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倾君策之帝妃有毒-第8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然而慈宁显然还没有从被揭露身份中缓过劲来。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本来以为会永远都不被人知,但她一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奢望。
她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想法,认为这样的拆穿应该是水到渠成的,缓慢的,绝对不会像被昊天瞬间撕碎一样粗暴。这样粗暴的一撕,仿若将那个可怕的夜晚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个大火漫天的夜晚,那个死伤布满惠文殿的夜晚,风雪满城……
黑衣少年的闷哼和那击打在黑衣少年身上的骨头撞肉的声音将慈宁唤醒。
她看向面前的白璃和槿颜:“她们俩都是……”
*
君府,那些悄悄潜入府邸的人渐渐都消失了。
不是在任广白的视野中,而是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些人闯入,不多时的确会消失在任广白的视野当中,但很快,他们就会以尸体和鲜血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任广白的视野当中,也将附近的场景显示在任广白眼里。
然而很快,就会有隐卫出现,将那些人的尸体快速处理,再次消失不见。
任广白用象牙扇击打着左手手心,这君晏果然不同凡响,竟然布下的是隐阵,只有鲜血才会让这阵法显形。好在有人替他将这些阵法都显了出来。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记住所有的阵法,研究出这夜明珠最有可能放着的地方,而后进发,取。
只是他再看一眼不远处的荆裳儿,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小妞根本就不是黎湛的人,她是荆天羽的妹妹,她到底来做什么的?
也来偷夜明珠?难道说,荆天羽一家子也在觊觎这夜明珠背后的巨大财富?
荆裳儿来到君府,本来找了个隐秘的入口要进去,岂料正好撞见一帮黑衣人进去,便在暗中等了一等。
但是因为她所在的位置和角度,她根本看不到任广白在高处所看到的那些——当然,或许到了高位,她也还是看不见任广白看到的那些。
她看不明白。
所以她等了一阵,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黑衣人没有动静,她便找了个自以为没人的入口,纵身一跃,看得出功夫不错,入了君府。
然她才入君府,便发现她将这君府想简单了。面前一片白茫茫,她根本就闹不明白她到底跳进了一个什么地方来。
她的眉头皱得越紧了。然而她心里所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另一个人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和她一样被困住?
想来应该没有吧,他那么聪明……
“谁?!”荆裳儿被猛地出现在自己肩头的手吓到,猛地转身后退,意外地看见一脸无奈的任广白。
任广白皱着眉,心里终于有些明白秦羽的烦恼。他就说,这辈子不能跟女人打上交道,一旦这沾上女人,就会有接踵而至的麻烦。
他想过丢下荆裳儿不管,但那些黑衣人死去而显出阵法的画面在他脑子里不停回放,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在荆裳儿跳进来的那一刻尾随而来。
等他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的时候,荆裳儿已经惊叫出声了。
荆裳儿看清是任广白,狂跳的心口这才算安定了一些:“是你,你也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任广白将象牙扇打开扇着风,心想他干嘛跟她说这么多,“问题是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你哥还不知道怎么找你呢!”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若是放在从前,荆裳儿是不敢这么大胆的,尽管她的胆子一向挺大,但跟着哥哥荆天羽来到南轩逃婚,就已经是她做道的极限了。
然而这一路上看到黎青蛾对秦羽的死缠烂打,秦羽的情绪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想,任广白和秦羽的性子有些相同,大概这么做,也会有效吧?
然而荆裳儿却忘了,任广白,一向将女人拒之门外的。
秦羽是个可以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男人,四处留情,看似风流其实绝情。
可任广白不同,身为天下首富,他却认为女人乃身外之物,也是天底下最大的麻烦。女人,就等于拖累。这逍遥快活的日子,就该一个人过。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知道这君府有多危险?”任广白其实很想将自己平时那种对女人的无所谓态度拿出来,还有他的潇洒肆意,可是荆裳儿,面对荆裳儿,他任广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假装出一种自己恨逍遥的样子,就连平日里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都做不来。
“你还是回去吧……”任广白觉得多跟荆裳儿待一会儿都费劲,“你要是不回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荆天羽非把我撕了不可!回去!”
“可我就是知道这君府的危险,我才来的呀,这会儿回去,我不是白来了?”荆裳儿脑子里的倔强倒也一根筋地上来了。在她眼里,君府是危险的,既然危险,就有可能伤到任广白。她不想让任广白受伤,她甚至可以替他去受伤。
她仅仅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你如果跟我去了,只会拖我的后腿,明白?”任广白皱着眉头,“我刚才就不应该跟着你进来的,还有几个阵法没弄清……”
“什么?”荆裳儿也皱起了眉头。
“我,我是说……”任广白看着荆裳儿眼中忽然闪过的慌乱,抚了抚额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我不是嫌你功夫不好,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行动,比较自由。而且,我一个人行动惯了,这会儿多一个人出来,我就得分心去照顾另外一个人,就没办法专心做事,你明白?”
“不是,你后面说的那句话!”荆裳儿打断任广白的解释,倒把任广白愣了一下。
后面一句话?难道她眼中的慌乱不是因为自己间接在嫌弃她功夫差?
“最后一句!”荆裳儿皱眉,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你说什么阵法?”
任广白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在害怕他没将阵法看全了:“反正,你现在和我一起出去,你回去找你的哥哥。这里的事情,我来完成,好吗?”
荆裳儿摇摇头:“来不及了,现在回去,你也看不全所有的阵法。君府的阵法很是复杂,而且不是一成不变。也许你刚才记住的阵法是这样的,一会儿又会是那样的。所以你带着我吧,我对阵法有研究的。”
“你?”任广白将荆裳儿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对!”荆裳儿点点头,“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哥之所以成为恒源大陆四大战神之一,其实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阵法。但你更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哥哥的阵法,还都是我教的!”
*
“荆裳儿教荆天羽阵法?”王宫加冕大礼上,席上的秦无衣不禁调大了音量,“我没听错吧?”
黎湛神秘一笑:“当然没有。”
“说来听听?”秦无衣忽然起了莫大的兴趣。
“你别看荆天羽是恒源大陆四大战神之一,其实他小时候脑子坏过一次,家里人都认为他好不了了。到了小孩子都该念书的年纪,他什么都念不下,所以也被人看不起过。只有他妹妹,荆裳儿,发现他对于兵法一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的,但是他不会读不会写啊,于是都由这个荆裳儿自己会了之后来教他……”
黎湛在秦无衣耳边细细地道。
秦无衣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摄政王,如果连她都说不清楚这两个女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那么两个都不应该加冕!”
席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打断了秦无衣和黎湛的对话。
摄政王昊天只觉这声音来得实在太及时。目光朝底下一扫,便有人识趣地接话道:“既然这两个都不应该加冕,咱们也不能一日无君,就得有新的,有能力的人出来管理咱们南轩!”
这句话一出,整场沸腾。好好的一个女王加冕大典,竟然成了南轩国逼宫的现场。
“对!有能力的人,我看摄政王就很不错!”
“对!咱们南轩国怎么能让女人来当政?女人就应该回家生孩子!”
“对!女人就不该……”
“……”
席上顿时乱糟糟七嘴八舌。
“闭嘴!”
猛地一声厉喝,殿中再次鸦雀无声。因为大殿门口方向,款款而来一个众人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物。
只是那威严一声喝,便让席上南轩国人心惊胆寒。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免得累坏他
那威严的一声喝,让多少人内心胆寒的。
光光是一个声音而已,这席上多少人都熟悉。
“女……女王……”先就有人腿软了,径自瘫坐在席上。
秦无衣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但见又一个身着灰色袍子的尼姑缓缓走来。
这姑子比起慈宁来,年纪尚且小一些,看起来年轻不过三十来岁,一脸威严震慑当场。
她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人的心里,铿锵有力。但她的步调不急不缓,一下一下,仿若自带权柄。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是她身上的灰袍所不能掩盖住的。
秦无衣看见白璃似乎几不可见地退了一下,但很快又在君晏的目光中站直了腰杆。
“你……”昊天好像见了鬼,指着那谷子的脸,手指都在颤抖,“你不是……”
“我不是已经死了是么?”那姑子猛地一声厉喝,在这大殿中回响许久,仿若大钟撞在人的心坎。
她逼视摄政王:“当年若非你逼宫,如何有今日的场景?!”
“本……本王……”摄政王看了眼慈宁,他早该想到,慈宁没有死,这老巫婆也没有死……
……
南轩国的加冕大礼,几经波折,终于在这个姑子出现以后有了定局。至于其结果如何,白璃是否有登上女王的位子,都不是秦无衣所担心的。
她所担心的,是另一头君府任广白是否得到了夜明珠。
秦无衣和黎湛回到城东贵祥酒楼,等到天黑,才见任广白同荆裳儿回来。
“怎么样,有没受伤?”荆天羽第一个奔出去查看自己妹妹的情况。但见其身上布料多出被撕扯,那一头任广白也好不到哪儿去,总之战况惨烈。
“没有,哥。”荆裳儿面上似乎有些郝然,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回了房。
那头任广白将装有夜明珠的匣子递给黎湛:“你给的任务,我完成了,记得你承诺我的事情……”
完了也回了房。
众人看着这一前一后两人的反应,都开始偷偷脑补这当中发生的事情。
秦无衣虽然好奇,但那毕竟是人家的事。回了屋子,同黎湛打开那夜明珠的匣子,但见那珠子看起来不大,鹌鹑蛋大小,但那幽蓝色的光芒,不刺眼,很柔和。
“咱们用这样的方式取走夜明珠,君晏会怎么想?”秦无衣盖上盖子,到现在为止,从炼秋霜那儿抢了两颗,这儿又有一颗,王兄秦羽从秦泱带来了那一颗,他们手中有了四颗。
另外三颗,其中一颗在屠染那里,也就是说,战北冽手中还控制着最后的两颗。
“笃笃笃!”
秦无衣和黎湛对视一眼,黎湛不慌不忙将装有夜明珠的匣子藏起来:“进来!”
进来的是霜天晓。
“诶我说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让我去干?”霜天晓显然有些愠气,“害我还以为你是要等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要我去……”
“夜深人静?”黎湛轻笑,“那时候君晏会乖乖地让你进去?”
霜天晓摸摸后脑勺,他能想到的,君晏一定也能想到,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我来做?”霜天晓还是觉得自己这飞天大盗就得派上用场。
“咱们能想到的,君晏自然也能想到,”面对霜天晓的微愠,那种好像别人侮辱了他的“职业”或者所“属性”的一种微愠,黎湛亲自给黎湛倒了杯茶,递到霜天晓面前,面色却不大改,嘴角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温和的笑,“包括谁要去,谁去。”
霜天晓低头看着黎湛手中晃荡着烛光的天青色茶水,只觉得这茶水同黎湛一样,明明一眼清澈见底,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看不清,才让他霜天晓佩服这个男人。
霜天晓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啪”得一声放回桌面,盯着黎湛的眼睛,故作侠肝义胆地道:“好!兄弟!下回,记得有活儿,找我!”
说着,就想要扬长而去。
“等等,我正好有事让你去。”黎湛却新取了一只茶杯,对霜天晓的背影道。
*
夜色深沉。
南轩国的夜又开始下起了雨。本来就没有月的夜晚显得给外死寂。
南轩边城小镇的贵祥酒楼厨房里却散发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他们取得了夜明珠,便立即往回赶。想来黎湛还做了一些措施,所以这么多天了,南轩国依然未曾传出夜明珠不见了的消息。
秦无衣本来是要和白璃道别的,然而南轩王宫铁桶一般进都进不去,如何能够传什么消息?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四处都人心惶惶着。
“无衣姐姐,你这炖的什么呀?”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的黎青蛾很是好奇地看着秦无衣灶上的瓦罐。那一阵阵飘出来的肉香味儿似乎又不仅仅是肉香,还有些药材的味道。
但这药材的香味儿在秦无衣的调配和熬制下,竟然显出一丝她这个最不爱吃补品的宝宝都垂涎的味道。
“哦,没什么,就是一只野鸟。我家小黑雀不小心玩死了的……”秦无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黎青蛾龇牙咧嘴了一阵,味道再香也没有胃口了。
秦无衣看着黎青蛾离去的背影,眨眨眼,一阵调皮。
“我要是不这么说,她肯定得跟你抢……”秦无衣将这事儿当做笑话告诉了黎湛,末了还不忘解释。
那暖心的一句解释让黎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呐……”秦无衣将盛好的鹿肉汤递过去。那冒着的热气氤氲了秦无衣绝美的容颜。
黎湛接过。
秦无衣现在已然养成了过一阵子就给黎湛煲汤或者炖补品的习惯,而每次到这个时候,黎湛都会笑得意味深长。
比如现在——
“你别看我呀,快趁热喝了,免得凉了,就不好喝了。”秦无衣撑着下巴,看黎湛喝她亲手炖的补品,心里甜滋滋的。
这样安静的边境小城,远近到了点就能听到一阵阵鸡鸣声,落雨击打着房顶上的瓦片,叮叮咚咚像是乐曲。
空气中尚有一丝寒凉将退未退,然小屋里的温暖,却难能可贵。相爱容易,相守难。秦无衣一直记得谁对她说过的这话。她很珍惜她现在和黎湛的生活。
“今天的是什么肉?”黎湛抓起汤勺,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鹿肉。”但秦无衣还是很实诚地回答了。回答完后才发现黎湛眼中越发泛滥的狡黠,眉头一跳,她又说错什么了?还是有什么暗示性的东西么?
“嗯,鹿肉……”黎湛心情似乎颇好,大嚼特嚼,“鹿肉就是香……”
然秦无衣看着黎湛的吃相,不得不又再次感叹。同样是人,同样是吃东西,这样子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斯斯文文,明明一块肉进去,本该出现撕扯的动作,然人家做起来,似乎拿不过就是块果冻——明明同样是三下五除二,但人家嘴角从来不留油……
然后,黎湛吃完了全部,将空碗朝桌上一放:“这回,没什么药吧?”
“药?!”秦无衣一脸疑惑,想了想才想起来上一回,她在给黎湛的补品里下了药来着。可是,她那不也是为了他好……
“咳咳,那个……”秦无衣开始抓耳挠腮极尽假装之能事,“我那不是看你太累了……”日子过得真快,今天又是十六,可今天的黎湛看起来似乎挺精神,难道这个月不会发作?
秦无衣偷偷秒了黎湛一眼,但见黎湛也在看着自己。
“为夫今天不累……”黎湛好像在强调着什么。
秦无衣心里一突,这家伙,一旦称自己为“为夫”,那就一定有事儿。说不定,还是变身大灰狼的前兆。
“我想,你还是快点休息吧,刚才我对青娥说那话是为了让她不跟你抢补品,但其实我还准备了另一锅……”秦无衣起身,抓了伞便走。
走出好远,秦无衣的心口还在突突。
任广白恰好出门找黎湛有事,看见秦无衣的背影正想叫她,忽然看见她下意识抚着小腹的动作,眉头一跳,一个猜测蒙上心头。
随即敲上黎湛的门。
“扣扣扣!”
自从上回不小心闯了黎湛屋子之后,他便强行养成了进门敲门的习惯。特别是黎湛的门。
“进来!”
任广白推门而入,满屋子的鹿肉香气带着暖意迎面而来。
“可以啊,这小日子真是越来越滋润了。怎么样,有没有点乐不思蜀?”任广白找了位子坐下,黎湛犹然批阅几乎不停歇的奏折。
“乐不思蜀?”黎湛有些意外,“什么乐不思蜀?”
任广白朝外头努了努嘴,示意他是秦无衣:“嫂子好像很喜欢这样在外头的生活……”
“你叫他什么?”黎湛抬眼,细细地看着任广白的眼。
任广白躲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吐出什么气似的:“嫂子啊……还能是什么?”后半句话有些嘟囔,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兄弟我可告诉你,人家无衣现在跟着你的确过的都是好日子。不过你要是哪天敢欺负她,总会有人来把她抢走……”任广白看向黎湛,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
黎湛细细地看着任广白。其实谁都没有发现,任广白的瞳仁,不似大家都是黑色的,竟然有些淡淡的蓝——一种属于海的蓝。自由与辽阔,宽广与博大。
“谁?”黎湛又低下头去,笔下游龙走凤,笔锋中有所保留的凌厉。
“反正就是有人了……”任广白又有些嘟囔,“今天的夜明珠虽然是咱们抢的,但其实也是君晏半送的。你同他讲明白没有?”
“嗯,”黎湛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字,其实脑子里还在思考着秦无衣会被抢走的事情,“我让霜天晓去了。那样东西,应该会让他明白,答应交换。”
“那样东西,你给他了?”任广白挑挑眉。
“给他看了一眼。”黎湛剪短答道。
任广白“嗯”了一声,思绪一阵混乱。夜雨声声中似乎有个女孩儿明丽的脸渐渐变得模糊,而另一个女孩儿的脸渐渐显出来,将有取代的趋势。
却仍然无法代替原来的那个。
“我走了!”任广白只觉得屋子里的鹿肉香气熏得他鼻子发酸,出门带门,脑子里浮现出方才看见的秦无衣下意识的抚摸小腹的动作,眉头一皱。
随即看向另外一间同样亮着灯的屋子,那里隐隐传出黎青蛾的笑声,另一个人似乎反而显得安静了。
*
秦无衣到了小厨房,才进门,便感觉到前头人影一闪,继而一个白衣烈烈的身影在厨房里现出来,在晕黄的烛光中那般显眼。
战北冽。
秦无衣几乎同时将伞当成了长剑握在右手,充满敌意的目光冷冷地看着战北冽:“你来这儿做什么?”
外头下着雨,然而战北冽身上却未曾沾到一点雨滴。瞒着黎湛的那么多隐卫进来,战北冽的功夫似乎又可怕地增长了。
“别怕么……”战北冽细长的眸子盯紧了秦无衣,和她右手上滴水的伞。
“滴答——”
“滴答——”
目光又抚过秦无衣的小腹:“你最近一定特别苦恼……”
“我苦恼不苦恼,同你有什么关系?”秦无衣天生对战北冽没有好感。明明穿着一身白袍,手中的蛇头手杖却由人骨制成。那双细长的眸子本来挺好看,却时不时泛着危险而诡谲的红光。
蝠血术。战北冽也练了蝠血术,所以他的功夫近来才会猛地增长。本来按照黎湛的计划,战北冽被困天黎天牢,需要很大的功夫才能走出来,也会耗损他大半的功力。
而现在看战北冽,似乎不仅没有功力退步,反而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若不是蝠血术,如何会有这样的特征?
“当然与我有关系,我可以帮你啊……”战北冽朝秦无衣走了一步,伸出右手似乎想要触碰秦无衣,但秦无衣快速一躲,那目光中的嫌弃仿若一笑簇火蹿在战北冽的心头。
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而后将右手十分自然地别到身后,也不再靠近秦无衣,只道:“你知道的,黎湛肯定不愿意牺牲你,而你,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我有个办法,让你既不用牺牲你,也不用牺牲你的孩子,就能救黎湛,你肯不肯同我合作?”
“我凭什么相信你?”
“别这么满满敌意么,咱们这是在好好地商量……”战北冽悠悠然的语气慢条斯理,然就是这种慢条斯理,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这种慢条斯理的背后,似乎隐隐约约藏着一个扭曲的灵魂。而这个扭曲的灵魂时刻都可能转变过来,对着你猛咬一口!
“你就不想听听,这是什么办法?”
秦无衣细细地看着战北冽的眼。然他的细眸微微眯着,当中的冷光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总想要后退的感觉——当然,这对秦无衣没用。只是他看不懂战北冽眼中的那一抹奇怪的光罢了。
但至少这一次没有表现出那种欲盖弥彰的对她的敌意。
“你说说看!”秦无衣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和人。寅生和她以及黎湛的小宠都不在附近,感情早就被战北冽调虎离山了。
这样,她和战北冽的对话,自然不会有人听到。
其实听一听又何妨?如果战北冽当真有办法?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办法,一定要牺牲一些什么。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
*
变故是后半夜起来的。秦无衣躺在床上,几乎被冷醒。睁眼一看,凌晨,灰蒙蒙的亮光从窗口耀进来。
而身边的黎湛,瑟瑟发抖。
秦无衣飞快扯过自己的衣服披了,而后点灯查看情况。黎湛似乎没有醒,紧闭双眼牙关却咬紧。秦无衣将屋子里能找到的棉被都捂在黎湛身上。
她飞快地掏出她一路上一直瞒着黎湛藏着的药箱,里头有她上回就准备好的同黎湛换血的工具。然她看着那锋利的刀子,右手抚上小腹,耳边是战北冽的话:
“你知道的,黎湛肯定不愿意牺牲你,而你,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我有个办法,让你既不用牺牲你,也不用牺牲你的孩子,就能救黎湛,你肯不肯同我合作?”
这一阵子她不同黎湛亲近,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可她又不能同黎湛说这事。她犹豫不决的,是她若同黎湛换了血,定然会害了她同黎湛之间的孩子。
可黎湛若是撑不住,她就必须舍了这个孩子……吗?
两边都是她最心爱的人。
她怕她哪一天若是当真下了狠心舍了孩子,黎湛知道后一定会很痛心……所以她索性瞒着他。
难道真的要同战北冽合作?
同时抱住黎湛和孩子?
秦无衣掏出那颗战北冽所给的所谓建立互相信任的药丸子——据战北冽所说,这东西能够暂时克制黎湛身上的血蛊,让那蛊虫快速进入休眠状态……
“你再多犹豫一秒,黎湛就越危险……”秦无衣的捏着药丸的手指在颤抖,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着,但同时依然忐忑。上回屠染在菜里下的毒药就差点要了黎湛的命,她这回还能相信战北冽吗?!
“如果你不想他现在就死,就把这药丸在第一声鸡叫之前喂给他……他现在体内的蛊毒不至于让他死,但蛊虫已然到了被全然唤醒的时间,若是再不控制住它,它很可能会在任何时候随意醒来,随意发作。你不想看到黎湛这样的惨状吧?”
战北冽的声音就像锁魂的恶鬼在秦无衣的耳畔回响,黎湛的面色发青,身体似乎还在冒着寒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又不能叫来任广白等人。这些人,天下间的能人,任广白是天下第一首富——若是他想要动用的人脉,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人不愿意替他奔走寻找神医?
霜天晓是天下第一飞盗——别以为她不知道,霜天晓四处盗取稀奇之物,便是想着有一日能够找到解开黎湛蛊毒的解药。毕竟黎湛和霜天晓谁都没有告诉,黎湛曾经救过霜天晓一命。他的命都是黎湛给的,什么事情不肯为黎湛去做?
而她的祖父,太子太傅姬太傅,多年前就是黎湛的老师,而且还是姬氏一族中德高望重的,如果他知道有解药,也早就寻来了,不必要等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在这儿想办法。
至于她的师父苍术,更是姬氏一族长老,所有她未曾恢复的记忆,师父那儿都有。而她本来没有的记忆,他也都有。如果师父想要救黎湛,找到了解药的话,也早就找到了……
秦无衣看着手中那颗颜色通红的药丸子,大不了,如果这东西解不了黎湛的蛊毒,反而是一种毒药的话,她拼一把,以血治毒,一样可以将黎湛救回来!
死马当活马医了!
黎湛醒来的时候,天气大好。睁开眼便看见在自己的马车里,偌大的马车被外头的天光照亮,火影开着的马车行动十分稳当。
而秦无衣,在他放下的床榻边上,正趴着,睡得正香。
她将双手交叠,把脑袋放上去,歪着一点点,仿若一只可爱的小猫。
黎湛撑着起来,轻手轻脚地将秦无衣拉起来,想要将她抱到床上,秦无衣“嘤咛”一声,睫羽忽闪忽闪,一会儿悠然醒来。
一双黑色的明丽大眼珠子看见黎湛,十分精神地问了句:“黎湛,你醒了呀?”
黎湛遂收回要抱秦无衣的手,喉咙里“嗯”了一声,岂料秦无衣那头猛地头一点,全身都磕在了黎湛身上,一把将黎湛都扑倒在软塌上!
马车的空间本来就容不下黎湛站着,他本来也就躬着身子靠着床榻,这下被秦无衣这么一扑,整个人便都斜在了床榻上。
好在床榻绵软,秦无衣倒下的瞬间黎湛趁势揽过秦无衣的腰往里头一滚,调整了姿势,这才让不大的床榻将两人都容下。
而停下来的那一刻,黎湛心里暗暗叫苦了。本来滚了一滚是想让秦无衣躺下的,结果怕把秦无衣压到所以又滚了一滚,现在,秦无衣正以八爪鱼的姿势趴在他身上呐!
偏偏这家伙睡着的时候最是没有规矩,伸出两手一揽,竟把他当做抱枕了,还舒服地蹭了一蹭,睡得香甜。
然秦无衣这蹭一蹭,可比火炮还要厉害。
黎湛现在是什么神经都竖起来了。他是既希望秦无衣自个儿能够这时候醒来,又是希望秦无衣别醒……
这个无衣,刚才明明不是已经醒了么?那么精神地问他话,拿声音压根儿就不像是个又睡过去的宝宝……
秦无衣清浅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际,一阵阵忽冷忽热的折磨,黎湛努力地调息,才将呼吸渐渐平缓过来。
睡梦中的秦无衣倒是很舒服地咂咂嘴,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黎湛心头一动,似乎有了一个主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