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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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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才人了。她爱过,被爱过。却不敢再相信她爱的与爱她的人。
  她想起离开洪州时滕王怨毒挥来的一巴掌。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不相信他会原谅自己。他帮着自己不再因为爱她。他是在恨。恨高祖皇帝晚年生了他,却不能给他富贵平安。恨先帝猜忌,不仅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还把他发配到滕州那样荒凉的地方。恨皇上夺了他心头所爱。他不要皇位,但他要报仇。他在替废太子承乾呜不平。为什么待他如亲大哥的太子要被废。最懦弱的晋王不仅当了皇帝,还敢抢他的王妃。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不去死。
  她明明都清楚。再清楚不过他的心思。她却无力的朝着他定下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他是本宫见过心思最慎密的人。”武后轻声说道。
  她知道杜燕绥明白自己的意思。
  也只有他,才能让她说的这般明白。
  “本宫坐上了这个位置,就需得拥有自保的力量。他在旁边看着。就如同他襄助本宫夺取后位一样,不必费太多的心思,轻轻的推波助澜。本宫的出身让许多大臣敢怒不敢言。他就在旁边看着。看着本宫为了自保夺取权利。看着本宫最后和皇上斗得死去活来。本宫明明清楚,却逃不开他布下的局。”武后盯着杜燕绥,“他也恨你。所以,你只能站在本宫这一边。”
  “皇上呢?皇上待我并不薄。”杜燕绥淡淡说道。
  武后笑了。笑容像初夏的阳光,极尽灿烂妩媚。说出来的话却像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充满了寒意:“皇上打压了一个又一个的先帝老臣,抬举着一个又一个忠心于他的年轻大臣。他还需要你么?”
  杜燕绥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上不需要我,我就做个闲散国公。臣只想吃喝不愁,做个闲人啊。”
  “所以你不能败,只能胜。胜了,足以震摄那些不满本宫的人。败了。你是本宫所荐,皇上要借你的人头敲打本宫。他可不愿意再立一个能煽动朝臣和他唱反调的崔后。”武后一针见血。
  “可是您为什么要推荐我呢?您的推荐,把臣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换别人领兵不行么?”杜燕绥苦笑。
  “就算是我逼的吧。本宫手里无人可信。也无人能担此重任。事已至此,皇上对你已有猜忌之心。你除非把心挖出来给他瞧。否则他总会防着你的。你是聪明人,皇上疑了你,本宫却信任你。你知道如何选择。”武后闲闲的说道。
  杜燕绥沉默着。为人臣子,就像人如江湖,身不由己。他觉得自己像飘萍一样,飘来飘去,努力的寻找着能让自己栖息生根的地方。
  投了先帝,监视着滕王。投了今上,和滕王与武昭仪合作灭了崔氏。如今,他又要做出新的选择。
  “如果我败了呢?”
  武昭仪笑道:“皇上不会念旧情。用你的死去宽慰那些反对我为后的臣子。让我威望尽失,从此乖乖的做一个看他脸色的皇后。你不能败啊!本宫还等着你争气呢。”
  杜燕绥抬起头,认真的说道:“谁都不想失败。两军对阵,总有败的一方。冯忠是长林军的统领,深得隐太子信任。我不过得了祖父一些心得,实战经验不足。虽有二十万大军。战地却是万里外的西突厥。臣只能尽力。”
  武昭仪迅速说道:“只要你尽力,哪怕你败了。本宫先前给了你夫人一块玉佩。只要她持玉佩求助,本宫保她和你的孩儿一命。让你不至于绝后。”
  杜燕绥轻叹,郑重行礼:“如此,就够了。”
  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沐浴在阳光中。武后突然叫住了他:“告诉本宫,他日如果你位极人臣,你肯为了岑三娘放弃么?”
  杜燕绥回身笑道:“臣从来就没想过要位极人臣哪。”
  是了,是自己着相了。没有在这宫里放眼过天下的人,哪里懂得权力的滋味。滕王不甘心。皇上不甘心。自己坐在这凤座上,又何尝甘心平庸一世。
  因为他们都是君。杜燕绥只是臣子。
  “去吧。本宫虽是女人,却也懂得君子一诺。”
  她看着杜燕绥从视线里离开,晒然一笑:“曾经他们也肯这样为我无视礼法,只求长相厮守……如此,就够了。”
  得到了确切的旨意,杜国公府再一次忙碌起来。
  这一回离杜燕绥走,有了十天时间。
  这是冷兵器时代,岑三娘不可能给他造点枪炮出来。想了很久,只给杜燕绥做了条马裤。这是后世的经验了。骑过马会知道,长时间臀部和腿部和马磨擦,会破皮结伽。马裤的臀部和大腿内侧都用了柔软的小牛皮。臀部更多缝了一层丝绵。
  杜燕绥穿上那条紧身马裤,怎么看怎么别扭。穿上长袍上马溜了几圈,就感觉到和撒腿马裤的不同之处。让府里尽量多赶制给带去的亲卫们。
  府里三百精壮策卫全部带走。只留了原先几十个侍卫在。
  杜燕绥带上了馒头,却留下了黑七。
  这一去,真不知道要打一年还是两年。阿秋跪着求岑三娘许婚。
  岑三娘扶起她道:“馒头有个万一,你就成寡妇了。本朝虽不禁寡妇再嫁。可毕竟和你未嫁是不一样的。”
  阿秋却道:“万一这几日我能给他生个儿子呢?少夫人,你成全奴婢吧。”
  岑三娘叫了馒头来。馒头也不干:“我不能害她。”
  岑三娘叹了口气,没有答应阿秋。
  谁知道晚上阿秋自己去了馒头的屋子,第二天和馒头一起跪在归燕居请罪。
  依着国公府的家规,打几十军棍直接发卖。这节骨眼上,连杜燕绥都帮着求情。当天岑三娘也不可能真行家法,借口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利索的把阿秋嫁了。府里还热闹了一回。
  杜燕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带岑三娘去了书房,拿出一幅地图慢慢指给她看。手掌比着距离,说着一天能赶多少里路。
  岑三娘瞧得认真,倒把他惹笑了:“只是和你说说,你看这么仔细做什么?”
  “心里有数啊。”岑三娘叹了口气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生下来使人给你报信去。”
  杜燕绥嘴角一翘道:“是儿子女儿都叫思怡,爱怡,如怡?”
  岑三娘张嘴作呕吐状:“真不害臊!正经点。”
  杜燕绥双手摊开:“我这辈的名字大都出自《诗经》《论语》。原先着还早呢,也没细细考虑过。等我回来瞧着再想。先取个小名叫着。”
  “你答应我,无论怎样,活命要紧。”岑三娘还是老话。大不了不在大唐呆了。南方的小岛多得很,地球这么大,哪里找不到安身之处。
  “我会活着回来的,你放心。”杜燕绥认真的答道。
  等岑三娘睡下,他又去找了黑七,让他搬到了归燕居的前院厢房里住着。
  第二天天没亮,杜燕绥就起了。看着岑三娘挺着肚子要给他穿甲胄,杜燕绥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甲胄血煞重,对孩子不好。”
  他利索的穿戴好,伸开手又放了下来:“不抱你了。”
  岑三娘伸手抱住了他:“我不怕,宝宝也不怕的。”隔着冰冷的甲胄,她把头慢慢靠了上去:“我想上天多给了我一次机会,不会让我过得很惨的。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噢。”杜燕绥伸手揉了揉她的胸,五指分开,啧啧说道,“我记住了。”
  气得岑三娘捶他:“正经给你说话呢。”
  杜燕绥捉着她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当心手疼。”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滋滋有声的狠亲了几口,笑道,“夫人的话在下句句牢记于心。不敢有违。”
  被他调笑了几句,岑三娘也笑了起来。
  杜燕绥出了归燕居,去了正气堂给杜老夫人磕了头。带着亲卫和馒头去了宫门。
  他前脚一步,尹妈妈劝岑三娘补眠。岑三娘却叫夏初拿了披风来,叫黑七去备车。
  “少夫人。大军出征,煞气重。你就别去看了。”尹妈妈劝道。
  出征前会在宫门祭旗,沿丹凤大街经朱雀大街出城。
  岑三娘不想错过。
  尹妈妈无奈,去禀了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让她去吧。多带点侍卫,别让人群冲撞了。”
  朝阳初升的时候,队伍离了宫门,威风凛凛的出城。
  黑七和侍卫们围着马车,拦着奔走欢呼的百姓。
  岑三娘掀起轿帘,看到杜燕绥骑在马上领军出征的模样。
  阳光照在他身上,明光铠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岑三娘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她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出了窗外。
  只有那么一瞬。旌旗飘过来拦住了他的脸。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
  她痴痴的趴在车窗望着队伍走远,低声对腹中的宝宝说:“瞧你爹,多威风哪。”
  对街二楼上,崔季冬默默的看着岑三娘。
  她的手臂探出窗外时,衣袖滑到了手肘,手臂洁白纤细。隔着宽阔的长街,他仿佛看清楚了她脸上温柔迷迷惘的眼神,如花般娇嫩的容色。
  她过的真好。
  他的眼睛眨也眨的看着她,直到轿帘轻轻放下,侍卫们护着马车缓缓离开。
  崔季冬嘴角抽了抽,离开了。走时衣袖轻轻一挥,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洒下:“杜燕绥,我送你的。”
  明天再更啦

☆、管家
  管家
  崔季冬转过身,看着雅间内坐着的韦小青,轻叹一声:“弟妹,回去吧。。。”
  韦小青戴上了帷帽。长长的白纱垂到了腰际,掩饰住她眼里的担忧:“二伯,杜燕绥会不会对三郎下手?”
  “我已经给三郎写信送去了,让他留心防备。杜燕绥不是善茬。但征西军的将领大部份都是原来英国公的亲信,杜燕绥这个主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崔季冬陪着韦小青下楼上了马车。
  崔家是大族。皇帝并没有赶尽杀绝。开国侯府是御赐府邸被礼部收回去了。开国侯夫妇无官无爵陪着崔太夫人回了老家。
  韦小青不肯离开。开国侯念着与韦家的姻亲关系,许了韦小青回娘家住着。让仍在长安的崔季冬多加照顾。
  马车行至岔道时停了下来。崔季冬催马走到车旁,低声说道:“弟妹,我这家去了。你记着我给你说的话。”
  韦小青掀起车帘一角,重重点了点头:“姐姐最疼我不过。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
  崔季冬目送着马车往右走了,盘算着还有几家世伯没去拜访,心里拿定了主意,这才催马离开。
  崔后倒了。韦家最有权势的韦相被贬到外地做了都督。韦氏一族对未来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世家大族们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让他们的利益紧紧相连。武氏做了皇后。和武氏没有姻亲利益的世族哪能讨得了好。就像狼群正在啃食,旁边突然冒出只虎来,世家大族下意识的抱成了团。
  皇帝能废一次皇后。当然也能再废掉武氏。宫里的士族嫔妃们纷纷从各种渠道接到了家里传来的信息。表面敬着武氏,暗里底也不约而同的联合在一起,向皇帝抛着诱人的媚眼。
  百年世族的底蕴不是朝中倒台几名高官就能彻底颠覆掉的。明里暗里拧成了一股绳同时使劲,一点点的朝着目标努力着。
  杜燕绥是武后推荐的。给杜燕绥下绊子,让他比英国公还惨。给武后一个教训。也能给投靠或企图投靠武氏的官员们提个醒。
  前线的事自有人去做。
  不知道多少人心里都在想,杜燕绥是独苗,岑三娘如果小产或者难产,消息传到杜燕绥耳中,他还能像江南平叛时镇定吗?
  三天后,韦小婉禀了刘氏,带着丫头回了娘家。
  韦小婉见着韦小青,见她比从前安静了许多,不由得心疼起来:“好在皇上不是个心狠的主,只夺了爵。等到你家三郎挣了军功回来,你还会有好日子过。”
  韦小青哇的哭了起来:“姐姐,杜九郎做了征西主帅,他哪里会放过三郎。我害怕极了……”
  崔杜两家的仇是解不开的了。自己却嫁进了杜家。
  韦小婉原先想搭着妹子嫁进崔家,靠上英国公,让丈夫立着军功,也能给自己挣个封诰。如今不用崔家提携,杜燕绥做了主帅。他自然会照应堂兄弟。只要打败了西突厥,丈夫从七品升到六品是没有问题的。
  想着岑三娘年纪轻轻就是一品国公夫人,自己才是个七品孺人。韦小婉惆怅万分。
  此时看到妹妹哭得这么伤心,韦小婉也有些黯然。只能柔声劝道:“杜九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妹夫不犯军规,他也不会无理找茬。”
  韦母就在旁边接话道:“话是这样说。都知战场凶险。蔡国公心头不喜,随意让你妹夫去涉险,又有谁能说他公报私仇?”
  韦小婉怔了怔,苦笑道:“岑三娘不喜欢我,我连在她面前帮妹夫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姐,我知道让你给岑三娘做低伏小为难你了。可你不能不帮我啊!你不能看着我做寡妇不是?”韦小青扯着韦小婉的衣袖哀求着。
  从前总是泼辣的妹子护着自己。韦小婉心头酸涩:“如果姐姐能做到,做低伏小又算得什么?”
  韦母就道:“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也要讨好杜少夫人不是?你与杜少夫人交好,将来蔡国公也会提携你夫女婿。杜少夫人给蔡国公写信时提点几句,好好的保着你妹夫平安回来。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你们当我不想啊。韦小婉心里暗暗叹气。
  早知今日,她就不会和岑三娘交恶。韦小婉心里又悔又恨。如今让她伏低做小是小事,可岑三娘根本就拒绝和自己来往。
  如果当初早应下和杜燕绥的亲事,自己就是一品国公夫人。哪里还轮得到岑三娘?现在还要卯足劲贴过去,韦小嫁心里不是不恨的。
  可母亲的话也没错。丈夫还要靠杜燕绥提携。她就不能和岑三娘断绝往来。看在丈夫面上,把母亲拉上,杜老夫人和岑三娘总不至于拉下脸来赶她走。日子久了,走动频繁,关系总会缓和过来的。
  韦小婉柔柔的说道:“且放宽心吧。我尽力去做就是。”
  韦母重开笑颜。中午摆的席多是韦小婉爱吃的菜。
  韦家上下刻意讨好奉承着,韦小婉感觉到了在杜家感受不到的尊荣。想着从前做姑娘时何等娇贵,心里又是酸涩一片。
  回家之后,韦小婉去见刘氏。
  韦小婉回娘家,二房的回事处照例备了五色礼盒。韦小婉回来,韦家不仅备了五色礼盒还礼,还拉了两车冰送来。言辞谦逊,道是家里去冬藏的冰,想着天气太热,老太爷年纪大了,孝敬老太爷的。
  二房人多房少,家里冰窖年年藏的冰都不够用。老太爷用冰不多,整个夏季却少不得在房里摆个小冰盘用用。
  两车冰,冬季花费不了多少银子。市场上卖窖冰的量少,夏季大户人家都要用冰,价钱就上去了。
  老太爷极喜欢韦家送礼送到人心坎上的作派。一高兴,赏了半车冰给大儿子一家。
  韦小婉叫厨娘做了水果冰碗,五彩缤纷煞是好看。刘氏最怕热,连吃两碗。屋子里冰盆散发出幽幽凉意,她舒服的靠在凉椅上,享受着丫头扇来的凉风,打定主意多放韦小婉回几次娘家。
  “也不知道三郎在西边是怎么个情形。听说连遮阳的树都没有,地皮都能晒起烟。”韦小婉接过丫头手里的蒲扇,轻轻给刘氏扇着。
  提起儿子,刘氏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且放宽心吧。有他堂弟当主帅,还能委屈了他?老娘就等着三郎给我挣诰命了。”
  韦小婉轻轻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继续扯着话题:“国公爷自然是要提携自家兄弟的。他这一去。府里伯祖母年纪大了,三娘又怀着身孕,府里竟让个丫头在主持中馈。母亲不如过府去帮忙打理着。国公爷念着母亲的恩情,自然会对三郎更好不是?”
  “对呀!”刘氏一拍大腿,坐了起来,“甭说要借国公爷的光。就是过府去帮忙管事,三伯娘也不会亏待我。”
  岑三娘怀胎五个月,生下来还要坐月子。接手管到年底,不说手里能漏走多少银子,每天的饭食就比自家好。
  刘氏心头火热,当即梳妆打扮起来。
  韦小婉体贴的抢在丫头前面扶住了她:“说起来,自从封了门,我也不方便频繁出门去探望伯祖母。正巧今日做的冰碗多,拿去孝敬老太太也好。”
  “聪明!”刘氏猛然想起,这是个极好的理由。事情没敲定之前,免得二夫人三夫人晓得了也来掺和一脚。
  婆媳俩就抬着这个借口去禀了二老太爷。老太爷觉得国公府老的身体不好,少的怀着孕,又多叮嘱了刘氏几句:“你三伯娘对你素来宽容,你无事时多去陪陪她也好。”
  得了圣旨一般,刘氏兴高彩烈的答应下来。喊了轿子径直去了国公府。
  韦小婉一人前来,杜总管就以老太太不舒服,少夫人要静养挡了回去。刘氏奉了老太爷的命,又是来瞧老夫人的,杜总管就不好拦了。嘱人去禀了老夫人。
  自从杜家上下鼎力支持杜燕婉一事后,杜老夫人对杜氏一族的观感转变了许多。杜燕绥走了,岑三娘怀着孩子,也不方便常伴在她身边。听说是刘氏来了,杜老夫人觉得家里多点人气也好。就吩咐请进来。看了看日头,打算晚间留刘氏一块吃饭。
  刘氏和韦小婉进了屋给老夫人见了礼。她一把扯过丫头手里的扇子飞快的扇了起来:“哎,这日头啊,忒毒!小婉哪,赶紧把给老太太准备的冰碗拿出来解解暑气!”
  韦小婉亲自从食盒里拿了冰碗出来:“伯祖母,您少用点。”
  杜老夫人静坐于室,轻摇着团扇,感觉不到燥热。她早已不吃冰食,见刘氏汗如如浆,脂粉都糊了,指着她笑道:“赶紧吃,消了暑气,晚间留你吃饭。”
  刘氏爽快的哎了声,拿起冰碗就吃。
  “三郎媳妇,你也用一个。瞧着你们吃的香,我也高兴。”杜老夫人笑道。
  韦小婉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送来孝敬您的,结果都给填了自家肚子,叫我怎么好意思。”
  杜老夫人看了眼刘氏,刘氏不拘礼,她却觉得顺眼许多,嘴里笑道:“你们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就足够啦。快些吃吧!”
  又吩咐身边的丫头们去打了水,拧了湿帕子侍候着。
  刘氏稀里哗啦吃了一碗。洗了脸,在太阳下晒着过府的热气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刘氏搁了碗,韦小婉也放下了勺子,斯斯文文的洗了手脸,拿着扇子给刘氏扇风。
  “哎,三伯娘不是我说,这日头毒。三娘怀着孩子也不方便主持中馈。您身子还好没多久,府里还是需要人来打理……”
  刘氏说话直接,开门见山,一点弯都不绕。
  杜老夫人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晚间吃臊子凉皮如何?我记得你也爱吃。”
  “好啊!吴妈妈炸的臊子忒香!再摊几块鸡蛋煎饼,切些萝卜丝葱丝肉丝沾南酱卷了,再来一碗新鲜豆办熬的胡辣汤。想着我就吞口水!”刘氏一下子来了精神。
  杜老夫人点着小丫头的名,让她记好了去报给厨房。
  扯到了吃食,能说的就太多了。黄澄澄的小米粥,荞麦擀的凉皮冷面,野菜馅的酸汤饺子,黄河鲤鱼片的鱼脍……刘氏说的唾沫横飞,冰碗能消暑,哪抵得过美食的诱惑。说着说着,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两人过府已过了未时。这一扯,天边起了火烧云,就到了晚饭时间。
  韦小婉看在眼里,心里暗叹。杜老夫人态度很明显,是不愿意刘氏过府帮着管家的。刘氏抬不上桌面,她可以啊。
  “伯祖母,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过府帮帮忙。也免得三娘劳累。”韦小婉是铁了心要和国公府交好。说的诚挚无比。
  杜老夫人也知道,夏初眼下管着家,但岑三娘身边一个方妈妈老成点。阿秋虽说回了归燕居,也会时不时去外院照顾馒头的爷爷。除了夏初,逢春和暖冬年纪还小,也抵不了事。能有个帮忙管家的,让夏初空出来专心侍候最好不过。
  她对刘氏不放心。知道韦小婉能帮上忙。可她不喜欢韦小婉。韦小婉的心思太多了。先前还差点和杜燕绥结亲。三娘也不喜欢她。再说,韦小婉的妹子嫁的是崔家三郎。她也得防备一二。
  杜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韦小婉的手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话题又拐回帮国公府管家上面。刘氏就笑道:“三伯娘,您甭客气。我嫌着无事,就帮定这个忙了。我不懂的,就来问你。包准让您舒坦的歇着,让三娘安心养胎便是。”
  杜老夫人最怕刘氏这种直来直往不讲究的。笑了笑把事推给了三娘:“府里的事都是三娘作主。您要来帮忙,三伯娘自是感激。且看看三娘应付得过来不?”
  说话间,岑三娘被阿秋和夏初扶着慢悠悠的来了。
  “哎呀,小心点!怎么不坐软轿来?你怀的可是杜家的独苗,可得当心点。”刘氏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岑三娘走了过去。
  “大婶娘,您快坐着。”岑三娘捉紧了夏初的手,生怕刘氏一个没站稳扑过来,直接把自己的肚子压成门板了。
  岑三娘躬身给老夫人行了礼,又和韦小婉见了礼,坐了下来。
  今天有事晚更了,还有一章

☆、夜半
  夜半
  天气热,她里面穿了件葱绿的抹胸,外面穿着件浅燕色的对襟丝绵布的大袖长裙。。。简单挽了道髻,用根银簪子绾了。简洁大方。脸颊丰润,气色瞧着不错。
  刘氏挪了凳子在她身边坐了,拉着她的手心疼的不行:“瞧瞧,这都五个多月了,还这么瘦。三娘,真是苦了你了。”
  岑三娘刚进门,不知道先前在聊些什么。嘴里谦逊道:“祖母体贴,身边又有这么多丫头婆子,哪能苦得了我啊。”
  杜老夫人接话笑道:“你大婶娘心疼你,生怕你管家费神。”
  岑三娘就明白了,笑道:“国公爷去打仗。府里辞了应酬,本也没什么事。杜总管又得力,一切都照着规矩走,遣个丫头就把事做完了。都不需要我过问来着。”
  话里的意思说的明白。刘氏根本当她没说:“国公府哪能叫个丫头管家的?你好生歇着,不许管家。安心把儿子生下来就好。婶娘明日就来府里帮着你。”
  岑三娘又一次为刘氏的直接暗暗擦了把汗。见杜老夫人苦笑,她吩咐丫头摆饭,明确的拒绝:“不敢劳烦婶娘,国公爷连府衙都没建,没什么事。”
  刘氏皱眉道:“每天的采买,洒扫,厨房的食单,都是事。三娘,你还年轻,别小瞧了这些,堆在一处能让你脑门疼。”
  韦小婉一心讨好,便扯了扯刘氏的衣裳道:“母亲。眼下国公府没什么事,如果忙起来,您再来帮三伯娘和三娘的忙好了。”
  咦,韦小婉今天懂事了?岑三娘心里诧异。
  这时阿秋催着丫头摆了饭。众人就起身去了。
  刘氏吃了一大盆肉臊凉皮,高高兴兴的抹了嘴去了。临走时一个劲的说道:“记着啊,府里忙不过来,婶娘随时来帮忙。”
  岑三娘笑吟吟的应了。
  韦小婉又让丫头捧了一叠小孩子的衣衫送来:“我亲手做的。您不嫌弃便收下吧。”
  用的是上好的细绵布,针线活也精致。岑三娘赞不绝口的道了谢。
  等两人走后,她就纳闷的问杜老夫人:“我瞧着大婶娘是真心想来帮忙似的。三堂嫂也转了性子一般。颇叫人看不懂。”
  杜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她们是存心交好来着。三郎不是也在军中么?府里也的确少个管家的,这样夏初就能专心侍候你。只不过,你大婶娘太热情,我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哪。”
  岑三娘轻轻摸着肚子,想起了一个人来:“祖母。燕婉好像也快生了。她时不时打发人送东西来。也不方便回府。我想请邹家姐姐和宝儿过府来住些日子。你看如何?”
  杜燕绥走了,杜燕婉放心不下年迈的祖母和怀了身孕的嫂子。她也快生了,也不方便过府来照应。
  邹氏和离在家,带着宝儿。一时半会儿也没寻到好人家。闲居在娘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岑三娘挺喜欢邹氏的性情,想着宝儿活泼,也能给杜老夫人添几分乐趣。
  提起邹氏,杜老夫人想起曾经邹氏来给邹雄杰提亲:“是个嘴伶俐,会察言观色的。只是打扮太俗气了。”
  岑三娘拣着隆州的事给她说了。
  杜老夫人来了兴趣:“这么说,倒是个有志气的。请她来瞧瞧来说。”
  岑三娘打发人去邹家送了信。
  杜燕婉一听,亲自去请了邹氏来:“您与三娘投契,您看能否帮这个忙?”
  和离回家的女儿,又带着宝儿。虽然有父亲和大哥撑腰,邹家姨娘多,总有人说闲话。岑三娘又帮过自己。邹氏满口答应。
  第二天她就收拾行李,带着宝儿去了国公府。
  宝儿活泼可爱,杜老夫人喜欢得不行。见邹氏卸掉了满头珠翠,穿着件青色的大袖衫,系着白色高腰裙子,发髻上仅一套珍珠头面。清爽怡人。说话讨喜,心里又喜欢了几分。留了邹氏母女住在正气堂。
  邹氏是个能干的,从夏初手里接了权,国公府上下打理得极为妥贴。
  有了事情做,反而比她闲在邹家快活许多。
  国公府上下待宝儿像小小姐,岑三娘又叫了小四儿和小季儿陪她玩。院子里有了孩子的笑声,有了人气。老太太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如此皆大欢喜。日子反而不太难过了。
  然而刘氏却不痛快了,气咻咻的对韦小婉抱怨道:“亲家姑奶奶哪有新婶娘亲近?我一片好心,三娘怎么宁肯请个外人也不让我去帮她管家。”
  那是因为人家怕你把家管出更多让人操心的事来。先前想刘氏去帮忙,自己在旁边补漏。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勉强。抱着要和国公府交好的心思,韦小婉只能柔声劝刘氏:“咱们只是想着去帮帮忙,将来国公爷能待三郎好。不帮她们管家也无妨,常走动也行。打听三娘的喜好,待她好,国公爷也照样记咱们的情。”
  “那得花多少银子?”刘氏舍不得。
  韦小婉笑道:“那里需要母亲出钱。母亲也是为着三郎着想,这钱,自然是媳妇出。”
  刘氏转嗔为喜。不用她出钱,面子她去挣,多好的事。
  不用韦小婉催促,越发往三房跑得勤快。每次不是带时鲜果子,就是送一堆时令蔬菜。知道三娘爱吃南方菜,今年新产的碧梗米也送了去。
  架不住她常来,回回手里不落空。杜老夫人和岑三娘体恤她为了儿子的心思,待她又好了些。连带着对韦小婉也客气了许多。一来二去,韦小婉倒也打听到一些岑三娘的习惯。
  韦小婉每次回娘家,总会与妹妹聚聚,言语间不经意把话漏了出去。
  这些日子刘氏送给国公府的礼都是娘家补贴。韦小青也掏了银子硬要给她:“万没有让姐姐帮忙却让姐姐出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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