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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女侯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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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清瘦之中又带着一种清傲的骨感。
头挽发髻,肩后长发如瀑。谢郁在树下站了一阵后转身抬脚进她房来的时候,正见她端坐妆台前,宫人把红玉凤钗妆在了闻人笑的发髻上,细细的步摇在鬓发上微微晃动。那白皙的耳垂上,亦是佩戴了一双长长的如泪滴般的血凤玉。
闻人笑眨眼间看着镜中的女子,觉得陌生而亮眼。
这便是她自己。往后,她都是这个样子的。
闻人笑同样也从铜镜里看见了刚刚进来的谢郁。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模糊朦胧,犹如镜花水月。
后宫人都收拾好了,便款款退出。此时离晚上的宫宴,还有一段时间。
闻人笑兀自在妆台前坐了一会儿,谢郁便静静地在她身后看着,仿佛他一直这样看着,也总是看不腻。
若是铜镜能够再清晰一些,闻人笑应该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情深。
闻人笑把所有的情绪都收入心门紧紧关着,她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丝毫,更加不想在谢郁面前展现出脆弱来。想必,这人,一定会深深地耻笑自己。
闻人笑手指攥紧,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广袖轻垂,悠然转身。闻人笑抬了抬下巴,直看着谢郁的眼睛,与他对视。可首先在气势上,她便输去了一截。谢郁略修长的双眸,宛若世上最幽沉的暗夜的星,径直把她卷入了眼波里去,晃晃荡荡,沉沉浮浮。
闻人笑勾了勾红唇,唇上大红的唇脂艳丽欲滴,给她整个人添了一抹精神,还有妩媚和性感,极为美丽。她对谢郁讥讽地笑道:“我如殿下所愿,今日会竭尽全力配合于你,这副装扮,你可还满意?”
谢郁轻步走过来,仿佛怕惊扰了她的美。他站在她面前,低着眼帘看她,然后道:“不错,很好。”
说着谢郁便伸手去牵闻人笑滑腻的手。只是他刚一碰到,就见闻人笑皱了皱眉,飞快地躲开。
谢郁面无表情,清清冷冷,却是摊开掌心在闻人笑的面前并没有收回去,道:“怎的,前不是才说要竭尽全力配合本宫么,现在就反悔了?”
闻人笑心里堵得慌,他的手离得这么近,近在眼前,指骨修长分明,除了掌心里留下薄薄的茧子,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是,既然要配合他,又怎能退缩,惹他笑话。
于是闻人笑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谢郁五指一收,便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第149章 假戏真做
他收拢五指的动作,像是收拢着她的心。越发收紧,仿佛越能感觉到她的心的跳动,那搏击的声音顺着血液蔓延到了手指尖。
以前,两人从未以这样正式的方式牵过手。闻人笑只是答应配合他,他不由有些自嘲,他却以这样的条件想名正言顺地牵着她,是不是有些卑鄙。
继而,他又觉得,反正都已经卑鄙了,不妨更加卑鄙一点。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圣人。
这样想着,谢郁与闻人笑十指交握。闻人笑皱了皱眉头,看见谢郁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他掌心的茧子摩挲着她的皮肤,有些轻微的痒。
闻人笑挣了挣,谢郁另一只手反倒扣住她的后腰,径直揽着她贴上自己的身体。
闻人笑愣了愣,单手推拒着他的胸膛。胸腔里传来的心跳紧实有力,一声擂着一声,震着她的手。
谢郁道:“你那般离本宫太远,让人一看便看出了端倪。你与本宫是夫妻,本宫爱你,你也爱本宫,不是应当这样亲近一些才更有说服力吗?”
明明是假的。闻人笑知道明明是假的。
可是他却表现出一副“这是真的”的架势,他说出来的话不像是戏言,而像是真的一样。
闻人笑发现,她的心又悸又痛。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抵抗和挣扎,抵在谢郁胸膛上的手,变成柔顺地攀着他的肩,她缓缓靠了过来,竟斜头枕在他怀里。
那时,心痛得更加厉害。
闻人笑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痛,她知道的。她和谢郁一样,所有的感情都不流露于面上。
真真假假,让人揣着,猜着。
闻人笑低声道:“那这样,你满意吗?”
两人依偎良久。谢郁终是道:“花苗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本宫只是想教她一些生存的本事,将来若是遇到什么事,也不会像翡意那样无助。”闻人笑颤了颤眼帘,眼里涌起一层淡淡的雾意,“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本宫会让她回到你身边。即使今天晚上是场戏,本宫也不想让你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演戏以外,就什么都没剩下。”
闻人笑的心落下,又提起。还是没有应他。
后来时辰差不多了,谢郁携着她的手,双双走出了寝房。院外宫人守候,两人走出了院门。
郎才女貌,走在一起不论看在谁眼里,都是登对的一双人。两人衣角翩跹融合,天造地设一般。
等到谢郁和闻人笑走出院子了,宫人连忙抬起头来各自相视而笑。那彼此的眼神交流,都带着滋滋喜色,仿佛看到了晴天到来。
太好了,太子终于和太子妃珠联璧合、雨过天晴了。
东宫离宫宴大殿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也不算特别远,需得穿过御花园。别宫的主人这个时候都还没出发,因为娘娘们不爱走路,都会晚一些坐着步辇前去。
但谢郁和闻人笑却没有坐步辇,谢郁直接牵着她走路去,顺便可以逛逛这宫里的御花园,他还没带闻人笑来逛过。
御花园里,有一片前年才培育起来的枫林,这个时节,已经开始染红了。
谢郁没有带东宫的宫人一起来,在后面跟一长串不是他的风格,反而显得碍事。但一路上却要遇到不少的宫人,见两人行来,便跪伏在地上,等着两人走过了方才起身。
闻人笑任由他牵着,谢郁走在侧前方,脚步不紧不慢。她很被动,手也是谢郁主动箍着她的手,出得东宫遇到宫人时,闻人笑本能地就开始缩手,可是谢郁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而握得更紧。
谢郁头也不回,如墨的头发有几缕凌乱,落在他的肩背上。他不用整理自己的仪容,随随便便一出来,就是凌乱在他身上也是一种美。
谢郁嗓音如玉,却是轻佻的,道:“害羞了?”
闻人笑道:“就算今天要我配合你,你也不必如此明显地拽着我在宫里转圈,让人见了,反倒显得殿下故意为了破除流言才这么做,虚假得很。”
谢郁道:“本宫高兴。”
闻人笑无话可说。
闻人笑的手心不知不觉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即使是这样,谢郁也丝毫不松。谢郁的袍角时而自她手背上飘过,她一只胳膊仿佛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什么力气。心口一直隐隐发悸,冰藏的心正滋生出丝丝热意。
谢郁特意绕了一段路,带着她去了染红的枫林。
林荫小道上,已经有枫叶密密麻麻地飘落下来,把路也铺成了红色的。闻人笑和谢郁站在那路边,听到了风声,枫叶开始攒动,发出脆沙沙的声音,犹如清风过耳,清新怡人。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闻人笑问。
谢郁简短地回答:“不干什么,只是路过,看看。”
这时一片枫叶吹来,顺着闻人笑的眉角,缓缓往后拂,沾在了她的鬓发上。她刚想伸手去摘,不想谢郁却比她先一步伸手,手指往鬓发上拈住红透的枫叶,指端素白清润,他随手把枫叶丢了,依稀对她说:“你真美。”
闻人笑身体微微一颤。怔住了。
诚然,在谢郁的眼里,这满目绯红,都抵不过闻人笑那眼角的胭脂。
她素颜朝天的时候很美,而今红妆描摹也很美。
他的话说出口,便如过耳的清风,一下子就飘远了去了。让闻人笑以为,那只是她产生的幻觉,而谢郁根本没说过。
“你说什么?”
谢郁道:“今天晚上除了后宫妃嫔,朝中大臣也会进宫,你父亲钦国侯位列其中。若是有时间,你可以与钦国侯聚一聚。原想着,成亲三日以后,本宫可以陪着你归宁娘家的,只是这事搁下来了,便也没有了归宁一说。今日倒是个机会。”
说罢,谢郁就牵着闻人笑走过了枫林。走出去以后,眼前宫殿楼宇,豁然开朗。闻人笑仰头望着它们,面上露出怔忪的神情。
一切也不如她最初设想的那么美好。这琼楼玉宇纵然华丽精美,可里面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凄凉和故事。
傍晚的时候,前朝的大臣们携了家眷相继入宫,三宫六院里的后宫妃嫔们亦花枝招展地赶来大殿。
一下子涌来这么多的人,想不热闹都不行。只是闻人笑脸盲,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们,她一个都不认识。
谢郁平时都懒得招呼,如今却极为有耐心地,将六宫各宫之主介绍给闻人笑认识。
为首的那个云贵妃,身姿丰腴,却是妩媚动人,纤纤素手里捻着一枚团扇,轻轻摇着,用那团扇半掩红唇半遮面,真真是个风流多情的人物,她言笑晏晏道:“太子都不曾带着太子妃露过几回面,这回好,叫我等瞧了个真真切切。恐怕没有任何人比太子妃更适合与太子站在一起了。”
他二人站在一处,都是极为出挑的,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瑕疵。
早在人前,谢郁就悄然松开了闻人笑的双手。闻人笑暗吁一口气,自己的手总算获得了解放。要是谢郁扔拽着她不放,难免就要让人看穿这是演戏了,索性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闻人笑低眉含笑,便对云贵妃礼道:“多谢娘娘夸奖。”
云贵妃一手执了闻人笑的手,举止亲昵。闻人笑知道这后宫素来相当和谐,云贵妃这般亲近她也不难理解。云贵妃揶揄地看了谢郁两眼,对闻人笑道:“你呀,往后莫跟我们客气,有时间多来我们宫里走动走动。身子可有好些了?”
闻人笑应道:“好多了。”
云贵妃挤眉弄眼:“既然好多了,可得努力,早早给太子添个皇长孙来。”
众娘娘们都窃笑,笑得闻人笑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叫谢郁给瞧见了。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她逃离这群七嘴八舌的娘娘,举目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大臣们,带了两分若有若无的惬意。
不多时,皇后娘娘到了。众人行礼。
皇上和皇后在众星拱月中款款走来,眉眼间也带着笑意,道:“在说什么你们说得这么开心?”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爽快地挥手道:“都平身吧。”
云贵妃起身,便笑着应道:“臣妾见太子妃初来乍到,便倚老卖老忍不住打趣了太子妃两句,皇后娘娘可莫要怪臣妾欺负您的儿媳啊。”
这宫里,除了皇后,便是云贵妃最大。看样子,她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处得十分不错。云贵妃说着就向皇后福礼,皇后过来,一把将她扶起,笑道:“太子妃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没能向各位妹妹去请安,妹妹们可千万别见怪。”说着就冲闻人笑招了招手。
闻人笑走了过去,她拉起了闻人笑的手,亦是问:“前些日本宫听太子说你尚在休养中,可是都好了?”
闻人笑道:“都好了,让皇后娘娘担心了。”
众娘娘便帮着附和:“呀,还叫皇后娘娘呀,该改口啦。”
闻人笑抿唇笑了笑,竟让人看不出她笑容里有半分的虚情假意,道:“母后。”
第150章 打的就是你,不服吗?
这声母后,叫得皇后心头十分宽慰。她待闻人笑温和,闻人笑竟也觉得皇家后院里,还有这样的温情存在。
皇后便引她道:“来,见过你父皇。”
闻人笑抬了抬头,首先看了皇上一眼再说。随即她感受到或许不应该抬头看这一眼,可惜已经晚了。
就连云贵妃她们尚且不敢直视皇上呢,她算老几,居然愣头青地抬头去看。
闻人笑是第一次见皇上,第一感觉便是谢郁与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来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俊逸出尘的男子。
皇上本身对闻人笑便有几分好感,感叹道:“晃眼间,你竟长这么大了,怎的,是不是连朕也不认识了?你小时候,朕还抱过你。”
闻人笑愣了愣,道:“父皇恕罪,闻人生病过后大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皇上笑道:“朕听说过,简直跟变了个姑娘似的,也难怪朕的儿子对你念念不忘。”说着眼神移了移,移去不远处的谢郁身上,此时谢郁正在与朝中大臣说个什么,似乎不放心这边,频频回头来看闻人笑,皇上便又道,“他这般不放心,还怕朕欺负你不成?”
皇后道:“太子新婚,也请皇上多体谅一些。”
皇上看着闻人笑,点点头,又叹道:“时间可过得真快啊,不过朕欣慰,最后还是与闻人迟那老匹夫结为了亲家,也不算迟。”说着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闻人笑想,这皇家老大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啊,不过听他的话,好像他以前和自家老头子的关系很要好。不过想想也对,老头子的年纪和这皇上的年纪差不多大,她也隐约听老头子说过,当年一起征战天下来着。
两家结为一家,是件喜事不错。但闻人笑也不会完全被皇上的笑容给欺骗到,以为这桩亲事跟老头子边境那几十万大军没有丝毫的关系。
况且老头子也精明着呢。
皇上话音儿一落,这头钦国侯就携着家眷步入殿前的花园里。皇上紧接着说道:“嘿,刚一说老匹夫,老匹夫就来了。”
皇后颇有眼见的领着大家去了别处。
钦国侯上前来,先行见礼道:“老臣参见皇上。”
皇上亲手扶他道:“你我兄弟,何须这样客气。”
谁敢跟老虎并称兄弟,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么。钦国侯当即道:“老臣不敢。”
皇上也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晓得钦国侯万分担忧自己的女儿,他也没勉强,只略略寒暄了几句便现先行入殿了,给钦国侯一定的时间来和闻人笑相聚。
皇上一走,钦国侯便满目心疼担忧之色,问:“笑儿,你可还好吗?”
闻人笑垂了垂眼,唇边泛着一抹笑,轻挑一边嘴角,露出隐约纨绔之色,才艰难地将就快要涌现眼底的泪意给压了下去,她道:“爹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可嘴上这么说,钦国侯实则明白,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切的安详,都不过是表象。
钦国侯又问:“太子可有对你不好?”
闻人笑抬头,看着钦国侯的脸,仿佛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又老去了几岁。跟在他身边的,还有江氏母女。母女二人今日打扮得容光焕发,很是抢眼。
钦国侯这话一说出来,江氏母女都齐齐盯着闻人笑看。她们隐约扬起了眼角和嘴角,仿佛在看她笑话似的。
闻人笑哆道:“爹,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家里,您老说话能不能有个把门儿啊?他要是对我不好,我还能退货不成?”说着便看向不远处的谢郁,刚好谢郁也侧身看了过来。
江氏母女瞧得分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碰,仿佛能撞出火花来,那叫一个如胶似漆。闻人笑似笑非笑道:“他敢不对我好。”
钦国侯放了放心,似又隐隐担心。毕竟大婚之日遇到行刺,不是什么好兆头,总会时时有人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叨,总归是对闻人笑不利的。
往后她一个人在宫里,钦国侯远赴边疆,叫他如何放心。只是这些念头都只憋在他心里,他不好说出来反叫闻人笑担心。
闻人笑似看穿了他的想法,道:“爹,你还真当我是好捏的柿子啊。放心吧,这里我还是混得下去的。”
江氏亦开口道:“是啊,在家里的时候侯爷就总是念叨着笑儿,而今笑儿安然无恙的,方才又亲眼看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对笑儿那般亲和,侯爷总算可以放心了吧。”说着就看着闻人笑,目露慈色,“只是笑儿,莫不是水土不服,瞧着瘦了一圈。”
闻人笑道:“二夫人说笑了,这皇宫离家里不过几里路,又不是一个南一个北,还能水土不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这些日有些累而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江氏母女便是来挑衅她的。两人身上,都流露出一种让她极为不爽的气息来,仿佛是来幸灾乐祸的。
果然,紧接着闻人雪便柔柔道:“姐姐瞧着果真是瘦了不少呢,想来也是被之前的事情给吓到了吧。谁也没想到,姐姐大婚之日,竟被人抢了去,定是吓坏了,那些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有把姐姐怎么样吧?”此话一出,闻人笑顿时变了脸色,就连钦国侯面色也沉了下来,闻人雪却不知收敛,又道,“就是可怜了翡意那丫头,是个忠心护住的,为了保护姐姐,反倒被杀害。不过,姐姐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
是她要主动来揭闻人笑的伤疤,既然如此,闻人笑还跟她客气什么呢。
闻人雪话还没说完,当时闻人笑便移身挡在了闻人雪的身前,广袖轻拂,散发着冷意,往闻人雪面上迎来。闻人笑素手为掌,啪地一下把闻人雪扇了个结实,闻人雪当场懵掉。
闻人笑尚且给她留了几分面子,也跟自己留了余地,挡在闻人雪面前,使得她这一动作没几个人看得见。
但是钦国侯和江氏,却看得清清楚楚,纷纷明明。
钦国侯负着手,没说话。他一点也不心疼,唯一心疼的就是闻人笑的手,不知道有没有打痛。
江氏则完全被震住了。闻人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动手打人!
闻人笑眼里尽是戾色,她往前一步,手指抬着闻人雪的下巴,道:“闻人雪,我忍你很久了。打的就是你,不服吗,有本事打回来啊。”闻人雪脸上依稀有指痕,瞬时溢出了眼泪,凄凄楚楚的样子。闻人笑又道,“翡意是死了,怎的,你很得意吗?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死她的,我定要他后悔莫及。你以为我就这样一蹶不振了吗,不,以后的路还长着,有我闻人笑一天在,你就一天休想翻身。”
闻人雪瑟缩着,眼泪簌簌落下:“爹……娘……”
江氏见钦国侯不管不顾,心里也是发恨,面上却好说好话道:“笑儿,你看雪儿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跟她计较可好?她是无心之失的……”
闻人雪亦泣道:“姐姐,你就原谅雪儿吧……”
闻人笑不是没有分寸的,不等钦国侯开口,便主动地放开了她的下巴,冷冷道:“不要叫我姐,叫我太子妃。”
这时,谢郁早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怎么了?”
闻人笑转身,看着谢郁,顷刻换了一副脸面,主动伸手挽上谢郁的手臂,手指扣上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握,她眉目间溢着淡淡的幸福之色,对他道:“没什么,只是处理一点家务事。”
谢郁低头看了她一眼,很受用闻人笑这般主动,道:“既是阿笑的家务事,便是本宫的家务事。”再看闻人雪的时候,目色就清冷了下来,明显很护短地问也不问事情来由,便道,“你觉得很委屈吗?若是这个地方委屈了你,你便出宫去吧。”说着就要招宫人过来送闻人雪出宫。
闻人雪见两人在她面前恩恩爱爱,面色煞白,身体颤抖着,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幸得江氏在旁说道:“太子殿下,这都是误会,雪儿能来这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觉得委屈呢,雪儿你说是吗?”
闻人雪拭掉了眼泪,强自挤出笑容,“嗯”了一声。
谢郁不再多说什么,只和钦国侯打了招呼,便先行牵着闻人笑进殿去了。闻人雪含泪看着两人的背影,恨得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帕,恨不能撕碎了去。
钦国侯也觉得闻人雪是欠抽,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会看不出来,闻人雪是故意说来气闻人笑的,无非是嫉妒闻人笑嫁给了太子。如今看太子和闻人笑相处得不错,太子又很护短,他总算又放了两分心,再看了一眼江氏和闻人雪,冷哼一声转头朝大殿走去。
江氏拉着闻人雪赶紧跟上。
谢郁和闻人笑并肩进来,登时吸引了满殿的目光。在满殿柔和的灯火下,仿若一对金童玉女。他低着头,对这隆重的场面视若无睹,暗自摩挲着闻人笑的掌心,轻声地问:“手打疼了没有。”
第151章 兄妹争她一个
闻人笑心里一酸,摇了摇头。
谢郁便又低低道:“下次不用你来,要打人,找本宫。”
闻人笑:“……”
帝后坐在殿上的龙凤椅座上,谢郁和闻人笑则坐在下首。两人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桌,桌面上放着一些果品。随后进来的人也先后落座。
但也免不了相互寒暄一番。
大臣们都知道,皇上仁和,出了朝堂,在这样的宫宴上,放得开玩得嗨,上司也是很喜闻乐见的。因而大家都显得比较放松,上头帝后聊天聊得愉快,下头也三三两两的打招呼。
闻人笑和谢郁将将落座,殿门口就飞奔进一只肉呼呼的团子,以肉眼可见的圆滚滚的速度往闻人笑这边滚来,脆生生地道:“太子妃嫂嫂——”
闻人笑面皮一僵,显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看着楹儿奔来,本来是应该感到欢喜的,楹儿也着实是令人感到愉快的一只孩子,只是她是谢郁的妹妹。闻人笑打从嫁入东宫伊始,还没见过楹儿,两人的关系就进入了一个升华,她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只家伙。
楹儿闯进闻人笑怀里时,闻人笑又怕她摔着,还是伸手搂了她。与楹儿同来的还有长公主。此时长公主端庄大方地进来,和驸马爷一起,站在殿下先向帝后见礼。皇上非常愉快地应下,并给二人赐座,就在太子这座的对面,中间隔了一条丈余宽的红毯。
往常有这种宴会的时候,楹儿都是跟着长公主混的。
因为她一个小团子,硬要插去皇上和皇后中间,显得有点碍眼。帝后威仪,她扭扭捏捏地在中间实在太煞风景啦。
这次,楹儿却不粘她小姨了,坚持要跟闻人笑和谢郁一桌,并更加煞风景地挤在闻人笑和谢郁中间。
闻人笑脸上多了两分笑意,明显神情一松。中间有了楹儿这层阻挡,能让她少贴近谢郁一些,也是好的。
但谢郁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他很不爽。
太子妃露出一副温柔笑脸是十分情有可原的,比较亲近她的可是当朝公主,而她是公主的嫂嫂若是不情不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下得来台面。
可太子就不一样了。毕竟黑历史在那里,生人勿进嘛,自己的妹妹也是不例外哒,况且太子才刚刚新婚,就横插进来一个看不懂称的……
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暗暗有些幸灾乐祸的,嘿,太子殿下您不是高冷么,咱平时没少吃您的瘪啊,现在好看了,终于轮到您吃瘪了吧。
并且不少目光注视着这里,很是期待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闻人笑没想引起这么多的注意,这样反倒不好了,她与太子有个一丁点的风吹草动的,在外人看来都是草木皆兵啊。
一时间楹儿就像个烫手的肥肥的山芋,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楹儿还没意识到闻人笑的两难,一个劲地在她怀里蹭。
谢郁终于忍不下去了,言简意赅道:“去你姨那儿。”
楹儿撒娇:“不要,我就要在嫂嫂这儿。”
“嫂嫂这儿没你位置。”
楹儿持续撒娇:“人家要坐嫂嫂旁边,太子哥哥你给挪一下腚呗。”
谢郁:“……”他也在持续隐忍。
楹儿还真是胆子大到不行,见谢郁闻言没动,愣是蹭到两人中间,拼命地挤啊挤啊……
皇后扶额,以大家都准备看好戏的发展趋势来看,太子极有可能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一把将楹儿给扔到对面去。遂对长公主使了一个眼色。
长公主便温温笑着,拂衣缓缓走了过来,站在闻人笑的桌前,闻人笑连忙起身与长公主见礼。
谢郁冷不防开口道:“以后你跟本宫一样,叫长公主小姑。”
“小姑安好。”
长公主温婉地点头,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太子妃不用这么客气。”说着眼梢一落,落在楹儿身上,伸出手去,“楹儿,随我到对面去坐。”
楹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嫂嫂。好不容易从姐姐变成嫂嫂了,又这么多天没见,她当然是腻歪着不肯走,对着小手指嗫喏道:“可是,人家想和嫂嫂一起。”
“那你不想跟小姨一起吗?”长公主问。
楹儿摇头道:“不是的,人家也很想跟小姨一起的啊……”
谢郁在旁冷冷地道:“本宫没看出你哪儿想。”
长公主好笑地看了谢郁一眼,说道:“太子妃往后都在东宫,你日日都可以见得。小姨时不时才来宫里坐坐,让你陪陪你也不肯。”
楹儿开始纠结了。
既然有长公主来接手,闻人笑没有不顺水推舟的道理,她也不想吸引更多的目光了,遂沉寂道:“楹儿,你小姨说得有道理,你便去她那里坐吧,一抬头就能看得见我。往后我陪你的机会还多得是。”
楹儿还是很纠结。黏糊糊地,长公主牵她就像从闻人笑身上撕下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长公主哭笑不得地道:“楹儿,你哥哥嫂嫂刚成亲,你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多温存亲热一下?哥哥嫂嫂好了,你才能和嫂嫂好不是?”
“……”
楹儿一想,欸,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她不纠结了,老老实实地跟着长公主走,临走前还把闻人笑的手和谢郁的手放在了一起。谢郁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紧紧抓住。
楹儿道:“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楹儿祝你们恩爱到老,百年好合。”这最后一句话,也不晓得她从哪儿学来的,总之是有板有眼,还拱着手做了一个小揖。
闻人笑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轻快笑容,几乎都以为这小家伙开场只是做了一番戏,目的就是要达到眼前的效果。结果她话语一出,惹得满堂喝彩。
谢郁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眼梢上扬,嘴上却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道了一句:“承你吉言。”
那看向楹儿的眼神之间,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好了,还不快滚。
于是最终,楹儿被长公主所收服,乖乖地坐在了对面去。
皇上一声令下,晚宴便开宴了。
丝竹声起。宫婢们穿着轻纱宫裙,娉婷婀娜地步入殿中,双手托于胸前,手里无一例外地捧着盖了盖子的金盘银器。宫婢每将一道菜放在谁的桌上,旁边都有宫人高声报出此菜的名称。
当然,最先上菜的桌子还是帝后面前的桌子。
随后才是谢郁和闻人笑的桌子,以及其他后妃和大臣家眷们的桌子。
闻人笑看着桌上摆上一道道珍馐,却没有动筷。谢郁先动了筷子,给她夹了一道菜,放进她碟子里。见她还是不怎么动,便开口道:“尝尝。”
半晌闻人笑道:“你抓着我的手,怎么尝?”
谢郁低头一看,见闻人笑的右手仍被自己握在手里,便眉头轻轻一挑,神色如常地道:“那算了。”
闻人笑以为谢郁是不给她吃,怎想,下一刻他用自己的筷子夹着碟子里的东西,送到闻人笑的嘴边来,轻描淡写道:“本宫喂你。”
这太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喂她……?
闻人笑完全处于呆滞状态,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只抬起眼帘,把他看着。他俊美无俦,端端坐在她身边,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子要命的优雅,衣着整齐,素手干净,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通透的理所当然。
大家都眼花了吧。一定是看错了吧,一直高冷而又洁身自好、花不沾身的太子殿下,居然当众喂太子妃吃东西。宠妻宠到了这个份儿上,这得叫多少尚未出阁的小姐们暗自销魂呀!
起码,钦国侯那桌,闻人雪坐在边上,都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其他有些身份的小姐,诸如戚薇、杨琪儿一流,都愣愣地瞪直了双眼。
闻人笑低低苦笑道:“你要做戏也不用做得这般明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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