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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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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好生歇歇,明天认亲会很累。”杜燕绥说道。
  岑三娘这才有机会问他:“究竟有多少人?我怕备的礼不够。”
  杜燕绥突然想逗她:“那怎么办?”
  岑三娘傻眼了,问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咬了咬唇:“早晨尹妈妈来说,从宫里回来不用去请安。你再备份名单给我,我去东市买。”
  她的银子啊,捏在手里能用的现银不过五千多两。添几十份礼,至少要多花几百两银子。
  见她肉疼的皱眉,杜燕绥又是愧疚又是好笑:“傻子,不知道让我帮你么?”
  “你帮我买去?”岑三娘眉开眼笑。
  杜燕绥嘴角微微翘起:“先前递来的名单既然有误,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丑丢脸的。放心,我都备好了。”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岑三娘松了口气,由衷的说道:“你真好。”
  杜燕绥心头一热,连日来奔波忙碌的疲惫一扫而空。就因为她夸了自己一句好?他微微怔住。
  作者题外话:咳咳,看了留言我就多说几句吧。催文这事呢,我自己是不干的。因为我收藏着七八个文,可以连续打开看更新,哈哈。更文的速度呢,我的原则是有空多更,没空少更或不更。入V呢,迟点吧,免得更少了心里过意不去。顺便多谢大家的关心啦。明天中午再更新了。
  
进宫(一)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都城是大唐长安。最恢宏的宫殿是大明宫殿宇群。后世已见不到它的全貌,只举一个事例就能简单直观形容它的规模:一座大明宫相当于四个北京紫禁城。
  岑三娘带了阿秋坐马车。杜燕绥骑马。
  他身边带了个长随。
  岑三娘出府上车的时候才看到。黑瘦个儿,穿着短襦箭袖衫,裤脚扎进了牛布短靴里,腰间挎了把扑刀,正是黑七。她不觉多看了他几眼,黑七举手抱拳,瓮声说道:“黑七见过少夫人。”
  说罢便翻身上马,脸黑黑的,也看不出喜怒。
  岑三娘撇撇嘴,心想我又不嫁你,你喜欢与否我才不在意。
  杜燕绥背对着二人,正在问阿秋:“清晨寒气重,披风带了么?”
  “带了。奴婢还备了热茶点心,抱了床被子。少夫人倦了还能睡会儿。”阿秋脆生生的答道,同时机灵的将披风递给了杜燕绥,“给你。”
  杜燕绥愣了愣,心想他不过是问一问罢了。见阿秋笑得意味深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披风,喊了岑三娘一声。
  岑三娘抬头看他,杜燕绥笑了笑:“别凉着。”
  他熟练的结着披风带子,岑三娘越过他挑衅的瞪了黑七一眼。她得意的看着黑七扭开了头,向杜燕绥伸出了手:“扶我一把。”
  杜燕绥扶她上了马车,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他骑着马伴在马车旁,黑七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路无语。
  马车出了坊门,驶上丹凤门大街时,天还黑着。岑三娘打了个呵欠,问阿秋:“什么时辰了?”
  “姑娘,卯初了。”
  “卯初啊?”岑三娘苦笑,岂不是寅时就被杜燕绥叫起来了?怪不得自己被马车摇晃着想睡。
  她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四周黑漆漆的,只听到车轱辘声和马蹄声。渐渐的,又出现了星星点点灯火,丹凤门大街在隐约的光晕中显得更外空旷。
  “那是上早朝的官员们。”杜燕绥挨近了马车,给岑三娘解释。
  “同志们辛苦了。”岑三娘喃喃的感慨着。
  杜燕绥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岑三娘笑道:“我说起这么早,很辛苦。”
  杜燕绥误会了她的意思,轻声说道:“忍一忍,等皇上早朝毕,磕了头谢恩就能回家歇着了。”
  岑三娘嗯了声,放下了轿帘。
  黑七和阿秋都不能进宫,马车停在了丹凤门外。
  下了马车,岑三娘仰头看了看高耸的宫墙,心里模糊的想起那一世的《大明宫词》。
  “三娘,你不用再惦记宫城了。他和你没关系。”杜燕绥满脸懊恼,他一直没有机会和岑三娘说那枝钗的故事。误以为岑三娘还想着那一年的玄武门之变。
  “哦,我只是好奇。”岑三娘拢紧了披风。春寒料峭,她只穿了件连身轻衣,有些冷。
  杜燕绥朝她靠近了些,手悄悄从披风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年我进宫见先帝,在偏殿坐了一整天。见我是小孩子,没有人搭理我。口渴,很饿,一直忍着。”
  他的手很暖,岑三娘像捧着暖宝宝似的,用心的听着:“后来呢?”
  
进宫(二)
  杜燕绥笑了,一双眼眸在隐约的光里熠熠生辉:“后来先帝见我,第一句话是,你既然能忍,朕便给杜家一个机会。”
  岑三娘听懂了他的意思:“先帝故意不给你吃喝,想看你的心性如何是么?你放心吧,进了宫,我再好奇也不会东张西望,随意走动的。”
  杜燕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目光中隐隐有些歉疚:“忍过这一时就好。”他嘴皮嗡动,想要说什么,最终紧紧抿住,没有说出来。
  他是想说,等过了这阵,将来她若想离开,他会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吧?岑三娘垂下双眸:“你好像觉得特别亏欠我似的。”
  她记得滕王放火烧芦苇滩,杜燕绥发现她没死时激动的模样。那时的他和现在叛若两人。那时她以为劫后重逢,人再激动再高兴都是极正常的。换成自己,她也会激动万分。可现在岑三娘不这样认为,杜燕绥心里的秘密太多。就像她想不明白乐游原上再见面时,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他相认。下一刻,却能坦然的对百草承认自己用过空青的身份。
  “以后我告诉你。”杜燕绥松开了她的手:“接咱们进宫的内侍出来了。”
  丹凤门是太明宫的正宫门,如无大事并不打开。出入都从正门两侧的望仙门和建福门入。
  杜燕绥递了宫牌,说明事由之后,他们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这时,望仙门出来几名内侍与宫婢,抬着一乘青帘小轿。
  杜燕绥低声说道:“别怕,我就在你旁边。”
  岑三娘点了点头,上了轿。听到杜燕绥与领头的内侍说笑了几句,轿子离地,晃晃悠悠进了宫。
  她老老实实的坐在轿子里,想着杜燕绥就在身边,一点也不害怕。
  足足走了有半个多时辰,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下了轿,天色已蒙蒙亮了。岑三娘飞快的扫了一眼,今天是个好天气啊,东方一线太阳初升前的紫气。眼前是座秀美华丽的宫殿,正中匾额上书蓬莱二字。她看了一眼,就老实的低着头,跟着杜燕绥一起,由内侍引着进了旁边的偏殿。
  “杜将军与夫人暂且歇着,静候皇上召见。”内侍行了一礼出去了。
  不多时,又有两名宫婢端了茶水点心进来。
  四名宫婢和两名内侍在殿内静静的站着,门口还有两名。
  解了披风交给一名宫婢收着,岑三娘和杜燕绥安安静静的变成了椅子上的两座木雕。时间一长,岑三娘就坐不住了。这种挺直腰板坐半边椅子不能靠,不能动,太难受了。她悄悄的瞄了杜燕绥一眼,见他坐得四平八稳的,心里阵阵叫苦,这坐功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练出来的。她现在很想站起身伸懒腰。
  杜燕绥含笑朝一名宫婢招了招手。待她近前,轻声说道:“麻烦引我夫人前去更衣。”
  古时更衣便是如厕,就像现在说我要去洗手间,比直接说我要去厕所嘘嘘更文雅。
  岑三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实在坐不住了,溜哒几步也好。
  那宫婢就对岑三娘行了礼道:“夫人请随小婢来。”
  岑三娘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杜燕绥。
  “速去速回,免得误了皇上召见。”杜燕绥说这话时却盯着那宫婢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告诫。杜燕绥在宫中行走,不比一些外臣。千牛卫将军一职,外臣敢惹,宫里的内侍宫婢们却是惹不起的。岑三娘放心了。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领着岑三娘的宫婢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出了偏殿还主动向她解释:“如无大事,早朝辰中就完了。还有半个时辰,夫人不必着急。”
  早朝七点半到十点左右结束。大臣们住得远的,寅时便要起身。三点多就起床。七点左右进宫列班,静候皇帝临朝。岑三娘感慨,古代当官也不容易啊。
  她如厕之后,净了手。再次由那名宫婢领着回去。溜了弯,岑三娘舒服很多。眼看蓬莱殿就在眼间,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姐姐留步!”
  那宫婢停了下来,岑三娘也闻声转过头。只见一名内侍笑咪咪的走过来,眼睛滴溜溜的在岑三娘身上转了转:“这位可是今日进宫谢恩的杜将军夫人?”
  宫婢上前行了礼:“见过成公公,小婢正引杜夫人前去候驾。”
  成公公笑道:“昭仪娘娘召见杜夫人,你去回了杜将军便是。”
  作者题外话:晚上再更了。
  
昭仪
  岑三娘心里一惊。她万分不愿离开杜燕绥的身边去见什么昭仪娘娘,就算是岑五娘,她也不愿见。杜燕绥在宫中行走,后妃巴不得和他攀上关系。但是从自己这方来看,为了让避讳,外臣却是最好别和后妃有所牵连才好。见那宫婢品阶低于这内侍,不敢抗命为难不己,她只得上前施礼道:“民妇多谢昭仪娘娘青睐,待叩谢过陛下,民妇夫妇就去给娘娘请安。”
  有杜燕绥陪着,皇帝知情。怎么也好过无声无息被带走强。
  成公公脸上的笑攸的没了,声音尖锐而冷漠,讥诮道:“杜夫人的意思是让娘娘屈尊等候吗?”
  “民妇不敢。只是今日进宫谢恩,不敢让皇上久候。是以才想叩谢天恩之后再去给娘娘请安。”死太监竟想挖坑给自己跳!岑三娘神情越发恭敬。杜燕绥是从三品将军,她是从三品将军夫人,你个死太监!你家娘娘再尊贵,也是皇帝的妾好不好?她心里一阵痛骂。
  谁知成公公根本不吃这套,径直吩咐那宫婢:“娘娘吩咐了,她与杜夫人有缘,先接了她去。待皇上见过杜将军,请皇上移驾。”
  “是。”宫婢恭声应了,转身又对岑三娘福了福道,“杜夫人随成公公去吧,小婢会转告杜将军。”
  话里意思是让她安心。杜燕绥会知道她的下落。
  岑三娘无奈之极,只得跟了成公公走。
  “哼,咱家又不会吃了你!多少人想进昭元宫都没那福气。”成公公嘀咕着,引着岑三娘离了蓬莱殿,拐进旁边的甬道。
  事已至此,犯不上去得罪一个内侍。岑三娘赔着笑,袖中早备好的荷包拿出来一个,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塞进了成公公手里:“妾身初次进宫,心中惶恐,生怕违了宫里的规矩,公公莫要见怪。”
  成公公在手里一惦,迅速堆满了笑容,尖着嗓子道:“咱家知道,杜夫人是担心误了皇上召见罢了。杜夫人有所不知,这宫里头啊,皇上最是宠爱昭仪娘娘。杜将军又深得皇上宠信,夫人安心便是。”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宠臣之妻,所以最受宠的昭仪娘娘特意召见示好?岑三娘想着,又低声问道:“还请公公指点一二,免得妾身冲撞了娘娘。”
  成公公矜持的笑着:“我家娘娘最讨厌别人欺瞒于她。若娘娘问话,夫人定要照实说便是。”
  等于没说。有些话哪能照实说呢。岑三娘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打起十分的精神。
  昭元宫离蓬莱殿并不远,听到传昭声,岑三娘转过头还能看到蓬莱殿高高的飞檐沐浴在朝阳中。杜燕绥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有什么不妥,他定会想办法的。岑三娘暗暗告诉自己别怕,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殿堂宽阔,远远的能看到正中凤座上坐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岑三娘半垂着头,见一名宫婢在地上摆了垫子。距离凤座大概有两丈远的距离,知道就此止步了。她走过去,跪下磕头:“民妇见过昭仪娘娘。”
  昭仪没有叫她起身,她只能低着头跪着。耳旁听到衣料摩挲的声响,看到深紫色的裙子,然后一根冰凉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
  岑三娘被迫抬起了头,瞳孔骤然放大,认出滕王妃来。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紧张的咽了口干沫。
  作者题外话:明天继续。
  
武曌
  滕王妃在她眼前,岑三娘眼里却看到了滕王的身影。
  滕王,冷的时候像冰山那样孤傲。怒的时候像暴风雪,难以预测,戾气十足。
  那些过往从岑三娘脑中飞快的逝去。认得滕王这几年,岑三娘唯独没有他高兴欢喜的印象。她望着昭仪,替滕王悲伤。
  昭仪松开了手,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岑三娘:“听岑美人说,岑家出美人,尤以滕王请封的侧妃最为美貌。本宫觉得她错了,杜夫人才是千娇百媚集一身。”
  “娘娘谬赞。”岑三娘听到自己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刻她真是恨死杜燕绥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她邪恶的安慰自己,别看杜燕绥是当保镖的,皇帝去翠华山老君庵私会滕王妃,没准儿他在外护驾时也吓得腿发软。
  滕王这绿帽子戴得云淡风清的,真能忍啊他?他不是皇叔么?皇帝登基才一两年,他要吵闹起来,皇帝也没脸啊?难道滕王自己心甘情愿的?岑三娘心里又是一寒。
  “起来坐吧。”昭仪回转身坐下。
  岑三娘心里乱糟糟的,强行收拢了发散的八卦思维,告诉自己得专心应对才是。她谢了恩起身。
  岑三娘恨不得跪在两丈开外,最好昭仪娘娘还是个近视眼。可惜事与愿违,一名宫婢搬了张圆鼓锦凳放在凤座旁,离昭仪越发近了。她心里纵然万分不愿,也只得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了。
  “都下去吧。本宫和杜夫人聊聊家常。”
  岑三娘觉得颈后的寒毛嗖的竖了起来。散去侍候的人,是要警告她闭紧了嘴巴,还是要和她聊聊滕王?哪一个话题她都避之不及啊。
  “修真之人断了前缘,便如新生。本宫放弃修炼,断了前缘,重新入世。前事早已忘却。你不必惊诧。杜将军最是清楚不过。”宫里只留得她二人,昭仪缓缓说道。
  好吧,我肯定会闭牢嘴巴。后世如果有唐玄宗,他会说祖宗有先例,他娶儿媳做贵妃算不得开先河了。岑三娘恭敬的应了声:“是。”
  只听昭仪继续说道:“女人在这世间备受轻视。出嫁前大多有姓无名,就如你吧,本宫也只知道你姓岑,依排行叫做三娘。本宫娘家姓武,原也有个名。既然再世为人,也新取了个名,我想了很久,造了个字,上为日月下为空……”
  卟咚一声,岑三娘凳子没有坐稳,摔倒在地上。
  柔情
  “对不起,我没坐稳……”一慌之下,她根本记不住尊卑称谓。自己爬了起来,扶正了凳子坐稳了,讪讪的看了武氏一眼。
  “本宫给自己造的字,你似乎大为惊讶?说说吧,这字读什么音好?”
  岑三娘已经凌乱了。她心头飘过自己所看过的所有关于武则天的种种事迹,眼前从前的滕王妃,现在的武昭仪,将来真的会建立大周天下当女皇帝,会杀尽李氏皇族么?听说她爱用酷吏,信赖狄仁杰……她惶恐的想,这不是穿到了未知的大唐朝了么?高宗的皇后是崔氏啊,不是和武则天斗得死去活来的王氏,啊,还有萧妃。宫里有受宠的萧妃吗?
  细密的汗爬满了她的额头。难道历史会在这一刻重新归位?她该怎么办?
  “胆小如鼠,真不知他喜欢你什么!”
  耳中突然传来武氏鄙夷的话,惊得岑三娘脱口而出:“娘娘取的名读照,日月行空,普照天下之意。”
  武氏一愣,蓦得放声大笑:“哈哈,好,没想到你竟说中了本宫心意。女子又如何?照样能光明正大活在这世间。”
  岑三娘傻呼呼的陪着笑,心里泪流满面。如果可以,她肯定抱头鼠窜,一溜烟奔出宫去,永不回头。
  “什么事这么开心?”随着一声温和的询问声,一道明黄身影踏进殿来。
  变戏法似的,昭元宫的内侍宫婢们陆续出现,自然之极。连岑三娘自己都没看出来,曾经和武氏单独相处过。
  “皇上。”武氏起身行礼。
  岑三娘又一次从凳子上滑到地上趴着。不是她软骨头,皇帝的到来暗示着杜燕绥的到来,救命草啊!“民妇杜岑氏叩见皇上。”
  “平身。”皇帝说着伸手扶起了武氏,握着她的手眉眼含笑,“召了杜夫人来,是想见朕不是?”
  武氏抿嘴笑了笑,芙蓉脸上风情宛转,眼风朝垂手站在一旁的岑三娘扫了眼,又嗔看了皇帝一眼。心意尽在不言中。
  皇帝温情脉脉:“春光明媚,朕在太液池设宴,陪你赏景。”
  武氏小声说道:“明日再去吧。寻个理由见见你就好,今日你要去皇后宫里的。”
  皇帝不依:“时辰还早呢,朕去用晚膳不迟。”
  能不能先让小的告退,你二人再继续啊?岑三娘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耳朵堵住,一句都听不见。
  皇帝能视而不见,武氏却没有忘,扯了明黄衣袖的一角轻轻晃动:“杜将军怕是等的着急了……”
  皇帝恍然,转身对岑三娘说道:“昭仪与你有缘,日后多进宫陪她说话吧。小杜在宫外等你,你去吧。”
  “是。”岑三娘跪下再叩头辞行,离开了昭元殿。
  远远的看到玉阶之下站着的杜燕绥,岑三娘忍不住奔了过去。
  “三娘。”杜燕绥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岑三娘站在他面前,开口时牙齿都在打颤:“吓……吓死我了。”眼里就浮起了泪光,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双腿发软,“我走不动了。”
  杜燕绥吓了一跳,顺手将手里的披风围在她身上,搂紧了她的肩:“撑着,咱们这就回去。”
  岑三娘忍着,出宫上了马车。杜燕绥吩咐黑七另雇了轿子让阿秋坐,弃了马也钻进了马车里。
  看到岑三娘缩在马车角落,怔怔的看着自己。杜燕绥迟疑了下,伸手揽了她入怀,轻声说道:“别怕。”
  岑三娘吸了吸鼻子,挥拳就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边打边哭。她今天见的是未来的女皇帝诶。女人心思多变,一个不慎,对付她像砍瓜切菜似的。
  杜燕绥只当她被武氏是滕王妃的消息惊着了。见她崩溃,心里又急又怕,默默的让她发泄着,嘴里小心的哄着她:“是我不好。没想到她要见你,我以为你没有诰命,也不会进宫。一直也没时间说……”
  岑三娘发泄了,脑子也恢复了精明,望着杜燕绥道:“回去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实情,不准再瞒着我。”
  她鬓发散乱,噙着泪瞪圆了眼睛。像朝开的花,露水未散。杜燕绥心里软软的,伸手将她发间一络散发捋顺,轻声说道:“好。”
  作者题外话:晚上没得更了。呃,是我偷懒,今天周四,魔兽更新CD,我要去打副本。
  
揽事
  回到国公府,已接近午时了。
  虽说杜老夫人与杜二夫人说了不必去请安,从宫里回来时,岑三娘眼尖的看到了尹妈妈的身影。老夫人心里仍然惦记着的。
  岑三娘就抬头去看杜燕绥。意思我对这儿不熟,你拿主意。
  杜燕绥会意,上前温和的对尹妈妈说道:“祖母用过膳否?”
  尹妈妈笑道:“老夫人早吩咐过了,孙少爷和少夫人回来报个平安就成,不用去请安了。”她看了岑三娘一眼,从袖中拿出几页纸递给杜燕绥,“族长昨日前来道贺,说孙少爷年少离家,不少族亲都不认得。想明日认亲时一并让孙少爷见了。老夫人琢磨了下,理了名册,嘱孙少爷务必记熟了,认亲时方好应对。”
  杜老夫人也知道认亲的人数成倍增加,怕自己心里怨怼,把事揽过去了。岑三娘心里有些发酸,有家人疼的孩子是块宝啊。小韦氏把自己出嫁的场面打理得风风光光,岑家送了银票,把过继到四房的小九也遣了来送嫁,对自己这个孤女也算仁至义尽。除了岑四娘说了几句贴心话,没有任何人提醒她成亲如何与长辈相处。就连杜老夫人和杜二夫人的喜好,都是杜燕绥托了静姝一一写来。
  想到这里,岑三娘又知足了。杜燕绥的细心体贴,也是她不反感先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杜燕绥接了名册笑道:“烦请妈妈转告祖母,今日尚有空闲,回头便强记苦背,定不会丢了咱们家的脸。”
  这话也是他才能说,换了岑三娘,肯定恭敬无比,如奉圣旨。
  尹妈妈笑得满脸菊花开,行了礼回正院复命去了。
  两人自回了所居的偏院。才进门,就看到方妈妈迎了上来行了礼,转身就吩咐身边带着的逢春和冬暖:“姑爷,少夫人回来了。去厨房提午膳。”
  她跟在两人身后到了正屋侍候。夏初早备好了热水。
  等两人洗漱换了衣裳出来,起居间里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吃过饭,岑三娘见方妈妈对自己使眼色,便让夏初泡了茶给杜燕绥,去了宴息间。
  “少夫人,明日认亲多出的礼怎么办?”方妈妈心里记着这件事,只需岑三娘吩咐一声,下午好出门采办。
  岑三娘笑道:“让妈妈劳心了。姑爷已备好了。下午没有重要的事就别来打扰。小事情妈妈酌情处理就是。妈妈且闲上两天,等认完亲,拜了宗祠,再慢慢拾缀院子。”
  得了岑三娘吩咐,方妈妈一想,心急也没用,明天认亲拜宗祠是头等大事,就放下了心事:“奴婢去厨房瞧瞧,下午做两道点心去。”
  打发走阿秋和夏初。岑三娘心想,今天有的是时间审杜燕绥,她非把事情都弄清楚不可。关了门,进屋一瞧,杜燕绥歪在罗汉榻上,已经睡着了。
  岑三娘一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滕王妃摇身一变成皇帝的昭仪娘娘,尼玛还是未来的武则天。她都心惊胆颤,不晓得是否得罪了未来的女皇帝,神经都绷紧了。杜燕绥居然没事人似的睡着了。
  岑三娘真想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泼醒了他。
  作者题外话:晚下再来看吧。
  
春光
  气鼓鼓的瞪着杜燕绥,岑三娘看到他眼下一抹淡淡的青色,不由一怔。瞬间就想起静姝曾说过的话来:“……我娘只是过府帮着打理。下贴子请司仪请鼓乐戏班,全是九哥办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国公府不仅是个空架子,连婚礼的杂事都要杜燕绥费心。突然福至心灵,岑三娘明白过来。老夫人不让他们去请安,哪里是体恤自己,分明是心疼杜燕绥,想让他多体息。
  她从床上抱起一床薄被搭杜燕绥身上。
  杜燕绥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抱歉的笑了笑:“不用。就你和方妈妈说话的工夫打个盹就好了。”
  他说着坐起身来,端起那杯已经变凉的茶一口饮尽。抱起被子放回床上,转身说道:“三娘,好不容易有时间,咱们说会话吧。”
  午后的春阳从窗外透射进来,窗外那株桃树缀满了粉色的花朵。杜燕绥坐在罗汉榻的一侧,认真的望着她。
  一瞬间,岑三娘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知道了那些秘密,便会辜负这美好的美日一般。
  她喃喃开口:“明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认亲?”
  杜燕绥愣了愣,从袖中拿出那几页纸放在了矮几上,想着明天,也有些头疼。看岑三娘的目光充满了歉意:“明日要劳累你了。京兆杜氏共有九房。静姝的父亲如今是族长,乃是长房。祖父承袭的是三房……”
  时间在杜燕绥温和的声音里匆匆流走。
  住在平康坊里的只有杜家长房,三房和二房。这是先辈分家时分出来的嫡系。别的六房都是庶出和旁枝。共奉了一座宗祠。
  岑三娘松了口气,揶揄道:“经杜老师一讲解,学生总算开窍了。真正重要的是平康坊里嫡系的三房。对长辈们恭敬逢迎。平辈如君子之交,晚辈多给点笑脸。杜老师,学生说的对否?”
  杜燕绥板起脸道:“偷奸耍滑!明日随我见礼,祖母也会让尹妈妈陪在你身侧。你现在记不住不打紧,将来熟悉了慢慢就记得了。对了,一会儿我瞧瞧你备下的礼物。多出来的份子,我早让黑七买来放在西厢房里了。”
  岑三娘笑着起身:“方妈妈一早说去厨房做点心,她手艺不错,看看做了什么。”
  她回家换了件家裳的春衫。石榴红的襦衣扎在柳绿的长裙里。去了假髻,长发松松挽了个坠马髻。新嫁娘穿的鲜艳,髻旁插了枝小巧的红宝石花簪并几朵金制宝钿。流露出浓浓的妩媚。
  杜燕绥心中一动,喊住了她:“三娘,你怎么不问我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个中缘由吗?”
  岑三娘仰起了下巴,翘起了嘴:“今天天气好,不想坏了心情。等着吃点心吧。”
  她走了出去,杜燕绥的脸色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下定了决心想要和她说个明白,她不想听了。
  她不想听,是不是她害怕听了之后从此和自己冷了心?她想留在他身边?瞬息间,杜燕绥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从罗汉榻上站了起来。
  他站在起居室的窗口往外看。夏初从东厢房里出来,岑三娘和她站在院子里说着什么。春光明媚,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听得言语里透出来的好心情。
  方妈妈端着盘子绕过二门的照壁出现,岑三娘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盘子,快活的朝正房走来。
  主子抢了奴婢的活。杜燕绥看到方妈妈哭笑不得的模样,忍不住也偷偷笑了。
  生气
  愉悦和谐的气氛在晚间歇息时散去了。
  杜燕绥瞧着岑三娘利落的抱起被子枕头铺在罗汉榻上,转身上了床放下了帷帐,还笑着对他道晚安。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罗汉榻,望了眼放下的帷帐,目无表情的躺了上去。
  猜测着岑三娘的态度,杜燕绥失眠了。
  这时,帷帐那头传来岑三娘好奇的声音:“明日认亲之前,卯初便得先去请安,你不是倦了么?怎么睡不着?”
  杜燕绥闷声说道:“明日事情多,想事来着。”
  他哪好意思告诉她实情。
  岑三娘轻声笑了起来:“撒谎!”
  杜燕绥气得抓紧了被子,郁闷的想就算我撒谎,你能不揭穿吗?
  该说的闷在心里总像插了根刺,杜燕绥深吸口气开口说道:“三娘,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是我先对不住你。所以,我愿尽我所能,让你如意。”
  岑三娘纳闷的想,杜燕绥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不会是抢在滕王之前得了个赐婚吧?可这也算不上对不起她。她又没和滕王山盟海誓,算不得拆散了他们。
  “若不是你认出了我的荷包,让我知道你拥有了那枝钗,我可能还留在滕王身边,不知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杜家。那时候,你是我唯一能把握的机会……如果你被烧死在芦苇荡里,我就算回了杜家,也不可能得到皇上信任提拨。出头之日遥摇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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