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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安宁_春花妹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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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瑜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吻去叶宁脸上的泪水,带着调侃地打趣道:“知道你男人赚钱不容易了吧,以后可不能败家啊。”
叶宁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急了,刀口舔血也不过如此吧。
顾清瑜看着身下的小女孩,笑了笑:“败家也没关系,你男人有的是本事赚钱。”
晚上,叶宁躺在顾清瑜的怀里,昏昏欲睡,本以为今天得知两个坏消息,自己会焦虑的难以入眠,和顾清瑜一番胡天胡地的折腾以后,任凭天塌下来,叶宁都提不起力气来了。
顾清瑜饕餮过后,神清气爽。在叶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叶宁已经睡得迷糊,嘟哝着说了一句什么,顾清瑜没听清,再想听叶宁又睡了过去,顾清瑜无奈的笑了笑,把叶宁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沈言是夜里到的澄郡,还未来得及歇下,就先去了衙门。
一路上的惨景看得沈言触目惊心,前世一直在富庶地区为官,从未见过如此惨景,沈言心里更加沉重了起来。
街道上睡满了得了瘟疫的病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大街上奄奄一息,和沈言第一次到澄郡时的情景一模一样。此时已经是四月初了,天气已经较为和暖,若是处置不当,很容易让瘟疫就此蔓延开。
衙门里灯火通明,这几个游手好闲的,如今终于知道紧张了,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吵作一团,一看沈言来了,满脸堆上殷勤的笑,眼睛都冒光了,似乎看到了救星。
沈言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自己初来乍到时,这几个官场老油条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连上头拨下来的赈灾银两都想捋一点下来。如今出了事,各个指望着自己来帮忙了。
沈言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第一个感染的病人是从哪里开始的?”
郡守忙不迭站起来回答道:“是在牛首村,一个老年人先得了病,随后一个村子都染上了,随后,隔壁的村子洞湖村里的村民也感染上了,这瘟疫传播的极快。”
沈言默默拿出一张地图,先圈出了牛首村的位置,突然手顿了一下,牛首村的旁边,就是当年掩埋水患遇难者遗体的地方,看来有人故意把问题引向那堆尸体啊。
沈言看了看天色,此时出发,应该能在天亮前感到牛首村。
沈言简单的布置了一下城里的布防和病人的安置,带上几个人,一同向着牛首村出发。
叶宁正蜷在顾清瑜的怀里睡得安稳,外面突然喧哗了起来,叶宁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正准备起来,顾清瑜把她往被子里按了按,做起来,对门外的人问道:“出了什么事?”
秋梧回话说,语气里多了几分紧张:“侯爷,县主不见了。”
叶宁瞬间睡意全无,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陆媞媗房里的丫鬟哆哆嗦嗦的跪了一排,人人都惶惶不安。
为首的丫鬟还稍微镇定一些,向顾清瑜和叶宁禀报:“侯爷,夫人,昨夜是夏荷值夜,却不知怎么睡着了,连郡主何时离开都不知道,今早上,丫鬟们纷纷起床,准备县主起身要用的东西,这才发现县主不见了。”
那个叫夏荷的丫鬟吓得够呛,伏在顾清瑜的脚边一个劲磕头认错。
顾清瑜摆了摆手:“这事情怪不得你,都下去吧。”
叶顺着顾清瑜的眼神看过去,那是一个香炉,还袅袅飘着几缕青烟,叶宁恍然大悟。
定勇候府守卫森严,绝不会有人能偷偷闯进来,那只能是有人想偷跑出去了。
顾清瑜面色微沉,唤来纪翎:“沿着去澄郡的路,去把县主给我找回来。”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探查
沈言坐在马车里勉强休息了一会儿,不多久就行到乡间的羊肠小道,路上颠簸了起来,沈言心中也再无倦意,索性亲自赶车,让墨砚去休息一会儿。
到牛首村时,已经天色微亮了。
如今的牛首村几乎成了一座死村,去年被水冲掉的房子刚刚建成,如今村子里却空空如也,一点声音也没有。
沈言下了马车,逐家逐户看过去,原本一个三十多口的人家,只剩下了四五户在挣扎着,这几家也都染了病,眼看着就不行了。
沈言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静静的看着河水不说话。
毫无头绪。确实都如之前所了解的,这个村子里一个人发了病,随后都被感染上,问起有什么不平常的,村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言默默看着河水不说话。
突然沈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惊愕,墨砚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沈言突然一把揪住从衙门跟着来的随从。
那随从显然被沈言的神情吓了一跳,沈言一向都是温和而有礼的,随从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沈大人……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言指着河水问:“这河水怎么会逆流?”
澄郡的主河流是龙江,龙江的支流邗江贯穿整个澄郡,尽头在牛首村尾,沈言当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掩埋尸体的地方选在此处,远离人烟,又处于下游,不会污染水源。
随从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大人有所不知,邗江每年有一次逆流,持续时间不长,约莫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其实邗江尾也是一个小源头,每年三四月此处雨水丰沛,倒灌进邗江,就会有水势倒流的情景。”
沈言心凉了半截,看来这瘟疫并不是偶然发起的,靠的也不是人与人直接传染,问题出在这水里,毒是靠流水传播的。
邗江水逆流速度不快,所以前期感染者都是因为喝了河里的水,后面的人喝了这水,只会轻微腹泻,而未必染上瘟疫,可身体变得虚弱抵抗瘟疫的能力就会下降。三天下来,人与人之间的传染速度已经快过了水流速度。
沈言吩咐一个衙役先把消息带回城里,让人们暂时不饮用邗江中的水,自己继续向那片埋尸地前行。
这毒到底是那些埋在城郊牛首村旁的尸体造成的,还是有人故意下毒?
沈言走到埋尸地,当时埋尸的时候是夏日转凉的时候,沈言不敢懈怠,尸体附近都用石灰粉洒满,以免秋老虎一热起来,容易滋生瘟疫。
沈言对自己的处理很有信心,登记在册的死亡名单上的平民都葬在这一片,只要是沈言经手处理过的尸身,绝无引出瘟疫的可能。
埋尸地和以往一样,周围铺了一层厚厚的石灰,沈言拿出帕子掩住口鼻,吩咐手下:“你们把这一片搜索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渐渐聚到沈言身边,纷纷摇了摇头,别说是掘开的痕迹,就连人的足迹都没有。
沈言皱眉,指了指脚下的一方土:“把这一块给我掘开。”
手下的人错愕的愣了一下,挖坟掘墓可是损阴德的事情,可沈言态度坚决,几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听沈言的话。
挖开的这一片,葬在其中的在石灰的腐蚀下,都已经变为了白骨,皮肉都不存了,何来滋生瘟疫一说?
既然与埋尸地无关,就该好好查查这水了。
沈言带人去邗江尽头看看,果然尽头此时变成源头,山上的雨水汇聚在一起,流下来把邗江里的水冲向相反的地方。
沈言起了疑惑,派人上去检查那水,过了会儿,山上的人下来,神色有些激动:“大人,这里似乎就是瘟疫传下来的地方。”
沈言点了点头,这么多巧合连在一起,沈言绝不相信这只是个偶然。
突然有人禀告:“大人,外面有人找。”
沈言皱了皱眉:“什么人?”
那手下挠了挠头:“是个俊俏的公子。”
沈言想了想:“让他进来。”
沈言看到陆媞媗,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来眉头:“胡闹,你怎么过来了?”
陆媞媗完全忽略了沈言的话,沉浸在沈言认出她的喜悦里,笑着说:“我自然是来帮你的忙。”
沈言眼神冷了下来:“这里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十分危险,一个不慎就会染上瘟疫而死,容不得我与你儿戏,墨砚,送她回去。”
陆媞媗正欲和沈言辩解,眼睛突然被河里的东西吸引住了注意,不答沈言的话,反而走向水边,伸手就要抓水里的什么东西。
陆媞媗刚伸出手,就被沈言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沈言板着脸教训她:“这水里有毒,不要碰这里的水。”
陆媞媗收回了手:“我自然知道这水里有毒,里面连九冥草都有,怎么会没毒?”
沈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认识?”
陆媞媗点了点头,这是北疆的一种毒草,十分罕见,会让人发烧,浑身溃烂,北方蛮子曾经把它下在我大齐军将取水的河里,那时我表哥镇守北疆,我也在那,曾见过这种草。
沈言喜出望外,双手握住陆媞媗的肩膀:“那……可有医治的办法?”
陆媞媗摇了摇头:“还没有,北方水流原本就少,匈奴人下毒时本就顾及水源,投鼠忌器,表哥很快就发现是水的问题,阻止了他们饮水,还有些未来的及阻止的,染上了瘟疫,都痛苦的死去了。”
沈言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搭在陆媞媗肩上的手,再次劝道:“既然你明白这个毒的厉害,更应该离开这里,暂时没有解毒的办法,万一……”沈言不再说下去,回头吩咐墨砚:“把她送回京城。”
陆媞媗急了,紧紧的扯住沈言的袖子:“我可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不能赶我走,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沈言眼中波澜不起,扯出陆媞媗手中的袖子,摇了摇头:“不可以,你平安离开这,才是帮我最大的忙。”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中计
陆媞媗急中生智:“是表嫂让我来的!”
沈言已经转过了头,听到陆媞媗的话,脚步一顿。
陆媞媗心中一喜:“不然您觉得我怎么能'逃出戒备森严的定勇候府,自然是有表嫂相助,您就让我留在这,我绝不给您添乱。”
沈言握了握拳头,一提到叶宁,自己还是这么冲动,不管如何,顾清瑜也该找过来了,到时候再让他把陆媞媗接走吧。
毕竟从陆媞媗身上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种毒草罕见,来源的途径也少,只要好好查一查,就不难查到。
顾清瑜从御书房出来,心里闷闷的,从小与自己亲密无间的表弟如今变得如此多疑难测,如今人命关天在前,他居然还在顾虑沈言和自己是不是结党营私。
已经两天过去了,纪翎没有追回陆媞媗,看来她多半已经进城了,如今应该在沈言那。
叶宁让青竹去打探了苏汐倩的消息,很快,就有了回信。
叶宁没想到前世那个落魄孤女,今生摇身一变成了宛平城的大家小姐,苏铭不但没有像前世一样,还稳稳当当地做起了四品官员。
叶宁突然想到沈言传来的纸条,苏汐倩也带着前世的记忆,自然可以帮她的父亲规避一切风险,她也不必委身于沈言了。
叶宁不知道前世后来沈言和苏汐倩如何,若沈言喜欢了自己,那只要稍稍一查,便可知苏汐倩做下的一切,只怕两人也有一番激烈争斗。
宛平和澄郡离得不远,沈言应当也知道,苏汐倩是沈言的表姐,叶宁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辛。
墨砚兴冲冲的跑进沈言的屋子:“大人,我查出来了,前些日子,西域的商人曾受人之托,从北疆带回一株九冥草,那人还要求必须是活的。我追问下去,买这种毒药的是一个宛平的小姐,带着面纱,那商人也没瞧见模样,只听着口音是宛平人,还有一点吴语的味道。”
沈言的目光沉了下来,是她,没错了。
第二日,沈言驾马前去宛平城,若只靠商人的证词,沈言还无法给苏汐倩定罪,他要亲自会会她。
沈言叩开了苏府的大门,苏铭态度很暧昧,没想到自己那个短命的小姨子生出个这么个小子,还高中探花,本该好好巴结,可他刚中探花就被派去治理水患,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可这小子偏偏干出来名堂,可就在皇帝准备封赏他时,又闹出了这个瘟疫。
还是倩姐儿说的不错啊,沈言终究是难成气候的。
沈言在苏府用膳,所有人都出来了,除了苏汐倩,沈言也不着急,索性在苏府住下了。
夜里,沈言独坐在桌前看书,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沈言心想,果然还是来了。
苏汐倩进来对沈言温柔一笑:“表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看书到深夜,有什么政务没处理完,也是决计不睡觉的,就像是现在,为了求一个答案,不见我不罢休。”
沈言冷冷的看向自顾自笑着说话的苏汐倩,前世沈言恨她害死了叶宁,而今生,沈言对她的恨又多了一重,原本以为此生能和叶宁再续前缘,可终究是不能,想起今生,沈言宁愿回到前世,那么自己还有机会补偿叶宁,而现在……沈言做不到了,叶宁也不想要了。
苏汐倩见沈言不说话,举起帕子掩唇笑了两声:“怎么,时隔多年再见面,表弟连话都不愿意和表姐说吗?我真的你想来问什么,没错,就是我干的!”
沈言怒气席卷心头:“苏汐倩,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那是多少条人命啊!”
苏汐倩哈哈笑了起来:“多少条,我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可他们死了又与我何干?他们死了的痛苦都抵不上我万分之一的痛苦。”
沈言凝视着苏汐倩扭曲的脸:“你真是个疯子,你觉得谁对不起你?当初是你不择手段要进门做妾,算计了我,我蠢我认了,抬你进门做了姨娘,也帮了姨夫,可是你贪心不足,你居然设计害死叶宁!”
说道这,沈言的手颤抖了起来,双手死死地纂成了拳头,把手心都掐出了手指印。
苏汐倩看了看沈言握拳的手,轻蔑的笑了一声:“如今我承认是我又如何?你没有证据,我可以今日对你说是我干的,明日再矢口否认,你能奈我何?所以啊,少白费力气了,沈言。趁早收拾收拾回去吧,看看你的澄郡里,是不是又一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沈言心里一惊,莫非自己过来的途中,苏汐倩又动了什么手脚,沈言不再耽搁,驾着马,连夜奔赴澄郡。
行至一半的路程,沈言突然觉得困倦的厉害,眼前也渐渐模糊了起来,沈言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渐渐的,沈言觉得自己周身发凉,浑身都使不上劲,感觉连缰绳都握不紧了。
沈言急出了一身冷汗,摊开手掌一看,被指甲划破的那几道指痕,已经流出了黄色的脓水,已经开始溃烂了……
沈言突然明白过来,苏汐倩为什么会如此坦诚她记得前世,她是想激自己,提到了前世,沈言就免不了要想起叶宁,而如今叶宁嫁作他人妇,他一个人独守在原地,沈言事事冷静自持,可唯独遇到了叶宁的事情,苏汐倩了解沈言生气时面上冷清,看不出神色,却喜欢捏拳头,沈言看了看手指缝里,果然有一滩粉末,什么时候弄进来的呢?沈言想着想着,倦意袭上来,自己再没有力气了,软软的向前倾了下来。
沈言努力的抬头,晨曦的第一抹阳光照在城楼上,沈言隐隐约约看到了上面的两个大字——澄郡,似乎看到霞光中,城门打开,一个身影正朝着自己奔袭过来。
沈言来不及多想,意识已经慢慢涣散了,他软软的伏在了马背上,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沈言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再也没有力气,眼皮重的像小山一般,渐渐睡去……
正文 254
澄郡府衙内乱作一团,众人围着沈言的病榻,不敢又不敢靠近,只有陆媞媗和墨砚守在沈言的床前。
沈言虚弱的躺在床上,原本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虚浮肿得如猪蹄一般,渐渐往手腕上蔓延开来。
沈言在澄郡没有置办府邸,一直住在府衙后面的院子里,好几个大夫都来瞧过了,默默的摇了摇头,陆媞媗急了,摔了手里的东西:“医不好他,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有人看不过去,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摆正自己的身份,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透露,全凭沈大人才能站在这说话,如今不夹紧尾巴做人便罢了,还在这指手画脚。”
陆媞媗定定看着那人不说话,突然轻笑了一声,面上依旧冷漠,声音不怒自威:“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那人嗤笑了一声:“我可不知道你是谁,你还能是谁?不就是沈言身边的小跟班嘛,不就是发现了这根草嘛,有什么用?既找不出解决办法,还把沈言搭进去了……”
墨砚听不下去了:“你闭嘴,没本事想办法就少在这阴阳怪气的,县主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人难以置信地指向陆媞媗:“他?一个……”他正想说一个男人,突然住了嘴,仔细看了,这……真的是个女人啊。
陆媞媗不理会他,转头吩咐道:“付郡守,封锁沈大人中毒的消息,先稳住民心,不要引起骚乱。按照沈大人的吩咐,继续封锁城楼,封锁水道,从临城调水,把附近几个城能请来的大夫都请来,看能不能解毒。”
传闻都说淮南县主嚣张任性,刁蛮而不可理喻,可站在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身量娇小,可气势冷静而不容反驳,让在座的男人们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真的是淮南县主吗?
陆媞媗皱了皱眉:“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众人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应下,纷纷离开了。
陆媞媗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等他们走出院子,才一下子松懈了一般,颓然垂下了手。虽说有县主身份压着,可陆媞媗也不敢笃定他们会听自己的话,大齐向来女子不得干政,若当时有人质疑她,陆媞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媞媗坐在沈言身边,伸手握了握沈言还未来得及感染的手,心里默默念叨:“沈言,快点醒来吧!”
苏汐倩静静站在窗前,看向澄郡方向,澄郡此刻应该乱的像一锅粥了吧,那群废物离了沈言,还能做什么?沈言,你一向聪慧,一定没想到,此次还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一切都如她料想的一般发展了起来,沈言谨慎,应该并未向人提起自己,也没有带随从一同过来,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那段前尘往事,正好,反正如今他中了毒,也快要死了,这件事情,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
前世对于苏汐倩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她掌握了沈言的喜怒哀乐,他那些细微的小动作,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苏汐倩都能敏锐的察觉到,说来也是讽刺,当年为了讨他欢心,自己真的算是费尽了心机。
纪翎追到澄郡时,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沈言重病的消息,这个消息给原本就在风雨中飘摇的澄郡又笼上了绝望的气息,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人脸上都带着死灰般的神色。
纪翎到了府衙后院,外面有重兵把手着,纪翎从侧面过去,翻墙进去了。
几日未见,陆媞媗憔悴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虽然穿着男装,可纪翎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正跪在沈言的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纪翎抱拳在身后行礼:“县主,属下来迟了,还请县主虽属下回去。”
陆媞媗皱着眉头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纪翎,说道:“你来的路上就没看到澄郡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吗?瘟疫如此严重,澄郡城早已封住了,也许能放你进来,你觉得可能会放你出去?”
纪翎抱拳不松,继续说道:“县主说的有理,可只要县主愿意跟着属下走,属下自然有办法带县主离开。”
陆媞媗点了点头:“你是表哥练出来的,本县主自然相信你有法子,可是,我照顾了病人许久,说不定已经染上了,恐怕不能跟你走了,否则出去了,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纪翎捏了捏拳头,半晌无言,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县主不走,属下也不走了,在这里保护县主的安全。”
陆媞媗凝视着纪翎,摇了摇头:“不,我要你回去,我已经让付郡守上书了,很快应该会有人赶到,我听墨砚说,沈公子染上瘟疫前去了趟宛平,你回去让表哥想办法,查查看他到底去了何处。”
纪翎没有动,陆媞媗的声音里带着哀求:“纪翎,你该知道孰轻孰重,我是死是活事小,可整个澄郡的百姓,还有他……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纪翎面露不忍,斟酌再三,对陆媞媗深深一拜:“县主,您自己多保重,属下这就回京城向侯爷禀明,请侯爷帮忙处理。”
付郡守的折子递到了京城,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不光是朝中群臣,就连皇帝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沈言也倒下了,皇帝早就知道澄郡的瘟疫,可有沈言在,他并不担心,从心底觉得沈言可靠,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妥妥当当的处理了,可没想到,他居然也倒下了。
皇帝看着下面吵作一团的大臣们,心里更加生气,平日里歌舞升平时,一派和谐热闹,可一到这个时候,一个个的推诿,生怕自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似的,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澄郡的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着,一个个却无动于衷,生怕自己撇的不够干净。
皇帝越想越气,狠狠地拍了拍桌案:“你们一个个的,吵得朕头疼,都给我闭嘴!”
正文 255
堂下都被皇帝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低头垂目肃立在堂下,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皇帝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生气,正欲破口大骂,突然叶明华站了出来:“皇上,臣自请去澄郡处理瘟疫。”
叶明华的话刚出口,底下一阵哗然,面色各异,先是觉得叶明华勇敢的,后又想到沈言是他的学生,据说还是义子呢,如今沈言有难,叶明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办不好可以推说事情严重,难以控制,办好了又是大功一件,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意去做?众人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了然,看向叶明华的眼睛里也带着鄙夷的申请。
精明的年轻皇帝坐在上首,看着俯首请缨的叶明华,食指拨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一言不发。
半晌以后,皇帝的眼中闪过赞赏之意,叶明华真的是沉得住气,这么久居然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变,面上还能泰然自若,光这份心性,堂下的人中,就没几个能及得上他,这样的人才,若是折在了澄郡,岂不可惜了。
皇帝拿定了主意,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叶爱卿心系百姓,朕心里十分欣慰,可此事交由叶爱卿处理,也不甚妥当,这样吧,丞相,您觉得有没有什么人做事情靠谱的,举荐一个出来。”
方丞相突然被点名,后背一紧,连忙站出来,对皇帝躬身行礼,似乎是认真思虑了许久,又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方丞相略有些沉重的说:“皇上,小儿虽不才,可也愿意为皇上效劳,老臣的大儿子不争气,做错了事情,被皇上处决了,老臣的小二子痛定思痛,绝不会犯他大哥犯下的过错!”
不知道这个苏家小姐苏汐倩做事是否稳妥,苏汐倩贸然前来和自己谈合作,筹码诱人,方老狐狸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只是这苏家大小姐做事做的干不干净,他就不知道了,既然皇帝让他选人,那就顺水推舟,让阿流去看看,澄郡那有没有处理干净,拿不到东西不要紧,若是把自己拖下水,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朝堂上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个方老狐狸一向最护犊子了,尤其是那方家二少爷,被宠的无恶不作,让他去,这不是添乱吗?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来呢!
皇帝把众人的神色收在眼中,面上却丝毫不显,扫了一眼堂下:“朕让方家小少爷方彧流前去处理澄郡瘟疫,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虽摸不透方老狐狸行的是哪步棋,可毕竟自己暂时逃了一劫,纷纷表示没有异议,又夸奖起方丞相心系百姓,大公无私云云,方丞相笑得春风满面,一一拱手回敬。
皇帝看着台下一副似乎其乐融融的模样,冷笑这勾起了唇角,缓缓开口道:“不过……”
众人心中一紧,皇帝这时候提,看来还有新的打算,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皇帝顿了顿,继续开口,徐徐说道:“只是方小少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请定勇候随行,两人彼此监督和提点,共同把澄郡的瘟疫清除,还澄郡一方净土。”
方老狐狸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随后又挂起了惯常的笑容,向皇帝一拜,应了下来。
顾清瑜脸上没什么神色起伏,拱了拱手,也算是领了差事。
顾清瑜回到明修院时,叶宁刚刚陪了顾老太君说话,才回来。也就和顾清瑜前后脚的功夫。
叶宁坐下来,一杯茶只刚刚轻呷了一口,顾清瑜就进来了。
叶宁喜出望外,走上前拉着顾清瑜的手,问道:“侯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往日顾清瑜下朝以后,总是要先去西郊大营的,一般中午不会回来的。
顾清瑜看着叶宁的笑靥,心里暖了暖,抚了抚叶宁的脸颊,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叶宁,良久才艰涩的吐出几个字:“我……要外出几日,你在家多保重,好好吃饭,不要挑食,睡觉不许踢被子。”
叶宁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嘴巴微微的张了张,又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讷讷地说道:“啊,这样啊,侯爷要去哪里?”
顾清瑜看着叶宁的神情,心中一阵怜惜和不舍,曾经他毫无牵挂,单枪匹马就可以无牵无挂的上战场,而如今不过是去澄郡,自己却这么的不舍。
顾清瑜似乎考虑了许久该如何告诉叶宁,最终还是干巴巴地开口:“皇上派我去澄郡,你的义兄,沈言,他……也得了瘟疫。”
顾清瑜感觉到叶宁包裹在他宽大温暖的掌心里的小手微微一抖,叶宁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怎么会……义兄也染上了瘟疫?”
顾清瑜见她的神情惊慌失措,按住她的手宽慰道:“你先别急,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我暂时还不了解,也许只是轻微的发烧腹泻呢,你先别急,我一定会尽力保他周全的。”
叶宁胡乱的点了点头,沈言怎么会突然病了?难道是太过劳累,身子也扛不住,这才染上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给他下了毒。
叶宁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沈言之前传的话:小心苏汐倩,她也记得前世。
若是前世沈言也与苏汐倩起了纷争和龃龉,甚至是更严重的,这件事,会不会是苏汐倩在报复他。
顾清瑜见叶宁的神色突然就凝重了起来,拍了拍叶宁,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宁脱口而出:“小心苏汐倩。”
顾清瑜皱眉,似乎不解,问道:“你说是谁?”
叶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讪笑了一下,极力掩饰:“没什么,是我想太多了。”
叶宁心事重重的陪顾清瑜吃了午膳,收拾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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