得王爷受制于人,奴婢有罪。”说着,雪霏双手撑地,又磕了一个响亮的头,原本额上的红肿出已经擦破了皮。
      “行了行了,你先起来吧。”孟清浅于心不忍,亲自扶起了雪霏:“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计较。”
      “多谢公主。”雪霏施完一礼便告退。等到她走远了,孟清浅立刻把门窗都紧紧锁死,乱蹦乱跳的心脏就像在打鼓似的。
      过了许久,孟清浅才稍稍平复了心情,但早已没有了睡意,她索性拿出纸笔,把发现的线索一一列出,慢慢划划出了一条时间线,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分析,猛地灵光一现。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误导了。乐儿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萧桐的!因为四个月前,萧桐正在冀州治理瘟疫,根本没有见过乐儿。那个人刻意误导她,让她以为乐儿怀了萧桐的骨肉,意在离间他们夫妻,再指使凶手杀死乐儿,激化她和萧桐的矛盾。
      想到这,孟清浅心中一寒。在纸上写下今日元熙说的那首诗:草木下肃叶无痕,之子托兔共晨昏。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孟清浅惊呼,手中已经提笔快速写下两个字——草下加肃是为萧,之字包兔是为逸,是萧逸!
      是他!孟清浅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他想要她的命的话,之前明明有许多次机会,他既然没有动手,那就一定还有更可怕的目的!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人是凶手,更别提幕后主谋的萧逸了。怎么办呢?
      想着,孟清浅又把所有线索重新组合了一遍,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白马寺三个字上。
      乐儿,是你在指引我对么?是你留下线索,告诉我谁是杀害你的真凶,要我帮你把她绳之以法是么?乐儿,你放心,即使要赔上性命,孟姐姐也必定不负你所托。

      ☆、第42章 山川故里天下志

      ?
      翌日清晨,孟清浅洗漱完毕,照例让雪霏帮她梳头,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又听得有人大喊:“公主,我回来了!公主,我回来了!”
      雪霏手上的动作一紧,扯得孟清浅头皮生疼,她看了雪霏一眼,雪霏吓得慌忙放手:“公主,雪霏知错。”
      孟清浅摆了摆手,薇止已经推门进来,嘴里直嚷着:“公主,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可一看见站在一旁的雪霏,突然就闭了嘴。
      孟清浅立刻打圆场:“薇止,怎么如此风风火火,实在太没规矩了。”
      “公主,你不知道,我……”
      孟清浅连忙打断她:“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我陪您去。”
      “我也陪着您。”雪霏和薇止同时开口。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孟清浅两侧,她夹在中间,莫名形成了一个掎角之势,仿佛是当今时事的写照。她笑道:“我不过出门求个签,一个人陪着我就行了。”
      “我去……”雪霏和薇止同时说。
      孟清浅看了两人一眼,道:“雪霏陪我去就好了。”
      “不行啊公主,您不能单独……”
      薇止正要抗议,孟清浅已经转过身背对雪霏,悄悄往薇止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然后假意拍了拍她的手,道:“雪霏一个人就够了,你在王府做好自己的事。”
      薇止不敢再说话,满眼都是担心的神色。
      “雪霏,我们走吧。”
      “是。”雪霏连忙跟上。
      洛阳名刹白马寺,传承千年而香火鼎盛,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朱砂就是其中之一。
      灰袍的小沙弥捧着一块新采集的上好赤丹走进了炼丹房,将赤丹投入丹炉,以高温熔之,得到赤水,再投以清水中,滤尽泥沙方得朱砂水——但这只不过是寻常朱砂的制法。
      只见小沙弥又搬来了长梯,从最上层的抽屉中拿出用琉璃瓶盛着的白色液体——稀释过的明矾溶液(1)。然后倒上些许在朱砂水中,用琉璃棒搅匀,朱砂方成。
      小沙弥端着刚做好的朱砂去佛堂画平安符,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便上前行了一个佛礼:“萧夫人,又来求平安符啊?”
      孟清浅也认出了他就是当日体恤她身怀六甲为她通报的小沙弥,点了点头。
      小沙弥嘿嘿一笑,八卦道:“是替萧公子求的吧?”
      孟清浅轻轻点了点头。
      小沙弥笑道:“您和萧公子真是恩爱,前两天他才来过一次为你求平安符,今日你又来为他求。”
      “你说萧公子两天前来过?”孟清浅惊讶地问。
      小沙弥点头:“他为你求了一张平安符,还要走了一些朱砂,说要带回府让你亲自写下自己的姓氏,这样才最灵验。”
      “朱砂……”孟清浅突然懂了萧桐的意图:“久闻洛阳白马寺朱砂独特,画出来的符格外灵验,小师傅能让我看看你这朱砂么?”
      “当然可以。”
      孟清浅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琉璃碗嗅了嗅,果然有明矾的味道,但不重,她又伸手想沾一点看看,小沙弥连忙阻止:“萧夫人,使不得啊。”
      她刻意打趣道:“小师傅好生小气,这么多朱砂,我沾一点看看也不行么?”
      小沙弥紧张地连忙摆手:“萧夫人,并非小僧小气,而是这朱砂有一定腐蚀性,放久了连金银都能腐蚀,是不能直接用手触碰的。”
      “难怪你们都用琉璃碗来盛着这朱砂,原来是这缘故。”说着,孟清浅放下了琉璃碗:“如此我便不好奇了,有劳小师傅为我画一张平安符。”
      小沙弥笑道:“现画的怎么行,还没开光呢。我这儿恰好有一个开过光的平安符,就送给萧夫人吧,祝您阖家平安。”
      孟清浅行了一个佛礼:“多谢小师傅,我也想要上一些朱砂,回家让我夫君亲自写上他的姓氏,以佑平安,可否?”
      “当然可以。”说着,小沙弥拿来一个小琉璃瓶,舀上一小勺封口后,连着平安符一起递给孟清浅。
      “再次谢过小师傅,小妇人这便告辞了。”说着,孟清浅又行了个佛礼。转身之际已经将朱砂和平安符藏进了衣袖。
      “萧夫人请留步。”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清浅不得不回身,行了一个佛礼道:“方丈有礼。”
      住持方丈还了一个佛礼:“贵客再次光临,敝寺蓬荜生辉。近日来,敝寺新得了一批藏经古籍,不知萧夫人可有片刻时间随老衲去内堂一观。”
      孟清浅心里并不愿意见到这位方丈,总觉得一见到他就没有好事发生。但一想到他所预言的“有无交替,必死其一”在半年内竟然都一一应验,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之情,遂道:“有幸聆听方丈妙音佛法,小妇人倍感荣幸。”
      方丈做了个“请”的手势,孟清浅便跟着他一齐入内。
      “不知大师有意留下小妇人,是否有事相告?”
      “萧夫人冰雪聪明,老衲佩服。实不相瞒,老衲是受人之托,奉劝萧夫人,逝者已矣,莫再强留。”
      孟清浅不置可否:“不知大师受谁之托?”
      “所托之人不愿告知姓名,还望萧夫人海涵。”
      孟清浅下意识捂住衣袖中的朱砂:“大师所言,小妇人听不明白。”
      方丈笑道:“世上真真假假太多纷扰,明白糊涂也仅在一念之间。老衲无意探究萧夫人心中所想,只是那人言辞恳切,老衲只好忠人之事罢了。”
      孟清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自己身处险境,却还一直记挂着我的安危。可是这次凶案因我而起,我是决不能袖手旁观的。最坏的结果总不过就是共赴黄泉,又何惧之有呢?
      “多谢方丈提醒,小妇人心中有数。”说着,孟清浅行了一个佛礼,便要离去。
      “萧夫人请留步,老衲还有一物相赠。”说着,方丈进了内室,不多一会儿便拿着一幅卷轴出来。他把卷轴摊开在长桌上,画中的苍茫大地映入眼帘,蜿蜒的山川气势磅礴,竟然横跨萧、南、苗三国,浩瀚的山川水泽栩栩如生,仿佛近在眼前。
      “这……这是三足鼎立前的地图。”
      “萧夫人好眼力,此图名为《山川故里》,是百年前我白马寺的高僧所绘,那时四海归一,还未出现三国分立的局面。近日来老衲夜观天象,空中紫薇星频频异动,便知此画的主人,已经出世了。”
      孟清浅微微扬眉,却不急着接画:“大师怎知小妇人便是此画的主人呢?”
      “萧夫人且看这,”说着,方丈指了指画中的右上角,上面写着一串小字:梧桐为山,清江为川,山川故里,盛世清明。字下签章为一个卍字佛印。
      孟清浅忍不住皱眉:梧桐与清江,不是正好暗合了萧桐与她的名讳么?
      “萧夫人三临本寺,与本寺结下不解之缘,今日以此画相赠,亦纯属因缘际会,愿画中诗句一语成谶,天下早日海晏河清。”
      “好一个海晏河清。既然如此,小妇人便收下此画,愿方丈所言一语成谶,小妇人这便告辞了。”
      方丈行了一个佛礼:“萧夫人走好,愿您一路顺风。”
      孟清浅这便出了白马寺,雪霏早在门口恭候多时。两人一块儿上了马车,雪霏忍不住问:“公主,您这次又是去白马寺求签么?”
      她点了点头:“想求佛祖保佑我早日找到杀害乐儿的真凶,”她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雪霏:“雪霏,你说我的愿望会实现么?”
      雪霏脸色微变,下意识攥紧了双手:“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孟清浅笑笑,又问:“对了,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多谢公主关心,已经好多了。”
      孟清浅还是笑,却让雪霏心里直打鼓:“那就好,有些伤还是早日痊愈得好,否则留下些什么伤痕,可都是跑不掉的证据。”
      雪霏尴尬地笑了笑:“公主,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孟清浅故作遗憾地道:“听不懂啊,那也罢,我就说些你听得懂的吧。乐儿是被人活活勒死的,她在临死前用长指甲在凶手右手上狠狠地抓出了两道伤痕,是她给我们的最后讯息。更可笑的是,凶手自作聪明想要诬陷于我,偷了我随身携带的平安符塞进乐儿的手里,却不知白马寺的朱砂中掺了明矾,只要伤口一碰掺了明矾的朱砂,就会恶化腐烂!”
      雪霏一惊,下意识捂住了伤口。
      孟清浅直勾勾地盯着她,似笑非笑:“不仅如此,我想当日在洛阳城外刺杀我的蒙面人跟杀害乐儿的凶手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吧?”
      雪霏一声嗤笑,从容不迫地放了手:“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重要么?”
      “不重要,因为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第43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
      孟清浅气得用手狠狠拍了一下马车的车窗,手腕上的蓝宝石连戒手链发出“铃铃”的声音:“你竟没有一点儿悔意?”
      雪霏咬着牙:“我只恨没有早点杀了你!”
      话音未落,雪霏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孟清浅却早有准备似的躲到一旁,一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外刺了进来,幸好雪霏动作灵敏才堪堪闪避。此时,持着剑的薇止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薇止,你也来了!”雪霏怒道。
      “公主,你先出去,我来对付她。”薇止道。
      孟清浅立刻依言下车,雪霏想要拦住,却被薇止的剑挡开。车里空间小,两人都施展不开,雪霏率先跳窗,薇止立刻紧随其后,只看见银白的剑光来回交错,耳边不断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
      突然,雪霏施展轻功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长鸣,一大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赶来,薇止下意识保护孟清浅,却被雪霏凌厉的招式缠住,一时难以摆脱。
      孟清浅吓得连连后退,手腕上的蓝宝石连戒手链又发出一串串“铃铃”的声音。
      一个黑衣人施展轻功,轻轻一跃,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转身要逃,那人已经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宝剑划破了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肉,很快就有血流出来,疼痛让她不敢再乱动。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持着剑从黑衣人面前掠过,一把揽住孟清浅的腰,然后飞快地按住她的后脑,让她背过身去。黑衣人的喉管同时被割破,血水四溅,死不瞑目。
      一声惨叫响起,孟清浅身子一僵,害怕地攥住这人的衣襟,一块触感丝滑的手帕捂住了她受伤的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这人凉凉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清浅总算松了口气,僵直了太久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竟然有些发软,她索性放心地把全身重量都靠在这人身上。
      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责怪的话,这下一句也说不出来。萧桐左手为她捂住伤口,右手持剑护在她身前。剩下的黑衣人慢慢靠近,孟清浅立刻摇动手腕,手链发出一阵阵“铃铃”声。
      这时,身后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黑衣人们本能地往后看,只见一大群身穿劲装,手持软剑的婢女骑着马赶来,剑锋直指黑衣人。黑衣人们立刻迎上,两拨人陷入了混战。但婢女们显然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战队,不多时已然清理了所有的黑衣人,雪霏也被活捉。
      萧桐这才抓过孟清浅的手按在手帕上,也不跟她说一句话,板着脸上了马车。
      孟清浅感觉到他生气了,立刻跟着上了马车,车夫扬鞭一抽,马儿便撒开了腿跑了出去。
      “这不是进宫的路啊。”孟清浅疑惑道。
      萧桐还是板着脸不理她。
      孟清浅低下头,没由来的觉得委屈。她耷拉着脑袋,嘴唇微微撅起,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衣服上的绣花,显得又局促又可怜。
      萧桐心一软,闷闷地开口:“伤重么?”
      “浅浅割开了皮肉,不严重,可是到底还是疼的。”语气到是正常,却能让人清晰地感知到她情绪低落。
      萧桐忍不住数落她:“一直让你不要插手此事,你非不听,吓着你都是轻的,还好意思委屈。”
      孟清浅抬起头,乌黑眼睛泛着窗外的明光,瞳孔里的倒映被他的模样占满:“我就是不愿意,让你一个人面对刀剑。”
      怔了良久,他叹一口:“罢了,以后莫再这样让人担心。”
      “嗯。”孟清浅低下头,忽然想起了正事:“我已经找到了雪霏杀害乐儿的证据,也有法子证明大哥就是害乐儿怀孕的那个混蛋,我们为什么不进宫告发他们?”
      “已经迟了,黑锅已经由李家背下,为了皇室的颜面,父皇只能让事情到此为止,日后再找机会跟幕后主使算账,只可惜李家这一辈子都不能沉冤得雪了。”
      他说这话时,面上无悲无喜,可孟清浅却知道他已经是伤心至极,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宽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是恶人,早晚都会伏诛的。乐儿泉下有知,一定也明白你已然竭尽全力了。”
      萧桐嘴上不言不语,但心里却舒坦了很多。孟清浅又问:“你不是被父皇软禁在宫里,是父皇放你出来的么?”
      “是冀州百姓的联名书救了我。”他轻笑,却有一股生吃黄连的苦涩:“你所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回到王府,雪霏和薇止一对质,一切真相就明朗了。
      原来当日雪霏怂恿薇止回南国找救兵,实则是要断了孟清浅的后路。她早在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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