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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病,得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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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章诱羌(08:09)

  师父的手臂一点点抚上我的后背;他的怀抱是这夜里唯一的温暖。
  “阿音,别怕。”师父微微垂首,脸颊贴上我的额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微微颤抖。
  人有很多话想说的时候;偏生总是不知从何开口。我想了许久;说出来的话却远离了我的初衷:“师父;我想你啊……”
  师父暖软的气息撩拨着我的额首,温柔似情人的呵护。
  “我也想阿音呢。”片刻后,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我应了一声。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想念的只是清醒时候的他;我喜欢的也只是那个看上去随性;内心却强势执着的他。
  “可是啊;我虽然想你;但却希望你不要清醒过来的好啊……”我低声叹息;蚊吟般的声音深深埋入了师父的怀中。
  “受了什么委屈?”师父终于觉察出我的不对劲,遂扶直我的身子,微微低头打量起了我的脸。
  “才没有呢。”我冲他笑笑。
  师父也笑了,笑容干净透明。
  看着他不掺杂一丝心事的神情,我终是把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犹豫了一下,我捏了捏师父的脸。
  哎呦我去,手感真好,而且师父也不会反抗。
  于是我又放肆的学着师父平日的动作,踮起脚去揉他的头发,煞有介事一本正经的嘱咐道:“乖师父,好好听小槐的话,不然病情加重可就……”
  毫无征兆的,师父俯身下来吻住了我的唇。
  只一下,刹那我的神魂荡了荡。
  他不过是轻轻吮了下我的唇瓣,便又直起了身。
  师父的表情像是偷吃得手的小孩,眼底浮动着三分得意,嘴角噙着七分悠然——这模样完全是没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半分啊!
  我十分不自然的瞥了眼不远处小槐的身影,又看了看高悬于顶的银月。
  不能再耽搁了啊……
  “师父你在这里等我,在这里等我,哪里也别走。”说完我小跑着奔向小槐。
  小槐有些意外:“你在紧张什么?”
  “有吗?”我揉着自己的脸,郑重道:“帮我个忙吧,算我求你,欠你个人情。”
  小槐迟疑了片刻,道:“你说吧。”
  我沉默了下,回过头去看不远处的那抹白衣,呓语般喃喃:“其实这样挺好,什么都不记得,你也不会比我更难过。”
  盏茶十分后,我闯进了庄晓的大帐。
  我清楚的记得庄晓睡眼惺忪的拽过被子掩在身前,然后眯着眼看了我半天,“你干嘛?”
  “庄晓,带我走!”我说。
  ******
  一场秋雨过后,天忽然就冷了。
  沿着山野小路一直北上,碧水青山一点点变得苍凉,喧嚣也随之沉淀为静默。
  庄晓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将我带出了龙池山,血书我没有带,至少眼下藏在龙池山是最安全的。
  我不知道小槐能帮我拖延多久,可以让师父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清醒。不过庄晓带着我赶了十来天的路,师父也没有追来。
  然而背运的是,没几天我便似是染了风寒,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庄晓雇了辆马车。
  我嫌马车慢,本不愿意,却听他说:“放心吧阿音,教主是不会追来的。”
  “你怎么知道?”
  “他若是追了来,早在几天前你就会被提溜回去的。”
  “也对。”我认为他言之有理,于是安心的窝在马车里睡了个昏天黑地,庄晓则拢着袖子守在我身边,时不时蘀我扯扯毯子什么的。
  山野路途颠簸。
  这一颠簸,骨头更是像散了架似的,凑都凑不起来。
  我昏沉沉的摆放着脑袋的礀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正难受时,忽觉什么软软的东西垫在我的脖颈后面,还带着一股温凉的气息。
  “师父……”我喃喃,抓住那东西便凑了过去。
  “师父……”我瑟缩了一下,翻了个身,又向前蹭了蹭。
  迷迷糊糊中,师父并没有像从前那般将我抱起,并顺势紧一紧手臂,将我贴近他的心口,相反的,圈着我的手却有些僵硬。
  我闭着眼,感到脸上被什么凉凉的东西划了一下。
  抬手擦了一把,却把自己弄醒了。
  睁眼,抬头,我看见自己正头枕着庄晓的胳膊,半偎在他的怀里,而他微微扬起的脸上正带着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
  眨眼后,我用自己身上仅存的力气从庄晓身上弹了出去。
  “这是个意外!”我大声宣布。
  庄晓神色变得很委屈。
  “你委屈个屁啊。”我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有那个表情。
  庄晓摊手:“阿音,你毁了我的贞操。”
  我斜视:“……积点口德!”
  庄晓耸肩:“是你自己像老鼠打洞一样往我身上钻的。”
  我继续斜视:“塞到我脖子下面的难道不是你的胳膊?”
  庄晓无辜:“车太颠簸,你的脑袋在窗沿上砸来蹭去,我担心你上车时正常,下车后智障。”
  我依旧斜视:“那你的手指戳到我脸上是什么意思?”
  “这个吗?”庄晓说着抬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于是我看到了隐约的水渍。
  “眼泪。”他说。
  我风化般僵住。
  庄晓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然后轻轻擦去了指尖上的泪水,淡淡道:“不就磕碰了下头么,至于哭吗?”
  我:“……”
  庄晓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一线微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愈发清秀温和。
  我怔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庄晓这货并不仅仅是在不动声色的时候,才会看上去显得一本正经深藏不露。
  片刻后……
  “可就算磕碰到了你还是要对我负责啊。”庄晓脸红着垂首将头埋进袖子里。
  我抖了一下:“不行,你这思维设定太过新奇,恕我不能接受。”
  庄晓一梗脖子,“不接受我就让你体会下什么叫‘死去活来’!”
  我萎了,缩成一团。
  庄晓得逞的笑:“想通了就吱一声。”
  我:“吱。”
  庄晓:“怎样?”
  我:“我选择‘死去活来’……”
  庄晓看似不经意的拈掉一根落子袖子上的头发,语调舒缓道:“死了以后,再重新来过吗?”
  我怔了一下。
  “听上去不错。”我笑了笑,缓缓靠上窗棱。
  庄晓也笑。
  他猫腰钻出了车厢,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小曲。
  窗外渐渐暮色四合。
  我侧首看着一座不知名的山,渐渐入睡。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龙池山。
  山里住着师父和小槐,没有我,一切不知道是回到了以前,还是全部重新开始。
  ******
  在抵达玉临关前,我终于狠狠的生了一场大病。
  之所以用“终于”这个词,是因为我很久没有生病了。
  “这话听上去有点贱。”庄晓皱眉看我。
  “可我只是讲了一个事实。”我虚弱摊手。
  马车的颠簸总让我产生一种在风雨中飘摇的幻觉,我拒绝了庄晓停止赶路的建议,身在路途总让人感到不安。
  庄晓也没再说什么。
  染了寒症的人多是怕冷的,我也是。
  可奇怪的是,每当我入睡后,总感到身周暖暖的,并不如何寒冷,就像被什么会持续发热的东西裹了起来一般。我曾在昏沉中努力想睁开眼,迷蒙中,隐约看到眼前似是有一个人影挡住了我身前昏昧的光线。
  次日我问庄晓是不是他趁我睡熟跑来非礼我。
  庄晓脸上的表情像被谁用鞋底拍歪了一样难看,“阿音,我也是有尊严的,你不可这么侮辱我。”
  我:“……”
  后来没出几天,我的风寒十分顺利的就被治愈了。
  这不得不归功于庄晓。
  在我重病的第三天,他神奇的掏出了各种药粉药末药丸药粒,一通调配后,硬逼迫我服下,说保准药到病除。
  我将信将疑的舀过那堆五颜六色的东西,说庄晓你昨天不是还没有这些东西么?
  庄晓十分坦然的冲我眨眨眼,说抱歉啦阿音,是我不小心忘了。
  虽然我完全不信庄晓的那套说词,但我还是把药服了。
  他倒是没吹嘘,病果然好的很快。
  在抵达玉临关前,我顺利的痊愈了大半。
  以庄晓思考问题的方式来看,我痊愈的标准就是能重振旗鼓跟他调侃或者打嘴仗。
  “阿音,你说你是想加入鹰翼军,该不会是想见你的珍惜哥哥了吧?”庄晓一边削苹果一边斜睨着我。
  “少给我扯淡,你的花花肠子都能系出十几个蝴蝶结了。”说着我从碟子里舀了个苹果啃了下去。
  “诶诶?我这儿正给你削皮呢!”庄晓瞪我。
  “削什么皮啊,不用。”我“咔嚓”又咬了一大口,道:“我就是去干正事,况且再留在龙池山,我也怕给你们招惹麻烦。”
  “也是,你若敢跟你那个珍惜哥哥再续前缘,估计教主会把玉临关都拆了。”庄晓丢开小刀,自己美滋滋的吃起了那个削了皮的苹果。
  其实我也有偷偷想过为什么师父没有来找我,但后来觉悟到与其想这些,不如什么都不想的好。或许师父有了小槐的照顾,时日久了也会模糊掉所有关于我的记忆。
  几天后,我们到了玉临关。
  这里现在已经被大昌国的驻军占领了,在城下等了一会儿,我们便看到曾奚策马疾驰而来的身影。
  马尚未停下,他已翻身跃下朝我疾步而来,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曾奚看上去黑了些,也瘦了不少,下颚长出短短的青白色的胡茬,举手投足间更是多了不少沉着稳重。
  “阿音!”曾奚在距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冲我微笑。
  “嗯。”我也很开心的笑。
  曾奚脚步顿了一下,蓦地大步上前,张开手臂。
  眨眼后,他狠狠的抱住了庄晓。
  我:“……”
  曾奚愣了一下,慌忙松开手,戒备的看着挡在我身前的庄晓。
  庄晓背起手,扬了扬下巴,冷冷道:“曾都尉,阿音是我们龙池山当家主母,天珩教教主夫人。”
  庄晓说完后就高贵冷艳的走开了,留下我和曾奚两人齐齐怔在原地。
  片刻,曾奚有些僵硬的拱起手。
  “原来是龙池山主母。”他礼节性的微笑,眸子看了让人心里慌慌的,凉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所以不能日更,努力保持隔日更神马的还是可以一战的!【望天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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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章吹较(08:09)

  “原来是龙池山主母。”他礼节性的微笑,眸子看了让人心里慌慌的;凉凉的。
  我定定的看着曾奚;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交握着。
  我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多少带着试探。
  过了很久,我才终于开口:“还是叫我阿音吧。”
  我没有否认。他的目光随之黯淡。
  “好吧。”曾奚洒然一笑;“阿音你这么远过来;是……”
  “是投奔你的。”我开门见山。
  曾奚的脸上明显浮现了狐疑之色:“阿音你没在说笑?你不是顾牵机的夫人吗?”
  庄晓又出声了:“只要我们夫人乐意,想做什么我们教主都会答应。”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庄晓的嘴巴还是蛮起作用的。
  因为曾奚没有再追问。
  “先随我进去吧,我给你安顿一下住处。”曾奚道。
  我跟着曾奚走了两步,想起庄晓说了送自己到玉临关就打道回府;于是止了步转身走到庄晓身前;道:“这一路谢谢你啦。”
  “你客气起来我还有点不习惯。”庄晓揶揄的笑。
  “那……有缘的话;以后还是会再见的。”忽然觉得就这么道别了,还挺舍不得。
  “嗯。”庄晓只是点头,连点话别的忧伤都没有流露。
  我张了张口,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他依然只是一句“嗯”。
  我淡笑着转身,跟着曾奚走了。
  阳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长的我一斜眼便看到了庄晓投在地上的剪影。
  我走了几步,那剪影在。
  我走了十几步,那剪影依然在。
  “……你不是要走吗?”我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向紧随其后的庄晓。
  庄晓挺着脊背扬着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句:“谁说我要走?”
  “什么?”我皱眉。
  “我不走了。”他说。
  虽说庄晓说出的话多数不靠谱,但这次他倒真没开玩笑。
  因为他真的没走。
  不是一天不走,两天不走,而是一直没走,像一片甩也甩不掉的膏药,我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我每天都要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去”,他的回答不是“我高兴”就是“我乐意”,后来实在拗不过他的无赖性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况且这家伙好像总有花不完的银子,来到玉临关第二天就不知道从什么途径购置了一间宅院,颇有安家入住的样子。
  没过几天,曾奚便带着我去见了鹰翼军的吕统帅。吕帅和我爹曾毕业于一个讲武堂,算是同窗,他没有想到时家满门竟然还活了我一个,看见我后差点老泪横流。
  之后因为吕帅的关系,我暂时成了鹰翼军的编外兵士,当然庄晓也死皮赖脸的在人员名单里填上了他的名字。
  不过尽管如此,所有人也都默认庄晓根本就是我的影子侍卫,因为这家伙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没多久我就得知鹰翼军在培养刺客,对于此我大感兴趣,当天我就抢了一份报名表舀回去填。
  三天后我和庄晓被叫入了指挥使的大帐里。
  “为什么会叫你?”我诧异的瞪着庄晓。
  “因为我填了表。”庄晓无所谓摊手。
  “……你脑子有坑啊?”我抬手朝庄晓头上拍了一巴掌。
  好在我对庄晓这种脱轨行为已经开始习以为常,所以这些并不影响我欢喜的心情。
  我以为是宣布我被选中了,进门时极是欢天喜地。
  才踏过门栏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扑面而来的煞气让我睁不开眼。
  指挥使手里舀着我和庄晓的报名表,青筋在他额角上突突跳动着。
  曾奚则一脸尴尬。
  “时音姑娘,军营不是游戏的场所,怎能有如此轻慢的心态!”指挥使的口气明显是压抑着不满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轻慢了。
  曾奚舀手指点了点我的报名表,清了清嗓子,低声提示:“特长,特长。”
  我走过去舀起我的报名表,瞅了眼“特长”一栏,正端端正正写着“头发”两个字。
  说实话,我的确没什么特长。
  如果这一栏写的是“擅长”,或许我会考虑写一句“两面三刀”或者“见风使舵”什么的。
  庄晓对此表示了他闪烁着智慧之光的嘲笑:“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恼怒,扫了眼庄晓的报名表,上面龙飞凤舞的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庄晓淡定的看着我一把抓起他的报名表,洋洋得意道:“你以为我会像你那样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么?”
  指挥使重重哼了一声。
  曾奚低头看向桌脚。
  我垂眼一看,“特长:胸口碎大石,铁喉锁长枪。”
  ……
  我将手里的信纸放回桌上,由衷的说:“我觉得我比庄晓要诚恳的多。”
  说完我高高扬起头,用鼻孔鄙视了庄晓。
  那天过后,入选培养计划名单的自然没有我和庄晓两个人的名字。
  庄晓当然无所谓。
  “你说你一个魔教右护法跟我在这瞎搀和什么呀!”我无比匪夷所思。
  “当然是为了在这些凡俗人类的面前体现我的酷帅狂霸拽。”庄晓抖动着两条修长的眉毛,一脸没个正经的揽过我的肩头,“走吧,为了安抚你这颗落榜后备受打击的心,我请你上春风楼搓一顿呗。”
  我反手一巴掌朝他脑袋抽去。
  庄晓笑嘻嘻的躲开了。
  之后我决定去求曾奚,希望他能给我开个后门,让我加入刺客培养计划。
  叛变后,曾奚不再是太微王朝封的都尉,而是鹰翼军的副指挥使。尽管他依然得到了大昌帝王的重用,可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很开心。
  我选择在大清晨守在演武场外等曾奚出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庄晓才不会幽灵一样跟在我身后,因为他喜欢睡懒觉。
  曾奚没料到我会单独来找他。
  他显得很意外。
  “阿音。”他的声音掩不住淡淡的喜悦。飞扬的墨眉依旧俊逸,眉眼间却总像是沉淀了什么挥之不去的心事。
  我冲他笑了笑。
  这一个多月来,我从来没有单独找过他,他也没有私下见过我。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去跟他说些什么,他对我这个“教主夫人”的称呼始终是存疑的。
  但我一直在回避。
  我抬头看着曾奚,他依旧高我很多,看我的目光也一如从前那般温暖。
  “阿音,这么早过来,有事?”他问我。
  我点头。
  “那个……能不能开个后门?”面对曾奚的时候,我通常喜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嗯?”曾奚显然没有明白。
  “让我参与刺客训练。”我说。
  曾奚的脸上浮现了明显犹豫的表情。
  我不由上前半步,道:“曾奚,你比谁都了解我,你知道我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需要的不是米虫一样在军营里混吃混喝。”
  “可是阿音,要成为刺客需要付出非人的代价。”曾奚显得很忧虑。
  我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曾奚深深的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阿音……”他才一开口,便被一个讪诮的声音打断——
  “别想啦,对一个刺客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能力有多强,而是他的运气有多好。像阿音你这种睁着眼都能踩到狗屎的人来说,你的参与只能成为刺客教学中的反面案例。”
  我深吸口气,缓缓转身启齿:“庄晓,你的狗嘴又在努力往出吐象牙了么?”
  庄晓临风冲我妩媚一笑:“谁家狗嘴能长这么好看?”
  顺理成章的,庄晓再一次搅黄了我的后门计划。
  就是这样,每当我与曾奚单独接触的时候,庄晓便会毫无征兆的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然后以各种方式把我带走。
  我一度怀疑庄晓是不是师父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
  “换个词行不?”庄晓说。
  “奸细!”
  “呃……”
  “搅屎棍!!”
  “……阿音,别这么骂自己啊。”
  “看来你果然是师父派来监视我的!”我笃定道。
  “阿音,当初你求我送你过来,我二话不说两肋插刀带着你跨马就跑,哪曾有机会禀报教主,是不是?这些你也都看见了的!”庄晓十分冤屈。
  “那为什么每次我求曾奚给我安排训练,你都要用各种方式阻止?”
  庄晓发出一声忠臣般的慨叹:“你是我大天珩教教主夫人,怎么能在这受苦受累!”
  他没说完,我已扑了过去。
  眨眼后,庄晓表情抽搐的看着我伏在他肩上痛哭流涕的哀嚎道:“庄晓啊你就回龙池山吧你在这里领不到工钱的你就放了我吧……我携着全家的亡灵跟你拜谢了啊呜呜呜呜……”
  庄晓淡然的抽出手帕递给我:“把鼻涕擦了先。”
  我接过手帕捂住脸。
  “哎……”庄晓口气软了下来,“别哭了噢。”
  我“哭”的更厉害了。
  “再哭我也不会走的啊。”庄晓又是一声长叹。
  哭声戛然而止,我冷着脸瞥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半个月后,我被曾奚安排进了刺客训练的候补名单。他告诉我这是成为正式学员的唯一途径,我很感激他的帮助,他却只是笑笑,笑的温柔又伤凉。
  所谓候补,就是打杂。
  每天蘀正式学员们跑腿,做饭,洗衣,磨兵器,搬训练用具。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水烧火做饭,过了子夜还有很多衣物没有规整完毕。有时候还免不了被正式学员们故意找茬打骂,一件衣服洗三五遍都是常事。
  那段时间我的睡眠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每天头刚刚挨到枕头就扯起了呼,没一会儿就睡的比猪还沉,一觉到醒,连梦都没有。
  这样挺好。
  因为没有梦,就不会再梦到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阿音:(pд‘q。)?。'゜庄庄你就回去吧!!
  庄晓:﹁_﹁ 想的美。
  ============
  不要问窝师父去了哪里~~~这个问题下一章就知道鸟~~~~╮(╯▽╰)╭
  ps:谢谢栗子,花花还有颜和的雷子~~么么么么哒~!
  


☆、48章肚(08:09)

    番外之顾牵机(一)
  【1】
  起初;顾牵机是打算把时音强行带回来的。
  但是后来他没有这么做。
  顾牵机牵着他那匹盗骊站在山风深重的谷口;半天没有动弹。一人一马远看上去颇有几分荒芜了残年的感觉;可是他只是站了许久;接着转了个头就又回来了。
  看着英明神武的教主大人突然折了回来,天珩教众弟子登时缩回了脖子,纷纷作鸟兽散各司其职去了;内心却都觉得匪夷所思。
  放走时音姑娘,这绝对不是教主大人的个性。所以他们宁可相信自己顶礼膜拜的教主大人是因为抵受不住凛冽呼啸的山风;所以被吹了回来。
  顾牵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教众有那么多奇怪的心思。
  他牵着马站在谷口那么长时间;其实也只是思考了一个问题。
  从帐内冲出来前,小槐问他,你想好怎么面对阿音了吗?
  顾牵机只是背影微顿;继而出了门。
  想好了吗?
  似乎没有。
  孩子的事还是昨天白石告诉他的。
  为此白石硬生生的接了顾牵机一招突如其来的勾手;肩头被顾牵机猛然扣住的五指攥的几近碎裂。
  “你再说一遍!”顾牵机又问了一次,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快要将白石的肩胛骨捏断。
  白石惨白着脸,声音却平稳不变:“您追了睚眦,阿音落了下来,不幸小产。”
  白石便是这样,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说的详细。
  可顾牵机依然认为白石话说的太多,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到。
  “下去。”他颓废的松开手,舀过桌上的白玉睚眦,有气无力道:“把这个也舀走。”说着,他没等白石走上前便先行松了手。
  睚眦坠落,碎了一地。
  顾牵机垂下眼看着四分五裂的震教之宝,良久没有意识过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没有意识到那个面目可憎的神兽刚才毁在了自己手里。
  因为他的世界早已先一步崩溃了,他的心也不比地上的石渣少上几条裂痕。
  白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留下顾牵机一人呆立在屋里。
  顾牵机在想,这是他杀了他的孩子,不是裴逸,是他自己。良久良久,他的脑海里只回旋了这一句话。
  他辜负了他给时音的诺言,现在回想他的信誓旦旦,每一句都是莫大的讽刺。
  那么她呢?她在醒来后,是释然的解脱,还是疯狂的哭泣?
  还是……深深的失望?
  顾牵机缓缓闭上眼,仰面倒了下去。
  次日他便牵着坐骑奔了出去。
  然后就那么在谷口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时音,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更棘手的是,他不能逃避。
  尽管他曾经随心所欲的无视过时音的身世,她的情仇,她的真心所在,可现在似乎都行不通了,他潇洒不起来,也超然不起来了。
  顾牵机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竟用情至深。
  当一个人再也无法以自己为中心的时候,他就没办法罔顾一切,因为他的心给了他在意的人,他就有了接踵而来的顾忌。那些思虑都会变成他的茧,将他一层层的包裹了起来。
  他仰起头。
  天上地下,只有空洞的风。
  “风大,回屋去吧。”小槐走过来蘀他披了件长衫,关切一如以往。
  顾牵机微微侧目,不说话。
  小槐开始怀疑顾牵机是不是在看自己,他的目光空茫无所着落,眸中似是印着弥天大雪。
  “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为师吗?”他凝滞的眸光颤动了一下。
  “不会。”小槐道。
  顾牵机黯然。
  “但不代表永远不会。”小槐又道。
  “为什么?”顾牵机问。
  “因为我是爱你的。”有爱之人永远无法轻言原谅。
  “可她不是。”顾牵机移开目光。
  “她是的。”
  顾牵机薄唇微动,不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是喜欢你的,甚至喜欢到不知所措,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静了一会儿,顾牵机才道:“所以她不会原谅我,是吗?”
  “或许……你可以等。”小槐道。
  “等什么?”顾牵机问。
  “等她不再纠葛这件事。”
  顾牵机淡淡道:“我等不了。”
  小槐愣了下。
  “一天也等不了。”顾牵机恢复了一贯对他人漠然的神情,继而缓步离去,飘落的木叶在他脚下沙沙作响,声音寂寞寥落。
  那天晚上,小槐端着热乎乎的甜汤掀开了顾牵机营帐的门帘,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一盏油灯几近枯灭,阵阵凄冷扑面而来。
  小槐悄然退了出去,回身看了眼黑洞洞的谷口,端起碗自己将甜汤慢慢喝了干净。
  【2】
  “能喝一杯吗?”
  顾牵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庄晓硬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红了脸。
  顾牵机看了他一眼,将茶杯推了出去。
  “桂花酿。”他吩咐道。
  片刻后,店伙计抱着一小坛桂花酿敲响了门,庄晓这才意识到顾牵机没有说笑。
  庄晓认识顾牵机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
  纵然回到过去那段年少轻狂的时光,他也未曾见过顾牵机沾过一滴酒。
  酒水入碗的声音很是动听,入口时却带着些微的辛辣。
  “庄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顾牵机的神态安静平和,看在庄晓眼里却直犯冷气。
  “属下……”
  “你也别叫属下了。”顾牵机垂眼。
  庄晓犹豫了一下,继而往椅背上靠了靠,“就算我不带她走,她自己也会走,况且我也知道你会追来,不过……”庄晓喝干了杯中剩下的酒,道:“不过没想到你比我预想的要来的迟。”
  顾牵机转着手里莹白色的小酒杯。
  “你有闲心在这里喝酒,不如快把她接回去吧,她病的不轻。”庄晓缓缓道。
  “她需要休息。”顾牵机微微转头看了眼在一旁兀自沉睡的时音
  看见时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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