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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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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龙泉寺。”丁喜与李昊不约而同的说道。

龙泉寺始建于四百多年的战国时代,它是禅宗的发源地,当初禅宗宗主龙定在此建一茅屋,身披粗麻,闭关七年,终大彻大悟,开创了禅宗一脉。后来在此开坛设讲,传授禅宗要理,圆寂后便葬在茅屋旁的小山丘上。当时控制这武安一带的西魏皇帝为了纪念这位佛门圣人,便在此建造了一座寺院,这便是龙泉寺的前身。

神武帝在下旨建造武安城时,龙泉寺原本是划分在城墙外面的,但是在南齐攻城之后,神武帝却硬是将武安城墙向外延伸了十几里,将龙泉寺包围在武安城中,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该是因为这藏军道的原因。

任忠上前问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该……”

段虎话才刚出口,身形便化成一道闪电,冲到竹林中的一个假山前,背后的九雷斩将刀也同时随势而出,以开天辟地之势将假山一劈为二。假山虽然被劈开,但是段虎的刀势却未曾减弱,反而更加增强,向假山后一个高大身影砍去。

“好个警觉的将军。”

只见那个身影向后撤步一退,随后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根蟠龙棍,向九雷刀一当,运用巧力粘住刀身,随即又连画数个圆圈,想要将刀上的开头力道给卸到一旁。段虎又怎会如他所愿,当即弃刀,飞身而起,一双斗大的铁拳如同九天流星般狠狠的朝那人头顶砸去,若是这拳砸中了的话,就算那人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怕也是承受不起。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如此凶猛的刀势竟然只是虚招,想要再后退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将头向旁边一扭避开段虎的拳头,然而身体却无法避开,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记重锤。虽然如此,那人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连续的呼吸吐呐,身体肌肉像是变成了棉花似的将段虎的拳力向四周卸开,地上的青石地板也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碎成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石。

段虎感觉到双拳的力量犹如泥牛入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手臂也像是陷入了泥沼似的被那人的身体吸住,不禁暗道:“内家棉柔身!”

段虎虽然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恢复常态,攻势未减,双腿连环踢出,每一记力有千钧的脚力踢在了那人胸口同一个部位,令那人无法将这十几股力道卸开。那人遇此袭击也只能松开段虎双手,连连后退,当退到另一座假山时,把后背靠在上面,将段虎的脚力卸在那假山上。那假山也没能逃脱它伙伴的命运,顿时碎裂开来,散落一地。即便如此,段虎威猛无匹的力道也没有完全被卸掉,那人只觉得胸口一痛,舌尖一丝腥甜,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

扞死军士见段虎被袭,立刻抽出各自兵器,围了上来,将那人困在当中,一张张狰狞的脸仿佛地狱的恶鬼似的想要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就当众人要上前动手时,丁喜突然出言制止道:“慢!不要动手!”

“丁先生,你让开。”段虎皱了皱眉头,冷道:“这人从刚才就一直隐身在假山后,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有杀了他才能避免我们的行踪被泄漏出去。”

“将军,这人杀不得!”丁喜急忙解释道:“这人除了是友非敌以外,还是我们能否夺回武安城的关键。”随即转头朝那人说道:“你说是吗?忠勇将军张全义张将军。”

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段虎等人这时才看清他的面貌,这人大概三十几岁,阔脸方唇,虎目浓眉,一副憨直的模样,并且虎背熊腰,体形魁梧,身上虽然穿着一件杂役僧袍,但却挡不住他身上那种浓浓的军人气息。

“施主,贫僧早已不是什么忠勇将军了。”张全义愣了一下,双手合十道:“贫僧现在法号园觉,施主莫要叫错。”

“嘿嘿!”丁喜冷笑了两声,道:“将军,难道不是受蒙公之命,在此设伏,等候时机吗?将军不必再隐瞒了,在下雍州丁喜,曾经在孙丞相家做总管。”

“哈哈!”张全义见谎言背戳破,也不尴尬,反而哈哈大笑道:“当年在京城之时,人人都说相府管家丁喜天上的事知道一半,人间的事知道九成。当时我还不信,如今连藏军道和本将军在此设伏此等隐秘之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所言不差,所言不差呀!”

丁喜微微一笑,道:“张将军过讲了。”

张全义收起笑脸,肃然道:“丁先生,可知窥探军中此等隐秘之事,乃是杀头的重罪?”

丁喜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神色,又正言道:“丁喜早就是以死之人,又怎会害怕再死一次呢?”

“丁先生,不要再磨嘴皮了。”段虎在一旁有点不耐烦,道:“还是正事要紧。”

“这位将军不过两招便将张某击伤,好高的武艺呀!怕是比起那大秦双刃之称的陈薛二位统领,也不遑躲让吧!”

在一旁嘴快的任忠一脸傲气的抢道:“大秦双刃怎么可能跟我家将军相比,那个什么薛玄不过两个回合就败在了我家将军手里。”

“什么两个回合?”张全义心中一惊,转头看着抱臂而立的段虎,疑惑道:“恕张某眼拙,不知这位将军列属何军?是何职位?”

丁喜刚想要相互介绍,段虎便抢先道:“本将军乃是扞死营振威校尉段虎。”

正文 第013章 洞悉

“扞死营?”张全义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意外,眼中露出一丝鄙夷,道:“没想到将军如此英雄人物竟然只是扞死营统兵校尉,明珠蒙尘,可惜可惜。”

段虎感觉到张全义话中对扞死营的不屑,不禁皱眉不悦,而旁边众人则起哄道:“扞死营怎么拉?扞死营中藏龙卧虎,我们扞死军士可以以一挡百,你这家伙刚才不也是被我家将军给打趴下了吗?还敢瞧不起我们,什么东西吗?”

“各位息怒。”见众人不悦,丁喜急忙上前劝解道:“我想张将军不是这个意思。”转头小声的对张全义说道:“张将军,还请以大局为重。”

“诸位刚才王某失礼了。”在张全义眼中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亡命之徒,若不是为了大秦着想,自己堂堂三品的忠勇将军又怎会跟这些人道歉,于是毫无诚意的朝众人抱了抱拳,而后转头对段虎说道:“段将军,难道就只有你们这几百人的扞死营来攻打武安城?”

段虎刚才还觉得这人不错,现在心中却有点厌恶这人,不愿多言,冷道:“是的。”

“难道蒙公不知道这里武安城有两万南齐玄武军,而那白马岭也还有三万玄武军人马吗?”

“什么驻守在这里的是玄武军?”

丁喜一愣,眼中露出骇然神色,而段虎也脸色一沉,心中也感棘手。

李昊突然出言道:“玄武军又怎么薛玄既然能够打败他们,那我们扞死营也一样可以。”

“就是我们扞死营也不是孬种。”

“什么玄武军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众人闻言,且对玄武军不屑一顾,纷纷鼓噪喝骂,而段虎和丁喜不知为何,都有点惊讶的看着李昊。

忽然,段虎转头看向李昊,眼中暴射出一股杀气,语气冰冷如冬,道:“李昊,你是薛玄的人!”

“啊!”

众人皆不解的看着段虎,不知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将军,我怎么是薛玄的人呢?”李昊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我一年前就被发配扞死营了,一直都在扞死营中出生入死,从来没有见过薛玄,又怎么回事薛玄的人呢?”

“你还以为我只是一介武夫吗?”段虎身上的杀气暴增,喝道:“你和薛玄设下的连环计真的好厉害,让本将军到现在才察觉,想必薛玄已经派人跟在我们身后,等我们进入藏军道,就把它堵住了吧?这样我们即便知道了他的计谋,也必须执行不误。”

众人皆疑惑有点跟跟不上段虎的思路,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只有张全义在沉思片刻后,便面有惊色,道了一声“糟糕,我上当了。”

丁喜这时也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将思绪理顺,对张全义出言问道:“张将军想必跟薛玄有仇吧?”

“不错,张某的确跟薛玄那厮有仇,而且还是很深的仇。”张全义承认道:“薛玄在未成为万骑大统领之前,曾经在我手下当差,因为一次过错,张某便当众打了他三十军棍。本以为他受此羞辱必然会寻机报复,可是后来却没有,这事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没想到这厮竟然怀恨在心如此之久,借机设下如此毒计,想将我和我的武威军将士一网打尽。”

周围的扞死军士听后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丁喜于是上前解释道:“众所周知,薛玄乃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任何得罪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比如我们将军和张将军。薛玄先是借南齐北侵荆州之机,向蒙公提出引蛇出洞之计,张将军,想必你会来武安城作内应也是薛玄提出的吧?”

张全义点头道:“对!我武威军大部分将士都是武安一带的人,很适合来此做内应。”

“薛玄先是让张将军入武安城为内应,此为第一步,等战事进入后期,再派一个替死鬼,领着我们扞死营众进入武安城,与张将军共同对抗武安城守军,这是第二步,”丁喜接着解释道:“他必然也想到了武安乃是一个重镇,南齐必然会派遣精兵把守,无论我们是胜是负,最后都是他来收拾残局。若是我们败了,什么都不必说了,但是若我们胜了,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必然赶尽杀绝。”

“我的出现正好担当了这个替死鬼的角色!他故意在陈俊面前提出让我随他攻打武安城,因为他知道以陈俊的性格一定会来对我述说其为人,让我心生警惕,等到了一定时刻,让我们主动提出分兵之策。”段虎冷冷一笑,看着一脸苍白的李昊,看着已经将他当成朋友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道:“李昊你就是一个引子,当我们提出分兵的时候,你便将有山间小道可以绕开白马岭的事情告诉我们,让我们坚定了分兵偷袭武安城的决定,而且他也一定晓得丁先生知道藏军道的事情。”

丁喜不由得赞叹道:“这人心机如此可怕,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都设计了一遍,看来天下人都小瞧了他。”

事已至此,李昊也不再辩解,承认道:“岂是是我和薛玄都小看了将军,认为将军只不过是一个武功高强的莽夫,只是李昊不明白将军是什么时候对属下起疑的?”

“就在你你说玄武军不堪一击之时,以你冷静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这番狂妄的话来。”段虎继续道:“你是怕我等听到玄武军之名,都躲藏起来,不愿与其对抗。那么等薛玄攻打武安水寨之时,就要对付一支完整玄武军的驰援,想必这不是他所愿看到的。”

“什么?薛玄今晚要攻打武安水寨?”张全义脸色一愣,又恢复常态,喃喃道:“难怪他会攻打武安水寨,原来他已经知道那人现在在武安城。”

丁喜问道:“张将军,什么人在武安城?”

“南齐水师都督李严。”张全义解释道:“李严今晚在龙泊湾的四宝楼船上设宴款待天下第一名姬韩昭云。”

段虎道:“看来此事怕也在薛玄的算计之中。”

这时,已然明白过来的众人将李昊团团围在中央,一个个磨拳擦掌,恨不能将他撕成碎片,向来与他交好的吕梁抢先冲上前,一把揪住李昊的衣襟,厉声道:“李昊,你这个狗娘养的,枉我吕梁视你为兄弟,每次打仗的时候都护着你,避免你死在那里。”说着,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痛心道:“你还记得临江一战吗?若不是我替你挡了那一刀,你怎能活到今天,而你就着这样报答我的吗?与薛玄设计陷我们于死地。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就算是救条狗也比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强上百倍!”

“吕大哥,对此我无话可说,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有来生,李昊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李昊一脸愧色,对杀气腾腾的段虎唉声道:“将军,李昊做出此等事情,对不起大家,要杀要刮希听尊便。”又抱拳朝天道:“李昊无法恢复祖上容光,愧对李家列祖列宗,望在上祖宗可以原谅李昊,李昊已经尽力了。”

段虎收敛一身杀气,平静的说道:“李昊,我说过要杀你吗?”

李昊愕然道:“李昊犯下此等罪行,还不足以杀吗?”

丁喜此时出言道:“李昊,你可知道,若是将军没有出现的话,那么那个替死鬼就会是你。”

“什么?”李昊惊愕道:“怎么可能?他答应会助我恢复祖上容光的。”

“你祖上乃是前朝骠骑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而薛玄的祖上也是其麾下。”丁喜解释道:“你想想看,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助你恢复祖上容光,骑在他的脖子上呢?”

李昊不是愚钝之人,只是心思都放在恢复祖上容光去了,未想其他,现在丁喜出言指点,他立刻清醒过来,双眼充血,面目狰狞的恨道:“贼子,欺我太甚,我李昊自负聪明绝顶,竟然会落此陷阱,可笑!可笑!”说着,李昊转身跪在了段虎面前,痛声道:“李昊自知罪无可恕,死上百次都足够了,然不杀薛玄此贼我死不瞑目,还望将军将此罪压后,待杀了薛玄,李昊必会提头来见,到时将军要杀要刮,李昊绝不皱半下眉头。”

“你的确该杀!”段虎冷冷的看着脚下之人,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本将军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又怎么会轻易斩杀呢?”说着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何况,本将军还未将你的兵法学完,又怎会杀你呢?”

“谢将军不杀之恩,属下必以死相报。”李昊感激的向段虎鞠了个躬,然后转头歉意的看着吕梁,道:“吕大哥,我……”

“哼!”

吕梁没有想过要原谅他,冷哼一声,拔开人群,走到一边生气去了,李昊也知道裂痕已经产生,想要愈合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也不强求,退到段虎身旁,不再说话,其他扞死军士也知道段虎不会杀他,虽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扭头散开。

段虎见此事已了,转头向张全义问道:“张将军,在武安城你有多少人马?”

“一万人,他们全都隐身在龙泉寺周围的民剧之中。”张全义自信道:“这一万人马都是我威武军的精锐,绝不会比南齐玄武军差。”

“只有一万人,”段虎皱了皱眉,自言道:“也就是还差南齐守军一万人。”

“将军错了,我们什么都不差。”丁喜提醒道:“将军,莫非忘了,在这里还有我大秦的两万降卒吗?”

“对呀!还有城西南齐军营里的那两万降卒。”张全义一拍大腿,喜道:“虽然他们战力并不怎样,但是用来困住剩下的一万玄武军应该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便分头行事。”段虎思考了一下,说道:“吕梁、任忠你们二人带领扞死军士,随张将军召集部众,去城西解救那两万降卒,然后听从张将军吩咐行事。”

“是,将军。”

众人行礼接令,军职比段虎要高一级的张全义见他擅自下令,神色有点不悦,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段虎眼中那非常人能承受的凛厉杀气,不禁心中一颤,刚要脱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身体不由自主的像个属下似的俯身下去,接令称是。

“李昊、吴兴武,你二人挑选十名精锐扞死军士,随我去那四宝楼船,本将军要去见识一下那个天下第一名姬和那南齐水军都督。”段虎又转头向丁喜吩咐道:“丁先生,你是个文弱书生,就不必身往危地,在此静候佳音吧!”

说完,便领着李昊、吴兴武和十名扞死军士,阔步朝龙泉寺的正门走去。

张全义此时凑到丁喜跟前,担忧道:“丁先生,你难道没告诉你家将军那南齐水师都督李严无论到那里都会带着他那五百舍身卫士吗?段将军,只带十二人,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张将军多虑了,”丁喜看着段虎远去的背影,自信道:“我家将军武功盖世,虽然不知道李严有那五百舍身卫士,但是区区五百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何惧之有。”

张全义心道:“什么样的将军就带什么样的兵!皆是狂妄之辈。”

丁喜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冷眼瞥了他一下,道:“张将军,还是想想该如何对付那两万玄武军吧?你要知道我们即便胜了,还要面对薛玄的袭击,无论如何都必须将伤亡减到最低。”

张全义冷哼一声,道:“张某知晓,先生不必多言。”

说完,也快步离开寺院,召集部下去了,吕梁和任忠也紧跟其后,龙泉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丁喜缓步走到前面的一处凉亭坐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神情自若的闭目养起神来。

正文 第014章 四宝

段虎等人行走在武安城宽阔的街道上,他一身锦衣长衫打扮得像个西北的豪客,九雷斩将刀被布包起来背在身后,而李、吴二人和其他扞死军士则短衫打扮像是他的随从,先前身上显眼的军服都已经烧了〃奇〃书〃网…Q'i's'u'u'。'C'o'm〃,现在穿的是吴兴国偷来的衣服。

前两天虽然打了一场还算激烈的攻城战,但这并未给武安城带来任何伤害,它还是那样的繁华似锦,在街道上依然有着不少的人群逛着夜市,脸上丝毫没有对战争的恐惧。

武安城是个很特殊的城市,这里接通南北东西,定州的盐铁原木、并州的马匹牛羊、贵州的山药干茶和湘州的织锦粮食等等生活所需,全都需要通过武安城这个中转站,才能运往南北之地,所以这里大多数居民都不是武安或者北秦人,他们全都是中原各地豪族门阀的族人或是手下,在此定居只是为了打理旗下的生意。

这些豪族门阀与南北两国朝堂之上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般一荣具荣一辱具辱,甚至有些人就是朝中重臣的后辈族人。若是有人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么那人所要承受的报复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即便是两国的皇上出面担保,也无任何作用。所以无论是南齐或者北秦,他们在对待武安城的问题都是一致的,无论战火如何蔓延,武安城都不能受到损伤,南北的贸易也不能停止。

段虎静静的听着李昊在耳边说起武安城的大小势力,心中逐渐有了定计,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龙泊湾位于城的最南端,贯穿武安城的七条大道有六条直接通到那里。它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鱼湾,后来被定州大豪刘景岩买下,并出资将其修缮了一番,筑起水坝,栽上柳树,平整道路,买来数百艘画舫,邀请了一百多家在中原颇有名气的秦楼,将此地变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每年三月在此地开的龙泊灯船也成了天下八景之一。四宝楼船则是刘景岩自己开的妓院,在楼船上有四件宝物,第一件便是楼船大厅的万丈光芒珠,第二件就是引人无限留念的似水温柔乡,第三件就是藏在楼船顶层前朝无敌大将张霸的烈焰破天戟,而第四件就是名满天下的名姬韩昭云。

以段虎等人的行进速度,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从城北的龙泉寺赶到了龙泊湾。这里比起之前经过的街道要热闹得多,来往的人群跟流水似的,让段虎感觉到像是又回到了纽约城。一个绵延十几里的大堤坝挡住江水,堤坝上面林立着几十间华灯高挂的秦楼楚馆,不断的有身着锦缎华衫的人三五成群的走进走出,其外雕栏画栋,其内逐色征歌,在堤坝外的江面上停靠着数百艘小画舫,笙歌艳曲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虽然南齐已经下了禁令,不准任何船只在江面上停留,但是这道禁令却无法在此地执行,龙泊湾的画舫依然星星点点的散落在江面上,足见龙泊湾的主人是何等的神通广大。

建有四层阁楼的四宝楼船在江面上非常显眼,段虎一眼就看到了它,快步走上前去,李昊则拽着快要被此地胭脂气味淹没的吴兴武紧跟其后。就在快要接近楼船时,从右侧的一间秦楼突然窜出了一个书生,神色慌张的东张西望,见到段虎一行人便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去,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一猫身躲在了段虎高大身躯的后面,手心紧拽着段虎的衣下摆。

段虎皱了皱眉头,正想要运劲将他甩开,这时又从那间秦楼里追出了几个下人打扮且身强体壮的汉子,一脸紧张,眼睛四下快速的寻找着,没有发现目标,便立刻四处分散,向周围搜索开来。

“爷,他们每人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看来是那些豪族门阀的护院。”吴兴武能够当上狼字营管带,眼力和身手自然不弱,立刻看出了那几人的深浅。

“是,武安林家。”李昊眼尖,指着那几人腰间的铁牌,说道:“那块铁牌只有林家护院都头才有资格佩戴。”

段虎疑惑道:“武安林家?”

“武安林家是武安城的本地大族,几乎控制了武安城三分之一的势力。”对武安城了解甚深的李昊继续道:“而且林家直系长女林清影是我大秦的太子妃,次女林沭娥是南齐镇边王的王妃,可谓权势通天。”

“看来你蛮了解林家哩!”一口江南侬语的书生见那几人已经走了,有点尴尬的放开段虎的衣服,便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哩?”

众人看清书生长相后,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个书生竟然是一个西贝货,而且是个非常美丽的西贝货。虽然她穿着一件并不合身的书生衫,眉毛还画得很浓,甚至还在嘴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但众人依然从她娇媚的神态,俏丽的面容和嗲人的声音,可以很轻易的认出她的性别来。

“小丫头片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家去吧!”

段虎自从妻子死后,就没有再近距离接触到任何女性,现在有一个女孩子与他靠得如此近,让他有点不习惯,后退了几步,出言警告了她一下,便立刻带着众人朝楼船走去。

“小丫头片子?”听到段虎的话后,那个假扮书生的小女孩秀目圆睁,小嘴气鼓鼓的冷哼一声,提起下摆,迈开小碎步,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行到楼船边上,只见这艘算上船身的话足足有九层楼高的大船舰,都不约而同的发出赞叹的声音。楼船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将整个龙泊湾照得亮亮的,怕是连十几里外也看得清楚。从岸边到船上只有一条窄窄的链桥可以通过,现在桥的这边五百多名南齐军士在把守,而船上则是有刘景岩的护卫守护着。

李昊小声说道:“只要将这桥砍断,地上的人就无法给船上的人支援。”

段虎点了点头,向众人吩咐道:“你们等会儿上去,就呆在那里,等里面混乱了后,立刻将链桥砍断,不能让任何人登上楼船。”

说着,段虎转身想要登上楼船,然而把守入口的南齐军士则一把拦住他,质问道:“站住,请各位出示请柬。”

吴兴武上前嚷道:“请柬?莫非老子上去嫖妓,还要请柬?”

见吴兴武这样,南齐的军士都立刻亮出兵器戒备,道:“都督李大人设宴款待韩小姐和城内的各位大爷们,嫌杂人等不准入内。”

就当段虎犹豫是否就在这里动手时,从他的身后伸出一支细嫩的小手,手中拿着一份写有烫金大字的请柬,递了过去,侬语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请柬哩?还不让我们上去,若是误了都督大人的宴会,就要你们的狗头。”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名西贝货,这时段虎和李昊心中都一紧,相互看了一眼,对这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要知道能够拿到请柬的人非富则贵,无一不是城中大族,若这张请柬是真的的话,那这个女孩的身份就很不简单。

见到这女孩气势如此凛人,那名军士不敢怠慢,赶忙将请柬接过来,仔细对照了一下,又恭敬的还给那女孩,点头哈腰道:“不知林家小姐到了,实在是小的失礼,还望小姐海涵,原谅则个。”

“下回招子放亮点。”女孩的小脑袋高高抬起,冷哼了一下,转头朝段虎得色道:“刚才你帮了我一回,这次我帮你一回,今后两不相欠。”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还有傻大个儿,我不是小丫头片子,我叫林湄娘。”

李昊听后一愣,看着蹦跳着跑上船的林湄娘,出言提醒道:“她是林家的三小姐。”

段虎听后,转头向手下吩咐道:“等会儿你们照看一下,不要让她受伤了。”

众人上船没有再遇到什么阻碍,上船后,在船上护卫示意下,段虎将背后的九雷斩将刀卸下,交给吴兴武,并让他和李昊带着手下守在这里,等里面一乱便动手断桥。

段虎独自走入楼船第一层的大厅里,大厅的顶端挂着那枚光芒万丈珠,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堂堂的,整个楼船都是由纯木建造,稳固结实,表面涂了一层桐油,二十根由船底升上来的大圆柱子将大厅分成两层,第一层地上铺设了由外域运来的大红地毯,上面错落有序的摆满了红木桌椅,上面的器皿等物也都是静心挑选的官窑极品,在这里都坐着武安城各个势力的得力手下和后辈晚生,而第二层则被分割了十几个单独的雅间,窗户对着大厅中央的高台,其内布置想来应该更为典雅细致,光从窗框上的雕花来看,就可以肯定这定然出自名家之手,上面则坐着各大势力的代表。

显然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大厅有些吵闹,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位四宝楼船的姑娘,面对这些温柔似水、热情似火的姑娘们,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心动,一个个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变得肆无忌惮、纵情纵欲起来。

段虎在远离高台的地方随便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位子坐下,这时一个身材丰韵、神色放浪的美妇凑了上来,微微行了个礼,便随意的坐在段虎身边,为他倒了杯酒,胸前一对嫩肉粘在他的手臂上,软声软玉的说道:“这位爷以前没见过,是第一次来这四保楼船吧?”

“是的。”段虎将身子让了让,将手臂抽回,避开对方的骚扰,冷言道。

“哟!爷生得这样豪爽,怎么还害羞起来了?”美妇咯咯一笑,浑身散发这一股淫靡的气息,身体又粘上来道:“奴家叫月娘,是这四宝楼船风月厅的管事,不知爷有什么相好的人,奴去为您叫。”

“若是月娘能够让段某一个人待会儿,段某感激不尽。”段虎的心早就因为妻子的死而变得生硬起来,丝毫不受对方影响,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堆死肉似的,语气冰冷得足以冻水成冰。

“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月娘娇躯一扭,冷哼一声,站起来朝厅后走去。当走到门径时,回头又看了看段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径直快步朝楼船顶层走去。楼船顶部只有一间房间,月娘站在门口,小心的敲了敲门,道:“二掌柜,月娘求见。”

“进来。”在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月娘推门入内,随手又轻轻的将门关上,只见在这楼船顶层的房间,更其他楼船房间截然相反,没有任何布置,显得空荡荡的,只是在正面中央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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