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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理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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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自己的武功别说杀秋夜一澈,甚至连碰都不能碰碧萝。

  “你名册有交给秋夜一澈吗?”

  这是今日要做的第二件事情。

  流水如实道:“那日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只能记住朝堂上的几位。后来因为任务失败,险些死在睿亲王的沥血剑下,于是,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名册之事。”

  “很好,到时候我会让你拿到这本。”十五顿时松了一口气,手里晃动了一本假名册,里面添加了秋夜一澈的党羽。

  秋夜一澈生性多疑,看到这个名册,必定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时候,他的党羽将会慢慢瓦解。

  秋夜一澈,有我十五在,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登上皇位!

  “秋夜一澈不喜欢梨花,他本人很喜欢茉莉,据说他母妃当年甚爱茉莉。”

  听到十五这么一说,流水恍然大悟。难怪碧萝会让防风送来这身衣裙。

  “是,我谨记在心。”

  流水自然懂十五的话中意思。桃花门前两任门主分别是胭脂浓和碧萝,而这两个女子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是秋夜一澈的女人。

  因此,她不仅要锋芒毕露胜过碧萝,更要成为秋夜一澈的女人。

  更何况此时的碧萝,经历了流产,大夫已经断定,她终生不能有孕。秋夜一澈此时也需要一个女人。

  流水暗自握紧拳头,努力平息心底仇恨的同时,将嘴里的鲜血吞了下去。

  “你且回去交差吧。”十五淡声吩咐。

  流水行了礼,往门口走去,却突然发现门口竟然一直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戴着面纱,可靠着门上的姿势却十分优雅,几缕青丝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单是一瞥,已让人觉得其姿容必然绝色。

  那人目光隔着面纱看来,只是淡淡一扫,流水就顿觉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流水!”十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喊住了流水,“那日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纱帽子吹着蛊笛的女子是谁?”

  那个女子出现之后,就一直很神秘,但是,冷却怎么也无法查到关于对方的消息。

  胖子被对方生生折磨死去,十五心里这笔仇,一直都记着的。

  流水回身对十五道:“桃花门八年前排名第一的杀手,尚秋水!”

  “什么?”

  她刚说完,十五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流水。

  “是她。她之前住在路化道,还是我奉碧萝之命去找她。”

  “她没死?”十五声音莫名地颤抖,黑色眼瞳立马充血,整个脸都几乎扭曲起来,“她竟然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死?”

  十五扶着桌子,只感到体内气血倒流,全都涌上脑门,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桌子,可却忍不住要往下倒。

  这突来的反应吓愣了流水,旁边的男子开口,“你先走。”

  流水刚抬脚走,那十五竟然赶在她前面一步,冲了出去,一个起落就消失了,那速度快得简直匪夷所思。

  “尚秋水,尚秋水,沐色,沐色……”

  十五脑子里此时只有这两个名字,她黑色的眼底布满了血丝,脚下疲软,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却又爬起来朝流水所说的地方跑去。

  阴沉沉的巷子后面,果然是挂着一个“尚”字的府邸,刚到门口,那股腐朽的味道迎面扑来。

  十五破门而入,屋子里一片漆黑,还可以看到蜘蛛网和没有收起来的药材,甚至于攀爬的蜘蛛。

  她捂住胸口,扶着柱子,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推开。周围没有灯,甚至没有灯笼,但是她同样在找。好像,她早就适应了这种黑暗。

  院子门口头戴面纱的男子,静静地看着十五,在她进入另外一个走廊时,他才抬步跟上,却总是保持一点距离,但是距离却偏又恰到好处地能看到她。

  “尚秋水!”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十五徒然地坐在地上,用力地一拳砸在了地上。

  “呵呵呵呵……尚秋水你怎么没有死?”十五咬牙切齿。

  八年前,尚秋水助她和沐色逃离长安,他们刚离开长安不到三十里,就得到了尚秋水被碧萝抓住的消息。

  为了回来救尚秋水,她和沐色只得赶了回来,却是身陷回字阵法,双双被抓住。

  而回到桃花门时,尚秋水已经死了,沐色受尽各种折磨后惨死!

  “所以,这是一个骗局?”她浑身发抖,殷红的血从眼眶中滚出,“我和沐色当年都中了你和碧萝的骗局,然后落到这个地步?”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是她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大谎言,几乎让她崩溃。

  然而,尚秋水来自南疆,能操控各种蛊毒,甚至常人根本没有听说过的阴毒之术,所以,几次吹奏笛子要置她于死地的,竟然是当年她和沐色丢了性命也要救的尚秋水?

  “为什么?”

  她喘着气,想起了沐色死去的样子,胸口被剖开,那里——有一颗跳跃的心,鲜血淋漓。那真的是人的心脏啊,是沐色毕生渴望的心脏啊。

  她跪在地上,看到那颗跳跃的心时,震惊得不可思议。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秋夜一澈、防风、碧萝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沐色一人被吊在墙上,绝美的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对她说:“看,胭脂,我真的有心了。”

  秋夜一澈面色阴沉,似看怪物一样盯着沐色,狠声道:“挖掉!”

  那晚,任凭她怎么哀求,沐色还是被折腾死了。

  “尚秋水,你为什么还活着!”

  血从眼里涌出,十五几乎疯狂。这种打击,就如同当年爱上秋夜一澈,却发现他竟然不是良人那般痛苦。

  她跪在地上,那些蚀骨的痛和仇恨合在一起,奔走在体内,所过之处,如冰锥深扎,疼得不能呼吸。

  浓浓的药味传来,一双手温暖且有力的手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起,她无力地靠在那怀抱里,仍旧忍不住发抖。

  手指轻柔地擦掉她眼角的血,他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她全身的颤抖平复下来。

  “既然觉得她该死,那你就站起来,亲手杀了她!”

  十五一怔,眼底骤然明亮,“是,我会杀了她!”

  “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挖了她的心,割了她舌头,问她为什么!”

  “嗯。”对方笑了笑,声音里竟然多了一分宠溺,然后将十五扶了起来。

  “这院子里到处是灰尘,怕是有一个多月没有住人了。这里有几个土罐,里面有些蛊虫,看样子,尚秋水不但会催蛊笛,还会养蛊毒……她来自南疆?”

  “是。”十五恢复了平静,将院子看了一遍,“她是蓝禾的私生女!”这个秘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呵呵呵……看样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但若是这样,她必定遗传了蓝禾那些歹毒的巫蛊之术,到时候你定要小心。”

  听了他的嘱咐,十五看着他面纱许久,身体里的刺骨寒意转暖。

  “大人,夜深露寒,不如我们早些回宫吧。”

  “是吗?”他轻声一笑,抬头看着头顶朗朗明月,银辉之下隐约可见那线条完美的下巴,“我倒觉得时间还早,今日你说服了流水,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喝……喝一杯?”

  虽然将流水收服,但是,得知尚秋水还活着,她简直从地狱落入炼狱,毫无心情。

  “嗯哼……”声调子妩媚地绕了下,像手一样轻轻撩拨着她的神经。

  “听闻近城门处开了一家新的酒馆,里面的烧刀子可都是从大漠运来,口味甚烈!”

  “我酒品不怎么好。”十五如实回答。

  十岁那年和师父拼酒对剑,可第三日才醒来,发现防风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她被罚面壁思过一日。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酒品到底坏到哪里?而且,成日待在皇宫里,给那病秧子皇帝治病,着实累了……今日我还向你提供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相当于间接地帮你完成祭司大人完成的任务。这一顿,你该不会不请吧?”

  十五眉毛跳动了一下。

  “对哦。”对方抬手摸了摸漂亮的下巴,“你那晚做的面,忘记了放盐!”

  “啊……”十五眉毛顿时拧了起来。难怪那晚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竟然就把面往水里一过,然后撒了葱花就给他吃了。连盐都没有放!

  天,天,天……那晚他坐在御膳房里,难怪刚吃第一口就停了一下。然后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吃完,当时自己心里还腹诽这人吃饭怎么这么慢条斯理,像猫一样,原来是……太难吃了!

  “所以,算是弥补?”

  “好吧!”十五只得垂下头。

  两人出了门,明月将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片银辉中。

  默默地走在大街上,他始终将是身体隐在暗处,而她身体一半在暗处一半在明处。

  暗处的半边脸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茫然和期待,而且明处的脸,亦同平日那样木讷没有表情。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却又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沉浸的空气流转着一股默契。

  明明化雪的天,却没有丝毫寒冷之意,有时候看着旁边嬉戏的顽童和带着笑脸的行人,竟然会产生世态安稳的错觉。

  “到了。”

  酒楼很简朴,一个苍劲有力的“酒”字,被人刻在了木匾上。

  “据说,这是店家自己刻的字。”

  “一笔到位,可见店家是用刀高手。”

  十五点头赞叹,目光落在了木匾旁边的一个雪白的狼头上,顿时眼睛眯了起来,“今日,你果真带我来了一个好地方。”

  身旁的人笑了起来,声音轻柔温暖,“十五怎么说?”

  “这种通体雪白,却眉心一点红的狼被称为……”

  “哟,两位客官,里边请。”

  此时,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忙将两人迎上了楼,刚落座,他在她耳边道:“忘记和你说一件事,这个店还有一个规矩,不接自来客,只迎有缘人!”

  “啊?”十五惊讶地抬头,脸却不小心擦过他面纱,只觉得皮肤碰触的地方灼热滚烫,“意思是他们还要挑选客人,小二迎接我们是因为……”

  “我们是有缘人。”

  十五瞪着眼睛又忙将头扭到窗外,虽然看不到他面纱下的双眼,却能感觉到那里的炙热。

  小二直接送来了十坛未开封的好酒和三盘牛肉,自己就退了下去。

  “刚刚那个狼的事情你还没有说完呢?”

  十五看了看那未开封的酒,却已经闻到了那浓烈的香气,不由得道:“全身通体雪白,眉心一点红的狼被称为鬼狼。这种狼,只出现在昆仑冰原,而且传言是守护皇陵的鬼神,极其凶悍残暴,却被店主斩杀。看样子,店主可是一个高人。高人酿造出来的酒,必定是好酒。”说着,已经忍不住拆开一坛大喝了一口。

第42章 红梅落雪(4)

  刚刚小二将酒送上来时,瞬间勾起十五胃里的馋虫。她自小被师父养大,师父最爱在槐树下饮酒,因为体质特殊,她三岁就能和师父对坐拼酒,七岁已能对弈剑术。

  “十五可是当今世上绝世无双的用剑高手,可是,你做出来的面,却不是好面。”

  “噗!”酒刚到嘴里,一听这话,十五一口酒全都喷在了对方脸上。

  十五赶紧放下手里的酒坛,往怀里一掏,却是那张丝绢,又慌忙藏起来,只得抄着袖子起身去给他擦。

  黑色的面纱上全是酒珠,还往下滴落,很显然一定喷到脸上了,十五心惊胆战,不敢造次。而对方坐着一动不动,周身气息凌厉,似乎已经警告她不赶紧擦休想有好日子过。

  最主要的是,桌子有点宽,她几乎是半趴在上面,动作又得小心点。

  “你手酸吗?”他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

  十五这才惊醒,忙坐回去,尴尬地说:“实在抱歉。”

  “你是在抱歉喷了我一脸呢,还是抱歉你做的面太难吃了?”

  十五嘴角抽动,赶紧大喝一口酒压惊,“都有吧。”

  “你喷我一脸,却帮我擦掉,所以我便不计较了。”他亦拆了一坛酒,姿势优雅地闻了闻,然后抬眸看着她,“至于你做的面太难吃,以后都由我来做吧。”

  十五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酒险些喷出来,却赶紧抬手捂住嘴巴,结果那干烈的酒直接转入喉咙。

  “咳咳咳!”

  酒一路下去,直接烧了起来,她抱着坛子咳嗽,才勉强缓过气起来,而脑子里却想要理清他刚那话中之意。

  以后,面都由他来做?

  “你就这么贪酒?”见她那德行,他差点笑出声,可声音透着宠溺。

  “这酒的确不错。”

  “你刚提到昆仑鬼狼,难道你去过?”他好奇地问。昆仑极地犹如西岐那么神秘,而环境残酷,一般去的人有去无回。

  “没有。”她摇头如实回答,“但是,当年却听说很多关于它的事情,并且也希望能一赴昆仑。据说,昆仑雪山是一个神秘国度的皇陵,里面葬着历代皇室,但是,每一代君王逝去,他身前的所有妃嫔宫女、太监都必须殉葬。为此那里聚集了许多冤魂和恶灵,有人为了防止那些恶鬼怨灵出来祸患人间,就命鬼狼看守皇陵。”

  她饮了一大口酒,这酒比她饮过的所有酒都烈,才几口,酡红已经爬满了脸,继续道:“此店家主人门口挂着鬼狼头像,看样子,那些关于皇陵冤魂的事情并非子虚乌有了。”

  “十五似乎很想去昆仑雪山?”

  面纱下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温柔似水的神色。

  “嗯。”十五低头看着手里仅剩下半坛的酒,道,“师父说,他第一次捡到我,便是在昆仑雪山下。”

  这下,面纱下的他脸上涌起了震惊。

  昆仑雪山,千里冰原,别说活人进去,死魂都逃不出来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婴?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诧异,她抬起绯红的脸颊,微微笑道:“我当初听了也不相信。师父说,他不知道我出生于谁家,也查不到我的身世,但是他却要告诉我我来自哪里,让我自己去寻找自己的根。”

  他将酒坛举到十五身前,用力碰了她手里的酒坛,“十五,三个月之后,我们去昆仑。”

  “三个月之后?”她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是三个月后?”

  他笑,却没有回答。

  他深知铲除桃花门是她复仇的路和尽头,而复仇,如同行走在炼狱途中,一路荆棘一路幽暗。他协助她复仇,若那复仇路上有风雪,他愿意成伞替她挡风挡雨,若复仇之路是黑暗,那他愿意变成一盏灯。如果复仇的路上,她孤立无援,那么,他亦可以成为她手里的利刃,亦替她披荆斩棘。

  “来,喝酒!”他扬起坛子,喝了一口,果然辛辣。

  他不擅长喝酒,所以只小抿了一口。倒是她,面色绯红,手中酒坛已经见空,嘴里还道:“如此喝酒实在闷!”

  小时候可是和师父比剑拼酒,谁赢谁喝,后来到了睿亲王府,却是把酒独醉,可却是越来越清醒。

  “那不如这样,我们来讲笑话,你若笑了,那便喝!反之,我喝。当然,你的笑话,不能让我笑,你得喝双份!”说着,他竟然让小二捧来一筐大海碗,一只碗足足能装下半坛酒。

  十五眼神有些发怔,道:“我生来就说不来笑话,大人,你这是为难我!”

  他只顾得将两只碗都倒满酒,抬头看着她,“十五你生来就不笑,要逗你笑,也是为难我!”

  “倒也是,那就拼吧!”十五觉得这话有理,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那……”

  她话音刚落,他已将酒递到她面前,“你输了,喝!”

  “我哪里输了?”十五瞪着眼睛,可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只得一饮而尽。

  “一只兔子去钓鱼,第一天一无所获。第二天,它仍旧去河边,还是一无所获。第三天,它刚到河边,水里蹦出一条大鱼对着它吼:你今天要再敢用胡萝卜当鱼饵,我就揍死你!”

  “噗!”十五从未听过这样的笑话,应该说没有人给她说过笑话,她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然后道:“那兔子怎么能这么蠢啊。”

  “是啊……”他笑得温柔,将碗推到她面前,“又蠢又笨哪。”

  “啊……”十五看着那海碗,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我若再喝,我就把持不住了!”

  这酒太烈了!

  柳眉轻蹙,清澈的眼底含着一丝氤氲,几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既温柔又可怜还十分乖巧。

  “愿赌服输!”他薄唇含笑,眼眸却将她此刻神情全刻在心底。

  “我先说了,我酒品不好啊。”她嚷了一句,将那海碗举起来一饮而尽。干烈的酒从她唇边溢出,沿着美好的脖子滑进衣服里。

  酒带着滚烫入腹,燃烧成火,直冲脑门,她腾地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碗狠狠砸在地上,然后道:“痛快!”

  “十五,”他憋着笑,忍不住赞叹,“你摔碗的动作真霸气!”

  她冲他勾起唇,然后倒满酒,推到他面前,“该我讲了。从前有一个骷髅,它觉得好饿,然后就吃了三锅米饭,可是,怎么吃都还是饿,最后,它一低头,发现米全都掉地上了。原来,骷髅是没有胃的!”

  他将碗反推到十五面前,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好可怜的骷髅人啊!十五,你得喝两碗!”

  “咦?”十五傻傻地看着他,手里的月光蹿出,挑开了他头上的面纱。

  和风尽一模一样苍白的脸,黑色的瞳,紧抿着的唇,一丝不苟的表情。

  十五一手举起一个碗,一饮而尽,随即啪啪两下,将碗砸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这坛酒下肚,十五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

  “求你别说了……”

  “哈哈哈……”

  “你停一下……大象怎么会嫁给蚂蚁?”

  “不行,我笑得肚子疼……”

  她趴在桌子上,小脸通红,一手捶着桌子,一手捂住肚子。

  他果然停了下来,一手托着漂亮的下巴,缀着卷翘睫毛双眼温柔地看着她,一手轻轻伸过去摸着她滚烫的脸,“肚子真的疼?那我给你揉揉。”他起身过去,不等她反应已经将她揽入怀中。

  浓浓的酒气传来,他眼底露出痛苦又满足的神色,将她越抱越紧,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揉着她胃部,“十五,你笑起来,真好。”“等等!”她突然推开他,然后抓起两只碗,跑到走廊处瞄准拐角的几个坛子,丢了过去。

  “啊哟!”店里的小二忙跑出来,看到十五晃着腿坐在栏杆上,一手一个碗地往拐角处砸,她身后的白衣服男子脱掉了面纱,露出苍白但俊秀的脸,却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而他怀里正捧着一大摞碗,十五刚扔完一个,他马上就递上去。

  “啊哟,你们这是干吗呢?”

  男子笑着道:“我内人心情不好,喝醉了砸碗玩呢。”

  “您夫人哪是砸碗啊,这是在砸店啊。”

  “随她砸,我来赔。”男子笑嘻嘻地回答。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未从女子身上离开,还在递碗的时候轻轻补上一句,“坐稳,别掉下去了!”

  那男子,容颜俊秀,可眉色间却透着一份高贵优雅。当时他们两人进来时,小二便瞧见两人姿容非凡,绝非一般人。

  “不行!”十五将碗举到头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喝酒误事,若是师父回来,看到我没有练剑,又该责罚我了。”说完,她竟要一跃而下。

  他赶紧上前,一下抱住她的腰,才没有让她从围栏上摔下去。

  “十五……你的酒品真不行。”他一边叹气一边笑。

  十五一把推开他,提着月光破窗而出。

  “啊呀……你们砸东西,东西得赔啊。”小二话音刚落,几张银票飞来,稳稳地落在柜台上。

  在郊外梅林里找到她时,她手持月光正认真地练剑,手里的剑化成光影,闪耀着他的眼睛。

  他立在雪地里,漫天的梅花在她剑气中腾空而飞,十分美丽,他不由得轻声开口,唤了一句:“胭脂……”

  十五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雪中站立的白衣人,不由得奔过来,像一个乖巧的孩子将他拉住,双眼迷离地打量着他,然后喃喃道:“你不是师父。”

  “你的师父是谁?”他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了剑法如此精妙的徒弟。

  然而,这样的师父,为何在徒弟被关入棺材中,活生生受毁容之苦时,仍不来相救?

  她松开他的手,似乎有些难过,道:“我师父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离别时曾舞剑一曲送她。”她回头看着梅林,道:“你看这梅花多美,不如我舞剑……送你一场红梅落雪!”

  说着,她腾空而起,手里的剑如闪电般斩向了梅林,凌厉剑气簌簌钻入林中,片刻之后,朵朵红色的梅花,竟然在剑气中,腾空而上。

  霎时间,天空一片绯红,宛如一场红梅落雪飘舞在他头顶上方,在月光下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她回身看着他,手中月光轻轻一划,带起一抹白雪,身姿优雅如灵动的蝶在他身边蹁跹起舞。

  他从腰间摸出陶笛,双眸凝望着她,轻轻吹奏起来,悠扬的音乐伴着漫天飞花,伴着她灵动秀丽的身姿,渐渐形成一幅画。

  每当有落梅飘落在他身前,她身形都如蛟龙掠来,然后手里的剑轻轻一晃,将落梅带走。这样一来,他所站立之地三尺内,没有一朵落花,而其余雪地上,却又铺满了落红,宛如婚宴上红色的地毯。

  她舞着剑,形成了结界,似在为他挡风遮雪。

  曲毕剑止,那月光不知何时回到腰间,她则一脸醉意,含笑地站在他身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最后一朵梅花从头顶飘落,在要沾到他睫毛时,她伸手将花接住,然后将梅花双手捧在他面前。

  “送给你。”她笑了笑,迷离的眼底带着一层薄雾。

  她手心里是一捧梅花。

  原来,她刚刚在他身边舞剑,并非是扫开那些红梅,而是一朵不漏地替他接住,然后送给他。

  她说:我师父曾喜欢一个女子,于是舞剑一曲。

  她说:我送你一场红梅落雪。

  茫茫雪地,此时却是一地落红……漫天飞雪中,她真的送了他一场红梅落雪。

  他颤抖着手接过她手心里的梅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

  “十五,你送我一场红梅落雪,那我便赠你三世情深,不离不弃。你送我一捧落花,我便赠你一颗痴心。”

第43章 骨扇忆事(1)

  对于他的话,十五不知有没有听懂。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在雪地里。青丝铺散开来,她面容如雪,印在他心里。

  十五在饮酒前忘记说了,她一旦醉酒,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

  三娘守在寝殿门口,满脸担忧,时不时搓着手心。今晚十五去杀流水,可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却是流水完成任务回到了桃花门。而天又快亮了,十五还没有回来……

  正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走来。三娘忙迎上去,竟然是风尽,而他背上正背着闭着眼睛、头发凌乱的十五。

  “十五……十五!”三娘慌张地喊她。

  “别慌,她只是醉了。”风尽的声音冷厉而霸道。三娘慌忙止声,又听他说:“你们去准备好热水,然后下去休息吧。”

  “咦……”三娘惊讶地看着风尽,他说话的口吻怎么这么熟悉?不过闻到十五一身酒气,她还是赶忙让人将热水送进了寝殿。

  满满的几桶热水备好,十五躺在床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三娘正要去替她把衣服脱掉,哪知风尽走过来吩咐道:“你下去吧。”语气不容反驳。

  三娘闷声不响地退出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突然在转角处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谁?”她飞奔过去,待看清那个人,吃惊道:“风尽?你……你不是在十五的寝宫里吗?”

  风尽露出诡异的笑容,将身子隐于暗处,幽幽道:“其中奥妙,三娘自然不懂。”说完,转身进入房间,把门关上。

  三娘皱了皱眉,突然发觉这个院子里有股腐朽难闻的味道,慌忙抬脚离去。

  屋子里,灯光暧昧。十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十五……”任由他怎么呼唤,她都没有一丝动静。他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如墨长发散落开来,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了。

  “我替你宽衣吧。”他轻柔地说了声,慢慢解开她的腰带,然后褪去外套,开始解白色的中衣,刚解开带子,一方白色丝帕从她腰间滑落。丝帕叠得十分整齐,即便此时她浑身酒气,可那丝帕却仍带着一股清香,显然是保管得十分认真。

  他将那丝帕展开,发现丝帕的一角是重新补上的,接缝处的针脚歪歪扭扭,看得出缝补之人极不熟悉针线活儿,而那补上去的一角好像要绣一朵莲花,只是一个轮廓。

  他握着丝帕的手一抖,猛然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轻吻着醉酒后滚烫的皮肤。他自然认得,那是那晚她陪自己看雪时,自己给她的丝帕。他早就将这方丝帕忘记了,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妥善保管着。看着那些针脚,他突然想起昨晚见她屋里彻夜亮灯,那时进来,就见她在绣东西,原来……原来是因为弄坏了丝帕,她在自己修补吗?

  “十五……”注意到她指尖的伤口,他顿时觉得似乎所有的针都落在心尖上,疼。

  他抱起她,将她放入热水中,轻轻替她擦拭着身体,却总是忍不住一遍遍轻吻她的唇,“十五,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地珍藏他的东西,不过一块丝帕,就如此爱惜。

  他抱着她的头,深深吻下去。水里的人本能地动了一下,撩起一片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他被水激得浑身一颤,却吻得更深。两人都进入水里,只得紧紧相贴方能被木桶容纳。

  她全身柔软、浑身滚烫地靠在他的怀里,皮肤相贴处仿佛燃起一簇簇火焰。两人的头发都散落水中,宛如水藻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他抱着她柔软纤细的腰,一遍遍轻吻她的脖子,很轻,很轻,如羽毛拂过。而她时不时发出抗拒的呢喃,反倒更强烈地撩拨着他紧绷着的身体。

  “十五别动……”他低喃。明明背回来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水里她就乱动?真担心会把持不住自己。

  十五似是听不到他的话,手一拍,击起水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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