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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理枝-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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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命人将十五和沐色送到了原来的马车里,十五自从跪下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垂着头,一双黑色的眼眸如亘古之水,无法看见她的情绪。

  上了马车,她也只是虚弱的靠在车里面。

  刚上马车,安蓝突然冲进来,盯着十五,眼里有泪水翻滚,“十五,你为什么要负他。”说完,上了自己的马车,车里小鱼儿也哭成了泪人,但是放过发生的一切,安蓝都是抱着它不准让它下车,所以,小东西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莲绛让十五跪在地上。

  十五坐在马车里,沐色那样被丢在地上,她来不及去将沐色扶起来,风尽已经跟着上了马车,将盒子里的银针摊开,执起十五的手。

  风尽的手指也纤长,虽然不像莲绛那样秀美如玉,可也省得干净。

  他每一针都毫不含糊,全是她武学经脉,而且一针比一针精准,别说杀人,她恐怕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而这些经脉除非由他本人解,否则,世间难有人解开。

  风尽仔细地将针扎入另一个穴位,叹道:“其实殿下说得没错。”

  十五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盯着他。

  “你没有资格爱莲绛。”最后一针扎完,风尽收起银针,起身盯着十五,“你也配不上莲绛。他宠你,爱你,整个天下都可以给你。可你,能给他什么?悲哀,难过,痛苦,绝望,甚至诅咒?”

  风尽语气平和,可字字诛心,十五浑身冰凉,却没有力气开口回答。

  似乎也没有理会风尽竟然偷听莲绛说话。

  马车里归于平静,帘子放下来后,陷入一片昏暗,而身下的马车也缓缓启动,十五整个人无力地从座位上滑下,最后跌坐在沐色身边。

  莲绛的那句“你有什么资格爱我?”像一把刀至今插在十五胸口,呼吸都无法顺畅。

  是啊,如风尽所说,她有什么资格,他想要的,她也好想给,可偏偏给不了。

  “沐色。”十五靠在昏迷的沐色身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皮沉重,十五闭上眼睛,她多希望就这么一觉睡过去,然后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停留在……停留在,哪怕棺材里也好,至少,她不用面对如此绝望而两难的局面。

  第一辆马车启动,旋即是皇宫两位妃子的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是小鱼儿和安蓝的,最后则原本就是流水和风尽的,如今莲绛也只能坐在里面。

  流水掀开帘子正要上马车,却看到风尽走了过来,手放在她肩头。

  两人默契的退开几步,则听到风尽小声道:“你去安蓝的马车。”

  流水一愣,有些不解且茫然地看着风尽,“但是殿下需要我的血。”如今的莲绛应该无力离开她,至少从刚刚的态度可以判断。

  而且莲绛刚刚急匆匆上马车,很显然是蔓蛇毒发作了,那必须要她的热血才能当解药。

  “放碗里即可。”

  风尽将碗递给流水,流水盯着他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接过,然后转身朝安蓝的马车走去。

  看着流水不甘离开的背影,风尽眼底闪过一丝讥笑,旋即手一倾斜,那流水满满一碗血的尽数全撒在泥沙里。

  宽大的袖袍举起,一把短刀划过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滴落成线,落在碗里。

  等一切做好,风尽这才走向最后一辆马车,掀开帘子上去。

  马车里,莲绛的脸隐在暗处,可因为肌肤如凝雪般白皙,依然看的清楚他精美的五官。风尽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他耳边那夺蔓蛇花,蓝色的花瓣,衬得他脸更加完美。

  风尽将碗递过去,道:“你身上怕有两朵花了吧。”

  七十二朵之后,他将会被整个蔓蛇花吞噬,如行尸走肉。

  蔓蛇只要三个月的成长时间,但是上个月之后,若不从他体内逼出,那再也无法将其引出来。

  这一点,他事先并没有告诉莲绛。因为他知道,莲绛根本没有想过将蔓蛇蛇再逼出身体。

  莲绛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风尽盛满鲜血的碗,那莹白的指尖有一朵蓝色的花蕾,如女子在指甲上描得花钿,有一份难言的妖娆。

  “我们行程如何隐秘,却也被盯上了,难道你不觉得蹊跷?”

  碧眸泛着碎冰似的光,上马车之后,他瞳色稍淡,可周身戾气不减,温热的血滑入喉咙,一直躁动的蔓蛇王终于在饮到雌性蔓蛇滋养过的鲜血后,餍足的停留在了心脏。

  可指尖那朵花蕾却并没有因为它的安静而消失,似乎永远潜伏在了那里,随时等待绽放。

  “你觉得有内鬼?”莲绛低哑的声音有着一丝冷嘲孚。

  “我不知道。只是有些人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却又恰到好处地出事。”

  风尽的话很明显,他直指沐色,沐色出现本就诡异,而且那么巧合在长安遇到十五,更巧和的是,这五日的行程是他们周密计划,却突然出事耽误。

  他向来知道莲绛讨厌自作聪明,注意到莲绛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几分审视,他将头扭到一边,用极为不屑的口气道:“当然,五辆马车这么明显,迟早会被盯着,而且还有两个孕妇,一路向西,根本不可行。”

  五辆马车,的确是够显眼的。

  但是就算分开,所有马车都必须经过长坡。

  他闭上眼睛,“让所有暗人拦截追击。”

  过了长坡就有新的暗人接应,而长安出来就是怕打草惊蛇,他们随行的暗人不过多,看样子只有全部撤走。

  “那你要指派谁去?”

  “冷。”

  风尽了然,他当然知道必须是冷,“可冷在保护十五。”

  话没有说完,暗处的人突然睁开眼,碧色的眸子折射出狠决和厌恶,“一个要死的女人,还需要人保护?”

  风尽将其神色尽收眼底,看着他眼底那种憎恶,继续道:“我虽封了她经脉,可这女人诡计多端,如今暗人都被你调走,又没有冷地看护,她一定会想着法子带着沐色逃跑。”

  “不是还有一个流水?”

  “是,我这就去安排。”

  风尽点头,眼底滑过一丝狡黠且满意的笑容。

  是的,就该让流水去守住十五。

  “以后别和本宫提到她!”

  低声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似乎随时都会狂躁,就连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碧色双瞳亦隐隐布满了血丝。

  风尽默然,心中却不禁惊讶:原来,已经恨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莲绛,既然都这么恨了,刚才为何不亲手杀了。

  却要吩咐暗人对十五动手,这里哪个不知道,他先前宠溺十五,恨不得捧在手里,藏在怀里,谁敢动手?

  恨到这个地步,还舍不得杀吗?

第91章 北冥来客(1)

  马车在中途停了一下,旋即飞快在密林中前行,快到子时,两个妃子几乎要晕过去,他们的马车才到了安排好的居所。

  十五也终于在这种颠簸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车里的小榻上,而沐色已经醒了,正坐在旁边怔怔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有些无助,有些迷茫,有些探究。

  竟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沐色?”十五坐起来,却看到沐色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眉眼。

  “你不是十五。”他喃喃开口,紫色的双眸里多了一分哀伤,“但是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你叫什么?我也忘记了过去好多东西。”他的手虚弱地放在胸口,“有人将我这里夺走了……”

  十五伸手抱着沐色,“我就是十五。过去的事情就忘记了。不要再想了,我们还活着。”

  他脱离十五的怀抱,手再度狠狠的撕扯着自己头发,头皮传来的剧烈痛楚放能让他清醒,方能让他从那混沌的记忆力找到那个红色身影。

  可是,他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那才是他的生命。

  那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怎么能忘记!

  而自己的胸口,好空。

  五脏六腑的伤汇集起来都不如胸口那种空旷的痛,他有些绝望地看着十五,用乞求的口吻,“你一定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面青姿容绝色的清美少年,十五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十五握住沐色的手,轻声道:“沐色,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说着,不等沐色反应,她开始唱了起来。

  “芳华怕孤单,林花儿也谢了,心也葬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十五一边握住沐色的手一边清唱,另一只手却不禁撩起窗户帘子看向外面。

  剩余四辆马车纷纷停在了门口,两位妃子由人搀扶着进了院子,最后一辆马车下来了两人。

  看到第二个下车的人,对方穿着黑色袍子,黑纱遮面,十五胸口顿时一沉,似乎撕裂开来,连声音都梗在喉咙。

  那是莲绛。

  四辆马车都停在了门口,而唯独自己这辆远远隔开,不得进去。

  沐色终于疲倦的她膝盖上睡着了,十五叹了一口气,看到帘子突然被掀开,流水手里端着一个碗立在门口。

  那看着自己的眼底,没有往日那种惧怕和恭敬,更多的不屑和厌恶。

  十五漠然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沐色。

  哪知,流水将碗用力地放在十五身边的小几上,顿时,滚烫的汤汁一下溅起,滴落在十五手背上。

  十五浑身无力,自然无法躲开,而手背,被烫得一片通红。

  “殿下说了,处死之前,你不能饿死。”

  还是鸡汤,应该是刚煲好的,但是上面却浮了一层油。

  “殿下?”十五冷眼看着流水,“长生楼的人,可没有资格喊莲绛殿下。”

  殿下,那是对他回楼世子身份,以及西岐少族长身份的尊称,而长生楼的人,只能恭敬的喊一声祭司大人。

  “十五,你如今只是长生楼将死的犯人。”

  流水竭力的保持着冷静,却将死字加重了语调来提醒十五。

  “流水很希望我死?”

  十五目光审视地看着流水,对方被她这么一看,面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想多了,流水身为长生楼一份子,只是听命于祭司大人,要处死十五,那是大人的意思,和流水无关。”

  “是吗?”十五勾唇一笑,眸光已有了几分锐利,“可早上,流水明明看起来很失望啊。”

  流水手一抖,发现此时坐在马车里的女人长发散乱,衣衫上也尽是泥土,可她浑然没有一丝狼狈,那锐利的审视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威严,眉宇中更有遮掩不住的冷傲。

  流水不是蠢人,她当然知道,当面和十五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比如弱水,尚秋水,碧萝,哪个不是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哪怕是让她猜透了心思,断然也不能喝她正面撕破脸皮,让其抓住把柄。

  想到这里,流水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流水并没有失望,只是,沐色的确杀人,因此表现出了小小的遗憾。”

  “遗憾?”马车里的女子微微挑眉,双瞳突然闪过一丝雪亮的光,似瞬间能照亮人心,看透一切谎言,果然,她竟然勾唇笑了起来,“流水这么希望沐色死,难道是怕沐色说出你的秘密。”

  “我没有秘密。”流水矢口否认。

  “是啊,想杀我,的确不是你的秘密。”

  “还请十五不要信口诬蔑人。”对方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流水竟不敢与其对视,只得将目光落在那鸡汤上面,“我只是奉命来替你送晚膳。”

  可流水浑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惨白的面色和慌乱甚至混乱的语调已经出卖了自己。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难道说十五真的发现了?

  早上她出手,真的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

  十五薄唇噙笑,将流水的慌乱尽收眼底。

  此时流水突然上了马车竟然端起碗,“十五也曾经照顾过流水,对流水有知遇之恩。大人封了你的经脉,那我来喂你喝这碗汤。”说着,直接将药味浓重的汤送到十五嘴边。

  十五紧闭着唇,冷眼看着流水,对方知道她没有力气,竟然试图强行灌入那汤,“十五不是说肚子疼吗?这乌鸡汤里面可放了花红和当归,喝了就不会肚子疼了。”

  十五将头扭开,自然是不会喝这碗汤,虽然里面没有毒,但是为何要放花红和当归,她肚子早不疼了。更何况,她根本不想喝这么东西。

  流水却迫不及待地捏着十五的下颚,企图强灌。

  十五盯着流水,眼底折射出毫无无惧的冷意,“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比弱水更痛苦。”弱水是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炸得粉碎的。

  “十五你这是为难我。我只是奉命让你喝汤。”流水大有豁出去的气势。

  中午冷突然离开,风尽竟然传命令说让自己来看住十五。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十五的命,是握在她手里的。

  “而且,只要有祭司大人在,流水就不会死。”

  说道这里,流水的语气已无比自信,反倒是嘲笑十五,“而十五,才是真正要被处死的。”

  “呵……”十五轻笑起来,“流水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死?”

  流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听到十五缓慢的语气传来,“莲绛若真有心要杀我,为何不亲自动手?他下令时,可你看到,有谁敢对我动手?亏你险些死过几次,这些都还看不明白。”

  长生楼违令者统统死。

  莲绛两次开口要杀了十五,可真的无人敢上前,甚至都无人敢碰触十五一下。

  流水大脑瞬间空白,眼神亦有了些恍惚。

  是啊,她当时心急跳脚为何这些人都不出手,原来,他们都清楚十五在莲绛心目中的位置。

  所以,莲绛让人不准喊十五夫人,甚至对众人说十五是犯人,只是因为生气?

  而让风尽封了十五的经脉,其真正目的是怕十五一怒之下带着沐色离开吗?

  可莲绛那眼底的厌恶和憎恨却真实的啊!

  不,莲绛是要杀十五,只是因为时机未到,只是因为他没有彻底的下决心。

  流水咬牙,“十五,你的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你觉得祭司大人不杀你?但是,他会不杀沐色吗?而且,现在祭司大人厌恶憎恨你,你难道没有看到?如果我是你,真担心这怪物,就该带着他走。”

  “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了吗?”

  十五微微眯眼。

  “什么?”流水突然愣住。

  “想杀我,但是却没有能力杀我!所以,现在又想逼着刺激我主动离开莲绛?”

  流水震惊地看着十五,只觉得她目光灼灼,自己面目被她生生盯着几个窟窿来,竟然瞬间无地自容。

  是的,十五没有猜错。

  她没有能力杀十五,只有用这个方法芈。

  可是,从十五口中说出来,流水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

  好像一个跳梁小丑,挣扎一番,别人却只当做一个笑话。

  流水手一抖,垂下眼眸。

  “我原以为,你比弱水会强些。可如今看来,也不过一样的蠢货。碧萝在桃花门十来年,看人的眼光一个比一个差。”

  “你什么意思?”

  “自以为是。”

  十五吐出四个字。

  “我和弱水根本不一样。”流水狡辩,似乎想要挽回最后的尊严,弱水才是自不量力,她才是蠢货。

  “哪里不一样?”十五眯眼,目光冷冷的审视着流水,“不惜叛主,用尽各种方式想要留在莲绛身边,因为暂时被器用,就觉得自己身价无比,甚至做出非分之想。你们,真是太不了解莲绛了。”

  “……”了解莲绛?

  流水脸色苍白。莲绛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神秘莫测,宛如神袛一样的高贵男子,哪怕是匍匐在他脚边,亦觉得荣幸。

  可是,正因为他的神秘,她才好奇的想要靠近。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莲绛是什么样的人。

  风尽说莲绛会耍脾气,会闹别扭,可她看到的永远都是面若冰霜,绝色妖艳且冷漠的莲绛。

  “而你们,也太不了解我了。”十五再度开口,语气却十分坚定,“没人能逼得我离开。”

  除非,她自己想走,否则,这世界上,谁也阻止不了她。

  流水全身颤抖,再也顾不得其他,撬开十五的牙齿,将那汤喂下去。

  此时,一记耳光甩了过来,流水手里的碗被打翻,那滚烫的汤汁扑向自己。

  这一耳光力道不大,但是因为马车狭小,她躲避不及,汤汁大半都落在了她的手上。

  衣服贴着皮肤,一阵剧痛。

  流水慌忙爬起来,却发现十五安稳地坐在马车里,而那一耳光是她抽的。

  “你……”

  流水顾不得疼痛,惊讶地盯着十五,发现她手沉在身侧。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拖延时间,沉定丹田运气企图冲破风尽的银针封锁。

  十五微微吐出一口气,睨了一眼流水,“若再不滚出去,今晚你就得死。”

  流水几乎跌出马车,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了?”

  是风尽的声音。

  十五手放在沐色脸上,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凝视着自己。

  其实她自己并没有冲开风尽的穴位,而是刚刚流水来之后沐色就醒了过来,暗自将内力渡入她手心。

  此时,沐色看着自己的眼神,竟带了几分悲伤和怜悯,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她膝盖上,用眼神安慰她。

  “我没事。”十五挤出一丝笑回应他。

  “我答应过你,不伤人。”

  十五一愣,方想起几天前自己因为沐色对流水的态度而发火,原来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十五手放在他脉搏上,虽然五脏被震坏,但因为他特殊体质,正在亦惊人速度复原。

  “还疼吗?”

  “看着你,觉得好疼。”

  他另一只放在心口,如实地说道。

  “你说有人欺负我,你去杀。可是,有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杀?”他难过地反问。

  “没人欺负我。”

  “有。”他伸手指着马车外,“那个长得漂亮的男人。”

  风刚好撩起窗户上的小帘子,沐色手指着立在月光下的黑袍男子,十五眼眶酸疼,发出一声哽咽。

  沐色手指放在十五眼角,触到一丝温热。

  “他让你难过了。”卷发少年低声说出这句话,却觉得好熟悉,似乎多年前他也说过这句话。

  大片大片的蔷薇像火一样盛开,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坐在花里面,她神色绝望,周身经脉被封,宛如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鸟,被关在院子里,只能仰望着天空,却飞不出脚下那片红色的花海。

  “他是我夫君。”

  女子的声音传来,在夜空中那么的清晰,竟然和九年前一模一样,瞬间重叠起来。

  绵延的红色灯笼,像火海一样盛开的蔷薇,一点点的铺满了整个睿亲王府,女子坐在栏杆上,摇晃着腿,指着远处款款而来的白色锦袍男子,“沐色,那便是我要嫁的人,他将是我夫君。”

  她抬起手时,手腕上的铃铛哐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却重锤之声,撞击着他胸口和脑海。

  “砰,砰……”

  胸口有什么在跳动。

  沐色捂住胸口,缓缓起身,回头看向女子目光所在。

  月光下,一个穿着绣金色地涌金番莲黑袍的男子慢慢走来,他黑发扶风,周身透着一荧光,似暗夜走出来的鬼魅。

  女子的声音传来,“他只是比我难过,因为他过不了心结,可我却没法帮他解开。”

  少年回头看着女子,然后目光落在她头发里那只木簪上。

  他看到满天飞舞的藤蔓花瓣,有个女子说:沐色,我送你一个礼物。

  那是一只雕刻着莲花的木簪,手工一般,却朴素自然。

  我有心了,是不是就可以爱你了。

  零碎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

  少年看着眼前的女子,正要开口,却见她一下将自己按在座位上,“沐色,坐着别动,好吗?”

  月色中,莲绛已款款走了过来。

  撩开帘子的是风尽,而莲绛负手立在车前,带着黑色面纱,可是却依然能看到那面纱下那碧色的凤目,潋滟光华。

  马车里,白衣卷发的少年醒了过来,此时,坐在座位上,右手握雕木,左手的小刀飞走,垂着眉眼,看也没有看门口。而对面的座位上,女子头发微微凌乱,一张脸苍白,可一双大眼睛却明亮地看着自己。

  碧眸一眯,眼底厌恶翻滚。

  是她!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杀了她,杀了她。

  “想饿死?”面纱下的妖娆红唇,勾起一丝残忍,“那本宫就准许你。今天开始,不得给她任何吃的。”

  说完,拂袖转身离开。

  冷厉的语调,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嗓音。这嗓音不似莲绛平日的那种低魅慵懒,也没有他独有的华丽。

  “莲。”

  十五开口唤道,因为疲倦,她喊出的声音很轻,旁人几乎无法听到。

  可转身欲走的男子步子一滞,然后缓缓回身。

  他动作很慢,像是在做着某种煎熬和争斗,旁边的风尽也注意到莲绛的手突然握紧,那关键瞬间泛白。

  最后,他面向马车里温和看着自己的女子。

  “我想吃阳春面。”

  莲绛怔怔地看着十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面容清明起来。

  “让人煮阳春面。”

  他开口,声音却比先前多了一份温柔。

  风尽眉心一跳,遽尔笑道:“十五,要不要给沐色煮一碗?”

  沐色两个字他咬得极其的重,旁边的莲绛目光一下落在沐色身上,十五也回头看向沐色,此时的沐色也专心致志的雕刻手里的人雕像。

  他低着头,如海藻般的卷发落在身侧,衬得清秀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和秀美。

  看得出,他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但是奇怪的是,他雕刻的动作非常快。

第92章 北冥来客(2)

  不,应该是越来越快,而那舒展的眉毛此时也拧了起来,甚至有一种急切,到最后,沐色手里的刀几乎化成了光影,快得莲绛都看不到影子。

  面纱下的碧瞳危险的眯起,这刀法,若是杀人,该是多么的可怕?

  十五眼底也出现了惊恐之色,因为,此时的沐色和刚刚安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表现太诡异了,手上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有点疯狂。

  “沐色?”

  十五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可沐色就像被梦魇一样,根本不抬头,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刃滑过他手指,殷红的血滴落在那人雕上,可他根本没有停止。

  “将他经脉封了。”

  莲绛冷声开口,旁边的风尽也突然反应过来,他不过是为了转移一下目标,让莲绛不要被十五吸引过去,可没想……沐色突然……

  心中有一丝莫名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的银针能否对沐色有效果,可此时的沐色,如果不控制住,根本不敢猜测下一秒要发生什么。

  手里速度太恐怖,他脑子里闪过那些被切成肉末的尸体。

  抱着手里的盒子翻身上了马车,旁边十五仇恨的目光扫了过来,他也顾不得太多,因为,他知道沐色有多危险。

  “风尽,你敢。”

  他刚摊开银针,十五起身过来,试图拦住他。

  “这是为了你好。魅可是六亲不认的。”他手里的银针精准地落在了沐色各个穴位上。

  这一下,沐色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如木雕一样僵在原地,那木雕也从他手里滚落,落在风尽脚下。

  风尽大松一口气,目光亦好奇地扫过地上的雕像。

  一个手掌大小人儿雕像,雕像的头不过拇指大小,可却被沐色刻了出一张精致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非常艳丽的脸。是一种撞击人心脏的美!

  风尽有些恍然,只觉得哪里见过沐色所雕刻的脸。

  刚下车,流水已经送来了阳春面,而莲绛已经转离开。其他人都上了马车,看样子马上又要离开这里。

  风尽接过那碗面,放在十五身前,提醒道:“如今,小鱼儿和安蓝都被禁止靠近你马车,你应该明白莲绛的决心。”

  “呵……”十五轻声一笑,“那我要多谢风尽了。”

  她的笑有些刺目,风尽放下帘子,低声道:“走。”

  帘子放下来的瞬间,马车里又是一片黑暗,十五黑眸一闪,低头看着手里的银针。

  九年了,她仍不敢碰银针。

  流水负责驾车,马车启动得非常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直接往前扑去。十五忙过去扶住沐色,两人也差点滚到地上。

  马车里的其他东西都因为这突来的晃动全滚落开来,那茶几直接翻到,刚煮好的阳春面就跟着打翻,甚至有东西滚出了马车,掉在地上。

  目光扫过阳春面,再看马车里的狼藉,十五了然一笑,可脑子里却反反复复是刚刚莲绛的表现。他在排斥她,不但如此,风尽和流水似乎都站在统一战线,敌视她。

  流水那点心思十五一猜即中,可风尽,十五看不透彻。

  莲?

  她在喊出这个名字时,分明看到面纱下的莲绛有片刻的恍惚胫。

  当她要进一步试探时,却被风尽挡住了。

  马车行驶的非常快,更重要的是,非常颠簸,好像驾车的人故意将马车拉向坑洼不平的路,恨不得将整个马车都抖散。

  幸而一开始这个马车就铺垫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否则,刚刚那一下,十五扶着沐色,估计会被摔得很惨。

  纵然如此,十五也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十五手里的银针根本无法使用,经脉一直被封。而莲绛不肯见她,甚至连禁足了小鱼儿和安蓝,如此来说,自己完全落入了流水手里。

  这样,自己就完全陷入了被动状态啊!

  马车又是一阵剧烈颠簸,十五趴在地摊上头晕目眩的干呕,而风撩起窗帘,能看到漆黑绵延的山脉。

  十五努力的爬起来,撩开窗户,发现此时马车正靠近山脉,而半个时辰之后,就会上条山路。

  按照这个山脉的走势,上下山的路会都会崎岖不平,马车慢点走无妨若快了不小心就会翻车,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念头闪过,十五想着全身经脉被控制是沐色和自己,脸色陡然苍白,若真翻车,她和沐色必死无疑。

  同时,‘咔嚓’的车璐断裂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有人破坏了轮子,翻车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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