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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嫡女正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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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刘氏的伤在脸部,拉了布幔以后,几个丫鬟也面面相觑了。这样真的能看病吗?
刘氏也扑哧笑了下,脸上微微刺痛,到底笑脸也僵了些许。她吩咐丫鬟撩开帘子,让秦方看有无要紧。
因着之前让府里的女大夫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所以秦方看着点点头,说道:“算是及时处理得当,这伤口我再给配些药,过段时日就会好。夫人不必着急。”
得了秦方的保证,刘氏脸上的笑甜了许多,只是配着左脸的诡异,有些吓人。
秦方皱了下眉头:“夫人脸上有伤,这段时日还是少有面部表情为好。”
刘氏点点头,没说什么,眼底一闪而过似乎有怨气极重的狠意。
秦方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刘氏一些注意事项,就开始慢条斯理收拾手上的药箱。
刘氏一个内宅夫人自是不方便送客,遂吩咐了底下的丫鬟挑帘子送客。
这时刻罗裳不在,沈妈妈恰巧去了厨房端炖好的乌鸡汤给刘氏补身子,就冰雪一个在屋里候着。于是冰雪率先领头挑帘子为秦方开路。
冰雪在前,秦方在后。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还没出内屋的秦方眼见没人注意,重重地揉了下刘氏摊放在圆桌上的右手。
刘氏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瞪了秦方一眼,换来对方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个时候,冰雪见秦方出来的慢,已经回过头来看这边。刘氏自是不敢表露过多,只是天知道她一排贝齿都快咬得咯吱作响了。
这秦方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刘氏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人做的事?这谁给这人的胆子?真是不要命了,他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敢对她一个赵郡季氏的当家主母这般轻薄不知礼?
刘氏暗想她是不是这段时间表现得太过柔和了点,竟是连个这样的人也敢这般对她?难怪梅姨娘都那样了还敢抓她的脸?敢情就是欺她柔弱?这秦方,要不是他手里有她做那些事的证据,她岂会这般饶恕他?
刘氏恨恨地抓着手里的茶壶,很想砸了泄愤,但是茶壶拎在了半空中终是放了下来。
忍耐,忍耐,她不可以这么暴躁。现在的她在外人看来是风光,但是谁又知道她坐着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多么战战兢兢。远的不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近的,梅姨娘和白姨娘两个这回活该倒霉出了这等事,不用她动手,这两人郎主肯定是不会留了。到时她只需要稍稍推波助澜下,这两个就算生了儿子又怎样?一样可以发卖了去。季恒这个人最在乎的不就是他们赵郡季氏的百年声望,整个族里的颜面问题。
梅姨娘白姨娘两个这般和北雍容氏的做了那等丑事,两人的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她倒不是担心这两个没法子跟她斗的,只是这府里不是只有这两个不懂保护自己的蠢货,还有那个女人,卫姨娘,生了庶长子和三姑子的那个女人,先前曲颜在世的时候,郎主对这个女人也是万般宠爱的,那种宠爱已经不单单是宠爱了,是一种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信赖跟贴心。对了,这卫姨娘的身份本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因讨巧会说话,长相又甜甜的,在曲颜没嫁过来的时候就被季恒收做了通房,之后生了庶长子季长思后被抬成姨娘。这女人是一点都不简单,当年要不是她使计让季恒相信了曲颜难产是因为卫姨娘送的那些个汤汤水水有问题,她怎么可能在曲颜死后打败这女人坐上这当家主母的位置。不过饶是季恒那么疼宠曲颜,而证据面前害曲颜的那人是这卫姨娘,季恒还是手下留情放过了卫姨娘的命,只是季恒为了彰显自个所谓的疼爱娇妻,为给娇妻报仇,才惺惺作态地用了一碗毒药就毒杀了卫姨娘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也就是那个薄命的三姑子,以为这样就是所谓的惩罚了。
当真是可笑的很,明明证据面前害了曲颜的是卫姨娘,这季恒的惩罚却落在了无辜的稚女身上,当然庶长子他季恒是断然舍不得牺牲的,也就这女儿家家的无端殒了命。这卫姨娘可真好命啊,这曲颜倒真心是个倒霉蛋,这季恒对外口口声声说的爱妻子,尊重妻子,惧怕夫人,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爱的人死了,伤害她的人还好好地留着恶心活着的人?这曲颜要是能活过来,恐怕得再一次被活活气死。
刘氏讽刺地笑,一手摸到腕间戴着的那串佛珠,摩挲片刻,眼神挣扎,似有痛色,最后又化为虚无。然后那串佛珠就被取了下来用剪子剪了丝线,滚落了一地的佛珠,散了以往倾注的所谓感情。
这季恒摆明了是个多情又无心的,她这些年过来了难道还没看明白吗?只看这卫姨娘和曲颜两人,她就该醒悟了。为了这样的男人,留着这串佛珠真个讽刺事一桩。
刘氏也想明白了,佛珠散,情分尽。这往后的日子她只高高在上做好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好,多操劳三个子女的亲事才是最要紧的。
她这三个子女,四姑子是个稳重贴心的,五姑子是个嘴拙又爱逞强的,唯一的小儿子除了会油嘴滑舌讨她欢心外,啥都不会。她真是担心啊。
刘氏凝望着远处四姑子那边的院落,低下头又暗叹一声:四姑子到议亲的年纪了,来年都及笄了,她是该好好谋算四姑子的亲事了。
刘氏嘴里稳重贴心的四姑子,嘴拙又爱逞强的五姑子如今正窝在四姑子的十里居,姐妹俩这会是体己话说了一大堆,倒显得其乐融融的紧。
只是随着季兰蓉突如其来的提议,季兰月的情绪激动起来:“四姐,不要吧?这种事我不敢做,她也没怎么对付我们,我们这样是不是太狠毒了点?”
季兰蓉早知道她这个妹子只是个绣花枕头,就那张嘴巴会吭声了点,心里柔软的其实跟只蜗居的猫差不多。
季兰蓉不疾不徐,只拿了块青瓷刻花鸟儿欢腾枝桠的纹盘里的焦糖香蕉班戟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下,见季兰月还是震惊的模样,她突然就掩唇轻笑:“五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眼里难道四姐姐我当真就是这么狠毒的人?”
“我不知道。”季兰月赌气地说,说这话的同时头都往一旁偏了去。
“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季兰蓉指着季兰月的太阳穴一顿狠骂,“我这么做就只是要吓吓她,让她别整天自以为在这定国公府就她和她二姐是最尊贵的嫡出女郎,从不把你我放在眼里。”眉眼注视到季兰月虽然侧着身子,歪着头,但是耳朵仍然竖起,心痒痒地在听她继续说,季兰蓉不由笑得更欢,遂伸出手拉着季兰月,说道,“好妹妹,我啊就是要这么吓她几次,这样以后她就知道我们姐妹也不是好惹的,你说这样好不好?省得她整天在我们姐妹面前端她的嫡女派头。真当这国公府就她和她两个姐姐是嫡出的女郎,还把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
“只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季兰月当然不是真心要生她四姐的气,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神人一样的四姐居然是这么阴狠的人,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当然是第一时间转过头来对四姐姐露出微笑,“四姐姐你别生气,刚是我想岔了,把你想得那么坏。”
“你这丫头!”季兰蓉温柔浅笑,笑闹着要打季兰月。旁人看来,这边自然是姐妹情深,让人伸出无限向往。真实如何,又有谁真正探究得了?
这样子两人闹了一会,季兰月胡闹够了才回的琼楼。
她走后,季兰蓉瞬时敛了温和的脸色,吩咐贴身丫鬟绿钿过来:“我那五妹妹那里……”
“女郎放心,奴婢按您吩咐找的庭兰现在已经是五姑子房里的二等丫鬟,要探听些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绿钿做事一向稳妥,很多秘密事季兰蓉都是吩咐她做的。外人以为红妆是四姑子最得力的心腹,其实不是,这绿钿才是。这四姑子房里的丫鬟,第一心腹是绿钿,有手段,做事稳妥。第二才是这红妆,红妆这姑子十足的心直口快,季兰蓉虽然疼爱她,但是也知道红妆是个不济事的,重用不得。还有画栏、凭诗两丫鬟,这一个会点功夫,一个诗词歌赋学得比大家千金都厉害,也是这四姑子房里的一等丫鬟。
“嗯。你下去吧。”季兰蓉挥挥手,“一会姝院的回来了第一时间给五妹妹送信过去。好了,就这样了,我要睡会,你吩咐下去,别让人来扰了清静。”
“是。”绿钿给季兰蓉放下帐帘,然后就出去了。
第七章
这边勾心斗角,有人处心积虑,连嫡亲的妹子也揣在手心里当成自个布局的棋子使用。那边出了东市往西市赶的季行六再一次坐上了马车,车帘放下的同时,季行六忽然觉得刚刚似乎有什么不妥,这一思索,她也忍不住唏嘘发出声响。
刚刚在东市她竟然就这么下了马车,连面纱都没蒙?邶岳是民风开放了些,比西子国那个完全不把女人当人的国家是好了很多,但是再开放这里毕竟不是有女国,能享跟男人一样地位的有女国。她一个士族女郎在这邶岳国地带,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大喇喇现身,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有哪家英勇的郎君敢上门求娶她?她真是?
季行六羞怯了,不过还好这个时代的贵族女都极少见外人,而她还不到议亲的年岁,刘氏也从没带她去过那些贵妇举办的盛宴,也就没有什么人认识她。认识她的都是些闺阁少女,跟她一样的士族大家女,这些人出行必定面纱罩面,所以应该没有认识她的人看到她这么不知羞耻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抛头露面。
还好,还好。季行六自我安慰地拍拍起伏不定的胸口,让一花拿来面纱,一会到了西市“知君意”琴坊戴上就是。
这个时候,一花也后知后觉地醒转神智过来,忏悔地对着自家姑子认错认罚:“六姑子,是奴婢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让女郎戴上面纱,刚还拉着女郎去看容家郎君。奴婢该死,奴婢这是鬼迷了心窍,奴婢……”一花悔恨地直抽自个嘴巴,抽得那个狠劲,季行六摇了摇头,也没过多苛责了。
“下次不可再犯这种错误。”其实当时东市拥挤,马车都快被疯狂追美的人群掀翻了,几人急急下马车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能刻意怪谁。真要说的话,是她自己没得定力,做事不冷静,才会临时慌了阵脚,什么闺阁礼仪都记不起来了。其实下了马车也有时刻让她回神戴上面纱,但是她只顾着惊艳路遇美人,把这些礼仪规范给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一木看自家姑子懊恼不已的模样,一旁的一花也自责到恨不能切腹去死的地步,她想了想,终于找着理直气壮的劝慰说辞来安慰自家姑子:“六姑子不必为刚的事烦忧。”
咦?
季行六疑惑这个终日不咋说话的丫鬟突然开口是要说点什么。
一木见六姑子看着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道来:“六姑子是为刚刚没有及时蒙面纱而烦恼吗?”
当然。季行六撇嘴,嘴角微抽。暗中忖道:原来平时沉默寡言的人之所以沉默是因为这人一开口就是废话,很罗嗦。
一木不知道季行六的鬼念头,仍是继续往下说:“女郎去监学的时候,奴婢也随侍左右,所以还是认得一些和六姑子一同在监学里的一些学子的。”
咦?这个一木扯得也太远了吧?她们不是在说面纱的事吗?怎么会扯上监学的同窗?这个一木,说起话来真不着调。
但是即便季行六内心腹诽的要死,面上仍然不咸不淡,头微点:“嗯。”
见姑子有听,没嫌她不耐烦,一木有些激动:“其实我刚刚看见文相家的嫡出二姑子,秦王家的喵喵郡主都下了面纱直跟着容四郎跑了很久的路。”
“你瞧清楚了?真的是这两人?”
一木点头。
文娴跟齐喵两个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胆敢揭面纱追郎君,这两位的名声不要了?果然她没蒙面纱还是好的,像这两个蒙了面纱却又揭面纱的行为才是真心自坏名声。在邶岳国蒙面纱的一般都是贵族世家大族的千金女郎,都是备受世人关注的。似这般蒙了面纱的女郎出行,一般都是不能让外人窥见少女长相的。这两位却是明目张胆给人瞧了面貌,真真是惊世骇俗的行为。
季行六咋舌:“要不我一会去西市也不戴面纱得了,戴面纱危险,不戴面纱大家当我是寒门少女倒是挺不错的,什么麻烦都不会惹。”
见自家姑子似真非假地说了这几句,一花当下吓得喳喳个没完了:“六姑子不可以。刚是奴婢们不注意,六姑子万不可自贬身价……”
“知道了。”季行六打断一花罗嗦的忠心,“一会我不下马车,你去帮我挑好了?这样就没谁见着你家姑子了?嗯,这样挺好。”季行六若有所思地说着。
“奴婢不敢。”一花吓死了,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姑子真会说笑,奴婢哪会挑什么琴?”
季行六温温地地笑了:“不会挑啊?”
“是。”
为什么六姑子明明温和的笑,她却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怪哉?
一花哆哆嗦嗦地不敢再胡言乱语。
“那就少说两句吧。”季行六本是嫌弃一花太罗嗦了,才会摆出那副鬼面孔,这下子一花老实了,她也就没再露出诡异地笑。
马车停下,丫鬟们过来掀车帘,说是到了。
季行六下的马车,抬头就见着门口悬挂的金字招牌,知君意几个字闪闪发光,熠熠光辉。
知君意的大门还没正式跨进,季行六就惊吓在了他家大门口。
她不是眼花吧?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二姐此刻出现在这里和一陌生男子拉拉扯扯,二姐不是该在家里休息的吗?怎么会出现在知君意?二姐也是来买琴的吗?只是买琴有必要买到跟店家这般动手动脚?二姐这惊世骇俗的行为到底是怎么了?
季行六完全呆住了,傻傻地看着不敢上前也忘了动弹。一旁的一花一木也看到了二姑子,一花控制不住差点尖叫,一木捂住了她的嘴,摇摇头,一花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后一木靠近自家姑子身边,低低进言:“六姑子还是不要此刻进去的好,二姑子会尴尬的。”
一木的提醒震醒了季行六,季行六暗暗点头,退避到一旁,等着季妍走后再进知君意。
遥望着那头二姐和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才乘了马车离去。季行六整个人的情绪说不复杂是骗人的。
二姐过了年就要嫁去燕南侯府,燕南侯的嫡长子才是二姐未来的夫主,二姐这是在干什么?
季行六此刻非常不理解二姐的作为,皱着眉头深思,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就怕刘氏要是知道了二姐今日和人在这西市拉拉扯扯没个体统的样子,难保刘氏不会借机生事?如果真到那地步,这事情就麻烦了?
季行六思索了一会,然后才吩咐一木:“刚才那个男的看清楚了?”
一木点头。
“让人去查一下这人的背景。”季行六沉思。
“六姑子不用查了,这个人我知道。四大皇商的顾家最近领回来个外室养的庶子,就是这个人。”一花一脸沉色地说。
“是他?那个短短数月夺了顾家所有酒楼茶楼铺子庄子所有财产,名噪一时,比北雍城当红花魁还要风头旺的顾斐然?”季行六已经无法思考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她那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二姐都在干些什么?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人?怎么会认识这种恐怖的人?还跟这人牵扯不清?二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回女郎的话,是的,就是那个私生子。”对于这人,从小跟在季行六身边,跟着季行六上足诗书礼仪课的一花是很不屑这种人的。
“这真了不得。”季行六已经无力了,按着胸口的手垂下,再瞧一眼知君意大门口,那个啥顾斐然此刻已经进到了琴坊。
“走,我们也进去看看。”季行六咬牙切齿地说着。
气愤难当,季行六这一刻差点连掀起的面纱都忘了摘下,还是一木在一旁提醒的。
二姐不知世事险恶,肯定是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给蒙了心。难怪这几日二姐时不时地出来,是来见这个奸商吗?二姐真是向天借了胆,她就不怕被人认出,什么都完了。
第八章
琴坊知君意开在西市最繁华的地段,往来客流均是高官侯爵,贵妇千金。琴坊里布置的也是馨雅舒适却又不失风流意味。这当成货源的古琴很有趣味地被一架架横放在几案上,供顾客观赏试音。而作为老板的掌柜的闲闲靠于榻上休闲饮酒,旁还有侍婢端茶送水的好不惬意。
季行六蒙着轻薄面纱木屐踏踏声进门,声音清脆响,掌柜的闲闲飞来一瞥,继而唤过一旁的婢女来为季行六讲解。
婢女清秀面容,身姿不出众,行步踏足间倒是有些许优雅,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婢女才有的那种淡定姿态。
在她走来的那一刻,季行六透过轻薄面纱就这么暗自考量。抬眼望过去,这会看向柜台后那个掌柜的眼神就多了份探究。
季行六的目光所到处,那掌柜的慢慢转过身来,似乎饶有兴致地看了站在几案边不做声的季行六一眼。
这人的目光凛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压,季行六心底咯噔,这时她才看清楚这个让人感到有压力的郎君竟是刚刚在知君意大门口和二姐拉拉扯扯的那人。
原来他就是顾斐然。
季行六心中暗自吃惊,神色倒是不显。
这个时候,一旁和婢女交谈买卖名琴却最终没有成功的一花说话了:“姑子,店里最后一把拿得出手的名琴刚被那个雅间的人买走了。”
一花手指知君意里安排贵客歇息试音的雅间。
说来也巧,一花所说的雅间正有几人挑帘出来。
这两厢一对上,一花激动起来:“北雍容四。”
面对小丫鬟的惊呼,容华唇角微掀,这笑极是随性自然,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和贵气,让人捕捉到的却是这人说不出味道的雅致风流。
“琴……”明知道不礼貌,说不清什么感觉,这人笑容极清,容光潋滟带风走来,季行六却突兀地开了口。
唉,她这样子实是行为莽撞,举止轻佻。只说了一个琴字,季行六的脑中就飘过这几个字。心里暗叹过,也不知周遭的一双双眼睛怎么看她。
而且看起来很好的人其实不一定真的那么好说话,大姐进宫前曾千叮咛万嘱咐她。因着她自小没有娘亲的疼爱,阿父又对她诸多不喜,继母厌弃,姐妹兄弟除了一母同胞的大姐二姐对她素有照顾,旁的人即便是个丫鬟嬷嬷在府里都是惯了见高踩低的,所以她生来就喜欢笑容清淡温暖的人。大姐是知道她这习性,但世人险恶者众多,大姐怕她吃亏,以往在家,总是对她耳提面命看人不能光看长相,笑容暖暖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她往日也都听的,素来对着再温暖的笑也是一视同仁地看待。
只这回眼前人的微然淡笑,却似极尽了世间所有的温暖,乍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让她一时都忘了规矩礼数,就这么恍惚地开了口。
“女郎何故?”极清极淡的嗓音拉回了季行六恍惚的神智。
那人回头,目光如暖玉,静静落在她着面纱的脸上。
季行六脸一热,回过神来方知刚才的唐突,不由没底气地软声:“无事。”
虽则面纱蒙面,但是影影绰绰的光影下容华仍能看出面前少女的容貌明媚姣好,有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嫡女特有的高贵矜持,所以容华倒是没想到季行六会在擦肩而过时这么莽撞地叫住他。
甚是无礼,少女反应过来会恼的吧。
容华微笑地看着少女。
果不出他所料,少女懊恼出声,似乎在暗叹自个的鲁莽。
容华又是笑,格外宽容。
看少女身形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是个很好玩的小娃娃,比他家里那位些许小任性些许小心眼的妹妹要可怜可爱的多。
容华的笑意满满看在季行六眼里可是不怎么美妙了,她这厢看来,容华分明是对她心有嘲笑之意,要不然这笑怎么带了点玩味。
季行六看着些许着恼,不过都是因为她先前的不成体统,才会被这世家郎君瞧不上眼。
唉,她的名声。
季行六冷静下来,朝着容华福身:“望郎君勿怪,先前是我唐突了。”
容华哈哈大笑:“小娘子恁地多礼,不似我辈中人。”
我辈中人?埃?
初时季行六还恍惚没甚听明白,复又想到这个时代人人都喜欢随性豁达,世家子弟举止言行颇为豪放,大街小巷纵情高歌的都为世人所称颂,吃药后行走散发以为贵的年代,她对着一翩翩郎君举止有礼,别人会以为她不够洒脱,不够率性,不是同道中人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不是同道人”的话里话外,有点看不起她这种言行守规矩之人的作为罢。
女子规行矩步是端庄,是优雅,是坐卧得体,闲躺悠然的第一步。这人真是什么都不懂。季行六撇嘴不屑。他不以为女子规行矩步为美态,她还不屑世人笃定放浪形骸为超脱疏放。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季行六淡淡欠身不与之多说。
她这一会一种姿态,倒是逗乐了和容华一同来的几位。
容华左边一位乌发披覆腰间,行为不拘的看着姑子行为逗趣,立马捅了捅容华:“容四不该啊,那小娘子怕是着恼了。”
容华一怔,良久,笑容四溢:“如此是真不该。”
“哟,你也知道。知道不该何不去向人家小娘子赔礼道歉。喏,小娘子还在柜台跟掌柜的交涉。”言行不拘的人总是说话肆无忌惮,这一位更是深谙各中真理,说话那个浪荡气真是一般人消受不起的。
容华淡笑,看着季行六的方向道:“那女郎出自世家大族,规行矩步的很,刚刚只是一时不慎,我这过去道歉,小娘子怕是更要不屑了。”
似刚才,姑子看他的眼神就甚是不屑了。
“容四哦,这世上还有不屑你的女郎吗?”这回,左边这位笑得猖獗,直把腰都要笑弯了。
容华垂眸,神色无动:“还是个小孩罢了。”
被人说成小孩的季行六这边却差点和知君意的老板顾斐然有了争执。
事情起因不必多说就是因为顾斐然没的名琴卖给季行六了,季行六不信,怎么这么巧就她过来这边的名琴都卖光了,再没什么镇店之宝了?其实平时店家没的好东西卖,季行六也就不买了,只这回是陈教习吩咐的买琴任务,所以她只能稍微逼迫了点,目的自是希望顾斐然忽然拿出什么镇店之宝让她带回交差。
顾斐然可不是被吓大的,人一生意场上的黑煞神,说没得卖自然就是没得卖,不管季行六和丫鬟一花一木说多少好话软话,都是一贯的“没了”。
其实看这人强势威压的样子,他说没了自然是没了。就算有,这人也断断不会卖给她就是。偏她不死心,死活要买的结果是激动之下差点把面纱掀了,这下子季行六知道沮丧了,朝一旁的丫鬟挥挥手,示意道:“走吧。”
一花还在愤愤不平,这什么做生意的那么不情不愿的,她不知那顾斐然本是知君意的幕后老板,今日是见了季妍才会临时驻店,这一花跟季行六她们不知道这回事,硬把人家一个堂堂大老板当成一普通掌柜的吆喝着买琴,这本就是在休憩,不是在上工的大老板当然不乐意了。自然季行六要买好琴他想都不想就说没有。
季行六这边落寞,那边容华一行是惦念着拿琴回去给宝贝妹子试音,于是很快就乘车走了。
初,容华抱琴和几个郎君相伴出去的时候,季行六还是有生气的和顾斐然谈判买琴,似乎容华怀里的那把琴激起了她势要在这买到名琴的斗志,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她死赖在这也没人卖琴给她,季行六就绝望了,举步要回去。
忽闻身后温柔缱绻声:“买琴?”声调缓缓,语音切切,犹是三月里的清风扑面来,和煦柔软,丝丝入耳。
让人不由自主回头想看看这是谁在说话?
季行六也适时回头,然后就再也转不动脖子了。
是那个人,之前东市见到的那个大美人。
季行六此时非常激动,那双眼即便透过轻薄面纱也是亮的煞人。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美人似乎换了衣裳,不再穿女装,着一袭紫色宽广衣袍,姿色艳绝,却还看得出不是女子的娇艳。所以季行六失礼的好生厉害,似乎恨不能扒下美人的衣服直接自个看个究竟。美人是女郎,观之赏之,其余只余叹息;美人是郎君,那可就不得了了,她突然觉得世人有私相授受这回事是相当之理所当然的行为。
季行六不知她这一问,刚刚还一脸无所谓的顾斐然这会却骇然地瞟了眼进来的那个大美人。
殿下对待有人说他长相如女子美貌的手段,顾斐然想到先前跟他一样在殿下手底下做事的一位同僚,现在那个人似乎进了小倌馆。
想到这,顾斐然就浑身寒毛直竖,看着季行六这个莽撞小孩的眼里满满都是同情。刚他不那么计较这个姑子把他看成掌柜的,把琴卖给这姑子就是。就不用搞得现在这姑子面临危险。
顾斐然心里默默为季行六祈祷,希望这姑子下场不要过于惨烈才是。
不知大祸降临的季行六看美人没反应,竟又添上句:“东市,女装。”
大美人似是没想到季行六这般回话,一怔,随后竟然哑然一笑,伸出的右手不偏不倚落在那片薄如蝉翼的面纱上:“女郎面容俏美,蒙面岂不可惜?”
哎哟喂,顾斐然差点捧腹,如殿下这般的人也会调戏小娘子。
须臾前他看殿下眼里明明白白都是杀意,这会子这姑子到底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竟然直直冲散了殿下一瞬间涌上来的杀意。
当美人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抚上季行六的面纱时,季行六的那张脸直接俏媚如狐,红滟滟般甚是美艳。
季行六退后一步,这回倒是规行矩步站一边显露她大家闺秀的规矩了。
一花跟一木两个刚也震惊过了,这会也知道挡在姑子面前阻绝外人视线了。
大美人见此很开怀地笑,丝毫不避讳地走近季行六的身侧,温声细语:“你要买琴?”
季行六郝然点头:“要名琴。”
大美人点头,转过身要求顾斐然:“小顾你开门做生意怎么这般怠慢客人?这小娘子似乎来了很久吧?”
顾斐然收到极冰的视线,心下哆嗦:“是。环环,拿店里的镇店之宝‘冰弦’给这位客人看看。”
“原来真的有。”只是不给她。
季行六瘪嘴,很是不屑瞥向顾斐然那个方向。
狗眼看人低的店家。哼!
看见大美人就摇尾巴的破店家。哼哼!
然后季行六回头对着大美人甜甜一笑:“谢谢,你人真好。”
大美人不语,静静盯着季行六面纱中的容颜看,过好一会,才低低说:“我不是女子。”
咦?仿佛不敢置信,季行六面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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