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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理枝-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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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沉默半晌,她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卷发少年将头伏在她膝盖上,语气悲伤却坚定,“胭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来,坐好我替你梳头,顺便还有一个木簪给你。”

  莲绛想要靠近,也想坐在那藤蔓下面,也想伏在她身边。

  可是,这忆境之中的沐色却突然抬头看向莲绛这方。

  对方模糊的脸因为胭脂浓的存在而渐渐清晰其来,莲绛看到一双泛着淡淡紫色的眼眸,波光潋滟却妖邪无比。

  那双眼睛警惕地看着莲绛所在的方向,那么一瞬,莲绛清晰的感到一个无形的结界挡在他身前,他过不去了。的,他被沐色留在记忆力的执念困住了。

  好可怕的执念。

  更可怕的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数道无形的丝线钻入身体,扣住他每一处经脉。

  “十五。”莲绛大声呼喊,可是,沐色的执念太强大了,身在他忆境,他根本控制不了。

  可无论怎样喊,那个穿着红的女子都听不到,甚至没有抬头。

  她就那么认真的替他梳理长发,而沐色像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她膝盖上,半垂着眼眸,偶尔抬眸看向他,似警惕似警告。

  沐色每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那道道银丝要切开他身体。

  血沫一点点的涌出,滴落在袍子上,那些沉睡的金番莲兴奋的苏醒,可是,却又瞬间被忆境里某种可怕的东西震慑住。

  他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剧痛中在消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红衣女子将一只簪子别在了沐色发髻里。

  他终于出不去这个忆境,反而惊动了沐色,对方竟然将他困住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遇?”

  他多想,十五也这样笑容明媚的寻他而来,悄然的跟在他身后三个月,然后含笑凝望着他。

  手指已经开始出现僵硬,身体部分已经麻木,意识越来越淡。

  “莲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破空而来,“莲绛,你给我醒醒。”

  “莲绛。”

  那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他听到体内‘蹦’的细响,似有银丝崩断。

  是十五的声音……他吃力睁开眼看向院中,胭脂浓似乎也突然抬头看向这儿。

  那目光似穿越时空,遥远而迷茫。

  刺骨疼痛传来,胭脂雾霭的目光之后,那双泛着淡紫色诡异光芒的双眼亦冷冷盯着他。

  那么一刻,莲绛想起了死在沐色傀儡术之下的那些男子。

  “莲绛!莲绛……”

  香马上燃尽了,赶来的风尽此时也白了脸,眼底写着不曾见过的惊慌。

  他跟着十五唤莲绛,可对方冰冷的身体已经僵硬,鼻息间的气息也随着要的香越来越微弱。

  “颜碧瞳!”

  十五破声喊出这个名字,可是,莲绛仍旧没有反应。

  “碧萝那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风尽看着莲绛左手的口子,不禁大惊失色。

  十五捂住胸口,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

  “是一把扇子的忆境。”

  她想起了碧萝走时丢下的话,十五忙扭头看向地上,果然在香炉便看到了那把人皮扇。

  粉白的扇面,嬉戏的彩蝶,胭脂红的朱砂。

  双手颤抖的捧起,十五觉得心口被人用到挖了一次又一次。

  “沐色……”

  她将扇子贴在脸上,绝望而无助。

  这把她在棺木中几乎日夜都会梦到的扇子。

  “殿下没有气息了。”

  风尽失声传来,十五浑身一抖,盯着手里的扇子,唇齿里混合着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道:“对不起。”

  随即将扇子放在了香的最后一点火星上面,一股异样邪气的香气传来,那扇子遇火焚烧。

  黄色的火焰像魔鬼的芯子一样瞬间吞噬整个扇面,两只嬉戏的粉蝶变成灰烬,唯有那抹朱砂痣似不甘的挣扎在火光中,坚持到最后。

  她头晕目眩,沐色因她而死,她却还要在沐色死后毁灭他的东西。

  “呵呵呵……”她跌坐在地上,开始恨自己。

  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殿下。”

  风尽声音很轻,看样子莲绛醒了。

  十五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而门被撞开,另外几个人也同时冲了进来。

  是消失了很久冷和安蓝郡主。

  “殿下……”

  “颜哥哥。”

  看到风尽怀里面色苍白,脖子上手腕全是血的莲绛,安蓝和冷满心震惊。

  可莲绛浑然不知自己的伤,反而醒来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身上。

  十五艰难的蹲下去,双手将那烧得漆黑扇柄捧在手心。

  那不是扇柄,那是沐色的小指骨。

  当年陷于回字阵法,她武功全废,形同废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沐色受折磨。

  皮被剖了下来,他左手指被切掉,就因为碧萝说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手,要用它来做扇柄。

  而碧萝为了羞辱她,待人都秋夜一澈和防风离开之后,将沐色放了下来。

  沐色就那样鲜血淋漓的爬了过来,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漂亮的眼睛望着她:胭脂活下去。随即将最后一点内力悄然灌入她体内,护住她不死。

  此时的十五,小心翼翼地将手指骨捧在手心,动作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都要小心呵护。

  那骨头烧得滚烫她去浑然不在意,只是单薄的身体因为难言的痛苦在颤抖。

  众人不知道十五手里东西,但是莲绛认得。

  十五扯下一缕青丝穿过骨头,将其戴在脖子上,然后摇晃着站起来,麻木地一步步往外走。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了莲绛冷厉的声音。

  十五仿若未闻,直径走到门口,她的面前满地尸体,各个狰狞恐怖,仿佛一个修罗场。

  而自己,满身鲜血……一路杀来,为了什么?

  为了身后的莲绛,还是为了手心里这被自己亲手烧掉的骨头?

  “呵呵呵呵……”十五发出自嘲的笑声。

  她在棺木中待了八年,八年日夜煎熬,难道为了今日?为了一场不属于她的感情,然后毁掉自己的复仇信念?甚至,毁掉自己这一生平尽全力权力都要保护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她跨过尸体。

  “你给我回来!”莲绛声音暴怒而起。

  轰!十五持剑的手往后一挥,莲绛身侧披风屏风被她挥出的恐怖剑气切成两半。

  四下无声,他们目光交汇,瞬间电光火石。她盯着莲绛的眼底,写着愤怒和恨。那目光,像钝刀一样将莲绛凌迟。莲绛推开身边的风尽和安蓝,摇晃着站起来,目光绞着十五,想要知道她此时所谓的愤怒和恨到底为何?

  “你是要杀我吗?!”他质问。

  十五握紧手里的剑,却垂眸看着脚下的尸体。

  她怎么会杀莲绛呢?

  她为了救莲绛,将自己前半生想守护的东西都毁了。

  唇边勾起苦涩,她剑尖抵着地面用力一沉,剑反弹的力量将整个身子送入空中,她沉默展臂急速掠走。

  见她要走,他长袖挥动,屋子里的纱幔如蛟龙飞出去,缠住了十五的脚踝。十五剑气一挥毫不迟疑的斩断那纱幔,而他趁机追上,将她拦在了房顶。

  寒风凌厉,她中衣被鲜血染红,长发披散,那一瞬,他竟然想起了沐色忆境中的胭脂浓。

  “你到底要怎样?”

  莲绛望着房顶的女子,忍不住靠近质问。

  “不要过来!”

  哪知他刚刚举步,她突然大喝,持剑指着他。

  “我过来了怎样?你杀我?”

  他笑得惨淡,唇边血沫未干,却毫不影响他的倾世容颜。

  “莲绛。”十五声音轻颤,亦同样地看着他好,黑瞳里燃着决裂,“你不要逼我。”

  他往前夸一步,直接将心脏抵着月光,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笑得凄美,“刺过来,最好将这颗心都毁掉了。只有这颗该死的心死了,我才不会缠着你。”

  说着,伸出双手握着剑刃欲抵着自己的胸膛。

  十五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鲜血从他胸口溢出,沿着雪白的剑身蜿蜒而下,滴落在房顶的积雪上,如点点落梅。

  心死了?心死了也罢!

  十五咬牙,剑尖往左边稍微一偏,刺进去一寸。

  他漂亮的眼瞳直直的绞着她,满是伤心,“才一寸,继续!”

  莲绛话音刚落,他眼前突然一花,只看到十五迎面而来,随即有钝痛穿身,那剑真的穿过心脏。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她一手握剑,一手扶着他。

  “好。”

  他抬起碧色双眸,笑容凄艳,“刺得真好!”

  “南岭第一次拔出月光,是为了救我。长安拔剑指我,却也只是威胁我。可这一次,你终究伤我。”

  十五蹲下身子,左手掌心捂住莲绛胸口,黑瞳幽深盯着他——摄魂术在眼底暗自流动。

  “十五……”他望着竟在咫尺的女子,她面上尽是鲜血,一双黑瞳冷漠幽深,“我好痛。”

  十五暗自收起剑,左手悄然灌注真气在他伤口,道:“大人,小的无福承受您的厚爱。”

  在他摄魂术中,他真的看到了十五的剑穿过他心脏,狠绝欲取他性命。

  “就因如此,你要置我于死地?”

  “不。因为大人险些会毁了十五活着的信念。”

  信念?她活着的信念?

  他垂眸,终于发现了那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截骨头。

  “沐色是你活着的信念?”

  “是。”

  她沉声,随即手用力点了他昏穴。

  心头的伤,仍旧只有一寸,血被止住了。

  “大人,你的人生这么长,何必挂念我这等卑微不堪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满是鲜血的手握着他柔顺的青丝,轻轻一挽,顺势将那枚属于他的木簪插入他青丝中。

  这属于他的东西,事隔九年之后,历经各种生死,终于还给他了。

  因为伤了沐色,哪怕心中有怨恨,那也是对自己。

  无路如何,她没办法下手伤他,因此只得对他使用摄魂术。

  十五将他平放在了房顶上,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颜哥哥……”

  发现十五已经用内力封住了莲绛的伤口,防止他大量失血。

  “真是狠的女人。”风尽望着十五消失的方向。

  十五提着剑一路狂奔,身形一起一落,不留下一点风声,她速度非常快,如刀寒风切割脸带着难言剧痛,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彻底的清醒。

  待她停下来时,竟然越过城墙来到了长安城外。

  白雪茫茫,在夜色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风声猎猎,犹如恶鬼哭嚎。

  目光放远,看到前方林子似有火光,十五盯了半晌才注意到那是一间破庙,拂指用力扣住剑尖,月光发出一阵嗡鸣钻入腰间,然后慢慢朝那破庙走去。

  一间不足十方的破屋,东南角几乎被雪压垮,露出几节年生已久的断木残壁,门口挂在块破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隔着破布,十五看着火堆旁边坐着两个人,两人皆穿着黑色的大毡,不知道为何,十五习惯了黑暗,却偏偏无法看清那两人容貌,好似那火堆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墙,挡住她凝神观察的目光。

  寒风凌厉,似有雪在飞舞,火光中的黑袍人抬起一双碧色眼眸看着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手持一把长剑,衣衫被鲜血染红,风太大,发丝路过她脸庞,无法看清容颜,唯独一双亘古无波的双眼透着凌厉寒气淡淡看来,如破夜而来的修罗。

  风雪夜归人。

  哪怕千年后,这双眼睛,他都无法忘记。

  十五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房屋破败,但到底挡风遮雪,寻了一个角落贴墙坐下,十五闭目养息。

  出于生的本能,她进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浓烈肃杀之气,但是,那杀气并非冲她而来。

  果然,外面风声如鬼哭狼嚎,竟带着几分凄厉。

  “啪!”

  一条黑色的鞭子宛如重斧一般瞬间将那门劈成两截,然后攻向了火堆前的两个人。

  可鞭子却在空中突然反弹回去,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挡着,同时,十五也听到了物体破裂的声音。像是琉璃杯子因为某种强力,而被震开一条裂缝。

  残破的墙上同时出现了五个蒙面银袍人,漫天而下黑鞭子噼里啪啦攻击而来,最后合成一道黑光,斩向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似是再也忍不住,拔地而起,手里多了两把宛如月牙的弯刀,反攻向那几个持鞭子的人。那人身形灵巧速度非常快,如流星穿梭对手之间。

  血腥味传来,十五虽然闭着眼睛,但听着风声也能辨听出他的身法和招式。

  持鞭子人个个身手不凡,很快,那那黑衣人就落了下风,可是火堆前的另一个人依旧未动,身形宛如雕塑有一种超脱红尘的冷定。

  十五干脆翻身躺下,闭目而睡。她实在太累了。

  “唔。”黑衣人发出一声痛呼,跪在地上,却拼命挡在了黑袍之人身前。

  鲜血溅开,其中几滴落在十五面上,她干脆翻身背对着那几人,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瞬间,那几个黑衣人才发现角落里竟然躺着一个长发凌乱浑身是鲜血的人,看不清其中面容,只看到其十分不耐烦地翻身。他们面色阴沉——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见他们迟疑,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又再度攻击,顺势吼道:“尊者,您先走,卑职拦住他们。”

  “去哪里。你身为尊者,竟敢违抗角皇后命令自私来到大洲。”说完,那鞭子冰雹落下,本就残破寺庙顿时裂开,十五那方的墙直接倒塌。

  十五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没想到,她一动,那几个身着银袍的人大喝道:“汝敢窃听我国机密。”那鞭子如闪电凌厉朝十五抽来。

  六条鞭子形成凌厉的网,只要近身,十五就会被鞭子撕成粉碎。

第53章 情之诅咒(2)

  十五拔地而起,瞬间向后掠去,但是,她刚刚解毒,身形竟然慢了半拍。

  那领头人的鞭尾风扫过十五脖子,刚好切断十五几缕青丝,脖子上的东西应声而落,十五垂眸发现落在地上的是沐色的指骨。

  那几个银袍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有料到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避开了他们的长鞭。

  几人面面相觑,那宛如冰雕的黑袍人也缓缓抬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十五。

  持鞭几人暗自交换眼神,蓄力欲再次发起致命攻击,而就在这时,地上满身血污的人突然抬起头来,那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如亘古之水阴森而冷厉的眼眸,让人望而毛骨悚然。

  几人从未曾见过有人的眼观如此恐怖的眼神,可偏这时,地上之人如鹤掠向空中,腰间一匹雪白的光破空劈来。

  众人根本看不清其动作,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口中喷出鲜血。

  那人持剑稳稳站定,幽深的黑瞳冷扫众人,仿似修罗冷厉睥睨。

  她身前,一个银袍持鞭人被从头劈成两半,鲜血融了一地。

  而离尸体稍近的领头人,只觉得眉眼一阵剧痛,抬手一抹,十五的剑竟在他脸上切了一道口子。

  他盯着十五许久,回头看着地上的至今微动的黑袍人道:“尊者,你勾结外族杀我族人,角皇后和神明绝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后退向暗处,消失不见。

  “无耻,那角皇后怎么能同神明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爬起来,旁边的黑袍人突然动了动手,他忙上前将其扶起来。

  此时火光微动,十五发现那黑袍人杵着一根类似龙骨做的拐杖,他抬头看向十五,声音轻缓,“谢谢姑娘相救。”

  大大的毡帽下面,露出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眸,如深海之水,亦看不见底,却光芒流转。

  那一剑用足了七成功力,十五低咳了一声,发现手心伤口再度裂开。

  这一身伤败尚秋水所赐!

  是啊,尚秋水虽然差点被她弄死,但是,她怎么能轻易放过尚秋水。

  想到此处,十五收起剑,转身就走。

  黑袍之人拦住十五,“姑娘,我叫月夕。姑娘……”

  “月夕尊者,你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

  十五并未回头,直接走开。十五从未听说过尊者的称呼,如今大洲最主要的几个国家是大燕,大泱,靠南的南疆和临近回楼的西岐,以及临近东海的慕氏,可这几国里,无尊者的称呼。

  相比,看其穿着应该不是大洲之人。

  十五抬头看着白雾霭霭的天边,明明早晨,却有一抹血红,似乎,整个大洲亦要变天。

  破庙内,那个叫月夕的男子杵着龙骨拐杖,一双蓝色眼眸深深凝望着十五离开的背影。

  许久,旁边的黑衣侍从道:“尊者,她的影子好奇怪。”

  蓝色眼眸流光转动,他低头对侍从道:“你速回昆仑北冥。”

  侍从领命,随即蹲下身子,整个人竟变成一头眉心血红,通体雪白的狼掠了出去。

  流水找到十五时,看到十五满身是血,披头散发地坐在南宫后院的池子里,远远看去,她犹如血池里爬出的恶鬼。

  她安静地坐在那儿,盯着湖面,无声无息,似一顿冰雕可浑身都透着一股血腥残暴的杀气。

  脑子里浮现出尚秋水被十五揪着头发砸向冰面的情景,流水打了一个寒战。

  “尚秋水怎样了?”

  “碧萝将她送到防风那里了。”

  流水小心翼翼回答。

  “哼。”

  许久,湖边的十五轻笑了一声,随即回头,流水吓得后退一步。

  眼前的十五,竟然有一张和自己一摸一眼的脸。

  “十五,您?”

  流水惊讶地看着十五,却见递来另一张面具:那是十五的脸。

  她恍然大悟,十五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份进入睿亲王府。

  “碧萝和尚秋水都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十五伸手过来,取下流水的佩剑背在背上,懒懒开口。

  “十五您要去杀她们。”

  她眼底凝视着一抹残忍冷酷的笑,“那太便宜她们了。”

  流水不敢多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张面具,心中既然是期待又是紧张。

  少女一手持剑,一手拎着酒壶,跷着二郎腿坐在房顶上,冷扫下面一群对她垂涎三尺的男人。

  “想碰我,就得问姑娘手里这把剑。”她手腕一转,那剑如流光破开,撕裂了漫天的黄沙,而剑尖所指的人群中轰然一条沟壑。

  众人吓得纷纷逃散,少女扬起漂亮的脖子,将坛子里的酒一仰而尽,动作恣意风流,却那么赏心悦目。

  待少女放下酒坛,发现还有一人立在了沟壑。那人身着缎袍,长发如墨,身形风姿卓越。

  她微微眯眼,卷长的睫毛交织眼底的审视,最后融成一抹明媚的笑漾开至唇边。

  秋夜一澈沉浸在这个梦里,他无法醒来,只希望时光定格在这个画面,可是漫天黄沙突然咆哮开来,想要将人都卷进去,他艰难地站稳然后抬眼开去,发现天空阴沉,黑云似铅,从远处滚滚而来似随时都会压垮苍穹。

  而在那云端出,一个人款款而来,长发湿漉漉地落在肩上,猩红的血沿着发尾流下,将她一身衣衫尽数染红,她每走一步,就在那黄沙下留着血印。她迎风而来,一双黑瞳不见当日明媚只有令人恐惧的怨毒阴森,犹如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来的恶灵。

  “啊!”

  在极度的恐慌中,秋夜一澈终于睁开眼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是汗。

  在床上就这样睁眼沉默了许久,他起身,走出了房间,明一见他醒来大吃一惊,却又看到他满脸布霜,只得默默跟在他后面。他走走停停,像是漫无目的,最后竟再度停在了南苑,可半晌,像是故意在避开什么,他飞快转身离开。

  却恰好碰到了路过的防风。

  “睿亲王。”看到秋夜一澈醒来,防风亦是微微一愣,然后恭谨行礼。

  “碧萝呢?!”

  “贤妃已经休息了。”防风低头,抱紧手里的盒子。

  “你手里是什么?”

  “贤妃命小的取的筋络断续膏。”

  “断续膏?”秋夜一澈眼神一沉,语气激动,“尚秋水在哪里!”

  防风将头埋得更低,没有回答。

  “你不说孤也知道在哪里!”

  这断续膏让他想起了尚秋水,那个竟然敢对胭脂浓下手的尚秋水。

  秋夜一澈摔袖离开,防风一下站不稳,险些跌倒,起身时忙拉住明一的手,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明一大人,可发生什么要紧事了?”

  明一面色惨白,看着远去的秋夜一澈,回身厌恶地盯着防风,“八年前舒池竟欺骗王说胭脂王妃死了,当年我去要大泱要回王妃遗体,却碧萝将我拦住。这其中蹊跷,我虽无证据,但是,必是你和碧萝在捣鬼。防风,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在回王府的路上,明一脑子就一直在梳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年胭脂王妃染病,明一赶到大泱,恰好遇到了从南疆赶来的碧萝,两人一起前往舒池王府,可前脚刚到已经听到王府哭声——胭脂王妃毙了。明一正要讨回胭脂王府遗体送回大燕,却与舒池起了冲突,恰在这时,秋夜一澈突感风寒的加急信到达大泱。

  明一不得已赶回王府,留着碧萝在大泱,可谁知道秋夜一澈病了几日,为了怕他病情加重明一未敢将此事告知秋夜一澈。

  待他病情好转,已经是一月之后,胭脂王妃尸已成灰。

  秋夜一澈大醉怒烧了蔷薇院,从此无人再敢提胭脂浓这个名字。

  此事无从追究。

  今日三娘和燕城亦同时证明十五就是胭脂浓,那说明当年舒池故意隐阻扰明一讨回尸体,更巧合的是,碧萝路过大泱,身体一向健朗的秋夜一澈却恰在那个时候重病不起。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如今想来,却疑点重重,可奈何明一没有任何证据。

  “既说报应,那舒池和睿亲王都脱不了干系。胭脂可是在舒池手里出的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亲自将胭脂送出去的睿亲王。”

  防风冷笑,眉间一扫平日的温和儒雅,却莫名多了一股恨意。

  明一握紧拳头盯了防风许久,转身就走。

  尚秋水正躺在床上,门突然被撞开,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狠狠拖在地上。

  她吃痛抬起头,看到秋夜一澈浑身杀气的俯瞰着她。

  “王!”

  尚秋水声音一抖。

  “孤只是让你杀风尽,谁准许你动容月夫人了?!”

  “属下……属下没有。”

  “没有?”

  沥血剑嗡然出鞘,落在尚秋水脖子上。

  “属下只是奉命演奏合欢,意打算迷惑众人,再让流水出手。”

  “那风尽毫发无损,容月夫人毒蛊怎么发作了?”

  “属下真的不知。”

  尚秋水自然不敢说实话,除非她不想活了。

  “请王责罚流水吧!”

  恰在尚秋水力图狡辩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秋夜一澈回头,看到流水走了进来,然后跪在旁边,“是流水当时愚钝被两条蛇惊了神。都是流水的错。”

  流水一开口,又再度将矛头暗自指向了尚秋水。

  秋夜一澈面色更加阴沉,“谁你让召唤蛇出来的?”血沿着剑锋蜿蜒而下,沥血剑闻血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我……”

  尚秋水哑然,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那蛇根本就是不是她召唤出来的。

  然而整个桃花门都知道她笛音能控蛇引蛊。

  “看到蛇出现,属下误以为计划改变,不敢擅自行动,以至于任务失败,还请睿亲王责罚流水。”

  尚秋水回头狠狠盯着流水,自然也发现了流水将此时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流水一见,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这一切全落在秋夜一澈眼里,本就对尚秋水不断失误深感失望,却没想到她竟然擅自做主,公然违抗他命令。

  “来人,将她拖入刑部。”

  尚秋水一听,倒突然不害怕了,因为,碧萝必然会来救她。

  当然,此时的流水自然不是流水,而是十五。

  看着尚秋水的表情,十五突然明白了什么。

  刑部是防风的管辖,而防风听命于碧萝,如此一来,那刑部反而成了尚秋水的保护地了。

  冷眼扫过尚秋水,十五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王。”

  十五挡在尚秋水身前,道:“长生楼与燕城亦达成同盟处处与桃花门为敌,那长生楼出手诡异,其主莲绛又会各种阴邪蛊毒之术。如今整个桃花门,只有尚秋水懂得苗蛊之道。若没有她,整个桃花门……”

  说到这里,十五故意停住,假装不敢再说下去。

  “哼!”秋夜一澈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你意思就是孤的桃花门没有她尚秋水就会垮掉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尚秋水是桃花门资历最老的天杀,若她去了刑部,必然引起桃花门内各种非议。”

  秋夜一澈面色愈加阴寒,“资历最老,就敢违背孤的旨意!若她升为神杀……”

  秋夜一澈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勃然大怒,几乎歇斯底里,“明一,把尚秋水拖下去五马分尸。”

  门口的防风和明一陡然一惊,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桃花门唯一的神杀,八年前的沐色,就是违抗秋夜一澈,最终被活活折磨而死。

  而尚秋水,当年就是沐色地看护人。

  “王。”

  这一下尚秋水抖如筛糠,忙爬过去求饶,万万没有料到秋夜一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赐她一死。

  “流水,把她给孤拖下去。”秋夜一澈厌恶的后退几步。

  十五领命俯身抓起尚秋水,用内力耳语,“尚秋水,对不住了。这是贤妃的意思。”

  哭着求饶的尚秋水回头盯着十五假扮的流水。

  “宫中消息说胭脂浓熬不过今晚,贤妃说你任务完成了。”

  抖如筛糠的尚秋水眼底当即布满血丝,恍然大悟。

  胭脂浓一死,那么她尚秋水的确毫无利用价值。而自己又知道碧萝的秘密,她当然不会让自己活着。

  几乎是咬牙切齿,尚秋水蹦出几个字,“她想我死,没门。”

  十五却冷然一笑。

  当年她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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