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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莲理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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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十五刚伸手推开门,背后又传来莲绛的声音。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她回身,颔首恭敬站立。

  莲绛盯着十五,问道:“今晚你来为了什么?”

  他想听一句实话,只要她说一句,为了他,他便不计较她刚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甚至不计较她的质疑。甚至,会再度向她证明。

  楼下有女子在唱歌,声音悲切,“浮生你执着什么……”

  执着什么?十五摇头。

  她执着地如行尸走肉地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浮生是什么?过眼云烟。红尘是什么?是万劫不复。

  “小的是来求大人放过风尽,并允许他来长安。”说完,跪在地上。

  眼底的期盼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瓦解,他盯着地上女子,一丝血腥从喉头涌出。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给出了这个答案。

  “你是为了风尽,来找本宫?”

  “是!”她如实说道。今晚,的确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风尽。

  轰!他坐在软榻上,长袖一挥,一条沟轰然出现在她面前,前方的桌子和屏风在巨响中被震得粉碎,精致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却又被那股可怕的力量掀起,碎渣划过她的脸颊。

  微微刺痛传来,黏稠的血液凝珠落成线,沿着耳际滑落在白色的衣衫上。

  十五身形未动,知道莲绛是彻底生气了。

  “先是沐色,后是秋夜一澈,再后面是本宫,然后又是燕城亦,最后……又是风尽。”他盯着十五,绝望地笑了,“你到底要蛊惑沾染多少人?”

  “早在小的初入长生楼时,大人便知小的是什么样的人。”

  “滚!”这一次,一股力量几乎将十五掀了出去,而那道门轰然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莲绛终于支持不住,倒在软榻上,接连吐出几口鲜血,郁结攻心,竟瞬间冲破了他的护体。

  若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他宁肯至今被关在回楼的地宫。他甚至宁肯,没有遇到过她。

  无力地闭上眼睛,他苦笑着,“或许做了一个噩梦,醒来……醒来天下着雪,十五拿着糖葫芦在阑珊中等我。”

  眼前瞬间黑暗,十五扶着栏杆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往楼下走。

  “十五?”外面的冷惊诧地看着从莲绛屋里出来的十五,“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有事求大人帮忙。”她看着楼下唱歌的女子,淡然回答。

  冷走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十五,发现她脸上有一道血丝,“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人……有些发热,你不如找一个大夫替他看看。”

  “大人本身就会医术,不过……以往大人的病情都是风尽一手操办。”

  “大人会一直将风尽关着吗?”十五叹了一口气。如今燕城亦病入膏肓,这世间能救他的人,恐怕也只有风尽了。

  “你想让大人放了风尽?”难怪刚刚莲绛会发怒,将十五赶了出来,“还是算了吧,大人对他仍在气头上,一时间,他恐怕都不能出来。”更何况,暮王爷还把莲绛关在了地宫。莲绛自小就是有仇必报的人。

  十五沉默,心里有点茫然。

  “十五,你真的是南宫小妹?”

  今天的事情,他也去打探了,十五带着小鱼儿出现在了皇帝的寿宴上。而那孩子,的确和燕城亦长得十分相像。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十五摇头苦笑,侧身从冷身边走过,然后下楼,消失不见。

  她是谁?

  棺材里爬出来的十五?重生的南宫小妹?被抛弃的胭脂浓?还是那个……

  “我自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夜深人静,长安的街道终于安静下来,路上偶尔才有行人。十五茫然地走在街上,完全不知身在哪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到全身疲惫,一抬头,墙上挂着一块牌子,“长安街七巷!”

  她浑身一激灵,冲入巷子。然而,幽深的巷子却只是两道墙,然后最后面是围墙,这是一条死巷。

  “怎么会?”十五低呼,来回又在巷子里转了几圈,却依旧是一条死巷。

  “不,不对!”她用力敲了敲头。她分明记得,这个巷子里有一个阴森的店铺,铺子的名字叫:奇异铺。而卖东西的是衣着破烂,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瞎眼老太婆。

  “不可能!”她靠在墙上,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

  铺子呢?铺子怎么会不在了呢?

  她明明记得,大概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她从睿亲王府出来,犹如幽魂飘荡在长安城里。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秋夜一澈还有其他的侍妾,而那个在桃花门办事的碧萝竟是秋夜一澈的女人。后来,碧萝竟然还有了秋夜一澈的孩子。她所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瞬间破裂。而她倾尽一切都要爱的男人、给她最风光婚礼的男人,却说:“这世界上,何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之说?”

  她神志不清地从睿亲王府走出来,脚下虚浮,在长安热闹的街头迷了路。

  “姑娘,你的心要卖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老人双目浑浊,拄着拐杖,显然是一个瞎子。

  “心怎么能卖?”她看着老太太,苦笑。

  “当然能,你挖出来,卖给我老婆子就可以了。”

  对方笑嘻嘻地说着如此恐怖的话,但她却没有一丝惧怕,只觉得这个老婆婆是个疯子。

  “把心都卖给你了,那阿婆你给我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这个感情的事,我老太婆才不懂。爱情,我更是没法给你了。”老太太掂了掂肩膀上的一个破布袋子,“但是,老太婆我可以给你更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更需要什么?”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惊讶地发现对方浑身都透着一股怪异的邪气。

  “命!”

  “命?”她喃喃重复,“为何我这么需要命?”

  “因为……你快死了,但是你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还有该遇到却没有遇到的人,还有该经历但是没有经历的劫。”老太太阴森森一笑,“所以,用你的心,换你两年性命。这可十分划算!”

  “一颗心,却只换两年性命,阿婆还说划算?”她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老太婆的疯言疯语,转身再度漫无目的地走。

  “姑娘,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可以到长安街七号来找我。我的商店叫‘奇异铺’。”

  没过多久,她满心绝望地被游街示众,而在人群里,她再度看到了那个老太太。

  随后,她找到了那个店铺。

  一模一样的巷子,外面写着长安街七号。而漆黑阴森的巷子里就这么一个店铺,牌子上面写着“奇异铺”。推开门,一股腐朽让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漆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等了许久,一盏昏暗的马灯才被点燃,老婆婆诡异恐怖的脸从暗处出现,对方看她的眼神,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好像,她早就料定自己会来。

  “你想好了?”

  “是。”

  “现在为什么要卖?”

  为什么?她靠在柜子上,浑身无力,走路都虚浮,她已经感知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因为我恨我这颗心。”

  “它可是你的心啊,怎么能恨?”

  “恨!”她恨秋夜一澈,恨自己,更恨藏在胸前的这颗心,因为这颗心,曾经那么深深地爱着秋夜一澈。所以,她要挖掉,要卖掉,丢掉这个被他质疑过感情的心。

  “既然如此,那就交易吧。”老太太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

  “等等。”十五看着她,“我要二十年,用这颗心换二十年。”

  “哦?”老太太扬高了声调,摇摇头,“但是你的心只值两年。”

  “二十!”

  “我可以给你二十年,但是……如果上天不给你二十年,我也无能为力。”

  她们签订了协议,她蹒跚离开,走的时候,她回头看向这个店铺,老太太拄着拐杖盯着她,“不用看了,以后你都找不到这里了。”

  “为何?”

  “忘记了告诉你,一个人,我只做一次生意。”说完,那扇古老的门,吱呀合上。

  十五喘了一口气,她来回寻了好多遍,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做一次生意。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头。自己的胸口,因为缺少了一颗心,显得茫然空旷。所以,当莲绛的手探入衣衫里时,她慌忙制止了他。

  她不想让他发现这个秘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心之人。

  那个老太婆说得没错,她虽然强硬地要了二十年寿命,可棺中八年,给了小鱼儿十年,如今她真的只有不到两年的余生了。

  “奇异铺!”十五长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离开店铺时,那个诡异的老太婆说:“放心去做你的事吧,你死后,我自会来取你的心。”

  然后,她从舒池的手里辗转到了碧萝的手里,受尽各种非人折磨之后,死了。

  可是,半夜时,虫啃食骨肉的心将她惊醒,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棺材里,而自己的心,也被人挖掉了。

  她活了过来!可是,却仍然活不到两年了。这便是宿命吗?

  摸着胸口,没有心跳,空空如也……心呢?

  “师父,心是什么?”那年她还很小,师父坐在槐树下教她习剑,并告诉她,剑法要达到极致,心是关键所在。

  “心啊,是用来爱的。”

  “爱?”她眨了眨眼睛。

  “是啊!”师父将她抱起,指着头顶的槐花,“如果没有心,这个花再香,你都感受不到它的美。这天再宽广,没有心,你都感受不到它的自由。人和人,没有心,就体会不到情感。所以,心是用来爱的!”

第32章 胭脂容月(9)

  回忆渐浓,师父身影远去,而藤萝下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少年,卷发如海藻般落在肩头,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如海底鲛人。

  “胭脂,我要怎样才能有一颗心呢?”美丽的少年有一双琉璃色的双眼,清澈地看着她,“我有心了,是不是就能爱你了?”

  “傻沐色啊。”她敲了敲他的头,“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的世界只有你,算不算爱?”

  痛苦的回忆,只会啃噬辗转她的骨肉,警告她要复仇。

  她苦笑一声,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

  因为恨,她把整颗心都挖掉了!这样,没有了心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用体会复仇之外的任何情感了。不会感受到爱别人,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爱了。这样,更没有任何牵绊能阻止她的复仇!

  无心,无情,无牵绊!

  疲惫地回到宫中时,小鱼儿已经睡着了,三娘上前压着声音说:“夜间皇帝吐血了好几次。”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怕是熬不了七日,等夫人您回来……”

  十五冲进大殿,看到燕城亦紫青着脸躺在龙榻上,而榻前的盆子里全是他吐出的血水。

  “让他们都下去。”十五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将内力注入。

  “皇上,你怎么样?”

  “朕……”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看着帷幔,“朕看到小妹了,南宫后院的花开得真好,她站在院中同仆人一起晒芍药。”说完,又陷入了昏迷。

  十五紧紧握着他的手,颓然坐下。

  风尽若不来,皇帝无救。而整个皇宫,只有她带着小鱼儿。秋夜一澈有备而来,大军守在城外,随时都可能逼宫。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她不甘!

  她不甘,又要败在秋夜一澈手里!

  她已经死过一次,而沐色彻底消失了,凭什么秋夜一澈还活得这么好?!

  唐三娘看着十五的样子,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将刚刚太医未说完的话道了出来:“太医走时说,有一种百味草,据说能暂时护住心脉半个月。”

  “百味草?”十五锁眉。她自然听说过,但是,那百味草,是秋夜一澈所有!

  十五站在院中,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这是重生后第一次感到绝对的孤立无助。秋夜一澈说得没错,哪怕她再强悍,但是在千军万马之前她小若蝼蚁。

  燕城亦不能死。

  如今她只有两个办法,去找莲绛,或者再闯睿亲王府,偷那百味草。

  茫然出了宫门,夜深人静,雪暗自融化,冷到了骨髓,以至于全身都麻木了。

  周围偶尔有马车路过,她将身子隐在暗处,茫然前行,不知道多久,猛然听到打更人刺耳的声音。

  她抬起头,浑然不知自己竟然又走到了莲绛所在的街道。

  走时一片黑暗的屋子里竟然又是灯火一片,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在下面来回绕了几圈,脑子里想起颜绯色当年所吩咐的话:你且护他三年。

  深吸了一口气,十五悄然攀上楼,从刚才那个通风口再次进入莲绛的屋子。

  此时屋子里,守在床榻前的是冷和先前看到的那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女孩儿。

  女孩儿跪在床榻边,手里拿着丝绢一边替莲绛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抬头看着冷,眼中噙着泪水,“冷护卫,你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这样了?全身像炭一样。”

  “这……”冷神情焦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那你快去找大夫啊!”

  “殿下根本不愿看别的大夫,而且他自己也懂医术。”

  “医者不自医啊,这个简单道理你都不懂啊,你赶紧去找大夫!来大燕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刚到就这样了。早知道,我就不从地宫里把他救出来了。”女孩哭得厉害,扑在莲绛怀里抽噎,“干脆就把你锁在那地宫里一年。原本以为舅舅说你来大洲会遇到劫是唬我的,却没想到是真的。”说着,女孩儿突然想起什么,竟起身要将莲绛扶起来。

  “安蓝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带他回回楼!”说着,厉声朝冷吼道,“你还愣什么,赶紧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床榻上面色烧得通红的人,吃力地睁开眼睛,虚弱却坚定地开口,“我不回去。”

  “颜哥哥?”安蓝泪盈盈地看着莲绛,“我们回回楼吧,大燕不好。”

  “不走!”他不耐烦地将安蓝一把推开,手抬起来却又无力地垂下。

  “回去好不好?大不了我向舅舅求情不把你锁在地宫。”

  “殿下。”冷扶着莲绛躺好,“我去找个大夫吧。”

  “又死不了。”他闭上眼睛,自嘲笑了一下,“不过就是昏睡几日,醒了,忘记了,便什么都好了。”

  “殿下,但是今天是新月。”冷不安地提醒。

  他毕竟也只是凡人之躯,而且小时候也是多病,正因如此,风尽才学了医伺候在他身边。谁知道,这一次,他竟然将风尽关了起来。如今发了高烧,却又不肯就医。

  “我乏了。”他躺在床上实在无力说话,冷这才扶着安蓝出了房门。

  安蓝想了一会儿,对冷说:“他不看大夫,那你就带着病情询问大夫吧,这里我守着。”

  冷想了片刻,也只得如此,吩咐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

  快到半夜,安蓝正打瞌睡,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她头上,她慌忙抬头,恍然看到有道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安蓝悄悄出了屋,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楼道口。

  安蓝走过去,那是一个面容极其清秀的人,表情有些呆滞,倒是一双幽潭似的大眼十分吸引人。

  “你是谁?”

  “见过安蓝郡主,小的是来送药的。”

  安蓝这才发现她手里捧着一个药罐,“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相信你?”

  十五似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拿出冷集合信号的烟花。

  安蓝沉默了一秒,“你药里会不会下毒?”

  十五捧着药喝了一口,“这药有些苦,还请郡主服侍大人喝完。”

  “哦,我想起你了!”安蓝骤然大怒,盯着十五,道,“你就是晚上惹哥哥生气,然后被扫地出门的女人。你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当时,那个赤裸的跳舞女子从屋里尖叫着爬了出来,没过多久,一个女人也跟着被轰了出来。后来那女人还和冷护卫说了话。安蓝现在认出来了,那女人就是眼前的这个。

  “大人吩咐小的完成一项任务,小的有负所托,所以惹怒了大人。”十五抬起头来。

  安蓝这才注意到,她脸上有一道划痕,想必是莲绛非常生气砸碎杯子后溅到她的脸上划伤的。

  而这个女子,竟也没有处理,一时间,安蓝的怒气莫名地平息了下来。

  她好奇地问:“你都惹他这么生气了,还敢送药来,不怕他杀了你?”

  面前的丫头不过十七八岁,双眼分明有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单纯和明媚,像一朵沐浴着阳光绽放的花。

  “明日是新月第一日,长生楼解蛊日。若大人明日不醒,小的又得受疼痛折磨。”

  见十五语气不卑不亢,而且一张脸又长得那么干净纯良,看起来也不像撒谎。

  安蓝伸手接过十五手里的药罐,“你懂医术?”

  “懂一些。”

  安蓝放心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十五却忍不住叫住她,“郡主好像很关心大人?”

  安蓝笑了笑,粉嫩的脸上有一抹红,“因为我喜欢他啊。”

  嘴里有股苦涩,十五看着安蓝天真的笑,“大人正在气头上,若是知道这药是小的熬的,定会砸了它。”

  “嗯,那我给他端去。”说完,小姑娘赶紧接过药罐,跑进了屋子。

  十五扶着栏杆,细长的睫毛落在脸上,那隐入暗处的脸亦看不清神色。

  啪!东西落地的声音传出来,安蓝一脸愁容地跑了出来,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罐子药,“怎么办,他还是不喝。他烧得厉害,还砸了碗!”说完,泪水从眼珠里滚落,见十五一脸茫然,她又抬头补充,“我没有提你啊。”

  十五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对她说:“郡主先将药放在炭炉上热着,小的很快带人来,大人一定会喝药的。”

  “你确定?”

  “是。”十五说完,匆匆下了楼。

  安蓝坐在门边,一直盯着冒烟的炉子。

  快天亮时,走廊上传来一串脚步声。她打开门,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带着一个模样十分精致漂亮的男孩儿匆匆走了过来。而那送药的女子,却没在旁边。

  安蓝正疑惑时,那小男孩儿竟然一下冲了进来,然后又一溜烟儿地扑在莲绛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娘,娘……”

  小鱼儿抱着莲绛哭得稀里哗啦,莲绛被小东西这么一哭,亦缓缓睁开眼睛。

  “娘,你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小鱼儿好想你。”看莲绛转醒,小鱼儿忙擦干泪水,突然想起十五说不准哭,只得瘪着嘴抽噎。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莲绛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鱼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双眸却看向外面,“你爹……”余下的话,他咽了下去。

  何必再提那个女人,她若是有心,昨晚就不会走了。

  “娘,你病了啊?”小鱼儿看了看莲绛虚弱的脸,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累了。”莲绛强扯出一丝笑,又看到安蓝将药端了过来,马上沉了脸,“丢出去。”

  小鱼儿乖巧地把安蓝手里的药接了过来,还不忘拍马屁,“谢谢漂亮姐姐。”

  小鱼儿端着药像个小大人一样,将勺子放到莲绛唇边,“娘是小鱼儿见过最美的人,如果不吃药,那就没有以前好看了。你看,皮肤都没有以前好了……哎,连头发都没有以前柔顺了……真是的。”

  “你……”莲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小鱼儿。

  偏生小鱼儿一副无辜的模样,用奶声奶气的口吻道:“最近进了宫,我发现,宫里面好多漂亮的乐官儿,模样可俊美了。”

  莲绛狠狠拍了小东西的头,“你懂什么是乐官儿?”

  “当然咯。”小东西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就是唱歌的歌伶,有男有女,个个长得像天上下来的人一样,真好看。”

  “还有男的?”莲绛声音颤了一下。

  “是啊。”小家伙笑了笑,突然低呼了一声,“娘,你好像有皱纹了?大夫说得没错,人生病就老得快。”

  “你越来越啰唆了。”莲绛恼怒地盯着小鱼儿,觉得这个小东西今天一点都不可爱,跟自己小时候完全没法比。他愤愤地抢过小东西手里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哇,好苦!”他趴在床边。

  那小东西见状,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莲绛。

  里面是一串糖葫芦。

  “什么玩意儿!”莲绛嘴里泛苦,心里又有怒气,忍不住呵斥。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哦,但是娘喝药这么乖,所以送给娘了。”说着,取下一颗,不等莲绛说,直接塞到他嘴里。

  “烦人鬼!”莲绛嘴里含着糖葫芦,低声骂了一句。

  小家伙倒完全不介意,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刚刚说的话,可都是出宫前爹爹教给自己的,没想到果然有用,娘竟然真的将药喝了。

  十五抬头看着天,天色竟然已然亮了,这……真是一个漫长而绝望的夜。

  她回到寝宫时,燕城亦没有醒过来,她只能颓然地坐在白玉石阶上,满身疲惫。

  昨晚看到发烧的莲绛时,她已经放弃了向他求助。她不敢见他。而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睿亲王府的百味草。那百味草原属南宫世家,南宫世家被抄家灭门时,最终落在了秋夜一澈手里。那一年,她亲眼所见。

  为减少燕城亦的痛苦,这几日她一直将内力灌入他体内,今天本该晚上发作的蛊毒,此时竟然提前蠢蠢欲动起来。

  她疲惫地靠坐着,朦胧中有人跪在身前,“夫人。”

  十五睁开眼,是燕城亦的贴身太监。

  “怎么了?”

  “夫人,睿亲王求见。”

  十五眉心一跳,“说皇上身体不适,不见。”

  “他说要见您,说是商量除夕事宜。”

  十五沉下眉眼,起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枯槁,一夜之间竟似苍老了十岁。

  “看样子,秋夜一澈是得到消息了。”昨晚皇帝吐血,今天这么早就来,难道是来示威?

  十五起身,手抚腰间月光,“告诉睿亲王,我随后就到。”

第33章 掩尽风华(1)

  清鸾殿内,睿亲王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宫娥小心翼翼地奉上上好的茶,殿中一米高的青铜内焚着一根香,旁边亦燃着炭火。

  转眼间,已经要到除夕了。

  在屋子里坐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女子还没有来,秋夜一澈不时看向门口,旁边的小宫娥则吓得噤若寒蝉。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只有众人等睿亲王的,哪里有睿亲王等人的。

  可让人意外的是,此时的睿亲王除了脸上有几分急切,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

  身边的茶凉了,换了一杯又一杯,秋夜一澈只觉得胸腔那颗心脏从昨晚到现在都处于失去节奏的狂乱跃动中。

  他优雅地端起茶杯,试图抿一口稳住心神,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语调,“睿亲王就不怕本宫在茶里下毒?”

  茶水晃动,滚烫的水溅在手指上,却浑然不知道疼。

  秋夜一澈抬头看向门口,一个纤长的身影逆光而站,那外面的白玉反射着光有点刺眼,他无法看清她的容貌。

  那人缓缓而来,那姿容亦如雾中花,剥开后,渐渐清晰明亮起来。

  红色曳地长衫,长发淡妆,虽然换了一张面容,不及八年前的恣意艳丽,可看在眼里,却依旧耀眼动人。犹如九年前龙门荒漠那般,她就那样骑着白马,踏着黄沙惊艳地出现在他生命中。

  她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

  秋夜一澈顿觉得胸口沉闷,内心辗转上千遍的“胭脂”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十五优雅地坐在座位上,也端起茶杯抿了起来,头也不抬地问:“公公说,睿亲王要商议除夕的事情?睿亲王日理万机,这种事情都过问是不是太劳心劳力了。”

  她的声音,透着相隔千里的疏离。

  “为何不唤我秋夜一澈?”他放下手中茶杯,盯着上座的女子。

  这世间,只有胭脂浓敢一次次喊他秋夜一澈。

  她原来的头发长至脚踝,每次洗完头之后,她就喜欢坐在院中的蔷薇里梳理,那个时候的他,就坐在她身边。而如今她的头发,剪短了,长不及腰了。

  十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底有一抹狠戾和警告之意,然后将茶杯重重放下,“放肆!你虽然贵为睿亲王,却不能大胆到目无尊卑。你该唤本宫一声,容月夫人。”

  秋夜一澈愣了片刻,目光仍无法从眼前的那张脸上移开。

  完全不同的脸,甚至没有一丝相似,可他知道,那就是胭脂浓。

  “夫人。”许久,他开口,声音却似自言自语,温柔似水,没有一声尊称,更像是对心爱之人的昵称。

  “宫中事务繁多,本宫正在和皇上谈何时去修建南宫墓陵的事情,若睿亲王无话可说,那便退下吧。”

  秋夜一澈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像被十五戳中了痛处!

  “夫人,可真是为南宫世家着想。”

  “睿亲王也该替秋夜一家考虑考虑……”十五顿了顿,随即挑眉阴森森一笑,“后路了!”

  “你!”秋夜一澈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怒视着十五。

  跟多年前一样,她不过两三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十五起身,懒得再和秋夜一澈废话,她一拂袖,大步跨出了大殿。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秋夜一澈一阵恍然,柔声吐出,“胭脂。”

  然而,那女子早已走远。

  出了大殿,却有一队宫娥跟在身后,十五莫名烦躁道:“都下去,我静一静。”

  前方是太液池,此时早就结了一层冰,池子里的睡莲已枯萎,为了应景,周围移植了寒梅,点点梅花在枝干上静静待开,算是整个冬日唯一的景色。

  她还记得当时正是莲花盛开的时候,碧叶连天,粉色莲花朵朵盛开,清香四溢。

  手下意识地摸向怀里,还是那一方丝绢,上面绣着一朵睡莲。

  “莲绛……”十五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冰面上像是闪过一抹红色。

  是眼花了?十五揉了揉眼睛,转身又看向右侧,过了月牙形拱门,便是一处园林,据说那是当年秋贵妃最喜欢的地方。

  她没看错,那人是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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