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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病,得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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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顺势把我卡在他臂弯里,将药丸送到我嘴边,道:要我喂你?
我费力的想挣脱,却一点也动弹不得,只得死死咬着牙关。
师父沉默了一下,而后浅浅叹气,手指用力,我脸颊一阵剧痛,忍不住张口,冰凉的药丸便入了口中。
师父手上力道不减,我无法合口,喉咙艰涩的抵触着药丸,想吐却又吐不出,正难过间,师父突然低头狠狠吻了下来,彻底的堵住了我的嘴。
我终于扯着嗓子放声大哭,声音全部浸没在师父的口中。
师父冰冷的唇死死压着我的,许久,他松开口,很慢很慢,最终轻触着我的唇,若即若离。
我没有推他,自顾自用力的,嚎啕的,愤恨的哭着,哭的昏天黑地,胸臆中是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生生劈开的山岩裂隙,好像只有哭的筋疲力尽才能让我好受一些。
阿音,你的生命里不该只有报仇。
师父轻拭着我脸上的眼泪。
我狠狠的打开他的手,怒道:你懂什么?你亲手毁了我这辈子仅存的意义!
师父叹息:阿音……
我暴发出愤怒的低吼:你别叫我!
师父不动声色的握住我冰冷颤抖的手。
蓦地我翻转手掌,狠狠的捏住师父的手背,挣扎祈求:师父,师父,你一定有法子化解药性的,是不是?我用一只手换,哪怕,哪怕一条胳膊!白石都可以自断其手求得原谅,我也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我猛然拔出了师父送我的匕首,狠狠朝左手手腕切下。
猝然间,师父屈指弹飞了匕首。
刀柄处传来的震动令我虎口生疼,我却顾不得那许多,挣扎着去捡飞出去的短刀。
阿音!
师父一把将我拉至身前,激愤的目光如山般碾压着我。
阿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我心中一凛:你果然是有意的。
师父没有回答,却道:你恨我?
我苦笑摇头:我不恨你,但我不会原谅你。
师父,是我自作自受,我不应该对你玩心思,我不该出于好奇去了青冥舍,更不应当无视禁令吹笛子。
师父皱眉:你果然去过青冥舍。
我不作答,只是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的朝出口走去。
你去哪?师父问。
我没有停步,踉跄前行。
我说师父,我不恨你,请你也放我一条生路吧。
一阵衣衫烈烈,师父翻飞的白衣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他,风如潮水般涌过他的身侧,他的背后依旧是苍凉的落日,带着绝望的暮色。
他也看我,眼神中似昭示着一场声势浩大的风雨。
他说,阿音,安心留在龙池山。
我说,师父,你在逼我恨你一辈子吗?
师父却突然笑了:那也不错,至少你还有恨我这么件事可以做。
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我说,顾牵机,你他妈去死吧。
师父笑的不动声色。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绕过他,然后被他抓住了手腕。
阿音,为师说过,你是我的人,所以你哪儿也不准去。师父说的字字清晰。
我侧过头,色若死灰。
我说,师父,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有勇气的人,是个坚忍不拔的人,为了报仇我可以牺牲一切,可以不计较复仇以外的任何得失。后来我发现除了报仇之外,我还很怕死,怕死怕的要命。现在仇报不了了,那也就是说,如果我连死都不怕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威胁的了我?
师父叹气:不怕死?证明给我看。
他说完就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开了口:师父啊,你还记得昨夜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师父蓦地顿足,背影僵立半晌,方道:其实……我也想知道。
我笑了。
师父啊,你昨夜亲口对我说,你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师父的身影凝滞在了风中。
我笑着继续道:不过我却要你记住,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永远不可能。
不可能!
师父背对着我沉默了良久,然后举步离去。
那天之后我便被师父派人软禁在了自己的小院,我也只能重新规划逃跑的打算。
我不知道自己要被禁锢多久,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明天晚上6点还有双更哦~
谢谢雪糕的雷子~谢谢留下来的菇凉们的不离不弃~
☆、24章
鹄松谷训话后;我被师父软禁了月余。
师父说等他想清楚了,或者我自己想清楚了,他便会解除软禁。
我冷笑揶揄师父,说你有什么需要想清楚的。
师父没答。
当然我也不想关心。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他身边。
我不信这是因为他喜欢我。
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喜欢拆穿我的谎言,喜欢考验我的演技并以此为乐罢了。
前半个月师父不时会看看我,后半个月就鲜少再来了。
为了表示我时音很个很硬气的女人,我一直拒绝再跟师父说话。
其实作为时子延的长女,我也是有点儿大将风骨的,只不过那是隐藏属性,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去表现而已。
现在终于是时候让师父知道我时音不是随意让人搓圆捏扁的;所以我决定不管师父怎么劝我,我都决计不再跟他说半句话。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师父好像压根也没打算跟我说什么,每次来都是沉默无言,静静的看着我躺在床上装尸体,看得我好几次都快装不下去了。
师父的沉默使我的傲骨一点儿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因此我只能决定换一种表现方式,比如绝食。
师父既然说喜欢我,总不会看着我要饿死了也不解除软禁。
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佳,从我绝食的第一天起,师父突然就不来了。就这样我每天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躺在床上,实在奈不住了,偶尔偷偷掀开桌上的食盒,拈几片菜叶塞牙缝。
许是饿太多天,每日睡的浑浑噩噩之时,似是总有人在我耳边说,阿音快吃点东西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绝食呐!这声音飘飘渺渺的,像庄晓,又像曾奚。
我闭着眼无意识的挥手,做着推开的动作,有气无力道你奏凯!
朦胧中,我似是听到低低的笑声,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师父风礀青窬的侧影悄然立在窗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看他,然后闭上了眼。
多日来,师父破天荒的开口了:阿音,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理他。
师父说,这些都是为师亲自做的。
嗯??我突然翻身坐起。
眨眼后,我意识到自己被破功了。
不过我还是面不改色,暗暗咽了口水,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床边几声碟碗的碰撞声,然后师父坐到床边,伸手掀开了被子。
丝丝清甜的香味窜进了我的鼻子,不用睁眼都知道那是芙蓉羹的清香,那味道闻起来真的是……无与伦比的诱人啊!
该死的师父,平时从来不见他下厨,原来如此深藏不露!
怎的脸色这么差。师父说着,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安心道:阿音,我记得你喜欢吃甜而不腻的东西。
记性倒挺好。我心说,不过还是没睁眼。
师父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吃吗?
我闷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心说如果师父再劝我两次,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两口。
还是不吃?师父又问。
我不说话。
哎,果然心存死志。师父悠悠说了一句,然后就站起了身,边收拾碗筷边道:这羹为师带走了,凉了也不好吃。
我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捶着床气恼道:顾牵机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闻言,师父的笑容舒展如春风。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到床侧俯□来,轻轻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然后拎起食盒就飘然出了门。
……这叫喜欢我?
这叫喜欢我去死!
我呜咽了一声仰天躺倒。
诚然,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比我还了解自己。
那天之后师父再也没有来过,我也只能可怜巴巴的靠偷菜叶吃来维持我仅存的傲气,数日后的一个傍晚,左护法白石突然来了。
白石还没进门,我就已经闻到了阵阵美食的香味。
白石依旧是那副冰山面瘫的老样子,他比师父还不会哄人。
阿音,吃饭。他说。
我:……
吃些。他说。
我:……
尝尝。他说。
我:……
白石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边掏碟碗边说:瘦肉粥,豆豉鱼,杏仁佛手,椰香马蹄糕,桂花酿。
……竟然全是我爱吃的!而且还有桂花酿!
白石没忘记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教主亲手做的。
不吃!我哼了一声,很有气节的转过身面对着墙壁。
白石略一沉默,道:教主说,你既然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
我没说话。
过了良久,我转身,轻松道:说的也是。
然后我就十分坦然的坐到桌子前,吃光了所有美食。
我真他妈的是个软骨头!我说着吃着,然后悠然吐掉了一根鱼刺。
白石走后没多久,我就觉得不太舒服。
大概是很多天不曾好好进食,突然一下吃进不少东西,胃里受不住,我躺在床上闹腾了半天,虽然很舍不得那些珍馐美味,但还是跑到院子里决定把它们都吐掉。
我躬着身子吐个不停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有只手在轻捋着我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
我吓的生生给自己的口水呛到。
慢些,什么东西吃了那么多,也不怕给撑着。
——背后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然后浑身发毛的跳了开去。
何原!
我转身脱口大呼。
何原还是数月前的那副模样,玄袍广带,削尖的下颚留着淡淡的一抹胡胡茬,好像怎么都长不长,嘴角总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男人不起色心的时候,看上去还是颇有几分成熟男子的深沉味道。
喝杯水漱漱口。何原说着,一手揽袖,拎起了石桌上的茶壶,满上一杯水递了来,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接过茶胡乱漱了漱口,将水吐掉后,道:你还真够恶心,躲在背后看人呕吐。
何原笑道:连死人肚破肠流我都见过,这些算什么?
我将茶杯放回桌上,眼神悄悄溜向院门外,口中道:你不是叛变了吗?
何原悠悠然落座,慢慢道:你不用看了,这儿附近没别人,也暂时不会有别的人来的。
我变了脸色。
心中飞速计较了一下,我厚颜骗他:何原,我时音如今也算是师父的女人了,虽然你已经叛教,但我劝你还是收收你的心思,不然……
不然怎样?何原促狭着打断了我。
我噎了一下。
何原续道:阿音啊,你知道我叛教前,顾牵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摇头。
何原道:那日顾牵机离开议事堂前,突然走到我身边,塞给我一样东西,然后说……
我不喜欢卖关子,不悦道:说什么?
何原哂笑:他说,时音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女人。
我的耳廓蓦地热了起来。
我掩口清了清嗓子,道:师父给你的什么东西?
何原笑的若有深意,道:是一个背上贴了我的名签,□插满钢针的小人。
我抬头看天,目光游走道: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叛变了吧。
何原问:你舍不得?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呸!
何原若有似无的笑了下,说:阿音,你说我何原为天珩教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被穿小鞋,这样的教主我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我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原哈哈大笑,说:我倒还真没料到,顾牵机会在意你。
我没有回应何原。
何原倒是突然倾身前来,将脸贴近我,笑的诡异:不过阿音啊,你那小人扎的也太过冤枉我了,不如,我坐实了这罪名,如何?
我身子后缩,冷冷道:我可以送客吗?
何原淡笑着直起身,手指轻叩石桌,话说的平平静静:放心吧阿音,就算我想要你,也会找个好点的地方。
我脸色更加难看:你可以走了,我不陪了。
我霍然起身,却被何原拉住了胳膊。
何原笑:阿音,我是来带你走的。
我抽出手,反讥道:去找个好地方?
何原邪笑:没错。
我抿出俩酒窝,笑的委婉:嘿嘿,那你还是滚犊子吧。
何原看上去很失望,他长叹一声,道:看你被软禁的辛苦,我好意救你出苦海,你却叫我滚。
我蹙眉摆手:谢谢你啊,赶紧滚吧。
何原背起手就朝门口走去。
阿音,你别后悔。何原边走边说。
我后悔你不够圆润,滚的太慢!我骂道。
好吧,回去我会告诉曾奚,你过的挺好,叫他不必担心。何原说。
我:……浑球你站住!
何原:站不住,滚远啦。
我插腰大喊:妈的,我叫你来回滚!
何原回来后,我巴巴的跑回屋取出了白石送来的桂花酿,十分讨好的给何原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
何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阿音,我发现你变脸的速度简直登峰造极啊。
我毫不生气,腆笑着举起酒杯道: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何原伸手拈起酒杯,轻描淡写道:那看来我舔一下就可以了。
我赔笑:……别那么较真儿嘛。
何原看我吃瘪的模样,笑了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我心说早知道这货这么不客气,我就在酒中下毒了。
何原眼皮都没抬:阿音,别想着下毒,没用的。
我:……我们还是谈谈别的吧,比如曾奚?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曾奚投靠了赏猎?你知道他在哪?他在找我吗?还有……
何原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似笑非笑。
我收了口。
何原给自己斟了杯酒,徐徐道:曾都尉没有投靠赏猎。
都尉?
没错,太微王朝鹰翼军大都尉。
我心头一坠,难道曾奚他为当朝皇帝效命了?还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
前日里,曾都尉求我们赏猎寻找一位叫时音的姑娘,出价可不低呢。何原打住了话头,抬眼看我。
你告诉他我在哪吗?我问。
没有。他说。
我蹙眉不语。
想见他吗?何原问。
想。我答的非常干脆。
那就跟我走。何原说。
不要。我拒绝的更干脆。
何原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你真的爱上顾牵机了?
放屁。
那为什么?
我瓮声道:跟你走?景修会把我嚼的渣都不吐的,我宁愿留这也不自寻死路。
何原笑了:景老大和你结梁子的事我有所耳闻,不过你放心,在货没有交到雇主手上之前,我们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这话怎么横竖听着都不对劲儿呢?我正琢磨着话外音,就听何原又问了一遍——
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垂首思忖,心下掂量了半晌,横竖觉得景修这人太可怕,何原此人不靠谱,尽管我想见曾奚的紧,但更怕赏猎送给曾奚的是一具尸体。
不要!我再次拒绝。
这次何原没有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他突然抬手,然后我脖颈剧痛,头重脚轻的栽了下去。
哎,既然强取,还跟我废那么多沫子干嘛。
真是没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窝今天双更的份上,霸王们冒个泡吧~~扭动~~
☆、25章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我已置身在一辆马车上;手被反绑,眼睛也蒙上了黑布。
还好嘴巴没被塞住。
何原,我口渴。我喊了一句。
何原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嗯?你怎知我在?
我哼了一声:你身上的烟草味儿再淡我也闻的出!
何原笑了笑,然后是倒水的声音。
片刻后;他凑到我身边慢慢道:阿音,张嘴,我喂你喝水。
我蹙眉:我又不会武功,你就不能给我松绑吗?
何原拒绝道:不成,松绑的话你肯定会自己把眼罩摘了,去赏猎总坛的路如果不经景修允许是不能随意被外人知晓的。
……果然这是要羊入虎口了吗?我欲哭无泪。
正发愁间,我突然感觉那股极淡的烟草味飘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嘴巴便被人重重咬了一下。
哈哈,阿音的滋味果然还是那么好。何原大笑。
我惊怒交加。
这厮到底是狗改不了禽兽本质!
止了笑声,何原道:怎的一脸的苦大仇深,来喝水。
唇边一阵冰凉的触感,我犹豫了一下,微微张嘴喝了口水,然后便一直紧抿双唇,决定装死到底。
让人意外的是,何原也不再跟我调笑,哼着小曲儿将水杯放回桌上,然后再也没靠过来。
直到我们抵达了赏猎总坛,他都没有再轻薄我。
虽然我心底十分庆幸,但也觉得很是古怪。
何原现在已不再是师父的下属,反倒是效命于师父的死对头景修,如果说何原因为顾及师父而与我保持距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要不就是因为景修的吩咐?怎么可能!我再自恋也不会认为自己这张不算太残念的脸会让景修突然变得懂得怜香惜玉起来。
那难道是因为曾奚的关系?
这更说不通了啊,何原连魔教教主都不忌惮,怎么会害怕一个与江湖毫无关联的军队统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出神的想着。马车一路颠簸,我时而会注意聆听着外面的声音。
有时候会听到风过林海的松涛声,接着又似是进入了市集,路过叮当的打铁铺子,穿过呛人的汗烟味,没多久一切都安静了下去,可马车却没停。
直到我的耳畔出现了流水的声音。
先是隐隐约约的泉水叮咚,后来水声渐大,隐然有一种拍岸逐浪之势,连空气都变得极其湿润。
马车就在这种湿漉漉的地方停了下来。
下了车后,何原摘去了蒙在我眼睛上的黑布。
于是我看到了赏猎的总坛。
出乎意料的是,总坛竟然是一座城。
一座建立在水湾港上的城。
一座连城门都没有的城!
青灰色的砖石砌成的高墙高达十数丈,出现在我身前的竟然就是足足有一人高的城墙垛堞!!
我低头,脚踩的是延伸出城墙的石砌平台,平台倒挺大,松松放下两辆马车,可这建的也忒高了,让我有些脚软。
我回头往后看,发现身后是条斜斜拉到对岸的铁索桥,桥下是湍急而过的河水。
铁索桥看上去很稳固,但就算一辆马车通过也不可能丝毫不摇摆。可适才我坐在马车里,不仅没有爬坡的感觉,更不曾感到丝毫摇晃。
我狐疑道:我们不是从桥上过来的吧?
何原目光狡黠:当然不是。
顿了顿,他伸过手来揽住我的肩:走吧,进去吧。
我给了他一脚:滚开。
当然,这一脚被他轻松的躲开了。
我穿过垛堞,踩着石头楼梯一步步走下了城墙,中途忽的想起了什么,回头去问何原:你们景老大呢?
何原跟在我身后道:放心吧,景老大眼下并不在总坛,所以这几日得我亲自招待你。
我停下脚步,警惕道:这几日?什么意思?
何原挑眉:怎么了?
我瞪着他:何原,你就给我个准话儿,什么时候会把我交给曾奚。
何原似是听乐了:这我可不知道。
我的眉心抽了抽。
何原看着我,邪恶的弯着嘴角道:阿音啊,我除了告诉曾都尉我何原接了这笔生意,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呐。
神马?!
我忍不住冲上前掐住何原的脖子,恨恨道:妈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明明知道我在龙池山,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何原钳住我的手,哂笑道:因为我根本没打算交货啊。
他说完就一脸阴笑的离开了。
我当下呆住。
走的时候,何原朝下人抬了抬手,吩咐:把时音姑娘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浑球!我心情沉重的腹诽了一句,就被侍从带走了。
如此,我在迷罗港的云雾城住了三天,其间一直没有再见到何原。
我愈发觉得何原心里藏着什么阴谋,这个阴谋能让何原压住他的兽性,能让他把我当做筹码压制在云雾城。
何原收了曾奚的佣金,但是没有告诉曾奚他早已找到我,更没有跟曾奚透露一丁点关于我的消息。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头绪,何原其人向来城府极深,连师父都不曾看出他早已心存叛意。
就这样我足不出户的在我的客房里呆了三四个昼夜。
天亮的时候,我会坐在屋檐下想念曾奚,在脑海中描摹他的模样。天黑就上床睡觉,什么也不愿多想。
当然,偶尔我也会希望师父前来救我,可我又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再回到龙池山。
两天后的一个大雨天,我被何原“请”去品茶赏雨。
说来也奇怪,那天的雨势暴烈,蓬勃不绝,半天的功夫不到,河水就涨的漫过了小半个铁索桥。
登上高城的时候,何原早已摆了一盘棋在那里等我了。
会下棋吗?何原问我。
我说我不会。
何原并不介意,他叫下人奉了茶,自己和自己下起了棋来。
我百无聊赖的趴在城墙垛堞上,被大雨淋了个一头一脸。
多久没遇到这么大的雨了。何原说着,端起热茶抿了抿。
我也捧起我的茶,捂在手里时不时喝上两口。
过了片刻,何原又没来由说了一句:雨再这么下下去,迷罗河下游恐怕要泛滥成灾了。
我伸着脖子朝下看去,果见水势浩大,呼啸的卷着泥沙滚滚东逝。
何原拈着一粒棋子看了我一眼,说:阿音,这垛堞虽高,但围墙却只有半人高,你这么伸着脖子往下看,小心脚底打滑掉了下去。
掉下去?或许可以趁机逃跑也未可知!我心中闪过一丝光明。
何原又垂下头去,口中却没停:你啊,也莫想着跳下去逃跑,就算再精通水性,落入这湍急的河中也是死路一条。
我喝光了剩下的茶,气哼哼的将杯子往桌上一拍,正要开口,却忽然愣住——铺天的大雨中,竟然有人牵着马过铁索桥!
何原闻言也似是愣了一下,他丢开棋子转身朝桥那边看去。
乌云厚重的盘在迷罗港上空,稠密的雨帘下,一人一骑正缓缓沿着铁索桥上得城来。
咦。何原似是有些惊讶。
那是一个身形高拔英武的骑士,腰侧挂着一柄纯黑色的重剑,一身银白色甲胄,连面容也罩在头盔里,骑士牵着一匹高大的战马,战马全身覆盖着银白锁甲,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我看着那柄墨色重剑,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只是隔的太远,实在看不清楚,于是我忍不住倾身前去眺望。
何原一把将我抓了回来,说:有好戏看,你可别这个时候掉进河里。
什么好戏?我疑惑道。
何原悠闲的往城墙上一靠,慢慢道:阿音啊,如果这铁索桥能过人的话,我还费什么劲儿带你绕路呢?
我猛的回头:什么?这桥不能过人?!
当然。何原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事不关己的说:不如咱们来猜猜,这一人一马什么时候会掉进迷罗河?
你这浑球真是…… 我憋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能同时淋漓至尽的表现出他的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人性泯灭冷酷至极。
我推开他,想跑到桥头处提醒那人快回去,谁知何原鬼魅般飘至我身前,笑眯眯道:阿音,去,乖乖坐那儿,哪也不许跑。
我心知我拗不过他,便趴到墙头探出身子,深吸一口气朝那人大喊。
然而我的声音被重重雨幕和滚滚江水吞噬的干干净净。
那单人单骑的银甲武士丝毫没有听到我的呼喊,他一手紧握着小臂粗的铁索,一手拽着缰绳,沉稳如一尊高大的战神雕像。
这桥走了不到一小半儿,桥身便晃荡的厉害,战马在原地不安的跺着铁蹄,丝毫不肯前进半分。
看样子那骑兵也颇有些为难,战马在他身后不安的扭动颈鬃,他紧攥缰绳,试图拽马前行,却仅是绷直了皮绳,战马依旧原地踟蹰。
快回去啊!!我徒劳的大喊着,两手紧紧扒着城墙,胸腔里的心跟着摇晃的铁索桥一起动荡不安。
那骑士完全听不见我焦急的声音,他站在原地犹豫了须臾,突然调转了马头。
我才长吁出一口气,却见他用重剑剑柄击打了下马臀,试图催马自行回去,战马吃痛,却不肯移动,似是不愿离开主人单独离开。
骑士无奈,只得亲自牵马沿原路返回。
我松了口气。
然而何原只是笑笑:阿音,戏没完呢。
我蹙眉回头,见骑士正牵着马一步步朝回走,刚走出数步,横搭在铁索桥上的木板蓦然间整个儿横向翻了起来,战马的前蹄直直穿过窄窄的木板缝隙,剧痛之下,战马的嘶鸣声硬生生穿过雨幕。
铁索桥随之猛烈上下震荡起来,木板太过湿滑,骑士站立不稳摔出了桥。
啊!我惊呼出声!
不过错眼间,骑士长臂一张,一只手紧攥铁索,整个身子凌空吊在索桥外面。骤雨狂风中,骑士借助桥身动荡的力道,银白色的身形蓦地暴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横搭的木板上。
啧啧。何原喟叹,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惊叹,些许意外。
重装骑兵的甲胄分量极重,那骑士竟能只靠单臂借力将自己弹上桥,无论是应变力还是臂力都令人咋舌。
那骑士才落稳,便急急去救他的马。
还救什么马。何原嗤笑:能自己保命就不错了。
说话间,战马千斤的重量已将木板压断,半个身子已漏过索桥,木板猛然间断裂出的大洞险些让骑士也差点掉下去。
猝然间,骑士突然跃起,踩着铁索扶链向前堪堪跃出数丈,同时间,惊恐太甚的战马生生将木板压垮,未来得及嘶鸣便重重落入喝水,顷刻便不见了踪影。
这一突变不过瞬间,骑士的判断与决定干净利落。
我一颗心死死的卡在喉头,何原倒显得悠闲的多。
这份镇定极是不易啊。何原慨叹,他一边依着垛堞,一边闻着茶香。
铁索桥上,那人缓缓直起腰,如惊涛猛浪中无法被撼动的礁石。
城上所有当值的侍卫全部朝铁索桥看去,均是极为关切焦急,却无人敢言。
骑士只是停了片刻,又继续向这边走来。
我大急:……该死!这人怎么又走回来送死!
快走到城头的时候,铁索桥忽然猛烈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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