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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女侯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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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笑不咸不淡地垂眼看了看自己,抬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听你这么说来,是挺寒酸的。可是怎么办呢,我娘死得早你不知道吗,家里都是我二娘在打点,就连这身衣服也都是我二娘准备的。”说着就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位小姐,你怎么就知道我这裙子的料子劣等,染料也是劣等呢?据说在我们家,只有浣衣的丫鬟才懂得分辨的,小姐不愧是个大家闺秀,很博学多才嘛。”
杨琪儿憋红了脸,刚想回嘴,看戏的小姐们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也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闻人大小姐的二娘,可不就是二小姐的娘么,如此厚此薄彼,也太不应该了吧。”
闻人雪楚楚可怜道:“不是这样的,其实姐姐是在昨天才收到宫里的消息说今天要进宫的,所以没有来得及准备,但我娘对姐姐是极好的,就连姐姐头上戴的朱钗,都是平素我最喜欢的,为了配姐姐的裙子,我娘便代我送给了姐姐。”
她看起来很着急地想解释,可是却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杨琪儿更加来劲地幸灾乐祸道:“原来大小姐不光裙子劣等,就连头上的朱钗也都是别人的!”
第65章 搭便车
闻人笑却不置可否地睨了一眼挡在面前的戚薇、闻人雪和杨琪儿三人,嗤道:“我今日穿的裙子劣等,就连头上的朱钗也是雪儿妹妹忍痛割爱送给我的,”紧接着目色一厉,“那一开始你们说我欺负雪儿妹妹,要给她道歉一类的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杨琪儿一噎。她只顾着奚落闻人笑,没想到竟被闻人笑钻了空子。
一时戚薇和杨琪儿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闻人雪道:“姐姐,这只是一场误会,戚小姐和杨小姐都是雪儿的朋友,她们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闻人笑落落大方地笑眯眯道:“既然是雪儿妹妹的朋友,我又怎会跟她们见气。说清了是误会便好。现在两位还要拦我去路么?”
戚薇和杨琪儿只好不甘地让开了路。闻人笑从她们中间走过,晨间的风从宫门口溢了出来,带着香甜而芬芳的花香,拂起了闻人笑破碎的裙角。那裙纱冷不防从某位小姐手边抚过,那小姐顺手又摸了摸,说道:“大小姐这身裙子质地柔软,外面这层薄纱更是滑腻如丝,怎么看也不像杨小姐方才说的那般生硬,且色泽均匀而透亮,也没有异味,怎会是劣等的染料染成的?”
这时大家的视线才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闻人笑的裙子上,那飘逸清浅的弧度,委实是十分柔顺漂亮的。
闻人笑半侧身,回头,红唇半勾起一道弧度,眯着眼睛看向杨琪儿,道:“才说杨小姐博学多才了,眼下就又不识货了。对了,我也是想问,明明裙子不一样,你怎么就知道今天我穿的裙子质地生硬,用的劣等染料不说,还知道一见阳光便会褪色,而且会灼伤皮肤呢?”
杨琪儿说不上话来。闻人雪脸色微微苍白。
闻人笑又笑睨着闻人雪,道:“昨日二娘送去我院里的衣裳我还没来得及穿,今日穿的是我寻常的衣裳,怕是要让雪儿妹妹和二娘失望了。”
说罢,不等闻人雪回答,便扬长而去。
只是那最后一句话,似是而非。
最终好戏看完了,大家都相继散了,还要赶着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很快,在场的就只剩下刁难的三人。
杨琪儿有些生气地看向闻人雪,道:“你不是说她今天穿的是那种裙子吗?你倒好,为了帮你出这口气,叫我和薇姐姐好难堪。”
闻人雪快落泪了,道:“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戚薇道:“罢了,这次不过是她走运。我们也快些进去吧。”然后三人便也婀娜多姿地进入宫门。
后面停着的马车,帘子缓缓放下,然后正正方方地驶过宫门。
马车过处,自然引来无数惊异而又敬畏的目光。因为能够堂堂正正坐着马车在宫里穿行的,除了皇室成员还会有谁?
但凡是混这个圈子的小姐们都知道,因而马车从身边经过时,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垂首静待,要马车走过了方能直起身来。
但闻人笑不知道啊,她刚混这个圈子,又是新来的,哪儿知道这么多规矩。彼时她走在最前面,一见马车往身边经过时便震惊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儿的,那她之前为啥在宫门口就下了轿子呢,直接给抬里面去多好,还免去了这一两个小时的路程。等走到地方了,约摸腰酸腿疼的,哪里还有心情赏桃花儿。
这样想时,闻人笑就冲马车招手了,道:“喂,坐车的。”
车夫在车里人的示意下缓缓停了下来,美丽的女子捞起帘子,含笑地看着她。马车里的女童也忍不住顽皮地伸出一个头来。
闻人笑笑问:“顺路不,给我搭个便车呗。”
女子与女童对视一眼,然后欣然道:“上车吧。”
结果闻人笑毫不客气提起裙子爬上马车的时候,身后一干小姐全都震惊了。她、她她她竟然敢搭长公主的便车,而长公主居然同意了!
闻人笑上得马车坐定,豪华的马车便又继续悠悠往前行驶。她吁了一口气,看见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美女,也正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那小女童的一双水汪汪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似与闻人笑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闻人笑对那小女童眨眨眼,女童立马乐呵呵地笑了。闻人笑还不忘对美丽的女子谢道:“多谢这位小姐肯施以援车。”
女子笑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我叫闻人笑,小姐贵姓?”闻人笑主动道。
女子道:“姓谢,单名一个琬。”
那个时候闻人笑还浑然不知,“谢”这个姓氏在大祈乃是国姓。
小女童又抢着道:“我叫楹儿。”她小手捧起闻人笑的裙子,胖嘟嘟的手指抚摸着裙纱上面的划痕,嘟了嘟嘴又糯糯道,“姐姐的裙子被她们划破了哟,这么好看的裙子,真是有点可惜呢。”也不晓得是为什么这次对闻人笑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好,一根筋地想要帮她,于是捧着裙纱眼巴巴地看向身边的谢琬,说道:“小姨,不如你帮帮这位姐姐吧。”
谢琬眉头动了动,不置可否。
闻人笑心想,裙纱都已经破成这样了,帮又能怎么帮呢,难不成还往裙纱上打个结吗,那也无济于事。楹儿的好意她心领了,毕竟谁也不想穿着一条破裙子出来招摇,但她也不想谢琬感到为难,遂道:“无妨,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往角落里钻便是,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的。”
楹儿挺了挺小胸脯自豪道:“姐姐你可算上对了贼船了,我小姨就在这里呀,现成的!小姨可会做衣裳,外面好多家绣坊都是我小姨开的,虽然你的裙子破了,但小姨姑出手,一定可以帮你缝得很漂亮的。”
谢琬终于无奈地开口:“书读得少就不要乱用词好不好呢,楹儿?”
闻人笑一听,大概知道谢琬原来是有手艺傍身的了,便看了过来,也不强人所难,只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谢小姐可否愿意帮忙补救一下。谢小姐平时应该不怎么亲自动手,若是带了针线的话,闻人能借得一针半线也是感激不尽。”
第66章 补衣
谢琬道:“闻人小姐客气了。”随后她便从角落里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沉木盒子,足有尺来长宽,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的针线。她让闻人笑自己挑针线,喜欢什么色儿的便挑什么色儿的。
索性闻人笑对这些也不讲究,不懂颜色搭配,索性挑了跟裙子一样颜色的针线,坐在马车里开始捉襟见肘地缝合……
缝个衣服怎么这样难……这裙纱这么薄,稍稍手一抖针脚就歪了去,而且裙纱也皱得不成样,关键是坐在马车里,马车它还不停地抖抖抖……一不小心就戳到了手,不由缩回手吸着手指憋屈地冒了一句:“妈个鸡。”她是应该平时没事的时候听翡意的唠叨将这女红学个两下子的,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无用。
楹儿好奇地问:“姐姐,妈个鸡是什么意思?”
闻人笑默了默:“……是一种感叹词。”
谢琬失笑道:“想来闻人小姐也不常做这些事。”她素手灵巧地又在盒子里挑了一根金色的丝线,丝线有拇指那般宽,对闻人笑道,“闻人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坐过来一些,我帮你弄。”
“岂会介意,闻人求之不得。”闻人笑面色一喜,赶紧就和谢琬紧挨着坐着。谢琬手上拿着穿着金色丝线的大头针,素手翻飞地往闻人笑裙纱破碎的地方绕来绕去,所至之处,破碎的裙裳以一种十分美观而又奇异的针脚缝合了起来。缝到闻人笑的大腿处时,那破碎的地方才完全被收拢,而谢琬手中的金色丝线还剩下许长,她便在针脚处绕了几转,待取出大头针时,闻人笑低头一看,见那里赫然被谢琬绕成了一朵金色的玫瑰,下面的针脚宛如玫瑰的枝叶,彼此融合得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先前破碎的痕迹。
当时闻人笑就震惊了,道:“谢小姐这妙手生花当真看得人眼花缭乱。”
谢琬道:“闻人小姐过奖了。”
楹儿摸着裙纱上的金色玫瑰,高兴地赞叹道:“妈个鸡,比先前更好看了欸,小姨你真的好厉害!”
“……”闻人笑闻言,脸上根本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有些凌乱。她都忘了,小孩子是有样学样的……“这词不能这么用。”
楹儿:“为什么不能这么用,姐姐不是说是感叹词吗?”
闻人笑绞尽脑汁:“这个是不好的感叹词,只能感叹不好的地方。”
楹儿似懂非懂地去琢磨了。
后来,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马车就停了下来。谢琬撩起帘子往外面看了看,道:“闻人小姐,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闻人笑道:“多谢谢小姐的马车和这针线。”
下得车后,马车就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走,楹儿还趴在窗口对闻人笑挥挥手。待马车消失以后,闻人笑举目四望,见四周皆是花草树木葱葱郁郁,却园里百花齐放,十分漂亮,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中央公园里一般,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桃粉色的裙子上突然多了一朵金色玫瑰,不但不显得违和,反而有种画龙点睛之功效,确实比之前更加好看。不知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旁边还有小太监在等候,见得闻人笑从马车上下来,立刻就挪着小步子移了过来。
闻人笑不经意回身,见面色站着一个蓝衣粉面的家伙,吓得一声粗吼,小太监也给吓到了,捂着嘴娇呼了一声。
闻人笑就又面瘫了,她严重怀疑刚才那声粗吼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而那声娇呼才应该是她发出的。
小太监道:“小姐今天是进宫来赏花的吧,皇后娘娘有令,小姐们到了需得去凤鸾宫的花园里聚合。”
“还劳烦小公公带路。”
此时马车里,小楹儿还显得格外的兴奋。
谢琬道:“楹儿,看来你很喜欢那闻人小姐。”
楹儿歪了歪头,想了想道:“以前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呀,但是太子哥哥说的真的没错,姐姐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耶,可是楹儿却觉得她比以前更有趣了。”
谢琬手肘支着车窗,若有若无地笑道:“听说让闻人笑进宫的口谕昨日才传达到钦国侯府,还是你太子哥哥去皇后娘娘那里请愿的。是很有趣,一进宫来便有好戏看。”说着便懒洋洋地睨向楹儿,“皇后娘娘同意你去我公主府玩耍几日,但也交代了你的功课不可荒废,好似……你在我那儿连一个字儿都不曾动笔写过吧,一会儿你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呢?”
楹儿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瘪嘴就欲哭:“妈个鸡,我忘记做作业了,母后一定会打废我的,小姨我该怎么办啊……”
谢琬抽了抽嘴角,啼笑皆非。
犹豫闻人笑搭的是便车,去到鸾凤宫的时候时间还尚早,鸾凤宫里除了有宫女当值和布置,正主都还没到。负责引路的小太监说,要等一会儿所有小姐都到齐了,皇后娘娘才会现身摆宴。于是闻人笑只好找个阴凉好歇脚的地方去等待。
不多时,便有小姐相继到了这个地方。方才闻人笑坐长公主马车的事,可是大家有目共睹,这回气氛与之前相比就又有了些变化,且不说她们对待闻人笑时脸上的笑意有几分虚与委蛇,但也着实缓和了不少。
等到闻人雪、戚薇和杨琪儿喘着气到来时,已经有不少小姐站在闻人笑的周围了,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样子。
闻人雪一路走来,手指紧紧攥着手帕,想起闻人笑的待遇,不知不觉把手帕都汗湿了。好不容易走到了鸾凤宫,看见大家都这么去巴结闻人笑,整个人就又出了一身薄汗,脸蛋绯红,一边用手帕扇着风一边担心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掉。
杨琪儿则愤愤地啐了一口:“都是些趋炎附势的!”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进附近小姐们的耳朵里,本来就对杨琪儿等人的故意刁难不满了,眼下更是来气。
一位看起来相当雍容大方的小姐款款站了出来,面色含笑,道:“依我看,有些人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第67章 斗棋
杨琪儿面有怒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位小姐勘勘往闻人笑边上闪了闪,纤纤素手指了一下闻人笑的裙角,闻人雪三人一见,顿时脸色相当精彩。那小姐道:“杨小姐没看见吗,你刮破了闻人小姐的裙子,但是长公主亲手帮闻人小姐把裙子补了,眼下不是更添一彩吗?”
“长公主?”闻人笑却是心头一惊。
那小姐讶道:“难道闻人小姐竟不知先前坐的是长公主的马车吗?”
长公主……闻人笑现在思及谢琬和楹儿,委实高调得不像是一般人,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马车能堂而皇之地进这宫里并不是皇宫的守卫忘了叫停,而是她们根本在进自家后院儿呢?
她居然还让长公主给她补衣裳。完了,这下坑爹坑大发了。
虽然闻人笑也是官二代不错,但人家是皇二代好么!在这个统治阶级非常严酷的时代,阶级永远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她对那劳什子太子无感,可她也没想过招惹任何一个皇二代呀!
要是那位漂亮的长公主回头去跟皇后娘娘唠叨两嘴,居然敢让皇二代给补衣服,得,她基本可以回家洗洗碎了。
正当她的脑洞一发不可收拾跟脱缰野狗似的拉也拉不回来,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尖尖的唱和:“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
众小姐闻声一应跪地,闻人笑自然也不能例外。随后皇后娘娘唤大家平身,并纷纷赐座,说道:“大家一大早地进宫,都辛苦了,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等过会儿午膳传来,用完了午膳再去御花园里逛逛。”
闻人雪作为内定的太子侧妃,成为了众小姐们的代表,站了出来盈盈一福礼,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宛如出水芙蓉,纤细道:“雪儿代大家谢过娘娘隆恩,今日娘娘让我们入宫来,是我们的福气。这个时节,宫外的桃花早已经开败了,也就只有宫里还灼灼其华,雪儿老早便想出游踏青,可哪里又能寻到宫里这般景致,不光雪儿期待得紧,大家也都非常期待呢。”
说这些门面话,闻人笑一点都不担心,闻人雪不带喘气儿的起码能夸上半小时。
皇后闻言面有微喜,说道:“雪儿你这嘴倒是越发甜了。”
闻人雪稍稍抬眼看了看皇后,道:“雪儿只是实话实说,雪儿多日没来宫中给娘娘请安,今日一见,娘娘气色比以前更好了呢,看起来都快比雪儿要年轻了。”
皇后笑叹道:“本宫和你们相比,是老了。”但听闻人雪那么说,她还是感到很开怀,“来人,给雪儿小姐上刚从西域进贡来的葡萄。”
闻人雪讨得头彩,随后的宴会也显得其乐融融。闻人笑坐在角落里,委实不怎么引人注目。她也得以趁机偷看几眼这大祈国的一国之母。
只不过似乎上位那里空了一个座位。多少少女的含春目光聚集在那空座上啊,想都不用想,铁定是太子的座位。
闻人笑清楚地看见,那长公主确实就是马车里的谢琬,只是楹儿哪去了去不得而知。此时长公主不知与皇后正说些什么,微微交头,听得皇后直点头。说罢以后,长公主正回身,还勘勘朝闻人笑投来一瞥。
闻人笑正襟危坐。
皇后又唤来身边近侍,问:“太子呢,如何还没来?”
那近侍回答:“回皇后娘娘,殿下今日早朝后就一直在御书房,刚让人传话说娘娘不用等他来。娘娘,此时已将近正午,可是要传膳了?”
皇后道:“传吧。”
这鸾凤宫传午膳的时候,那头太子谢郁正在御书房内与皇上斗棋,棋盘如战场,厮杀惨烈、死伤无数。两人斗得如火如荼。
皇上见谢郁毫不相让,毕竟他不如谢郁盛年,最近核桃又吃得少补脑又不够,于是下半局的时候就渐渐显出了劣势。
皇上急啊,怎么能不急呢,他是急得满头大汗,心想这死儿砸真是忒不孝,就不知道让一让他爹吗?让个一招半招的会不举啊?
显然,谢郁并没有任何要让他的觉悟。
皇上便开始找各种理由来引开谢郁的注意力,“朕听说午时你要去皇后那里用午膳,并见见各家的小姐?”趁着落子的时候偷偷吃了谢郁一颗棋子。
“嗯。”
“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又偷吃了一颗。
“嗯。”
“你为什么突然叫闻人笑也入宫来?”再吃一颗。
终于,谢郁修长素白的手指夹着一枚白玉棋子,在半空中稍稍顿了顿,想起了那个女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地随便落在了棋盘的一个地方,道:“因为太无聊了。”皇帝以为他偷吃谢郁的棋子谢郁并没有发现,正准备再接再厉偷吃第四颗时,谢郁总算有反应了,“父皇,已经给你吃了三颗,你还想怎样。”
皇上老脸挂不住,道:“你这是什么话,朕什么时候吃你的子儿了?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屑于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吗?就下盘棋而已,你这臭小子怎的这般死脑筋,真是一点趣都没有。”于是接下来他只有老老实实的了。
结果,皇上偷吃了三颗棋,最后还是败了,往身后椅背靠了靠,吁了口气不甘心道:“真是不服老不行咯。你敢不敢让朕几回?”
谢郁开始整理棋子,面上有一种胜利者的高傲,说道:“让不让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多此一举。”
“放肆!”皇上说翻脸就翻脸,“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让你批的那些折子,你写的那些个字满朝文武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你飙狂草也就算了,但你飙狂草讽刺大臣是怎么回事?他们看不懂,别以为朕看不懂!”
谢郁淡淡地看向皇上:“父皇,这和下棋是两回事。”
“怎么就是两回事?朕被你气得头疼,无心处理政事”,他抽手指着书桌上那两摞高高的奏折,“这是今天刚送上来的折子,你不批完不许回去,还有,必须用小楷,不然看朕怎么削你。”
谢郁:“……”他太清楚了,要是他输了,皇上就会一盘接一盘地跟他下下去,并且十分享受屠杀和嘲讽他的过程;要是他赢了,就是现在这样皇上无心处理政事,他需得苦逼地批折子。
果然,这爹太坑了。
第68章 找话茬儿
鸾凤宫里皇后下令传膳以后,不多功夫,便有宫女端着御膳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放在小姐们的桌前。
首先是一碟开胃的点心。闻人笑看了看样式,委实比家里的要做得精致许多,再尝其味,突然就觉得今天这一路虽然有诸多不顺,但很值。
翡意果然没骗她,宫里的东西好吃到没朋友。
闻人笑一扫阴霾,惬意地眯着眼,尽情享用美食。开胃点心过后,便是山珍海味了,她一点也没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一时忘记了她还是个大家闺秀。
皇后座在上位,尽管闻人笑的地方很偏,但当大家都在极其注意形态地微张樱桃小口,然后优雅地吃东西咀嚼时,闻人笑就显得很起眼了。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她吃得很香。皇后看着,竟忘了用粗鲁这样的词来形容她,便微微偏头,对长公主谢琬说道:“坐在偏角的那位叫什么名字来着,本宫见她稍微有些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我宫里的御膳怎么到了她的嘴里,看起来像是极品美味似的。”
谢琬道:“不怪娘娘记不住,她便是钦国侯府的嫡女闻人笑,只是之前一直在家养病,基本不出户。”
皇后恍然道:“本宫想起来了,昨日还下过口谕让她今日也来。这闻人笑的事情本宫也知道,先前溺水意外生还,听说性情还大变了个样儿,而今看来流言非虚,且看她举止,与旁的小姐便大不一样。”这时她也注意到闻人笑裙子上的金色玫瑰,回头看谢琬,“那裙子上的花绣,可是你的杰作?”
谢琬笑了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确实是我绣的,今晨在进宫的路上,搭载了她一程,见她裙子破了,便顺手帮她缝上了。”
“这裙子为何会破?”皇后问道,“且你怎么看也不像是随便帮人缝衣裳的人啊。”
“娘娘可能就有所不知了,今晨恰好在宫门口,倒叫我看了一出戏,那闻人小姐委实令人大开眼界。”
“怎么个大开眼界法儿?”
见皇后好奇得很,长公主便细声将晨间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当席间家常一样讲给皇后听。皇后听了果然意外,再看闻人笑的眼神,不由带着几分探究。
闻人笑专心吃菜,哪里注意得到这些。她正盘算着,等她吃饱了,就去看看那什么传说中的不败桃花,涨涨姿势,然后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回家了,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后身边侍奉着的宫女近前,抬着手中的纯金酒壶给闻人笑手边的酒杯里斟酒。彼时闻人笑鼓着嘴,嘴里还包着食物,一双眼珠子溜也不溜地盯着面前那只金酒壶。
统治阶级真是太腐败了,不知道他们的夜壶是不是也是纯金的呢?当后来终于有一天,闻人笑解决了这个疑惑。半夜尿急的她发现宫里的便壶真他妈是金的的时候,差点把她膀胱都惊裂了。但这都是后话了。
宫女斟酒过后,便是大家伙给皇后敬酒了。由于这是给姑娘家准备的小酒,不浓也不烈,入口犹如琼浆玉露般清甜而甘洌,十分爽口好喝。闻人笑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两杯。
这午宴进行到后来,就不如先前那般拘谨了。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平时有所来往的小姐们更是可以各自敬酒,饭后聊一些八卦和家常。
闻人笑正浑浑噩噩欲打盹儿,不知怎的这话头就聊到闻人笑身上来了。她当初死而复生可是轰动全城的事,而今又是之后的第一次来参加宫宴,格外引人注目一点也不奇怪。
这话头一挑开了,杨琪儿便按捺不住,有声有色地说道:“听说闻人大小姐死而复生以后便似变了一个人,从前的事情记得混淆不清,性情也跟着大变。”
闻人笑醒了醒神,恰恰撞上杨琪儿挑衅而嘲讽的表情,惺忪着嗓道:“也不知杨小姐是听谁说的,以前的事情我再怎么混淆不清,起码记得我生病时喝的什么药,溺水时见过什么人又干过什么事。你想听听吗?”
闻人雪慌忙帮衬道:“琪儿小姐怎的说起这些……其实只要我家姐现在好好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这时大家都闲得没事干,正竖起耳朵准备继续听下去呢。
杨琪儿也是站在闻人雪这一边的,见她阻止,便道:“琪儿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想知道那些。”
闻人笑微微一笑,那看向杨琪儿的含笑的眼眸里,依旧如琥珀,却有一股子迫人的威慑力。刚好她准备打个盹儿呢,奈何被这杨琪儿给吵没了清净,心里很不爽,眉毛一歪便六畜无害道:“杨小姐既然不想知道,偏偏又要提及,是吃多了撑得慌么。”
她坐在那矮长桌前,桌面已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摆上一些瓜果,她此刻全然不像其他小姐那般含蓄且坐姿严谨端正,反而双腿微开,双手随意懒散地搭在膝盖之上,不但不显得为何,反是与她的神态、说话的语气浑然一体。
顿时皇后双眉便是一挑。起初长公主与她说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眼下看来确实是很不一样了。且那从容的气度,不愧是当朝尊品侯爷的嫡女,一言一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皆是继承了钦国侯的行事作风。然而,皇后并没有出言阻断这场好戏的开演,她也好想继续看下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因为——深宫实在是太无聊了。
皇后处在这深宫里,自然异于常人的精明能干。先前闻人笑的话里句句有深意,她当然听得出来。
杨琪儿气急道:“你说什么?皇后娘娘赐午宴,但凡是个大家闺秀,都只是少食谨言,反倒是闻人大小姐,琪儿发现大小姐一直在不停地吃呢。想来是以前都不怎么有机会来宫里见过世面吧,更遑论吃到这样的御膳呢。”
闻人笑想了想,道:“难怪,杨小姐都来注意我了,当然没顾及得上吃,先是我说错了,杨小姐不要见怪。不过,这御膳还真的很好吃,起码以前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听杨小姐这见怪不怪的语气,倒像是天天在家吃御膳一样。”
第69章 必须给差评
“你……”杨琪儿竟被噎得说不出话。
随之闻人笑拂衣起身,对着上座的皇后揖道:“闻人多谢皇后娘娘今日赐宴,真的好吃,倒是闻人自个吃撑了,胡言乱语,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约莫她是第一个对皇后作揖礼的大家闺秀,都怪翡意没有教她,动不动就对皇后下跪她又很不习惯,嗯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闻人笑行个礼怪模怪样的,皇后却也不动声色道:“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宫宴,你喜欢便好。”
戚薇这时端着一杯酒过来,言笑晏晏地说道:“琪儿妹妹向来是个真性情的,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闻人小姐可不要往心里去,这杯酒戚薇便代为给闻人小姐赔罪了。”
闻人笑道:“戚小姐客气了。”说罢喝了戚薇敬来的那杯酒。
紧接着戚薇又说道:“只不过这事也不怪琪儿妹妹直来直往,闻人小姐虽然足不出户,但性情大变的流言却私底下传了很远,就连我也有所耳闻。我还听说,闻人小姐在家里疯疯癫癫撩人裙子,就连你妹妹雪儿小姐也被你试图撩裙子,此等行径与市井无赖又有何差别,难怪闻人小姐会遭家法伺候。”
所有眼光都聚集而来,纷纷看向闻人笑。如果戚薇说的是真的,那么闻人笑的行为就太过惊世骇俗。就连皇后也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
闻人雪则是羞愧地垂下了头,怎么说也是一件羞耻之事,现如今被当面提及,她哪有颜面。那憋红了双颊,杏眼含泪的模样,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梨花带雨,好不楚楚可怜,让人一见就不由揪心一把,为她所不平。
闻人笑眯了眯眼,问戚薇:“你听谁说的?”
戚薇道:“听别人的传言。”
闻人笑就笑了,然后歪了歪头看向戚薇:“这样的传言你也信?所谓三人成虎,不过如此。怎的戚薇小姐好像很容易被外面那些传言所左右啊。我们乃是手足姐妹,戚薇小姐言出挑拨恐怕不妥,就算是真的,我与雪儿妹妹玩闹,撩一下裙子实属正常,就怕像戚小姐这样的,连个撩裙子的伴儿都没有,只有自己撩自己了。”
“闻人小姐这是在为自己开罪吗?”戚薇呼吸有些不顺畅道。
闻人笑似笑非笑地睨向闻人雪,又道:“不过为了证实一下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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