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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允你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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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愈低头与王昉低声说道,面上依旧是往日的风雅模样:“别怕,我会在你的身边。”
王昉侧头看去,方想说话…
便见站在一侧的陆意之也循目看来,几人正好走到一盏琉璃灯旁,灯约有三尺高,皆用五色玻璃制成,其中山水人物、仙韶内人皆雕刻的栩栩如生…
外头还坠有水晶流苏。
而他在这宝光花影之下,眉目含笑——
却是数不尽的风流味。
这般美景盛况,即便是王昉都忍不住心下一跳,不过也唯有这一瞬,她便收回了眼目视前方,与程愈低声一语,却是一句:“好。”
陆意之眼望着王昉那处,想起先前她眼中的那一抹异色,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来——
他本就生得好,如今又添了这样一抹笑,所见之人皆忍不住发出低呼声。
陆棠之侧头看去,便见自家哥哥眉眼含笑,竟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她心下有几许诧异,哥哥平日虽总挂着笑,却都达不到眼底。
可这会。。。
陆棠之心下好奇,便低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
终于瞧见那个小丫头不一样的神色,所以高兴?
陆意之念着心中所思,挑了挑眉,敛下那一抹笑,淡声一句:“无妨。”
☆、第五十二章
王昉一行慢步往前…
若是碰到什么好玩的便驻足观赏一回。
御街外圈人流还好; 并不算难行,几人一路往前走去,因着他们这一行皆是年轻男女,模样气度又都是顶尖的,一路走去收获了不少目光。
王衍年龄最小,看这些东西只觉得样样都新奇的很,这会便与王昉说道:“阿姐快瞧——”
王昉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却是耍猴戏的; 这会那耍猴的主人正握着一面旗子让那戴着项圈的猴子表演翻跟头。那猴子模样娇憨; 一双圆碌碌的眼珠透着股灵动劲; 让人瞧起来便忍不住一笑。
她面上也挂了几分笑; 似是忆起几许往事; 便与王衍说道:“小时候领着你来,你还想牵一只猴子回家; 还是母亲好说歹说才把你拦下了——”
“竟有这样的事?”
王衍有些怔楞,他伸手挠了挠头; 面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几分:“我都忘了。”
王蕙比王衍要长两岁,记得自然也要比王衍多,这会便也笑着跟了一句:“的确有这样一桩事; 那会阿衍才六岁,回去还哭了好几日。”
王衍闻言; 面色便越发红了几分; 他把眼睛从那耍猴戏的地方移开; 小声嘀咕道:“小时候不懂事,亏阿姐还记这么久。”
他这话一落——
身后的抱素便小声插了话:“少爷,可要奴去买些小食过来?”
自打王衍去了徐先生那,抱素与抱朴便一直留在家中,即便王衍归家也鲜少让他们伺候在身侧,今日他还是好不容易才跟了过来…如今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行起事来也也不似往日那般讨巧卖乖了。
王衍闻言,看了看四处,见两旁摆着不少小吃摊贩,游人手中也大多抱着吃食,便点了点头:“去吧。”
“哎。”
抱素喜上眉梢,朝着几位主子打了礼便小跑过去。
王昉看着他的身影,神色一闪,却未说些什么,转身与身旁的傅如雪低声说起话来:“傅姐姐可要去猜灯谜?”
傅如雪看着眼前两排,又看那高高的擂台,眉眼挂着几许温柔笑意:“也好。”
正好陆棠之几人也有此意…
王昉索性便让琥珀过去,替他们一行人皆报了名。
等琥珀回来的时候,抱素也已经抱了不少吃食过来,有炸泥人、糖葫芦、糖糕、蓬糕、干果、糖炒栗子…种类丰富,都用油纸包包着,一路往前走去也方便携带。
王昉让他把吃食都分了,她这会还不饿,便只是取了个干果。
琥珀把手中的竹签分给几人,签上写着几人的姓,却是过会“算者”统算各人谜底需用到的。
…
御街两侧的灯笼底下皆挂着灯谜…
灯谜皆可自取,若能解之便把灯谜取走,若不能解便继续把灯谜悬于上头,等到其他有缘人过来。
往外挂着的许是简单的,如今也大多被人解开了。
几人便继续往里走去,越往里走人流也就越多,王昉让琥珀他们看紧些,莫把各自的主子跟丢了…若当真跟丢了便按着先前陆则之说的方法,往前去寻个空闲的地等着。
一路走去——
便见两侧悬挂的花灯种类繁多、形状各一,龙灯、宫灯、纱灯、走马灯…
王昉一行今日也不过是为了凑趣,一路走去也多是观赏为主,若是有了兴趣便驻足让身后的小厮、丫鬟去把灯谜取来。
傅如雪手中握着一纸灯谜,低声念道:“大禹称王…”
王昉也打开了一纸灯谜,便见上头写着“闲话元宵”…她方想说话,便被一个玩闹小童撞了开。小童力道虽不重,可她正是未曾注意的时候,这一撞便退后了好几步,正好撞进了人群之中。
人群涌动…
四面皆是乌泱泱的一片。
王昉耳听着几人呼喊她的名字,却辨不清方向,回了几声也未曾见到熟人,只能继续被人群往前推着走去。
她手中尚还攥着那一纸灯谜,没一会却察觉到身后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王昉毕竟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身边又无熟悉之人,一愣之下便停住了步子。偏偏两边的人群未曾注意到她的异常,依旧涌动着往前走去,她被人撞得一个趔趄,差点便要往前摔去。
想象中的痛感未曾传来,反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心些。”
王昉侧头看去,便见陆意之站在她的身旁,那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目正望着她,而他的手也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虽有衣料遮挡,可她还是觉得有几分灼热穿过这几层衣料刺进了她的皮肤。
她面上带着几分鲜少可见的绯红…
可也不过这一会,王昉便又恢复如常,淡声而语:“多谢陆公子,可以放开了——”
陆意之挑了挑眉,他默不作声收回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几许温度。
他负手于身后轻轻磨了一磨,侧身挡住旁人护着她继续往前走去,面上却依旧是平素玩世不恭的模样。
王昉自然也察觉到了身侧之人所行之事,她低声说了一句:“多谢。”
待这话一落,她才又低声问道:“陆公子怎么会在这?”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陆意之甚至可以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清冷百濯香…他心里想着“这香的味道倒是不错”,面上却依旧未曾有什么变化,连着声音也一如往常,慵懒而闲适:“被人撞散了。”
王昉闻言,却是眉心微蹙,难不成他们都被撞散了?
阿蕙几人尚还年幼,若身边也无人可如何是好?
她这样想着,心下便又犯了几分急,偏偏如今前后都是乌泱泱的一片,即便想退也没个办法…王昉侧头往身旁看去,却见陆意之面带风流,依旧是再闲适不过的模样:“二公子好似一点也不着急?”
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陆意之闻言是挑了挑眉:“有美人相伴,又何须着急?”
王昉被他这般一噎,虽知晓他并非是个风流性子,心下却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愤然,转过头便不再说话了。
陆意之眉眼含笑,他垂眼往她那处看去,见她头戴兜帽,外围的一圈狐狸毛遮住了她半边面貌,却还是能瞧见她面上的几分愤然…他心下觉得有趣,往日只觉得这个小丫头没个变化,今日倒是瞧见了她几副不同的面貌。
他这样想着,连着声音也多添了几分未曾察觉的笑意:“你别担心,有我大哥在。”
何况,他也是骗她的——
王昉听他这话,面色才好了些。
陆则之少年将军,又素来沉稳…有他在,倒也的确不必担心。
两人依旧随着人群往前走去,一路宝灯华影,可他们却再未说一句话…这段路其实并不算长,只是因着今夜人多,走起来不易,花得时辰便也多了。
快至尽头,人才逐渐散去——
王昉握着一方帕子拭着额上的薄汗,她方想说话,便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竟站着徐静嘉和陆则之:“徐姐姐…”
她面上一喜,提步想往前走去,便被陆意之拦住了…
王昉一愣,她停下步子,侧头看去,是问:“怎么了?”
陆意之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他收回了手依旧负于身后,淡声而道:“这会,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好。”
王昉一怔,跟着面上一红…
她并非是不通人事的小丫头,徐静嘉和陆则之本就是未婚夫妇,如今又站于偏僻一处,身侧无旁人自是有私话要说。她这样想着,还未来得及收回眼,便见陆则之半倚在树上,他的面上似有几分无奈,而后是伸手圈人入怀…
王昉一见,小脸便越发红了几分。
她忙把眼移到他处避了过去,一面是与陆意之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若是让徐静嘉看见,怕是该羞了…
陆意之见她满面通红,知晓她是误错了意思,不过他也未想解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随着她的步子往另一处走去。
“陶陶!”
王昉抬头看去,却是程愈几人,他们面上都带着几分着急,脸上也有几许薄汗,可见是寻她寻得着急了。
程愈步子迈得很大,没一会就走到了她跟前,平日风光霁月、有如仙人之姿的程景云这会却衣衫不整,面上还带着几许汗意,连着素来清润的声音也有几分喑哑…他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圈她入怀,哑声问道:“可有哪里受伤?”
王昉摇了摇头,是言:“先前陆公子也在,是他护了我一路…”
程愈见她的确很好,心下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是朝陆意之郑重其事拱手一礼:“多谢九章。”
陆意之挑了挑眉,却未说话。
他抬眼看着王昉已经被赶来的人围了住,又见她半露的面上挂着笑,负在身后的手恍若还有几分温度。。。他收拢了指尖,良久才淡淡“嗯”了一声。
王昉安慰了几人,循目四顾,才发觉未曾有傅如雪和傅青垣的身影。
她一愣,是问道:“如雪表姐、青垣表哥呢?”
琥珀闻言是轻声叹道:“表姑娘也不见了,表少爷这会正领着几个下人在寻她。”
王昉眉心一蹙,她往前看去,如今许是有些晚了,御街上的人也只是三三两两,未像先前那般拥挤,便道:“我们也去找找,人多找起来也容易。”
她这话刚落…
傅青垣身边的小厮便过来了,是与几人一礼,才与王昉说道:“小姐找到了,这会正在马车上。”
今日出了这么多事,几人也没了逛的兴致,王昉便与陆棠之提出告辞,又言过几日再叙。
陆棠之闻言忙是应了。
她见王昉一行离去,是转身看向陆意之:“二哥,我们也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
陆意之说这话的时候,陆则之、徐静嘉已走了过来。
他说完这话,便径直往前走去。
陆棠之许是早已习惯了,这会也未曾说些什么,只是在他身后说道:“二哥你记得晚上要回家,母亲说是备了元宵给我们吃。”
“嗯…”
陆意之的声音随风传来,隐隐已有一段距离。
徐静嘉看着陆意之的身影,却是疑道:“九章这是要去哪?”
陆则之摇了摇头,他虽寡言,声音却依旧沉稳有力,看着徐静嘉的眼睛也泛了几许柔意:“不必管他,我先送你回去。”
徐静嘉眼角仍有几许微红,面上却挂着来时未有的笑意…
她看着陆则之,见他在这灯花之下如刀斧一般的硬朗面容,又想起他先前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她的面上泛起几许微红,轻轻“嗯”了一声,旁话便也不再说了。
…
山楼之外。
陆意之看着王家的马车从他眼前走过,他方想转身,便见地上有一纸灯谜…
灯谜许是被人握得久了,有些微皱。
灯花映着彩纸,陆意之见上头书写几字,却是“闲话元宵”…
他想起先前那人握着的灯谜便是这个,鬼使神差的竟是弯腰捡了起来。
“九章?”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陆意之把灯谜收拢于手心,转身看去,便见一个年约二十余岁、身穿青衫腰间佩剑的清俊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后:“楚斐?你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他这话一落,见他手中握着一方水色绣帕,挑了挑眉:“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喜好?”
楚斐笑了笑,他把帕子收拢于袖,才道:“事都办完了,便早些回来了。”
…
王家马车。
王昉看着傅如雪有几分发怔的模样,心下是有几分奇怪,便轻声问道:“表姐怎么会崴了脚?”
她这话说完,也未听人答,便又轻轻喊了她一声…
傅如雪回过神,她面上挂着几分歉意的笑:“怎么了?”
王昉笑了笑,她把手中茶盏递予傅如雪,一面是道:“表姐如今可还觉得疼?”
傅如雪接过茶盏,是言了一声“谢”,而后便又摇了摇头:“不疼了…”
的确不疼了。
只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有几分怔然。
许是撞到了小石,马车有几分颠簸起来…
傅如雪手中握着的茶盏一时未曾注意便倾了半分,其中的茶水顺着洒到了裙角。
好在冬日衣裳厚,她也未曾察觉到烫…
身边的丫鬟忙把她手中的茶盏接了过去,傅如雪摸了摸腰间是想拭一拭裙角,却未曾寻到帕子。
外间的喧闹声犹在,混着车马声响——
而她想起先前那人,面色一白,呢喃低声:“我的帕子…”
☆、第五十三章
翌日清晨。
许是昨日在御街被人推了几下; 又走了好一阵路,王昉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全身酸痛。
如今时辰还算早,府里也未有什么大事…
王昉索性便让珊瑚进来替她按一按身子、松一松筋骨。
屋中仍摆着银丝炭,很是暖和——
王昉只着了一件单衣,躺在床上,一旁的香炉中还放着百濯香,这会正徐徐燃起几丝薄烟; 让人闻之便觉得心下宁静。
珊瑚洗净了手; 又用干帕擦拭了一回; 这才跪坐在脚凳上垂眉顺目替人按起了身子…她手法轻重相宜; 一面是低声说道:“奴在家中时曾听母亲说; 若是觉得筋骨酸痛; 也可泡一泡药浴。”
“主子先前落过水,体质本就偏凉; 平素还需时常走动、饮食上也要多注意些。”
王昉只觉得先前紧绷的身子骨,这会已松软了许多…
她依旧合着双目; 先前微拢的眉心却缓缓松开,面上也挂着一道笑,声音柔和:“我倒是捡了宝了。”
珊瑚面上挂着笑,她手中的力道却未有丝毫偏差:“奴也不过是跟着母亲学了皮毛。”
王昉轻轻“嗯”了一声; 才又说道:“你把需要注意的、用到的都写下来,教给琥珀便是。”
“是。”
…
等过了两刻。
王昉觉得身子差不多了; 便拍了拍人的手是阻了人继续按下去。
珊瑚轻声应了“是”; 她收回手; 替人把衣衫理好、扶人坐了起来,才又往外间喊了一声,是言“主子起塌”…手捧帕子、皂子、金盆的丫鬟早在外间等候,如今闻言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珊瑚亲自服侍王昉漱了口,又绞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予人。
王昉便坐在床沿边上,她接过帕子拭了面,问道:“琥珀呢?”
珊瑚弯腰替人穿着鞋,闻言是柔声说道:“您昨儿个回来的时候,不是让琥珀起来去表姑娘那厢探望下…”她说到这,起身接过人手中的帕子放于盆上,才又洗净了手擦拭干,取了昨儿夜里备下的衣裳替人穿戴起来,跟着一句:“估算着时辰,这会也该回来了。”
“嗯…”
王昉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
她方想说话,外间便传来琥珀的声音,没一会帘子便被掀了起来:“主子。”
王昉看着她轻轻笑了下:“方在说你…”
她这话一落,由珊瑚替她系好衣裳扣子,才又问道:“表姐如何了?”
琥珀上前与她打了一礼,而后是接过丫鬟递来的香囊、玉佩替人系了起来,一面是道:“表姑娘的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奴听几个下人说道,傅家打算今儿个便回去了。”
“回去?”
王昉一愣,旁人不知晓,可她却是知晓的——
傅家近日一直未走,为得就是等纪氏与王允回来,把傅如雪与王冀的亲事先给定下来。
可如今纪氏尚未归来,傅家竟然准备走了?
这是什么缘故…
王昉眉心微微拢起,是让人摆膳、又让玉钏过来替她梳头,寻思着过会还是该去傅如雪那厢看看…如果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傅家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
傅家母女二人住的是流光苑。
流光苑位于千秋斋附近,离有容斋也并不算远…
王昉到的时候,傅家几个仆妇正在院中收拾箱笼,见她过来便屈膝打了一礼…王昉见这般情况,步子一停,眉心更是蹙了几分。
收拾得竟这般快?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正屋门前站着傅如雪贴身丫鬟,见她过来忙迎了几步,一面是与她屈膝一礼,恭声言道“表小姐来了”,一面是跟着一句:“夫人在与小姐说话,请您稍候,奴去通禀下。”
王昉敛了心神,笑着点了点头:“劳烦了。”
丫鬟笑着说了一句“无妨”,而后是转身打了帘子进去。
没一会功夫,便出来请她进去了…
王昉由人替她解开斗篷,才往里走去,屋中装饰很是清雅,外间临窗处还摆着一副未全的女红…旁边的架子上还摆着几本书,却是傅如雪住进来后添置的,另一侧还放着古琴香案。
件件桩桩都透出了一股子清雅闲适…
可见傅如雪原本并未考虑这般急着归去。
王昉敛下眼中思绪,打起了里屋的暗彩织金布帘,便见临窗的软榻上李氏与傅如雪对坐着。
傅如雪的面色有些苍白,眉眼之间还透着一股愁绪,见她进来,却还是温柔一笑,喊她:“陶陶。”
王昉屈膝半礼,见过两人,口中喊道:“表婶、表姐。”
李氏依旧是素日的华贵打扮,面上未见什么失态,眼角却有些微红,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见她进来是勉强笑了下:“陶陶来了”…她这话一落,便站起身,跟着一句:“你们两姐妹好好说话,我去瞧瞧外头。”
王昉轻轻应了一声…
待李氏离去,她方坐在傅如雪的对面,柔声问道:“表姐今儿个就要归家了?”
傅如雪苍白的面上挂了一抹清和温柔笑,她倾手倒一盏茶递予王昉,屋中香气袅袅,茶香四溢,而她轻声一语:“是啊,在金陵待了这么久,也该归家了。”
王昉接过茶盏,她眉心微蹙,好一会才低声问道:“昨夜…”
傅如雪闻言,面色骤然又是一白,可也不过这一瞬,她便弯下一段细腻的脖颈,指腹磨着茶盏上的花样低声说道:“我与三公子无缘。”
旁话却是不肯再说了。
王昉想起昨夜傅如雪的异样,心下有几许猜测,可见她如今恍然失神的模样,终究舍不得再问什么。
她揭开茶盖,饮下一口盏中茶,而后是敛下思绪,笑着说起旁的话题:“表姐及笈将至,等到那时我便与祖母一道去檀城看你…”
傅如雪面上也重新添了几许笑意:“好,我还等着你来做我的赞者。”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因着傅如雪和李氏还要去千秋斋拜会傅老夫人,王昉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先行告退了…
琥珀正在廊下等候,见她出来,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院中的仆妇也早已把箱笼收拾好了,这会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两人往来时路走去,琥珀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走得这般急。”
王昉摇了摇头,未说些什么。
她心中的确是有几分猜测,可其中的事由经过终归是不知晓。
两人走至半路,却是梅园,如今已至一月,历经了大雪与寒气的梅树却依旧摇曳生姿,这会便随风携来几许梅花香…王昉驻足停步,梅花香气幽远,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缠绵在心间的几日愁思消了大半。
“四表妹。”
王昉转身看去,却见傅青垣身穿青衫正站在不远处,见她循目看去,那一张清俊的面容便又红了几分。
许是他心思单纯,又或是有前世的缘故…
王昉待这位傅家表哥心下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这一份好感无关男女,只因兄妹之情。
她屈膝半蹲,眉眼弯弯,声音如常,是唤他:“表哥。”
傅青垣见她一双杏目水波清涟,脸上越发红了几分,他是过了好一会才走到王昉身前,约莫离了三步的距离,低头说道:“表妹,我今日就要回去了…”他说到这,是过了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她,声音却有些磕磕绊绊:“我明年要参加会试,若是我能,我能——”
王昉半侧了头看她,似有几分疑惑,眉目却依旧挂着笑,好声好气的说道:“表哥想说什么?”
傅青垣俊雅的面容又红了几分,连着耳根也都红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郑重其事说道:“景云说我如今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娶你的能力…若是我能科仕入选,表妹,表妹可否考虑下我?”
他这话一出,王昉和琥珀皆愣住了。
琥珀一愣之后,便羞红了脸,低声斥道:“表少爷!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怎能,怎能与我家小姐来说这样的话?若是传的出去,旁人该如何看我们小姐!”
“您,您真是——”
傅青垣的脸却比琥珀还要红,他退后几步,拱手作揖,口中迭声说道:“是我唐突了。我今日与表妹说这样的话,只是想要告诉表妹…不管如何,我都会努力,努力有一天能匹配得上表妹。”
他说完这话,便又郑重其事拱手一礼,匆匆言道“告辞”。
琥珀看着傅青垣离去的身影,也不知是笑还是气:“这个傅家表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能与您说这样的话?”
王昉抬眼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未说什么。
她先前的确也有一瞬的怔楞,只是她的怔楞却是来源于他话中的“景云”二字,他什么时候与傅家表哥说这样的话了?
琥珀见她未说话,便又低声说了一句:“若是没有程家表少爷,这位傅表少爷却也不错…”
只是到底珠玉在前——
王昉却未说话,她看着满园梅花,好一会才道:“走吧。”
…
傅家是在午间时分走的。
府中人都觉得奇怪,傅家这一回怎么走得这般急…
王昉送完了人,又送程宜回了飞光斋,才由琥珀扶着往千秋斋走去。
千秋斋内,傅老夫人正倚塌阖目,若不是她手中还在转动着佛珠,王昉只当她是睡着了…半夏正坐在脚凳上,拿着美人捶替人捶着腿,见王昉过来方想说话便被她拦住了。
王昉解开斗篷放于一处,一面是接过美人捶,按着半夏先前的步骤替人捶了起来。
半夏轻轻笑了笑,站起身与她屈身一礼,而后是把这一室寂静留给祖孙两…她把王昉的斗篷挂在架上往外退去,是唤人去准备小食甜果了。
傅老夫人察觉力道有变,眉心一蹙却未曾睁眼,只是开口说了话,声音透着几分午后慵懒:“轻了些…”
王昉便又多添了几分力道。
傅老夫人睁开眼,方想说话,便见脚凳上原先坐着的半夏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王昉…她是一怔,而后却是连佛珠也不握了:“陶陶,怎么是你?”
她这话说完,便伸手扶了王昉起来,半是嗔骂道:“好端端的,怎么做起这个活来了?”
王昉笑着任由她扶起,坐在软榻上,她把手中的美人捶放在一侧,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低声问他:“听半夏说,您近日腿脚又不舒服了?”
傅老夫人靠坐在软榻上,笑着看她:“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得…”
“怎么会不打紧?”
王昉轻轻叹了一声,如今天气渐暖,傅老夫人却依旧穿着厚重的衣衫,就连膝盖上也缠着护膝…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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